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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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戡开门,度方带着自己两个手下过来。
“将军。”
“这么晚了,有何事?”
“朝中人都在找皇长子。”度方被燕戡侧身让进屋中,面上冰寒。
“老皇帝不行了,在安排后事。你担心?”燕戡问。
“嗯。”
“你不方便露面。”
“我可以守着他。”
燕戡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你想去就去吧。”朝中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是!谢将军。”
燕戡摇摇头,看着人离开。
屋里,燕小宝趴在床上睡着了。戚昔给他擦完脚丫子,端着水盆出倒水。
燕戡两人刚刚没有避着自己,戚昔问:“你们认识皇长子?”
想了想,眼神清明反问:“师兄?”
燕戡:“嗯。”
戚昔抿唇,他以为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看来不尽然。燕戡势必会被牵扯进去。
“那我暂且先不找房子了。”
燕戡点头,牵起戚昔的手回去:“在岳父养好身体之前,先住在府上吧。”
第二日。
天没亮,戚昔就感受到身边的动静。
翻身瞧见燕戡已经睁开了眼睛躺着不动,问:“不着急上值?”
“不想去。”
戚昔笑着直起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里没有斜沙城自由。”
“嗯。”
磨磨蹭蹭,还是得起来。
戚昔陪着他一起钻出被窝,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早早与燕戡吃了饭,随后看着他走远。
等燕小宝爬起来,不久后大嫂和棠棠在也找了过来。
燕小宝有了玩伴,立马跟着燕飞飞到处玩儿。
戚昔看大嫂像有话要说,便也放下茶杯,专心等她。
“大嫂有什么说就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何棠棠温婉笑道:“也没什么事儿。”
“只是明儿国公府办寿,娘觉得既然你咱一家子,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所以也让我来问问你,去不去?”
“去!”
戚昔没回答呢,燕小宝就迫不及待了。
“你放心,你是二弟丈夫,没人敢说什么的。”
他们没有刻意隐瞒,京都好些人虽没见过戚昔,但也大都知道戚昔跟燕戡的关系。畏于燕戡,没人敢冒犯到戚昔跟前来。
戚昔在燕小宝期盼的眼神中点了头:“那就去看看吧。”
何棠棠笑着应下。
“好,那我回去告知娘。”
燕戡的二婶平常深居简出,鲜少出门。燕府现在有老太太坐镇,但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何棠棠在处理。
送礼走客,也多是她一个加上燕如杉。
如今多了一个戚昔,她们也热闹些。
燕戡在皇宫里守了一天,很是不爽地回来。他洗了个澡,享受着自己夫郎的捏肩。
听他说明日要去吃席,他当即拉着人坐进怀里。
“国公府的老太君跟我们祖母交好,不过已经去世几年。”
“回来这么久,也没带你正经玩儿过什么。他家院子修得好,夫郎就当去散心了。”
说了他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我让阿兴陪着你去。要是被欺负了,夫郎当场收拾回去。有为夫在,不怕。”
戚昔弯唇:“知道了。”
歇息一晚,第二天戚昔如常穿着一身蓝色长衫。给燕小宝倒穿了一身喜庆的花衣服,随后上了马车跟着大嫂的马车后头。
高国公是宫中舒贵妃的父亲,也就是二皇子的外祖家。
不论跟他家有没有关系,人进不去也得送个礼。
他们到的时候,国公府在的这一条巷子都被堵住。马车排队起长龙,可见牌面。
送上礼,递上请帖。
戚昔抱着燕小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进门。
燕如杉走在戚昔身边,边走边跟他怀里的燕小宝说着。
渐渐走到宾客待的院子里,里面男女虽不完全分开,但隐隐也是分两院的架势。
燕如杉看到,嫌弃地撇撇嘴。
戚昔:“瞧着不高兴,怎么了?”
燕如杉在这些大家闺秀里算另类,她大大咧咧,行事直率又偶尔匪气。跟大多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处不来。
她不拘小节地拉着戚昔找了个空桌子坐下,小声道:“二嫂你知道吗,大嫂叫你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相看人。”
“嗯?”
