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收获了蚕虫充接出来的茧。
桑族老者向江言发出部落的邀请,从蛇族去桑族领地,来回不过两日,速度快的话一日即可往返,江言想多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便应下。
他看向族长,族长道:“撒特德带你过去。”
不久,兽人出去带话,中途结束巡视任务的撒特德返回。
江言未和桑族派来的老者一起过去,以撒特德的速度,他们说不定还能在对方之前去到。
山洞内,江言把要带的东西装进书包,水壶,干粮,水果,连林卡给他做的弩机都塞进书包里,多带了件外套。
他又往洞里多添了些新鲜草料,出发前,特意让阿岚过后两日帮他往羊舍里添草料。
佩奇围着他脚边拱,似乎知道他们要出门,企图跟去。
江言摇摇头,道:“佩奇是个好狗子,家里需要你看着,等我和撒特德忙完,回来后给你炖肉吃。”
哄劝两句,又给了承诺,佩奇便听明白似的,退到边上晃着尾巴看他们忙,直到目送撒特德抱起江言离开。
大狗跟着跑了会儿,跟不上巨蟒的速度了,方才停下。
离开蛇族部落的范围,山野到处都是重新焕发新叶的树群,再远些,树冠变得愈发高大,宛若巨伞,阳光从枝干树梢的缝隙里穿落,像一根根光柱。
周围的野兽再嗅到巨蟒的气息时都暂时散开了,他们途径的地方,十分安静。
撒特德瞥见几棵树结了红色的花,不有停下。
江言疑惑:“怎么了”
伴着话音,只见巨长的蛇尾绕上树梢,花瓣簌簌抖落,撒特德卷了一捧艳丽鲜红的花送到江言手边。
江言:“……”
他把花抱在怀里,捧不满,又舍不得扔,干脆选出一捆,往挂在撒特德右肩上的书包里塞。
他笑眯眯地问:“怎么突然想起送给我花啊?”
江言没什么浪漫细胞,但并不妨碍被撒特德的行为取悦到。
他在对方的怀里舒展着身体,抱着一捧花,眼前是倒退的苍葱山野,树条摇曳,伴着草叶气息和幽幽花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到了桑族领地。
撒特德放下他,花全都塞进书包里,挂在肩上。
江言揉揉惺忪朦胧的双眼,和出来接应他们的桑族兽人碰面。
“你们和卡塔长老分开走的?”
江言点点头:“他们还没到吗?”
桑族人摇头:“约莫傍晚。”
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日落才至。
江言跟着接待的桑族人走进领地,和上次来时看到的境况不同,桑族部落已然成了另外一种光景。
被蝗虫肆虐的部落正在有序恢复。
经过秋冬季两季的休养,桑族人用他们丰富的经验迅速耕养土地,划成种地的区域在今年开春种满农物,入眼即是大片的绿野。
领地内还开辟了宽阔的池塘,得春雨浇灌,池塘里水源充沛,漂浮着郁郁青青的水生植物,一群群达达兽在水里,塘边嬉水玩耍,啄啄虫子。
“言!”
江言循声望去,笑着招呼:“首领。”
萧佧看了眼旁边巨大的半蛇身雄兽,再看江言,道:“欢迎你们过来。”
“给你们准备了上次住的那间屋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桑族人很是听劝,今年耕种农物的同时,还发展了畜牧养殖,前不久意外寻到桑树和蚕虫,得江言提点,顺利移植和培育。
江言转头看了看撒特德,道:“我们先去歇一会儿,晚点想看看桑树和蚕。”
萧佧手指一处,道:“桑树就种在那儿。”
江言点头,示意明白。
他和撒特德去了之前居住的木屋,从书包里拿出一身比较轻薄的长袍,撒特德接过,化回人身后穿戴好。
小憩稍刻,江言喝了点瓶子里的水,递给撒特德,彼此分着喝完水后,便朝种植桑树的方向去。
萧佧已经在等着了,掌心里拿着几个蚕茧,递给他。
“言,看。”
江言打量几个蚕茧,沿着四周种植的桑树观察,看到伏在叶子上白白胖胖的蚕宝宝。
他伸手小心戳了戳,示意撒特德一起看。
高大的兽人半躬下身体,平静的目光掠过几只白胖的小虫子,又转回人类脸上。
夕阳照着他柔润的脸庞,连发梢都沾着光影。
江言笑道:“我叫你看蚕宝宝,看我做什么?”
