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全员恶人的仙门一起摆烂—— by飞禽走兽
飞禽走兽  发于:2023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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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事情轮得到你多嘴?”楼西北眼神阴冷,不似平常那般插科打诨、嬉皮笑脸。
“秦少宁,若非那日沈初霁阻拦,你以为自己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秦少宁硬生生挨了一鞭,神情却不见丝毫恼怒,沉默擦去脸上血迹,垂着眼帘:“若他冷血无情,忘恩负义,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你还会喜欢他?”
楼西北不动声色看着他,眼底跃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又如何?”良久,楼西北开口。
“先不论沈初霁是否如你口中所说,他冷血无情如何?难道多情大爱便是对的?他忘恩负义又如何?恩义由谁来断?忘却从何说起?你非他,亦非施恩于他之人,凭何说他忘恩负义?施他恩者又可曾求个回报?”楼西北嘴角盈着笑,笑意未尽眼底。
“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你不觉得可笑吗?天下苍生因他而生?因他而死?天下苍生怎地就成了他的责任?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将天下苍生系在沈初霁一人身上,难道不应是天地法则的错?”
秦少宁神色怔愣,几乎哑口无言,眸中好似跳动些许微茫,又充满困惑:“可是,因他不愿飞升,诸神之怒牵连了修真界,如今修真九州岌岌可危,江州灵力流逝,恐怕只有杀了他才能安抚神怒。”
楼西北意味深长看着他,半晌似是讥讽地笑了:“秦少宁,你信了谢风清的一家之言?”
“且不说修真九州为何岌岌可危,江州灵力为何流逝,倘若当真如谢子华所言,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错的不是沈初霁?他不愿成神,天道却要置他于死地、置众生于死地,难道错的不是天道吗?”
秦少宁惊愕看着他,被他一番言论震得张口结舌。
这样想来,楼西北倒是有些明白今日他问沈初霁那些话是为何意,他兀自笑了,笑得那样讽刺。
“秦少宁,你太蠢了,蠢透了!就凭你,也有资格和沈初霁扯上关系?”楼西北笑声朗朗,“你便没有想过,若他如你所言那般,当年他飞升后为何冒死回到人间?修真九州岌岌可危……你分明偷听了楼外楼与他商议之事,如今这般实在令人好笑。”
秦少宁脸色煞白,神情仓惶又迷茫。
“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大抵有些用处。你今日说得那样言之凿凿,应该知道在沈初霁身上种下神府的人是谁,我要知道他姓甚名谁,如今是否还活着。”
秦少宁眸光黯淡看着楼西北,今日他来寻楼西北,本就是为了告知他此事。可是听了他一番话,秦少宁却犹豫了,他知道沈初霁是什么样的人,折服于他的心性,所以窥探到记忆中的画面,想起那日他们所谈之事,想起谢子华的话,所以对沈初霁更加失望。
楼西北的话让他找回些理智。
那么,这件事就不能告诉楼西北了。
沈初霁若有苦衷,不能向楼西北言明身份,他自然也不能告知楼西北真相。
“他死了,过去之事何必纠结呢。”秦少宁垂着头颅,鱼骨尖刺在脸颊留下的伤口依旧鲜血直流,他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跳下青瓦,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楼西北说的话无需细想就能明了,在酒楼时他为何如此笃定对沈初霁说出那些话?
若非情非得已,谁愿意承受诸神之怒?谁又愿意沦为如今的废人?
秦少宁咬紧牙关,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从梦蝶洞穴出来后,他莫名将沈初霁放在自己的对立面,事实根本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或许楼西北说得对,凭他根本没资格和沈初霁扯上关系……
他和沈初霁有何关系?
对了、对了……
他差点忘了!为何梦蝶唤醒的记忆和沈初霁有关?他与楼西北不同,他从婴幼儿时期一年一年长大,如今的的确确才二十一岁,为何他脑海中会有沈初霁飞升时的记忆?
秦少宁迷茫看着前路,突然感觉浓浓窒息包围自己,眼前蒙上一层永远挥不开的迷雾。
为何……
为何沈初霁会跟他做那个约定?
为何沈初霁觉得日后他们一定会交恶?