燕如杉烦闷地胳膊往桌子上一放,下巴垫在手心。“在你们没有回来之前,每回各家有个什么事儿,只要我们家要去的,大嫂都要拉上我。”
“起先是叫我自己看,看来看去都是歪瓜裂枣,我就不乐意看了。”
“但大嫂不死心,祖母交代她定要在二十之前给我嫁出去。”
燕如杉惆怅地叹气。
燕小宝滑下戚昔的膝盖,跑到燕如杉身后给她拍背。“咕咕,不哭。”
燕如杉抱着他吧唧一口亲在奶娃肉乎乎的脸上。
“没哭,你姑姑我坚强着呢。”
戚昔眸光晃了一圈,也同她低声道:“那要我帮忙吗?”
“不用!”燕如杉像受惊的鹿,直起身子。
左右看看,她又压低了声音:“不瞒二嫂,我都看不上。”
“咱们吃完饭就走。”
戚昔笑得如暖阳一般和煦:“好。”
本以为来吃个席,没什么事儿。但说着闲话的时候,就有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自以为潇洒地摇着扇子走来。
“燕姑娘!”
燕如杉背对着人,当着戚昔的面儿翻了个大大的白 眼。戚昔好笑,心里就知道,燕如杉多不待见这人。
燕小宝后退几步窝进自己爹爹怀里,一双大眼睛看着来人。
一股浓厚的香味儿袭来,燕小宝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戚昔挡住小家伙的鼻子。
“这位……”他冷了眸色抬头,面庞被完全露出来。
来人眼中闪过轻蔑。这么漂亮的脸,又没在京都听过这人名号,还带着个小崽子……多半是哪养的男宠。
他打断戚昔:“本少爷的名讳你不用知道,可否让一让,我有话对燕姑娘说。”
戚昔皱眉,也不给他留面子,直言:“你身上味道大,熏到我儿子了。烦请让让。”
戚昔明晃晃的嫌弃说得男人脸红,又是在燕如杉面前。他一怒,面红耳赤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嫌弃本……嗷!”
戚昔挑眉。
燕小宝看着燕如杉伸出去的长腿眼睛一亮,忙拍手:“咕咕好腻害!”
戚昔见气冲冲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一把拉住小姑娘,挡在自己身后。
他先一步人开口,声冷而刺人:“国公府办寿,你想闹事?”
“哪里来倭瓜,你惹得起吗你!”燕如杉被护着,底气十足地嘲讽。
“你、你……”
燕如杉翻白眼:“你你你你……你给我滚!”
人捂着脸跑了,燕如杉哼了一声坐下:“这样的人现在也敢往本小姐面前凑了。”
周围的人看来,燕如杉不闪不避瞪了回去,回头就郁闷趴桌子上:“二嫂,我真是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戚昔看着小姑娘还稚嫩的脸,十九二十也放在后世也是正好上学的年纪。
成婚早了也不好。
他宽慰:“这事不着急。都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慢慢找。而且你年纪还小,怎么能算老姑娘。”
何棠棠牵着闺女,从女子那边的院子过来。
她道:“阿杉,到大嫂这边来。”
“大嫂,我就在这儿。二嫂刚来,我怕他不适应。”
戚昔浅笑:“你去吧,没事儿。”
“他能有什么事儿,一个男妻而已。”旁边路过一人开口,那声音大得恨不得男客女客人两边院子都能听见。
燕戡寻声看去。
脸色瞬间冷下去。
“爹爹。”燕小宝拉着戚昔的手,也瞪着那个出言不善的人。
“戚妩!你还好意思凑到我们跟前!”
燕如杉直接炸了。
她立马撸袖子,大嫂何棠棠无奈地握住小姑娘的袖摆。低声警告:“还有外男呢,做什么!”
