这不是伺候的人,是掣肘的麻烦。
“醒花,你去叫夫君上来好不好?我有话要问。”江之晏心里着急啊,这都开席了怎么还不见那个宝贝。
别是楼兰的使者出门忘带东西了吧。
“醒花去,我看着小夫人。”朝云的眼睛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小夫人啊。
怎会有人美得如此,从前看都极为克制。那都怕被大人发现,怕惹大人不高兴。但这一次如此近距离。
小夫人真的好美啊!任何人看过都会震惊。
醒花怎会不知朝云心中所想,轻轻瞪他一眼,听话的走下台阶。
朝云再次感慨:哎呀,小夫人真的是太美了!我看什么宝贝都比不上小夫人。
“大人,夫人请您上去。”
容晨起身转身上台阶,身影没入屏风后。
“这大雍朝已是容家的天下。宰辅大人才是大雍朝的皇帝。”随着过来的官员倾身对身边的使者说:“万万不能得罪。”
“我看不像啊。”八字胡的使者捻着胡子满脸疑惑道,“方才我看宰辅大人满脸笑意的走上去,那样子也不像是恨皇帝的啊。倒像是极为疼爱,那种床上的疼爱。”
楼兰人说话还真是直啊。
看来这一君一臣,混乱朝纲。
“呵。”闻言,官员冷笑,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使者,不屑道,“那屏风后的可不是皇帝,而是我们的宰辅夫人!”
这是大雍朝的宝贝,是他们的宰辅夫人!
是盛世大雍最璀璨的宝石,最夺目的珍珠。
是天下人心向往之的颜色!但也只有宰辅大人配得上,其他人都不能觊觎。
“嗯?”楼兰使者不明。一个夫人怎能坐在皇帝的位置。又觉得这个大雍朝奇怪,君不君臣不臣的。
“哼。”官员冷哼。
心中是不屑的,只要你见过宰辅夫人便会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美色,会明白你们所谓的宝贝,比不上宰辅夫人一分!
容晨走到小夫人身边,很自然的坐在龙椅上。握住小夫人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这龙椅倒是让小夫人先坐了回。”
不过也无妨,小夫人的美貌与这滔天权势很般配。
“怎么还没见到那宝贝,我都吃了好多东西哩。都吃撑了。”不是江之晏不耐烦,是他有些困了。
若是睡着还怎么看宝贝。
“这样啊,那为夫帮夫人催催。”容晨凑过去亲小夫人嘴角一下,轻声安抚道,“夫人别着急,为夫让人呈上来。”
“好好好!”
容晨离开后,江之晏就趴在缝隙往外看。
回去落座的容晨,刚坐下连开口催促都不需要,只是故意多饮几杯。斜斜倚在扶手上,有些微醺。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看宰辅大人这副样子,马上就明白过来。
“宰辅大人!”
“嗯?”做出微醺的模样,容晨微微挑眉。
但众大臣谁人不知这一副是装出来的,宰辅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也就楼兰使者不清楚这些,被宰辅大人骗过去。
估计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什么宝贝。
楼兰人为这一遭可是在坊间传的神乎其神,说是这宝贝如何如何难得如何如何美丽。
大家都想看热闹。
“感谢大雍朝为我楼兰驱赶羯蛮。”楼兰本就年年为羯蛮骚扰,这一次羯蛮被驱赶千里。估计能安生不少时候。
使臣右手斜放在胸前行礼,双手高举过头顶,这是楼兰人献上祝福的手势,“楼兰国的王恭祝宰辅大人千秋安康。”
听到这话,容晨倒是往后躲了躲,忍不住抬头看眼屏风。希望小夫人能收到这样的祝福,能千秋安康。
“楼兰王为感恩德,特地献出我们楼兰至宝!”
说着,使者退倒一边拍拍手。
殿外早就准备好的楼兰士兵,八人抬轿缓缓走进来。
一进来就有一股香味弥漫开来,异香悠远。虽然没闻过,但确实是好闻的。
众大臣面露好奇之色,打量这一个被黑纱裹紧的轿子。
轿子是漆红木做的,上面缀着各色宝石。轿子四面被黑纱裹得紧紧,看不清里面是和东西。
异香浮动。
但容晨似乎不喜欢,用手捂住口鼻。大约是被荀衢那一次暗害过,故而对这些香味十分警惕。
容名亦是如此。
“请诸位赏我楼兰至宝!”
