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by于书沅
于书沅  发于:2023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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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在六岁时,他的母亲被杀害。
第二次是在十九岁,他最爱的人的母亲死在了他的面前,事后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陆焕的咄咄逼问,二人终不欢而散。
七年光阴弹指一挥间。
顾郁再次站在津京市局门口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唯有陆焕像一个永远停留的‘恒等号’
一如既往的怨恨着。
曾经那个深爱自己的陆焕终究是不会回来了。
脸皮薄闷骚的爹系男友刑侦副支队攻&犯罪心理学高材生八卦俏皮交际花受
1、年上,双洁,互为初恋
2、练文笔、练剧情、练节奏,有问题可以提,但请不要说脏话,谢谢~~~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郁,陆焕 ┃ 配角:裴映川,楚樨,卫云殇 ┃ 其它:年上,破镜重圆
一句话简介:黎明之前,黑暗至深
立意:正义至上

霹雳一声,兰海市灼热的盛夏久违的迎来了一场暴雨,闪电撕裂了灰蒙的苍穹,快步游走于耸立的金融区高楼间的人们显得忙碌而渺小,仿佛随时都会融入大地的尘埃。
“小顾啊,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还这么年轻,省厅能给你带来更好的发展啊。”
白厅看着办公桌前面容精致的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省厅犯罪学顾问团队牢牢地占据着一席之地,要放他去下面的市局,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顾郁笑着摇了摇头。
“白厅,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您知道的,我有非回津京不可的理由。”
白厅叹了一口气,眼底思绪万千。
“8·15的案子横跨近十年的时间,最后一次犯案也是在十一年前了,之前就已经有犯罪心理学专家分析过,他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
“那也不妨碍我找出他不是吗?”
顾郁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露出了不同于工作环境里的亲和表情,眼里疏离而亲和的笑意罕见的被阴郁所替代。
“可……”白厅欲言又止,看着顾郁眼里少有的偏执,叹了口气,冲着顾郁摆了摆手,“走走走,周一拿着调令去津京市市局报道吧。”
“谢谢白厅。”
一路沉默着回到办公室,顾郁神色淡漠地收拾着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周围路过的同事仿佛没看见顾郁一般,没有人关心他要去哪里,只有临走时,看门的大爷和他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白厅看着楼下顾郁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顾郁的性子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儒雅温柔,像是个能游走于各种社交场合的交际花,但实际上,顾郁骨子里的性格其实十分的孤僻寡言,从不和任何人保持工作之外的关系。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牵挂,仿佛随时都能与犯罪分子同归于尽架势,令人胆寒。
叮铃——
门上的风铃随着开门的动作清脆的响了起来,“老板,一束向日葵。”
女店员僵笑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明媚笑容。
“顾先生,又来买花追女朋友啊?”
顾郁微笑着点头,环视了一圈。
“沈苑不在?”
“老板最近去津京选新店地址了。”
顾郁接过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那你帮我和沈苑说一声,从明天起,我就不会每天到这里买花了。”
店员有些意外的看着顾郁,“追到手了?”
“并没有,我调去津京上班了,明天就走。”
不能每天都看到这样一个养眼的帅哥,店员表示十分遗憾。
“好的,那就祝您工作一切顺利。”
回到家,顾郁一进门便把纸箱放在了玄关,拽下禁锢了自己头皮一天的发圈,微卷的头发铺洒下来,轻搭在肩膀上。
夕阳的余光透过落地窗映射在顾郁几乎白的几乎病态的肌肤上。
客厅简陋得连沙发都没有,只有一张饭桌和一把椅子,没有丝毫的人烟气。
看着空旷的室内,顾郁脸上随和的笑容渐渐褪去,安静地换上拖鞋,抱着花向书房走去。
卸下因工作原因而练出来的假笑与温和,他在奔向书房时,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满赋少年感的期待。
推开书房的门,完全不同于客厅的穷酸风格,书房是轻法式的装修,虽然金属的轻奢风家具极具硬朗,但几何框架和方形矩阵的造型又平添了一丝柔和。
满墙都挂着一个少年的身影,从青葱岁月到而立之年,照片上的男人脸上未见一丝岁月流逝的痕迹,只是平添了些不同于年少轻狂的沉稳。
顾郁笑着把花插在花瓶里,又悉心地在上面掸了一些水以保持花期更长。
“我回来了。”
月色朦胧,华灯初上,昏暗的小巷里玄猫悄无声息地走向一个黑影,突然地上的黑影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喵嗷——”
玄猫吓得拱起脊背,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好黑啊,我有点害怕……”
女生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不动声色的攥紧了身边男孩的衣袖。
“别怕,学校已经报修了,过两天就修好了。”
男生安慰女生,默默地把女生揽进了怀里。
巷子里微弱的手机电筒光扫来扫去。
“诶,那是什么?”
