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总想给我送终—— by木槿萌萌哒
木槿萌萌哒  发于:2024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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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闻霖久用手指轻轻拨弄他的毛,慢条斯理的:
“又被卡住了?”
“上次教了你走大门,没记住吗?”
“每次都一个办法,是不是傻?”
“……”
大白没料想他能如此无动于衷,还在那儿说些狗都听不懂的狗话,叫的更加凄厉。
接连两分多钟,那声才终于变了调,戛然而止。
狗脑袋朝后缩,被人从外面拔了出去,人和狗从外面一晃而过。
闻霖久眼睫一垂,眸子微动。
随着脚步声愈近,他也站起来,转头看门口。
夏满揪着狗耳朵走进来,谴责他道:“闻霖久你怎么回事,他叫成这样,你帮他拔一下能累死你吗!”
“我在教他呢,”闻霖久轻描淡写的说。
“你一张嘴教狗,请教你用中文还是英文啊?”
闻霖久不答,睨着他,嘴角却渐渐有了弧度。
夏满慢慢回过味来,张了张唇,又闭上,唯余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虽然大白不是人,但某些人他是真的狗……
闻霖久转过身,狗不记仇,亦步亦趋。夏满也只得跟上。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四副碗筷整整齐齐,菜也是色香味俱全,闻霖久的厨艺没得说。
室内有两人,表情各异正看着他。
一个穿淡蓝色衬衫,气质出尘,肤白貌美,夏满这种见惯了颜霸的也不免多看他两眼,另一个则顶着头卷毛,浓眉大眼的,但着实是中国人,因为他出口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哎,夏满!”褚凌认人,“原来是你住隔壁,昨天没戴眼镜,都没发现是你!”
夏满也认出他来。
自己刚醒来时,在医院曾被闻霖久“救”,那时和闻霖久结伴的就是眼前的人。
“你好你好,”夏满没有一点社恐在身上,高兴的和他打招呼,心知对方应当是闻霖久非常要好的朋友。
褚凌自我介绍一番,又指着大白道:“那是你的狗?真笨啊哈哈哈哈。”
夏满捂住小狗耳朵,小狗听不得这种话,辩解:“他不是笨,他还没有长大,他才几个月。”
褚凌哈哈大笑:“都这么大了还不大!你说话怎么跟粉丝似的。”
夏满心梗。
“他开玩笑呢,”旁边陆云歇出了声,微微笑着,“你的狗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
闻霖久正从厨房端了盆出来,盆里装的是狗饭,狗马上原地起飞,在他脚边转个不停,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
他闻言一瞥:“这还可爱?”
夏满:“你不要说垃圾话,你给他加鸡腿了没有?”
“加鸡腿?”闻霖久改说冷笑话,“庆贺他又卡脖子一次?”
夏满用手肘撑起下巴,往前靠在餐桌上,腿轻轻晃着,哼哼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闻霖久看他一会儿,置若罔闻的坐进餐桌中,“你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夏满盯他。还有呢?
才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补充,“蒸了三文鱼,亏待不了他。”
夏满转回脸,小小的“切”了一声。
二人互动被陆云歇尽收眼底。
他目光自然回转,落在桌上早已摆好的四副碗筷上。
若有所思。
褚凌就没有这么机灵,一说开饭就哐哐开干,吃不到一点餐外瓜。
一桌四人,管了两个饭桶,将菜吃的精光。
吃完饭,闻霖久夏满两人都进厨房,两人头凑头对话几句、停留片刻,开始收拾。
褚凌瞧见了,不好意思光吃不做,也想跟上,却被陆云歇在后面踢了一脚。
“你干嘛啊,”褚凌摸着屁股跳回来。
“你是傻子吗?”陆云歇不客气的毒舌他,“人家包吃包住的接待你,是让你进去发光发亮的?”
褚凌:“啊?”
陆云歇:“啊你个头。”
陆云歇不跟傻子玩,信步去了花园。
褚凌挠着脸颊,慢慢思索,终于悟了……合着那狗叫半天,还真不是白叫的。这不就是网上收养流浪猫的套路,逮了小猫在门口喵喵叫,猫妈就也到手了。套路,都是套路!
