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嘴角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告诉他,宫宴结束后孤定杀了他!”
说完他冷冷地看向红微等着他传话。
红微:“......”
他高潮不起来了。
太傻逼了,真是两个变态疯子,果然长着这样一张脸的都是变态!
红微在心里破口大骂,阴着脸把话传完了,魏元臻这才满意地抬步走了,一个眼神都不给谢星沉。
宫宴上皇帝、大臣早就到齐了,也就是接风宴的当事人不在场。
这么多人等一个太子殿下,下首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着讨论这件事,面上难看,碍于储君的身份没敢多言。
有人悄悄抬头去看上方皇帝的表情却发现陛下连眉都没皱一下,神情自若。
看来这太子还真是受宠,又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支持太子殿下...也不错
下一秒,内心动摇的大臣们坚如磐石不可移。
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出场了。
携带着一身阴沉的狠戾,眉眼间俱是野兽般不可控制的疯狂,他穿着尊贵的太子朝服,腰间系着红腰带,一身黑却穿出了血色,仿佛那是血色浸染而出的浓黑。
气势骇人,凶戾异常。
方才还想着支持太子的朝臣霎时间摆正了心态,支持个屁呢支持,你有本事活到太子登基吗?
“怎生来得这般迟?”
皇帝无奈道,“又去做什么了,大臣们都在等你。”
“孤是太子,除了父皇无人可过问孤的行程。”魏元臻口吻淡淡,语气却嚣张至极。
朝臣们面色一变,隐忍地移开视线。
坐在上首的皇帝将一切尽收眼底,眉峰紧皱,“元臻!”
皇帝出声了,魏元臻便没有再说下去了,他带着人入座,太子的席位安在帝王下首,左边就是皇位继承人呼声最高的六皇子。
六皇子生了副温润君子的面相,慈眉善目,手上还挂了串与皇子气质不符的佛珠。
谢星沉换了衣袍过来看到的就是六皇子朝魏元臻笑的样子,而太子殿下显然很厌恶对方,情绪流露得毫无保留。
怕他脾气上来当场惹事,谢星沉快步过去站在太子身后,白夙见了微微让出一片空地。
表面上是太子的侍从,私底下他悄悄摁住了魏元臻杜绝他兴风作浪的可能性。
敢这么对他的人只有谢星沉一个人,魏元臻面上表情一滞,厌恶少了些,他顾不上恶心人的六皇子,半是矜持半是着急地偏了下头。
果真是他。
谢星沉换了件黑袍,不是魏元臻身上那件太子服,同色调简单的款式,衣袍却是黑色。
看到这身黑袍,魏元臻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孤就知晓,他定然是害怕了。
想到这,太子殿下又有点微妙地不爽,他对这小子多好,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会怕他。
谢星沉就见他面色刚缓和了一瞬,刷一下又变了,阴沉沉含了点怒意地扫来一眼便不说话了。
谢星沉:?他哪里招惹他?
简直满头问号。
他一门心思都在魏元臻身上,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在场众人的特别关注。
第348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17)
太子身边的人总共就那几个,因为剩下的还没活够第二天就噶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首当其冲地就是对他留下印象的皇帝。
皇帝对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对方遵命退下,好一会才回来,这个小插曲无人关注,只以为是陛下吩咐顺承公公去做事了。
想要活得久,陛下的事少打听。
既然主人公到场,皇帝就宣布了宴会的开始。
说是接风宴,可太子又不喜这等宴会,众大臣便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算作走流程了。
魏元臻本人充耳不闻,从不多用膳的他,这次难得举筷用了不少。
不是谢星沉的话起了作用,而是太子殿下饿了。
难得啊难得,挑食不肯吃饭的太子殿下也会饿,为了和谢星沉冷战,太子殿下足足饿了三日。
三日以来滴水未进,也就是谢星沉强摁着他喂他用膳那一次,魏元臻吃过一次。
不干饭还能忍住欲望,一吃,娇贵的胃就受不了了。
魏元臻心道,他都让孤吃了,今日宴会也穿上了孤满意的黑袍,不过是用上几口膳食而已。
孤便满足他吧。
自我说服的太子殿下愉悦干饭。
身后人突然为他布菜,夹了一筷子笋过来。
魏元臻皱眉,想叫人把这不长眼的奴才拖下去打杀了。
冷着眸子一回头,身后除了谢星沉哪还有别人,白夙和居宁已经退到了一边的席位上。
旁边的皇子又是皱眉又是隐忍,一副想开口赶人,碍于对面是群疯子实在不敢轻易开口的样子。
这站位当真是远离了战火,一点也波及不到自身。
一个面色清冷淡然,一个啃着指甲对他盘子里的笋流口水。
魏元臻脸一黑,甚是恼怒,“站那么后做什么,孤会吃了你们?!”
