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累得物理程度的头痛欲裂,今天一整天都晕乎乎的。
唉,辞职没饭吃,不辞职没命吃饭,大概就是这样吧【抹把贫穷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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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也源于生活◎
港城有一条有名的酒吧街, 只与紫藤苑隔了两条路。霓虹灯在夜间闪烁,像夜间专供的乌托邦,男男女女穿梭其间。
一个清吧里曲调悠扬, 灯光幽暗,四处是私语, 全然的暧昧。左后方卡座里砰地一声响, 空酒杯被重重搁在桌面,发出玻璃的碰撞声。
私语蓦然一顿,部分的目光投射过去,那里坐着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
一位金发张扬,一位气质干净。
后者坐在彩光之下一身疏离, 面色不算自然,看样子不是这种场合的常客。
“我真是瞎了眼!”
金发男人的怒吼声传出, 大家好奇的视线也都散了。
情伤,这是酒吧里最不起眼的事儿,大多数都是些愿打愿挨、舔狗海王的故事, 不新鲜,没意思。
宋疏瞥了眼宋季,抽张纸递给他,示意他擦掉顺着嘴角漏出来的酒水:“这不是酒局, 不用干。”
酒鬼瞧了他一眼, 愤愤然又干了一杯。
“……”
宋疏眉头轻蹙,叹了口气:“你这样, 我很担心。”
宋季有些感动。
“放心, 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酒走不出来的。陪我喝完这顿, 哥哥满血复活。”
“我不是担心这个。”宋疏回忆过去, 再度长叹一口气, “我是担心我自己。说句实话,宋季,你的酒品确实一般。”
这里可不是小县城。
喝完再狗血剧本上身,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拍下来,原地出道。脸还要不要了?
宋季望他的目光幽幽,带着某种谴责。
宋疏失笑。
青年拿过空杯给自己倒了酒,向他举杯:“好了,陪你喝。”
“这还差不多。”
宋季碰杯,再次昂首一饮而尽。
宋疏不喜酒的味道,只皱眉抿了一口,意思一下。这里的确不是酒局,宋季也不在乎他要怎么喝,昂首闷完这杯后,便仰身靠在卡座里。
昂首盯着顶空的迷乱彩灯,金发变成幻彩版。他眯着眼睛,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小松鼠,你知不知道一个道理?”
宋疏放下酒杯:“什么?”
“叫艺术源于生活。”
宋季偏头,昏暗里的眼睛折射灯光,嗓音低而疲惫:“狗血也源于生活。”
宋疏微怔,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望着这个总吊儿郎当的金发男人,语气认真:“宋季,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季轻笑,低头转动酒杯。褐色液体在雕花玻璃里流转,仿佛一阵漩涡。男人懒洋洋说了句:
“小事。”
这件小事要从一场恋爱说起。
两人初识于一门创新创业选修课。
这种课没有专业院系限制,点名不严格,最后几周分组交上一份创业计划书即可,大多数人都是只为了好混学分而来。
宋季懒散,也想无脑混完了事,于是环视整间教室,寻找目标冤大头。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挑剔的。
其一,既然是抱大腿,那必然看起来像个大佬,能真的让他抱住。其二,对于颜控来说,大腿也必须好看,不然抱不下去手。
他拎着运动挎包,斜倚着门朝室内搜索,旋即与一双深眸对上。宋季扬眉,抬起长腿迈过去。
指节轻扣桌面,张扬的青年笑问:“有人吗?”
带着无框眼镜的同学双手搁在电脑上,分明的下颌上扬,一双棕色眼睛好像没有波澜:“我坐在这里。”
“不是位置,我是问组队。”
“没有。”
话音落下,宋季立即弯起眼眸,把包甩进他里面的位置,脸皮极厚道:“队长,让我进去!”
一直到上课前,他这位捡来的队长都在一言不发地敲键盘。宋季伸头瞥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代码。
“我和你组队。”
敲着代码的人突然开口,宋季忍不住笑道:“你反应是不是有点慢?”
