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惊胆颤。
徐舒意带着些许忐忑,也没像平常一样骑电动车子过去,专门叫了辆出租车。
今晚搞不好要来一场兴师问罪。
而且他的家当还都摆在商家,徐舒意的新房子只是暂时打扫出来,连一张睡觉的床都还没有。
徐舒意甚至猜想,有可能商凌云什么都没跟别人讲,只不过是商三真的买了宵夜来吃。
不对,二哥也在呢。
平静的湖水产生涟漪,便很难再恢复平静。
徐舒意回商家的第一件事,往常都是要先净口,再净手的。
今天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往膳堂的正门里迈了进去。
果不其然,商家父子三人围着坐在黄玉石餐桌四周,比圆桌骑士商讨六条骑士禁令一般严肃。
直到徐舒意露面,严肃的氛围突然变得柔和很多,商凌云也露出笑道,“小意辛苦了,今天上班回来的也晚,是医院遇见什么紧急工作了吗?”
商靳沉接话倒快,“徐院长又不是急诊医生,该下班的点准时会下。”
怎么可能是被医院绊住了脚?
他接话太快,直接抢在尚子漠之前,以至于尚子漠想附和一下父亲的发言,硬生生被堵在嘴里。
只好换了角度表达关心,“小意每天骑电动车上下班,风里来雨里去,辛苦的很,肯定是在外面吃了饭才耽误了晚回家。”
越觉得小三子莫名其妙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弄得神神秘秘的?今天在公司里遭受什么重创了?还是被哪个菜鸟给惹了忌讳了?你不也是提前一个小时才到的家?刚才走进门凶神恶煞的,还被门槛给撞了一下,跟没了魂似的。”
商靳沉对二哥这张嘴也没办法,一家子包括老爹大哥都是惜字如金的稳重人,二哥怕是在娱乐圈那样的环境里变得健谈了。
要不然就真是随了过世的妈,商太太如果能享福到现在,应该也是个极能说会道的富贵人了。
这个时间提起早逝的商太太,不知哪根筋更令商靳沉堵得慌,看向徐舒意的眼神也更加晦暗不明,一副难见的狠厉。
徐舒意现在差不多可以肯定,商靳沉绝对是在外面吃地.雷了。
不是因为房子的事情。
于是决定提前引爆这颗雷,朝尚子漠道,“二哥,我其实是去打扫新买的房子了,准备这几天就能搬过去。”
商凌云讶异地推开手里的茶盏,“居然这么快?你昨天才跟我谈的这件事情。”
商靳沉原本沉于内心的情绪,直接全部浮上眉宇,眉心紧紧蹙成个川字,难以置信地端详着徐舒意。
尚子漠话多自然有特别的好处,替所有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意你?你?你在外面买房子了?”
徐舒意微微露出笑道,“嗯,面积不算特别大,不过在距离医院很近的地方,这样我上班会更轻松一些。”
他的微笑在此时分外柔软,不过在某些人眼中,十分得具有挑衅意味。
“商叔叔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也十分赞成我的决定。”
虽说这个时候扯商凌云下水很不厚道,不过徐舒意的目标也很明确。
几年前,是商叔叔将无依无靠的他带回到这个地方来。
如今他要走,只要获得商叔叔一个人的首肯就行了。
他只亏欠一个人恩情。
反正不是尚子漠,包括商靳沉也是沾不到一点边的。
徐舒意忽然觉得开心,不是因为看见尚子漠讶异的张大嘴巴,更不是因为商靳沉无言地沉默。
正像他与商凌云做出的保证一样,不管之前他如何活得谨小慎微,牵肠挂肚。
以后再不会了。
徐舒意看着满桌子精巧的膳食逐渐冷却,抱歉地笑了一下,“今天收拾新房子实在有点累,对不起,浪费了这么好的菜肴。”
尚子漠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思维尚且停顿在以后约徐舒意出门的概率,是不是变小了一点。
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有一部分的好处。
原本小三子说要一起出力,极力阻止商凌云收养徐舒意为继子。
无形中迎刃而解了。
对于徐舒意从家中搬走,在尚子漠这边利大于弊,所以他极快地站在对方这边,打个圆场道,“我还说要跟你请教关于医生方面的事情,看来你也不怎么方便了。”
真是玩得一手好白茶。
商靳沉拿起筷子,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的搅扰,将桌面冷掉的饭菜拣了一块放进嘴里。
徐舒意感觉他的后槽牙正在使劲。
不过也许有可能是错觉。
朝向商二少爷与商凌云抱歉说,“对不起。”
面前这两位也没什么难以开解的情绪,都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只是为了上班近,才住在新房子的,每周若是可以回来一趟,也是很不错的。
徐舒意立刻保证,肯定要每周回来一次,毕竟商叔叔的颈椎不好,他可以每周来按摩一次,从疗程上来讲也刚好。
商靳沉一旁不理不睬,兀自吃自己的,徐舒意前脚离开膳堂,他把一盘子素炒通心菜吃个干净。
尚子漠问他,“你缺绿色素了,吃了一整盘?要不要喝点水?”