女生眼尖,看见了不远处地上的黑影,像一件破败的大衣般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衣摆时不时地随风翻动着。
“谁不要的衣服吧……”
男生大着胆子上前查看,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新建还未完工的西城区大学城。
陆焕打开浴室门,无语地看着在浴室门外不停扒门的猫崽子,十分无奈。
“我洗个澡还能让水淹死不成?”
“喵~”
几个月大的小猫崽抬头用水光粼粼的大眼睛瞪着陆焕,脚下还踩着陆焕误落在地板的手机。
陆焕低头拎起小猫的后颈,顺手轻轻丢在沙发的软枕上。
“爸爸的手机你也敢踩,不要命了?”
陆焕捡起手机发现有四个未接电话,立刻拨了回去。
“喂,映川。”
“陆焕,西城区大学城南面废弃街巷发现一具男尸,我已经在路上了,速度过来!”
“马上!”
陆焕干脆利落地从衣柜里随意抽出一身黑色的便装,抓上钥匙夺门而出。
急促的警笛声划破静谧的夜空,往日漆黑的旧巷此刻灯火通明。
“我哪儿知道那是死人啊,我还以为是谁不要的破衣服……”
男生十分晦气地叹了口气。
裴映川眉头一挑,视线在面前的男生和旁边已经被吓傻了的女生来回审视了一番,像是看出了点什么。
陆焕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上了两圈警戒线,虽然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但周围还是围着一些闻风来看热闹的学生。
“现在什么情况?”
“副队,已经确定死者身份了,死者叫陈余华,二十一岁,本地人,是津京美术学院城西校区大三油画系的学生。”
武陆快步迎上去。
“裴队呢?”
武陆指了指尸体旁边,陆焕利落地接过武陆手里的鞋套口罩手套,熟练地穿戴。
“来了。”
裴映川朝陆焕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看向陆焕。
“这案子不好查。”
陆焕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带出奇的黑,虽说是还未建完的新城区,可马路上一盏路灯都不亮就很奇怪了。
“没有监控?”
裴映川摇了摇头,“本来美术学院正门和理工大学的侧门口的路口是有监控的,但是前几天这一片儿的电缆出了问题,据说还在抢修。”
陆焕眉头一皱,看向案发现场。
楚樨看见陆焕,没停下手里地动作。
“死者身上共二十七处刀伤,致命伤有十三处,分别在心脏、股动脉和颈动脉。枕部、背部、腰部臀部有明显的尸斑,根据尸僵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到五小时之间,也就是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
楚樨小心翼翼地扒开尸体的颈部。
“死因是心脏破损和破裂性出血,颈部血管损伤造成的失血过多,口鼻处有明显皮下压伤,非常规生活反应,尸体表面切割伤痕主要集中在颈动脉,股动脉,除颈部为切割伤口外,其他部位为刺切伤口,部分创缘卷缩,创壁粗糙,另外颈部有多皮瓣创口,系反复切割所导致。脸部右侧和右手有明显擦伤,系打斗中跌倒造成的。”
“现场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陈余华的半张脸映在灯光下,灰白无色,二十一岁的花样年华就停滞在了这样一条昏暗破旧的巷子里。
陆焕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尽管进入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他依旧不能坦然地面对生命的流逝。
楚樨摇了摇头,“干净到让人不敢相信。”
陆焕问,“报案人查过了吗?”