可事实上,他很喜欢沈初霁这样的人啊。

熙熙攘攘长街中, 沈初霁提着金兔花灯,眼神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姹紫嫣红的灯笼映得眼前繁华凌乱,沈初霁身处闹市中显得十分应接不暇。
“道长、道长, 你要去何处?不如我们同行罢?”
从身后追来的女修挡住沈初霁去路,笑意盈盈瞧着他。
沈初霁略感无奈, 今夜不知遇到多少此情此景, 连拒绝都变得熟稔和干脆。
“抱歉,我在寻人。”
拒绝女修邀约后,沈初霁继续往前走。今夜他在城中寻了许久, 把以为楼西北会去的地方全部寻了个遍,不知对方刻意躲他还是如何, 连一片影子都没瞧见。
良久, 沈初霁停住脚步, 微不可查叹息一声,这厮不想让自己寻到的时候,怕是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
早知如此, 白日就不该与秦少宁一同用膳,反正如今在他心中楼西北是无辜被牵连,日后待他总会多几分怜悯, 好过沈初霁说那些话再将他招惹一番。
虽说沈初霁并未说出半句妄言, 只是余下这些日子他不想再继续浪费。
今日见不到, 明日总该能见罢。
想到这里, 沈初霁稍微放宽了心,亦无心继续观赏烟花大会, 不若早些回客栈休息。
沈初霁将金兔花灯提到眼前晃了晃:“回去罢。”
他正欲转身, 耳后忽然吹来一阵黏腻温柔的风,好似有人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沈初霁不适皱住眉头, 下意识侧头看去,一只温厚手掌抵住他的腰,不由分说将他推进路旁空无一人的暗巷中。
“何人?”沈初霁转身去擒那只手,反而被那人抓住手腕抵在冰凉粗粝的墙壁上。
金兔花灯向四周散发幽光,隐约照见那人腰间一圈银色铃铛。
清浅月光和灯笼光线照进暗巷,沈初霁回眸看清此人模样,神情不由放松几分,说道:“你放开我。”
楼西北默不作声看着他,眼神晦涩,高深莫测,用行动证明他并不打算放开沈初霁。
他看了半晌,忽然俯身松开他腰间的手,转而执起沈初霁垂在脸侧的绿白玉珰,修长指间捏着穗子,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紧接着他的吻就从后面落在沈初霁脸颊上。
“见你在街上走了好几圈,找我呢?”楼西北唇瓣靠得极近,吐息洒在沈初霁下颚,手指抵着他的下巴,让他回头和自己对视。
沈初霁抿唇:“你躲我?”
楼西北嗤鼻:“你未曾唤我,怎知你在寻我?”
他凌空吻着玉珰的绿白珠子,迫使珠子一侧贴在沈初霁皮肤上。
“你戴这个果真好看。”楼西北叹息道。
沈初霁不想这般姿势与他对话,沉声道:“你先放开我。”
“不要。”楼西北拒绝得干净利落,就是要从后面拥着沈初霁,叫他不得不回头看着自己,享受从他动作中透出一丝对自己的追逐。
“你惹我生气,这是惩罚。”楼西北闷声道。
沈初霁一时无言以对。
“沈初霁,不是他就不行吗?”楼西北忽然问道。
沈初霁侧眸看他,幽暗光线中分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你还想他?”
半晌没得到回应,楼西北箍在他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语气也变得危险。
“一边思念着他,一边与我互生情愫,你不觉得羞耻吗?”他惩罚似的埋下头在沈初霁脖颈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清晰齿印。
沈初霁依旧没有言语,也不知楼西北为何笃定自己如今与他互生情愫。
“你真是三心二意,若有朝一日找到他的转世你待如何?”
似是不满沈初霁接二连三的沉默,他呲着牙咬住他的下唇,眼神透露凶狠:“回答我!”
“亦或者,我只是你一时的消遣?心情好时就哄上一哄,心情不好就置之不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他将下巴搁在沈初霁肩上,圈在他腰上的双手不安分地动作起来,带着泄愤似的急切,绵密的吻落在沈初霁脸上。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别惹恼了我,更别让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否则我定叫他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楼西北,放手!”沈初霁按住他的手臂,低声斥道。
楼西北充耳不闻,舔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承受,眼睛却时时刻刻追随着自己。
“他这样吻过你、碰过你吗?”
问完,他兀自笑了:“你与他不知何时相识,爱到那种程度怕是什么都做过罢?”