商靳沉冷笑道,“我又不是吃什么颜色补什么颜色,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商凌云也算忍了他有些时候,轻咳一声,“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呢?一家人是不是把你给惯坏了,怎么逮谁跟谁冲?”
“我跟你说,你现在要是用这种态度上班,干脆在家办公,哪个员工希望每天看见自己的老板黑着个脸?”
商靳沉皮笑肉不笑说,“您这是晚上的火气比早晨大呀,我都把咱家的产业扩大至少一倍的规模了,您现在才教育我要多亲近员工?那可真不行,老爹,我臭脸臭习惯了,要一晚上改了的话,我员工可不得吓得集体辞职?”
商凌云以前没少捶面前这个逆子,好些年不打了,以为早锻炼成块人才了,骨子里居然还是头犟驴。
气道,“你说你,你为什么有自己的地产别墅不去住,天天跑这边来堵我的心?假如这宅子里只有我和小意住,我起码能多活几十年。”
尚子漠一瞧这爷俩要杠,赶紧和稀泥,“爸,您说我这好不容易回趟家,您跟小三子在这里拍什么桌子呢?”
商凌云也是商圈里的实干家,并不是什么软嘴巴,连无辜的老二一起教训。
“你回谁的家?我记得你不是改姓尚的吗?”
尚子漠简直哭笑不得。
商靳沉毫不领情,拿起纸巾揩揩嘴角道,“我们三个其实有什么好争执的。”
他起身,从衣服架上取下西装,“徐舒意想住在哪里,都是他的个人自由。”
“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结婚,这不,房子买好之后,里面正好可以藏人了不是?”
尚子漠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二丈和尚摸不见头脑。
“什么藏人?谁?小意吗?”
商靳沉没理睬他,大步往宅子后面的车库走,挑选了一辆他曾经最喜欢的跑车。
又炫酷,又奢华。
最重要的是,他想把速度提高到多少就提高多少,不用再每次都开到三十迈,故意学着稳重不急的样子。
徐舒意凌晨被铃声惊醒,对面背景音乐很吵闹,勉强能听见里面的男人大声说:“请问是徐漂亮女士吗?”
徐舒意半睡半醒说,“你打错了。”
打电话的是酒吧经理,说有个人在他这边醉得一塌糊涂,电话里最近的联系人正是他的号码。
经理还说,“不好意思,我翻了一下这位先生的裤兜,里面连张名片也没有,如果您不能来领他,我只好叫保安把他抬到门口丢着了。”
徐舒意心说,那我也不认识。
酒吧经理把电话挂了,改成视频打过来,让徐舒意亲自看看趴在沙发上的白衬衣男,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徐舒意眯眼一瞧,醉狗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商界新贵——商三少爷!
也就是商靳沉点了一个较偏僻的包厢,而且酒吧的经理确实没认出他来。
若不然,商靳沉这张经常登上财经新闻的脸,明天就该登上娱乐头条了。
徐舒意问了地址,匆忙套了衣服,大半夜的打车很不方便,勉强还是以三倍价格找了个以前存下号码的钓鱼车。
到了店里,徐舒意小心谨慎地试探着酒吧经理的态度,对方确实没看出来趴在沙发间一动不动的死狗,正是跺脚能将半个龙城震一震的商某某。
商靳沉其实也不傻,他想买醉到处都是地方,但他常去的酒吧会所都是高档场所,进来出去的全是熟面孔,只要他拿起香烟,能一瞬间扑过来十几个打火机给他点烟。
商靳沉怎么会买醉呢?