戚妩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戚昔身上,议论纷纷。目的达到,一时报复的兴奋劲儿对上戚昔那双看透一切的冰凉眼神,瞬间消散。
她缩了脖子立马跑了。
戚昔收回目光,抓住试图为他出头的燕如杉。
“事实如此。看就看吧,也少不了一块皮。”
“跟大嫂去坐吧,也快上菜了。”
燕如杉暗戳戳地记下了,打算找时间收拾回去。她听戚昔的话,跟何棠棠回到了女眷那一方院子。
这边,戚昔将崽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一个长得有几分面熟的中年男人坐在了他旁边。
“你就是戚昔。”
戚昔看清中年男人的脸:“魏大人。”
魏朝他爹面上一怔,笑着从腰带上解下一枚玉佩,牵过看着他的小娃娃的手放进去。
戚昔:“叫魏爷爷。”
“魏爷爷!”小孩笑得乖巧。
戚昔:“这东西不能收。”
魏揭:“不是什么好东西,收下吧。”
燕小宝看看他的脸,小脑袋歪了歪问:“朝叔……”
“你们见过魏朝那小子了。”
戚昔点头:“嗯。”
魏揭垂下眼皮,叹息:“那小子辞了官就跑,已经好久不着家了。”
戚昔知道父子俩有隔阂,也没多说魏朝的事儿。
不过戚昔身边坐着这么个人,同他一样的年轻人也不敢明着看这边。
寿宴的宴席做得好,山珍海味,无一不缺。戚昔跟燕小宝这才安心地吃了个饭。
饭后,宾客也都围着主人转悠。燕如杉来找他,说等何棠棠过来就要一起回了。
两人没呆着多久,国公府的丫鬟走来。
“燕姑娘,戚家二小姐说在牡丹苑等你。”
燕如杉瞬间想起来刚刚的恩怨,她怒气冲冲:“我还没找她,她倒找上我了。二嫂,你在这儿等着大嫂,我去去就回。”
戚昔没来得及叫住她,人就走了。
老国公过寿辰,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甚至国公府还请了国师过来。
度方为了保护师至枷也跟在他身边,不过他不方便露面,所以一直藏在暗处。
忽然,他看见燕如杉气冲冲地从院子廊下走过。
留意了一眼,又窝在一边等着他们你来我往,把无聊的话说完。
戚昔在院子里等了没一会儿,何棠棠牵着燕飞飞也出来了。
“阿杉呢?”
“戚妩找,去了。”
“去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何棠棠脸色一变,立马对跟在身后的丫鬟道:“快,去找三姑娘。”
“戚家二姑娘心思狡诈,两人不对付得很,要打起来了……”
今儿又是国公府的好日子,照着自家小姑子受不得挑拨的性子,她担心两家结仇。
戚昔抱上燕小宝立马跟上。
一刻钟前。
燕如杉气势汹汹到了牡丹苑。牡丹苑,顾名思义,被国公府专门用来种植牡丹的地方。
此时虽然是秋季,但院子里的牡丹依然被被照料得极好。甚至还有盛开的。
可燕如杉来不及欣赏,一看见亭子里坐着的人,想着刚刚他故意在人前宣扬的话,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一进亭子,丫鬟将挡风的最后一片帘子放下。
里面熏香袅袅,也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戚妩,你还好意思叫我来!”
戚妩背脊一寒,看着撸袖子的燕如杉心里骂了一声粗鄙。
但只用帕子抵住鼻子,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
“你我二人好歹是姐妹多年,虽然……”
“谁跟你是姐妹!你之前在宴席上说的话明摆着是想让我二嫂出丑!”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个害人精!”
“燕如杉!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有件关于戚昔的事你……”
燕如杉不吃她这一套,干脆利落,上前一步按着人就揍了上去。
戚妩疼得脸色一边,吸了一大口立马屏息。
她拧紧手中帕子,疼得脸色扭曲,但眼神里尽是狠毒。打吧,打吧,打得我越疼,我就弄得你越惨。
渐渐的,身上力气散了。
噗通一声,燕如杉崴歪到了地上。
“小姐。”
“进来。”她轻轻用帕子抵住鼻尖,翘起唇角,“送去,快些。”
帘子被卷起,熏香被撤开。里面倏尔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若没有人来过一样。
戚昔一行人找到地方的时候,也不见燕如杉。
“是不是回去了?”何棠棠着急得紧握手帕。
“回去了应当会来说。”
看着满院的牡丹花,戚昔忽然打一个喷嚏。
“可是着凉了?”
戚昔摇摇头,顺着气味,快步走到香味最浓厚的地方。又是一连两个喷嚏。
阿兴从门口跑来。
刚刚戚昔找人时知会了他一声,这会儿立马进来报信:“我见到戚二小姐已经上马车回了。”
“不对劲。”
戚昔想到今天看到的二皇子跟来跟燕如杉打招呼的男人,还有之前四皇子提亲的事。
他脸色微变:“怕是出事了!”
