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简介:在地府上班的公务员的恋爱故事。(没有、不是、假的)
阳间路不好走,阴间官不好当。
打打怪勾勾魂,就算判官也是“人”。
喝杯茶放宽心,可是你听鬼不听。
肝工资肝奖金,讨个生活也艰辛!
商玄vs霍文
雷点:容易旧词新用,毫不严谨;不定时随意修文。
作者警示:1.披着灵异的壳,写点不太有聊的故事。2.不要问,问了就是cp很帅,cp很相爱~(狗头保命)
其他作品:1.《九陨》长篇已完结CP137021 2.《不露声色》短篇已完结CP199451
日行一善,这是霍文的准则。生前的。
然而如今,不知该称为幸运还是不幸运,至少他并未完全的从这个世界消失,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讲,大概就是,没有投胎。
没有投胎这种情况也是分的,比如,徘徊人世间,此类情况要么是为了复仇由怨念而至,要么是源于留恋由各种原因而至,我们管这个叫普遍现象。再比如,下面那些个来自阴曹地府专门管鬼的,在这里我们也可以亲切的称他们为地府公务员。
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发展,上面的人口多了,下面的活儿就多了,活儿多了就忙不过来了,既然忙不过来了自然就要添加编制招聘了。
而招聘这种事也是有讲究的,就好比公司招人,是有要求要面试的!虽然像地府公务员这样吃香的机关单位开个后门什么的也不是没有,但大部分还是奉行宁缺毋滥把关严格,可是吧,偏偏霍文比较特殊。
拿“功德太圆满”五字不仅能概括霍文短暂的一生,更是能概括了他至少五世以上的好几生,所以吧,带霍文走的鬼差先生就上报了领导,领导一时做不了主,就上报了领导的领导,接着,领导的领导也不含糊,认真考察了一番,觉得这孩子根正苗红却福缘浅薄英年早逝什么的太可惜了,于是结合现阶段人手紧缺人才稀缺,一拍桌,也不问人家答应不答应的,就这么独裁地替霍文决定了未来地府公务员的工作。
后来当霍文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得知自己用不着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投胎轮回时,先是一愣,然后,当霍文天旋地转两眼发花又踏回了人世间的土地时,他响亮地骂了一句“卧槽!”
第一讲:Who are you?
“大、大爷,饶命啊大爷!”
“饶你妹!快走!再他妈磨叽影响老子下班信不信分分钟扒了你丫的皮!”霍文一脚踹上刚死于车祸鬼的屁股,手中扯着人家脖子上的锁魂链子铛铛作响,扁了半个脑袋的新死鬼扭曲的脸上写满哀怨更添阴森,幸亏此时正值黄昏,要是晚几个钟头再让夜色衬托衬托,那模样非把活人吓成死人不可。
“我不想死啊~我死的好冤啊~鬼差好凶啊~!”新死鬼只好边抹血泪边沿途泣诉,眼瞧步入黄泉路了,路两旁摆摊的小贩们好奇张望,不时相互交头接耳,视线跟着霍文和新死鬼移动。
“哎哟哟,那不是霍司使么,又在欺负新鬼嘞,听说前几天因为暴打了一个新鬼被关禁闭,这不才放出来没两天呢。”秃顶瘪嘴的小贩窃窃道。
“啧啧,照这样子我看还得多关关,什么德行啊,我们的税都白交了!”嘴巴长头上的小贩忿忿不平回应。
霍文耳力好,闲言碎语听得一字不落,当即爆起青筋连发甩去数道眼刀,凶恶狠厉,立马把小贩们慑地大气不敢喘。
单手握拳,霍文怒意十足地拉着新死鬼往三途河方向赶去。
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火红的曼珠沙华,幽香扑鼻,霍文知道差不多到河渡头了,新死鬼也停止了哭闹,眼神空洞动作变得迟缓,这会儿多半是陷在生前的场景里作最后回忆呢。
新死鬼安静的随霍文来到三途河边,一个正儿八经穿着黑色西装西裤,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迎上前:“小霍,接下来我领着去吧,领导的领导气还没消呢,你俩见了面估计又得吵上,你一说错话怕是又要被关禁闭。”
“那臭老头子整天找茬,没见他哪天消过气的。”霍文把链子交给面具男,一脸不屑。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还觉事儿惹得不够多啊?”面具男接过链子,提醒道:“对了,小虎那区和小胡那区都发生了好几起相似命案,不像是人界所为,忙得他们焦头烂额的,最近多注意注意你管辖的那区,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黑叔,净学那臭老头啰里吧嗦的。”霍文从兜里掏出两张冥币票子,“这新死的阳寿已尽,家属那边钱还没捎下来,我也不想丢他在黄泉中转站,免得被那的怨灵折磨,先拿我的垫着吧。”
