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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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昔迷茫地看着男人黑色的深眸,点了点头。
待趴在燕戡背上,看他走得比刚刚还悠闲,戚昔小声道:“刚刚遇到野兽了吗?”
“没有。”
“敌袭?”
“没有。”
“那你作甚!”戚昔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算看出来了,这人刚刚又在逗他。
“夫郎轻些,手震疼了不好。”
戚昔哼了一声,环住他脖子:“放我下来,要是被看见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背自己夫郎有错了?”
戚昔轻叹一声,放松身子伏在燕戡背上。
“你好黏人啊。”
燕戡还是那句话:“我黏自己夫郎有错了?”
光影流转,戚昔低垂的睫羽染了金色,如蝶翼般轻颤,又随着笑弯起。
他轻蹭燕戡肩窝:“也没错。”
燕戡笑:“那不就是了。”
两人跟散步似的在林子里走,看似漫无目的,但渐渐能听到周子通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颗怎样?”
“好极,好极。”
“比刚刚的大。”
戚昔趴在燕戡肩上快睡熟了。
树林里有阳光,不冷也不热。燕戡走得稳,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安心。
不知不觉他就闭上了眼睛。
“你们摘什么?”
“哎哟!燕戡你吓死我了!”
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背对他们的人身上传来。
戚昔惊醒。
燕戡感受到他的动作,看着周子通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放我下来。”
戚昔被树上跟树下两双眼睛盯着,耳垂飞速府浮上一抹红。
燕戡曲腿松手。
戚昔扶着他的肩膀落地。见周子通手里的鸟蛋,他好奇地看了一眼。
燕戡沉声:“你们进山这么久,就是在掏鸟蛋?”
周子通自得:“不,我们还采了草药。”
燕戡:“野鸡呢?木耳呢?”
“放心,都有。还有蜂蜜。”魏朝从树上爬下来,顶着一张糊了绿色草药汁的脸。
戚昔扑哧一笑。
见魏朝幽怨看来,戚昔回避他的视线,额头抵在燕戡肩膀忍笑。
燕戡摸摸戚昔的头发,眼里也是遮不住的笑意。
他问魏朝:“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周子通一把抓起地上的篓子,匆匆往前道:“走走走,回去了,早饿了。”
魏朝摸摸脸,疼得龇牙:“还不是周子通,见了蜂巢走不动,非要去掏。结果倒好,我们被小拇指粗的蜜蜂追了一路。”
夫夫两人脸上的笑顿时散了。
哪里是蜜蜂,这是马蜂吧。
这要是被蜇了,治疗不及时可是会要人命的。
“周子通!”
早已经溜远十几米的周子通脚下一僵,抬腿飞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跑得那么慢!”
燕戡看了一眼脸有点肿的人,嫌弃得不行。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蠢!”
魏朝底气不足:“那不是以前没玩儿过……”
好奇嘛。
戚昔看此刻的燕戡就像一个兄长,而魏朝就是那个被兄长教训的蠢弟弟。
他扯了扯燕戡袖子:“好了,不说了。”
“周子通那性子,要做个什么谁能拉得住。”
燕戡对上戚昔清润的眸子,心气儿一泄。他往戚昔肩上一趴:“夫郎,回了。”
戚昔看向立在原地气虚不敢言的人。
以往魏朝还顶嘴,现在话都不是一句。他道:“你也走吧。”
“夫郎别管他。”
“那你别气。”
燕戡憋了憋,憋出一句:“哼。”
戚昔笑得眸光潋滟,眉眼微弯。
口是心非。
明明关心,说话还那么冲。
回到湖边,几人见魏朝的脸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主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魏小知飞快掏出帕子,用茶壶里的水冲了一遍。跑着过去要给魏朝擦脸。
周子通厉声道:“不许动!”
魏小知手一颤,被魏朝抓住放下。
“周大夫,怎、怎么了?”
“那是上的草药,被马蜂蜇了。”
“蜇了!哪儿蜇了?!少爷我瞧瞧。”魏小知慌得手抖。
魏朝站在原地,被比他矮了一头的魏小知轻轻捧着脸左右细瞧。
魏朝看着人越来越红,最后包了泪的眼睛,心里不舒服。
“没事,你少爷我命大。”
“还没事!都肿了!”魏小知含着哭腔道。
那小白手想碰又不敢碰,瞧着比他还可怜。
魏朝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要摸就快点摸,你少爷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魏小知瘪嘴。
“少爷你又让我担心。”
都是一同长大的,魏小知还是他自己捡回来的。魏朝平日里什么都依着他,哪里受得住这含着哭腔,红了眼睛的委屈样子。
一旁,已经在烤鱼的戚昔胳膊肘碰了碰燕戡的腰。
他冲着那边两人抬了抬下巴。
“你瞧。”
“什么?”