白夙:“殿下,此处风景甚美,我与居宁来观赏一番。”
观赏个头,全是胭脂俗粉!
太子殿下只消一抬头就要被那一身脂粉气冲到要吐,一个个脸白的跟孤杀了三日一样,阴郁的眸子掠过娇艳的面容,嫌弃顿生。
丑,此等丑女,也不知皇帝为什么要放上来,长得还没有李顺承顺眼。
连个太监都比不上,不如去死好了。
魏元臻双目猩红,看着舞姬的动作没来由地想犯病。
突然又是一筷子笋落入盘中。
魏元臻下意识看去,对上了一双笑意璀璨的星眸,眉眼弯起似月牙,再多的就被蝴蝶面具挡住了。
“殿下,属下为你布好了菜,不用上一口吗?”
魏元臻第七十八次觉得这面具当真碍眼,红微是当真欠杀。
嘴上还是回答了他的话,“孤不食笋。”
谢星沉点头,“那我为殿下重新布菜。”他又夹了一筷子色泽上佳的小排骨。
魏元臻皱眉,“不吃。”
谢星沉也不恼,从善如流地换了菜,这次是翡翠玉芹虾饺。
魏元臻扫过去一眼,“有水芹,孤不爱食。”
谢星沉一言不发接着换菜,一换就是太子殿下不爱吃的,每次都能精准踩雷。
次数多了,魏元臻顺过味来了,“是你用膳还是孤用膳?”
太子殿下颇为暴躁,打眼一瞧全是谢星沉喜欢的菜,没一个他能吃的!
说来也怪,两人生得像,生活脾性却没沾到一点相似的边。
这点被太子折磨到更疯的下属们很有发言权,尊贵的殿下什么都要最好的,拿来了又瞧不上眼,是为极难伺候的主。
而谢星沉,那简直绝世小乖乖了。
他吃得惯山珍海味,也咽的下粗糙之粮超级好养活,还没脾气,弯着眼笑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红微最是喜欢逗他玩,虽然总是被看上去天真单纯的小坏蛋给反玩了。
连看上去最难接触的白夙对他也会多说几句,俨然是当作自己人对待。
尽管被疯子当作自己人看似乎不是什么件好事。
不过谢星沉也想得开,都是朋友,他总不能因为人家疯了点就嫌弃吧。
对太子殿下那更是包容了,自有一套顺毛教程,星眸一弯,小虎牙一出,魏元臻就得消火。
“这不是我吃不着吗?殿下帮我多吃几口,就当我也吃了嘛。”
魏元臻一顿,眉蹙了下,扫过他的面具,第七十九次对红微的杀心更上一层,“你想吃孤便要用?”
到现在太子殿下还记得他们没和好,语气生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机夹起一块笋扔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差点吐出来。
难吃,太难吃。
不管吃几次,魏元臻还是难忍嘴里奇怪的口感。
一想到他是为什么会这样,太子超烦,“孤迟早杀了你!”