面具男叹了口气,“这叫垫着?钱多是吧?家属捎下来不是本人去就取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你有这功夫搞慈善不如把你那臭脾气敛敛,展现点好的方面给别人看看,成天摆着恶霸嘴脸也不嫌累。”
“草烦不烦啊,你以为我想暴躁呐,得了,快拿着,我要走了。”霍文不耐烦地往黑叔手里塞钱。
“不用了,这回算我垫着吧。”黑叔拱开霍文,愣是没收。
“诶黑叔你快拿着。”霍文还想上前塞。
黑叔拉着新死鬼转身,摆手道:“行了,下次记得请我喝酒就成。”
霍文没辙,只得答应道:“那行吧,下回请你好好喝一顿。”
望着霍文的背影渐行渐远,黑叔摇了摇头,当年带这孩子报告领导的时候多讨喜啊,见领导的领导的时候多礼貌啊,黑叔想着想着,不由火冒三丈地拍起大腿,妈的!就是回人间界的时候出了点差错!不知怎的他那三魂愣给弄丢了一魂,还好巧不巧是其中的天魂!自此之后,便诞生了如今这朵业界奇葩!
黑叔摸出两张钞票递给摆渡人,藏在宽大黑袍里的摆渡人抬起仿佛无底洞般的袖口吸走了票子,同样深不见底的兜帽口似乎是在示意黑叔,允许他把新死鬼领上船。
仍然沉浸在回忆中的新死鬼呆呆跟着黑叔上了船,摆渡人缓缓摇起桨,水流淅淅使向忘川……
酒吧叫“界”,每座城市皆设出入口,在南城的入口位置离霍文的管辖区挺近,白天背阳夜晚背阴,店如其名,属于三界性质的地方,但不归任何一界管,又称三界避难所。不论在三界犯下多重大罪招惹多少神鬼,只要进了这家店受到了老板的庇护,谁都不能轻易带走,更别提在店里闹事生非了。据传,“界”的老板特牛逼,同三界签了一纸书约,特权老多,可惜众人大都无幸目睹老板风采,霍文亦是,不过,他倒喜欢来这买醉。
因为不是周末,酒吧人不多,今天驻唱的是人间界不知名的小乐队,抒情歌,曲调慢灯光柔,适合窝在卡座里挽着小情人喝喝小酒谈谈恋爱。
霍文独自一人占了张吧台椅,两只胳膊支在大理石台面,双手捧着吉格杯,古铜色的酒液晃荡在杯内,很快便被霍文灌饮而尽。
“喂,再来一杯。”霍文眼睑半耷,眼神迷离。
“呀客人,已经是第七杯了,这可是本周调得最烈的酒。”今天的酒保似乎也是人间界的,并不认识霍文,所以有胆子与他搭话。
霍文不悦地瞥了酒保一眼,“噌”一下揪住酒保的衣领拽到面前,他满嘴酒气蛮横警告道:“草,让你倒酒跟我废什么话,再他妈吱一句小心老子割了你丫的舌头。”
酒保吓得心惊胆战,也顾不上整理衣襟,颤手拿起酒瓶朝霍文的杯子里斟满了酒,即刻往旁闪去,一副“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的样子。
霍文赖在吧台前继续喝他的闷酒,忽然酒吧门廊上的风铃“叮叮咚咚”响了响,新的客人进来了,像是一对情侣,看上去很亲密。没一会儿功夫风铃又响了,吧台离大门口比较近,霍文侧了侧头,一抹白色身影闯入了他眼中。
一个人?霍文眯了眯眼。
可能在场的全是结伴而行,所以这个形单影只进场的客人反而引起了霍文的某种共鸣。
酒果然烈,霍文两眼已经发虚,再加上室内较暗,那抹白色身影不管怎么看都只能是一团糊,霍文困扰地抓了抓脑袋,他有点不甘心。
白色身影找了一处角落刚坐下,马上就有侍者尾随上前将酒单奉上,白色身影几乎没翻两页就点了一个什么把侍者打发走了。
因为白色身影选的位置在舞台最侧面,酒吧人不多时鲜少会有客人选择坐那里,所以霍文认为这人应该和自己一样,是想独自排遣寂寞。于是,他借着酒劲,不,即使不借着酒劲,就凭他平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他觉着自己和那白色身影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觉着有必要去碰个杯敬个酒,抒发点“天涯共此时”的情怀,于是,霍文真就这么去干了。
霍文握着杯子摇摇晃晃朝白色身影一路荡了过去,并且极其豪爽地一屁股坐到了白色身影边上。
“兄弟!”霍文把酒杯举到白色身影面前,完全没发现人家点的东西还没送来,便豪情万丈地嚎了句:“干!”自顾自喝尽了杯中的酒。
“先生,您的黑啤。”侍者端着托盘将一瓶酒一只杯子和一小桶冰摆到桌上,鞠了个躬离开了。
霍文见自个儿酒杯已空,他毫不客气地动手倒起桌上的酒,也不忘帮人家的杯子一同满上。
“兄弟,来!”霍文本想拍人家肩膀的,结果恍惚得厉害,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一巴掌拍到人家哪了,“我、我们接着干!”
