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by小清椒
小清椒  发于:2024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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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说沈之屿找不到一群足够厉害的人来对峙,就错了。
一个王朝的存在,究其本质,最实在的最根本的,不是帝王手中的兵,也不是朝中的官,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是他们以户为基本组成的万家灯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这一群人联合站起来了,还会害怕世族吗?
这就是“药”。
“大人英明啊!”公输厚终于理解牛以庸刚刚的激动了,“大人功劳千秋万代,应该立生祠!受供奉!下官自愧不如!”
沈之屿被他逗笑了,摇摇头:“哪儿有这么夸张,这又不是我写的,立潭老他们去。”
“什么?”潭老一听,八字胡都吓得飞起来了,“你尬不尬?”
潭老想象了一下自己的模样被雕成石像放在庙堂里,隔三差五还有人来跪拜,后牙槽都发酸,觉得今晚得做噩梦。
稍后,沈之屿话音一转:“公输厚,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十道是与此相辅相成的。我们要将潭老等人的学说散至大辰各个角落,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赶在世家有反应前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今日让你一起也是准备给大伙儿得个准话。”
涉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公输厚立马摇身一变:“大人请讲。”
“十道是个大工程,短时间内没法全部完成,关于这一点,我们明白,但明白不代表不作为,当下各方紧逼已经达到一个只争朝夕的地步,哪怕只快几天,也有可能造成时局的扭转,你有何办法解决?”
公输厚想了想,道:“回大人,下官以为可以先简化和选择部分先动工。”
沈之屿:“仔细说说。”
“十道最初的想法是‘战时利兵,平时利民’,如今紧迫,可以把后者暂且放一放,先利兵和书信往来,这样一来,整个工程就会简便很多,再者中原地势多变,既有崇山峻岭,也有平原广漠,对人而言,肯定是平原更加方便通行,所以我们可先动工高山之地,把最大的困难解决掉。”
沈之屿:“此法需要多久?”
“京城与北疆的道自然首当其冲,这是保证前线的物资充足,不瞒大人,从年初开始这半年来,下官就一直将这条道路放在心上,现下即将完成,月底便可将人力放在其他的修建,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年便能做到最简单的布局,大用没多少,但应付应付还是可以的。”
“好,既你心中已有章程,那这件事我就不乱插嘴了,按你说的办。”
一群人密谈许久,起身准备回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了。
沈之屿刚去到门外,衣袖就被往后扯了扯,回头一看,是谭老杵这拐杖追了出来,拉着他不放手。
潭老:“你让他们出去,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最后还是沈之屿发话,说无碍,让牛以庸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
一回屋,潭老就关紧门窗,语气不善道:“小子,老夫我给你写了这东西,届时还要以老夫的名义发,算不算帮了你一个大忙?”
周老以为他又犯病了:“你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潭老不理他,只问沈之屿:“算不算?”
“当然算。”沈之屿察觉出有些不对,准备把话题引开,“晚辈……”
“既如此,老夫现在就找你要个实话。”谁知潭老根本不买账,直接打断他,“你方才的那些安排乍一看没有疏漏,但其中有一点不对劲,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齐王暗\\网的,真有能力把世家煽动到如此地步?”
沈之屿一笑:“潭老不要小瞧……”
又是没说完就被截胡,潭老道:“还是说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有所准备,会看准时机给他暗地里添一把?”
沈之屿没回答。
“小子,世家能屹立几百年不倒,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们可以孬,但不笨,能在前朝朝臣身份和新帝之间活下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潭老步步紧逼,“是,他们或许会愤怒不甘,但没个领头的人他们永远不会出头齐王没法领头,他的王爵已经没了,没名没份,只能在暗处使坏,世家不会买他明面的账!”
沈之屿还是没回答。
于是潭老只好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到底,还藏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被煽动起来?”