撒特德又把目光转到蚕宝宝那儿,顷刻,继续落回他脸上。
被冷落的萧佧:“……”
正事要紧,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些蚕虫是如何生长的?每次我们来时,都能看见它们周围结出白色的小球,可过不了几日,便不见它们吐丝了。”
江言玩心起来,将一只蚕宝宝放在撒特德掌心里,道:“蚕有四个生长阶段,卵、幼虫、成虫,蛹。”
他指着几只安静不动,胖乎乎的蚕,道:“蚕的幼虫期约莫二十五日,期间会一直吃桑叶,吃个五六日,待它们身体吃得胖胖的,变成透明的时候,就要吐丝了。”
萧佧问:“吐到几时?”
江言:“约莫二日,随后便会变成蛹,化羽成蛾,等待时机一到,继续孵化出卵。”
他看向萧佧:“首领,我已言尽所知,可否告知野桑树生长的位置?”
瞥见撒特德戳了下蚕宝宝,江言知道这人手劲有多重,立刻把蚕宝宝拿起来放回桑叶子上。
萧佧还算坦率,知道蚕宝宝的生长规律后,道:“眼下将要入夜,先歇一晚,明日我让阿亚带你们过去。”
翌日,江言和撒特德在阿亚跟另几名桑族人的引路去了野桑树生长的地方。
四周群山绵延,阳光几乎都照着这一片地方,树叶子甚至都在泛着光。
他眯了眯眼,搂住撒特德的脖子,抱着闲适的心情观望周围。
倏地,江言忽感异常。
往时就算撒特德带他到野外,群兽迫于威压暂时避让,可断断续续地鸟声还是有的,尤其时逢春末夏初,山里的鸟禽活动愈发频繁。
然而这会儿,却静得连一声鸟禽啼叫的声音都没有。
江言正觉得奇怪,迎面陡然起了一阵风。
狂风卷的树干歪斜,石头簌簌抖落,熟悉的压迫感让他抱紧怀里的书包。
“撒特德!”
上空投下几片阴影,四个隼族人挥动着他们丰/满硕/大的翅膀,几乎把天光都遮了去。
阿亚指挥族人聚在一块:“隼族人?!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撒特德揽紧江言,把他带到一处树干环抱形成的树洞里:“待着此地,别露头。”
江言摸出书包里的弩机,心跳有些快。
他咬了下唇,保持冷静道:“我会注意的,你要当心。”
上次隼族人差点伤到撒特德眼睛,这让他后怕。
而且这次没有蛇族在身边,桑族兽人的战斗能力……
江言绷紧神经,盯着不断试图往底下攻击的隼族人,按捺不动。
三只半鹰形态的隼族人径直将黑蟒包围起来,利爪划破空气,刮过坚硬的蛇鳞,震起叮的声响。
江言拍了拍手背,忍着颤抖,持起弩机,尽量朝隼族人的眼睛瞄准。
当他准备射出箭矢,弩机却被人打落在地。
江言诧异,对上不知何时在他周围聚在一起的桑族兽人,打掉他弩机的桑族雄兽看着眼生,他之前没接触过。
他问:“这是何意?”
连阿亚也纳闷:“阿符,你打言的东西做什么?!”
被唤作阿符的桑族雄兽年纪并不大,生涩的面孔闪烁着惧意和后悔。
“对、对不起……可是,若不打掉他的东西,我的雌父就会被隼族人杀了……”
江言后颈一凉,一个身材异常高挑,鹰鼻浓眉的雄兽突然出现在他旁边,捏出他的肩膀。
阿亚叫道:“言!”
倾身朝江言的位置扑去,想把他扯回来,却被一阵风刮得踉跄的倒退好几步。
三只与黑蟒缠斗的黑鹰顿时放弃袭击,纷纷往树洞的方向低空飞去、
捏住江言肩膀的隼族人握住其中一个勾爪,翻身把江言带了上去,几对大翅膀震起气流,迎着狂风,树叶和枝干纷纷掉落,他们腾空高飞,其中一只被迎来的蛇尾扫到山壁上,抖了抖。
巨蟒的目标是带走江言的隼族人,被扫到山壁的黑鹰震了震翅膀,朝另外一个方向飞。
成功带走江言的黑鹰越来越高,葱绿的树群在江言视线里渐渐遥远。
他忍着肩膀的疼痛,转头,对上一双锐利淡色的眼睛。
扣住他的隼族人眼皮上方有块淡去的疤痕,他冷冷盯着江言:“就是你上次射伤了我的眼睛。”
说罢,手指化成鹰勾的姿势一按:“你是撒特德的雌兽。”
江言吃痛,肩膀似乎要被对方用手指刺穿了。
他咬牙,不吭半声。
隼族人忽然松了几分手指的力道,目光如电。
“你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全章待修!