乐队主唱抱着吉他在台上边弹边唱,台下客人有的跟着一块哼跳,有的猜拳猜色子玩得正high,有的和伴侣甜蜜接着吻,整场气氛维持的十分和谐。
然而吧里一角,被堵在座位上的白色身影郁闷地瞅了眼半挂在自己身上,满嘴胡话酩酊大醉的男人,一口酒都没能嘬上的他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
第3章 Who are you?2.
醒的时候头是意料之中的疼,空气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好闻香气,霍文揉着像被货袋砸过的脑袋,嘴里伴着苦味发着“嘶嘶”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还有些许小旋转,但触手可及的床单被褥很柔很滑,身下的床垫更是厚厚软软,就是这脖子下面怎么有点硌着慌?这背后怎么感觉特别暖和?而且这耳边怎么好像还有呼吸声?
霍文挪了挪头,余光一瞟,脖子硌是因为自己正枕着条手臂,那条手臂肌肤白皙肌肉结实,从长短粗细上判断下来显然是个男人的手臂;接着他又伸手试探般摸了摸背后,不摸不打紧,可这一摸,才知道背后暖和是因为自己贴着一个人的胸膛躺在人家怀里,耳边有呼吸声是因为人家的脸就对着自己后脑勺,更可怕的是自己貌似可能也许还摸到了一处非常关键性的地方,总而言之,就是自己现在正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的睡在一张床上!
“卧槽!!!”霍文从床上豁然蹦起,连滚带爬翻身而下。
床上的男人立刻被霍文一番撼天摇地的动静震醒,他睡意阑珊地打了个困倦的呵欠,慢腾腾坐起,被子缓缓滑落至腰间,露出了他精实饱满的腹肌。
卧槽!!!!霍文脑子里已经无声炸开了花,他特么不会和男人睡了吧????
忽然,房间门被推开。
只见一个面容清秀,却穿着背心四角裤的十八、九岁少年站在门口,盯着霍文道:“睡了一天终于醒了啊。”
卧槽!!!!霍文脑子里大概要被炸成灰了,他特么不会还刚好玩了把3P吧????
床上的男人对着霍文那张秒变十八次表情的脸报以挑眉,虚划地朝他身上指了指,好心问道:“你,要不要考虑先把衣服穿上?”
经提醒,霍文这才发觉自己不但可能跟男人睡了或许还3P了一回,此时更是光不溜秋一丝不挂地站在两个陌生男人面前!