“你大抵不知罢?在梦中我这样吻过你,在你睡着之后,梦里的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一样呢。”
当事情逐渐不可言说,哪怕沈初霁气息也变得紊乱。
半晌,楼西北在他耳后闷笑,揶揄:“我年轻气盛忍不住便罢了,沈道长一身清心寡欲的老骨头怎么也这般沉不住气呢?”
沈初霁咬着牙关,反手一巴掌抽向他的脸,只听“啪”的一声,楼西北不躲不避被打个正着,可惜这个姿势使不上什么力气,对厚颜无耻的楼西北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楼西北不怒反笑,隔着青丝在他后颈落下一吻:“你这时候动手我更欢喜呢。”
“是不是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初霁绷着脸,眼神似刀子一般,他今夜寻楼西北本是为缓和关系,谁知这厮三言两语就让人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那也是你自找的!”
话音落后,他终于松开双手,将沈初霁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瞧他道袍凌乱,沾上些沙尘,眼尾微微泛着些红意,眼神分明十分凶恶,却像撩人小勾子一样,拨动心弦。
楼西北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从他手里接过金兔灯笼,不无捉弄之意地将上端木棍插在沈初霁腰带中,甜笑:“你主动亲我,我就原谅你。”
沈初霁直勾勾看着他,唇线绷得极紧。
“快点!你亲我,我就不做别的。”
沈初霁咬着牙:“你还想做什么?”
楼西北上前半步,贴着他的身体,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脸上却是一派无辜:“你说呢。”
沈初霁猛地后退,身体紧贴着墙壁:“楼西北你知不知羞?!”
楼西北诧异:“我不要脸,沈道长第一天知道嘛?”
他语气似撒娇调情一般,气得沈初霁牙痒痒。
见沈初霁气得不轻,他虚虚环住沈初霁的腰,轻声道:“快点嘛!我都不在乎你心里还有别人了。”
沈初霁看着近在咫尺他的脸盘,唇瓣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忍了下来。
他有些不明白,分明适才不经他同意已经亲过,为何非要他主动去亲他。
沈初霁垂下眼睫,思索半晌,在楼西北炙热目光中,抬头吻住他的唇。
沈初霁的吻并非想想象中浅尝辄止,而是连咬带磨,楼西北既觉得满意又不满意,这般熟稔的技巧必定曾经没少做过。想到这里,他微微张开齿关,主动将沈初霁温软香甜迎了进来。
烟花在天空盛放,五彩光芒照亮这条无人暗巷,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将这个原本极其温柔的吻变成了恨不得揉入骨血的缠绵。
沈初霁靠在冰凉墙壁上,楼西北圈住他的腰让他与自己紧紧相贴,唇齿纠缠间泄露的破碎呼吸声,像是在极尽寒冷的夜晚点上一株温暖火把。
金兔花灯被固定在沈初霁腰带上,由于受到挤压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坠落到地上。
一端盘旋在楼西北肩上的鱼骨鞭,另一端却不分彼此地缠住沈初霁身上,在两人之前形成一条绝对不可斩断的羁绊。
吻得尽兴时,巷口传来一阵慌乱脚步声,楼西北分明听见却置若罔闻。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察觉沈初霁气息变得极其虚弱,他恋恋不舍研磨沈初霁唇瓣,慢慢退开了身体,眼中尽是不被满足的饥饿。
“早知应该让你与我在此共度良宵。”
沈初霁手掌抵着他的胸膛,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唇齿维持着纠缠弧度,可以看到里面湿红的舌尖,仿佛在邀请楼西北继续适才的行径。
沈初霁眼尾泛红,眼眶湿润,腰带松松垮垮垂在身上,封在他腰间的金兔花灯早已垂落在地面,被楼西北踩掉了一只兔耳朵。
“如何?”
沈初霁撩起眼睛看他,眼神疲惫中带着埋怨。
楼西北倒是笑了:“走罢,出去逛逛。”
沈初霁默不作声整理自己的仪容,看见地上的金兔花灯时,皱着眉头将东西捡起来,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拿着被踩断的兔耳朵,冷幽幽地看着楼西北,眼中责怪十分明显。
楼西北挑眉:“给你修好。”
用灵力将东西修好,两人相继走出暗巷,悄无声息融合在人群中。
路过一摊贩时,楼西北顺手买了一只面具戴上。
偶尔路过几位女修打趣,问他面具下何人,楼西北一一回应:“在下秦家秦少宁。”
沈初霁自顾自走在前面,大约心里有气,不怎么乐意搭理他。
晚些时候,楼西北将他送回客栈。
“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我与你一同。”
沈初霁提着花灯“哼”了一声,毫无留恋转身走进了大堂。
楼西北倒也不恼,面具下眼中含着笑意,情不自禁抬手抚着嘴角,慢悠悠转身走向来时之路。
“大师兄!!!”
