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吹拂过白止的脸庞,又很轻柔地擦着而过,转而吹拂起他乌黑的发丝。
厉沧澜忍不住伸手,感受柔软的发丝在他手中飘过,痒痒的,似乎在他心里划过了一般。
秋千随着惯力又退了回来,厉沧澜则又推了把。
白止体会到了荡秋千的乐趣,歪头朝厉沧澜笑着说:“皇上,用力点嘛。”
他整个面孔都舒展开来,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说明他真的很高兴。
厉沧澜呼吸微滞,明明头上就开着粉红色的海棠花,他却觉得眼前之人明眸皓齿,分明比那娇花还要艳丽。
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他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秋千又荡了回来,白止瞧见他愣神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愣着干嘛?”
厉沧澜平日再怎么温柔,也还是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眼下发着呆,却带了些寻常人的呆萌,白止才大胆了些。
他趁厉沧澜回过神来时,就收回了手,哼着歌,用脚蹬着地,借力将秋千推前,心情大好。
厉沧澜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白止捏脸了,他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整个大景敢对我这样的也就只有你了。”
白止歪着头朝他笑,“啊?那皇上要罚臣妾吗?”
厉沧澜莞尔,“朕舍不得。”
厉沧澜直球的让白止意想不到,而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很享受对方说这些表达爱意的话,眯了眯眼,迎着从树荫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轻声说:“笨蛋。”
这俩字经过风带进厉沧澜的耳里,他喉咙紧了紧,突然很想吻他。
心里这样想了,手上便将秋千拉了回来,微微弯腰,俯身看着他。
厉沧澜那双眼里含着些许欲望。
白止微微仰头,目光放在他滚动的喉咙上,又略过那双眼,看懂了里面暗含的汹涌,那是一种有点期待也克制的情绪。
他突然笑了,觉得对方这姿势实在是很像在索吻。
白止凑近一点,直接吻了上去,只是蜻蜓点水般便想着离开,却被厉沧澜按着后脑又拉了回来,舌尖顺势而入。
那是一个同样热烈的吻,鼻息相交,舌尖缠绕。
白止闭上眼回应他。
远处的绫罗见这一幕,耳尖发烧,背过了身,对旁边的令策说:“皇上喜欢娘娘,娘娘也喜欢皇上,你不必过多担忧。”
令策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白日他瞧见两人亲热之后就已经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他只会是白止的奴才,别无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厉沧澜放开他,说:“晚膳陪不了你,我尽量处理完公事,赶在你睡觉前来凤仪宫。”
“好啦好啦,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玩会,夜里给你备着宵夜。”
厉沧澜笑着点点头。
白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发现嘴角已经不知不觉扬起了笑。
007瞧着板面不断上升的好感度,用促狭的语气同他说,“白白,你动心咯。”
回应它的只有微风带来的话,“嗯,动心了。”
晚膳也却如厉沧澜所说抽不开身。
下午陪他耽搁了一点时间,自然要晚点来,白止也没觉得奇怪的,他独自用完晚膳,又去秋千上荡悠了会。
绫罗给他拿来披风盖上,本来身体就弱,大晚上的又吹风,怕他着凉,便劝道:“小少爷,我们回寝殿里去吧,夜里凉,小心着凉了。”
白止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扬起头问绫罗,“绫罗,你会不会什么小点心之类的,可以教教我吗?”
绫罗捂着嘴笑了,“您是要做给皇上吗?”
“嗯啊,皇上帮我做了秋千,我也为他做些点心嘛,他晚点来时还可以尝尝。”
其实白止就算不这样也没事,但绫罗想着也算一份心意,便点点头:“小少爷,奴婢倒是会一道,以前在府里小姐可喜欢呢。”
“那走吧,去试试。”
白止想着挺简单,没想到做着挺难,小厨房就剩他、绫罗、烧柴的奴才和平日里掌勺的大厨。
三人一直跟着白止,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把自个伤到了,担惊受怕的。
在失败几次之后,白止看着有点丑的糕点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味道如何。
绫罗赶紧上前夸道:“娘娘,这个瞧着可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白止点点头,想着时辰也不早了,出一身汗,洗洗也好,便应下说:“也好,让令策打水吧。”
令策已经被他提到了内侍的位置,绫罗不好伺候他沐浴,打水这些活便落到了令策头上。
白止回到寝殿时,令策已经遣退了其余的奴才,正朝木桶里放花瓣,见到他,微微行礼,“娘娘。”
白止嗯了声,疑惑问:“你怎么还没出去?”
