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快穿]—— by十里清欢
十里清欢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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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青临选择痛并快乐着加重自己的伤势,又故意用言语刺激秦昭,让他以为自己一心求死。
像秦昭这种人,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当他意识到季青临求死的时候,很大概率会故意和季青临反着来。
他不仅不会就这么容易让季青临死去,反而是会让季青临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过着秦昭自以为的痛苦日子。
当然,也有可能秦昭会直接一刀砍了季青临。
但是……
终究是他赌对了不是么。
对于季青临这个在医院一住就是一辈子的人来说,虽然他的一辈子只有短短十八年,但装个虚弱什么的,还是能够手到擒来。
被自家宿主吓到,以为他要嗝屁了的8888:……(骂骂咧咧jpg.)
“下次不许这么吓我了哦,”8888委屈,“我都以为自己要被回收回去格式化了。”
季青临心情很好,轻笑了一声,“看我心情。”
8888:……
想自闭。
“吱呀——”
在一人一统的“友好交谈”中,大殿的大门被打开,午后的骄阳从大开的门内洒入,投下一大片金色的光影。
门外似乎有树,似乎还有风。
季青临听见树叶摇曳,看到树影在一片金光中落下片片光斑。
两名宫女低着头,一路走来将托盘举在床前,“殿下,药熬好了。”
然而,从未亲身体会过阳光的季青临视线早已越过宫女,粘在了门口斑驳的光影上。(产生想法jpg.)
唇瓣下意识抿起,露出兴奋的神采。
——想去晒太阳!
“殿下……”眼瞅着季青临半天没有动作,两个小宫女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在季青临视线转移过去的一瞬间,又急忙低下了头去。
季青临不欲为难两个小宫女,端起药碗直接一口闷了个干净,“诺,喝完了。”
两个小宫女互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后起身拿走了托盘,却没想到季青临也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出来。
守在大门口的禁军队长赶忙阻拦,“殿下,陛下有令,您不得外出。”
季青临在大开的门内站立,带着跃跃欲试的心情,任由阳光洒落,“我不出去。”
日光溶溶的照在季青临的身上,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轻轻的抚摸,温暖,柔和,亲切。
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苍白的手指微微的向前探出,试图去抓住那一抹温热,却在猝不及防之间扑了个空。
8888心中酸涩,“宿主,太阳光是看得见,摸不着的。”
“我知道啊。”季青临点点头,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在病房窗户后遥遥看到的楼下花园里病人被护士推着晒太阳的场景,不由得弯起了眼睛。
好想试一试……
“你去问问秦昭,”说干就干,季青临直接催促禁军队长,“我要在这里晒太阳,让他安排个摇椅过来。”
禁军队长心中知道秦昭对季青临的看重,而且要一个摇椅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秦昭批改奏折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抬起头来看向禁军队长,“要摇椅?晒太阳?没有要别的?”
莫不成又想出来了什么新的寻死方法?
禁军队长摇摇头,“殿下似乎很喜欢阳光,只要了摇椅。”
秦昭有些摸不清楚季青临的想法,不过,他觉得一个摇椅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想要晒太阳就得开着大殿的门,门口又有禁军守着。
没有多加思索,秦昭便直接同意了,“一把摇椅而已,给他就是。”
日头渐渐开始西斜,日光不似正午那般的滚烫,晒在人身上的温度正正好好。
季青临躺在藤椅上轻轻摇晃,任由日光打着旋落下,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另一边,听说季青临已经奄奄一息的栾沉舟原本是打算好好嘲讽一下这个他曾经又恨又嫉妒的大哥的,却不曾想迎面所看到的场景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望着躺在藤椅上悠哉悠哉晒着太阳,脸色都红润了许多的季青临,栾沉舟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TM???
说好的命不久矣呢?!