周老被潭老的想法吓到了,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最后面对沈之屿:“孩子,有事大家好好商量,千万别乱来啊。”
良久之后,沈之屿好似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还是那淡淡的笑容没变:“天牢中有一人,姓李名亥,晚辈目前还留着他的一条命在。”
“李亥?”潭老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大惊,“前朝的那位遗孤?你要用前朝的遗孤作为世家领头人!?”
“不止。”
沈之屿低垂下俊秀的眉,嘴上堪称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与此人有深仇大恨,光利用恐怕不足以解气。”
可在那长睫之下,精致的眼眸中,弥漫的是杀意。
潭老无端打了个寒战:“你要怎么才能解气?”
“讨点回礼,前朝留下了那么多烂摊子,至今还在收拾,难不成这是陛下该帮他们的吗?”沈之屿道,“所以他们也不能只退出这中原,我还要他们送陛下谢礼,一些……非常有用的谢礼。”
潭老:“前朝那小孩会这么听话,你让他出头他就出头?”
“会的。”夕阳光穿过格窗,落在沈之屿单薄而又锐利的侧乱轮廓,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他不得不出头。”
以往,潭老总觉得沈之屿说自己不是什么善类是在虚张声势,可这一刻,他是真正切切的感觉到了。
这年轻人不是以“徳”在治天下,他阴谋阳谋通吃。
回相府的途中,牛以庸和江岭有了经验,一上车就堵住了公输厚的嘴。
于是沈之屿又靠在车上睡着了,毕竟昨天后半夜他基本没能睡。
到达目的地后,沈之屿还睡着,众人没打扰他,牛以庸率先下了车。
前脚刚踩上地,下一刻,一个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你们去哪儿了?”
牛以庸心里一咯噔,脖子咔咔嚓嚓地回过去,果不其然,只见元彻双手抱胸站在他们身后,不知等了多久了。
搞什么?不是说陛下今日要去京郊整军经武,晚上才回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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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还没醒的丞相大人, 其余人全部从高到低,一字排开站好。
元彻见他们缩头缩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知多半没什么好事。
行啊,很行。
魏喜仗着个子最小在最末, 不停地往旁蹑, 企图悄无声息地溜走, 谁知刚蹑了不到一步, 就被点名。
“魏小喜,胆子挺大啊,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指的是当初在魏国, 元彻大半夜跑去厨房里逮住魏喜交代沈之屿近来的情况。
魏喜何等机灵,除了说丞相大人多了个爱胃疼的毛病, 什么也没提脑袋顶包也不提当时元彻就有些半信半疑, 可手里没证据,就这样草草过了。
魏喜被元彻一吼, 当场站笔直,字儿还没憋出一个,鼻涕混着眼泪先行泛滥:“我,我不知道呜呜呜哇哇哇你欺负小孩啊啊啊啊……”
这哭声自带气吞山河之势, 元彻一惊,连忙叫人把他嘴堵上。
马车内, 丞相大人眼睫一颤,微微睁开眼睛。
“堵严实!惯的,多大了还好哭?再哭一声信不信把你丢去喂狼!”陛下喝道, 然后扭头, “牛以庸, 你说!”
牛以庸也不知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每次都被夹在沈之屿和元彻中间,且这两位谁也不好惹,每天总有那么三五六七次想要撂挑子走人。
有次连包裹都收拾好了,但恰好那天发俸禄,面对着丰厚的俸禄、以及茅厕都能比从前整个屋子都还要大的府宅,内阁首脑牛大人毫无骨气地败下阵来。
若真辞官,他恐怕十辈子加在一起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了。
其余人都忙着唇亡齿寒,唯独公输厚左瞧右瞧,觉得应该为同僚挺身而出,低咳一声:“陛下,臣……!”
江岭及时出手,一把捂住公输厚的嘴,自从上次汤圆事件后,他也后知后觉地懂了许多:“陛下,臣这就帮您拖走处置掉。”
牛以庸嘴角微微抽搐。
处置什么?这家伙分明是想趁机跑路!
