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半兽身的撒特德轻而易举把江言缠起来,抱到肩膀上。
江言下意识环住撒特德脖子:“巡视任务完成了吗……”
又道:“那就带我回去吧。”
遇到撒特德就跟中途搭个便车一样,闪着暗光的蛇尾一滑,很快就把江言带回山洞。
江言松了口气,道:“刚好明天要冷了,不出门,可以避免尴尬。”
对上撒特德专注的视线,他解释:“我看到树上有兽人……”
想起来撒特德曾经也带他到树上那样过,把话咽回嘴边。
对蛇族兽人来说那样估计再正常不过了,对他却不同,他有人类的羞耻心,讪讪道:“我觉得……还是回山洞里比较好。”
撒特德摩挲着江言的脸庞,尾尖贴在几块石块上拍了几下,无声的对视,空气里忽然涌动几分焦躁。
江言:“……”
他对撒特德的眼神变化再熟悉不过。
兽人虽然沉默,但这份沉默带着野蛮和侵占的信号。
余光往下一瞟,颤抖的鳞片已经蠢蠢欲动了。
若非对方忍耐,鳞片之间已经打开。
他耳朵一热:“撒特德……”
兽人的基因就是这样,其他季节都好好的,唯独到了春天,他们的身体会自动发出信号。
至于撒特德……
江言想起,这几个晚上,对方不像冬天时夜夜把他拢入怀里睡觉,而是与他隔开了,下/身隔得尤其远。
撒特德背过身,从木架取下兽袍,恢复人形准备把袍子穿好。
精壮的腰身蓦然一暖,缠上青年温暖的手。
撒特德低头,盯着腹前扣紧的手指,喉结动了动,沉声道:“言。”
江言垫起脚,想用下巴蹭蹭对方的肩膀。奈何身高差距在,够不着,只好把脸贴在袒/露的宽背上,轻轻道:“没关系,你注意点。”
瞬间安静,江言赧然。
他不想让撒特德太难受。
撒特德捏着兽袍,手背很快覆盖上一双比他小而温暖柔软的手。
江言轻声问:“不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摸着对方手臂剧烈起伏的肌肉,迟疑地正准备后退,腰肢蓦然一紧,眨眼之间就被撒特德托高角度,正面抱起来。
太阳很亮,透过兽皮投射了几道光影。
山洞里也很亮堂,江言能清楚看到撒特德肩背上的纹理,看到对方躬着身,像伏低的野/兽,颈脉正在剧烈的抽动。
温热的汗液不断流淌,他手心都湿了,热乎乎的,潮潮的。
高低快慢的起伏让他意识迷乱,脑子里忽然陷入一片茫茫然。
良久,江言缓慢睁开湿透的眼睫。
撒特德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在光线的烘衬下,这双独特的眼睛,一看便知独属于蛇族拥有的。
他伸手碰了碰,想开口说话,嗓子哑得厉害。
撒特德坐起来,倒了碗水喂他,掌心摸了摸他的肚子。
江言摇头:“没事的。”
刚才撒特德一直撑着身躯,要么托起他的腰抱在怀里,留了几分理智,没有太野蛮。
“言。”撒特德舔了舔青年软桃一样脸颊,看得移不开眼。
他的人类在光下红得犹如透明的果肉,脸上的细小绒毛可爱至极,浑身渡着一层光,湿/漉/漉的,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撒特德压下破坏的躁念,拉起几件兽袍裹紧江言,紧接着用厚厚的斗篷罩住他。
江言露着一双湿蒙蒙的眼睛:“要出去吗?”