没多久,闻霖久和夏满也从厨房出来,两人依然在拌嘴,但神态鲜活,乐在其中。
“带你和云歇去附近走走,”闻霖久来到他身边,“周边风光不错,你们还没逛。”
褚凌:“啊。”
夏满也道:“现在夏景还在,一些树又红了叶子,很漂亮的,还有等晚上的时候,星星出来了更是好看的不行,”他问闻霖久,“我们半夜去那个半山腰还能上去吗?可以一起去。”
“人太多了,”闻霖久略一思索,“他们周五要去滑雪,雪场也能看见。”
夏满眼睛一亮:“你们要去滑雪?”
闻霖久斜他:“你想去?”
夏满装蒜:“我没说,是你说的。”
闻霖久酷哥脸:“我就更没说了。”
夏满觉得他这人太烦人了,哼哼着往前走去。
闻霖久在身后看他,勾了勾唇。
看夏满走出了一段,他回头叫褚凌:“听见了吗?”
褚凌:“?”
“雪场多定一个名额。”
“…………”
那雪场有内外两边,外部对外卖票,内部则是会员制,有雪道有温泉,要提前说好才会安排接待。
褚凌在国内的时候就订好了,就盼着探望完闻荷后,好好放松一下,躲躲国内的工作。
“行,我定,”褚凌无力吐槽,“你给我包吃包住,这是我应该做的。”
闻霖久莫名:“你闹什么情绪?”
褚凌抓心挠肺:“不是,大哥,你真的……”又要掉进一个坑里吗!拍韩剧啊你!
他搞不清楚闻霖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敢完全说出口。
闻霖久则已往前走,压根没有真要关照他的大姨夫。
褚凌仰天长叹。
下午,四人一同出门去,在附近闲逛看风景。
那景的确是好景,只是有人没看进去罢了。
三点多钟,剧组约好的人过来给夏满量体,夏满接了电话,和三人告别,回去了自己住处。
量体之后,对方告诉了他预定排演室的位置,给了他张门卡。
他们会在那里排练七到八周,之后再到城内的大剧院去预演,届时会有一些宣传、集资的活动,但那都是卢卡斯的活,其他人爱去不去。
“如果大获成功的话,说不定还会被邀请到各地巡演,又或者进驻最好的剧院,”对方幻想,“成为常青树。”
夏满哈哈笑,不予置评。
夏满在家接着看剧本,晚上仍去邻居那儿蹭了顿饭。
闻霖久的两个朋友很有意思,一动一静,叫着他凑人头打麻将、玩游戏,四个人玩到很玩才散。
到周五,夏满有了正事,去参加项目的围读会。
他特意背了包,把剧本以及这两天做的笔记带去。
他出门就撞见闻霖久,又是带着两名好友,看样子还是要去哪儿逛。
他们都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去哪?”
夏满说去围读会,并把狗给闻霖久,这显然送上门来的狗保姆嘛……
闻霖久看看他又看看狗,沉默片刻:“几点回?”
“晚上吧,”以这剧本的厚度,围读会估摸着要开一整天了。夏满不知其意,还双手合十的拜托,“今天他就交给你啦!”
闻霖久顿了顿,在两名好友微妙的目光里,接过狗绳,说:“去吧。”
夏满踩点到围读会,刷门卡进排练室。
一张大桌子,三十来号人,各种肤色、各种头发,不做过多寒暄,由导演主持,直接进入正题。
夏满抱着剧本,左瞅瞅,右看看。
他倒不是第一次上围读会,但话剧这种确实是时隔了好多年。
上一次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一群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带一个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指导师兄。
他们像一帮大小孩,模像样的排练、琢磨人物,夏满年纪小,爱偷懒,背台词不认真,说一句忘一句,还自己胡诌,被同学发现了,要惩罚他,给他脸上贴白条。
一晚上下来,脸上都挂满了,他就顺势并起双腿,蹦蹦跳跳,用手去抓人家,模仿僵尸片。