“报案人没有嫌疑,”裴映川走到尸体旁边,“他们是在附近商场兼职的学生,今天刚好是晚班,才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我刚也让小武去调了商场监控,没有作案时间。”
陆焕有些不理解,“不对啊,大半夜地走这条路?我刚来的时候看见地铁站下来有大路,只是会多绕个十分钟的路,而且骑单车的话三四分钟就到了。”
裴映川眉头一挑,凑到陆焕耳边小声地咬耳朵,“泡妞儿。”
“啊?”
陆焕颇为不解地皱眉,转头看着裴映川。
“你大学没谈过恋爱啊?他领女生走这条路无非是想装逼,显示一下他有多有男人味儿,”
裴映川斜了一眼楚樨,凑到陆焕耳边小声说,“顺便占女生的便宜……”
楚樨凉凉地看了一眼咬耳朵的刑侦队正副队长,“看来裴队大学的时候经验丰富啊。”
裴映川噎了一下,脸色瞬间尴尬了起来,连忙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对了,等下省厅调来的犯罪学专家也会过来,本来应该是是明天报道,今晚有案子就让他提前过来了。”
“刑侦并不能依赖于犯罪心理学,还是要靠传统刑侦手段才行。”
陆焕对即将到来的新同事并不感冒,只是默默地走向了痕检。
“副队,现场既没有鞋印、指纹、也没有毛发和其他有效的生物痕迹,这完全不合理啊!”
这种废旧街巷里,到处都是经年累月积攒的飞灰与尘土,按理来说就算是只猫进来也得留一串小梅花,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呢?
巷子外围警戒线将案发现场层层包围,看着不停闪烁的警灯,顾郁一下车就条件反射深吸了一口气。
“小伙子,这儿不能随便进。”
顾郁一愣,露出了一个极具亲和力的微笑,把武陆看得一愣。
“我是省厅调来的犯罪学专家,十五分钟之前刑侦队的裴映川队长给我打了电话,你可以去找他核实一下。”
武陆看着正在询问两名证人的裴映川,小步快跑到陆焕身边。
“副队,外面有一个小男生,说是省厅调来的犯罪学专家,您要不要过去核实一下?”
陆焕面无表情,他对所谓的心理专家都没有什么好感,比起心理侧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相信自己。
“让他进来吧,给他拿一套家伙事儿。”
但毕竟是省厅派来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顾郁在原地对着地上破旧到几乎已经褪色的地砖格子跳来跳去,后脑扎起的长发小丸子跟着顾郁的节奏摆动,看着武陆拿着鞋套手套跑来。
“谢谢。”
武陆被看得不好意思,舌头绊着嘴磕磕巴巴的。
“那、那个,我带你进去吧。”
陆焕回头远远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目测肯定不到一米八,眉头一皱,这男的怎么又瘦又矮?
“这是我们陆副队,陆队,这就是省厅调来的心理专家。”
陆焕的视线在对上顾郁双眼的那一刹那,霎时心头一震,令他手脚发寒的凉意瞬间冲上了脊椎。
陆焕的思绪仿佛一下就被拉扯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晚上。
“谁杀了我妈妈?你看见了对不对!”