撒特德:“嗯。”
趁天气好,赶在明日倒春寒之前,撒特德带江言来到温泉处。
山壁高峭,潜伏在周围的野兽因为巨蟒的到来纷纷散开,让出温泉这一片安静宁谧的地方。
江言趴在石岸边,任由撒特德帮他清洗头发,粗粝的指腹偶尔擦过耳根,带起轻微的颤栗。
温热氤氲的水汽蒸得江言眼睛都睁不开,尽管如此,他依然乖乖泡在水里不动,全身被撒特德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
江言道:“我帮你搓背。”
撒特德让他搓了会儿就抓住他的手:“言,休息。”
江言欲言又止,还想坚持的念头在瞥见撒特德那蠢蠢欲动的地方立刻打消。
时节躁动,对方随随便便被碰一下就会变得很夸张。
江言呐呐,背过身道:“那你自己洗。”
他瞥着自己的肚子,情况特殊,就算有心,也不能乱来太多次。
作者有话说:
卡文,过度一下。
倒春寒, 雨水连绵,山谷潮湿。雨水间或夹着雪,一下就是一天, 冻得手指头刺疼。
尤其入夜以后,哪怕另外新添了一盆火炭,渗进骨子里的潮冷无孔不入。
江言从早到晚都围着火盆, 连佩奇也安安分分地守在他旁边,烤着火,哪里都不去。
前些天在气温回暖时冒出来的几株树芽陆续冻死了,江言搬出几捆干草铺进羊圈里,尽量保持棚子的干燥,让剩下的羊度过这段日子。
他摸了摸几只怀孕的母羊的肚子, 对上它们温顺的眼睛, 笑了笑, 道:“我轻轻的。”
母羊肚子鼓鼓的, 估摸着准备生了。
他希望等倒春寒过后母羊再生, 这个时候生小羊, 怕把小羊冻死。
等撒特德回来,江言把自己的担忧说明。
又一阵雨夹雪纷纷扬扬落着,撒特德正在底下巩固羊舍, 防止漏风,江言站在平台上看了会儿, 不消片刻, 鼻子湿/漉/漉的。
他回山洞擤干净鼻涕,灌了碗热水进肚子, 坐在椅子上汲取火盆的暖源。
不久, 撒特德上来, 神情有些怪异。
江言疑惑:“撒特德,怎么了?”
撒特德:“言,咩咩兽似乎要生了。”
江言惊讶,最担心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下去看看。”
撒特德用斗篷拢好他,雨夹着雪落,阶梯有点滑,他是被抱下去的。
就如撒特德所说,母羊生了。
江言看着它们身下渐渐湿润的范围,推了推撒特德,叮嘱道:“多拿点干草出来,等它们生完,把湿的带出来,多铺几层干的。”
所幸入秋时他专门囤积了很多干草,小羊出生后,羊舍的环境更需要注意打理。
他站在羊舍的屋檐底下,观望四周灰胧胧的天色,不由叹息。
江言腿脚冷麻,听到母羊叫了几声,扭头一看,几只母羊都生完了。
母羊拥着小羊,对撒特德进进出出换草的行为习惯了,身躯微微颤抖,安抚刚出生就被巨蟒威压吓住的羊崽。
换了几次干草,草窝铺得厚厚的,江言瞥了眼,又道:“拿个木盆过来,多放点炭。”
此刻下雨又下雪,羊崽刚生,稍一不注意就会冻死。
撒特德回去拿炭,江言则去仓库多抓了几/把饲料,叫母羊多吃点,加强营养的补充。
他蹲在羊群面前,摸了摸母羊的脑袋。
接着伸手,试探性地触摸小羊,觉察母羊没有攻击他的意图,继续放心地摸母羊肚子,摸到喂羊/乳的地方,将小羊挪了个方向,让它学会啜奶水喝。
撒特德在一旁等待,江言瞥见羔羊啜羊乳的动作停下,小身子颤颤巍巍的,于是无奈笑道:“撒特德,还是到外面等吧,你杵在这儿,它们害怕,等以后习惯了你的气息,知道不会伤害它们,就能像大羊一样没那么害怕了。”
撒特德面孔一绷,没什么异议,到外面站着静候。
见状,江言朝他笑得温温柔柔的,瞥见撒特德有点失神,便扭回头,摸着羔羊慢慢数。
一二三四……
怀孕的七只母羊,拢共产下十五只小羊,数量翻了两倍。
好在他之前把羊舍做了扩充,等小羊们稍微长大点,看情况把母羊跟它们分到更大的羊舍去。
撒特德道:“言,还不回去吗。”
江言头也不回:“再等等。”
母羊产下小羊后,约莫半个时辰会脱落胎心,他得把胎心埋好,避免被母羊吃了。有些母羊胎心不落的话,还得他亲自上手帮忙剥落。
护理母羊和羔羊耗费半天功夫,羊舍里置着木炭,不算太冷。
江言走出羊舍,把手往斗篷里衣一揣,视线上升,很快被撒特德带进山洞。
用温水洗干净手,他和撒特德说了把小羊跟母羊换到大羊舍的事。
又道:“这些天可能得麻烦你看着点羊舍的火炭,要维持炭火旺盛些,不然怕小羊冻死了。母羊的养料多放几种,我刚才把添加的饲料搬出来放在仓库大门进去的右侧,搬这些喂它们,让它们多补充营养。”