商靳沉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矜贵轻慢又不容靠近的大佬呀?
徐舒意给经理刷了卡,说马上带人走。
徐舒意找不见他的西装外套,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对方盖头上,拍拍脸说,“商三,你表呢?还有领带?我记得你离开家的时候,全部都穿戴齐整了。”
问了三四遍。
商三才睁开迷离的眼眸,看清是谁敢打扰他,才狠狠瞪人道,“我难道还比不上那些玩意儿值钱?”
徐舒意无奈,“不是谁值钱的问题,我是怕你的东西被人偷了。”
那一身行头,单说一块限量版的钻表,少说几百万了。
商靳沉揉了一把微卷的头发,“扔车里了。”
确实思虑周全,不会随便露出惹人眼的东西招惹是非,可谁能料想他身上这件白衬衣也是意大利纯手工的真丝珍品。
徐舒意有时候挺奇怪这个商三,明明酒量不行,平常怎么跟人家谈生意呢?
商靳沉有次却说,喝酒喝到吐的那种生意不是他来谈的,何况处于他这样的高位,喝酒已经不是必要的应酬手段了。
徐舒意瞧他像是有些清醒的样子,拉起商三的一条手臂放在肩膀,将滑落的外套盖在商靳沉头顶。
无论这个人今天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买醉,徐舒意要尽量维持他的体面。
商靳沉喝醉了有一点很好。
徐舒意扛过他几次,指哪里他走哪里。
两人从酒吧后门走出巷口。
商靳沉闷在衣服底,不阴不阳道,“你挺会藏人的,真是佩服。”
徐舒意权当他神志不清,站在清冷的马路边,希望能来个跑夜车的将两人拉走。
商靳沉迷糊了一阵,又隔着衣服颐指气使,“我要住酒店。”
徐舒意左右等不到任何车的影子,眼瞅天空黑得不是那么沉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
原本打算登记两间房的,不过喝醉的商靳沉情绪不稳定,有时候安静,有时候暴躁。
徐舒意只好登记一间双人床的标间,进门把某位祖宗先咸鱼瘫在上面。
随后转动酸软的胳膊和脖子。
幸亏他这几年臂力腰力锻炼的不错,商三比他高一点,沉一点,搬动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费劲了。
被酒鬼弄得一身酒气,即使商靳沉每天稍微在脖颈侧上喷点古龙水,混合起来还是很难闻。
医生都是有轻微洁癖的。
徐舒意走进浴室,准备脱掉衣服洗个澡。
马上要脱掉内裤的一刹那。
商靳沉居然一脚踹开门,像是酒醉到了极限,浑浑噩噩地扶着门使劲打量浴室里面的人。
“徐舒意,你不按常理出牌。”
声音冰冷枕骨道,“你外面有人了,是吗?”
阳光底下无美人。
说得便是再美丽漂亮的皮相,在光线的照射之下,也难免会暴露出某种方面的缺陷。
更何况是在浴室灯光强烈的投影之下,明确能看出徐舒意剔透雪白的肌肤,因剧烈的感情而泛出一层薄薄的粉红。
商靳沉忽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误闯浴室的尴尬。
像是再次被某种极致的美景勾住了魂儿似的,伶牙俐齿失去了盾牌,唇枪舌剑丢弃了铠甲,眼神看似非看,难舍难离。
徐舒意的美,并非语言轻描淡写能说得尽的。
时光荏苒,数年光阴赋予这具身体的成熟与魅力是不断叠加的,加上他那富含男性力量的精实背脊,修长且健康的大腿肌,饱满又不失弹性的臀部,遭受惊吓又不忘本能反向挑衅的狭长而冷媚的眉眼。
单纯从皮囊的表面来概括一个人的全部,一定是非常肤浅的。
操纵男人智商的两样事物——美.色与酒,正在发生浴室内发生最奇妙的化学反应。
徐舒意右边胸尖,以及内裤堪堪遮掩住下腹部的两颗媚红色的小痣,此刻都是天雷勾动地火的罪魁祸首。
徐舒意冷冷说,“出去。”
商靳沉嗯了一声。
喉头分外的干渴至极,哑哑的,粗糙的磨砂纸互相摩擦出的沙沙声,电流在脑海里横冲直闯的嘶嘶声,火流在四肢百骸间不停引燃的噼啪声。
商靳沉关好浴室屋门,又蓦得拉开。
给了徐舒意两次的惊吓。
他说,“抱歉,我认错人了。”
退走的时候,大手紧握门把手,几乎每根手指都再做强行的斗争,攥得金属表面被沁出热汗的掌心蒸出一层薄雾。
怎么会有这种无赖!