十八岁的顾郁坐在血泊里,神色呆滞面无表情,身旁面容隽秀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呼吸,脸上没有一丝血迹,却难掩死亡时的痛苦。
男生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与惊慌,有的只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平静。
二十岁的陆焕不顾民警的拉扯挣脱出来抓着顾郁的肩膀。
“我知道你看见了,你一直在这儿!到底是谁杀了她!你说啊——”
“Fantasia”
顾郁鲜红的薄唇轻启,和地上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陆焕不明所以地看着双眼空洞看向自己的顾郁。
“8·15 Fantasia连环杀人案。”
陆焕后来进了市局,翻看了档案才知道,顾郁的母亲是8·15 Fantasia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受害者,而顾郁之所以那么平静,或许是因为他母亲死后一个星期才被人发现,而年仅6岁的顾郁和一具腐烂的尸体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了一个星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报警,只知道报警后警察到达的时候,屋子里的女人面容已经腐烂到快要无法辨认了。
“你好,陆队长,”顾郁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伸出手面色如常的和陆焕打招呼,“好久不见。”
陆焕缓缓伸出手,“好久不见。”
“不知道陆队还有看到尸体就精神紧张的毛病吗?”
顾郁有些玩味的看着陆焕,实际上,从他刚刚见到陆焕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陆焕的精神属于高度紧绷状态。
“那不知道顾大专家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陆焕丝毫不退让,呛了顾郁一声。
“你这样没有同理心的人怎么会当犯罪学专家呢?”陆焕面上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以为,你更适合当凶手呢。”
顾郁笑着抽回了手,“那还真是抱歉,看来我没成为犯罪嫌疑人,陆队真的很遗憾呢……”
“诶,顾郁来了?!”
裴映川主动伸手热情地跟顾郁握了握手,“这么晚还要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案子比较没有头绪,所以想请你过来加个班,帮个忙,”
顾郁摆了摆手。
“没关系,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现在是什么情况?”
“跟我来吧。”
裴映川领着顾郁往犯罪现场走,“现在正在清理现场,等清理完就回市局整理一下,明天开始走访调查。”
“现在的难点是附近一整片都没有监控,而且犯罪现场没有提取到任何有效的生物痕迹,除了两名证人的脚印外,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顾郁和在地上收集可疑物品的楚樨打了声招呼,就四处环视了起来。
死者所在的位置是一个‘丁’字型的死胡同,所处对面就是一片废旧厂房,厂房前面是条通向大学城的小路,一般不会有学生走这里,因为实在荒僻。
顾郁站在路口左右环视着犯罪现场,现场这么多尘土,没有任何有效生物痕迹实在是太夸张了,就算没有嫌疑人的痕迹也应该会有死者的生物痕迹,否则嫌疑人和死者总不能飘进来再飘着出去吧!
“疑点确实很多,还是要回去整理一下再看看。”
顾郁低下头查看着尸体的情况,习惯性地先瞟了一眼死者的鞋和裤脚。
普通的菱形鞋底花纹,裤腿朝上的那面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地上长年累月积攒的尘土上没有鞋印,甚至无法辨认死者是从哪一个方向进来的。
顾郁眉头一皱,轻轻地在死者裤脚上摸了一把,一撮黑色的绒毛粘在了手套上。
“是猫毛。”
楚樨看着顾郁手里的猫毛,“死者的手里也有猫毛,估计是死后附近的流浪猫曾经到过这里。”
“流浪猫?”
顾郁手上一顿,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猫毛放进了物证袋。

“老板,麻烦来六个煎饼果子,两个不加葱花,多放点果篦。”
顾郁站在市局旁边的煎饼果子摊位前伸着懒腰,抻了抻僵硬的肩颈。
昨夜回市局,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闲着,又不好意思回家,只好在临时办公室的桌子上睡了一觉,结果一觉醒来,发现把脖子睡歪了。
“您是新来的警察同志吧。”煎饼摊的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
“诶?您怎么知道?”
顾郁饶有兴趣的看着笑眯眯的老板。
“您是不知道,咱市局的同志总上我这儿买煎饼,我都眼熟。”
顾郁也低头笑笑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
“那您和我说说他们都喜欢吃什么吧。”
市局四楼的走廊忙碌非常,涉及命案人人不敢懈怠。
裴映川十分头疼地看着各方询问出来的信息。
根据这一晚上的询问与排查,没有丝毫进展。
“映川,验尸报告出来了。”
楚樨揉着眉心,敲了敲裴映川办公室的门玻璃。
裴映川诧异地望着墙上的挂钟。
“这么快,才六点!你是不是一点儿都没休息?”