他沐浴向来不用人伺候,不习惯。
令策低着头,“娘娘一个人,奴才不放心。”
白止笑着说:“绫罗不方便伺候沐浴,以前也是本宫一人。”他走过去试了试水温,伸手开始解衣裳,朝他说,“无碍,你去外面守着吧,若是水凉了,本宫再唤你便是。”
令策只能低头应下,如同侍卫般守在门口。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白止泡在里面,铺满的花瓣遮住了水下的大好春光,他仰着头闭目休息,放空思绪,耷拉着眼皮就有些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传来一阵湿濡,脸上有温热的触感在移动,接着便到了脖颈,似乎在摩挲着什么,险些往下。
白止一惊,睁开了眼,就看见了厉沧澜,他有些吃惊,“皇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会晚点么?”
厉沧澜很诚实说,“想你了。”
还是一样直白,可没瞧见他在洗澡么?
白止娇嗔般瞪他一眼,“我做了些糕点,你可以先去正殿尝尝。”
厉沧澜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用手试了试水温,发现不凉,才说:“没事,我等你。”
花瓣下的酮体实在是令他遐想。
厉沧澜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已经伸手覆在了他额头,轻轻按摩,问:“可是累了?”
“没有,只是我一般太舒服就想睡觉。”
厉沧澜手上的力度正好,白止眯了眯眼,喃喃说:“我方才亲手做了点糕点,瞧着卖相好像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不会的,你还会做这些?”
白止有些不好意思回:“也是刚刚和绫罗学的,还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上相,总之,不好吃也不准说。”
厉沧澜觉得他可爱的很,“我一定全部吃完。”
白止心满意足点点头。
厉沧澜又说:“你为何让令策在外守着,绫罗呢?”
“绫罗总归是女子,也不方便,再说令策是我的人,他知晓内情,不会碍事的。”
厉沧澜目光悠悠盯着白止的脖颈,不知道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说:“这才几天,你就对他这么放心了。”
语气好像有点酸味,白止笑了笑,用脸蹭着他的手,只是说,“他是个好人。”
厉沧澜还是皇子时和令策打过交道,自然知晓他的为人,这样说也不过故意套白止的话,想瞧瞧他对令策的态度。
白日里令策过于明显的目光早已让他不爽,如今就连沐浴这种事都还让对方守着,若是令策没那心思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有其它心思,厉沧澜便不得不在意。
白止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厉沧澜叹口气,捏了捏他的脸,深有种很想把人就地办了的想法。
“你还是太单纯了。”
白止莞尔一笑,没作回答。
他见厉沧澜停了手,身下的水温渐凉,也没多呆的心思,便想起身,但一时间犯了难。
厉沧澜还在这,他此刻光溜溜的,如何起身?
白止颇为尴尬说:“我洗好了。”
厉沧澜回:“好啊。”
白止:“…皇上是不是应该避避。”
厉沧澜:“应该。”
然而他话这样说,脚下却也没动,白止彻底无言了,侧身盯着他想想对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白止一板一眼挺有生气内味,厉沧澜便不敢再逗了,还就真怕惹他生气。
堂堂的大景帝王厉沧澜怕人生气?这话传出去真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厉沧澜无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里衣,整个人将白止从水里捞了出来,稳稳当当落在怀里。
速度极快,白止几乎晃了眼,回神时身上便已盖上了衣裳。
“寝殿里我吩咐令策放了炭盆,哪里暖和,过去换。”说罢,厉沧澜抱着已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白止往寝殿里走。
白止应了声“好”,然后在他怀里缩了缩,感受对方的心跳,莫名安心。
寝殿与之前沐浴的房间相通, 厉沧澜身高腿长,几乎没几步路就到了。
他将白止放床上,拉起了床幔, 又让绫罗拿来衣服, 递给白止。
白止接过, 一一穿好。
他拉开床幔时, 厉沧澜正饶有兴趣盯着他亲手做的糕点,看得那样入神, 仿佛在欣赏什么举世大作一般。
而作为这一“大作”的主人, 白止也感觉脸有些热,他轻咳一声,将厉沧澜的注意拉了回来。
“这就是你做的?”
