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菟丝花后我爆红了—— by墨森里
墨森里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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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个世界,只有藏矜白了。
鹿嘉渺下山后才听说因为下雨活动取消了,心情挺失落的,毕竟这是他下山时一路的期待。
雨又越下越大,鹿嘉渺举着那块小芭蕉叶躲进屋檐下的时候还在吐槽,“不是说晚上有星星第二天一定会天晴吗?真是不准确。”
这边是新建的景区,有许多只建好外门框的房子,没什么人,下雨了街上更是空荡荡的,鹿嘉渺没伞又不太认路,就蹲在石坎上,抱着膝盖,看雨哗啦啦从屋檐落下,在自己面前的石子路上砸下水坑。
这边的雨向来很大很急,世界都被雨声砸满了,鹿嘉渺像是被囚在了一方孤独的空间里。
他一秒一秒数着雨从屋檐上落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忽然,他感觉脚边被什么蹭了蹭。
鹿嘉渺低头一看,“小猫!”
也不知从哪儿钻出了只小小猫,可能刚满月吧,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浪猫,但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可漂亮了。
怕冷一样蹲在鹿嘉渺脚边蹭了蹭,也不怕生。
鹿嘉渺刚好一个人呆得无聊,探出一只手,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小猫的脑袋,礼貌向猫咪询问道,“我可以摸摸你吗?”
见小猫无动于衷,鹿嘉渺得寸进尺,加上定语,“我可以用手掌摸摸你吗?一整个手掌呼你脑袋上那种。”
鹿嘉渺觉得自己跟小猫沟通得很良好,三分钟后,他已经把小猫抱起来了。
这猫肚皮也白花花的,吃得浑圆,一看就不是流浪猫,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因为太无聊,鹿嘉渺跟猫咪沟通起来,“现在下雨了,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你几个月了?知道家在哪里吗?”
“你为什么出门?因为被揍了离家出走吗?”鹿嘉渺越聊越放飞自我,“你会背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你怎么连这都不会呢?上幼儿园没有认真听讲吗?”
小猫终于被问得不耐烦了,“喵~”了一声。
这声猫叫简直像是鹿嘉渺无聊世界的救赎,他眼睛立马弯了起来,刚才那点孤独感全散了,觉得好开心。
他把小猫抱着胳肢窝提到眼前,“猫猫你再叫一声~”
“等雨停了哥哥给你买火腿肠,”鹿嘉渺轻轻晃晃它,诱惑道,“五块钱一根那种,很好吃的,小猫吃了会长个儿。”
屋檐下落的雨不知何时小了,这边的雨来得急,也去得快。
落在石子路上的雨点砸出的涟漪越来越小。
导致鹿嘉渺连面前的地方何时不落雨的都不知道,还在举着小猫教它叫,“嗷呜~”
“嗷呜~”鹿嘉渺把它放回腿上揉揉肚皮,疑惑道,“你怎么不叫呢?”
见猫猫舒服得直眯眼,鹿嘉渺深觉有戏,又打算把它抱起来接着教,“嗷呜……”
“呜……”在看到眼前熟悉的手时瞬间消了音。
鹿嘉渺骤然抬眼——藏矜白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撑着把黑伞,半蹲在他面前。
伞往前探了些,遮住了鹿嘉渺面前那片落雨的屋檐。
藏矜白不像从远处赶赴而来,只像寻常回家。
他看着呆呆的鹿嘉渺,用指尖点点他手里的猫,笑道,“小猫是这样叫的吗?”
鹿嘉渺没听清藏矜白说了什么,连小猫被点脑袋后难得叫了声都没听到。
他只觉得这一刻胸腔比落大雨还响。
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先生……怎么来了啊?”
藏矜白收回落在猫身上的目光,看向鹿嘉渺,舒眉说,“不是想和我一起摘果子吗?”