徐舒意并不担心他会突然扑过来做点什么。
世界上怎么会有商三这种人?!!
徐舒意走过去,反手将浴室门锁上。
分明喊了别人的名字,却又转头说看错人了,如此烂的借口,全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例来!
徐舒意打开花洒,狠狠地搓洗着身体,想到自己浑身沾过的酒味,古龙水味,全部冲进阴暗的下水沟才好。
凌晨六点钟宾馆的房门被敲响。
徐舒意才睡了两个钟头的脑袋像被斧子劈成两半,再往里面灌辣椒油。
他只能寄希望于商靳沉的起床气,期待某人在折腾他一夜之后,能大发善心叫门口的人滚蛋。
事实证明。
他永远都猜不透商三的脑回路,究竟是哪根线路比地球人的曲折。
商靳沉居然像是彻夜未睡,勉强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径自将房间门打开。
四五个人鱼贯而入,推着挂满名牌西服套装的衣架子,最上层摆放着袖扣,腕表,裤带,最下一层是皮鞋,还有一包洗漱用品和崭新拖鞋。
商靳沉把他的特助叫到,送来了盛放在诺达地产总部大楼的备用西装套组。
他受不了住这种等级的宾馆,一睁眼就看见难以忍受的简陋装修和陈旧家具。
若不是徐舒意卷在被子里面,睡得像个老北京鸡肉卷,恐怕他都很难往后多忍这几个小时。
还有水。
他很少喝不锈钢茶壶烧出来的白开水,也不会碰触宾馆免费送的一元钱一瓶的矿泉水。
假如徐舒意体贴喝醉的人,硬给他开一瓶叫他喝。
商三大概是能稍微喝两口解除内心燥热的。
不过徐舒意洗完澡就睡了,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像躲避在另外一个世界。
商靳沉也不想再穿那种鞋底薄软的,似乎多穿几下就会破个洞的廉价拖鞋。
他穿过一次的,被揉皱的脏衣服、脏鞋子全部被特助们打包带走。
徐舒意懒散地多睡了十几分钟,商靳沉洗完第二次澡,微卷的墨发处理得体,完全看不出是个天生的卷毛,身上的西装熨帖且笔挺,衬得肩宽腰窄。
徐舒意做梦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你穿得这样英俊逼人,待会儿走出酒店大门叫人认出来怎么破?
商靳沉已经来到床边,用手指磕磕桌面,“徐院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徐舒意没有该死的起床气,可他也不是好惹的,从卷起来的被子里一点点钻出来,揉揉满头东倒西歪的头发。
商靳沉说,“给你留了一套衣服,换上后老张会来接你。”
徐舒意枯着脸,面无表情地打量用防尘袋套好的衣服,还有鞋子。
看起来比商靳沉的身材统统小两号。
谁知道是之前买给哪个小宠的,又留在商三那里。
徐舒意道,“衣服谢谢不用了,给我钱就行。”
商三瞧他,“什么钱?”
“酒钱,还有酒店钱,”徐舒意以为商靳沉起码会针对昨晚的质问,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并道歉。
谁在外面有人了
你管得着吗?
孰知商靳沉最后一句看错人了,直接将一切争锋的话题又推平到寸草不生的程度。
起码钱上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纠葛。
徐舒意如是想,如实做,直接伸手要钱。
商靳沉一阵沉默,道一句,“微信打开。”
徐舒意穿上属于自己的衣服,商靳沉也坐上另外一辆车,放置在酒店的衣服谁也没拿,像一套昂贵的垃圾留在原地。
老张久候徐舒意多时,看见人来了,连忙跑下来给他开关车门。
徐舒意满头飞扬的蓬乱秀发,被他用凉水摁得服服帖帖,朝张叔露出笑道,“不好意思叫您等我,现在还有点时间,不如我请您吃个早点?”