青年穿着一袭雪白的里衣,细密的青竹纹在衣袍上若隐若现,满头的青丝宛若瀑布般垂落在藤椅上,整个人淡雅的像是一副大笔挥洒的水墨画。
午后的阳光慵懒而惬意,厚重的云层阻挡了些许的燥热,让洒下的金光越发的温柔。
季青临手动摇晃着藤椅,头一次享受这般的温柔。
几缕微风拂过,吹动发丝摇荡,略显苍白的脸庞在光晕的照射中几近透明。
感受着落在脸上的淡淡光辉,季青临微微勾了勾唇角,金色的光芒映在他的眼底,让他的眼眸都好似染上了几分虚妄。
却突然,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季青临的视线里,将所有的光芒都遮挡在背后,只余一片浓烈的黑。
季青临长眉微蹙,心中染上些许的不悦,正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没有眼色的打扰他晒太阳,耳畔就传来了一道饱含嘲讽的男音。
“难为太子哥哥到了这般时候还如此的悠闲,我本以为经历了国破家亡,自己又不得自由,像个玩物一般被囚禁在此处,太子哥哥心中应当是悲痛万分才是。”
来人捏着嗓子,好一副矫揉造作,“我还想着太子哥哥心情不好,需要我好好安抚的,却原来竟是我多虑了……”
季青临起身,抬眸注视着来人。
男子看起来年岁不大,大概十八岁左右,穿着一身绣纹精致繁复的红衣,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的宫女太监。
此时的他脖子扬起,脸上带着蔑视的神情,指高气昂地看着季青临。
通过那张和自己这具身体十分相似的脸,季青临很快就认出,此人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九皇弟,也就是原文的主角受,栾沉舟。
果然不愧是原主的亲弟弟,最是知道哪些话能往原主的心上扎。
只不过如今这具身体里早已换了一个灵魂,栾沉舟的这些话终究是要没有用武之地了。
季青临分毫没有将视线移给栾沉舟,只自顾自的将藤椅挪了个位置,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栾沉舟:???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他这个大哥难不成是脑子坏掉了?
他以前每次来刺激他的时候,他的这个大哥不都是将他恨得牙痒痒,怨不得将他嗜血啖肉的吗,怎么突然神情变得这么平静?
栾沉舟想不明白,他把一拉住季青临的胳膊,拔高了音调,“你不要以为你避而不谈,就可以将这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
“你觉得你闹着要寻死,就可以引起陛下对你的怜惜吗?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都休想得逞!”
“嗯,你说的对,”季青临十分赞同的表示肯定,“秦昭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所以……”季青临看了一眼跟在栾沉舟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可以带他们离开了吗?”
你们真的妨碍到他晒太阳了!
栾沉舟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季青临会是这么个反应,气得他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凭什么在北齐皇宫的时候对方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他却只能是被人忽视了个彻底的小可怜虫。
凭什么即便是北齐国破,他们都来到了南黎,自己即将成为南黎国未来的皇后,对方却还是这么的淡定从容?!
这不公平!
栾沉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是这么的让人厌恶,厌恶到他恨不得对方现在立马就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听到的消息,一个恶毒的想法缓缓涌上了栾沉舟的心头。
栾初言不是一心求死么,那他就成全他好了。
上前一脚把季青临的藤椅踢开,栾沉舟发出一声冷笑,“父皇母后就是你害死的,北齐也是因你而国破的,你就是个罪人!你不好好的反省自己的罪过,竟然还在这里晒什么狗屁的太阳!”
“栾初言,”栾沉舟脸色扭曲,连大哥也不喊了,直言道,“你就不怕父皇母后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你吗?!”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啧。”季青临饶有兴味地叹了一声,按照他曾经看过的心理学课本分析,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越大,便越在证明着他掩饰着什么。
栾沉舟隔三差五的来刺激原主,动不动把北齐灭国的原因归咎到原主身上,一方面是不甘心自己被原主比下去,始终在秦昭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另一方面嘛……说不定北齐皇帝皇后的死恐怕就有栾沉舟的手笔。
毕竟北齐那么多的皇子公主,除了原主是被秦昭抓回来的以外,可就只有栾沉舟一个人活下来了。
有栾沉舟在这里捣乱,今天的晒太阳计划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了,不过也没关系,季青临如今的这具身体并不畏光,以后机会多的是,他不着急。
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东西需要准备。
季青临往侧边走了两步,让出那一个支撑着大殿的柱子,十分关切的示意栾沉舟,“柱子就在这里,你想撞没有人阻拦。”
说完这话,季青临一手拉过藤椅踏进殿内,转头就将大殿的门给关了起来。
栾沉舟这一趟不仅没有刺激到人,反而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得他眼睛都有些绿了,“今天晚上不许给他吃饭!”
“我倒要好好瞧一瞧,饿的没力气了你还要怎么保持你太子殿下的风度。”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有些犹豫,“殿下,这事似乎是有些不妥,陛下今儿早特意吩咐过……”
“啪——”
小太监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被栾沉舟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身为一个成年男子,栾沉舟的力气不小,不过片刻的时间,那小太监的侧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栾沉舟蔑视的瞧他一眼,“陛下,陛下,什么都是陛下,我的话就这么没有分量是吧?”
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圈人,栾沉舟斥责道,“你们不说,陛下又怎么会知道?”