“是是是,殿下,我还想吃排骨。”
“饭桶。”太子殿下冷冷讥讽,乖乖吃上排骨。
谢星沉看着他,眼底尽是璀璨笑意,时不时给他加上一筷子菜,偶尔夹着几道太子殿下喜欢的菜色。
魏元臻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笑吟吟的样子,星眸闪着纯粹的快乐满足,好像他吃个菜,他就真的吃了,超级容易满足对孤笑成这样,还记不记得他们在冷战。
他想让这小子别做出这副蠢样讨笑,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了好几眼,嘴角微动牵起一抹不明显说不笑的弧度,又吃了几块笋。
难吃,还是难吃。
但是...也没有特别难吃。
魏元臻嚼着笋,暴躁地想着。
他们的互动让一旁的六皇子看在眼底,比起另一位敢怒不敢言的皇子,六皇子可有底气多了。
他噙着温和的笑主动与太子交谈,“皇兄今日的胃口倒是很好?往常也不见皇兄吃上这么多。”
看见恶心的人,魏元臻瞬间倒了胃口,“滚。”
“皇弟不过是担心皇兄,若是突然多食对脾胃恐会损。”六皇子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温文尔雅道,“笋偏寒,皇兄还是少食为妙。”
“孤爱吃笋,寒不寒与你何干。”
魏元臻双眸阴鸷,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再多说一句,孤便杀了你。”
这句话不似作假,话里的血腥气冒出来了。
六皇子却还能稳住表情,状似无奈地对谢星沉笑了笑。
惹得谢星沉不由蹙眉,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第349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18)
宫宴之上的席位安排不远不近,他和魏元臻之间的谈话,六皇子的距离虽听不见,但一定看得见。
这番作态又是何意呢?
向他示意太子的暴戾不讲理吗?
谢星沉搞不清他的用意,但不妨碍他讨厌六皇子。
居然这么说他的笋,知道他为了让太子不挑食有多么容易吗?
谢星星超生气。
他直接无视了六皇子的眼神,像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愣愣地杵在那,没有方才一丝鲜活的样子。
都这么被对待了,六皇子还是顶着笑脸,泰然自若地聊下去,不得不说也是个能人了。
“既然是皇兄的喜好,方才那些话是皇弟僭越了。”
“不过皇兄身后之人似是从未见过?”他视线落在谢星沉身上,温润的眸子深了点,“是皇兄从宫外的带回来的?”
一提到谢星沉,魏元臻的情绪就激烈了些,看六皇子的眼神阴冷下来。
“孤听说,闻尚书的女儿还待字闺中,难得小六喜爱一人,若是不小心暴毙也实在过于可惜。”
六皇子的表情终于变了下,眉眼晦暗。
这个疯子!六皇子当然不是因为喜爱闻家小姐,而是闻家是六皇子有力的支持者,手握重兵。
魏元臻这个疯子还真可能做得出来,六皇子不得不退步,“是很可惜,皇弟自会好好照看她。”
六皇子面色如常地坐正了身子,眼里却极快地掠过一丝阴沉。
不多时,有大臣向陛下请示,“陛下,太子回归乃是喜事,臣有一女仰慕殿下已久,听闻殿下回归,悉心准备了一曲,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哦?既然如此,便请爱卿之女为太子奏上一曲吧。”
皇帝饶有趣味地同意了。
那人面上一喜,对侍从吩咐几句,随即上来了一位穿着云纹广袖裙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琴。
谢星沉还挺好奇,哪家小姐会喜欢上主角受,他心底清楚这应该就是说辞,但谢星沉还是很佩服这位小姐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太子殿下作为被美人献曲的本人,浑然不在意地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烦死了,什么时候结束,又开始了”的烦躁式表情。
开始谢星沉还很同情上面的小姐姐,直到一个接一个,“陛下,微臣有一女仰慕殿下”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时,他悟了!
这特么不就是相亲大会现场么,还是针对魏元臻开设的相亲大会。
所以现在是太子被催婚吗?
果然,众位小姐展示完才艺后,皇帝问魏元臻,“元臻,可有看中的姑娘?”
“你如今也不小了,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你,父皇也不放心。”
看着满脸烦躁的魏元臻,皇帝不由叹了口气,“这些姑娘家世清白,我儿若是有喜欢的可纳入东宫,也莫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被相亲的魏元臻烦到不行,“父皇,儿臣不喜欢她们。”
皇帝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何?莫不是元臻已经有了心上人?”