何棠棠想到那些后宅阴私,慌了一下。快速恢复镇定:“快!快多找些人来找。”
人分作三拨,戚昔去前院。
何棠棠去后头。
阿兴叫外面自己人帮忙。
另一头,燕如杉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醒来。
几乎一瞬间,她立马明白自己又被算计了。她敲了一下自己脑子。
真是笨!
一次二次不长教训!
身上没力气,爬起来都难。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随后翻个身咬咬牙直接滚下地。
视线左右看看,最后挪动着藏在了床底下。
在她将将把衣服收进床底的下一瞬,门被打开了。燕如杉咬住唇,轻而缓慢地摸到自己腿上,抽出了匕首。
脚步逼近,似鼓点踩在自己心上。
她抖着手,咬牙心道:今天就是拼命,他也要将这不知道哪儿来的狗东西阉了。
小姑娘虎了吧唧,害怕有,但更多是将门世家养出来的抗争。
戚昔匆忙找到前院,面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这人将他拉到一边,戚昔一看是度方,立马道:“看到如杉了吗?人不见了。”
度方一顿。
想到匆匆过去的燕如杉跟前不久说有事离开的人。
“看到了。”
度方给跟在师至枷身边的另一个暗卫示意,紧接着快速带着戚昔掠过一众院落。
方向是这个方向。
如鹰眼一般扫过各处痕迹,最后他带着戚昔停在一扇偏门前。
毫不犹豫一脚踹开,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劈晕了过去。
人倒地,藏在床底下被挡着的燕如杉以为是被发现了,直接伸出了匕首。
戚昔落后一步,亲眼看见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多了一道斜着的口子,鲜血顿时糊了满脸。
这不是……二皇子吗?
戚昔眸光微变,几下思考清楚了情况。
他催促:“如杉,快出来。”
“二嫂!没力气!”
度方弯腰,对上小姑娘一张灰不溜秋的脸,但那双眼睛尤为明亮。
燕如杉刚刚还感慨这人动作利索呢,现在又像个呆子了。她着急道:“看什么看,拉一下本小姐啊。”
度方伸手,拎猫一样一把将人逮出来。
戚昔催促:“快走,有人来了。”
燕如杉软绵绵的脚踢到倒地的人,她抬手掏出一瓶药塞到度方手里。
“快给人灌下。”
“什么?”
“养胃药。”
度方拎着人脑袋,下巴一卸,直接倒进去。
接着一手拎着一个,非常专业地扫了痕迹,跑了。

戚昔一行人与何棠棠在院子里相遇。
“郎君!”阿兴也带着自己人找来, 一看撑着度方的燕如杉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们很快避着人离开,度方也回到师至枷的身边,隐匿去踪迹。
前脚刚走, 后头偏房的门被推开。
度方抱臂依靠在树枝上, 听到进去的妇人尖叫一声, 反手揉揉自己耳朵。
想到燕如杉的那一刀, 还有一看就是周子通出手的药丸,度方眼中划过亮光。
去掉一个, 还剩两个。
“二皇子!老爷, 二皇子的脸……”
惊叫惹得更多人匆匆跑来。
门外,当二皇子陈阙红着一张脸被抬出来时, 老国公后退一步吓得直接趔趄。
亏得后面有人搀扶, 不然一脑袋撞在地上, 多半也能撞个半身不遂。
转瞬之间,顺着主家一起过来的宾客眼色变换,心中对国公爷今日所求也有了定论。
纵观历代, 可没有身体残缺的皇帝。
二皇子, 就罢了。
师至枷站在一旁,看完了这一场闹剧。随后不管后面的嘈杂,举步离去。
宾客见状, 也纷纷拱手告辞。
没一个愿意来沾染这晦气。
马车上,何棠棠紧紧握住燕如杉的手, 催着马车快快走,边问:“可有没有什么事?”