昨夜忙完回来时就已经快两点了,顾念着是命案,大家都不敢懈怠,一晚上都在整理证据、梳理案情。
楚樨又尸检又写报告,怕是彻夜没合眼。
“案子没破,我怎么睡得着?再说了,陈余华的父母已经在接待室哭了一个晚上了,我哪儿还有心情小憩。”
楚樨坐到裴映川的桌子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初步判定凶器是单面开刃的匕首,二十七处刀伤,刀刀见骨,死因是失血过多,我还在他身上提取了一些疑似不是他本人的DNA,已经拿去化验了,下午就能出结果。”
“嗯,等下开一个会,总结一下我们现有手上所有的线索。”
裴映川看着楚樨憔悴的脸色,犹豫着想上手给他揉揉头,缓解一下通宵熬夜的疲倦。
“亲爱的们,要不要吃个早饭呀?”
“我去!”
裴映川吓得手一激灵,连忙缩了回去。
楚樨疑惑地回头看着一脸尴尬的裴映川,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顾郁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伸进了裴映川的办公室,摇了摇手上的煎饼袋子。
“我要吃。”
楚樨面无表情地跟着顾郁身后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即将碰到自己太阳穴的手。
裴映川幽怨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刚刚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这个顾郁——
“来来来,喜欢吃什么拿什么,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
大家都忙了一夜,武陆和刑侦队一帮年轻的小警员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谢谢顾博士。”
顾郁攥了攥手指,拿起单独包装的煎饼、甜酥饼和甜豆浆,敲响了陆焕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进!”
顾郁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开,脸上的笑就仿佛微风拂面般让人心旷神怡,但眼底却流露出一抹隐晦的讨好意味。
“陆焕,我给你买了一份早餐,不知道你具体喜欢吃什么,就给你买了两样,你看看你要吃哪一种……”
话还没说完,顾郁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陆焕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仿佛此刻站在他办公室内的不是同事,而是凶手。
“吃什么吃?昨晚死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到现在连凶手的线索都没有,你还吃得下去饭?”
“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冷血?谁死在你面前都无所谓是吗?”
陆焕一声一声冰冷的质问刺的顾郁遍体生寒。
陆焕看着拎着早餐笑地满脸灿烂的顾郁,就说不出的火大。面色也是意外的难看到了极点。
陆焕只要看见顾郁那张脸就会想起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至今仍然不相信,顾郁会和母亲的死毫无关系。
顾郁拿着手上还热气腾腾的早餐愣在了原地,罕见的出现了短暂的表情失控。
早餐轻轻地被放在了桌子上,顾郁迅速调整情绪,熟悉又疏离的微笑又出现在脸上。
“不管多忙,早饭要吃,我们都饿倒了就没人为他伸冤争辩了。”
“不需要。”
陆焕当着顾郁的面一把把桌上的早餐扫进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
顾郁眼里划过一抹难过,却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陆焕看着顾郁落寞的身形,心下不由分说地一软,心里说不出的焦灼与无厘头的躁意。
是不是太过分了。
偏头颇为纠结地看着垃圾桶里的早餐。
半晌,陆焕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根据我们手里现有的一些物证来看,凶手是预谋杀人。”
陆焕转动着手里的钢笔指着大屏幕上犯罪现场的照片,“现场非常的干净,经年累月留下的灰尘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而且还是在当天无风的情况下。”
“现场除了死者的血迹外,暂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DNA样本的残留,说明凶手心思缜密,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否则不会把现场清理的不留一丝痕迹。”
“凶手向死者捅了二十七刀以发泄愤恨,我个人偏向仇杀或情杀的方向,他父母昨晚说,他很乖,也很和善,从来不在学校里惹是生非,所以我个人更偏向于情杀的可能性,应该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情感关系入手。”
“抱歉,我有疑问。”
顾郁礼貌的举手打断了陆焕的陈述,“我觉得你的思路错了。”
陆焕眉头一皱,“哪里。”
“首先,我觉得情杀的可能性并不大,大学是个青年们从早恋的禁锢中逃离出来的第一个时期,这个时期的恋爱就算不轰轰烈烈也会喜欢留下一些彼此相爱的证据。比如,一些情侣款的东西,表象的,项链手表戒指一类的,深层次的,也有类似与情侣纹身这样的,但我们完全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情侣款的饰品,这是小武昨天修复死者的手机,结果刚刚才到我手里。”
顾郁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而据我所知,里面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照片、消息、以及联系人,对吧?”