吧嗒——
霍文觉得自己冷静的绳弦正在一根根绷断……
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可记忆始终在酒吧和一个白影喝酒那段中道而止,任他敲破脑袋也丝毫不再有其他情节跳出,霍文知道自己昨晚是久违的彻底喝断片儿了。
尴尬定在原地,霍文徒劳地捂住自己某处四下找衣服,却一无所获。
门口的少年像是突然顿悟,走进卧室从衣柜里随手拿了套衣服递给霍文,道:“差点忘了,你昨晚吐了自己一身,你那身衣服我给送去干洗了,你的手机钱包我放在客厅了,一会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少东西。衣服你就先穿这套吧,应该会有点大,你凑合对付下。”
“哦、好。”霍文僵硬地接过衣裤,低着头迅速换上,慌乱中还穿反了一次T恤。
床上的男人懒洋洋下了床,同样是赤身衤果体,相比起就差把头埋进地板的霍文,男人大方地走到霍文身旁,拉开衣柜,寻了套便服出来。
“你昨晚吐得稀里哗啦,还死抱着我不松手,没办法我只好带你一块回来了。后来好不容易分开你,把我们俩的脏衣服换下,小伍用热水刚给你清洗,你就抗拒着又吵又闹抱住我非要去喝酒,那时候我俩都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再出去就是衤果奔了。于是我跟小伍拦住你,陪你在家哄了大半宿才消停,因为你抱着我死活不肯松手,我就只好跟你一起睡了。”男人边穿衣服边同霍文解释,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某人再不阻止就要飞上天的胡思乱想。
“呃,我……嗯?”听完男人一席话终于放下心口大石的霍文,刚想陈词一番表达感激顺便结束掉这场闹剧时,突然看见自己左手手腕上莫名多了串手链。
男人套上裤子,用下巴点点霍文腕上的链子,道:“啊,那条手链是你从我手上抢下来的,你昨晚说你特别喜欢,缠着要我送给你。”
霍文窘迫扶额,我特么昨晚还玩强的了?
“太抱歉了,我这就拿下来。”霍文无地自容地抬起左手,右手摸索链子的卡扣试图摘下它,但偏就奇了怪了,不管霍文从哪个方向哪种方式,无论如何就是解不开手链的卡扣,急得霍文差点恼羞成怒用牙咬了。
大约是看出了霍文的难堪,而男人又仿佛对这串手链也并非执着,他轻描淡写开口道:“没关系,不用解了,这类小玩意儿我多的是,昨晚看你也确实挺喜欢,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这串手链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好了。”
见男人如此慷慨,加之自己跟中邪似的真就解不开这手链,霍文倚靠男人顺水推舟只消作罢,应承着收下了它。
“你昨晚该是把胃都吐空了,我煮了点粥,不妨去吃点ЙàΝf东西?”叫小伍的少年向霍文建议。
认识才多久功夫,睡人家的拿人家的,再要去吃人家的简直占尽便宜太不像话了。况且,霍文目前只想赶紧逃离眼前自己所造成的荒谬绝伦的场面,他委婉又不失礼貌拒绝道:“我这给二位添太多麻烦了,实在不想再打扰二位,粥我就不喝了,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那个,手链我也不好白要,还有干洗的衣服,我这就来把钱补给二位。”
说着,霍文就想出卧室去客厅,才踏过卧室门槛,他眼前豁然开阔,不免心中大惊小怪了一番,嗬!还是栋大别墅!
匆匆走下别致工巧的扶手楼梯,霍文从风雅讲究的客厅茶几上抓过自己的钱包,准备掏出一叠现金酬谢,正掏到一半便又给塞了回去,特么的手头全是冥币啊!都怪最近两天太忙,忘去换人间界的钱了。
男人和小伍也下了楼,霍文是背对二人开的钱包,理应没让他们瞅见,毕竟是冥币,若被寻常人看见了,吓唬到人是小,被当成精神病就很伤自尊了。于是乎他双手捧着鼓囊的装满冥币的钱包,大手掌一合,顺溜地将钱包迅速朝裤袋一丢,又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转身,抿了个相安无事的尬笑,朝二人道:“支X宝微X你们看可以不?”
男人似笑非笑并未打算收,只客气道:“无碍,权当交个朋友。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有事便尽管去办,来日方长。”男人话说得异常和气,就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的意思正中霍文下怀,他巴不得想尽快离开这令他颜面尽失的地方,不由得连说话都轻盈起来,“真的是再次对二位深表歉意,给二位添的麻烦我下回定当补偿!”