“气氛不对,魏朝不会也喜欢……男子吧。”

燕戡瞧着那一个哭一个哄的主仆, 又结合他跟他夫郎的相处咂摸出点味儿。
“是有像那么会事儿。”
没等戚昔多看,下巴便被燕戡捏住转过头。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夫郎看我。”
戚昔笑了声:“好生霸道。”
偏生燕戡还得意:“你不喜欢?”
戚昔将他靠近的俊脸推开:“没个正经, 烤鱼吧你。”
“夫郎还没说喜不喜欢?”
燕小宝小牛犊一样跑回来, 一下子趴在戚昔背上。小小年纪力气就大, 冲得戚昔差点往火堆里栽。
好歹燕戡拦住, 将人往自己怀里护。
燕小宝:“喜~”
燕戡看着跟前熊熊燃烧的火就后怕,咬咬牙, 他逮着燕小宝往腿上一趴, 一巴掌打着他的屁股上。
“喜欢个屁,你差点把你爹爹冲进火堆里!”
“呜……”燕小宝捂住自己的屁股看着他爹难以置信, 嘴巴一瘪, 放声大哭。
“呜哇!!!!!”
“不、不喜爹!”
燕小宝屁股痛痛的, 他委屈极了,哭得可可怜了。
戚昔戳了戳小娃娃的额头,也心有余悸。
“该长记性。”
“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冲着人就撞过去, 要是你大爹没护住我, 现在我就成那火里的烤鱼。”
两个都不哄他,他也不嚎了,抽噎着掉金豆豆。
“疼呜……”
燕戡:“就你疼, 你撞你爹爹的时候也不想想他疼不疼。”
燕小宝看像戚昔,小心抓住他的手。“疼?”
戚昔点头:“嗯, 也疼。”
这下更委屈了,伸手抱住戚昔胳膊, 依恋地用包子脸去蹭:“呜……错。”
“知道错了?”戚昔将他抱起。
燕小宝瘪着嘴, 包子脸尖尖上还挂着泪珠,哭得打嗝。“几错。”
戚昔给他擦干净泪水, 点点他的鼻尖:“记住了,下次不许再冲人了。”
“呜……记猪。”
以往是当他小,没怎么纠正他见到人就冲的行为。只口头说说,没多管。
刚刚差点栽到火里,戚昔头发都燎了。
燕戡摸着他绸缎似的头发,抓起来对着那发尾卷曲的一小节,心疼得不行。
燕小宝也去摸,还泪眼汪汪的:“对不池。”
戚昔抱好小娃娃,摸摸他的头:“没关系。”
知道差点害得爹爹受伤,燕小宝趴在戚昔怀里,出来玩儿的兴奋劲儿散了不少。
至少是安分了。
那边,主仆俩终于沟通好,一前一后过来。
大家坐在垫子上,守着火堆,煮了一锅鱼汤并几条烤鱼。
至于周子通说的野鸡跟木耳。
野鸡是还没破壳的野鸡,木耳是零星几朵木耳。
蘑菇更是没有。
吃炖鸡?吃空气还差不多。
将就着带来的饼子点心,就着鱼汤跟烤鱼好歹吃了一顿。虽然粗糙了点,不过还是有些野趣。
吃饱喝足,就地躺会儿。
下午就在湖边钓鱼,商量着拿回去给晚上加菜。
燕小宝跟阿楮坐在草毯上。
阿楮将背篓里的大叶子拿出来。这是上午出去那会儿,周子通采的药草。
阿楮拿着一种,跟燕小宝讲一种。
再让小家伙复述。
咿咿呀呀,也不知道阿楮为什么听得懂。
见他们有自己的事儿,燕戡牵了戚昔往另一边走。“夫郎要不要趁此机会再学一学骑马?”