宫女太监们顷刻间跪了一地,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栾沉舟这才满意,他可是未来的皇后,册封仪式都已经在准备中了,谁敢不听他的话,他就要谁死。
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一抹深沉从栾沉舟眼底闪过,轻缓的嗓音随风飘荡,落进无人的黑暗里,“包括你,我的好大哥。”
连续小半个月都是好天气,再加上没有栾沉舟时不时的刺激,季青临可是过了好一番舒坦的日子。
已而夕阳在山,流落的光影将季青临的影子拉长了许多,他不紧不慢的收回藤椅,脸上的神情带上了些许的凝重。
差不多该来了吧……
明天是六月二十八,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栾沉舟的封后大典将在这一天举行。
天明前的夜晚,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忙的脚不沾地,只为了第二天的大典不出问题。
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最是容易穿插人手进来。
在原本的剧情里,北齐皇室仅剩的两名影卫,影十一和影十七拼尽全力混进了皇宫,试图将囚禁在这里的原主带出去。
可他们低估了秦昭的狠戾,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像牲畜一样被玄铁链锁在床榻上,被折磨的仅剩一口气。
二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掉了原主身上的铁链,可却因为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迎面撞上了换好了皇后礼服,想要来原主面前炫耀一波的栾沉舟。
事情败露,影十一和影十七死无全尸。
唯一能够让他们欣慰的点,恐怕就是他们用自己的命,给太子殿下争取到了治伤的机会。
不过还是可惜,栾初言穷其一生也没有机会走出南黎皇宫,没能解救他的子民。
因此季青临自穿越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取掉了自己身上的铁链,好好养伤。
毕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可以活着离开。
凉风肃肃,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小,轮毂声也变得稀疏。
昏暗的烛火猛然间闪烁了两下,屋内就蓦地闪进了两道黑色的人影。
赫然就是影十一和影十七。
二人穿着干净利落,身上散发着阵阵冷意,可当他们在面对季青临的时候,神情却在一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属下来晚了,还请殿下责罚。”
季青临上前他们扶了起来,“不必多说。”
“还请殿下跟我们离开……”
“再等等,”季青临打断了影十一的话,“等一个人,顺便想办法弄一具尸体过来。”
二人有些不解,但对于季青临的话选择了无条件的听从。
不久之后,门外传来了声响,“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
栾沉舟满脸的恶意,明天就是他的封后大典,他一定要好好的欣赏欣赏自家大哥那难堪的表情,这些宫女太监什么的太碍事了,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然而,挂在唇角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栾沉舟就被影十七一个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季青临给死尸换上自己的衣服,又用匕首将他的脸给划烂,随后用蜡烛点燃了床幔。
随即,季青临解下象征着他北齐国太子的玉佩塞进了栾沉舟的手里,然后任由影十一和影十七带着他在重重夜色中飞跃离开。
看着逐渐远去,慢慢冒出火光的大殿,季青临弯起眼睛笑了笑。
这宛若监牢一样的南黎皇宫……
拜拜了您嘞!

慕色渐深,一朵调皮的黑云翻滚着跳出来遮住了月色,几缕清风吹过,几道黑色的人影动作利落的于宫墙之上跳跃,须臾间便消失了人影。
守在大殿门口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唯恐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事情而被迫掉脑袋。
但似乎是过了许久,大殿里也没有传出半分争吵的声音来。
没有吵闹,也没有响动,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不对劲……
栾沉舟的贴身大宫女春桃下意识皱了皱眉,按照她对自家主子的理解,对方在这么高兴的时刻,不可能不发出半点的声音。
里面绝对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万一出了问题,他们所有人都要陪着一块掉脑袋。
再也顾不得栾沉舟之前的嘱托,春桃就要上前去将门给打开,于此同时,栾沉舟的另外一名贴身宫女夏荷猛然间拉住了她的手腕,“你疯了?!主子的话你也敢不听?”
春桃自然是知晓不听话的后果,可万一栾沉舟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就是她掉一百个脑袋都承担不起。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春桃压低了嗓音,“主子来这里哪一次有这么安静过?”
这话说的夏荷心口一跳,胸中也隐隐染上了些许的不安,就当她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原本昏暗的大殿猛然间冒出了几缕明亮的火光,同时还有布料烧糊的焦味传出来。
“不好!”