张叔嘴上说不用,但是徐舒意坐在专门卖早点的小摊上时,他还是笑嘻嘻地坐在旁边等待。
徐舒意也不是个爱嚼舌头的人,但他也真是敬佩,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有一个人能忍受商靳沉呼来呼去,飘忽不定的个性。
张叔早晨已经吃过早点的,看徐舒意爱吃肉包子,不停将蒸包子的笼屉往他面前递。
张叔说,“小意啊,昨天三少爷没什么事吧?”
商靳沉能有什么事呢?
他把别人丢进狂风暴雨之中,而自己站在宁静的暴风眼观瞻,不知该说是天生恶劣,还是资本家都没有慈善的灵魂。
“他挺好的。”躲在酒吧喝酒,醉到爬不回去的事情也不算很糗。
张叔应该也不是个很爱嚼舌根的人,跟在商家两代人身边,保密的最要学会的。
不过谁让对方是商凌云最喜欢的徐舒意呢?
张叔说,“昨天下班挺早的,商总说要去你们医院附近的一家店买些东西。”
“怪巧的,就看见小意你和一个男的,两人进了个小区,我看那男的揽着你的肩膀,跟你挺亲的,是很好的朋友吧?”
徐舒意简直认为这是商靳沉派他来问的。
不过商靳沉绝对没有这样无聊。
徐舒意往嘴里吃了一个吹到温凉的馄饨,“是同事。”
“哦哦哦,”张叔立刻应笑道,“商先生总说你在单位里特别优秀,我这开车也有十几年了,最近总是腰酸背疼的,不知道小意你管不管这些病。”
徐舒意也没深思对方为什么岔开话题,稍微仔细看了一下对方,“叔,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最近抽时间挂我的号,我介绍科里最好的骨科推拿医生,帮你好好缓解一下肌肉僵持的毛病。”
商靳沉的办公室在36楼,走过漫长的写字间,直通向自己的办公室,所有人在他进入公司前都已立正站好,与他轻声打过招呼。
商靳沉气场虽为强势,但在钱财上从不刻薄,加班费、差旅费、过年过节红包,包括每年定期的一次公司团建活动,都是尽善尽美的。
商靳沉进了办公室,秘书还没来得及跟进来,他的左膀右臂已经讪笑着跟了进来。
商靳沉在国外念书,不过骨子里是传统的华国人,相较于国外的企业追求效率以及结果,会制定严格的绩效考核体系,日常工作也需要先进的方法论和流程来保障,很容易陷入流程正确即真理的怪圈,所以采用的管理理念还是跟贴合本国特色。
商靳沉的副总共有六位,张启立与赵栋便是他最佳的得力助手,两人都是高薪聘请的人才,私下也因为与商靳沉从小一起长大,有知根知底的铁杆友情。
张启立处事稳重,赵栋则略显轻浮,跟在商靳沉的身后,稍微闻了一下,立刻笑道,“你昨晚去哪里喝酒了?我记得你一直不怎么喜欢喝酒啊。”
商靳沉打开笔电开关,输入开机密码,“你属狗的?我洗两遍澡还能有味道?”
张启立将手里的一厚沓文件摆在办公桌面,淡淡说,“不是你有酒味,是你今天抹得太香了,刚才过道里全飘着你的男人味儿,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商靳沉蹙眉,抬起手腕闻了一下衬衫袖口,“你们俩大清早一起触我的霉头,是南山那块地的工厂项目出什么问题?”
赵栋直接往他桌角一坐,反正百叶窗拉起来了,外面的人不会擅自进来打扰,更不会看到总裁们没正行的模样。
“工程部由老张全权管着,你还信不过老张的能力?”
赵副总的兴趣全部凝聚在商总的身上,“我就是特别好奇,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商靳沉,商家三少爷,怎么能在连续两周都有买醉的现象。”
“难道是爱情上的挫折所致?”
商靳沉抬抬眼皮,瞧他个没正经的样子,一番揶揄道,“没有见到真正的花花公子落入谁手,我怎么敢独自陷入爱情的旋涡?”