生完小羊,母羊的乳/水非常丰沛,仅靠小羊喝都喝不干净,江言还计划隔两天挤些羊/乳存放。
他躺在椅子上,用生姜水泡脚,热水蒸得浑身暖和,脸蛋红软,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也算是咱们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个收获。”
他伸手摸索了一下,被某只大掌握住。
江言轻轻捏着撒特德的手:“之前还想叫你多牵几只咩咩兽回来,现在不用了。”
春潮带雨,尽管很冷,可因为小羊的出生,江言在这阵难捱的倒春寒中多了几分干劲,每日都会留在羊舍看会儿羊群。
羊舍添置着木炭,里面干燥又温暖,这才让撒特德少了些微词,
不过撒特德还是不太情愿江言太勤快地往羊舍跑。
或许咩咩兽已经被驯养出了温顺的性子,又或惧于撒特德留下的气息,尽管安分,撒特德仍担心有没有哪只羊踢撞到江言。
江言身子不比以前,经不住冲撞。
江言笑着安慰:“我会当心的,怀孕那么久,总不能让我什么活儿都不做了吧。”
但凡有点重量的活已经不经由他的手了,如今他只能摸摸咩咩兽的脑袋,跟它们说几句话,又或坐在椅子上择点蔬菜叶子。
经过一个冬季的滋养,江言脸上和腰身添的肉非常明显。
他甚至担心幼蛇还没出生前,自己就胖成一个肉球。
和撒特德离开羊舍,彼此忽然僵在原地。
潮湿雨季,加上寒冷,兽人很少出洞。
外出活动减少,繁衍运动就多了起来,雨水一飘,山林里,空气里,时常会夹着些气息。
满山的野兽同样抓住了这道春/光,山谷遥遥传来兽声嘶鸣,部落里的兽人们更难安分。
停在原地听了一会儿野兽或兽人迥异的叫声,江言和撒特德对视,他讪讪低头,心想不管是兽人还是野兽,最近可真能嚎。
撒特德牵着他回去,手背上浮起明显的青筋,
他没强迫江言做什么,把人安置好,就去地窖底下忙了。
江言在山洞里还能听到隐隐的兽嚎,他无奈“哎”了声,原地转悠几圈。
盼望倒春寒赶紧过去,每天听到这些动静,再静心寡欲的人也坐不住。
撒特德为此不知道去地窖或者仓库忙过几阵了,有时在澡房待着不出来,总之挺煎熬的。
围着母羊和小羊精心护理半月,总算顺利地把它们换到更大的羊舍里。
期间让江言感到比较可惜的是,十二只小羊里有三只死了。
半个月以来,产后的母羊时常排恶露,所以羊舍里的干草更换需得勤快,清洁工作也要定时进行。
江言不便干活儿,这些需要细心照顾的活儿都落在撒特德手上。
江言甚至抱着乐观的心态想过,以后等他生了幼蛇会不会也这样?就当提前让撒特德积攒经验吧。
春雨渐停,这一天忽然没那么冷了。
江言站在平台上,从兽袍里伸手,活动片刻,手指头没被冻僵,还算灵活。
撒特德遥望天幕,道:“过几日雨停。”
江言问:“还会那么冷吗?”
撒特德:“不会。”
江言道:“正好,护理完母羊,就能着手培育种子,等天气转晴咱们开始种东西。”
撒特德薄唇微动,江言笑眯眯道:“我做点轻活儿,其他的都交给你做,实在不行,请两个族人来帮忙,到时给他们送点吃的当做回礼。”
部落里的兽人十分愿意给江言帮忙,馋他的厨艺,若是脸皮厚的,还会专门从他的菜地前路过,状若无意地问需不需要帮忙打理田地,或者搬东西。
只要江言答应,兽人就笑不合嘴,等收到江言送给他们的食物,尾巴都要把泥地砸出坑了。
总之,部落里有很多吃货。
把接下去的工作做了份计划,江言去大羊舍里看母羊。
先检查干草,有些湿,把旁边那捆干的做了更换,再去摸母羊的腹部,濡湿一片,脏了,用干净的麻布慢慢擦拭。
有三只母羊似乎有些暴躁,冲着江言咩咩叫了几声,脑袋乱拱,还把想去啜奶水的小羊踢走。
江言忙把撒特德唤来,让他站在边上,起镇压作用。
看着母羊委屈地卧着不动,江言蹲下,对这几只脾气忽然不太好的母羊轻声安抚,然后翻开它们的腹部。
仔细检查,就看出了端倪。
母羊腹部有些红肿,还不让小羊碰,应该是汝房发炎了。
江言看着撒特德,道:“它们身上有些炎症,上次祭司给我送了点消炎的药材,磨一些给它们敷上。”
母羊身上有炎症,羊乳就不能喂给小羊了。小羊抵抗力低下,喝羊/乳容易拉稀,不好治。
江言让撒特德把三只母羊隔开,带回原来的羊舍。
待他磨碎药材,一部分粉末涂到母羊发炎的地方,另一部分则溶于热水里搅匀,水温温热,再给它们喂上。
患有炎症的母羊喝了几顿药还没完全恢复,趁着撒特德外出巡视,江言独自去找祭司,要了消炎的药草。
祭司诧异:“养咩咩兽都这么麻烦?”