男人转眸,镜片里的眼睛眨了眨,说了句抱歉。
宋季趴在桌上,再次笑出声。
对方目露疑惑,不理解他的笑点,只好忽视他的笑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我干活,你汇报。”
想了想,他补充:“我叫蒋司悬,计算机系大二七班。”
宋季欣然应允,将手伸到他面前:“金融,宋季。”
搁在笔记本上的手指动了动,蒋司悬低头,继续写自己的代码。
宋季耸肩,收回自己的手。
考虑班级里的同学来自各种专业,也为了照顾社恐人士,老师采用了数字分组的方式。
根据人数确定小组数量及人数上限以后,使用小程序创建group,同学们在规定时间内进入某组即可。
这样有组队意愿的人可以统一去选,无头苍蝇也可以找到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
宋季可以确认,没有自己,蒋司悬绝对是那只无头苍蝇。因为选组时,他死死捏着手机,盯着每组人数极度纠结。
一只手伸过来,帮他选了二十一。
蒋司悬微愣,转头看见坐在窗下的人自信地扬起眉尾,微长的黑发蜷在脸颊,身后的银杏叶郁郁葱葱。
“信我,保证人少。”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二十一是最后一组,也在最后一页的唯一一组,很少有人翻过来。鉴于意愿不同,老师为分组数量留了余量,竟然导致他们这组最后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要干五个人的活。
宋季后悔,再次向身边的壮丁确认:“你干活,全部?”
蒋司悬侧眸望来一眼,垂眸盯着手机界面的二十一,满意点头。
“嗯。”
“你汇报。”他补充。
这感情好呐。
回去当晚,心情美好的宋季哼着歌,发现聊天框突然冒出一个群聊“创新创业二十一组”,他脑袋顶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宋季:就两个人建什么群?」
「蒋司悬:公私分明。」
「宋季:……」
当然,事情还远不止这么简单。周六上午九点,宋季被叫到空教室,蒋司悬已经在最后一排干活了。
见到队友,他颔首:“你好。”
宋季扒拉两下四处支棱的乱发,坐在他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生无可恋:“我不好,我六点才睡啊。哥,下次能下午吗?晚上也行。”
蒋司悬闻言,默默将打开的文档收回去。
“你睡。”
宋季头沉,脚沉,浑身都沉,顺势就趴下不动弹了。窗户的影子随着时间转动,时至中午,阳光倾洒到两人身上。
电脑薄膜键盘上的指尖暂停。
坐在走廊边的人起身,悄声离开。
宋季醒来时是下午一点,身边没人,只有一台合上的电脑。充电器远远拉到后方,连着拖线板。
在他挠头想着人呢时,教室门被吱呀推开。
人回来了,带着粮食。
宋季低头看了眼抗议的肚子,决定对目前的“衣食父母”大度一点,暂且原谅他九点把自己叫来的失礼。
打包盒拉开,他动作顿住。
蒋司悬偏头看了眼,见他迟迟不动,欲言又止。果然,现实中的交流可比手机上的难多了。
“蒋司悬。”
“嗯?”
看着面前的清淡菜色,宋季摇头:“以后别和我约饭,我们是注定不能成为饭搭子的。”
两个人,一个社恐,一个社交恐怖分子,作息一个阳间一个阴间,连吃饭口味都相差甚远。宋季面无表情吃饭的时候想,这份创业计划书应该是他们最后的交集。
蒋司悬没有继续敲自己的键盘。他捏拳搁在桌面,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将电脑推到旁边。
“这是我的构想。”
宋季漫不经心敲了几下翻页,上面竟然是一款恐怖游戏,背景中灰暗的天空放着一只断线风筝。再看文档页数,足有上百页。
他震惊:“你两天搞出来的?”
“半年前。”
宋季收回震惊,喔了一声,继续随意滚动鼠标。刚想说这些不用问他意见,耳边传来队长的下一句。
“我要实现它。”
蒋司悬顿了下,心虚地转头看向别处:“听说你很会忽悠人,能不能……”
“一起?”
宋季扬眉。
听这意思,感情他才是被钓的冤大头?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今天是星期几呀?