淅淅沥沥的雨被隔绝在伞外,雨点滴落伞面,“滴答——”声轻响。
雨声带缓了心跳的鼓点,怀里的小猫在朝“陌生人”探爪问好,鹿嘉渺却只呆呆看着藏矜白。
他穿着那件偏大的冲锋衣,戴起的兜帽上晕着几点雨滴,帽檐遮住了些许眉眼,情绪不显。
直到藏矜白轻缓说出那句,“不是想和我一起摘果子吗?”
耳边的雨声又明显起来,方才以为的错觉落到了实处,小猫的爪子又搭回了鹿嘉渺手背。
鹿嘉渺的眼睛这才迟缓得轻轻眨了眨,几乎瞬间眼尾就红了起来。
他遇到过很多很多这样的孤独,多到他都习以为常了。
他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蹲在屋檐下等雨停,也可以开心得和猫咪自言自语。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撑伞来接他。
眼下染上层薄薄的红,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他想说点什么的,问个好,笑一笑,但此刻情绪像堵在了喉口,出不了声。
藏矜白就安静地守在他面前,忽然开口问道,“要抱一下吗?”
鹿嘉渺看着他又迟缓地眨了下眼后,然后重重点了点头,他吸吸鼻子收回情绪,声音还带着很浅的哽咽,“要的!”
藏矜白笑着探出那只未撑伞的手环住了他,鹿嘉渺瘦瘦小小的,一只手便能环抱,他手里抱着小猫,无法回抱藏矜白,就这么乖巧地把下巴枕在藏矜白肩上。
伞圈住的方寸之地下,有少年和猫,还有不再潮湿的夏。
小猫是隔壁民宿阿姨家猫新生的小崽,鹿嘉渺虽然很喜欢,但还是在雨停后把它送回了家,并悄悄叮嘱它下次不能乱跑,并且要尽快熟记家庭住址。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石子路被洗刷得很干净,空气有浅浅的雨后草木的气息。
鹿嘉渺还戴着他那个超酷的兜帽,双手插兜,动作可帅,但一直围在藏矜白周围说说笑笑。
他有时走在藏矜白前面,倒走着和他说话,有时又走在他旁边,凑过脑袋和藏矜白分享自己刚才已经把小猫叫什么都想好了。
藏矜白侧目看他,笑着问,“叫什么?”
“这是秘密。”鹿嘉渺狡黠一笑,帽檐下的眼睛亮亮的,他侧了个身,又兀自往前走去,声音大大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藏矜白跟着他,步履不缓不急,街上游人三两个,绕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片装扮热闹,人烟却萧条的地方。
鹿嘉渺站在石门口等着藏矜白,等他与自己并肩的时候才拿出手指了指上面的石碑,“青灵古镇。”
这就是鹿嘉渺今天打算来玩儿集市的地方。
听说这里曾是靠山神庇护建起的小镇,每月十五镇上的居民都会举办一个热闹又盛大的集会庆贺山神。
原来是祭祀,现在变成了现代化旅游里必看的项目。
因为下午那场大雨,现在街上人没有多少,吸睛的节目也取消了,就剩一些原住民等雨停后在收摊。
本来是很不适合逛的街,但鹿嘉渺却很带藏矜白来走一走,就他们两个人,走长长的街。
“明天天晴些我再带你去摘果子,今儿我先带你逛街。”鹿嘉渺佯装自然牵起藏矜白的手,“听说这里的人也有信仰。”
就像藏家的树枝图腾一样。
鹿嘉渺还没听藏矜白讲过关于藏家的事,但回去的路上他一手拿着把刚刚在民俗店买的小折扇扇着,一边听藏矜白说故事一样说着藏家。
其实和许多关于信仰的故事都差不多,藏家祖辈在雪山上,那里冬天食物短缺,山顶却有一株常年结果的树,藏家从那里起源衍生,逐渐盛大。
“那你现在就是藏家的树吗?”鹿嘉渺扇着小扇子转头看向藏矜白。
天黑定,因为下雨,今夜没星星。
路边亮起了街灯,不明不暗的。
藏矜白垂眼看他,没说话。
他很少听人这么理解藏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别人似乎更在意这树根之下缠绕的利益纠葛。
但鹿嘉渺还是个小朋友,他只把这当作传说,藏矜白也只是他眼里厉害得像山神一样的人。
他的小扇子挡住半边脸扑棱扑棱的,看向藏矜白的眼里全是亮亮的崇拜,“那我是不是就是你的小叶子?上次奶奶就给了我片叶子。”
“嗯。”藏矜白舒眉笑起来,肯定道,“小叶子。”
今天的景点大多数没开门,两人就绕着长街走了个来回,但鹿嘉渺还是很开心,相贴的手心握出细汗,快走到鹿嘉渺剧组所在的民宿时,他忽然拉住了藏矜白。
藏矜白回头看他。
民宿门口有吵闹声传来,鹿嘉渺忽然问他,“跟我走吗?”
