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起令策耳畔的发…
他希翼这阵风能将厉鸿熙的思念和他的一道吹出皇宫。
南方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今日却下起了蒙蒙小雨,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多。
少年捂着怀里的药在雨里跑。
他穿着破烂,衣裳上全是灰迹,还带着些血,浑身都湿透了,头上的雨滴顺着滴落模糊了视线,脚一崴,倒在了地上。
浑身酸痛袭来,他不争气掉下了泪。
他是这条街的小乞丐,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位病重的母亲。
这街上有不少混混,见他年纪小,又勤工,每每在小巷里堵着他要些银钱。
起初,他并不想给,还和人打了起来,只是后来那些人趁他不在家,欺负重病的母亲,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同往常一样,他又被堵在了小巷里被要银钱,只是这一次,若他给了,母亲便没钱买药,他只能在手里紧紧攥着,等那些人打够了,便也散去了。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去药店买了药,药店老板见他可怜,想差人给他把伞。
他摆了摆手,有些局促:“我…没钱。”
他说完这话便跑进了雨中…
少年咬着牙起来,又怕雨水把药打湿了,只能狼狈的将药往衣裳里藏。
“可是摔着了?”
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微怔,扬起头。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迫使他不得已半眯着眼,往说话那人看去。
白止一身青衫,温润儒雅,美目微弯,正歪着头朝他笑,“怎么了?”
说完将伞递到他上方,遮住这冰冷的雨水。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被这神颜冲昏了脑,呆呆看着。
直到美人哥哥身侧的人轻咳一声,他的视线才往旁边移去,只见那人也是同样气势非凡的俊俏郎君。
厉沧澜打着伞,淡淡瞥向他。
被两人悠悠盯着,少年十分局促,脸上露出羞愧之色,默默低下了头。
白止对他这行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侧身看见厉沧澜板着的脸,娇嗔一声:“阿澜。”
人家还是小孩儿呢。
说完,弯腰将手中的伞连同一些银钱递到那少年的手心,柔声说:“给,换身衣裳吧。”
他方才就瞧见了,这少年怪可怜的。
那双葱白如玉的手出现在眼前,少年有些慌乱往后退了退,仿佛自己是什么污秽唯恐弄脏了白止的手。
厉沧澜急急拉过白止,怕他被雨水打到,无奈说:“伞也送了,钱也给了,阿止总能放心了吧。”
白止往他怀里贴紧了些,笑眯眯说:“好了,我们走吧。”
厉沧澜揽着他的腰正要离开,地上的少年却猛得抬头,紧紧拽着伞柄,说:“恩人,我…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白止只是笑笑,“不用。”
少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两位哥哥能留下姓名么,我往后来寻你们!”
厉沧澜转过身,淡淡道:“从这里一直往西走,大景正在招军,若你能进去,混的一官半职,能进京面圣,便有资格来寻。”
少年摩挲着这话,愣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民间最近的传闻…
厉帝退位后,便和曾经的一国之母白止云游天下,顺带惩奸除恶,美名远扬…
他恍然大悟,小跑了几步跟上去,大声说:“我一定会的!”
身后是少年的呐喊,白止忍不住后瞧了眼,看见淅淅沥沥的雨中,少年笑着朝他大挥着手。
厉沧澜把伞往下一压,遮去了视线,白止才回头,不满掐了把他的腰。
从前他便发现厉沧澜不喜他将视线分给别人,如今这一年来是越发明显了。
“你和他说那些做甚?”
“若他真能如我所说,也不辜负你的心意。”厉沧澜安抚般揉揉他的头,“那样之人,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白止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
俩人在南方呆了好一段日子,前些日子收到厉鸿熙的书信,硬是被厉沧澜磨磨蹭蹭晚了半月才决定启程往京走。
白止爱热闹,喜欢山川四海,厉沧澜这一年便把白止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大有弥补他呆在皇宫里的那五年。
雨点声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悠悠漫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厉沧澜嘴角微微上扬:“阿止,回去我们再办一次大婚吧。”
白止侧身看他,笑意漫上眼底。
厉沧澜同他十指缠绕,放低声音说:“这次,只是我的妻。”
从此以后,他不是大景皇后,不是摄政王妃,他只是厉沧澜的妻。
没了那些名头,他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做厉沧澜肆意撒娇的珍宝。
白止笑的动人:“好啊。”
第65章
传说狐妖通体雪白, 长相艳丽又极会魅惑之术,若人直视那双妖眸,便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献给对方。
这个传闻一直游荡在灵狐山下。
那灵狐山是何处?