“呃,陛下,臣等此次是……”
牛以庸拱手,瞬息之间心里已经翻过八百个心眼了,可还没等他把后半句话憋出来,一阵风从脑门前掠过,元彻竟然大步绕过了他,往身后走去。
沈之屿刚撩开车帘,就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紧接着,一只手伸来他面前,和声道:“来,朕扶你下来。”
众人大惊。
这语气,这动作,难不成吾皇之前学过变脸?
夕阳还在天上挂着,距离落下起码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沈之屿也有些惊讶元彻忽然的出现,再配合着眼前景色,丞相大人心里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任由陛下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扶下的同时,下了道十分暖心的逐客令:“都在这站着作甚,很闲吗?”
很闲的诸位立马接招,先认错,然后调动起双腿飞一般地撤退,公输厚被牛以庸和江岭架着拖走,就连魏喜也呸地吐掉布团,脚底生烟,眨眼就没。
元彻:“……”
这群见风使舵的!
不过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少自也有人少的好处,等相府大门砰地合上,没了外人,陛下就更肆无忌惮起来,想着回屋的路还要走上一段,干脆腰一弯手一带,将还有些余觉未醒的丞相大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之屿给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声惊呼,双手本能地缠紧了对方的脖子:“快放下来,子远还在隔壁院里,我没腿吗?”
“有啊。”陛下掂了掂,大言不惭,“但朕就是想抱,又不打搅,不过大人说得对,确实不能教坏弟弟。”
“……你想干什么?”
“嘿嘿,绕路。”
正路太短不屑走,小道绵长刚适闲。
陛下一身力气正愁没地方使,抱着没二两肉的丞相大人绰绰有余,一个回屋活比平时用了一倍的时间,进屋后,元彻后脚勾上门,稳稳当当地将沈之屿放在塌上。
此时,太阳刚好也落下。
街道外的打更声传来。
“咚!”
“鸣锣通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屋内变得有些暗,元彻没有急着起身,将就着这个动作单膝跪在沈之屿面前,拢过对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今日朕去到京郊后,担心你糊弄自己的身体,于是叫人回来看看你有没有找卓陀来瞧。”
沈之屿感觉到他的手心在渗着细汗。
“果然,卓陀根本没有收到消息。”元彻笑了笑,斟酌词句道,“朕只好加紧速度办完事回来,其实想直接回来的,但怕被你骂,就没敢,后面好不容易得空回来了……你却没在,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不告诉朕呢?”
元彻知道沈之屿的脾性,若觉得这件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或者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就会懒得说,直接默默地把麻烦收拾了,等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起初,元彻选择尊重,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习惯,他的大人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强求。
但后来,特别是方才看见牛以庸等人从车上下来的时,他又有些后悔了,他好像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的无私。
他终归还是怕的,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怕自己笨自己无能,保护不好雪白漂亮的狐狸,让被别人欺负了去。
所以,只能以这样笨拙的方式,来讨得安心。
沈之屿见他一个当皇帝的,在自己面前竟小心翼翼至如此,简直史无前例,之前在潭老院子里的运筹帷幄全没了,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一般,一抽一抽地疼。
不说的初衷是担心元彻莽撞的性子坏事,但当下的网已经布置得差不多。
沈之屿抽出手,抚上元彻的侧脸,大拇指指腹侃侃划过对方的下眼睫,心想:是时候给陛下通口气了。
元彻顾不上眨眼,他现在犹如将神秘领域破开一道细口的探险者,好不容易窥视了一方天地,又担忧莽撞会惊动其内里,胸腹满是提心吊胆。
“臣在和他们商议一些安排。”沈之屿轻声道,“一些可以帮陛下扫清障碍的安排。”
“障碍?”元彻不解。
“对。”沈之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一起坐上来,不要跪着,“不出意外的话,臣或许后面还需要和你假意做对一次……陛下?”