顾郁微笑着看向武陆。
陆焕震惊的踩了一脚武陆,你有消息居然不先给我?
武陆无辜摊了摊双手,是顾博士先拿去看的!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顾郁从始至终就没打开过夹子。
“还有,有一个巨大的疑点。”
顾郁走到陆焕身旁,示意他别挡道。
“这个,”顾郁拿起装着猫毛的物证袋,“陆队说,现场是凶手清理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焕一噎,“那你有证据证明现场不是凶手清理的?”
“当然,这就是证据。”顾郁俏皮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陆焕坐在会议桌上,表情严肃认真地聆听者顾郁的讲述。
“昨晚我们通过陈余华的父母了解到,陈余华有比较严重的哮喘,”
顾郁调出陈余华上衣口袋中翻出的沙丁胺醇的照片。
“我们也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沙丁胺醇,而且他有非常严重的猫毛过敏,如果这猫毛是在死之前沾上他的,他就一定会有过敏反应,而据我所知,楚法医并没有在陈余华的呼吸道内发现任何气管支气管气道黏膜小血管扩张充血,对吗?”
楚樨眉头一挑,眼底的惊艳不言而喻,赞赏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猫毛并不是死者生前粘上的,而是死后!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流浪猫。”
“所以说凶手是二次回来清理的现场?”
武陆看着顾郁,有些头脑发懵的问。
“有这种可能性,但我更偏向于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
裴映川翻看着手中的信息,仔细的听着顾郁的分析,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他听明白了。
“你是说……清理现场的不是凶手?”,陆焕不得不承认,顾郁的想法太大胆了。
“Bingo!”
顾郁打了个响指,冲着陆焕挑了下眉头,“不过陆队有一点是对的,就是泄愤。”
“如果他只是想杀死陈余华大可以不用捅这么多刀,很明显,在杀人过程中陈余华一定是说了什么,让他失控、发疯了。”
“依我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更大,虽然陈余华的父母说陈余华很乖、很和善、从不与人交恶,但我们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家庭关系。”
顾郁拿起陈余华一家的个人资料,摊开放在桌上。
“昨晚我给陈余华父母送水的时候聊了几句,陈余华从小就生活在寄宿学校和放假了就去奶奶家,他们夫妻两人常年在外务工,陈余华高三那年才刚刚回来。”
陆焕看着顾郁站在大屏幕前认真的梳理案情,侃侃而谈游刃有余的样子,有些困惑。
这时的顾郁仿佛撕掉了在外面与人虚与委蛇的皮囊,露出了工作中也是陆焕印象中不一样的一面。
“所以陈余华的父母在说谎?”
武陆越来越搞不懂了,儿子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不见得是撒谎,”
顾郁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屏幕上陈余华的照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了解他的儿子。”
“好,那就先走访排查,最主要的是先询问他的大学室友,关系比较密切的同学,老师。”
墙上的钟表指向七点半,裴映川腾地一下站起,“小武,杨子跟我去津京美术学院了解情况。”
“阿樨你再检查一下,有什么新消息电话通知我。”
“是。”楚樨点了点头,抱着尸检报告回到了解剖室。
“队长,我申请再去案发现场看一下。”
顾郁总觉得昨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案发现场疑点太多,必须要仔细查一下。
“行吧,那你就……”裴映川看了一眼陆焕,“跟着陆焕一起去,顺便找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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