藏矜白微抬眉梢,不问所以,“好啊。”
鹿嘉渺便拉着他跑了起来,民宿门口的人声被甩在身后。
鹿嘉渺跑得不快,藏矜白步履迈大些便能跟上。
他灵活地绕到刚才躲雨的地方,停在了还猫咪那家民宿前。
只是现在的他远没有刚刚牵着人跑过长街时那种冲动了,鹿嘉渺冷静下来,在门口顺顺胸口喘匀气,才转头对藏矜白交待道,“待会儿你把头低下,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也不要说话,我来安排。”
藏矜白看他把自己的帽子又重新戴上,还拉得紧紧的,仿佛想把整张脸都遮住,在重重呼出两口气后重新握紧自己的手带自己进门了。
万幸还猫时认识两人的老板娘不在,只有个看店的小妹妹,鹿嘉渺眼疾手快走过去,小声问道,“小朋友,还、还有大床房吗?”
他声音实在太小,小姑娘像是没听清楚,大声问道,“是大床房吗?”
“!!!”鹿嘉渺脸骤然爆红,吓得忙摆摆手,“小声一点,小声一点!”
“哦哦。”小姑娘点点头,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熟练道,“身份证。”
鹿嘉渺茫然了。
他刚才头脑一热就把藏矜白带出来开房了,他他他忘记开房还要身份证了啊……
“我的可以吗?”藏矜白从他身后探出手,把身份证放在台面。
小姑娘看着这位说话声音超好听笑起来还超温柔的叔叔,脸一下红了起来,她又点点头,熟练开好房,在把房卡和身份证递还回来的时候还补充道,“叔叔!我开的是最大的房间!你和粽子哥哥一起睡也不挤!”
“!!”鹿嘉渺一把拉下自己的帽檐,完全挡住上半张脸,拿起房卡和身份证拉起藏矜白就跑了。
等进房间关上了门,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藏矜白点开玄关的小灯,看着他眉目笑意明显。
鹿嘉渺严肃起来,“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藏矜白帮他找到合理理由,“你只是不熟练。”
“我、我第一次……”鹿嘉渺结巴道,“不熟练很正常。”
玄关的小灯不算太亮,鹿嘉渺就这么贴着门站着,目光看着面前的藏矜白,手指因为紧张悄悄扣着门板。
他像是在想什么,喉头微微滚动了下。
系起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五官染着柔和的灯光,把泛出的红晕显得更明显。
他的呼吸开始急了些,目光落在藏矜白的嘴唇上,手也移到了衣摆处抓紧。
他往前了一小步,小白鞋抵上藏矜白的鞋尖,然后轻轻踮起了脚。
藏矜白没躲,甚至还微微俯身配合他。
洒着莹润光亮的五官在眼前一点点放大,鹿嘉渺的鼻息已经带上略微急促的热气。
终于,在他即将贴近目的地的时候——脚跟一下落了了下来。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心脏,整张脸红得像苹果,错开藏矜白跑进浴室了。
藏矜白看着面前瞬间空出来的地方,眉目微垂,笑意更深。
鹿嘉渺狠狠冲了个温水澡,出来还用冷水扑了两把脸,才把过热的体温降下来。
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亲了,但……这还是他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主动亲藏矜白……他紧张得快死了啊。
把人拉来开房的时候想法很多,现在他就像个鹌鹑一样躲在卫生间。
鹿嘉渺看着镜子里脸还泛着红晕的人,唾弃道,亏你还是那种受!