“大嫂放心, 我好着呢。”
何棠棠向来温婉, 见燕如杉还能嬉皮笑脸,后怕地拍了一下她。“要是出了事, 叫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多大个人了,人家叫你去你就去,你大哥二哥都精明,偏生你成了个没脑子的笨蛋。”
“娘亲……”燕飞飞抱着何棠棠手臂。
燕如杉见大嫂红了眼眶,立马小心认错。“我这不是没事吗。不哭不哭啊,哭了我大哥会心疼的。”
何棠棠偏过身子,咬唇忍住心中酸楚,就是不看姑侄俩。作何还提她相公。
燕如杉瘪嘴。
大嫂性情最好,从来不生气。
但生气了极难哄,偏得是大哥来才哄得好。不然她能将这气憋在心里,给自己气病了去。
燕如杉说尽了好话,撒泼打滚都没有。
一回去,燕如杉立马被何棠棠拉住去祖母那儿好生交代了今天的事儿。
气得燕老太太打了她好几个手板子让她张记性。
“敢打我燕家的主意,他们是真当我燕家没人了!”
佛堂的二婶得了消息忙出来,她一说二劝,好歹让老的小的消了气。
“这事儿是咱姑娘笨,也是她戚妩狠毒。”
戚昔见二婶说着轻轻柔柔的话,目光却看向他。他道:“我们与戚伯爷早已经分家。”
他不插手这件事,但他爹戚文廉的事儿,也得好好算算。
戚昔到底是个男子,后宅的事儿他最好不知。老太太直接让他带走两个娃娃回去休息。
院子里,度方、周子通还有阿楮都来了。
戚昔刚坐下,立马被搭了脉。
他问:“燕如杉拿出来的药是你给的?”
“好歹是没出什么事儿,不然燕戡回来能砍了我。”
“至于药……什么药?”
度方搂过燕小宝,专心吸娃娃。
戚昔看着他装傻。
“如杉怎么样?”
“反正比你壮实。府上有府医,用不上我。”
周子通翘起二郎腿,歪在椅子上抖啊抖。“京都好无趣,我想回斜沙城!”
度方顺顺燕小宝凌乱的毛,难得开口:“我也想。”
戚昔收回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你回来看过燕戡他大哥了吗?”
“自然。”周子通忧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这次回来也是为他,我每日守在那边,不好玩儿啊不好玩儿。”
“回来哪里是玩儿的。”
这边几人眯眼晒太阳,朝堂上却乱成一锅粥。二皇子遇袭,凶手没抓住,但口供直指将军府。
燕戡在皇宫,师至枷回去的时候他才知晓这事儿。
没等他算账呢,二皇子阵营的大臣,舒贵妃像逮住了他的把柄,自动送上门,齐齐在门外喊老皇帝做主。
师至枷瞥了燕戡一眼:开门去。
燕戡手臂一抱,无声拒绝。
回看昏睡在榻上的老皇帝,燕戡听着这吵吵嚷嚷的声音烦闷不已。
师至枷也不管。
最后是年轻侍从将门打开。
瞬间,外面围着的人闯了进来。哭天喊地,睡得睁不开眼睛的老皇帝梦中还以为自己升天。
想着自己还没交代的事。他蹬腿儿,死命挣扎着。吐出一句:“废太子,传位……位皇长子……”
进来的贵妃、大臣也不喊了,震惊地跪在原地。
燕戡嘴角一掀,好笑得紧。
屋子里安静了一刹那,舒贵妃的声音瞬间更为尖锐:“陛下!皇长子没找到……不可啊!”
钻子似的声音终于让皇帝惊醒。
他看着一众围在跟前的臣子,瞳孔震颤,又惊又怒哆嗦着指着这群人。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陛下……呜呜,陛下我儿在国公府被歹人所伤,请陛下为我儿做主啊。”贵妃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委屈。
后头臣子齐齐点头,偏偏皇帝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
他指着师至枷,颓然地闭上眼睛。
瞒了这么久,这下瞒不住了。
他迟缓道:“国师……”
师至枷:“陛下的意思是,二皇子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你骗人!”
皇帝连开口都难,无疑再震慑不了人。舒贵妃之趾高气昂:“国师妖言惑众,本宫容不得你在陛下身边。来人啊!”