这一班的学生里,夏满是唯一身上有奖的,他顶着一个最佳新人的字幕在脑袋上入学,结果成天隔着碗吃人家的炸鸡腿,在背台词时耍赖,期末背书时用冷水冲脸提神,哇哇叫的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同学气他又笑他,剧都快上台了,他还不能背出台词来,他们便拿着小板凳坐到夏满宿舍里,围了一圈,盯着他一句一句,像中学背课文一样给背出来。
后来毕业正式接戏,他忘词时,导演把本子摔到他跟前,破口大骂,顾重山上去端茶递烟的道歉。
他再也不敢不背词了。

第28章
那年和夏满搭戏的五个同学,也都没再从事这一行,有当老师的、嫁人的、转做幕后的……渐渐都没了联系。
反而是那瞧不起这帮小孩的师兄,托了儿子的福,上亲子综艺有了热度,仍然活跃在电视上。
夏满去年做飞行嘉宾去了一次他的节目,带着他儿子一块儿在地里挖萝卜,一大一小挖的满脸都是泥,坐在地里哈哈笑。
师兄说,夏满你一点儿没变,还跟上大学时候一样。
周围的人才知道,原来这看似毫无交集的二人是大学时代的同学。
那节目一播出,师兄就大发营销通稿,描述他和夏满从学生时代以来就比金子还坚固的友情,夏满许多粉丝转头去关注了师兄,给他评论,说夏满的师兄就是大家的师兄,以后也要力挺他。
夏满仍在对方儿子生日时,带礼物去其家中吃饭。
他还是渴望走进最开始的那种光明里。
围读会过半,大家中场休息,工作人员端了水果甜点披萨饮料进来。
排练室很大,夏满端了小杯温水,坐到后面台阶梳理笔记。
不久,有人在他旁边坐下,对他说:“你也不吃吧?我最讨厌这种时候,不饿也看饿了。”
“我这两天吃了好的,不爱吃这种,”夏满翻过一页剧本,头也不抬,他成天见的蹭邻居的接待餐,伙食档次高的很,才看不上白人饭。
“少骗我,”对方道,“都是我玩过的把戏。”
夏满:“?”
他扭头看这莫名其妙的人,并瞬间坐直了。
来者是卢卡斯,演过N多爆米花大片的好莱坞大明星卢卡斯。
他是这边观众很喜欢的那种壮汉,肌肉块能夹死人。
平时没什么,上镜期维持起来很难,低碳高蛋白,油盐不沾,简直反人性。
夏满理解的伸手拍拍他,确实是顺便的感觉了一下,“你要不别看他们了,越看越想吃,我明白的。”
大汉卢卡斯把脸一捂,唉了一声。
夏满表面淡定,心里其实有点激动,他少不更事时也是某片的忠实观众啊……
“那个,难得一起拍戏,”他清清嗓子,“自个拍纪念一下吗?省的总看他们。”
卢卡斯说好,拿出手机咔咔了几张。
夏满夸他拍的可真好看,“我也想要这几张照片欸,你发我行吗?”
于是又加到了私人账号。
完美发挥,夏满在心中赞美自己。上来就男神男神的叫,那铁定是要不到的,就得这样,风轻云淡,毫不费力。
夏满真诚的道:“节食很辛苦啦,不过有人一起的话,会好过很多,我理解你的卢卡斯,觉得难的时候可以和我说。”
卢卡斯:“唉,谢谢你兄弟。”
兄弟抱头相互理解和鼓励了一番,休息时间过去,围读会继续。
夏满偷着乐,在桌子下面把照片收藏起来,又发给爸妈发给冯瑜发给闻霖久炫耀。
“裱起来,”在环球邮轮上的夏妈妈说,“A国有打印店不啦?打出来哦,打那种很大的尺寸,让他签个字,再去过塑装裱。”
“不要吧,可持续发展,”夏满说,“打那么大签字就暴露了,以后还要拍很多!”
“不一定,”冯瑜则说,“他的行程不允许他像其他演员一样每天排练,他大概只有预演和重要正式演出才会出现,你还是一次用尽吧。”
闻霖久很高冷没回信息。
夏满仍然美滋滋。
他悄咪咪欣赏着,直到轮到他说词了,才拿起本子叭叭叭的讲台词,接的很是流畅。
尽管,他压根没翻到那一页。
这才初读阶段,大部分人都不会背本子,他便也“不能”背。
一天过去,围读会结束。
人群陆续散开,门口的车流动着,许多人开车离开。
夏满挑了个问题跟导演讨论,那问题也和男一有关,卢卡斯跟在旁边,参与着讨论。
三人落在了人群后头。
“好了,就先这样,”导演想下班,“你们还想研究的话去问娅莉塔,是她写的,我不清楚。”
夏满多跟卢卡斯说了好多句话,目的已经达成,慷慨的放过导演。
他两人一同走出去。
卢卡斯发现夏满思考问题的方向和自己很像,很多想法其实是从镜头思维到舞台思维转换时会出现的东西,不免好奇:“夏,你拍过电视是不是?”