最后,在霍文满口的千恩万谢千惭万愧下,男人和叫小伍的少年把他送出了门。
夕阳西落晚霞余晖,已是傍晚的光景。
出了别墅区踩上大马路,霍文扭动着胳膊脖子,顿觉神清气爽,压抑拘谨全然甩去老远,正要跨大步子离开,他脚底一滞,大脑齿轮瞬间恢复运转,呆立半晌,有冷汗沿脖颈滑落。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霍文暗自咆哮,在那栋房子里,他特么怎么全程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变窝囊了?照理来说,按他那惊世骇俗举世闻名万里挑一鹤立鸡群事不论对错一点就着的臭脾气,早该引爆了啊!怎么,就突然间,哪怕是现在,自己的内心竟会前所未有的平静如水了呢?他霍文的脾气可是整个南城冥界出了名的凶猛的啊!也是判官科里众所周知唯一一个三魂丢了天魂的判官司使。
人贵有三魂七魄,他们鬼差亦然,只不过鬼差的三魂七魄虽尤在身却握于冥界之府。
三魂分天魂、地魂、命魂。天魂主阳主运主心性;地魂主阴主灵主意念;命魂主生死主五行主轮回。
七魄则分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人死之后,趟三途忘川之前,三魂七魄具在,只有穿过阎王殿踏过奈何桥饮完孟婆汤,才会二魂七魄渐散,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唯留命魂转世投胎,待胎落再生之时便是新的三魂七魄凝聚之刻。
而他霍文,就是在被封为冥界的判官察查司使,重返人间界途中丢去的天魂,导致他阴阳失调心性失衡脾性不稳,极易怒火中烧伤及无辜。不过,好在他乃鬼差阴官,本就阴气冲天,阴阳失调对他影响微乎其微,情绪控制上出问题对判官科来说也不影响运作,平常平级同事间往来也不甚密切,再加之他又是上头指派的,指派来的鬼差丢天魂作为上头领导也算是难辞其咎的事,可毕竟冥界里的鬼也多少会发生点丢一魂或一魄的偶然事件,只要命魂不丢,基本没啥大碍,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举官不究嘛,闹不出大事整不出大动静就没问题。
霍文又细细琢磨起他与那两人的对话,更觉蹊跷,那男人怎么知道自己有事要办,还有那句“来日方长”更令他觉着不对味儿了。
念着念着,霍文才记起,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问了,只知道那名少年叫小伍,于是,他索性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别墅,寻思着记下住址,好方便下次来还衣服补偿人家。
如果霍文方才一出来就回头,大概还能赶上别墅群在他离开刹那,空间与光影收缩消涣的壮景,但现在,霍文身后只余一片光秃秃的空旷场地,哪还有什么别墅楼?
霍文缩缩脖子一阵悸栗,卧槽见鬼了不成?等等,他霍文堂堂判官科察查司使地府公务员,可不就是干天天见鬼的工作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嘀嘀、嘀嘀”手机闹铃无预警的空响把霍文吓得一怔,思绪也被拉回现实,摸出手机,原来是之前定的事项提醒。
这世间之事本就形形色色光怪陆离,三界天地无穷极大藏匿了不计其数的神怪诡谲,要个个事情都刨根问底钩深索隐,还不得肝脑涂地疯魔不成?
霍文晃晃脑袋,甩掉疑虑,决定先办事去。
“一两蛟龙胆二两负心泪,欢迎加入药物而二起屋耳爸以追更少许无常发和稀忘川水,借来十殿阎罗焚恶火,再入寒冰炼狱融成果。”小伍哼唱着曲调怪异的处方歌,将一个藏于帘后,雕镂精致小巧的双耳案炉端到桌上,小心打开鎏金炉盖,炉中黑丸般的香球媚烟袅袅如女子绫罗起舞泼洒空中。
“这东西的味道太重,灭了吧。”男人抬起修长的五指,鼻前掩了掩无处不在的烟香。
“冥界做的和香在黑集市千金难求,到大人这却总入不了眼一文不值。”小伍取来半指长的小铜罩,盖住了炉中香丸,不消片刻,屋中熏香烟消云散。
男人摩挲着戴在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派端庄威严,他面无表情道:“地府的安魂香满载十方恶鬼的哀鸣,这种东西并不能叫人欢喜,何来价值?”
小伍撇撇嘴,“安魂香虽为秽物,但控魂功效一流,难怪被那些人趋之若鹜。”
“人们为了贪得无厌事半功倍,大都喜欢旁门左道。”男人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小伍把香炉挪走。
“大人,安魂香也用了,东西也戴了,您还非得屈尊纡贵吗?”小伍白净的脸上升起担忧之色。
男人侧目轻瞥,浑身上下散发不怒自威的气场,似要挟似恫吓道:“你若不愿跟着,换王参军也是一样的。”
小伍一个激灵,立刻察言观色露了个十分狗腿的笑容,阿谀道:“嘿嘿,小伍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誓死追随大人您!”
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满意点头,对小伍劣质的曲意逢迎照单全收。
第4章 Who are you?3.