随着话音落地的是轿子里四面的裹着的黑纱。
也让众人看清这异香的来源。
轿子铺着白色狐裘,狐裘拥着一位身材纤细曼妙的少年。少年双腿交叠坐在狐裘上,上半身微微后仰。
长发如瀑乖顺的垂在身后。一对纤细白皙如雪的胳膊上戴着镶满宝石的臂钏,光彩夺目。
身上一件深绿色的短款抹胸,那一块遮羞的布绣着华丽繁复的月牙纹。底下用宝石和金线穿成流苏,随着呼吸摇曳。
身下是一件暗绿色鸿音裤裙,丝布如水。
这一身暗绿色,让少年显得越发白皙,白得反着荧光。
再说样貌,样貌倒只能看到一双猫儿似的碧蓝色眼睛。下半张脸被细碎宝石穿成的面帘遮住。
眼神单纯又魅惑,恨不得将人的神魂都勾走。
“哇!”江之晏被这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吸引。提起裙摆走到屏风边缘,探出一双眼睛去看。
这人的眼睛真的好像波斯猫啊。
这些金银珠宝都在点缀少年的异域美。
少年微微垂眸,纤细的手臂缓缓抬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取下面帘,露出完整的脸。每一个动作都极尽魅惑,仿佛计算好的那样。
他是最美的,楼兰最美最具风情的人。
被选来当做楼兰的宝贝,送给大雍朝。
“醒花,你看他好好看啊。”江之晏感慨。那双猫儿似的眼睛,实在是可爱。
少年样貌充满异域风情,鹅蛋脸,鼻子小巧又极白。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家里养的娇贵的波斯猫,真是好看啊。
醒花和朝云突然无语。
“夫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醒花真的想拿个镜子给小夫人照照,先看看自己,再去说这少年好看行吗?夫人,我的小夫人啊!
你何时能对自己的美貌有点清晰的认知。
满座的人,除了江之晏之外没人露出惊艳之色。
有的大臣战术性后仰,仿佛在问:什么东西?这什么东西?
有的大臣摇摇头:就这啊?
有的大臣端起酒盏,用酒杯掩盖住嘴边的笑意。就这你们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至宝?来人呐,上宰辅夫人!
不行,他还不配宰辅夫人比。一个贡品怎么能与宰辅夫人相提并论。
最无语的还是容晨:还当是什么宝贝,以为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之类的。居然就这啊?唉,真不知这群人怎么想的。
容名挑眉:啧,真一般。
殿内被失落充斥,几乎没想到大家期待多时的至宝仅此而已。
使臣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场面。雅祢是他们楼兰最珍贵的宠物。但为何大家似乎都反响平平,没一个露出该有的惊艳之色。
而雅祢也被这些人反应吓一跳,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他从前每次出现,那些人的惊艳之色都要把他堆满。
但这群人好像不喜欢他这样的?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失望。
若不是多年来的矜贵撑着,雅祢几乎要当着这些人红眼了。
他是猫,是楼兰最珍贵的猫儿。
容晨也知这样不太给面子,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一看到宰辅大人点头赞赏,使者一下来了精神。其他人喜不喜欢其实也无所谓,宰辅大人喜欢便好。
少年也似乎燃起斗志,他要的就是笼络住这个男人的心神,其他的都不必在意。
那双猫儿似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上首的英俊儒雅男子。这个男人和他在楼兰看到的完全不同。
楼兰的男子多粗犷,却没有这样英俊儒雅的。
“嗯...”容晨思索半晌后,突然赞一句,“衣服不错。”
这也是他唯一能夸的地方。
“啊?”少年似乎也没想到,这样的一张脸横在眼前,居然只是夸衣服好看。难道我不好看吗?