是星期十一,orz
没想到写到宋季的故事的时候,我的状态竟然是开文宋疏的状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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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妖怪界有人的!◎
宋疏盯着眼底的酒杯, 明知道不好喝,在这气氛之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又喝了一口。
青年漂亮的五官皱起, 再次抛弃酒杯。他重新看向对面的人,应和般问:“你答应了?”
宋季鼻间发出一道轻哼, 如此评价自己:“我当时的确很闲。”
因为家中束缚, 那时的宋季十分抵触中医,高考后专门选了个迂腐中医最嫌弃的金融。为了不被强行改志愿,还带着学校发下来的验证码出去躲了好多天。
直到尘埃落定,回来挨了一顿棍子。
中医到底是没读成。
虽然摆脱了家里,他却也对金融没太多兴趣。
大学那两年他漫无目的。
面对那样一个邀请, 好像随便找件事玩玩也不错。他这样想,便扬唇道:“我得考虑考虑。”
蒋司悬失落, 默默抽回自己的电脑。
宋季嘶声,骂了声蠢货。
“脸皮这么薄,怎么拉人, 怎么忽悠来钱,怎么创业?”
“我知道。”
蒋司悬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用自己仅剩的脸皮和勇气,都用在宋季身上。其他的可以让宋季来忽悠,自己只负责干活。
算盘打的啪嗒响。
事实上, 他也成功了。
创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对于大学生来说总有些优势与平台。
宋季为如何让恐怖游戏入围鼓励创新正能量的大学生创业大赛苦恼许久,最终的答案是无解。当他正在考虑与蒋司悬缘尽于此时, 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宋季, 我做好demo了, 你要不要来看?”
宋季疑惑:“教室?”
“我家。”
蒋司悬申请外宿, 就租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房子不大, 客厅被完全改成工作间,墙上、柜顶摆满各式各样的风筝。
电脑桌旁一只龙头格外瞩目。
宋季戳戳龙头的眼睛,笑着问:“你这么喜欢风筝吗?”
这房间大概是从前根本没来过人,多余一张椅子都没有。蒋司悬将自己的电脑椅推给他,低声解释:“家乡特产。”
说完他去拉上窗帘。
突然的黑暗让宋季微怔,偏头看见青年从窗下走到电脑前,昏暗勾勒他的侧影,有几分冷清。
直接随意敲击键盘,屏幕亮起。
棕色的眼眸侧来,他启唇道:“我玩,你看。”
“……”
宋季嘴角一扯,懒得和他计较。
看不是看电脑屏幕,而是投在后墙的投影。明亮的颜色经由一层转播,落到幕布时已然灰了一层,倒是符合恐怖游戏的氛围。
开头的画面是一只彩色风筝。
灰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稀少的两片云朵,断线风筝随风上下晃动,格外瞩目。
伴着耳边清幽的BGM,相当诡异。
故事背景中的小镇里每个人生下来,家里人都依照期许为孩子制作一只风筝。
主人公的父母没钱,买不了最厉害的龙头蜈蚣,便自己将期待画在了风筝背上。
三月天,草长莺飞。
在父母催促用功读书的声音里,他抱着自己的风筝偷跑出门,到草地上放风筝。
彩色风筝在天空飘荡,阳光穿透绸布,照亮笔法拙劣的龙头。男孩在草地上开心地跑,天空飞来一只鸟,啄断了他的线。
他连忙追上去。
周围的草越来越高,空间越来越暗,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一条街道,街道一路高挂这各式各样的风筝,半掩的门里传来惨叫。
面目狰狞的肌肉大汉正挥洒汗水,用锥子敲打木板上的孩子。
不,与其说是敲打,不如是在雕琢。
最后,孩子被血淋淋地雕刻成龙的模样。
下一秒,大汉抬眸,看见门缝间孩童的眼睛。
demo的剧情在这里戛然而止。
宋疏倚在电竞椅里,指尖搭在那颗鲜红的龙头顶,双眸映着画面里的风筝久久无法言语。
“蒋司悬。”
“我和你组队。”
蒋司悬偏头望来,难得笑了:“你反应也好慢。”
大作业的交集就这样被延续。
至于恋爱这个发展……
依照宋季的说法,那就是两名优质青年产生灵魂共鸣,又刚巧都是男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吗?