“你终于回来了!”
“你去干嘛了呀?还不让锦儿他们跟着,万一遇见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守在大堂的几位抚云顶弟子一拥而上。
沈初霁默了默,撇开眼睛:“独自逛了一圈。”
“那……”
仙儿正欲说话,忽然看见沈初霁脖子上有几道清晰明了的痕迹,脸色霎时一僵。
沈初霁并未察觉,说道:“让小二送些热水到我房中。”
说完,他便提步离开。
待他走后,仙儿面露惊惧:“大师兄身上有吻痕!”
抚云顶弟子神色一震:“当真?”
“谁干的?!”
就在这时,门口踌躇走进一人,他神色窘迫,说道:“我住在旁边客栈,今夜碰巧撞见了那位道长……”
“当时他与一人在暗巷中,好似并非自愿……”
抚云顶众人为之大怒,磨牙凿齿:“谁?”
“到底是谁?”
“我要杀了他!”
那人道:“当时太暗我没看清他的脸,后来在路上遇见,他脸上戴着面具,自称秦家少主秦少宁……”
闻言,抚云顶众人脸色骤变。
白日发生之事,秦少宁对大师兄大放厥词的画面历历在目,夜里他竟然还敢强迫大师兄做那种腌臜事?难怪大师兄回来时脸色那么奇怪,向来工整的衣襟那么多褶皱……
此时,新仇旧恨一叠加,抚云顶弟子脸色一个塞一个难看。
“秦少宁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今夜丑时,大师兄睡下后,谁愿与我一同前往秦家?”
“我!”
“我也去!”
“今夜之事谁也不准在大师兄面前泄露!”

夜色逐渐浓郁, 沈初霁沐浴后站在窗边向下看。
长街灯笼依旧明亮,寥寥几道身影走在路上,或是兴高采烈谈论什么, 神情显得犹如兴奋。
沈初霁合上窗户,回头看见小猴子蹲在角落给自己顺毛, 在外面这些天他身边几乎不会没有人, 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躺进床铺中,闭上眼睛,大抵昨日睡得太久, 迟迟没有睡意。
见沈初霁躺下后,小猴子飞到塌边看了一眼, 随后面露喜色腾云推开房门, 直接离开了房间。
它飞到大堂, 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
梁浅道:“师兄睡下了。”
仙儿附和:“那我们走罢,小猴子、阿玉你们留在客栈保护大师兄。”
锦儿疑惑道:“大师兄方才睡下,咱们不再等等, 若是听见动静如何是好?”
江阔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心罢,大师兄不会听见。”
“那咱们走罢。”
“阿玉, 你们好好保护大师兄。”
阿玉紧张站在门口看着众人, 担忧道:“师兄师姐, 你们千万小心啊!”
他生前就听说过青州秦家, 尽管秦家并未列在四大仙门之中,但是实力不容小觑, 在修真界乃是数一数二的仙门。
“放心罢。”
小猴子则耷拉着脑袋, 一副闷闷不乐表情,它也想去玩儿。
沈初霁不知何时睡着, 睡梦中忽然感觉身下一阵颤动,好似大地开裂,土地下沉,让他瞬间惊醒坐起身来。
“咿呀?”
“大师兄?”
沈初霁惊魂未定看着窗棂,窗纸上倒映着些许火光,他紧紧攥着被褥一角,空洞眸中逐渐恢复焦距。这时发现塌边有着两道身影,借着窗外微弱火光看清是阿玉和小猴子,不由蹙起眉头。
“阿玉,你不在房中休息,到此处作甚?”他声音有着几分喑哑。
阿玉心虚垂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衣摆,说不出个原因来。
见状,沈初霁眉头皱得更深,又看向小猴子,后者干脆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想到突如其来的震动和窗外火光,沈初霁直觉不好,穿上外衣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火光在祭天台方向。适才震动大抵惊醒了不少世家弟子,此时长街人满为患好奇地向祭天台奔走。
“怎么回事?”沈初霁沉声问道。
阿玉和小猴子害怕地垂着脑袋,肩膀轻轻颤抖,却咬着牙没说出半个字来。
沈初霁脸色越来越沉,推开房门大步离开,接连踹开几间厢房,发现全部空无一人。
他面上笼着寒霜,浑身气息压抑至极,直接夺门而出向祭天台方向靠近。
“厉害!”