元彻刚站起,还没来得挪屁股,骤然僵住。
以往拔刀相对的画面控制不住地涌入脑海,血腥,剑光。
他整个人一下子炸了。
“做对?为什么啊?”掩饰不住的慌张脱口而出,“是朕哪儿做的不好吗?你说出来,朕改好不好,你不要和朕做对,假意的也不要!”
“不是。”沈之屿摇摇头,“臣不……”
可不待后文道出,下一刻,元彻竟直接欺身而上,将他按在了床榻上,紧接着,唇齿猛地覆盖上来。
“唔!”
纠缠,融合。
又带着细微的发泄,愤怒。
战栗渐起,继而遍布全身,身上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强到会让人本能地反抗求生,沈之屿伸手去抵开元彻,半推半就好不容易拉开些许距离,刚喘上一口气,又被对方一只手扣过两只腕子,拉至头顶。
然后再一次覆盖。
元彻就算平日里在沈之屿面前再乖顺,但终究是狼,骨子里流着的始终是狼王一脉的血,保护欲和占有欲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法磨灭。
老狼王曾说过,比起长子,幼子更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光是模样,还有野性和固执。
此刻,元彻恍如陷入魔障,唯有最原始的撕咬才能告诉他此人的存在,他已经记不清面前人和自己做对过多少次了,不算前世的话,今生就起码有四次,每一次,他都撕心裂肺,踌躇不安。
即使知道是假的,即使知道苦衷甚多。
“好重……快,快起开……”
呼救传入耳朵,元彻脑海狠狠一激灵,回过神来。
沈之屿的呼吸已经开始絮乱,不能继续胡闹了,元彻用双臂撑起身,红着双眼盯着身下人。
“咳咳咳……”
空气猛地灌入喉咙,沈之屿侧躺蜷缩着捂嘴咳嗽,细细密密的汗珠滲在额角,好一阵后,才平息些许,骂道:“混账东西!不怕被过病气吗?”
“不怕。”元彻沉声道,“朕巴不得能生病。”
沈之屿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朕说朕巴不得生病!因为这样的话,你就舍不得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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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 床榻边没挂稳的床帷忽然落下来,铺天盖地地,将他们困在其中。
沈之屿先莫名挨了一顿啃, 牙都还疼着,不等喘口气, 又被耍了一身的混, 此时此刻, 满脸上下都写着“多大仇多大恨”几个字。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要问的, 哦,问完了,接下来就该撒泼打野了是吧?
他才是惯的。
沈之屿不耐烦:“从我身上下去。”
元彻一口回绝:“不。”
沈之屿:“?”
这又是要做什么?
元彻重新抓过他的手腕分开。扣在耳旁, 然后,再次俯下身, 轻轻地吻在沈之屿的眉心上,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沈之屿给他搞得浑身发痒, 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可这还没完,元彻十分不老实地一路往下,和方才那股凶狠劲判若两人,像是被夺舍般, 最后,落在那白皙脖颈的喉结上。
因为主人呼吸过重, 正在轻微地上下浮动着。
元彻看了须臾,下一刻,张嘴用虎牙一口咬下!
“嘶!”