张启立把挤眉弄眼的某人从桌角扇下去,严肃道,“去干活吧,再耽误时间该吃午饭了。”
赵栋笑嘻嘻走了。
留下的张启立才问,“有什么事,值得你喝酒?你一直很讨厌喝酒。”
商靳沉本不打算真情流露的,不过他一整夜没睡,某个人却睡得贼香。
真是不公平极了。
不禁搓一搓微皱的眉宇,捏出个鲜明的红色指痕印子,缓缓地舒展浓密的眉睫,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差点露馅了而已。”
徐舒意快到下班的点儿,无端被拉进个微信群里,群名是“世界隐形富豪TOP3”
拉群人自然是尚子漠,作为群主大大,他先非常豪横地发了个红包,群员只有徐舒意和商牧洄两个人。
居然把商三排出在外。
商牧洄恰好落地了,能跟他们两个人无限畅聊。
大概是怕徐舒意心里有负担,商牧洄先抢了红包,他那边的显示是0.65元。
商大:【谢谢啊,新晋视帝真是慷慨。】
尚子漠:【那你想要多少?我跟你讲,等我发完以后,你俩也都要发的,谁都逃不掉。】
徐舒意的负担确实减轻不少,也抢了一份红包,不过他的手气一向很差,才抢到了0.31元。
尚子漠居然只发了一块多的红包,不过他倒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吝啬,吵吵着说叫手气最差的人发下一轮红包。
当然非徐舒意莫属。
他想既然是以玩耍的心态发红包的话,那他也不用放太多,于是在红包里塞了10元。
尚子漠道:【这次我先来,看看我的手气怎么样?】
果然,他属于天生手气王体质,直接抽到了5.58,视帝大人用语音直接发过来一串【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第一数我了,照着这个概率,你俩只能有一个臭手。】
徐舒意第二个点击红包,还好,起码拿到了4.41元。
尚子漠:【大大,你这手确定是开飞机的手吗?乘客坐你的航班不会害怕吗?】
商牧洄:【你可以订机票飞来试一试。】
最后必须轮到商牧洄发红包,也只能是他,谁叫他的手气最差。
这次轮到徐舒意先抽,直接抽到了一个128的大红包。
看来商牧洄发了个两百的。
也就是红包有限额,徐舒意才敢跟这两位少爷玩,若不然这两位万一塞进来几十万的红包,他肯定是不敢照接的。
结果商牧洄和尚子漠仿佛再没有玩抢红包游戏的乐趣,谁都没再碰那个软件。
尚子漠:【小意,你买了新房子,也不请我和大哥去看看吗?】
商牧洄完全不用发言,由着他尽情表演,发挥特长。
徐舒意:【房子还没装修呢,等我装修好之后,会邀请大家来安锅的。】
尚子漠:【没装修也没关系啊,我和大哥正好帮你看看户型,搞不好还能帮你在装修上提点建议。】
商牧洄:【我现在人在德国,最少待一周,你想捎带点什么电器的,我完全可以给你邮寄回去。】
尚子漠:【德国的厨房用品挺好的,小意你做饭最好吃了,确定不让大哥帮你代买吗?】
徐舒意拧不过两条大粗腿,反正新居距离医院挺近的,他也介意跑这一趟,进屋后,将视频打开,让两位少爷更加清晰的看了他这两室一厅一卫的小户型房。
徐舒意笑说,“怎么样?虽然看起来不算太大,不过我挺满意的。”
笑话,300万的房子呢。
他先发制人,暴露出这座房子的小如虾米,免得两位住惯豪宅的大少爷们纷纷要露出笑来了。
反正,商三是绝对会嘲笑的。
商靳沉肯定连脚都不想迈进来。
徐舒意挥开这个影响心情的联想。
商牧洄道,“好好布置,应该会很温馨。”
尚子漠连声应和,“买房子其实是买的就是一个心情,最重要的是小意,你自己住得舒心就好。”
徐舒意跟他俩大概说了一下房屋装潢的构想,打算先尽量简洁一些,如果将来事业有成,换一间大房子也是指日可待的。
商牧洄那边有时差,所以需要下线休息,尚子漠也有自己的事情,两家杂志社排队请他拍封面。
两人一起下线了。
不过,两人是转到另外一个小群里说话。
商牧洄不能理解尚子漠这种狡兔三窟的做法,不过一旦联系到对方现在的职业性质,立刻能明白他怎么小心谨慎得像只耗子。
尚子漠:【按照咱们之前抢到的红包数分配,这次大哥你出的安锅费是六万五,我出5万5千八。】
感觉他一副很不情愿的输入了一串字。
【小意可能不会收,所以,我想给小意那房子赞助个高端点的智能门,你看啊,那房子破破烂烂的,感觉小区的环境应该也不算好,这每天晚上回家,万一家里蹲着个贼,大大,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