夏满:“是啊。”
卢卡斯其实不清楚夏满来历,他太忙了,别人的背调都是经纪人做。
他好奇,夏满则表示说不清楚,但他可以搜索一下自己。
“xia夏,man满,对,是这个,你点确定。”
搜索结果超过八位数,爆炸的信息量让卢卡斯的脚步变慢。
引擎首页里,夏满账号粉丝数让人眼花,卢卡斯掰了掰手指头,跟自己差不多了。
他的剧作以古装居多,造型有名门少侠、仙山道尊、病弱丞相,一溜的盘正条顺,自带仙气,非常能唬人,让卢卡斯觉得不愧是我的大唐公主。
而最让他走不动道的是,夏满演的剧里,居然有一篇他正在挠心挠肺追更的玄幻网文!
夏满走出去好一段路,发现卢卡斯不见了,回头叫他:“你不走这边吗?哦,你怕粉丝是吗,那我就走——”
“一起,”卢卡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大臂一展拦住他的肩,“bro、bro”的叫起来。
夏满受宠若惊,心想老外真的好热情好自来熟啊,又或者我现在钓人的功夫已经这样纯熟了吗?这真是,不愧是我。
他被卢卡斯问了堆听不懂的单词(网文外翻的词),迷迷糊糊的一起走到门外。
一辆锃亮的大G正停在路边。
车窗半降,男人坐在里头,拿着手机在拨号。
夏满当即愣了一愣。
他一拍脑袋,手忙脚乱翻出自己手机,看见几个未接电话,并且下一秒,屏幕上探出了一个新来电。
他还没接,闻霖久已侧过头。
目光所及,夏满和卢卡斯并肩,男人晒得成小麦色的手臂还搭在夏满肩膀上。
电话挂断,车窗上升,关了起来,将他完全挡住。
下一刻,车门打开,闻霖久走下来。
距离夏满一步之遥,他停下脚步,语气不太好:“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接?知道等了你多久吗。”
卢卡斯眼神只在他们间一扫,胳膊立刻收回来,说“sorrybro”。
夏满:“?”你索什么索?
卢卡斯甚至特意解释了两句,说两人是与导演讨论了剧本才晚出来,然后迅速说拜拜开溜。
他是走了,留夏满呆在这低气压里。
气氛很是沉默。
夏满小心翼翼:“你是,接我?”
“路、过,”闻霖久说。
夏满装蒜:“那敢情好,刚好蹭你车回家,顺路嘛。”
他在闻霖久冰冷的目光里,自己开了车门,干脆利落的跳上副驾,又把车窗降下来,露一个脑袋,无辜的眨巴眼:
“第一次有朋友接我下戏欸,谢谢你闻霖久,我好高兴哦。”
闻霖久:“呵呵。”
夏满接着发挥:“快上车,我兜了排练室的小点心,留了一下午,就想带给你吃的。”其实是他想吃,怕被拆穿节食人设,想等卢卡斯走了吃。
闻霖久盯他片刻,“鬼话连篇。”
夏满:“真的真的!”
闻霖久冷哼一声。
重新上车,发动车子。
“扶手箱有吃的,去明莱雪场要跑四小时,你先吃点,”他面无表情的说话,“他们白天坐直升机去了。”
夏满:“啊??”去雪场?你没说啊?
闻霖久的确是没说。
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夏满当真是困了,上车就靠着座椅睡着。
途中颠簸,车载音响放着westlife,夕阳挂在公路的尽头。
夏满的手机响了两次,他戴了降噪耳机,都没有听见,第三次响时,闻霖久看了屏幕来电人,替他接了电话。
讲了几句,挂掉电话。
半小时后有停靠站,闻霖久下车买了咖啡,回来看见夏满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你回来啦,”看见闻霖久上车,夏满马上转向他,瓮声瓮气抱怨,“我睡醒看见你不在,周围又不认识,吓了一跳。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他刚睡醒,说话声音软绵绵的。
闻霖久端咖啡给他,指了指外面的路牌。
夏满:“没学过这个单词欸……”
“快到了,这里是罗明达山脉西面的一座小城。”
“山脉西?”夏满吃惊,“我们跨过了一座山!”