“抚云顶弟子身手不错啊!”
“啧!秦少宁倒是让人意外,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祭天台中央的露台上,几十个弟子打得难分难舍,旁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世家弟子,看着愈渐激烈的战况,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
“楼西北,抚云顶梁浅与你修为谁高谁低?”
楼西北坐在一张宽椅上,姿态随意慵懒,手里捏着一只桃花酥慢悠悠品尝,对眼前一切作壁上观。
闻言,他下颌轻抬,模棱两可地回答:“他碰不到我,我杀不了他。”
尽管如此,梁浅和秦少宁作为对手,想要折磨折磨他还是绰绰有余。
“噗——”秦少宁被打得鼻青脸肿脚步虚浮,梁浅当胸一脚将他踹飞数丈之远,五脏六腑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地后半跪在地方能稳住身形。
梁浅依旧一副谦谦君子模样,面上不显丝毫狼狈,只是袖口被秦少宁用剑斩掉半截。
“秦少主可是累了?可要稍作休息?”梁浅笑吟吟看着对方。
秦少宁擦掉嘴角鲜血,目光沉着坚定,抱拳道:“多谢梁兄赐教,继续罢。”
“无妨,若是梁某不小心伤了少主的千金之躯,还望少主见谅。”
秦少宁以剑撑地站起,墨发散下几缕垂在额头,脸上破了皮,涌着血,看上去陷入苦战中颇为狼狈。
“来罢!”秦少宁以灵气御剑,身形与剑光一同劈向梁浅。
虽说像是一场混战,他们却坚决采取一对一措施,各自打得热火朝天,期间还有精力观察梁浅二人的情况。
“让开!”人群后方传来一声怒斥。
只见前一刻懒懒靠着椅背的楼西北瞬间坐直身体,他收敛神色放下手中没吃完的桃花酥,起身走到混战中,大义凛然地说:“诸位停手罢!凡事以情谊为先,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滚远点儿!”
“碍你何事?今日不给秦家长长教训真当我们大师兄好欺负……”
见劝阻无用,楼西北不由叹息一声,苦口婆心道:“你们这是作甚?沈道长宅心仁厚,看见你们这般为难秦家几位道友,怕是要失望了。”
仙儿冷笑道:“这厮先是大放厥词侮辱大师兄,再是强迫大师兄做了那种事……姑奶奶今日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楼西北顿感无奈:“误会!这其中定有误会!你们再打下去,秦少主这张脸就没法见人了。”
“少废话,你少管闲事……”
“住手!”
突然之间,一声怒喝响起。
凑热闹的世家弟子好奇看去,正与对手缠斗的抚云顶弟子竟是应声停下动作,面露惊惧循声看去,甚至有名弟子忘记躲开对手袭击,手臂硬生生挨了一剑。
沈初霁来时太匆忙,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脸色沉得吓人。
楼西北快步走到他身边,搀扶他的肩膀为他顺气,蹙眉道:“这么着急作甚?”
沈初霁没空搭理他,看见被梁浅压在身下不知死活的秦少宁时,他牙关一紧,目露寒光:“混账!”
楼西北只觉双腿一软,下意识想跪,然后没等他有所反应,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待他回头看去,适才气焰嚣张的抚云顶弟子一个两个苍白着脸跪得笔直。
跟在沈初霁身后而来的阿玉和小猴子亦是应声跪下,颤巍巍地不敢抬头。
众人不由暗暗觉得心惊,抚云顶这位大师兄倒是气势惊人,莫说抚云顶弟子就是他们旁听亦觉得万分惊惧。
沈初霁一把推开楼西北,走到梁浅等人面前,沉声问道:“门规戒律可还记得。”
梁浅乖顺垂头:“大师兄息怒,梁浅记得,甘愿受罚。”
“罚?不狡辩吗?”