等听见敲门声,鹿嘉渺才慢吞吞从浴室出来。
但也只匆匆告知藏矜白,“我、我要下楼一趟,你先去洗澡。”
藏矜白看着他埋着湿漉漉的脑袋就准备走,轻轻勾住他衣领,“头发擦干再去。”
鹿嘉渺胡乱用毛巾薅了两把头发,本就柔软的头发蹭得乱蓬蓬的,然后把湿毛巾往藏矜白怀里一塞,人就走了。
藏矜白洗得很快,出来时正用毛巾随意擦着头发,只是浴室门一开,刚刚说自己要下楼的鹿嘉渺就站在了门口。
和自己身上味道相同的潮湿热气扑了他满面,他穿着件宽大不合身的白T恤,露出的锁骨在灯光上显得雪白,上面点着的小痣明显,也不知是被抓过,还是被刚才洗澡时的热气蒸的,泛着浅浅的粉。
衣摆被他攒得轻轻下坠,会露出更多皮肤。
藏矜白停住擦头发的动作,把毛巾拿在手上,“怎么了?”
鹿嘉渺抬起头来,眼尾染着淡淡的红,他说,“我喝酒了。”
“嗯?”
“一点点。”
“嗯。”藏矜白回应他,“一点点。”
鹿嘉渺吐息间带着淡淡的酒气,“我现在胆子很大。”
“嗯。”藏矜白舒眉笑了,“所以呢?”
“所以……”鹿嘉渺轻轻踮起了脚,用手勾住藏矜白的脖颈,藏矜白发尾的水滴滴在他的手肘皮肤上,凉凉的。
他认真看着藏矜白的嘴唇,眼神雾蒙蒙的,像是找准位置,然后轻轻将自己的嘴唇贴近。
在带着酒气的干燥贴上湿润的柔软前,他说,“所以……我要亲你了。”

鹿嘉渺的确只喝了一点点酒。
他能记得自己怎么贴上藏矜白的,能记得嘴唇相贴时温度,能记得他是如何认真一下一下轻轻舔开藏矜白的唇缝,然后将自己的舌尖递了进去……
他记得舌尖相碰时的湿润,记得唇舌间的酒气缠上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踮着脚,吻得安静又认真,藏矜白被他勾得微微低头,随后揽住他的腰。
潮湿宽大的手掌带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贴在腰侧,所有温度都像汇集到那里了……酥酥麻麻燃到尾椎。
时间像不会走动了,大脑放空了不知多久。
在鹿嘉渺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的时候,他才离开一点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还能扫过藏矜白沾湿的嘴唇,他抬起眼,眼尾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点薄薄的泪。
他的眼神还是雾蒙蒙的,长长的眼睫抬起又轻轻垂下,然后把藏矜白勾得更紧,又将嘴唇贴了上去。
这些情绪在两人漫步长街的时候说不出来,在牵手一路的时候表达不明白。
鹿嘉渺像是遵从某种本能,用这种很亲密的方式传递着自己的情绪。
他以为想念是隔着屏幕看同一片星空,是不在同一个地点听着关于对方的琐碎……但其实不是的,当藏矜白撑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瞬间。
他才发现,想念是夏末的雨,突兀又急促。
他一下一下吻着藏矜白,用尽所有技巧和认真。
当藏矜白的手贴在他腰后裸露的皮肤上,他忽然轻轻哼了一声。
“先生,”他环搂着藏矜白,贴在藏矜白耳侧的食指轻轻擦过他的耳垂,他借着酒意,声音像带着轻轻挠心的钩子,“做点别的吗?”