猫儿似的少年是美的,但这样的美也不是没见过。
顶多就是美,称不上绝色。
少年像是受伤的猫儿,微微低下头。琉璃似的碧蓝色眸子也被失望盖过。他以为能挑动人的神经,最后居然是这样。
“唉。”江之晏拽拽醒花的衣服,轻声道,“醒花,你去跟他说他很好看呐。”
醒花干巴巴的张嘴,最后敌不过小夫人祈求的眼神,绕过屏风走出去。
“夫人有言,极美。”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可见醒花不是真心的。
“是是是,美美美。”
“确实美,确实美。”
殿内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群臣见小夫人都开口夸了,他们不夸也说不过去。
都言不由衷。
容晨闻言,微微挑眉:夫人居然觉得这少年美。心中冷笑。回去要好好与小夫人说说,他的眼睛只能看我。
所谓的至宝是这个,容晨兴致顿消。还不如回府抱着小夫人赏月,实在不行赏雪也好。
白白在此处耽误时间。
“本官有些倦怠。”容晨并不打算给这个至宝一个后路,他还看不上这这样的人。睨了眼名儿,他知道该怎么做。
容名了然。
看完宝贝,江之晏心满意足。夫君说要回去休息,也乖乖的跟着回去休息。
楼兰使臣还有那位猫儿似的少年,都没想到大雍朝的人反应如此。
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宰辅大人抱着他的夫人离席。
“夫人,为夫带夫人回去休息。”
“好。”江之晏被扶起,打个哈切又摸摸肚子,“好像吃的有点多啊。”现在觉得肚子有点撑。
容晨:“那我们走着回去?”
“也行。”整个人靠在夫君怀里,江之晏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正要回头,下巴就被夫君掐住。
“咦?”有些奇怪。
“看为夫就好了,夫人还想去看什么人?”容晨俯身,亲亲小夫人的嘴角。
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小夫人天天说他好看,但也没时时刻刻把眼睛放在他身上。真是的。
小夫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少年好看哩。”是真的那种纯欲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猫儿似的眼睛。真是漂亮,眼瞳像是水里盛着的玻璃珠。
又想起那猫儿似的少年,江之晏叹道,“真可爱啊。”
“夫人你怎么不夸夸为夫?”容晨吃醋,而且表现得很明显,心里不痛快,“夫人之前说为夫好看,都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江之晏拽拽夫君的袖角,轻声解释道,“他是可爱,确实是可爱的。但夫君不一样啊,夫君是好看的。怎么能混为一谈。”
画画的人,总能欣赏到生活中的美。
“为夫不信,除非夫人亲一下。”说罢,容晨微微侧身将脸凑过去。
江之晏又怕夫君真的生气,踮起脚亲了亲夫君的左侧脸,“不要生气了,乖乖的。”
“嗯,为夫乖乖的。”
得了个香,容晨自是欢喜的。
醒花和熄墨跟在身后,看大人哄得夫人一愣一愣的。两人都知道,大人是怕小夫人这一路走的辛苦烦躁,故意逗着小夫人开心。
回到宫里的河清海晏,容晨给小夫人洗脚。手探水温有点烫,但对小夫人是刚刚好。手拖着小夫人的脚放进水里。
“你说...”江之晏突然想到那个少年,有些好奇,“夫君,那少年会怎么样啊?”
“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东西,大概会死吧。”容晨并不往心里去。
“会死!?”江之晏错愕,怎么就会死?他又没干什么怎么就会死。
容晨为小夫人按脚,“是啊。”这温度的水有点烫手。
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玩意儿,若是被退回去那就得死。一个东西失去价值,就会被丢弃,这是一定的。
楼兰人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会放过这个少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就会死啊。”怎么什么都没做就会死。江之晏一想到那双眼睛,只觉得可惜,“夫君,也没有办法救他啊?”
他不该死的啊。
“那就只能让将他赏赐给其他人。”容晨取过手边的干布,帮小夫人擦干脚,安抚道,“若退回去就必死,可不退回去那稍少年在大雍朝也无处可放。名儿还未娶正妻,便不能纳妾。那就赐给其他人?”
“赐给其他人?也不是不行啊,找到一个好归宿能留在大雍朝就不用死。”江之晏心疼那位可爱少年。
“归宿?”容晨哑然失笑。
楼兰是将他以物的方式送到大雍朝,那他就是一件贡品,一件东西。东西有好归宿?说来也不太可能。
“是啊。”
江之晏不明白容晨为何发笑,找到一个好归宿不好吗?