山下的村民无论是打猎还是拾柴的皆避之不及的地方, 山的外围更是设了结界, 连修仙之人也不敢擅入此地, 因为哪里是众多狐妖的栖身之地。
彼时, 一位美妇人正对地上刚学会走路的幼崽张开双手,轻声哄着:“止儿乖乖, 慢点, 往前…哎,对,来娘亲这…”
幼狐才幻化成人,对行走还不甚熟悉的样子, 东倒西歪, 极其滑稽。
他露出两只雪白的狐耳,婴儿肥还未褪去,小脸圆润,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
他每往前一步, 美妇人便出声诱他前进一步。
忽然,幼崽发出一声轻叹。
007“噗嗤”一声乐了, “白白, 你这也太滑稽了, 真有这么困难么?”
白止瞧瞧自己变小了的的手, 眼尾下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朝它抱怨:“我才从几个月的狐狸幻化成人呢,都快不会走路了。”
虽是抱怨的语气, 又因着他如今的形态,说出的话也是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
007心瞬间软了,“白白,没办法啦。”
白止进来时这小不点还是灵狐的形态,他也被迫用四肢行走了几月,直到昨日幻化成人。
他想着今日也走够了,便一屁股坐地上,伸出双手,朝美妇人说:“娘亲,抱抱。”
美妇人摇头:“乖儿子,不可以哦,只能自己走。”
幼崽小嘴微撇,双手又伸前了些,小脸露出委屈之色,奶声奶气撒娇,“娘亲,娘亲~”
小幼崽语气又甜又软,眼里蕴出些晶莹的泪花,眼巴巴盯着美妇人。
他变幼狐这几月,撒娇早已手到擒来。
美妇人方才嘴上还说着不行,此刻脚步微移,被自家儿子悠悠盯着,心萌的不得了,哪里还管其它的,走过去就将他抱起,“哎呦呦,我儿真可爱,不就是走路嘛,以后娘亲抱着便是。”
白止眯起眼蹭了蹭她的脸,不知是不是这灵狐才幻化成人,他最近饿得不得了,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娘亲,饿了。”
“乖儿子,我们这就回家。”
美妇人抱着白止往灵殿走,一路上都有狐妖婢女向她行礼。
美妇人灵芷柔,是灵狐山的女主人,他的夫君白玄,是这灵狐山的狐王,夫妇俩自成亲之日起,许是应了天咒,千百年才得这一子,自然对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幼狐才幻化成人时,形态极其不稳定,十分耗费精气神,白止这会便已经有些累了,窝在灵芷柔怀里,半眯着眼半养神。
灵芷柔低头看着自家儿子,心软得不成样子,又想到他以后,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踏入大殿,白玄正和几位狐臣商量大事。
化为人形的白玄异常英俊,在他身旁坐着的老人,是狐族的长老之首白汮,其余几位年岁与白玄相仿,皆在狐族内有重要的地位。
见灵芷柔进殿,白玄上前问:“止儿如何了?”
灵芷柔将帽兜掀开,帽兜之下的小幼崽正闭着眼呢,她嘴角漾上一丝笑容:“止儿才幻化为人形,还有些不稳,累了就睡着了。”
其实白止没有睡,只是懒得睁眼,他的狐耳动了动,听着几人的谈话。
族长白汮语重心长说,“王上,少主这情况恐怕只能上神能解了。”
他这话一出,大殿一片寂静,灵芷柔颤抖着声音说:“可自从上古天庭陨落,已经没了大神级别的神君存在了…”
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白玄紧紧皱着眉,“当真无其它方法了?”