夏荷大喊一声赶忙冲上前去就要开门,却不曾想栾沉舟进去的时候从里面拴上了门阀,外面的人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打开。
“怎么办……”
这下等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慌了,大殿里面的人哪一个不是帝王的心头肉,那般重要的身份……
“别急,别急……”春桃死死的用手指掐着自己的虎口,试图用疼痛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些。
片刻后,她用力一把将夏荷推开,“你去禀报陛下,其他人快去打水!”
“这火今天救不下来,所有人都得死!”
六神无主的宫女太监们骤然间散开,一边跑一边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未央宫走水了!”
春桃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建筑,心一狠,咬牙冲上去,直接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大门上。
女子的身躯本就薄弱,肉/体凡胎又如何能够与坚固的门阀相抗,不过片刻的时间,春桃的肩膀就几乎快要疼的抬不起来。
可她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依旧咬着牙撞着大门,只希望在这大火灭了以后,帝王能够看在她拼命护主的份上,留她一条小命。
巡逻的护卫们很快便循着火光来到了此处,春桃宛若看到救星一般冲上前去拉住了护卫队长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快,皇后殿下在里面,把门劈开!”
护卫队长心头猛然一跳,他带队巡逻的日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赶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快去劈门!”
护卫们手中的刀剑一下又一下的劈在门阀上,伴随着火舌缭绕的噼啪声,像是行军的鼓点。
“快点,快点……”春桃缓和了一下后又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不断的催促着护卫们。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将门阀劈开的时候,伴随着大门一起倒下的,还有一根巨大的房梁。
夜里的风吹来了更多的空气,在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原本不算太大的火势在骤然间增长,迎面而来的热浪灼烧的一群人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水来了,水来了……”
大批量的宫女太监们提着桶,端着盆将水泼向大殿里面,可火势实在是太猛,他们拿来的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能这么下去……”春桃看着越来越亮的火光,心中隐隐有些绝望,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了家人。
自己一条贱命,换家人平安也值了。
从旁边的小太监手里抢过一桶水,春桃将其兜头浇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又扯过一块用水打湿的布,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火场。
夜色涂遍了整个天空,浓密的黑云遮出了星月,入目所见,一片漆黑。
但未央宫的一处大殿里,却是火光冲天。
火舌叫嚣着,喷涌着,交织成一道赤红的大网,还未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又一股浓烈的热浪。
秦昭的脸黑的几乎快要滴下墨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荷跪在地上抖若筛糠,“主……主子说明天是他的大日子,他想要让里面的殿下陪他一起高兴高兴,就让奴婢等人在外面候着……”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水……”
“你个废物!”秦昭重重一脚踹在夏荷的心口,踹的她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没有用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杖毙!”
“陛……陛下,”总管太监裴徊光赶忙开口劝解,“殿下即将成为国母,这夏荷又是殿下的贴身宫女,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杖毙了夏荷,对殿下名声也不太好。”
秦昭懒得再给夏荷分毫的眼神,只低低地应了一声,“那就发配去掖庭吧。”
裴徊光瞪了一眼宛若傻了一般的夏荷,“还不快谢陛下不杀之恩?”
“奴婢谢过陛下,谢过陛下……”夏荷立马爬起来磕头,直磕的脑门上鲜血直流。
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些许,秦昭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火光冲天的大殿,手指头捏得泛了白。
栾初言,你最好是活着。
否则,朕要你北齐所有的贱民给你一起陪葬!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声,只见于熊熊的火焰当中,踉跄着走出了两道人影。
那两人方一踏出大殿,便彻底的失了力,齐齐向下摔了过去,春桃坚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看向秦昭,“陛下,奴婢把殿下救出来了……”
秦昭急忙走上前,还以为被救出来的人是季青临,可当他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格外阴冷,“栾初言呢?!”
周围大片大片的宫人侍卫跪倒在地,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秦昭怒火中烧,“还不赶快去救人,难道等着朕把你们一个个全部都给砍了吗?!”
因着栾沉舟昏迷不醒,担心在搬运过程中突发什么意外,便直接将他放在了未央宫的偏殿里面。
季青临点燃的床幔离栾沉舟有一段的距离,因此他只是吸入了一些烟雾,并没有生命的危险,在太医一碗汤药灌下去以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陛下……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栾沉舟悲鸣出声,整个人伏在秦昭的胸口放声大哭,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然而,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满脸被烟熏出来的灰尘,在泪水的冲刷之下,脸上遍是斑驳的痕迹。
秦昭有些嫌弃地后退了一些,沉声问道,“为什么会着火?”
栾沉舟人都傻了,他没想到在他醒过来的时候秦昭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他,疼爱他,反而是问询他那个该死的大哥!