霍文要办的事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就上个月人给塞了张英文教育机构的传单,又被巧舌如簧的销售拉去培训学校谈心,左一句您真有天赋右一句您真优秀说得霍文顿时雄心万丈,于是大手一挥千金一掷报了名上课去了。
每周两节英文课,通常晚上上课,每节课60分钟,下了课也正赶上他上夜班的时间,无缝衔接堪称勤学敬业典范。
这不,上上周,南城冥界全体例会上,领导的领导单就为这事还破天荒的通报表扬了他一番,夸他什么积极务实向上好学孜孜不倦艰苦卓绝高瞻远瞩懂得投资天道酬勤必会劳有所获劳有所成云云,那些个平常基本与霍文绝缘的溢美之词差不多快赶上他去年领的死人了。
要说他霍文吃饱了撑着学英文这档子事,其实也不是没缘由。全因为有回他管辖那区好端端的被谋杀了一老外,国籍关系,未载入他们冥界系统的生死簿,贸然领走容易引发外交矛盾,上报领导等指示的过程中吧,那老外魂兮无归就四处瞎晃荡,在人界搞出了好几起灵异事件,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于是领导坐不住了,再怎么不管也不可任其扰乱三界秩序吧,然后就叫霍文把洋鬼捉来先扣押着,免得其祸乱人界。
上传下办,霍文得令执行去了,三下五除二,小小游魂野鬼哪逃得过判官司使的魔掌,洋鬼逮是逮住了,但问题就出在沟通障碍上,这语言不通很是苦楚,比如,你问他姓甚名谁?他答你What's wrong with you?纯粹鸡同鸭讲。毕竟牵扯邦交,霍文那暴脾气还真不太好发作,恼怒之余若不是冥界象胥官及时赶到差点就误了事。
自此,此事给霍文留下了个不解心结,深深打击着他的自信心,所以在他拿到传单那刻,一颗秉烛达旦笃学好古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ok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记得及时和自己的tutor沟通讨论,下课。”主课老师说完,转身擦起密密麻麻写满字母的白板。
小班课堂零零散散的几人已收拾东西陆续走人,霍文味同嚼蜡般合上书本,揣了支笔也要离开,却被主课老师叫了住。
主课老师抱着课本临行指导道:“丹尼尔霍同学,你的发音还是要多练习,‘who are you’不是‘厚阿有’,明白了吗?”
“昂昂,好的明白了。”霍文懵懂状点了点头,随老师一道离开了教室。
所谓培训学校其实就是在写字楼里租了层办公室,改成的一间间教室。
“呼娃呦?糊啊又?”霍文自个儿跟自个儿嘀嘀咕咕地坐了电梯下楼。
人刚跨出写字楼,一辆银灰色二手捷达“轰轰轰轰”地刹到了霍文眼面前,主驾车窗一摇,一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的大笑脸冒了出来。
“Good evening啊老大!”桑槐京贱兮兮地朝霍文挥挥手。
“你这年假休完啦?”霍文径直上了副驾,末了重重碰上了车锁有些松动的门。
“差不多了,还剩个一天打算放过年用,少值一天班也是好滴~”桑槐京换挡踩油门,方向盘一旋,“轰隆隆”掉头上路。
“卧槽,我这发动机声儿也忒大了吧,年检还没做呢,就这B样铁定过不了啊。”霍文伸头,透过前档玻璃担心地瞧向前盖板。
“老大,不是我说哈,跟你同级的虎司使前两天都换路虎了好吗,你要是今年年底能把持住别再得罪领导扣光奖金,明年换新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啊!”桑槐京冒着随时可能被踹出车外的危险,憋不住吐了个大实话。
“哎哎再说吧,那啥,明个儿你要是空丢修理厂给看看还有救没有,实在不行大不了年检出点钱找个黄牛。”霍文对桑槐京的大实话貌似没啥排斥反应,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完事看手机了。
路口巧遇红灯,桑槐京驻车,跟看怪物似的眼神惊恐万状里外扫描霍文,生怕遗漏一丝异样。
说起来,桑槐京认识霍文有个七八年,跟着霍文共事也快两年了,他当年得亏霍文一句话侥幸进了判官科底下的无常部门,对此十分感激。霍文那破脾气人鬼驱离却只跟他投缘,后来一个是因为有霍文罩着他,另一个也算是因为黑叔托他照看着霍文点,就在一年多前,给他升了个判官司使后补的职务,安排跟着霍文实践,两人除了住宿休假,上班当值时间基本都在一块。介于霍文经常情绪波动路怒症晚期,连车都是半借给他开的,所以两人关系不错,对对方的脾气秉性也更了解和理解。
霍文被盯烦了,斜眼问道:“我脸上是有钱还是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