明天见~!
别杀这个雌兽
阿亚带着族人或许回到部落, 他把消息带给首领,萧佧震惊,目光落向被绑起来的阿符身上。
阿符年纪小, 心里压力早就把他压塌了。
他流着泪,哭道:“首领,做错的事的是我, 我随你们处置,跟我雌父无关。你们把我交给蛇族,他们要杀我,我也认了……只是我的雌父,他还病着,你们把他救回来后好生安待, 我死后绝无怨言。”
阿符丧气的低着头:“还有一事……求你们不要告诉雌父我死了, 原先我和他吵了一架, 就说我吵架后负气离开了。”
阿亚喊道:“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你干了那种事, 今后蛇族会怎么想我们?!”
桑族人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萧佧道:“都安静,阿亚,你带族人将阿符的雌父带回部落, 请祭司替他看看身子。”
阿亚问:“首领要做什么?”
萧佧道:“若得知言被抓,蛇族一定很着急, 但这消息不能瞒下去, 再拖延些,恐有危险, 到那时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我去把这个消息带给蛇族, 顺便把阿符带到那边, 赔罪。”
萧佧看着阿符:“你年纪虽然小,不经世事,可做错就是做错了,事关两族,蛇族在处置你之前,我绝不求情。”
阿符垂头丧气地道:“好……”
没多耽搁,萧佧安排了任务,随后亲自带着阿符赶去蛇族部落。
蛇族部落外,负责看守的雄兽拦住他们:“桑族人?来这干甚。”
一旁的长老道:“这是我们桑族的首领,有急事要跟你们族长商议。”
尹林在接待的地方看见萧佧,心口一跳,略微诧异。
撒特德和言还没回来,而桑族首领亲自拜访,莫非出了事?
萧佧道:“族长。”
他示意族人把阿符压上前,尹林打量被绑起来的桑族少年,问:“这是何意?”
萧佧道:“阿符做了错事,带他来让你们处置。就在前不久,阿亚,阿符他们领着言出去的途中,遇到隼族人的埋伏……阿符出卖了言。”
四周的蛇族兽人震动:“言被隼族人抓了?!”
萧佧点头:“没错。”
蛇族部落立刻炸锅似的,兽人们怒气冲冲地将桑族人包围起来,因怒火升起的威压让桑族人并不好受。
尹林问:“撒特德呢?”
萧佧道:“据阿亚的消息,他沿着隼族人弥留的气息追出过去了,我们收到消息,不敢耽搁,这才立刻带了阿符过来,将消息传给给你们,阿符……任由发落。”
阿符跪在地上,没有丝毫抵抗。
桑族长老心有不忍,道:“阿符也是迫不得已,隼族人抓了阿符的雌父,能不能看在他……”
萧佧道:“别说了。”
尹林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符:“如今说再多都无用,我们要先找到隼族人的领地所在位置,确保言的安全。”
隼族人几乎不与外族往来,鲜少有兽人知道他们的部落在何处。
萧佧道:“我们帮忙问问。”
桑族和许多部落做过交易,主张和平,有他们主动探听,获取信息的速度会更快。
眼下寻到隼族人的领地最重要,尹林派出了一部分雄兽外出支援撒特德,桑族则去联系其他部落,打听隼族的消息。
绵延的低矮山岭再也望不见,险峻的陡峭高峰宛若一把把利刃,插在沉寂的石林上。
蛇族部落的风带着泥土和葱郁草叶的气息,富有生命力,而穿梭石林空域的风,显得荒冷尖锐,像细利的刀针,到处都死气沉沉的。
江言坐在巨鹰上,观望周围的环境,从他肩膀渗出的血已经凝固了。
盯着他的隼族人冷哼:“你倒是冷静,不怕我杀了你?”