白止点点头,警告他:“皇上可是答应了我不准笑。”
虽然外表瞧着是不咋地, 说不定味道很好呢?
厉沧澜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块, 咬了一口,脸上随即荡漾开笑容,真心诚意夸道:“还不错,正好用来掂掂肚子。”
白止狐疑地走过去也拿了一块尝, 问:“皇上饿了?”
虽然外表真瞧着不咋地,没想到味道的确还不错, 他见厉沧澜又拿了一块, 成就感爆棚啊!
“不太饿, 但想着是你做的, 就想多吃点,免得辜负你的心意。”
白止坐下, 拍了拍手,托着腮看他吃, 说:“那你可得吃完,毕竟我做了好几次呢。”
厉沧澜看着白止湿漉漉的大眼睛,伸手揉揉他的头,“辛苦了。”
白止笑眯眯点点头。
屋里气氛正好,等厉沧澜真把那盘糕点吃了一大半后,夜也已深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迎上白止的目光,悠悠道:“阿止,不能再多了。”
他第一次唤这俩字,白止微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瞧着盘子,轻哼一声:“还有呢。”
厉沧澜只好作求饶状:“阿止…”
厉沧澜的第一次示弱给了白止,显然很有效果,他也并不是真要他吃完,况且都夜深了,便摆了摆手,“行吧行吧,今日就先放过你。”
屋里的炭火燃完了,厉沧澜又唤人加了点。绫罗进来点上安神香又退了下去,于是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白止转身瞧着厉沧澜正在解衣,眼角跳了跳,“皇…皇上?”
厉沧澜抬头,说:“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到睡觉的时辰了,皇后准备准备侍寝吧。”
白止:“…”
就…突然有点想逃肿么办?
虽然他们亲过很多次,但交合这事吧,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想着还早呢。
白止脚步微移,默默转过身,想溜。
身后的厉沧澜双手环胸,笑着挑挑眉,上前一步抓住了白止的后颈,悠悠道:“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不给吃,哪有这个道理?”
白止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叹了口气,心想,的确没这个道理。
“那…那也不能强迫啊。”白止语重心长说:“这事吧,得两情相悦,皇上看过画本子么?里面的人都是互相心生爱慕,那事啊,都是水到渠成的,急不得的。”
厉沧澜看他摇头晃脑说着大道理,拦腰将他抱起,往床边走,那架势真像要强迫他似的。
“互相爱慕、水到渠成…”厉沧澜将白止放在床沿边,蹲下身,仰头看他:“那你喜欢我吗?”
白止愣神:“我…”
“我喜欢你,就想把你吃干抹净,阿止可是不喜欢?”
“不是…”
“但我还没准备好啦。”
厉沧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才伸手解白止的衣裳,“不一定要交合,我不逼你,我们还有其它可以试。”
他少时无意间看的那几本男子欢好的春宫图,在上面发现除了真正交合,还有许多让人燥热的玩法。
厉沧澜以前嗤之以鼻,觉得伤风败俗,眼下有了心上人后,才觉得那画里当真没描述错,他很想也对白止那样。
厉沧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白止周围,像是要把他包裹住似的。
白止脸上热得很,有些晕乎乎的,就连对方伸手解他的衣裳也没阻止。
或许他也和厉沧澜有同样的想法。
那层薄薄的里衣褪去之后露出雪白的肩膀,厉沧澜盯着那一处,眸子更悠深了些。
白止距离锁骨的地方有颗黑痣,又漂亮又诱人,和雪白的肌肤呈现鲜明的对比,厉沧澜摩挲片刻便吻了上去。
白止下意识捏紧了裙摆,顺从自己的内心,闭上眼感受厉沧澜由亲变成撕咬的吻。
那吻一路从锁骨往上、到脖颈,再到唇。
他伸手按住白止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将床幔缓缓拉下,顺势欺身压了下去。
白止被他压在了床上,伸手勾住厉沧澜的脖颈,微微偏头,想喘口气。
厉沧澜支起身,笑着说:“这就受不了?”