认识起,两人都习惯性地在二十一组的群里交流。那天看见蒋司悬的对话框跳到上面时,宋季还有些不习惯。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讨一下。」
蒋司悬的家是他们的根据地,是默认见面的地点。夏日阳光毒烈,宋季老大不愿意地按照约定过去。
刚一敲门,就被人扯进房间。
房子里像那天一样,窗帘紧扯,密不透光。宋季下意识想去开灯,却又被阻止。
“怎么,你被风筝附身了?”
面前的人影低头,手紧握他的腕部。沉默了片刻,蒋司悬长吐一口气,磕磕绊绊道:“开灯我会害怕说不出口。宋季,我、我……”
宋季看着昏暗里的侧颜逐渐靠近,靠的太近,紧张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还能是想干嘛?
宋季微微扬眉,索性倚着门,声音略带玩味儿地反问:“你怎么?”
似乎是被这声音刺激到,蒋司悬脱口而出:“我可以吻你吗?”
对面安静没有回应。
一只手却穿越二人之间,扶住他的后脑。
后来蒋司悬主动承认,之所以建群,一是为了整理工作内容。二是因为,有需要与宋季公私分明的情绪。
经过两人的努力,“骗人骗财”,他们的游戏工作室终于走上正轨。发行时风筝这个恐怖游戏还因操作废手与剧情分析在圈内小爆了一下。
他们开始投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项目……
人有时候不得不需要骂一下环境的。
在他们的团队为了成功而高兴时,有条巨大的毒舌盯上了他们。行业里,大鱼吃小鱼,屡见不鲜。
不接受收购。
不接受占股。
不接受版权售卖……
他们不开心,有的是办法逼死你。也许刚开始还能苦苦支撑,可是被抄袭、被引流、被起诉,时间、机遇、人心和金钱总有一样是小鱼耗不起的。
“成年人就该最合适的时间果断离开。”
在坚持了三个月后的那个秋天,蒋司悬呢喃着这句话突然消失。
宋季也一气之下出他转给自己的那部分股权,带着钱回到了青城镇。
做以前最讨厌的中医。
为了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大肆宣扬自己单身,三年来被相亲骚扰不断。
宋疏听完,气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被拍在桌上,他用手背抹嘴,皱眉骂道:“渣男!”
宋季垂眸,有些失神:“他死了。”
“活该。”
宋疏顺着又骂一句,脑子模模糊糊感觉到不对劲,再次看向旁边放金毛,歪歪脑袋:“嗯?”
“前几天偶然听人说的。三年前他出国治病,至今没有消息,应该……”
“应该已经死了。”
握住酒杯的手用力到发白,褐色酒水在杯中起波澜。宋季再次后仰,脑袋倚着沙发,小臂压在眼睛上。
他咬牙切齿地轻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混蛋,我当初怎么看上了他!”
“那有……”
“那有这样的?”
要一起创业的是他,放弃的也是他。
要在一起的是他,消失的也是他。
恨他怨他难道不该吗?凭什么现在随便来个理由,又让人那么……那么生气!
彩色灯光下,宋季仰躺遮脸,仅一个动作浓烈的悲伤与无助便从每一个角落钻出来。宋疏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好像脑子里一切想安慰的话都那么苍白。
想了想,他决定做些可能会让宋季开心的事情。
宋季给自己杯中重新倒酒,探身过去,与碰杯道:“叔公,我陪你不醉不归。”
布满红丝的眼睛从手臂见漏出来。看见那双已经蒙上酒气的琥珀色眼眸,宋季破涕为笑,撞上他的酒杯。
兴许是因为今天终于可以放肆说了自己内心深埋的秘密,不用装疯卖傻,今天宋季喝了那么多酒,看起来还是很清醒。
出了清吧,月亮当空,城市里的星星不多,做不到繁星满天。
站在依然灯红酒绿的街道便,宋季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那幅懒洋洋的模样。
他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心满意足:“谢了,侄孙。”
旁边的侄孙偏头盯着前方的路灯杆,慢买拍地点了点头。
见他这状态,宋季不放心:“你住哪?”