戚昔点头。
这年头,有个什么事儿骑马是最快了。学了总比不学好,以后多半也用得上。
燕戡牵着玄风:“好,那夫郎好好学。”
燕戡先让戚昔活动活动,然后看他上马,自己在旁边护着。
魏朝瞅见,问边上紧跟着他的魏小知:“你是怎么来斜沙城的?”
“跟着商队。”
“很慢吧。”
“还好啊。”
魏朝脸一垮,拉起魏小知的手腕就站起来。
魏小知步子不如他,被拉着小跑才跟得上。“少爷,你干嘛去啊。你受伤了,不能动。”
“少爷教你骑马,以后要追少爷我也能快些。”
魏小知眼睛一红,不动了。
“少爷你还要扔下小知跑。”
“不,我说着玩儿的。”
“玩儿也不行。”
“行,祖宗,你说了算。”
言罢,他掐着魏小知的腰就将人放到了马上。收回手,他握了握。
还挺细,没吃饭吗?
魏朝仰着一张绿不拉几的脸自以为风流倜傥地一笑。
“坐稳了。”
魏小知紧紧抓着马鬃:“少爷我怕!”
“马有什么好怕的,少爷牵着,别怕。”
后头,戚昔已经能驾着马儿小跑一段。
山间的清风将他俩的话递送到耳畔,戚昔跟燕戡对视一眼。
这主仆两人,有点意思。
下午玩儿够了。
那边还在牵着马走,戚昔已经能驾着马跑了。
大家把东西收拾收拾,笑闹着进城。
入了西边城门,周子通跟魏朝馋酒,还专门去戚昔的酒坊搬了几坛子走。
回到府上,天边就只剩夕阳余晖。一层红,一层橘叠着,绚烂无比。
出去玩儿了一遭,身心舒畅,困意也早早地来了。
燕小宝死活要跟着戚昔睡。
燕戡刚给他洗了澡,他立马跑到床上将自己盖好。还抓了戚昔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燕戡浑身冒着低气压,等他睡着,立马将他抱到他自己的小床上。
戚昔半阖着眼,有些迷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等他掀开被子躺了上来,戚昔松开腿上压着的被子一滚,窝进燕戡怀里。
他攀着燕戡臂膀,脚搭在他腿上。舒服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燕戡一直注意戚昔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便收拢手臂抱着他笑。
笑得戚昔脸上渐渐红了。
“夫郎也嫌弃燕小宝。”
“没有。”
不过确实还是这样睡他要舒服些。
奶娃娃太小,放床上怕压到他,晚上总惦记着还时不时惊醒了看看。
戚昔又调整了下位置,刚刚给自己窝好,笑了他半晌的人压下来。
戚昔伸手抱住男人脖子,享受着这独一份的温情脉脉。
累极了,戚昔趴在男人硬邦邦的身上昏昏欲睡。
燕戡抚着戚昔后背,随着遍布的如彼岸花一般的红停驻,流转。
“夫郎,你说魏朝是不是……”
“喜欢他那书童?”戚昔声音温哑,接下他的话。
“嗯。”
戚昔仔细想了想,双手撑着燕戡胸口半直起身。长发铺了满背,还落下一缕在莹润的肩侧。
黑如墨,白如雪。雪上红梅几许,妖冶动人。
戚昔问:“他还没娶妻?”
燕戡指尖轻点那好看的红缨:“没有。他爹管不住他。”
戚昔打下他的手,瞪人也好看得紧。
“二十几了?”
“……应当,二十四了。”
“我瞧着他还不自知。你问这个是想帮他一把?”
燕戡捋着戚昔肩侧的头发放到他耳后,他捏捏那红润的耳朵,曲肘将人裹进臂弯。
他笑道:“不管。”
“只是这样一来,魏叔怕是会被气死。”
“你寻常也不过问这些事。”
燕戡不言,捧着戚昔的后脑勺,堵住他唇纠缠着细细密密的亲。
等戚昔气喘吁吁开不了口,他才梳理着那一头青丝,哄道:“睡吧,这事儿咱们心里有个底就行。”
末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斜沙城离京都这么远,也就只我一个能管管他。”
戚昔趴在他胸口,细眉因为浅笑弯成柔和的弧度。
手指从他鼻梁滑到他薄唇上,点了点,道:“还不是关心他。”
燕戡将被子一拉:“夫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烛火一熄,没多久,被子里又传来轻轻的声音。似疼似恼,又是一夜过去。
玩了一日,魏朝还得继续回去教书。
只不过他现在只用教那些夫子,闲得很。
早饭还跟着燕戡几个一起吃了,桌上没见到戚昔,他问:“我嫂子呢?”