白止红着脸嗯了一声,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火辣辣的,烫得吓人。
厉沧澜勾起他的发丝在手指间把玩,“我能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但便宜都占了,阿止就行行好,让我尝点甜头。”
白止嘟囔着回:“我也没阻止…”
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厉沧澜俯下身,终于放心用吻索取白止的每一寸肌肤。
感受到对方的意图后,白止往后退了退,一脸不可置信…
“你…”
他居然想…
厉沧澜含着笑拉过他的手,贴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白止大臊,耳朵都熟透了。
白止没想到厉沧澜平日里一副正经样,床笫之欢却如此大胆奔放,到显得他这个现代人思想落后了。
“怎么?害羞了?”
厉沧澜的打趣勾回他的思绪,白止摇摇头,闭上眼,一副任凭对方胡作非为的模样,说:“才没有。”
到最后,事态是如何发展的白止一概不知。
就连之前说的没准备好,最后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越了界。
整个人一会飘天上一会飘地上的。
动情之处,他听见厉沧澜一遍一遍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他说:“阿止…阿止…阿止…”
嗓音一次比一次哑…
又一次比一次深情…
白止只能含着泪花偏头回应他,刹那间,脑海里闪过很多似曾相识的画面,快得他让完全无法抓住。
那些轻唤到最后好像又几乎变成了乞求,他听见厉沧澜说:“阿止,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不知有何魔力,说话这人像是透过层层的时空又像是就在眼前。
白止有些愣神。
他心绪纷飞之际,又被厉沧澜的吻拉了回来,只好将这些全部甩在了脑后。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寝殿里静得很,厉沧澜的手正放他腰上。
白止睁开眼,漆黑一片,他只能从平稳的呼吸声中判断厉沧澜是否已经睡了。
保持这个姿势久了,他有些许的不适,本想换个方向又怕吵醒对方。
厉沧澜却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醒了?”
白止问:“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
白止讶然,“你不会一夜未睡?”
厉沧澜离他近了些,将他拥入怀中,淡淡嗯了声,声音仍然是哑哑的,“不困。”
那两人这个姿势…厉沧澜岂不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白止咽下困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娇嗔道:“皇上的精力可真好。”
厉沧澜被逗乐了,笑着说:“是皇后精力太差,都累晕过去了。”
白止:“…”
他既没出力,又没出屁股,好像是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气呼呼地在厉沧澜的腰上又掐了一把。
厉沧澜不跟较劲的小猫咪计较,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以示安抚。
半晌,白止实在是好奇的很,想挣脱厉沧澜的怀抱,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许可以告诉我。”
厉沧澜放开他,也很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小脑袋瓜想得还挺多。”
白止觉得这个睡姿不舒服,便翻了个身,说:“那你深更半夜不睡,念佛呢?”