白汮摸了把白花花的胡子,叹气。
上古天魔君澧和天尊君衡是自混沌初开的一对双生子,只是一位吸收混沌之气,一位吸收天地灵气。
两人面貌相同,性格却迥然不同。
君衡悲天悯人,端是无上君子的万神之首,而君澧从小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从未将众生放在眼里。
君澧不甘屈于人下,后来坠入魔道,占据万魔之窟成为万魔之首,挑起神、妖、魔三界大战,想创造一个妖魔独尊的世界。
上古天庭腹背受敌,最后君衡以身之躯和君澧同归于尽,双双陨落。
经此一役,天庭再无领头人,许多神君在处理君澧留下的烂摊子时为保三界众生也纷纷受损,就这样过了千百年,天庭早已渐渐陨落。
然而陨落的天庭灵气下落到人间,形成灵气蕴含的各大修仙门派之地,而妖魔同样在那一战中损伤惨重,因此如今是强大的人族、妖族和魔族三方互相制衡。
白玄曾经参与过那一战,出于惩戒,被那些以身之躯维护三界的神君下下诅咒:白氏狐族的幼子终有天劫,生生世世无法逃离,非神者不得解除。
白年来,幼狐因为这个诅咒而丧命的,白玄已见过太多太多,没了子嗣繁衍,白狐一族也因此元气大损,曾经强大一时的狐皇时代一去不返,为了保护族人,如今只能窝居在灵狐山。
天劫不知何时会应验,也许会提前至幼年,也许至成年,总之他日白止也难逃一死。
“也许还有君衡并未完全陨落…”
在大殿中许久未出声的另一位狐长老白汲开口,将众人吸引了过去。
白汲同白玄有几分像,只是比起自带硬朗气质的白玄来说,他更显阴柔些。
白玄问:“你这是何意?”
白汲阴冷的声音缓缓道来:“三界之中一直有这样的传闻,传说那一战,君衡天尊虽以身之躯与君澧双双陨落,但他的神魂在当年可并未找到…”
白汮点点头,“不错,是有诸如此类的传闻,若能找到君衡的神魂,也许能解开白氏百年来的诅咒,只是…”老头儿叹了口气,“难啊。”
灵芷柔反问,“白汮长老此话何意?”
白玄牵过她的手,说:“君衡的神魂若还在世,三界不可能没一点风声,可见难找至极。”
白止将这对话听了个大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由来,见几人沉默着,他动了动狐耳,睁开眼:“爹爹,抱~”
白玄喜笑颜开,接过白止,把他抱在怀里哄,边挥手让几位长老下去,说:“止儿今日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幼崽眼睛亮亮的,伸手扯白玄胸襟上的珠子玩,摇摇头,一板一眼道:“不好。”
白玄脸上浮过担忧之色,急忙抱着幼崽输入灵力查看,问:“止儿是哪里不舒服?”
幼崽噗嗤一声笑了,伸出小手戳白玄的脸,撇撇嘴,眼里全是狡黠之意,“爹爹笨笨。”
白玄啊了一声,灵芷柔捂着嘴笑,揽过幼崽往怀里抱,娇嗔看了眼白玄,说:“咱们乖儿子这是饿了。”
白玄也跟着笑了。
一顿被投喂后,灵芷柔哄白止睡着,嘱咐婢女好生顾着,便拉上了门。
等人完全离开了,白止悠悠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问007:“小七,方才白汲长老的话是真的么?”
007回:“是的,君衡的神魂的确还在,不过这个世界连我也无法获取剧情的发展,就以目标是解除狐族的诅咒来看,我们首先应该找到君衡的神魂…”
“这若大的三界要去哪里找呢?”白止眨巴眨巴眼,“小七,就没提示么?”
“好奇怪,这里显示没有多余的提示。”007又查看了一遍,较之前的三个世界,这个小世界的信息可谓少之又少,说:“那位老头或许知晓些什么,白白要不要去问问?”
白止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施了个小法术,让门口的婢女晕了过去,然后推开门往外走。
白汮的住所离他的寝殿远,所幸白汮还未出宫殿,化为人形走路都不利索,于是白止干脆变回狐形。
幼狐通体雪白,姿态优美,矮身穿过草丛,见白汮正往外走。
白止动了动狐耳,从草从里钻了出来,他摇晃着脑袋拂去头顶的草叶,化为幼崽形态:“长老爷爷~”
白汮朝地上一看就对上白止那双圆溜溜的大眼,哎呀一声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诧异:“小少主,你怎么出来了?”