“没醒。”
魏朝注意到燕戡脖子上的牙印,闷哼一声。
“小心那什么尽人亡。”
他嫉妒!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他都二十四了,还没媳妇。
燕戡没比自己大多少,为什么就能那么好的运气,现在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
燕戡黑眸直直看着他:“管好你自己的事。”
“还有,别打我夫郎的主意。”
魏朝的脸一下就红了。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
他狡辩:“那不是你不管我,我才口不择言。错、错了还不行嘛。”
他支支吾吾,毫无底气。现在回想起这事儿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见戚昔第一眼他确实被惊艳到了,还调戏了人家,这个解释不了。
为了减轻心里的负罪感,他瞪着眼睛瞅燕戡:“还不是怪你!”
魏小知跟阿兴对视一眼。
听听,活像被负心人抛弃了似的。
燕戡:“呵。”
魏朝拍桌而起:“你!燕问荆,我道歉了,你什么态度!”
魏小知立马抓住他。
他家少爷绝对是面子挂不上,炸毛了。
果然还是跟燕将军和谐不过半个时辰就得吵吵。
但这次燕戡不跟他吵。
他还要去照顾他夫郎。吃完,他端着一碗温得差不多的米粥进屋。
而先前屋里的燕小宝被他塞到阿兴手上。他今日想跟他夫郎过过二人世界,不想小崽子打扰。
魏朝见他不接招,一口气不上不下,好半晌才恢复了脸色坐下。
吃完饭时辰差不多,他摇着扇子去书院。
人散去,院子里一时间只有屋檐上的燕叫声。
屋里,戚昔睡得正熟。
从前瞧着那么个冷冰冰的人,现在像到了安全的地方,睡觉安下心来,长腿伸出来随意搭在被子上。
比以往所见那般整个蜷缩起来看着要心里舒服些。
燕戡放下碗,站在床沿。
他捏着戚昔的小腿,入手温润丝滑,本来是想放进被子里,但又不忍心放。
他夫郎身上哪哪儿都好,一身肤皮在斜沙城也没被他养糙过。
冬日抱着像个暖玉团,只温温的。夏日的时候像浸透了井水,又凉丝丝的。可惜那会儿就嫌弃他抱了。
手中的小腿抽动,像不耐痒痒,另一条腿蹬过来。
含着起床的怨气,看得燕戡只觉可爱。
燕戡一并握住放好,又掀开了被子,将人抱在腿上坐下。
“唔……”戚昔被迫起床,脑袋抵在燕戡肩膀,一副没睡醒还要睡的模样。
燕戡亲了亲他嘴角,给他裹了一层衣裳起身。
丝帕沾了温水,轻轻擦拭戚昔的脸。见人眼睛欲睁不睁,燕戡又放轻了动作。
简单收拾下,又一点点将他喂饱。
大手贴着那扁平柔软的肚子,摸着微微鼓胀了,这才是差不多。
吃完饭,燕戡倒了被茶水让他抿了几口。
戚昔被扰得气闷,揪住他耳朵,牙还往燕戡脖子上咬。
燕戡鼻尖蹭戚昔的脸,放下茶杯:“好了,不闹了。”
他掀开被子,拥住哼哼唧唧的人。
不一会儿,戚昔就被哄着平缓了呼吸。
日上三竿,戚昔醒了。
燕戡垂眸,眼中含笑地瞧着。
戚昔没睁眼,他薄被下的手沿着男人的腿攀上他的腰,千方百计才逮住那点肉,一拧。
燕戡挑眉。
夫郎真下了力气,有点疼。
他笑,也不动,任由他出气。
戚昔气恼睁开眼。
他不笑时五官的明艳被压了下去,像结了冰,还是有点冻人的。
他一下一下点戳着男人胸口,饱含怨气:“能不能克制一点,是不是还想再要一个?”