厉沧澜挨着他的背又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吹着热气,笑道:“在想你…”
白止身子一僵。
厉沧澜勾勾唇,“想和你再来一次。”
他哑舌,曲起胳膊往后一推,十分诚实:“没了,都没了。”
再来他别想下床了。
身后传来厉沧澜爽朗的笑声,白止才知道又被对方逗了——厉沧澜总能找到逗弄他的点,并乐此不彼,仿佛这事有天大的乐趣似的。
若不是看他是帝王,白止真想给他一个爆栗。
厉沧澜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然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后颈处,讨好般蹭了蹭。
白止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肌肤上,热呼呼的。
半晌,厉沧澜说:“阿止,睡吧,我困了。”
听他有些疲倦的声音,白止嗯了声,将手覆在厉沧澜放他腰上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越瞧着越有点哄人睡觉的意味。
等到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轻,白止确定他已经入睡了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第60章
日子一晃又到了月末, 春日的气息即将消逝,厉沧澜担忧他的身体,又让李太医来瞧了瞧。
白止在厉沧澜的监督下有好好吃药, 想着自己都快成药罐子了。
李太医把完脉, 同一旁的厉沧澜说:“回皇上, 娘娘凤体大有好转, 眼下可以不需喝药了。”
厉沧澜紧皱着的眉才松了松,白止拍拍他的手背, 朝他撒娇:“臣妾也不想再喝了, 皇上就别让李太医再开药了。”
喝了三个月他都快吐了。
厉沧澜拂手让李太医下去,对他说:“阿止,朕怕你…”
白止用手堵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知晓厉沧澜的担忧, 摇摇头, 说:“不会的,我一定会陪皇上到最后的。”
绫罗在一旁哀叹了口气,也为小少爷的身体担忧,她还在府上时, 小少爷犯病那段日子脸色十分苍白,丞相夫妇就忧心的吃不下饭。
但自从小少爷进宫后脸色越了越有了红润, 绫罗突然觉得或许小少爷进宫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厉沧澜拉他入怀, “阿止一定会长命百岁。”
两人又腻歪了会, 白止捏捏他的手指, 试探着说:“皇上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要带我出宫去玩?”
厉沧澜低下头,刮刮他的鼻尖, “宫里呆腻了?”
白止点点头,鼻子一酸, 眼里泛了点泪花,还作势伸手擦了擦,说:“我进宫都三月有余了,有点想家了。”
其实是前些日子,李景带着军队大捷归朝,他的儿子李沐在和西谟的这场战事中表现卓越,李氏父子俩便一同被厉沧澜嘉功进了爵,而白瑛的心上人便是李沐,如今算算她应该已经回了丞相府,白止才想回去瞧瞧这位胆大的女子。
当然,也顺便去外面逛逛。
厉沧澜的手指揩去他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泪,笑着说,“那我明日陪你出宫。”
白止本意想着大景军队回朝,厉沧澜这几日定然忙得不可开交,那自己独身回丞相府也好和丞相夫妇说说话,便摆摆手:“哎呀,你这几日不是很忙,我明日自己出宫回丞相府便是。”
“朕也许久未出宫看看了,无妨,让那群老臣休假一日也好。”
白止见没其它理由,只好应了下来。
第二日,白止和厉沧澜早早便出了宫。
两人都十分低调,没带多余的随从。白止只带着绫罗,厉沧澜连李祥都没让人跟着。
三人到丞相府时,还把丞相夫妇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迎着厉沧澜进府,又是要行礼,又是使眼神让下人去知会昨夜才偷偷摸摸回府的白瑛。
厉沧澜抬手止住丞相夫妇的行礼,说:“国丈不必行礼,阿止想家了,朕也是陪他回来省亲,不必多礼。”
听见厉沧澜的称呼,白越一惊,下意识看向白止。
二人幽幽用眼神交流:
白越:止儿,这…难道说皇上已经发现了?
白止无奈点头。
白越和妻子对看一眼,伸手擦了擦汗。
他方才就观察到两人举动十分亲密,一颗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被这个消息惊的又悬了起来。
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猝不及防对上厉沧澜的目光,就要跪下:“皇…皇上…止儿不懂事,都是老臣没教好…请皇上勿怪罪于他,替嫁这事都是老臣的错…是老臣没管好犬女…”
厉沧澜和白止急忙上前扶他。
“爹,您这是干嘛?”
“国丈,此事朕也不会追究,更何况,朕也心悦阿止,定然不会怪罪他的。”
白越一听这话,脚下一软,险些晕厥,连带着感觉厉沧澜搀扶他的手都烫了起来。
堂堂的大景帝王喜欢男子,这是天要亡我大景啊!
老丞相忠君爱国,第一反应不是窃喜能逃脱天子的怒气,而是关心大景的未来,又想到以后白止的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
“皇上,老臣有些话想对您说…”
白止默默站到了丞相夫人旁边,说:“皇上,你和阿爹去吧,我陪陪娘亲。”
说完,他还特意将地方留给二人,扶着丞相夫妇往后院走。
丞相夫人夏玉兰是位温柔的江南美人,她拍拍白止的手,语气不免有些担忧,“止儿,你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止轻声回:“就他方才话里的意思,皇上心悦我,我也心悦他,我们两情相悦,娘亲难道不替止儿高兴吗?”