幼崽伸手扯他的胡子,笑眯眯说:“来找你呀,长老爷爷,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白汮揉了揉他的头,慈爱之情溢上心头,可怜怀中的小儿生来如此命格。
幼崽放下抓胡子的手,歪着脑袋伸手抚平白汮微蹙的眉,奶声奶气说,“长老爷爷不要皱眉呀,止儿没事的。”
白汮抱着他往外走,那个方向是去往藏书阁。狐族的藏书阁也是收集了众多奇闻秘事,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少主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想问的?”白汮伸手变出一堆糖,用各种颜色的糖纸包裹着,递到幼崽跟前,哄他开心。
幼崽挑了个最醒目的颜色,剥开,放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说:“长老爷爷,我想问问怎么找君衡天尊的神魂呀,很难么?”
话落间,两人已到了藏书阁。
狐族的藏书阁有门禁,非大妖级别的狐无法进入,对白汮没有限制。
他推开门,里面大概有七八层阁楼,当年白玄还是狐皇时喜欢搜揽书籍,许多妖魔向他献上,他便派人打造成了这座藏书阁,每一层皆是重要的典籍。
白汮将他放地上,摇着头说:“少主,君衡天尊非一般神君,他的神魂寄托之所必是灵气隽秀之地或尊贵的天命之子…”
纵观三界,千百年来,符合这两者的多不胜数,再者君衡虽肉身已经毁,神识仍在,又哪里会乖乖让人寻到?
幼崽歪着头,似懂非懂。
白汲笑着弯腰揉了揉他的头,说:“少主年幼,这些事就交给我们这群老家伙吧。”
“不。”幼崽仰头,眼里分明闪着十分坚毅的光,稚嫩的脸庞满是凝重,他用奶声奶气的语气有模有样道:“止儿是狐族的少主,自然要为爹爹和娘亲分忧,长老爷爷,我不怕的!”
白汮心里十分宽慰,他们的少主天真聪颖,仅四月便幻化成了人形,眼下又有如此顿悟,他瞧着幼崽眼里的光,心绪纷飞…或许困住狐族千百年来的桎梏有朝一日能被解开呢?
白止拉着他的手,说:“长老爷爷,这些书我能看看么?”
白汮大手一挥,将藏书阁上所有书籍中的内容提取出来,呈现在幼崽面前,围绕着他。
白止看着面前金色的字,屏息凝神,将内容一一纳入。
具有纹路的金色文字一一涌入脑海, 白止使用灵力勉强飞速浏览了个遍。
半晌,他睁开眼,眼尾微微下垂, 一副乖巧模样, 让等候在旁边的白汲忍不住出声询问:“小少主, 如何了, 可有看出些什么?”
幼崽只是佯装摇摇头,仰起小脸, 微微皱着, “长老爷爷,好多哦,止儿都看累了。”
说完,他还特意用小手揉了揉眼, 仿佛不舒服似的。
白汮哎哟一声把白止从地上抱起, 戳了戳他娇憨圆润的小脸,笑着说:“也是,小少主尚且年幼,连老夫都未能看出什么, 更遑论小少主了。”
白止只是笑着扯了扯他白花花的胡子,寻了个好姿势, 窝在他怀里, 半眯着眼。
白汮只是当他看累了, 抱着他往寝殿里走。
007冒出来小声问他:“白白, 如何,可有看出些什么”
白止回它:“里面倒是有几本记载着当初君衡和君澧的事, 但都是之前长老们提起过的,不算什么线索, 不过我倒是从野闻中瞧见说君衡本体是神木”
007回:“君衡和君澧虽然说是混沌初开的一对双生子,但本体到底如何也无人知晓,怎么,可有什么发现”
白止说:“若从这个角度,他的神魂寄托所理应是人间灵气毓秀之处,草木繁盛,不染红尘,才好重塑□□。”
007沉吟片刻:“我查查,虽上古天庭陨落的灵气下落成各大修仙之地,但众多修仙之地以天衍门为首是最为强盛,其次是天雷门、火炎门、万佛宗和掩月宗,各居一方,其它便是各大小门派,都不足以排上名号。”
白止正沉思着,白汲施了个距离术,立马就闪现到了他的寝殿外,被施法术晕过去的婢女早已醒来,瞧见二人,急忙上前:“小少主,您可要吓死奴婢了。”
白汲将他放下,幼崽顺势牵过婢女的手,朝他歪头笑:“长老爷爷再见,不要告诉爹爹哦~”
白汲忍不住出手揉了揉他圆润的小脸,“王上哪我不会多说的,少主且放心午睡去吧,可别再到处乱跑了…”
幼崽点点头,牵着婢女往房里走。
白止任凭婢女将自己抱上床,掖好被子,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了,才让婢女敢留下他一人在房间里。
白止看着门外的人影,暗叹口气,翻身暗暗对007说:“若天衍门如今最为强盛,想必君衡神君的神魂极有可能在哪,那爹爹他们为何没想到呢?”