燕戡不舍得他生气,忙揽着人抱进怀中。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认真思考他的问题。
顶着戚昔控诉的眼神,燕戡委屈地鼻尖贴上他鼻尖:“……我已经很克制了。”
“还有,不想再要一个了。”
戚昔揪住他两边脸皮,扯了扯。动作大了自己反倒不适,他放弃了般往燕戡身上趴。
“疼,酸,累。”
“好好好,下次绝对克制。”燕戡给戚昔揉着腰道。
戚昔拧着眉,揪住燕戡的衣服打算跟他说清楚。“一晚上最多两次。”
“夫郎……”
戚昔别开头,一口咬在跟前燕戡锁骨上。“撒娇没用。”
“三次好不好。就三次。”
“一次。”
“好,好……两次。”燕戡鼻尖蹭着戚昔脖子,委屈不已。
“再像这样,你就睡书房去。”
“呜……”燕戡埋在戚昔脖子假哭。
戚昔薅了一把他的头发,不解气,又给他揉得乱糟糟的。“一把年纪了,羞不羞。”
“夫郎嫌我老!”
“我才二十七,还是一枝花。”
“草还差不多。”
“……草也不老。”
插科打诨,斗斗嘴,一日一晃而过。
戚昔又在宅子里瘫了两三天才有活力,不是晒太阳就是逗娃摸狗,过得跟退休生活一样。
三天过后,戚昔立马出府。
他忙着去铺子里教徒弟,燕戡无事,就带着燕小宝跟着他一起。
柒年酒楼。
到春末,正是羊怀胎孕育小羊羔的时候。
这时的羊肉就没有那么多,加上羊肉燥,天气热了吃的人也少了。
店里从冬季一日五只羊变成了一日两只或者一只。
这会儿,戚昔将铜锅涮羊肉的量减少了,领着周田几个做烧烤。
春日的菜也多,可选择的菜品上来了。
寻常的韭菜,早一批的辣椒都可烤制。再添上鸡肉,猪肉,烤兔子……来铺子里点烧烤吃酒的人也慢慢起来了。
一到店里,周田立马招呼。
抬头一看是戚昔,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
“郎君,主子。”
戚昔点点头,扫了一圈客人,见到靠窗边多了一个生面孔。
瞧那气度,跟虚有其表,故作深沉的魏朝显然不一样。
那人显然也看见了戚昔。
他点点头,视线并没有从戚昔的身上离去。
戚昔感觉他像是认识自己,没多言,他对周田道:“你忙着,我去后厨瞧瞧。”
燕戡抱着娃没有跟上去,他转个弯,半点没客气坐到了刚刚看戚昔的那人对面。
“燕将军。”男人一身靛蓝长袍,面如冠玉,气质沉静。
“侯爷。”
“没想到你会跑到斜沙城来。”
他眼里多了份探究,问:“是……找我夫郎?”
“你夫郎?”
“戚昔。”燕戡摇摇燕小宝手,“叫舅舅。”
“啾啾!”小娃娃奶声奶气,叫得中气十足。
齐言峥目光移到燕小宝身上:“若是你的,这声舅舅就不必了。”
“自然是我的,不过也是戚昔的。”
齐言峥目光如刀,寸寸落在燕小宝脸上。看得小娃娃像感知到了危险,转头扎入他爹怀里不出来。
燕戡掀开眼皮,脸上笑容落下。“齐言峥,你吓到他了。”
“像你八分。”
燕戡哼笑,托着燕小宝的屁股墩道:“也能看出来几分像戚昔吧。”
“二分而已,能找。”
燕戡:“爱信不信。”
反正又不是亲舅舅。
说完,燕戡不理这个人了。
他将燕小宝放下,让阿兴在一旁看着,随后进后院帮戚昔的忙去。
没了亲爹在,燕小宝小身子一僵。
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怪啾啾,小心攀着凳子后退两步。
阿兴想上去将燕小宝抱走,但齐言峥眼睛一扫,他便不敢动。
“你过来。”
“我不!”燕小宝连退两步。最后撞到阿兴腿上。
他转身往阿兴身上爬,用后脑勺对着这个怪啾啾。
齐言峥点了点桌子:“坐。”
阿兴扯着脸皮心里嘶吼。
主子!你快回来啊!为什么要他一个人面对这个凶神!
不敢坐还是得坐。
“戚昔……怎么成了燕戡的人?”
“都拜堂成亲,自、自然是主子的人。”
眼见齐言峥表情不变,但气势一下子冷了。阿兴忙道:“我们主子是郎君的人。”
“那这孩子?”