燕戡踱步走到师至枷跟前,懒懒掀开眼皮。
“贵妃娘娘,陛下还在呢。”
“国师只是帮陛下传个话而已。”
儿子毁了,登位的希望彻底没了。舒贵妃之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疯狂。
御书房成了她发疯的地方。
而皇帝……现在已经没人将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泰昌帝浑浊的双眼动了动,看见了立在丹炉边的白发青年。“阿域……阿、阿域。”
师至枷垂眸。“送走吧。”
燕戡抽出腰间泛着寒光的刀,笑着道:“擅闯御书房,你们想尝尝刀子?”
“将、将军!”一帮酒囊饭袋哆嗦避开那锋利的刀,一边后退一边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我们走,快走!”
没人愿意面对燕戡这个煞神,但今日闯进御书房看到老皇帝的样子,也已经是值了。
二皇子无用了。
皇帝不行,那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至于皇长子,哪里有什么皇长子。
大臣鱼贯而出,御书房门大开。
外面厚重的乌云压顶,让人生不出高兴的心思。
皇帝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瞬间冲淡了二皇子受伤的事,朝堂一片纷乱,站队的站队,谋划的谋划。
燕戡收了刀,笑了笑。
他还以为要多久这事儿才算完,没想到燕如杉这一下就将事情推进了一大半。
师至枷与燕戡同行步入房门外。现在两人光明正大站在一起,里面外面全是自己人。
长阶上,师至枷目光幽远。小童跟在他身侧,脸上还挂着婴儿肥。
“我想好了。”
“要钱。”
“你早就料到了。有多少?”
“不多,够你买两年的粮食。”
“你何时这么有钱?”
师至枷没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天边,北地方向。意有所指:“都该做个了解。”
燕戡正色:“给我两年时间。”
“嗯。”
云层散去,傍晚的夕阳残红一片。皇宫传来一声痛呼,在偌大的后宫之中,无人理会。
太子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忽然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好啊,都开口直接给那人了!找到人了没有!”
“禀殿下,没、没有。”
“废物!”他一脚将冲着跟前太监的胸口狠狠踢过去。
人重重倒地,捂着胸口爬不起来。
“舅舅。”太子猩红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武将。
“燕戡尚在皇宫……”
“只他一人,怕什么!且抓住他,岂不是就控制住了燕家军。舅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支军队吗?”
路春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眼里挣扎。
太子上前一步,紧握住路春化的手,眼神阴郁:“舅舅,此时你还犹豫什么。若不是我登上那位置,你我还有活路吗?”
“且我是太子,本该名正言顺。”
路春化之前收乾州不利,已经连降两级。自然想往上爬。
而燕家军,就是吊在他面前的诱饵。
他日思夜想,想得刻入骨髓里。
他咬紧牙关:“容我想想!”
二皇子废了,现在就看谁先接触到皇帝,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京都风声鹤唳。
敏锐的人家紧闭门窗,足不出户。
而在这期间,戚妩被赵家休了的事儿没在京都炸开一个水花。
天黑了,圆月刚升上来便被浓厚的乌云遮盖。风瑟瑟地吹,府中多了不少陌生气息。
戚昔站在院中,仰头望天。
“郎君,进屋吧。”阿兴轻声道。
“今晚燕戡不回来了?”
“皇宫有事,主这几日怕是很忙。”
阿兴紧张,他如何看不出来。燕戡想瞒着,戚昔就当做的不知。他叹:“你也回去睡吧。”
“好,郎君有事儿叫一声。我就在偏房。”
戚昔进屋,门关上,小崽子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爹爹!”燕小宝冲着戚昔张开手,双眼水灵灵的,瞧着没半分睡意。
戚昔脱了衣服搂着孩子,被子掖严实了,才轻拍着他的背哄。
“爹?”奶娃仰着头,趴在戚昔胸口。
“你爹有事。”
“还不回!”小娃娃鼓起腮帮子生气。
戚昔搂着他,轻声道:“你乖乖睡觉,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燕小宝大眼睛一转,立马侧脸贴在戚昔身上闭上眼睛。“窝睡。”
戚昔翘起唇角,亲了下他的额头。抬眼,目光落在窗户外那昏暗的天,也蹙紧眉头。
夜深人静。
燕戡与师至枷坐在御书房,灯光皆暗。似鸦声鸣叫三下,对坐的两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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