但即便心里气得要死,栾沉舟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他委委屈屈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给大哥分享一下我的喜悦,可突然就有个人从身后打晕了我。”
说到这里,栾沉舟眼睛一亮,他忙扒拉下自己的衣领给秦昭看,“陛下您瞧瞧,我这里是不是红了?可痛了呢……”
秦昭垂眸,确实看到了一道红痕。
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秦昭心中冷笑一声,栾初言啊栾初言,你果然还是在乎朕的。
若不然,早不点火,晚不点火,偏偏在栾沉舟的封后仪式的前一夜点火。
不过很可惜,秦昭心中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太久,裴徊光满脸悲痛的来报,“陛下……栾殿下他……他……他的尸体找到了。”
“你说什么?!”秦昭猝然间掐住了裴徊光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根根炸起,“你再说一遍!”
裴徊光整个人惊恐万分,努力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只能在秦昭的钳制下一点一点的翻起了眼仁。
“陛下!你再掐要掐死他了!”栾沉舟试图站起身来制止秦昭。
但就在他起身的刹那间,一块玉佩却突然“哐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秦昭松开裴徊光的脖子,将那块玉佩拿在了手中,上好的羊脂玉温润光滑,上面刻着一个十分细小的“言”字,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可秦昭却对这块玉佩熟悉万分。
——在北齐做质子的那五年,他曾无数次的奢求过这枚玉佩的主人。
栾沉舟也注意到了这枚玉佩,心下猛地一颤,踉踉跄跄跌倒在床榻上,渐渐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玉佩会在我身上,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你不知道,”秦昭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栾沉舟的话,看向他的眼底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
他猛得上前一把掐住栾沉舟的下巴,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沉重,一字一顿,声音格外凉薄,“栾沉舟,你该不会以为朕是真的爱上了你吧?”
“若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和他有几分相似,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亡了国的落魄皇子,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南黎的皇后?!”
“陛下!”栾沉舟嘶喊出声,他豁然抬头,用满含泪水的双眸看着秦昭,“你不可以……”
未等栾沉舟将话说完,秦昭万般厌恶地松开了手,转身洞吩咐裴徊光,“明日的封后大典取消,废后栾氏,打入冷宫……”
“不——不可以!”栾沉舟歇斯底里的嘶喊出声,连滚带爬般死死地抱住了秦昭的腿,“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他这辈子唯一胜过栾初言的地方就是这个皇后之位,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阻止他登上后位,哪怕是秦昭也不行。
秦昭眼底的厌色更加明显,他利用栾沉舟不过是为了刺激栾初言,他怎么可能真的爱上一个替身,真是可笑至极!
正准备一脚把栾沉舟踹开,栾沉舟死马当活马医一般大喊一声,“栾初言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死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栾沉舟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未有一刻这般清醒过,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踏入大殿的时候,明明看到他那个大哥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那么打晕了他的绝对另有其人。
将这些情况一一说出以后,栾沉舟咬牙,“我怀疑大哥趁乱逃出了皇宫。”
“你最好没有说谎,”秦昭沉着一张脸,“否则,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我保证,”栾沉舟抬起一张满是悲切和惶恐的湿露露的脸庞,努力将自己最像栾初言的一面展现出来,“大哥肯定是跑了。”
看着这样一张脸,秦昭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忍,“朕就最后再信你一次。”
让人将那具烧成了焦炭的尸体抬了过来,栾沉舟没有半分的嫌弃就伸手探查了过去。
他一点一点的将焦尸检查了个底朝天,在秦昭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栾沉舟指着焦尸未曾完全烧完的脚后跟,“他绝对不是我大哥!”
“大哥身为太子,锦衣玉食,即便被关在皇宫里,陛下您也是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一边解释着,栾沉舟还顺带拍了一下秦昭的马屁,“大哥身上的皮肤绝对不会这般的粗糙。”
秦昭闻言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那半截脚后跟上确实全是摩擦形成的死皮,阴暗的脸色骤然间放晴,秦昭唇角勾起了一个略带残忍的微笑,“想跑?朕就好好和你玩一玩。”
“来人,吩咐下去,守住各个城门口,给朕连一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是!”
天渐破晓,大地朦胧,宛若笼罩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
西城门内外,穿着打扮各异的百姓汇聚在一起,等待着城门的打开。
季青临此时换了一身粗糙的麻衣,佝偻着脊背跟在影十一和影十七的身后。
他脸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腊,遮盖住了斑驳的伤痕,带着一顶花白的假发,满脸沧桑,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
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云淡风轻的模样。
寅时五刻,西城门开启,季青临三人隐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渐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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