好像被什么咒语点了似的,他一下坐直了,从车玻璃往外看。
几辆车在停靠站,司机站在车外闲聊休息,加油区的工人正好换班,脱了工作服,跳上了自己的皮卡。
皮卡驶出站,在公路飞驰而过,路的一端延伸到远方,远方有微弱的光,在山间一闪而逝。
夏满回过头来,眼里还映着那微光,他在车内说:“我们翻过了一座山!”
闻霖久望进那眼睛,而车内的音乐还在响。
他们好像在公路片中。
闻霖久哼笑一声,说:“是。”
夏满变得非常兴奋,一直趴在车窗边看,有时还会回头让闻霖久也看。
这路似乎不那么长了。
晚间,他们抵达了明莱雪场的山脚下。
上山的路变的难开,车速在三十码以下,所有车辆都慢慢吞吞的,道路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岩石被冰和雪覆盖,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谨慎小心的组成了一条发光的流线。
花了一段时间上山,进入雪场。
雪场的接驳车上坐着陆云歇,远远的就向他们招手。
汽车很难再往前进,二人将车钥匙给泊车的门童,上了接驳车,进入雪场内部。
雪山连绵,不远处半山腰有着数栋建筑,道路隐没在黑暗之中,气温非常低。
他们依次跳下接驳车,进入建筑中。
热气扑面而来,室内不再冰冷,夏满反过头,见接待人员拿着他们的行李,走另一条路去了,想必是去为他们放东西。
“路上累了吧,”陆云歇领他们进入内部,走过一条长廊,又推开门,笑着说,“准备了吃的,等着你们俩呢。”
夏满朝里看去,顿时十分感动。
这是建在悬崖边的木屋,窗外是连绵雪山,门后有热滚滚炉子和火锅,各色肉品已经切好,摆了满满一桌子,香气、烟火气充斥了整个空间。
“褚凌取酒去了,”陆云歇道,“我们先坐。”
夏满和闻霖久沿桌坐下,端起桌前的热饮,不约而同露出惬意满足的表情。
还未开席,夏满向服务员要了充电器,打开了手机。他手机在车上时就没了电。
这时有闲暇,他倚着桌子翻了翻手机信息……表情瞬间变化。
“什么表情?”闻霖久瞥他,“中彩票了?”
夏满把手机给他看,分享追星成功精彩瞬间:“看!”
卢卡斯关注了他,还发了合照,配文说能有这次合作感到非常高兴!
夏满仔细看,就是自己在路上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信息把潜水粉丝、路人通通炸了出来,冯瑜也给他竖大拇指,说他太出息了。
夏满赶快拿回手机,放在膝盖上,笃笃笃的打字挨个回复。
他回关了卢卡斯,私下又发了个捂脸的表情给对方。
卢卡斯在线秒回:“你男友看起来像要发火的样子,没有吵架吧?”
夏满卡了壳,抬头看看闻霖久。
顿时微窘。
闻霖久抬眸询问,夏满躲开他的目光,敲字回答:“没有的事。”
夏满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的盯着手机,关了聊天界面,点开了别的。
随手开的是个通话记录——
于是下一秒,夏满又抬头,瞪圆了眼睛看向闻霖久。
闻霖久心知肚明,但面不改色,轻轻挑眉:“嗯?”
夏满:“你——”
“来了来了,”褚凌哗的一下推门进来,一个人也带出了一支队伍的热闹,“这这这,酒来了!”
他将一瓶威士忌放在桌上,冲锋衣上有雪花,也一块儿飘下来,晶莹剔透的落在木桌上。
这便立马将夏满和闻霖久之间的眼神官司隔离了开来。
褚凌高兴的嚷嚷:“我差点把保险箱密码忘了,试了三遍才取出来,这就是咱们那瓶,童叟无欺!”
陆云歇摘他头上雪花,笑骂:“你个缺心眼。”
闻霖久也神态放松,漫不经心道:“这可是十年过期食品,不然你先试试毒?”
褚凌切一声:“谁怕谁!”