按兽人的习惯,能养就养,生了病养不活,干脆放出去任其自生自灭,重新牵健康的咩咩兽回来就行,何苦费心思。
江言道:“既然决定搞养殖,就得花上心思,不管是田里的农物,或牧畜,一旦生病,就要及时处理。”
他道:“还记得桑族人前几年遭遇的蝗灾吗?若像他们一样不重视,极有可能会造成难以挽救的损失。”
祭司道:“原来是这样。”
向祭司拿到药,江言顺路去看望阿乔。
天上飘着蒙蒙小雨,江言拿着竹伞,站在山洞底下唤了几声,阿武迎出来。
阿武道:“乔在睡觉。”
江言:“我想看看他。”
阿武把江言带入山洞里,床边烧着一盆火炭,兽褥半落,卷着条垂下的蛇尾。
阿武低声道:“乔已经睡了好几日。”
江言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有惊扰阿乔的睡眠。
再过两个月阿乔就生了,隔着兽褥,都能看出他的肚子高隆,冬季时好不容易打起的精气神又消散了。
旁边的石桌摞放着他做的那副木质扑克牌,阿武道:“阿乔喜欢玩这个,最冷那阵总抱着木牌不撒手,觉都不睡了,缠着我和焜陪他玩。”
江言默默听完,准备离开时,忽然被阿乔叫住。
阿乔迷迷糊糊地:“言?”
他努力撑起半身,尾巴晃了晃:“是言吗?”
江言从洞口返回:“我来看你,见你睡着,就没出声。”
阿乔撑了一会身子就累得躺回去,喘着气,兽褥掉在地上。
江言帮他捡起兽褥盖好,眸光一瞥,看见阿乔高高隆起的肚子动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尖尖的东西要戳破他的腹部,看起来触目惊心。
“阿乔,”他忙问,“你还好吗?”
阿乔脸色发白,脸瘦得尖尖的,半晌,才摇摇头。
“忍一忍就行了。”
他靠回兽褥里大口喘气,道:“还要再等些日子。”
江言陪阿乔说了会儿话,看着对方眼皮越来越沉,方才止声。
他回仓库翻了会儿,把原先收集的药材整理出来,找到上次灰灰鼠兔兽人送的滋补药,有几株人参。
午前,撒特德拎回几条肥鱼,在洞口外就看到围着一堆东西翻找的青年。
他把鱼放入桶内,洗了手,扶起江言。
“言,要找什么?”
撒特德看着一地的东西,蹲下帮他找。
江言道:“把滋补的药备好,我刚才去看过阿乔,他准备生了,到时候肯定很伤元气,拿些补药给他熬汤喝。”
“撒特德,能带我去灰灰鼠兔兽人的部落一趟吗,我想跟他们多换些人参。”
灰灰鼠兔兽人最爱食药草,很多珍稀的药材会存储起来,江言想和他们做笔交易。
他带上几件夹了羊毛缝制的兽袍,灰灰鼠兔兽人就剩几个了,江言打算让他们都有新的保暖衣穿。
又带几套捣药的器具,木质和石质的都有,对喜欢食用药草的灰灰鼠兔兽人来说,制药的器具比较实用。
江言收拾出一大包东西,撒特德左手接过拎着,蛇尾伸出来,再把江言带进怀里。
灰灰鼠兔兽人新居的部落不远,就在兔族兽人部落附近。
部落很小,灰灰鼠兔兽人看到江言,纷纷兴奋地围了上来。
他们虽有毛皮保暖,可也耐不住这段日子的寒潮侵袭,小小的身躯在风里轻颤。
江言把兽袍递给他们,叫他们穿上。
袍子对比灰灰鼠兔兽人来说有些大,刚好能把他们从头倒脚罩住。
“好暖和,摸着软软的!”