一只火红的小鸟突然出现,它贴近白止,歪着头小声说:“其一,自上古一战后,人妖势不两立,就算天衍门有君衡神魂,狐王如今没了当年妖王时代的威力,也不敢贸然前往;其二,让他们主动救狐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人族眼下巴不得妖族全灭亡才好;其三,也主要是之前狐族也没人如白汲那般提起君衡的神魂或许尚在。”
白止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红鸟,微怔,这小家伙怎么声音和小七一样啊!
小红鸟上前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白白,是我呀,你没认出来啊,真伤心。”
“小七”
已经化为鸟形的007点点头:“是我,是我,怎么样,惊喜吧。”
白止起身小声问它:“你怎么变化成型了”
红鸟007仰起脑袋,颇为自豪,“与之前的世界不同,这是个修仙世界,我幻化成动物也不算难事啦,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系统哎!”
白止笑着用手戳戳它的头,好奇问:“那你变成实体是什么感觉”
“我可以和白白贴贴了哎!”007和白止贴了会,又撒开翅膀在房里又飞了一圈,有些兴奋:“平日里我只是个意识,如今可以自由活动,想干什么便能干什么了,真新奇。”
白止任凭它兴奋过后,又说回正事,“爹爹他们不好出面,我可以溜出去瞧瞧啊,说不定一幸运就混进天门了。”
007飞回来,停在他的枕头上,问:“可你如今还是幼崽形态,如何混进去。”
是啊,他眼下行动是不怎么方便,白止有些泄气,只能将这个办法暂时搁置。
但这个问题一月后终于有了解决之道。
彼时天衍门少主即默曜将迎娶妙音宗少主萧真儿,两个门派将大婚日子定在下月初九,向各界发放婚帖,齐聚一堂。
狐族得知这个消息时白止正在大殿内同007玩——起初007幻化成火鸟的形态还会小心翼翼不在人前显露,直到有日它和白止贴贴时被灵芷柔发现,便索性不装了,光明正大暴露在众人面前。
白玄和几位议事的长老聚在大殿内。
白玄说:“若想寻君衡的神魂,那天衍与妙音两派的婚事我们狐族必去不可。”
白汮道:“自上古一战,我狐族与人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份示好,他们恐怕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白汲阴柔的声音响起:“白汮长老,若试都不试,按你这瞻前顾后的话语,我辈狐族又何时才能解除桎梏!”
白汮冷眉盯着白汲,十分不满这个后辈。
“兄长,清儿愿代狐族去。”
只见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青衣女子缓缓而来,她面容绝美,眉间一点红痣,格外注目。
这便是白玄的妹妹,白璃清。
她此话一出,几位之间悠悠对看一眼,竟都在对方眼中瞧到了不妥,白玄斟酌着道:“璃清,这事也还没盖棺定论,我还在思虑中。”
白璃清柔声笑着说:“上古那一战已过去千年,如今妖族玄蛇为大,为非作歹,我们狐族因这桎梏受他压制,兄长难道不想早日解除”
白璃清此话说到了点子上。
白玄俊眉微皱,颇为为难,只是道:“君衡神魂是否还在尚且不说,只是那即墨遥…”
白璃清垂眸捏着衣袖,再已抬头时已经换了副表情,问:“他如何?”
白玄止住了嘴。
这些恩怨纠葛,他本不应去管。
“璃清姑姑要去玩么。”白止丢掉火鸟007,朝白璃清怀里飞奔而去,“能带着止儿吗?”