“是我们十六岁的来这儿过暑假,在雪场存了一瓶酒,说好藏十年再来开,”陆云歇低下头,在夏满耳边解释,“存在保险箱,没有专门的酒窖,也不知道坏没坏,不过这里温度低,应该还好。”
夏满这才懂了这两人说什么。
那边,清脆的碰杯声响起,闻霖久已与好友喝尽第一杯。
夏满看看三人,眼底不自觉升起几分羡慕。
“尝尝吗?”一只小杯子被拨到他眼前,陆云歇笑着邀请他。
夏满却之不恭。
酒液清澈,入喉丝滑,浅尝就知道是好酒。
夏满不太会喝酒,喝威士忌是顾重山的习惯,他拍了许多好酒,时不时送给夏满几瓶,所以夏满也勉强能品出酒的好坏。
“不错吧,还要吗?”
夏满点头又点头。
陆云歇忍俊不禁。
闻霖久从对面投来淡淡一瞥。
酒精助兴,几人边喝边聊,从今日见闻说到了十年前的暑假,彼此交换糗事,夏满掺不进这友情,有些眼巴巴的羡慕,又极其喜欢这氛围,于是仰头认真听着。
但到后面,威士忌少了大半,喝到了位,夏满被团宠惯了的本性发挥出来,加入了进去。
他们说上次来明莱滑雪,因陆云歇带了个绝色的表妹,褚凌逞能,说自己很会滑雪,拉人家去高级雪道,结果一个飞铲把雪道上的闻霖久撞断了两根肋骨,简直是坑货中的战斗机。
夏满就说自己四年前接了个滑雪题材偶像剧,朱丰对剧组胡说八道,说他是个运动健将让他去演运动员男二,剧组信了没做防护,结果他上来就摔断了胳膊。
“气死我了,就是为了多混一点片酬,”夏满想起来就来火,“我没胳膊打不了人,就买了特级辣椒面去糊了那王八蛋一脸,”这是他和朱丰的恩怨来源。
他义愤填膺,但几人哄堂大笑。
“你不容易,”褚凌乐坏了,“改明儿我捧你,让你那破公司滚蛋。”
“不捧不是中国人,”夏满拍桌,“你给我重说,我录音!”
褚凌立马虚了:“别,主要这也轮不到我呀……”
夏满:“切!”
闻霖久扶额,看看这喝成了什么样子。
氛围极好,四人放下平日的包袱,边笑边聊。
夜渐深,到很晚,他们各自回去房间。
房间都安排在二楼,夏满的房间有壁炉,他仔细瞧了会儿,是电子的,假的。服务生帮他放好了浴缸热水,从里面出来要走,夏满拦住人家,问有没有纸币。
服务生摇头,但说可以去帮他找大堂的同事要。
服务生走掉约莫五分钟,门被敲响。
夏满已脱了外套,换了浴袍,以为是拿纸币的服务生回来了,不假思索的开了门。
——门外却是闻霖久。
他用手指夹着一张最低面值的纸钞,递了过来,“是你要?”
夏满脑子晕晕乎乎的,点点头,双手拿过来。
又前后看了看,背面已写上了时间地点,闻霖久记录过了。
夏满本来是高兴的。
但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什么,又将纸币给递了回去。
闻霖久眼眸一转,轻轻疑问。
夏满有些羡慕,小声的说:“这些是你的开心,不是我的。”
闻霖久注视他,见他眉眼低垂,柔软的瞳仁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这是怎么了?”闻霖久问这小醉鬼,“现在喝进多愁善感阶段了?”
“唔……”夏满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道,“我忘记问你,你在车上帮我接电话了吗,有一个电话。”
“好几个,”闻霖久回答说,“是顾重山打的,我说你睡着了,他什么也没说挂了。”
他接顾重山的电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夏满可以脑补那情景。
酒后劲足,夏满动了脑子就发晕,抬手敲了敲太阳穴。
雪白的耳后露在暗淡昏黄的灯光下,落进他人的视野里。
闻霖久面不改色:“你不打回去确认一下吗?”
“不了吧,应该是因为卢卡斯的原因,”夏满说,“这么晚打什么电话,又不是以前了……”
闻霖久眼皮轻跳。
“谢谢你了,”夏满转着头,要进去,“我……”
却被横拦在门口的手臂挡住了去路。
夏满茫然回首。
“夏满,”闻霖久靠在门边,五官桀骜,眼睛眯着,“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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