晚风吹过镂空的编织窗帘,流苏轻晃。
月光洒进一两缕,鹿嘉渺垂着头,夏天太热,风吹过哪里都能带起一阵燥热。
他看看泛红的手心,眉心越蹙越紧。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时候比一个人要复杂那么多,他手上力道加重,像在置气也像在玩一个复杂的游戏。
搭在腰侧的手掌青筋愈显,鹿嘉渺屡屡失败,终于宣布道,“它可能坏掉了。”
藏矜白懒散靠在床头,额发未干,慵懒散漫看着鹿嘉渺做研究。
终于在看着他一张嘴准备低下头去的时候,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前带了一点。
鹿嘉渺坐在他腰腹,抬起那双雾蒙蒙泛着红晕的眼茫然看向他。
藏矜白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腰际,声音有点儿哑,失笑道,“哪儿学的?”
鹿嘉渺还是茫然,歪歪脑袋,听不懂。
直到藏矜白包住他的手掌。
他直起身,手掌顺着鹿嘉渺的腰侧移过,掌在后腰,带热的气息洒过鹿嘉渺耳侧,“抱着我。”
夜来风大,流苏晃晃又静下……
埋在肩头的人用齿尖轻轻咬着那块皮肤,眼泪控制不住。
温热落在肩头,慢慢又被风吹凉。
鹿嘉渺软软窝在藏矜白颈侧的时候还在小声啜泣,力道抓皱了藏矜白的睡衣,是一种餍足后的依赖。
藏矜白侧头,轻轻吻了吻他泛红耳垂,“睡吧。”
鹿嘉渺失神一般迷迷糊糊的。
任由藏矜白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薄被,却在他起身准备去洗手的时候,揪住他的衣摆不让人走了。
“我、我……”他撑手侧坐起来,眼尾还泛着红,若不是月光朦胧,甚至能看清才干的泪痕,他声音还带着哽咽的腔调,小声道,“我还可以的……”
藏矜白微怔,在下摆挽留意味明显的力道中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俯身,避开手,在鹿嘉渺眉心安抚似的吻了吻,“不走,只是去洗手。”
鹿嘉渺被他亲得有点儿痒,闭上了眼才小声问道,“明天也不走吗?”
“嗯,明天也不走。”藏矜白语调带着温和的笑意,落在耳朵里很好听,带着温柔的安抚意味,“不是还要去摘果子吗?”
鹿嘉渺又迟顿顿地把眼睛睁开,看着藏矜白,像在缓冲什么,“摘果子……”
“嗯,摘果子。”趁他安静这两秒,藏矜白申请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一秒钟吗?”
“嗯……”藏矜白似在思考,“十秒钟,可以吗?”
鹿嘉渺看着他,眼睫缓缓眨了眨,忽然闭上眼,仰着头把脸凑到藏矜白眼下,“那你再亲我一下。”
鹿嘉渺总乖软得像池温和的湖水,你永远可以细细密密地吻他。
他把一颗心托在一汪泉里,轻轻拨一下,就是层层的涟漪。
藏矜白信守承诺,很快便回来了。
回来时鹿嘉渺还盘腿坐在床头,正数着最后一根手指。
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藏矜白如约出现时竟愣了下,但等藏矜白一躺下,便带着一身温热窝进了他怀里。
“你很准时。”月光朦朦胧胧的,鹿嘉渺不想睡,仰着头和藏矜白聊天,“你是第一个在我数到十就出现的人。”
“嗯。”藏矜白垂眼看他,陪他聊天,“有人不准时吗?”