“无。”太子殿下扔出烦躁一字。
对于不远处朝他使眼色的元大人直接来个无视,急得元家心下焦灼都要坐不住了。
元夫人看着夫君使眼色, 太子看也不看的作态,揪着手帕,心中不免怨恨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小姑子是怎样教导孩子的,太子越发不像话,小时候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只是脾气骄纵令人难以忍受。
如今可就好了竟愈发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若不是有亲缘在,老爷又何须被绑在这条船上?!
再想她貌美娴淑的女儿,元夫人更是悲从中来,反观元家大小姐元琼却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她安慰了几句情绪失控的母亲,眸光轻抬往皇子的席位看去。
对于太子,元琼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虽为表兄妹,二人也只在幼时见过几次。
记忆里的太子表哥还是个骄纵挑剔又不好伺候的主,小时候就惯爱欺负元琼。
一晃眼,没想到长大后的太子表哥开始欺负所有人。
元琼心中感慨,眸子去寻太子却如云端望月般朦胧着看不清。
女眷席离朝臣乃至太子席都过于遥远,元琼只能看清陛下下首的太子席那坐着一位身姿峻拔,身穿黑袍之人便再也望不见了。
场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皇帝似乎是铁了心想给魏元臻做主人生大事。
而元国舅也在一旁打下手,试图让殿下回心转意迎娶元琼入宫。
元氏自元皇后逝世便一直在走下坡路,要不是皇帝对元氏有情,连带着给了太子一份,就凭他那侄子的疯样,储君早就易主了。
为了元氏今后的荣光,太子妃只能是元家人。
元丞相道,“陛下,琼儿与殿下自幼一起长大,知心知己,琼儿也对表哥芳心暗许,还请您成全了这桩婚事。”
皇帝也配合道,“竟有此事?琼儿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若是能嫁入宫中,元臻也算有个贴心人了。”
元家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势大,但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根深蒂固,皇子们一直在阻止这桩婚事。
表亲的关系又如何,只要两方利益还没捆绑在一起,元家他们就还有机会。
一群支持者比较少的皇子可都是把元家当作一块肥肉就等着狠狠咬上一口了。
谁能想到,他们父皇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幻想打碎了。
大皇子连同他的母妃德妃是最气那个。
德妃是宫中老人了,自陛下还未登基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皇帝有多喜欢元氏呢?当年元氏三年未生一子,去世的太后娘娘不喜元氏,认为她没有福气,硬生生将她的侄女也就是德妃抬为了侧室。
那一年,德妃到如今还记得,元氏伤心欲绝,陛下与太后大吵了一架,随后夜夜不过归家宿在宫中,不然就是去元氏那。
因为一个元氏,陛下与太后的关系降至冰点,也是德妃最受屈辱的时候。
可要说陛下爱元氏,德妃又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在登基后就冷落了元氏。
那么快,毫无预兆地冷落了她。
自此踏足坤宁宫的日子少得可怜,直到皇后生下了太子才有所缓解。
两人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德妃不知道,她觉得陛下定然是对元氏有愧的,不然怎么会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
大皇子为了求娶元家小姐做了多少努力,可陛下一句话就打碎了这些。
实在叫德妃不得不恨。
不过好在被铺路的太子殿下根本不领情,直接打了皇帝的脸面。
“孤说了不喜,便是不喜。”
魏元臻全然不顾皇帝的脸面,众目睽睽之下道,“父皇不必如此做,孤从未想过成家,何况这皇宫。”
他神情阴冷,发言皆是讥讽,“有什么好嫁,便是如孤的母妃一般空守无望吗?”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悄无声息地阴沉笼罩而来。
方才还面带笑意的帝王,此时面色冷峻,周身笼罩着寒意,双眸似鹰,眼神冰冷无情。
正所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朝臣们当即跪了一地,脊骨弯下,俯首垂地,汗流浃背。
“陛下息怒!”