“确实是郎君的。”
齐言峥伸手。
燕小宝转身,眼看着那怪啾啾的手快要靠近他的背,他立马像小熊一样扒着阿兴的脖子哇哇大叫。
“怪啾啾,怪啾啾,爹爹怪啾啾……怕!!!”
燕戡进去之后被戚昔拉到一旁,他一边看着几人烤肉,一边问:“外面那人是谁?我感觉他好像认识我。”
“齐言峥,海棠商行的主子。”
“他从京都来,不知道来做什么。若他要求夫郎跟着他回去……”
戚昔摇摇头:“我不是他。”
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在场的汉子摸不着头脑。
但燕戡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他握紧戚昔手腕:“我怕夫郎答应。”
戚昔拍拍他的手,忽然听到外面燕小宝哇哇叫。
整个后厨里的人一愣,齐齐涌了出去。
戚昔也擦干净手,立马跟上。
齐言峥瞧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屋里出来,他毫不慌张,慢慢收回手。
目光越过这些人,又看向戚昔。
燕小宝一见自己两个爹都出来,立马委屈伸出小手:“怪啾啾,怕。”
戚昔抱着他,拍拍他的背:“不怕。”
燕戡挡在自己夫郎孩子跟前:“侯爷不是不认,伸手莫不是想抢?”
齐言峥:“燕戡,你很闲?”
燕戡半点不怵地看回去:“闲不闲倒不用告知侯爷。”
戚昔见冯镇几个还没走,让他们回去看着肉。
众人散去,前头就没多少人。
此时不早不晚,吃过早饭的客人早走了,也没到吃午饭的时候,所以屋里只坐着齐言峥跟他的下属。
戚昔抱着小娃娃,燕戡给拉了个凳子来让他坐下。
自己也与他并排,坐在长凳上。
燕戡:“来这里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别在这里吓唬孩子。”
“爹爹。”燕小宝仰头抱着戚昔,瘪嘴委屈。
戚昔摸着他的小头发:“没事,爹爹在。”
齐言峥眼神在父子俩中间流转,最后收了回来。
“你母亲想你,叫你回去。”
戚昔手一顿:“我母亲,不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涉及到前侯爷,就是他那个爹做的腌臜事,齐言峥直接被戚昔一句话堵住口。
燕戡跟他在一起,他不信戚昔不知道那段事。
“我只是来带个口信的,回与不回在你。”
说完他起身,直接离开。
燕小宝对这个陌生人有点怕,他走了,才悄悄探出头去看。
结果那人走到门口转身,定定看着他,燕小宝“哎呀”一声捂住眼睛埋头藏在戚昔胸口。
齐言峥道:“燕戡不是个好东西,要跟着他,别吃亏。”
燕戡眼神一暗。
没注意,被戚昔抵着下巴抬起。“想什么?”
燕戡前倾,靠近戚昔:“他说我不是个好东西。”
戚昔一笑,摸摸他的脸。“那你是给坏东西?”
燕戡:“我不是个……”
反应过来,他抵着戚昔的腰挠痒痒:“夫郎给我下套。”
戚昔笑得手软,一头撞进燕戡怀里。
夹心燕小宝被阿兴立即抱了出去。
戚昔拉着燕戡衣襟让他低头,亲了他一下。他目光包容而沉静:“怕什么,我见得还少了。”
燕戡一笑,压不住眼底的占有。
“我怕啊。”
“怕夫郎不要我。”
戚昔抱着他的腰,哄似的在他后背轻拍。
“不会的。”
“你是我的爱人,也是亲人。”

齐言峥的到来, 对戚昔没多少特别的影响。
他不是原主,听燕戡的话也知道在原主过去已然认定他的母亲早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去世。
齐言峥跟原主,一个是侯府侯爷, 一个是常年关在伯府后院丝毫不起眼, 破烂名头却被传遍了的落魄大少爷。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齐言峥定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特地往斜沙城跑一遍, 而顺带来见他, 也不过是全了他“母亲”所托。
来与不来,关系并不大。
戚昔没想搅合京都那些关系, 要是能一辈子待在斜沙城, 他也乐意。
安抚完燕戡,戚昔继续去做他的烤肉。
阿兴抱着燕小宝回来, 燕戡伸手将小娃娃抱了过来。
燕小宝在同龄小孩中算壮实的, 单看他一个, 胖嘟嘟的像个健壮的小老虎。
但趴在他爹怀里,瞬间被衬托成了小小一个的糯米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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