宋疏闻言拧眉,突然回头反问:“你住哪?”
宋季身形晃了下,稳住后指向对面的高楼:“十三楼。”
不愧是酒鬼,酒店都要在酒吧街对面。
宋疏颔首嗯了一声,催促他:“快回去吧,我要回家,就不送你了。”
宋季哦了一声,晃悠出去两步才反应过来,回头问:“是我要送你回去吧?”
宋疏抱臂,十分崩人设地嗤笑一声:“看你歪七扭八的样儿,直线都走不出来,想送谁啊?”
“我走的明明是直线!”
宋季瞪眼不服,来回展示自己歪七扭八的直线,被另一个歪七扭八的家伙拍手嘲笑。
最后气的扭头就走。
目送他走进酒店大门,宋疏放下笑容。他再次瞥了眼右前方的路灯杆,沉眸往家的方向走。
地面巨大的黑影随之蠕动。
青年踉跄的背影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拐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地面大团黑影兴奋地颤抖,加速飞进,吞没人类的样子。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暗巷里,青年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瞳朝下瞥了眼,他扬唇一笑。
地上摊成一片的黑糊糊捂着剧痛的脑袋,瑟瑟发抖,但听人类好听的嗓音说。
“你敢欺负我?我在妖怪界有人的!”
宋疏瞪了一眼根本没有脸的妖怪,反问一句:“你不信?你等着。”
怪物无口难言,欲哭无泪。
只见这恶魔般的人类抬手又狠狠锤了一下他,掏出那个叫手机的东西。
电话拨通后,宋疏抱着手机道:“歪?是两千年的槐树吗,来帮我揍个鬼,他想欺负我。”
坐在家里生闷气的槐树妖蹭地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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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酒抵达时, 现场比较混乱。
漆黑的一团祟物被人类揪起来按在墙上,挥拳梆梆直敲,嘴里嘀咕着“不学好, 欺负我”一类的言语。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举起的拳头一顿, 漂亮的青年转首望来, 昏暗小巷里明亮的眼睛宛若夜空唯二星火。
他将手中之物一甩,张开双臂噔噔噔跑来。妖下意识张开双臂,还没反应过来,人类便如流星般撞入他怀中。
央酒两眼发懵。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习惯。
“你去揍它。”
耳边的声音极近, 委屈中有颐指气使的娇纵。这种感觉,妖极其受用。
央酒单手揽住怀中人, 眼瞳比黑夜更深。他抬起左臂,五指一捏,对面的祟物便在恐惧中炸成暗色烟花。
凝聚的怪物被打散成祟气。群龙无首, 四散逃逸,妖力瞬间将其全部捕捉吞没,裹在其中。
巷内巷外,点点荧光遍布空间, 照亮黑暗, 勾勒相拥的侧影。
央酒低头深拥,抬起的黑眸闪动着羞涩。
难道宋疏想通了?
终于感受到了槐树的魅力?
苦海无涯, 回头是岸。他清清嗓子, 勉强做出决定:“既然如此, 我就大妖大量原谅你。”
话音刚落, 他突然被怀中人推开。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 央酒懵然昂首,见宋疏皱着眉,一脸嫌弃地又凑过来在他身上左右嗅闻。
似乎是没找到源头,又开始抬手闻自己。
“嗝儿~”
没忍住打了个酒嗝的青年动作一顿,不可置信般缓缓抬起手,捂住口鼻哈了一口气。闻到自己口中的味道,精致的五官立刻皱成一团。
“好臭!”
他嘟囔一句,生无可恋地快速面朝家的方向,一路小跑,丢下槐树妖还架着手臂在风中凌乱。
酒味实在好臭。
宋疏受不了,回家后一头钻进洗手间。
稀里哗啦的水声清晰地在静谧的房间回荡。紧跟回来的央酒抱臂倚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墙角遮挡处露出的半扇光亮,一双乌瞳失去高光。
一而再,再而三。
哼,这次谁怎么哄都不好使!