众大臣高声求饶,皇子们皆是跪了一地,连元丞相都心中暗骂着太子作死,惴惴不安的跪下了。
所有人都跪了,那他不跪岂不是很显眼。
谢星沉心道,主角受真不给他省心,撩着下袍就要跪下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不许他下跪。
魏元臻扯起要跪下的他,怕太显眼又将犹豫不决,衣服大过命还在纠结的白夙也扯了起来,再顺脚踢了下居宁,“滚起来。”
“孤说错说明了吗?孤没错,所以孤的人也不许跪。”
魏元臻直视着上首的帝王,眉眼抬起,阴郁暴戾,可在这一瞬间又像极了元后,“父皇,孤不会娶太子妃。”
若是以前,答应便也答应了,他的太子妃谁来都一样。
可现在不同了。
魏元臻想到谢星沉说得话,想起宫中的母后,想到临死前母妃对他说的话。
莫名地,他拒绝了皇帝的赐婚。
他没有心爱之人,若是有,他也不会让对方入宫。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看似金碧辉煌,人人都羡慕的皇宫,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困在里面的人永远出不去。
他手上发紧,攥着谢星沉胳膊的手不自觉用力,他陷入了暗无天日的情绪中,手上微微颤抖。
忽地,有人反手握住了他,像烈阳一样驱散了黑暗,魏元臻从那些晦涩的记忆里回神。
皇帝不说话,只是一昧地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似恨似爱,最终成了幽幽一叹。
“罢了。”
“此事容后再议。”
居然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了,俯身垂首的六皇子眼中掠过一抹暗色。
父皇...您就这么下不了手处罚太子吗?
既然您不处罚,就让儿臣来替您教训下我的好皇兄吧。
一场雷霆之怒就这样结束了,宫宴照旧,只是这一回大臣们都小心了些,没了心思向帝王推荐自己的女儿。
怕一众女眷在这会惹得陛下心烦,六皇子便提议,“雄鹿亭后百花齐放,正待各位夫人小姐们去观赏一二,父皇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投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他们最看好的储君人选,这可比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太子殿下让人暖心多了。
皇帝自无不应允,所有的女眷便前往了后方庭院,没了女眷在场上的气氛又热闹了些。
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在男人们的暗示下调侃,炫耀。
一整个恶臭,谢星沉看得皱眉,很是不适。
恰巧魏元臻也很不喜欢,这些男人打天下打不下来,一个个就知道跟自己夫人横,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魏元臻起身便要走,站起来的瞬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宴会又安静了一瞬。
他是主角,皇帝自然不会同意他提前离席,“元臻,坐下。”
魏元臻道,“父皇,孤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你何处不适?莫要哄骗朕。”
“父皇,孤前不久召了太医包扎伤口,太医叮嘱不宜饮酒,这便先行了。”
皇帝表情愣了下,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慢半拍地说,“竟有此事?太医院怎从未上报?”他眉头拧起。
“是孤让他们不必上报。”
“既如此,你便回去歇息一番吧。”皇帝妥协道,“顺承,你去送送元臻。”
“是,陛下。”
魏元臻没拒绝,转身先走,走到一半冷冷睨了眼谢星沉,示意他跟上来。
无聊的宫宴总算要结束了,谢星沉跟上魏元臻的脚步。
顺承公公只送了一段路便让魏元臻打发回去了。
出行雄鹿亭先要经过后方的庭院,这会夫人小姐们正笑作一团的品鉴这庭院处的花。
魏元臻听了淡淡嗤笑,“不过是几朵花也能叫这些金丝雀欢颜,未免太过好养。”
他神情躁郁,看着她们的眼神讥讽又阴郁,忽然身形一晃。
“殿下!”
白夙手快地接住他。
“唔...”魏元臻眉头紧蹙,呼吸急促地捂住心口。
许是太过于疼痛,面色狰狞起来,额头青筋暴起格外骇人。
“怎么了?”谢星沉去扶他,魏元臻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偏过头去,头上束起的玉冠落下几缕墨发顺着他的动作遮住了脸颊。
“白夙。”
魏元臻呼吸急促,语速飘忽,“将孤送至空房,现在就去!”
“是,殿下。”白夙表情不变,搀扶着魏元臻就要走。
眼下俨然不是什么问话的好时机,谢星沉压下心底的担忧,追上白夙。
才走没两步,魏元臻又道,“拦住他,别让他过来。”
“殿下...”谢星沉疑惑又不解,上前一步,魏元臻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大吼起来,“孤叫你滚,滚!”
“孤不想见到你,滚...咳咳,滚!”