“言,谢谢你送的冬衣。”
他们不敢和江言太亲近,怯怯地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巨蟒,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江言脸上。
江言向他们说明来意,灰灰鼠兔兽人很快把近些时日囤积的药材搬出来,供他选。
江言拿走几株人参,道:“若你们还有滋补的药材,可以先给我吗?”
灰灰鼠兔兽人道:“言需要的话,等气候再暖和些,我们尽量多找点带给你。”
江言发自内心道:“多谢。”
灰灰鼠兔兽人腼腆一笑:“我们才该向言
第一次胎动给江言带来奇妙的体验, 晚上他总下意识摸着肚子,吃东西时也要摸一摸。
对上撒特德注视自己的目光,他温温一笑:“刚才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言语间饱含几分期许, 又道:“ta还能不能再动几下,前面的动静来得太突然,我都没能及时感受就安静下来了。”
撒特德:“……言。”
江言盯着肚子, 半晌,才将视线转回撒特德面上。
“怎么啦,你的兴致好像都不高。”
撒特德喉结攒动:“此刻这般就很好。”
江言轻叹:“等下次ta动的时候我在认真感受感受,这会儿也不能强求。”
撒特德握着青年的手,直到小灶上的药汤煮好,方才松开, 把药倒入碗里递给江言。
夜里响起几阵惊雷。
春雷起, 细雨如油, 连绵不绝, 黎明将近时才停。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 雨下几日, 周围催发的绿叶绿叶渐渐茂密起来,春天真的来了。
江言从地窖取出储藏的种子,先育种, 等过几日,天光出来以后恰好能开始播种。
瞥见撒特德要出去, 江言忙唤住对方。
“撒特德, 能不能替我给族长带句话。”
撒特德应下。
江言:“就说这几天可以育种了。”
没有繁衍的兽人们一早就在部落各处干活,族长四处巡视, 撒特德和他遇到, 转达了江言的话。
尹林道:“我知晓了。”
又开口:“林卡的弩机完工了第一批, 等你回来试试它的威力。”
撒特德颔首:“嗯。”
江言在菜田里翻土,除去新生的杂草。理完土地,进仓库清点干草发现不够用了,近些时日料理产后的母羊需要消耗的草量增加,早春还没有阳光,晒不了干草,只能去部落的仓库取些回来。
部落中央的仓库四周围了几个兽人,瞥见江言,笑呵呵地同他招呼。
“言,怎么过来啦?”
“来找族长吗,族长去了藕塘那边。”
“长老在后头。”
江言表示自己不找人,道:“我想来拿几捆干草,存放的草不用够了。”
雄兽道:“我替你搬过去。”
他们目光一致地看向江言的肚子。
言的体格那么弱小,等以后肚子越来越大,做什么都吃力,他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江言:“谢谢。”
一名雄兽扛了几捆干草随他回去,将干草摞入仓库后,得了江言炸好的半罐红薯饼。
雄兽搓搓手,小心翼翼接过红薯饼。他年纪尚小,朝江言生涩一笑,情绪实在控制不住,嘴角都快咧到眼尾了,抱着红薯饼高高兴兴离开。
江言从地窖里拿了些甜根出来清点,上次桑族人送甜根过来时,他用大部分甜根熬汤,留了一点留到开春种。
因为不知道甜根能不能储存过冬季,所以留的不多,他准备将没冻坏的种土里。
有几株甜根既没冻坏也没长虫子,江言拎着甜根来到地里,用木杵挖了几个间隔相同的坑,把萝卜似的甜根种下,埋好泥。
不久,阿岚寻来。
“言!”
江言从菜地抬头,扬起沾着泥巴的手,朝对方晃了晃。
“阿岚,我在这儿。”
阿岚滑到菜地外,道:“桑族人过来了。”
江言道:“刚开春,按理来说今年的耕种才开始,莫非他们送了东西过来?”
阿岚道:“没送东西,不过让人稍了话过来,族长他们听完之后拿不定主意,叫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江言:“何事?”