黑化,是今夜的主题。
央酒决定,今天绝对不会再和宋疏说一句话,哼一声都不会有!
分针在盘上转了整整一圈,洗手间的门才终于打开,热气氤氲中青年身影显现。
央酒扫了一眼。
宋疏径直向前隐没于墙壁的遮蔽,卧室关门声无情地传进客厅。
央酒拉过沙发脚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切,谁还不会睡觉了?
妖闭上双眸。过了一会儿,又气哼哼在沙发上蛄蛹着转身,面朝沙发,背后空空荡荡。
时钟滴滴答答,从十一点,转到十一点五十分。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宋疏平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瞪得炯炯有神。
他轱辘一下爬起来。感受到黑夜里微凉的空气,垂眸停滞片刻,将被子搭在脑袋顶,双臂一裹,悄然移出房间。
站在走廊口,宋疏看了看沙发的白色背影,又转眸望向家门方向。
树一向无梦,今日有些特殊。
明明是熟悉的睡眠状态,脑海中却有场景变换,不受自己控制。
梦中宋疏总忽视他。
说话假装听不见,站在面前假装看不见,连捣乱般将书店里的书全扫到地板上,他也只是默默捡起归位。
就好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像从前一般。
央酒握着手中的无毒红花纹蛇站在院子里,见青年被躺椅与阳光包裹,睡得香甜,默默停止了自己无意义的恶作剧。
宋疏,又看不见他了。
央酒继续如从前一般跟在他身后,看他吃饭,看他卖书,看他偷懒,看他人前笑、夜晚哭。
妖确信自己没有扔蛇。
“你哭什么?”他问。
回答只有满怀委屈的抽噎,浓密的眼睫被泪水浸湿,粘连成一缕一缕,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映不出妖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比往常无聊那么一点,但也还好。央酒刚适应下来,宋疏却得了重病。
法术不好使,木心不管用。
熟悉的医院病房里,生命力从他脸颊悄飞速流逝,死亡悄然攀上。
和人类电视剧一样的直流音响起,央酒垂眸凝视病床上苍白的青年,周身护士与医生交错。
他本想将宋疏从这群人类手中抢回来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他总耳提面命不能因妖的身份扰乱秩序,想着,央酒缓缓放下手,目送宋疏被推走。
青城镇、港城、海边。此后,央酒前往每一个宋疏可能会前往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各地往返。
没有,宋疏没有留下任何灵魂。
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存在,他都能留下人类,可偏偏一点都没有。
这一刻,央酒忽然明白了这就是死亡。
同类、异类、人类。
两千年树看过太多生死,却从未真正认识死亡。
死亡是活着的人指尖颤抖、心脏抽痛。
死亡是活着的人彻底意识到眼前的存在此后将彻底活在记忆里。
死亡与活着相对,也依附于活。
漆黑的眼睛倏然睁开,里面充溢着难以言说的震颤。央酒如此迟缓地从沙发上起身,呆坐良久,低头发现自己双手握紧,掌心一排血色月牙痕。
“嘤嘤嘤~”
仍然遗留在梦里的感官逐渐回笼现实,妖转首,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大门之外。
咔哒一声,门锁完美卡合的的地方后撤,深棕色的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廊里灯光大亮,地上有一只混混鬼与一只被子精。
混混鬼一脸苦不堪言,不断用手打向被子。掌如风,却在靠近被子时顿住,轻轻落下。而那奇特的嘤嘤声,正来自被子。
声音很耳熟,气息更熟。
央酒踏出门,绕半圈来到正面。果然见宋疏裹着被子,昂过来一双泛着水光的醉眸。
望见他的脸,青年一脸失落,接着冷冷扫了眼旁边的混混鬼。
混混鬼捂住脑袋,继续欲哭无泪地敲被子。宋疏也立即撇嘴,蹭着干燥的眼睛,嘤嘤嘤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