太子殿下难受至极,喉间沁出低吼,分明是在凶人,谢星沉却觉得这像是无助的小兽呲着獠牙在凶人。
他这样,谢星沉怎么放心的下,执意要跟上来。
魏元臻情绪失控,一直喊着,“滚,滚开,不许看孤,孤不需要!”
声音太大已经惊动了那边的夫人小姐,眼看着她们要往这边走,谢星沉放弃靠近魏元臻的想法,看向白夙。
白夙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殿下。”顿了下又说,“这边的动静还需你来帮忙。”
谢星沉一下绕过弯来,“殿下的衣袍?”
“在侧殿。”
“我怎么寻你?”
“云霄鸟停在枝头的位置便是藏身处。”
云霄鸟是白夙养的鸟,很聪明,会根据气味来寻人,且此鸟长得如同小麻雀一样一点也不起眼。
谢星沉颔首应下。
两人简洁明了地交谈完整件事,遂各自行动。
第351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20)
谢星沉快速运起还不太熟练的轻功赶至雄鹿亭的一侧偏殿找到了魏元臻身上的衣袍。
那会他觉得一个侍从同太子殿下穿一样的衣袍简直就是把“我们关系匪浅,好到能穿太子衣袍了呢”这事明晃晃告诉众人了。
但见魏元臻眼底掩饰好的失落,他忍不住心软地换上了一件黑袍,魏元臻那件则是贴心的带上了。
谢星沉觉得这娇贵的太子殿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得给他闹事。
魏太子是个讲究人,什么都要最好的,用完膳后总要换一身衣袍,毛病一大堆,红微白夙几人都烦死了,谢星沉觉得还好。
大概有种东西叫反差萌?
暴戾乖张的疯太子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一面。
恰好谢星沉有很喜欢他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这些。
带上这件衣袍时,他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自己穿上了。
换好衣袍,谢星沉再度赶去了后庭,魏元臻一看就是遭了算计,演戏演全套,谢星沉去后庭晃了一圈。
他特意挑了人多的地方走,让宫人都看到他这张脸。
完事了谢星沉就要走,怎料前方突然发生骚动,尖叫声传了过来,他循着声源看去就见一女子从回廊上翻了下来!
事态紧急,谢星沉顾不上太多,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风声掠过他耳边,心跳声都要爆炸了。
谢星沉眼中只有那条人命,一条鲜活还处于大好年华的生命。
轻动不熟练的下场就是足下疼痛,脚都在隐隐抽筋,尽管如此他还是往那处疾驰。
拼了命的跑过去!
周围的惊呼、尖叫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
哗啦——
在恐惧中,元琼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紧紧抱住了她,胸口处的心脏在狂跳。
一震一震,敲在元琼的心头上,很奇妙地,她所有的恐惧不安都在这一声声急促的心跳中消失。
她抬头撞进一双含着璀璨星光的眸子,眉眼如墨,长发束起,略深的眉骨蹙起正低头凝视着她。
心突然跳得很快,这是元琼第一次见到谢星沉。
此后的年年岁岁,她都会记得有这样一位足够好,天地风月都及不上他一分的少年郎被她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如今,她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人回不过神来。
“琼儿,娘的琼儿啊!”
元夫人哭着扑过来,发丝凌乱,珠簪掉了好几只,再无一丝自持的骄矜。
趁这会,谢星沉也将怀里人放了下来,元琼脚步微微踉跄,慌了神跑过来的小丫鬟含着眼泪扶住她,“小姐...”
“无事。”元琼面色还有些苍白却很快反应过来,安抚好了慌神的母亲。
她还记得不久前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一面,看不清长相的太子殿下。
如今一瞧,他身上穿的赫然是太子服饰,立马福身行礼,“小女元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
元夫人一惊,诧异地看了眼谢星沉,没想到会是太子救了她的女儿。
“见过太子殿下。”
一众女眷连忙行礼,惊醒了元夫人,想起传言中的太子一时也不敢多看。
谢星沉收敛面上情绪,跟着魏元臻久了,现在他已经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魏元臻本人看了都得怀疑一下的程度。
“起来吧,发生了何事。”
太子发问,在场人不敢不答便一五一十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