阿岚:“桑族人前不久在树上发现了一种虫子,那种虫子周围挂着白色的小球,还能从小球里抽出细细软软的,像线一样的东西。”
听完阿岚的描述,江言心口一跳。
“什么样的树?那些树可会结出小小的果子,果子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阿岚:“我不知道,族长吩咐我传话我就立刻赶来同你说了,要不你过去跟桑族人问问?”
江言随意清理了一下手上的泥巴,道:“好。”
没耽误时间,他尽快赶到部落里会客的地方,族长正在同桑族人交谈。
来到桑族人是一名老者,颇有声望,江言之前去桑族领地时见过对方,还有点印象。
桑族老者瞧见江言,忙走到他面前:“言。”
说着,展开手掌里的一颗白球:“你看,这是何物。”
江言定睛细看,果然是颗蚕茧。
桑族老者端详江言神情,笃信他定知晓此物。
族长和老者都看着青年,族长道:“言,你知晓此物?”
江言从蚕茧里慢慢抽出一根白丝,轻声解释:“这些白球叫做蚕茧,由蚕结出来的,长得白白胖胖的虫子。”
冬天过去了,春蚕吐丝,桑族人既然发现了桑树和蚕,不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尝试人工养殖。
蚕丝可以做成绢布,绢布比起麻衣更加柔软轻盈,适合做夏天的衣物。
老者点头:“那些虫子的确生得白胖。”
江言没见过虫子,却能如此清楚地说出是哪种虫子吐得白球,定知晓虫子的用途。
老者盯着他的脸问:“这些蚕茧是不是大有用处?”
江言没有隐瞒:“可以做成另一种布,比我们过去穿的麻布衣物更好。”
他问:“你们抓了很多虫子吗?那些虫子需要食用桑叶,想要饲养蚕,就得把桑树带回部落栽种。”
老者默默消化这些信息。
桑族人在织布一事早有经验,经江言稍微点拨,渐渐悟出其中的道理。
江言耐心等待,又道:“可否能把发现蚕和桑树的地方告诉我们?”
他并未藏私。
桑族人既然找到桑树和蚕,有着织布和种植麻树的经验,利用蚕丝织布是迟早的事。所以他把自己知道的尽可能告诉桑族人,此举既然博得桑族人对他的信任,又能得份恩情。
老者忖道:“我不能做主,待回去把此事告诉首领,若首领同意,就带你们去找那种虫子和树。”
江言道:“好。”
送走桑族老者,族长微微皱眉,道:“言,方才你说的可是真话?”
江言:“自然不假。”
族长:“为何那么快告诉他们,万一他们没答应刚才的请求……”
江言道:“桑族人擅长耕种和织布,隐瞒只是一时的,瞒得过这会儿能瞒到几时?不如趁早卖他们一份人情。我看桑族首领是个拎得清的,他们若能带我们去寻桑树和蚕,那就再好不过。”
族长:“的确是这个道理。”
江言笑笑:“咱们再耐心等等吧。”
和桑族人见面后,江言在部落中间看见林卡。
林卡使劲晃了晃手上的东西:“言,要不要过来试试?!”
正在对抗的兽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江言顺利来到的练习射箭地方,接过林卡递来的弩机。
林卡道:“这几个月我改了又改,如今做成这副样子,你试试,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江言手持弩机,对准前方的箭靶,手指扣着悬刀,弩箭立刻朝箭靶射了出去。
箭矢堪堪射中箭靶中间。
林卡和周围的兽人连接叫好。
“言的箭术真厉害!”
从弓箭换到弩机,更为轻便的远程武器让兽人们不太习惯,他们一惯利用自身的力量进行对抗,包括用弓箭也一样,臂膀的劲越大越巧,箭就能射出更远的范围。
弩机却不同,并不需要拼手臂的力量,它轻便,就像枪/□□样,兽人们正在努力适应和练习这种新的武器。
江言望着前往的箭靶,道:“箭靶可以做些改造。”
族长问:“怎么改?”
江言到附近拿了一块木柴燃烧后剩下的炭,对着箭靶中间画出一个圆形。
“这样,不就能更加精确地指定出范围。”
一个小小的改动,却能明显的突出箭靶中心的位置。
林卡叹道:“是这么回事,若我们把那道黑点当成隼族人的眼睛……”
兽人们握紧手里的弩机,依照林卡话里的意思想象,练习弩机的劲头更重了,就将箭靶中间的黑色圆点当成隼族人的眼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