梁浅道:“无论原因为何,门规戒律不容儿戏,梁浅破戒,请师兄责罚。”
“请大师兄责罚!”
“请大师兄责罚!”
沈初霁沉着脸扫视众人,未再与他们多言,转身对楼西北说:“有劳楼少侠遣散祭天台,沈某处置自家弟子外人怕是不便旁观。”
楼西北应声,让人把围观斗殴的世家弟子全部清出了祭天台。
秦少宁顶着一身伤痛朝沈初霁抱拳,解释道:“沈道长请勿动怒,白日在下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冲撞了您,梁兄和众兄弟为您讨个公道实乃用心良苦,再者说我们已向金家征用祭天台用于切磋,在下亦是心甘情愿。”
沈初霁脸色依旧发沉,眼神掠过众人:“我问你们,可管得住世上万千张嘴?”
“今日你们尚且因为几句妄言大打出手,日后呢?是不是一句逆耳之言,你们便杀一人泄愤?”
仙儿嗫嚅道:“不是……昨夜秦少宁对大师兄做了那种事,我、我一时气不过,就撺掇师兄他们一起来了。”
听到这里,秦少宁不禁面露疑惑:“仙儿姑娘,我适才便想问,你说的那种事到底是什么?昨夜我并未与沈兄见面啊。”
沈初霁神色微僵:“什么?”
仙儿道:“大师兄回来时,我瞧见你身上有那种痕迹……一位路过修士说你被强迫……”
沈初霁不由觉得荒唐:“这和秦少主有何关系?”
仙儿不禁面露迷茫:“啊?不是他吗?”
“噗——”楼西北捂着嘴巴没忍住溢出一声笑来,见众人不约而同将眼神投向自己,立刻举起双手,“抱歉,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在下先走一步……”
“站住。”沈初霁冷冷喊住他,“说罢,怎么回事?”
楼西北无辜道:“我说了里面有误会,他们不信我。”
沈初霁冷笑一声:“那倒是他们的不是?”
楼西北识趣地没再为自己辩解。
“先疗伤。”沈初霁道。
见他没有追究下去,抚云顶众人不禁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们还是触了门规。
沈初霁走到秦少宁面前,神色淡淡:“秦公子,既然事先说好切磋,受了伤理应在情理之中。虽说其中有些误会,却无伤大雅,你若心有怨言,日后冲着沈某来便是。”
秦少宁摇头:“在下心甘情愿,怎能有半分怨言。”
“那便好。”
楼西北正要觍着脸往沈初霁跟前凑,忽然被仙儿等人拦住去路。
他们眼神幽深,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问道:“楼少侠,请问其中误会在何处呢?”
“是呀,对大师兄做那种腌臜事的人不是秦少宁,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楼少侠你吗?”
楼西北被他们看得后背发凉,讪笑道:“误会、误会,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仙儿冷笑:“虽说秦少宁冒犯了大师兄,我的确想找个借口收拾他。但是呢,我更想知道是谁对我们光风霁月高洁如玉的大师兄……”
“楼少侠,既然其中有误会,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你与我们单独解释一下误会在何处?”
“楼少侠这边请。”
楼西北后退半步,唤了声沈初霁。
沈初霁默不作声站在众人后方,一动不动瞧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即使无须听见声音都能准确判断他说了什么。
“活、该。”

“楼少侠留步,且与我等好好聊上一聊。”
“西北哥哥你别跑呀, 锦儿一个小孩子能把你怎么样呢?”
“西北哥哥你、你欺负大师兄了是不是?我不会放过你的!”
任凭他们口蜜腹剑,楼西北无动于衷, 在祭天台四处逃窜, 让人摸不清踪影。
见状,抚云顶弟子顷刻变脸,破口大骂:“楼西北你这狗贼, 给我站住!”
“原来就你小子欺负大师兄啊?!”
“你大爷的楼西北!你给姑奶奶等着!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姑奶奶名字倒过来写!”
“狗贼!早知你心怀不轨,竟敢对大师兄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受死罢!”
不明所以白白挨顿打的秦家弟子, 到底从他们对话中品出一些东西, 难怪他们与抚云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大半夜找来提出要和他们切磋,除却身死一概不论, 敢情是楼西北这厮对人家大师兄做了腌臜之事甩到自家少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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