“为夫尽力。”容晨只能说尽力。
只怕那位少年也是自小被当做宠物养大的,他自己都不将自己当做个人。
江之晏:“嗯,夫君总是最好的。”
“不过,名儿到现在还未娶正妻,确实不妥。”十九岁?
京城里哪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十九岁未娶?不可不可。容晨寻思着,这几日找些不错的世家小姐,让名儿选选。
“夫君,你不要去掺和容名的婚事,他自己喜欢的就会去娶,你别做主。”江之晏怕到时候选个不喜欢的。
男主不爽,那个嫁过来的女孩子也不爽。
日子过成这样,有什么好的?
“那他断然不会娶到自己喜欢的。”容晨随口应一句,将小夫人的脚托起放到床上。吩咐醒花进来收拾,自己更衣。
“休息吧。”江之晏没想太多,往被子里一钻。
美滋滋的睡大觉,真舒服。
“睡吧。”
容名为送走使臣多饮几杯,有些醉意也不想回去休息,就在宫中顶着寒风溜达。看风能不能吹散醉意。
“大人。”一个小太监提着宫灯,似乎是要去哪里守夜。匆匆见礼后起身打算离开。
“站住。”容名叫住那太监。这太监面生的很,没见过。
小太监突然被叫住,慌忙将宫灯放在一旁,跪地请安,“大人。”
“你唤什么?”容名问。
听到这问题,小太监恍然想起那一片银红色的衣角。叩首回答,“回大人的话,奴才唤银红。”
容名从未见过这人,只是偶然遇见。抬抬下巴说道,“走吧。”
银红机灵片刻就明白大人何意。他是要自己在身边伺候?忙提起宫灯,躬着身子走两步上前为大人照路。
熄墨快步小跑进来,见醒花给大人更衣。小夫人已经睡下,也跟着凑过来帮忙,附耳道,“大人,银红已去。”
“知道了。”容晨点头。
趁着封笔前,容晨做主将那位贡品送到一位国公府中。送是送去了,那一家虽说家世一般,但却是好人。
只要这贡品不作妖,安享百年倒是没问题。
容名偶然看到父亲将贡品赐出去的文书,心中奇怪。拿着文书就去找父亲,按理说不会去管这些事情才是。
“父亲。”
“进来。”
容晨正在写药方,睨了眼进来的儿子,看到手上的文书挑眉问道,“怎么?是有事?”大约是问那贡品的事情。
“父亲。”
“夫人看那少年可怜,便让为父许个好人家。”说罢,容晨放下笔随手拿起一边两张红色的帖子,丢到名儿怀里,“挑一个,年后成亲。成亲后也要对人家好好的,到底也是嫁给你了,为人夫就要负起责任。”
容名攥紧手里的烫金红色帖子,半晌后才点头道,“是。”
是该娶妻了。
“凉桥过几日就送回来吧,听说你身边也有个伺候的。凉桥就回来伺候夫人。”容晨揉揉额角。
对着新写出的药方犯难,好像计量不对,给秦太医看看。
容名:“是。”将红帖捏皱,他什么都明白,也明白此事无力反抗。
“去吧。”
“是。”
从书房出去的容名站在院中低头看着两个红色请帖,心中思虑万千。带一个人走就要塞一人来。
容名长长舒口气,他输了但依旧心有不服。可又怎么样?他要坐上这个皇位,就必须娶这两人中的其中之一。
父亲挑的必定是好的,最合适中宫之位的女子。
年后封笔,容晨连上朝都不用。日日夜夜腻在小夫人身边,一起赏雪夜钓画画读书。
这样的日子一习惯,江之晏正月十三这一日起身,不曾看到容晨倒不太适应。
“醒花,夫君呢?”
“大人?大人去欧阳郡公府上,下聘去了。”醒花为小夫人穿好鞋子,仰起头正好看到小夫人诧异的模样,“夫人,怎么了?”
江之晏:“下聘?给谁下聘?”
“给小容大人啊。”怎么这样问,醒花站起身,“夫人,不然还能给谁下聘?”
“怎么好端端的,就...”江之晏挠挠头,怎么突然就要去下聘。男主要娶亲?漫画里没说过娶的是谁。
“娶的是欧阳郡公的嫡长女,夫人您见过的。那一日赏雪宴,兔子跑出去是那位小姐抱回来的。”
醒花递过漱口的茶,“那位小姐是极好的一位小姐。”
“我其实没什么印象,那一日慌里慌张也没去看什么。”说罢,江之晏接过漱口的茶水,心不在焉起来。
待容晨回来,江之晏迫不及待的把人拉进内室。让醒花都在外候着,不许进来。
“夫人,您这是?”