鹿嘉渺想了想,蹭着藏矜白摇了摇头,“也不是。”
“除了奶奶,我只等过你。”他听着藏矜白的心跳觉得很安稳,“先生,你是第一个来接我的人,我很感动。”
“嗯。”
“先生,下次你还来接我好不好?”鹿嘉渺毛茸茸的额发蹭过藏矜白下颚,“下次神庙就开门了,我们一起去,听说那里许愿可灵了。”
鹿嘉渺像是在叙述一个吸引藏矜白下次再来接他的理由。
他今夜的依赖和主动都胜过往常,像是想通过可以做到的一切表达,他很开心。
“好。”藏矜白摸摸他头发,“现在先睡觉好不好?”
鹿嘉渺不想睡,“我再聊一会儿?”
“嗯……”藏矜白学他,“一秒钟?”
“你在学我吗?”鹿嘉渺严肃道,“我很慢的,我还要说一个小时左右。”
鹿嘉渺说的都是些干巴巴的内容,藏矜白听得认真,但他把自己说睡着了。
睡着前,他很轻很轻嘀咕道,“我没等到奶奶……我只有你了。”
鹿嘉渺做了个漫长又真实的梦。
梦到了一场很大的雨,漆黑没有边际。
惊雷劈开的光影照亮一个很小的身影,他抱成一团坐在破败的老屋门槛上,一直等啊等……
等到天亮雨停。
有陌生人来带走了他。
梦里的小孩天真地说,“我奶奶去买糖了,我要等她回来问问她。”
但那些人不信,说他再也等不到人了。
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也死掉了,她不会再回家,他也没有糖了……
鹿嘉渺记得自己哭了,哭得很伤心。
但眼下不知何时覆上了微凉的温度,有人一下一下轻轻抚掉了他的眼泪。
他朦朦胧胧又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眼皮湿漉漉的,他蹙蹙眉。
但那一下一下湿漉漉的触感更明显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身影。
在小猫准备再探出舌尖来舔舔他的时候,鹿嘉渺忽然睁大了眼,“小白!”
坐在床头看书等鹿嘉渺睡醒的藏矜白和猫咪同时看了过来。
“……”鹿嘉渺悻悻对藏矜白笑了笑,“先生早上好啊。”
然后一手搂起小白下床洗漱了。
“你怎么来了啊?”鹿嘉渺边刷牙边和猫咪聊天,“你偷偷跑出来的吗?你妈知道不会揍你吗?”
小猫被他放在了盥洗池旁边,试探着抓他的睡衣。
鹿嘉渺咕噜咕噜漱漱口,然后一口吐掉。
才看清镜子里的自己。
“天哪!”鹿嘉渺惊道,“我的眼皮被你舔得好红!”
鹿嘉渺抱起猫咪,严肃判定,“你个小色猫。”
猫咪不会说话。
它不会说自己今早天不亮就被卖掉了,目的是为了安慰睡觉都能睡哭的小主人。
它也不会说自己舔人眼皮是跟别人学的。
因为它来的时候,就看着有只手轻轻抚着小主人的眼皮,抚到他不再蹙眉,安稳睡去。
“小猫真的是我的吗!!”这是鹿嘉渺继先生今天不回去之后听到的第二大好消息。
“嗯。”藏矜白点点鹿嘉渺怀里的小猫脑袋,小猫舒服得“喵~”了一声。
“哈哈哈哈”鹿嘉渺把脑袋埋在小猫肚皮上猛吸了一口,十分兴奋地举起他像藏矜白宣布道,“我当爸爸啦!”