“娘不是你爹,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娘也清楚,你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了会如何?”
白止认真回:“若有那日再谈嘛,皇上会保住白氏一族的,娘亲放心。”
跟在两人身后的绫罗也替厉沧澜说话,“夫人,皇上对小少爷可好了。”
夏玉兰眼中溢出泪来,“娘亲是担忧你,昨夜你阿姐回来了,你爹把她好一顿训,若非她当初任性,也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白止寻着记忆往白瑛的闺房走,说:“都这样了,阿爹训阿姐也无事于补,有皇上呢,止儿不怕的。”
两人谈话间,得了消息的白瑛已经到了门口。
白瑛样貌与白止有几分像,也是一位大美人,只是与白止不同的是,她从小便顽皮,小时候一度被白越夫妇打趣生错了性别。
她赶紧跑过来,笑着说:“阿弟回府啦。”
绫罗含着泪给白瑛行礼:“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白瑛笑着敲敲她的头,“不就几月未见嘛,哭什么,没骨气。”
她走到另一边,扶着夏玉兰往房里走。
三人进了屋,让绫罗在外守着,白瑛才说:“阿弟在宫里如何?阿姐瞧你气色都好了许多。”
白瑛性格大大咧咧,不似寻常的闺阁女子,她看了夏玉兰一眼,摸摸鼻子,朝白止说:“替嫁这事阿姐还真要和你赔不是,都是阿姐欠考虑。”
她当初也是脑子一浑,完全没想那么多,等觉察出不妥之后急忙原路返回,那时白止早进宫了,她没法混进去换回,只能去西谟寻李沐,每日都在祈祷白止在皇宫能安然无虞。
白止摇摇头,“阿姐,你也别自责,都过去了,当初我答应你,如今也不后悔,再说皇上也已经发现了。”
白瑛大惊:“啊!”
白止只好把这几月发生的事一一同她道来。
白瑛听完,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震惊之余,问夏玉兰:“娘亲,阿爹可知晓?”
夏玉兰叹口气:“你爹正和皇上谈话呢。”
白瑛唰地一下站起,哆嗦着问:“什么!皇上也来了?”
白止点点头,“是呀,他陪我一起来的。”他看着默默往门口走的白瑛,有些哭笑不得,问:“阿姐,你做什么?”
白瑛朝他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那我还是先出府避避吧,皇上若是知晓我在府上,一气之下不得把我劈了。”
笑话,她虽敢私底下逃厉帝的婚,要真面对皇上,她只怕话都说不利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话还未落,绫罗便急急忙忙进来,拉了拉白瑛,“小姐,别说了,皇上和老爷朝这边过来了。”
白瑛往外悄悄看了眼,看见和他爹一道来的俊俏非凡的男子,不正是厉沧澜嘛。
她没空夸厉沧澜的长相,急匆匆就要往窗边走,回头朝白止一笑,“阿弟,阿姐在回来的路上给你带的礼物都放你房间了,阿姐先逃命去了。”
夏玉兰无奈扶额,“这丫头…”
白止同样扶额。
白瑛推开窗,一只脚往外蹬,那动作行云流水,一见就知道没少逃。
只是她翻身坐上去,还没往外跳,白越和厉沧澜便进了门。
白越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作势去揪白瑛下来,他没好气朝绫罗说:“还不快扶小姐下来。”
白止对上厉沧澜探寻的目光,有些无奈笑了笑。
别看他啊,他也没想到白瑛这样虎…
厉沧澜倒是没将视线多停留在白瑛主仆二人身上,走到白止旁边,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白止笑着偏头回他,“我阿姐怕你当场劈了她,正逃命呢。”
厉沧澜:“…”
他开始疑惑自己真有那么凶吗?
白瑛被绫罗拉下来,瞧着那边悠闲喝茶的厉沧澜,眼一闭,一副赴死的模样,“民女白瑛拜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