沈之屿彻底怒了, 抬起膝盖往元彻腰上一顶, 元彻估计也闹够了, 没再犯难,顺着他的力道从床榻上摔了下去,砸得地板哐当一声闷响,连屋梁都颤了三颤,稍后,又自己默默爬了起来,站在三步之外。
屋内已经近乎完全黑了,除了伶仃几点的月光,就剩下陛下的眼睛极亮。
沈之屿没去过北境,但莫名的,他一眼认出了这个眼神经常会出现在狼群捕猎时,带领狼群的头狼眸子里。
五分强势,五分执拗。
沈之屿甚至毫不怀疑,若方才在这人嘴下的不是自己,他能给人把肉撕下来。
“……”
沈之屿撑着坐起来,拉起落去臂弯的衣服重新穿好,下塌去到桌边,从柜子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放进烛台。
整个过程都没理元彻半分。
暖光出现,凝固的氛围被驱散些许。
沈之屿觉得自己满嘴狼味,想要喝点水冲一冲,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就剩下一壶早上泡的果茶,已经冷透了,他不敢喝,怕待会儿又肚子疼。
“去,泡点茶。”
元彻依言转身泡茶去了。
沈之屿坐去在椅子上,这时,又察觉出自己唇上还被咬出了一条小口,正在淌着血丝,沈之屿没心情管,丧气地双手相握抵着额头,觉得元彻简直太敏\\感了,就说了一句话,而方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狠戾,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吓人。
不能这样下去。
沈之屿一直都在担心元彻过于依赖自己不是朝政,而是内心。
在外人看来,元彻又凶又蛮,一言不合就是丢去喂狼,但不然,他那看似强大的外表下其实很纯粹,既没有心眼在肚,也没有算计在胸,就像一潭透明清澈的泉水,能一眼望到底,只要你真心实意对他好,他就也加倍真心实意对你好,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现在,得多亏出生不错和有功夫傍身。
若元彻能狠一点,恶一点,真如潭老所说那般,接近自己是想要利用自己,等后面天下落定,等待自己的结局是狡兔死,走狗烹……
沈之屿冷冷地笑了笑,呢喃道:“那还真是不错。”
小半个时辰后,元彻也带着泡好的茶回来了,陛下泡茶功夫并不算好,但入口还是可以的,沈之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元彻站在一旁低着头,就又给他倒了一杯,心道:给你去去火。
沉默在屋内弥漫,好久,沈之屿才开口:“能好好说话了吗?”
元彻点点头。
“那好,今日陛下既问,那臣就一次性答完,左右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了。”沈之屿道,“最近臣一直在和牛以庸等人商议一些事,比较杂,总归起来有三点,第一是前朝齐王李灼,之前一次偶然机会,臣得知前朝的覆灭除了为君为王者自己的不作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齐王在其中搅浑水,他手中有两批人,一批是原先我们所熟悉的谋臣幕僚,在明,负责给齐王出谋划策,另一批则在暗,负责在一些细枝末节处煽风点火,大的事情办不到,时不时出来恶心人一下倒是能行。”
元彻眉头微皱。
“但关于这一点,无需担心。”不待元彻评价,沈之屿又补充道,“臣说过,时局和人心是在你手上的,这世上没有真真正正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对付的办法臣已经想好,并已经提上了行程,齐王妄想用老办法毁掉大辰,结局只会是自食其果,死相丑陋。”
元彻倒是不担心,并觉得就算再来个齐王,都能被自家大人塞进锅里一起炖了:“第二呢?”
沈之屿:“第二你是知道的,耶律将军那边的战况越来越频繁了,从之前的两三个月一封信,到现在的一个月一封,试探出兵也变成了试点交战,北境的冬天千里冰封,食物短缺,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陛下就得跟着一起去前线了,等去到前线后,你就不要再想其他,差什么,缺什么,只需要写信,连接北方与京城的十道即将完工,届时你就算想要一口京城的热粥臣都能给你送过来。”
这世间的情话很多,高雅的,庸俗的,妩媚的,但对一位率军前线的人而言,最能打动他的无非就是这句“你要什么我都能送来”。
打仗太耗费储备了,每天的花销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先不说其他,光是粮食都是一个恐怖数字,总不能饿着打仗的将士们不给饭吃吧,因此,在双方实力难分上下时,拼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只要后方补给得够快,就算是拖也能拖死对方。
这一战,早已不仅仅是元彻元拓两兄弟之间的争夺,还有中原与北境的争夺,若能一战定乾坤,从今往后,便会再无边境危难,唯一能阻挠中原人去北境的,只会是那一条高耸入云的塔铁萨山脉。
“至于第三,”
话刚脱口,沈之屿又想起方才那一通啃,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烦躁死灰复燃。
该怎么以元彻最能接受的方式和他说?