眼前的雌兽太小了,面色泛白,又怀着孕,虚弱到隼族人轻易就能捏死他。
江言偏过脸,凛冽的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漆黑的眼睫颤了颤,只静静看了眼倨傲冷漠的隼族人,又默不做声地扭回脸。
隼族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我在跟你说话。”
江言面色十分虚白。
忽然被掠走,带到陌生的地方,飞了那么远,也不知道撒特德能不能找来,说不是不怕。
面对隼族人的怒气和挑衅,江言并非软柿子脾气,放平时肯定会嘴两句。
但他实在很晕,高空的环境让他浑身虚软,又失了些血,身子都开始发冷了。
江言唇动了动,耳朵被风吹得刺疼,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蛮,为什么不杀了这个蛇族?!”
“蛇族就该死!”
“他并非蛇族。”
“可他和蛇族待在一起!”
“他是个雌兽,并且怀孕了。”
话一出,质疑的声音渐渐静下。
对于太久没有繁育出后代的隼族人而言,能怀孕的雌兽格外珍贵。
纵使是蛇族的雌兽。
蛮看出族人的想法,道:“他并非蛇族,而且怀了孕。”
所以就算是撒特德的雌兽,他们一样能据为己有。
争执的声音隐约落入江言耳中,他眨了眨眼,肩膀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此刻正躺在铺着兽褥的石床上,对方没有把他囚禁在恶劣的环境里。
江言松了口气,扶着肩膀坐起来。
紧闭的洞门打开,透入光线。
他下意识眯眼。
“你醒了。”
开口的隼族人,正是被江言射伤眼角,抓他回来的那一位,听刚才的交谈,对方叫做蛮。
跟在蛮身边的三个隼族人,同样身材高挑,目光不善地盯着江言。
隼族人对蛇族抱着太大的仇恨,江言并没有顺着刚才听到的内容问下去,他半垂眸,露出几分脆弱。
“我饿了。”
一旁的隼族人冷哼。
蛮道:“给他吃的。”
“蛮,你怎么什么都给他?叫镰给他治伤就算了,食物也给,这是要帮蛇族养着吗?”
蛮道:“氿,你太冲动,我方才的话都白说了。”
氿:“……”
氿仍面色不善,但对于蛮要给雌兽东西,终究没再开口阻止。
江言得到了一份食物。
他看着面前的半生不熟的肉,忍着反胃的冲动,道:“请给我能点火的东西。”
氿讥讽:“你是我们的俘虏,还想让我们伺候你?!”
江言不语。
半晌,脚边扔来两颗石头。
他拿起燧石,拖着虚软的身子,抓了摞在旁边的干草,又拾起几根木头,点火,把肉烤熟。
他目前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又怀着孕,不能让身体透支太多能量,隼族人肯给他肉,就意味着不会杀了他。
江言要尽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
隼族人给的是兔子肉,肉还新鲜,烤熟肉冒着油,肉质很香。
氿盯着这块烤熟的兔肉,咽了咽嗓子。他们齐齐看着江言,道:“我听说蛇族部落最近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吃熟食,制麻布衣。”
尽管眼前的雌兽过于弱小,但隼族人在此刻不约而同地萌生了一个念头。
“按照蛇族的野蛮,那些东西绝不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是你教他们的?”
江言撕了块兔肉,吹得微微凉了才咬进嘴巴,对隼族人的话充耳不闻。
氿喊:“你说话!”
江言咽下嘴里的肉:“是我教的。”
蛮的眼神太过锐利,江言不敢在对方面前撒谎,会被看穿,所幸实话实说。
他暗暗观察,发现蛮在他说实话后脸色松缓了些。
氿诧异,暗道:“居然有这本事?”