江之晏打量着身着艳色衣裳的夫君,左打量右打量。双手抱臂,柔声质问,“你去哪里了?”声音轻软,又故作严肃的样子。
真是可爱。
“回夫人的话,为夫去欧阳家给名儿下聘去了。”容晨双手高举,做出一副乖巧招供的模样,“夫人,可是想为夫?”
“不是,我不是说不要掺和容名的婚事吗?”若是娶到个不合心意的,男主不高兴难免会记恨,也害了那女孩子。
何必呢?江之晏不想让夫君和男主结怨。
“为夫没有掺和啊,这是容名自己选的。”二选一也算是自己选的。
容晨揽过小夫人的腰,将人按坐在腿上。下巴也抵在肩头上,状似无意的轻笑问道,“夫人不喜欢名儿成亲?”
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小夫人的手。
“我只是怕他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手伸的太长。”江之晏叹道,“你虽是他的父亲,但婚姻大事,那是关乎两个人的一生。我只是觉得,还是要尊重两位的意愿。”
“为夫很尊重了。”都选了两个给名儿挑,这还不是尊重?
容晨咬一下小夫人的耳垂,轻笑道,“是名儿挑的,他会好好对待那位小姐的,只是夫人可要做婆父了,为夫也要有儿媳了。”
这个身份转换的还真是奇怪啊。
“是啊,真奇怪啊。”江之晏想想都觉得不真切。
穿过来才两年,就要从妻子换到婆父了。
“等名儿有了孩子,我们就要做爷爷了!”容晨抱着小夫人,轻轻的左右晃着,一边憧憬,“说不准会有更多的妻妾,生很多孩子。”
若容名不想当皇帝,那容晨不会让名儿纳妾,但若是要做皇帝。三宫六院,各宫势力平衡,是必须的。
他就无话可说。
“更多妻妾?”江之晏微微蹙眉。男主是要当皇帝,到时候会有很多后宫妃嫔。
哎呀,还好夫君不是皇帝。
“那你会有很多妻妾吗?”江之晏突然想到这个。
“为夫只会有夫人一个,不会有其他。”容晨亲亲小夫人的脸颊,“为夫已经有天下最好的最爱我的夫人,为何还要其他人?”
“为夫这一生,生只愿与夫人同寝,死也只想与夫人同穴。白云悠悠,千载万载,都只有你我二人。”
“我也只会有夫君一人。”
若论专情这一事,江之晏也不遑多让。
这一次元宵节,容名去和那位欧阳小姐出去了。江之晏听说这事儿倒觉得新鲜,想跟上去偷看两人约会,但又不敢。
哎呀,真的好好奇男主那冷冰冰,天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约会是什么样子的?
江之晏难以相信,容名会温柔小意的说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与名儿是最合适的。”其他的不说,喜不喜欢的也放一边。但若论性子脾气,两人是最合适的。
容晨也不想家中鸡犬不宁,名儿与妻子闹得不可开交,挑也是很认真挑出来的这位小姐。
温柔贤惠,识大体又端庄。自小是家中培养起来,不论是作为正妻,还是中宫皇后都是最好的。
“合不合适只有两人知道啦!”江之晏笑吟吟。
一想到男主要成亲,家中有喜事自是高兴的。
不过容名约会也没去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后就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兔子灯,这一次没人在路上截住。
这一个专程买的兔子灯,终于能送到江之晏面前。
“嗯。”容名将兔子灯提到江之晏跟前。
江之晏看着兔子灯,有些疑惑。微微歪头,也不敢伸手去接。偷偷看一眼男主,目光中满是冷意。
“嗯。”容名点头。
在这眼神下要是不接过来的话,估计要被弄死。江之晏颤着手接过兔子灯,垂下头轻声道,“谢谢。”
容晨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一个人面对男主,要吓死哩。
“嗯。”容名看那五只纤纤玉指,轻轻搭在木色的灯笼杆上。指甲修剪整齐,心里不免想:指甲是父亲帮忙修的?