白璃清眸色一柔,捏了捏他的狐耳,“这要问你爹爹的意见了。”
白玄正要把幼崽从白璃清怀里抱出来,哪曾想幼崽顺势环住白璃清的脖子,竟是不肯走了。
这样的大好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白玄又道:“止儿。”
白止不为所动,扭过头,小嘴微撇,“爹爹,若要璃清姑姑一人代表狐族去,也不能表我族诚心哇,带上止儿就不一样了。”
白止是狐族的少主,这不可否认。
白止见他微有松动,主动伸手朝白玄讨要抱抱,继续乘胜追击道:“再说止儿可不想背着这什么桎梏,在身死之前都一直呆在灵狐山,爹爹,止儿想出去见见大好山川。”
幼崽的眼睛很亮,提到大好河山时满是向往。
罢了,索性便随他去吧。
白玄暗叹口气。
其实自从得知灵芷柔怀孕后,他便早已经料到有这一日,他的孩子能在有限的生命中享受幸福快乐便好,其它的不重要。
白璃清想再劝些什么,和白汲对看一眼,闭了嘴,一言未发。
白璃清出山那日,怀里抱着白止。
白玄和灵芷柔互相依偎送她们远去。
起先灵芷柔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同意白止出去,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还是白止好一顿撒娇和劝说加卖惨,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好说歹说,终于和白璃清踏上了去往人界之路。
白止瞧着手上的灵戒,那是白玄在他临走时给他戴上的,遇到危险时可以随时传回狐灵山。
这几日白璃清走得倒是特别急。
白止也有心想走任务,某种程度上到同她志同道合。
此刻,两人已赶赴灵州。
灵州为其它四大门派去往天衍门的必经之地,极其富饶,就连街边的贩夫小卒都别是别样的风土人情。
白璃清怀抱着白止在大街上走着。
白止脑袋上带着红色的帽兜,因为他的人形不稳,狐耳时隐时现,人界对妖颇有微辞,若是瞧见他的狐耳又得添些麻烦。
他动了动耳朵,“姑姑,我想吃哪个!”
白璃清正在找什么,目光游离,听见幼崽这话急忙收回视线,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暗自失笑。
原来是甜糕。
白止也不是真的妖,瞧见大街上这么多好吃的动心和嘴馋十分正常。
“好,姑姑给你买。”
白璃清说完就往小摊贩走去。
远处挤着一群人,吵架声传入白止耳里。
“喂,死冰块脸,碍着我道了。”
另一道声音回:“这道可属了你名字”
白止狐耳动了动,有些好奇朝那边望去,只见人群中自动分散为两拨路,而正中间一位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正四目相对,空气中隐隐怒火。
只见红衣少年手间聚起一团烈火直直朝白衣少年袭去,而白衣少年则皱眉引来天雷直直朝对方劈下,激得他炸毛。
被点成爆炸头的炎青阳堪堪躲过又一道雷击,极其暴怒:“靠,凌子诩,你来真的啊!”
凌子诩拍了拍肩上的火星子,保持一贯清冷模样,“不然”
话落又是一道雷毫不留情击下来,炎青阳抿唇回击,场面十分焦灼。
浓烟滚滚,周围的百姓瞧这架势早屁滚尿流跑路了,把场地留给二位表演。
而他们身后的弟子们仿佛习以为常,各自罩着各自的保护罩,再瞧见两边的家长,站在更远处,负手而立,不时点评。
凌霄看着炎青阳道:“青阳教之上次却有进步,短短几月便已经到筑基中期了。”
炎火邪投桃报李道:“子诩也不错,筑基后期了吧,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天之骄子啊。”
白止:“…”
豁,你俩看戏呢…
火鸟007窝在他手心,同他传音道:“这两位,一位是天雷门大弟子凌子诩,一位是炎火门大弟子炎青阳,他们分属的门派同为法修,只是一派引火,一派引雷,也正因此,两派弟子每每碰见都要打上一架争个高低。”
小摊老板被吓跑路了,白璃清刚想留下银钱,一瞬火光袭来,面前的小摊瞬间葬身火海,烟味刺鼻。
白止:“…”
他的糕点啊…
生气.jpg
白璃清转过身瞧着不远处还在缠绵的罪魁祸首们,神色复杂:“止儿,这…没了。”
白止气哼哼,小脸鼓鼓的,完全不想说话。
正在凌子诩和炎青阳正打得焦灼之际,自远处传来一道清透的声音:“闹够了没。”
他只是伸手随意一挥,便止住了两人的混战,又是一个弹指,束缚绳便老老实实捆住了凌子诩和炎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