“……”
鹿嘉渺今天心情一百分,口袋里揣着猫,走路还哼着小曲儿。
半点没有睡梦里脆弱可怜。
他会下雨,但好像总是晴天。
鹿嘉渺到了拍摄地点,今天他戏份不算少,本来是让藏矜白在民宿里等他的,但最后还是私心了一下下,借由小猫之名,让藏矜白陪他多走了会儿,“我把它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鹿嘉渺把趴在口袋边缘的小猫从口袋里拿出来,放进了藏矜白的大衣口袋里。
小猫遇到藏矜白就像点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不停地“喵呜”叫唤。
鹿嘉渺觉得它小小一只窝在藏矜白的大口袋里叫的时候更可爱了,没忍住点点它脑袋,“爸爸去挣钱养家啦,你要听话,不要乱跑。”
小猫听不懂,用爪子扒拉他手指。
鹿嘉渺两指捏住它的小爪上下晃晃,宣布道,“就这么说定了,合作愉快!”
跟小猫道完别,鹿嘉渺才抬起头来看向藏矜白,“那、那我工作啦?”
“嗯。”
“你就和小猫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跑。”鹿嘉渺叮嘱道,“你才上过热搜,被人看到不好。我一有空就来找你,中午我们就去摘果子。”
“嗯。”
“那、那我——”
鹿嘉渺忽然感觉额头被什么轻轻碰了下,他一下噤声了。
藏矜白直起身,“合作愉快。”
“!!!”鹿嘉渺一把捂住刚被偷亲的额头跑掉了。
并在心里暗道,等着,等待会儿摘果子的时候我不得撩死你!
鹿嘉渺今早没归队的原因是不知道为什么剧组忽然通知今早的妆到了场地化,还说周导要来。
到了这边后带组的一直是另一个副导,因为这种逃亡戏地图线拉得长,周导和安导都在跟主角团。
鹿嘉渺开始还以为是今天的戏份太重要,但到了真的吓一跳。
才一夜过去,他们组那个棚子搭的破烂小摊就不见了,他正茫然呢,就见周导遥遥朝他招了招手,“小鹿!这儿呢!你化妆间在这儿!”
鹿嘉渺侧转头,就看到旁边昨天还是杂草丛的地方不知何时被辟出了一块儿空地。
像变魔法似的搭起了座一层小房,虽然不算很精致漂亮,但宽敞明亮,当个临时休息的地方可太够了。
鹿嘉渺暗暗感慨,不愧是事业文,这速度可真吓人。
周导趁鹿嘉渺化妆的时间来给他讲戏,还若有似无提及,这房子用的可是价格高昂的新材料,冬暖夏凉,问鹿嘉渺待着感觉舒不舒服。
鹿嘉渺不明所以,匆匆点点头,兴趣全在戏上,“我待会儿如果像这样表现会不会更好?”
上午拍戏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导在给鹿嘉渺特殊照顾,一条戏拍过就把鹿嘉渺叫到镜头前给他复盘刚才的表现。
这种形式就像做完试卷马上讲题,对演技尤其是镜头呈现力的提升效果明显。
虽然也不算多特殊的照顾,但这种待遇在这样人员庞大的大制作里一直只有主角团才有。
镜头呈现力对在场有丰富拍戏经验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鹿嘉渺唯一低于他们的短板。
周导是剧组的二把手,这么明目张胆开小灶,摆明了就是把他当草窝里快飞出的金凤凰。
“这还没红呢,就摆出这架势,红了还得了?”
“你还敢说他小话呢?昨天没被怼够啊哈哈哈”
远处围观着鹿嘉渺的人打闹起来,“笑你妈呢,他不也连你一起怼了!”
这边的人在嬉戏打闹,作为讨论中心的鹿嘉渺全然不觉,每个镜头中间的休息时间都见缝插针去学习,如果别人在拍戏,他就把刚才的理论放到别人的镜头里解读。
短短一上午进步明显。
他心情大好。
这种一点点取得进步的感觉就像脑袋里长出了树苗,是他原来在学校完全体会不到的。
午休时候他拒绝了周导的吃饭邀约,悄悄溜了出来。
藏矜白被他安置在了离拍戏地点不太远的地方,这里有个供游客落脚的小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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