许是吧,那么笨的人,指不定连锉刀都握不好。
都说拿人家的手短,江之晏提着好看的兔子灯笼。微微歪头一时间不知怎么打破这该死的尴尬。
要说话吗?要不还是说一句?好吧还是问一句吧。
“你,你约会开心吗?”江之晏是没话找话,这问的也是干巴巴,没什么感情。
这是他唯一好奇的事情。
要按照江之晏的想法,约会就是牵手亲嘴,一起逛。古代人都含蓄,牵手亲嘴大概是不会的,那就会一起压马路。
“嗯。”不咸不淡的应一句。容名垂眸,目光一直落在握着灯笼杆的手上。
父亲的眼光很好,那是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子,也很聪明。她会是一位极好的妻子,是该珍惜的女子。
“夫人。”容晨回来。
“夫君!”一见到夫君,江之晏又活泼起来。提着灯笼绕过男主小跑到夫君跟前,“你终于回来了。”
容名拱手行礼,“父亲。”
看到小夫人手上的兔子灯,容晨微微挑眉。却什么都没说,握住小夫人的柔荑,笑问道,“才多久不见,便如此想为夫?”说罢,不着痕迹的接过小夫人手里的兔子灯。
“是哩,很想你。”江之晏斜靠在夫君怀里。
还好是夫君回来了,否则都不知该怎么办。
江之晏想说男主回来,好好的不去约会突然跑过来。多少是有点爹宝男在里面哩。但他再蠢也干不出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的傻事。
“如何?”容晨问儿子。
“极好。”容名拱手道,“谢父亲。”
婚期定在四月十一,这桩婚事传出去,又引得百姓赞颂。真是门当户对,一双壁人。
顾尚书听说这婚事,赶紧叫人看住顾汝素。生怕这女儿又作出投湖的傻事。
两年前宰辅大人大婚,她投过一次。这一次小容大人大婚,指不定又要投一次。都不知造的什么孽。
就没个安定。
顾汝素听说这桩婚事,恼过气过,但很快冷静下来。没事,她如今是十七岁,还能赶上明年男主登基的选秀。
现在嫁给男主有什么用?能不能当上皇后,能不能做皇帝中宫皇后,那还未可知。
在成亲前一月,两家族中长辈要见一面,说说两个家族中一些注意之事和习惯。让新人彼此好熟悉熟悉,该有的礼数都做到,这才不会叫两家人不痛快。
这事儿本该是家中主馈去操持的,但容晨哪舍得叫小夫人去烦恼这样的事情。就带着小夫人亲自去欧阳府。
欧阳家看来说的是宰辅大人,郡公也亲自去讨论。
欧阳府的大堂上,一个八扇水仙屏隔开两家人。
左边是欧阳府中的人,右边是容府的人。
两家人用屏风隔开,就上首容晨和欧阳郡公两人对坐说话。
“我能不能偷偷从缝隙里看一下?”江之晏好奇,他那一次确实没去注意那位小姐什么长相,但想来也该是不差的。
醒花可不敢答应,转而看向小容大人。
容名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以后也是要见面的。江之晏不是个麻烦的人,她日后不会被为难。
江之晏提起裙摆凑过去,从屏风的缝隙偷看一眼。对面那女子,端坐着喝茶。手里还捻着一块绣帕,头上梳着飞天髻。
一看就是为极娴静的女子,容貌秀丽,一双杏眼微垂。不说话却能感受到她的温柔。
是一位极其温雅的女子啊。
“真好啊。”江之晏感慨。这女子与男主,算得上是天作之合。
一个温柔娴静,一个冷若冰霜。两个人从外貌上看倒是很般配,真不错。
商量完之后,两人互相交换族中名单,就算是结束。
女方家的人先退下,容府的人站起身垂手以示恭敬。男方在女方家里,都是小辈,对女方家中的人都要格外尊重。
老实说,这桩亲事欧阳家心里多少有点发怵的毕竟当年宰辅大人对顾国公家中那可真的是......
若单说顾国公一家倒也说得过,可又娶江侍郎的继子,江侍郎一家也是。
唉,只希望这位小容大人可别什么都学宰辅大人,他们一家都没什么野心,可不想飞来横祸。
跟容家当亲家,保不齐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