说自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借着齐王顺势而上,用李亥把这窝火烧到鼎盛,把所谓的什么前朝朝臣全部烧毁,但这一计有一疏漏之处,那就是李亥终究只是一个皇子,有名无权,放他单独去根本成不了大气候,作为“旗”,李亥的手里还得有“将”,才能聚拢这一群“兵”。
而这“将”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自己。
正愁时,只听元彻忽然短促地苦笑了一声,接上话:“第三,大人打算像以前那样,孤身前去敌营,与朕表面生死仇敌,实则里应外合。”
沈之屿一愣。
继而点头:“差不多吧。”
元彻当场如坠冰窟,难以控制地发抖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段话:“不行,你知道的,朕舍不得,换个人去。”
这话倒是很实诚,很有陛下的风格。
既然如此。
沈之屿便也敞开心扉,果断道:“好啊,换。”
这次换元彻愣了,还没从他怎么就这样一口气答应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沈之屿话音一转。
“但光臣一个人换像什么话?要换大家都换,自古帝王上前线的事例少之又少,前朝更是连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臣也舍不得,所以陛下别去了,随便指位将军打去吧。”
元彻忙道:“不行,元拓有很多手段其他人根本不知晓,万一中计,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沈之屿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您是君我是臣,您下一道圣旨来,臣保证遵旨。”
元彻哑声道:“也不行。”
沈之屿甩袖起身。
元彻立马挡去门前,抢先一步锁了门把钥匙拽手里。
沈之屿:“……”
自己只是去换只蜡烛。
“大人。”元彻杵站在门前,努力在一片乱麻心绪中抽出一点清明,“你欺负朕,朕讨厌你。”
沈之屿没吭声。
“但朕又最喜欢你,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你跟朕保证,保证会没事,不会拿朕的心肝去喂狗,今日只要你保证了,朕就依你,好吗?”
沈之屿沉默了一会儿,道:“听实话吗?”
“听。”
“臣不会刻意找死,在预料到有危险时,会主动避让。”沈之屿道,“但保证二字,世事难料,任何人都不能提前夸下海口。”
元彻垂眼别过头。
稍后,低声道:“那若万一,记得等一等,朕定不会让你孤身一人走黄泉路。”
沈之屿瞧他这死倔不回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别这么悲观,不至于。”
“嗯,朕明白。”元彻往前一步,试探似的拉了拉沈之屿的袖子,见沈之屿没怎么抗拒,胆子渐大,拖着袖子把人拉过来,抱住,再将脸埋去对方颈窝,蹭了蹭,“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朕的命,你活着,朕才能活着困死了,陪朕睡觉吧。”
最后那句转折沈之屿差点没反应过来,看来元彻这是拿自己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
哎,怪可怜的。
将心比心,若元彻也说一句此次征战不一定能回,得看天意,他只能尽量不找死,自己是什么心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富贵险中求,两人之间总得需要一人狠下来,现在答应了快活了,以后怎么办?
沈之屿在这的炙热怀抱静默站立,许久没有答句话,元彻有些紧张,刚一抬起头,沈之屿忽然捧着他的脸,笑道:“亲了这么久,想什么也不做就直接睡?你行不行?”
话音刚落,啪唧一声。
为了证明很行,陛下的瞌睡虫壮烈牺牲,死了个彻底。
天旋地转间,床帷被掀起,再猛地落下。
屋外,月刚攀至枝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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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外面已经天大亮, 太阳替代了月亮的位置。
军练共计持续三天,在这期间,朝事暂罢, 魏喜很实务地没进来打扰,沈之屿被光线刺到了, 皱了皱眉, 模模糊糊的意识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何时。
一只手就伸过来, 盖在他的眼睛上。
沈之屿:“……”
想起来了, 昨夜这厮像是没开过荤一样,之前乱咬好歹可以解释为心情不好,委屈了, 可后面还咬是怎么回事?觉得好玩,找到新乐子了?行, 咬就咬吧, 消几个牙印儿也不算太麻烦,但到了后面还扯过发带来把眼睛给他蒙上, 让他在失去视觉之下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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