隼族人的饮食就和蛇族原来一样,吃肉不分熟生,乍一见到如此浓香的食物,都有点说不出话。
且经蛮几次提点,意识到这个雌兽不是蛇族,还能繁衍,对他便没有很深的敌视了,反而萌生另一种想法。
蛇族的兽人他们杀,东西则抢。
江言吃饱,还主动跟蛮要了点水。
蛮应当是隼族里能说得上话的,他态度便没那么冷淡,但也不热情,可能因为特殊的身份,和微微示弱的态度,让隼族人对他还算友好。
蛮让人送了水进来。
江言吃饱喝足,便安静地坐在床上。
不久,蛮带着隼族人离开,石洞的门口关起,周围再次陷入昏暗。
江言坐了会儿就有些冷了,透过石洞的缝隙,外面不见光亮,这会儿应该入夜。
他低头嗅了嗅兽褥,摸着有些发潮,盖在身上反而冷。
于是摸出燧石,收集洞里的干草和木头,燃了火取暖。
几名隼族人站在暗处,透着山洞的缝隙观察里面的雌兽。
氿道:“他真奇怪。”
蛮道:“蛇族最近应该会有动静,做好周围的防御,陷阱多布置几道。”
氿:“好,我立刻带人去准备。”
一连几日,江言都被关在石洞里,昏暗潮冷的环境十分折磨心态,好在他性格平和,往日也习惯了安静,精神状态还算良好。
不知道撒特德他们有没有往这边找来,且目前为止,他都没机会观察隼族部落的环境,要想办法走出石洞。
透过缝隙望着外面的天光,江言喊了声。
半晌,氿过来,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江言举起手上的兽褥:“这张褥子太潮了,夜里根本盖不了,可以拿到阳光底下晒吗。”
氿:“你要求真多!”
又迟疑片刻:“我去问问蛮。”
不到半刻,江言看着开启的石门,朝氿轻轻点头。
氿道:“只能在这里晒,不能乱走。”
江言道:“好。”
暗处,蛮和几名隼族人看着石洞前的方向,只见弱小的雌兽展开兽褥,很有的耐心地铺放,之后在旁边的石头坐下,似乎非常贪恋阳光。
江言抬眸望着四处,总算看清一部分环境。
他所处的山洞,就在高峰上,周围是几座耸立的险峻山尖。
这里地势险峻,海拔又高,一般野兽都上不来。
作者有话说:
全章待修!
放了言,不然拧断他们的脖子
连续几日, 江言见外面有阳光,都隔着石洞跟那名叫氿的隼族人商量,然后被放出山洞, 就在洞前不远的地方坐着晒太阳。
这里地势高,即使阳光明艳,却不会给人很晒的感觉, 光落在身上温温的,对着阳光坐一整日也不觉得晒。
且他发现隼族人对他的警惕性慢慢降低了,或许因为他在兽人眼中就是个弱小雌兽,又怀着孕,不惧威胁性,除了到点让他回山洞里待着, 其余时候, 隼族人已不会像前几日那样, 故意晃到他面前对他恶语讥讽。
这使得江言松了口气, 他打算找机会扩大活动范围, 看看能不能找到离开此地的法子。
铺在干草上晾晒的兽褥摸起来暖烘烘的, 江言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醒时瞥见不远的石块上扔着几只兔子和山鸡,默默过去拿起这些食物。
他熟练地搬起几块石头在旁边打了个烧火的简易灶头, 薅了把干草,几根木头, 安静地坐在石块上处理兔子和山鸡。
不能吃的内脏清掉, 皮毛放在一边,末了, 还用清水把手洗干净, 每个动作都慢条斯理的, 吸引着藏在暗处的隼族人观察。
除了蛮和氿,陆续有好些隼族人暗中观察江言好几日,起初他们得知蛮不杀了这个蛇族雌兽愤怒不已,便想着趁蛮不注意将其杀了。
但每次来时,都看见雌兽用火烤着他们丢来的肉,素日里吃腻的野兔,山鸡,在对方手上,变了个味道,比他们过去吃的不知道香多少倍,隼族人悄悄咽了好多次口水。
且雌兽没有蛇族那条令他们憎恶的尾巴,便渐渐地对雌兽表露出好奇,被他身上平和安静的气质吸引。
今日来的瑞。
瑞是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存活,从雌胎里正常生长的年幼隼族,隼族已经百年没诞生存活过后代了。
趁看管雌兽的氿暂时离开,瑞从石头后探出脑袋,闻着烤兔的香味,忍不住扇了扇翅膀。
即使是还未成年的隼族人,他们的翅膀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这一扇,就像下小雨似的掉落不少碎石。
江言拿起烤兔换了个位置,抬头,默默望着山顶的方向。
一只淡黄色的鹰在头顶绕着他盘旋,没有攻击的姿态,之后轻飘飘落下,变一个不及蛮和氿高,却也比江言高挑的年轻男子。
模样是隼族人鹰目高鼻的特征,看他的轮廓和眼神,年龄似乎不大。
隼族人靠近江言,低头嗅了嗅那只烤兔,咽了咽口水。
江言:“……想吃?”
瑞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接过雌兽递来的烤兔,张嘴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道:“你真的不长尾巴?”
而且身上一点兽族的特征都没有,手是手,腿是腿,没有蛇瞳,不长鳞片,瑞还没见过这么独特的兽人。
江言没应声,他烤的兔子被隼族人吃了,打算另外烤只山鸡吃。
瑞伸手戳了戳他:“你怎么不爱说话?”
隼族人维持为了更好的防御和进攻姿态,手指习惯保持成勾爪。
瑞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江言后退几步。
他没忘记那个蛮用手指轻易刺穿他肩膀的事情。
瑞低头看江言光秃秃圆润的手指,再看他自己的“爪”,爪子收起来,露出手指。
“我听说你的肩膀被蛮刺伤了。”
“蛮很厉害,你最好别惹他生气。”
江言心道:是你们不讲道理把我虏来的,我还要跟你们讲道理?
“我叫瑞,你叫什么?”
江言依旧不吭声。
瑞也没生气,他观望天色,道:“这个时辰氿要过来了,我先走了。”
那只烤兔早被瑞几下吃干净,他舔舔嘴巴,意犹未尽道:“明日我多猎几只兔子过来,能不能多烤几只啊?”
等不到江言说话,瑞怕被氿逮住,不敢再逗留,背后化出翅膀,震了震,很快飞远。
江言望着瑞远去的方向,是另一座高峰。
次日,就如瑞所言,他趁氿离开后又来了,带了几只刚猎的兔子。
瑞把兔子递给江言:“我好饿!”
昨日吃过烤兔后,瑞对此念念不忘,再吃原来那些半生不熟的食物,都味如爵蜡般。
往时他最喜欢缠着氿带他沿领地巡视,这会儿倒巴不得氿快点自己去巡视。
江言一直不同对方说话,此刻,却忽然开口。
“你吃太多了,我处理不了这几只兔子,能用的水有限。”
瑞用尖尖的手指挠挠后脑,瞥过雌兽已经隆起的肚子,感知到这是个脾气好的雌兽,也不好意思欺负人家。
他道:“那怎么办,我不会处理,要不然你教我。”
江言:“水不够用。”
瑞:“水……水在半山处那里有。”
他有些纠结,江言并不催,而是准备开始点火,烤一只兔子。
瑞看着那只兔子,不够他塞牙缝的,迟疑片刻,道:“那我带你去水边,我们要尽快赶回,不然被氿发现,若他告诉蛮,我们就惨了。”
江言看着他:“怎么过去?”
瑞化成鹰,道:“你坐我的爪子上。”
江言想起上次被掳到高空的经历,脸色有些不好。
瑞催促:“快点呀。”
江言抓住他的爪子,坐了上去。
许是怕被隼族人发现,瑞飞的并不高,几乎贴着周围的树丛飞,这让江言松了口气,
很快,来到半山腰的一处水潭边,江言从瑞的爪子上下来,对方化回人形,丰/满的羽毛将身上重点的部位都遮挡了去。
江言坐在水边,处理兔子,瑞则在一旁,模仿他的动作。
他们在氿来之前回到山洞,烤了兔子,瑞没有多余的时间吃,带上热乎乎的烤兔匆匆忙忙飞远。
氿在另一边,皱眉道:“要不要罚一下瑞这小子,仗着年纪最小,是族里最受宠的小辈,都快无法无天了。”
蛮道:“先别扰他们。”
氿忍着内心的古怪,继续看雌兽。
雌兽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吃烤肉,瑞那小子明明馋得厉害,雌兽却撕了几片肉吃就停下了,洗了手,抱着晒了一天的兽褥回山洞。
氿道:“我看他没有半点兽人能力,这儿地势高峻,根本无法逃出去。”
蛮:“你忘了他是如何射伤我的眼睛了?”
氿:“……兴许就是巧合。”
蛮:“他不简单,否则撒特德不会那么紧张,蛇族最近联合其他部落,打探我们领地的消息。”
氿愤愤:“他们敢来,就叫他们有去无回。”
隼族人的领地易守难攻,光是高地势就让许多野兽不适应这儿的环境,很难存活。
蛮微微勾起唇角,锐利的眉眼一直落在雌兽身上。
氿道:“这雌兽看着温温柔柔的,几日来看他和瑞相处不错,却没放下防备,连名字也没告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