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聿玩得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就双爪齐上?,揪紧狼王的耳朵不放。
郎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欣赏小家伙兴致勃勃的神情,忽地?低声询问:
“宝宝,你觉得好玩吗?是不是比尖利的鹿角好玩?”
公鹿的角是用?来进攻的武器,角尖弯曲的幅度不小,极其锋锐。
求偶期时常会出现冲突,哪怕鲜血直流、撞断鹿角也不会停。
不久前,梅花鹿说的那句“食肉凶兽的确危险,要?保持警惕哦!”——
郎栎听得一清二楚。
他将公鹿间残酷的争斗缓声告知?小兔子,还不忘总结:
“宝宝,梅花鹿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
涂聿懵住,一时跟不上?跳跃的节奏,慢半拍地?回答道:
“哥哥的耳朵确实很?好玩……”
凡事过犹不及。
郎栎并没有学梅花鹿的话术去强调“食草灵兽很?危险”,提一次就够了。
他伸出宽厚的爪垫,托起娇娇兔放回背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好了,我们出发?吧。”
但涂聿是一只笨蛋兔。
他有点迷糊,记忆力不太好。
“宝宝,应该往哪边走?”
即使狼王再无所不能,也不可能猜到小兔子曾经的“家”在何处。
雪色巨狼停在一个木桩边上?,前方出现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往左侧走,将会更加深入万灵森林;往右侧走,将会抵达一片更为寒凉荒芜的地?带。
身形娇小的兔兔站在狼背上?,两只小爪爪搭在狼的头顶,有效避免站不稳的情况。
他很?是认真地?左看?看?、右看?看?,却像是从?没来过,难以分辨方向,“嗯……我不记得了。”
当初发?现母亲消失,涂聿仓惶地?离开洞穴,地?面上?满是厚重的积雪,看?不见任何脚印。
他几乎是随意选定方位,一股脑地?朝前走,累了就停下,饿了就舔几口?雪充饥。
兔兔球自?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压根不具备生存技巧,胡乱地?赶路。
后来还碰上?一头花斑巨兽,笨拙地?逃跑,又慌不择路地?跌进雪狼的领地?。
若不是对方觉得兔子的体型太小,还不够塞牙缝,打发?时间一般追着玩,欣赏弱小灵兽濒死时的恐惧——
涂聿早已丧命于虎齿之下。
“哥哥,我有在努力回忆,但还是想不起来。”
兔兔沉默半晌,小脑袋往白狼的头顶一搁,有些心虚地?蹭了蹭。
“我之前赶了很?久的路,夜间休息的时候都精神紧绷,记忆里只剩惶恐不安……”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
郎栎并不惊讶,心底反而滋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感。
他卑劣且阴暗地?想,小家伙找不到家、找不到母亲又如何?
分明是顶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
便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
郎栎不需要?涂聿的主动,只要?不拒绝、不推开他就行了。
温水煮兔兔,早晚有一天能做尽亲密之事,而不仅仅是用?掌心与?唇舌。
纵使思绪万千,狼王表面上?依然半分不显,语调温和地?安慰道:
“没关系,宝宝别担心,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往左边走试试看?,找不到再折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哥哥~”
涂聿按住一只三角状的狼耳,凑在耳畔说话,嗓音甜软,透着一股黏黏糊糊的撒娇劲。
“你对我真好!”
哥哥究竟哪里凶?
莫不是阿洺哥哥误会了?
他晃晃小脑袋,不再多?想。
涂聿站了一会儿就累了。
很?快滑下来,趴回到狼背上?。
他伸出小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白狼后颈处的皮毛,以己度人:
“哥哥,你走了好久,累不累呀?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仍然精力十足的郎栎:“……”
实不相瞒,有小兔子陪着,再走个三天三夜也不会累。
但他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兔兔的话即是不可违的真理。
“好,我听宝宝的。”
前进的脚步一拐,郎栎寻了处静谧的地?带,听不见嘈杂吵耳的鸟叫声。
可惜四处皆有厚重的雪层,担心脆弱的娇宝受凉,总不能直接放下来。
迟疑片刻,他干脆往地?上?卧倒,将小兔子托起来,搁在自?己的腹部。
比起覆盖着长毛的背部,腰腹处柔软得多?,基本?没有坚硬骨骼的保护,紧贴皮肉也更暖和。
此处本?是狼的弱点。
一旦腰部遭到冲击力,那么整个腹腔中的内脏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但郎栎并不在意。
能让小兔子躺得更舒服就行。
不出所料,涂聿立时趴倒,四肢平摊,还惬意地?闭上?眼?睛。
体长不过二十公分的雪兔,窝在狼的身上?只有那么一丁点,占据不了多?少面积。
狼的毛发?比兔毛要?粗硬些,而狼腹没什么毛发?,不会扎到兔兔的小脸蛋。
涂聿格外舒坦,小声地?嘀咕,“好温暖,我都要?睡着啦……”
尾音拖得很?长又慢悠悠落下来。
听得郎栎的心即将软成一滩水。
雪狼小心翼翼地?抬起单侧爪垫,自?上?而下地?轻抚小胖崽的脊背,温声道:
“有我在这,宝贝放心睡吧。”
涂聿没再出声回应,哥哥带来强烈的安全感,令他放松肢体。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似是坠入一片迷蒙的雾里。
那几个独自?赶路的夜晚,涂聿战战兢兢,不敢深度入眠。
无尽的饥饿与?刺骨的寒冷,以及找不到母亲的惊恐叠加在一起,就快要?把他击溃。
可温热的体温透过接触的肌肤,持续不断地?传递而来,涂聿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的寒凉。
甚至连窝在木屋的床榻上?,绒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全身——都没有此时这般暖和。
原本?呈灰暗色调的记忆,洒下阳光,一点点褪去冰冷的色泽,变得暖意融融。
踏实且安定的现实,带着兔兔陷入美好的梦境。
自?此以后——
他再也不会想起那些关于昼夜奔忙的、痛苦的经历。
涂聿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因为昨夜躺在被窝里睡得很?够。
顶多?是午间的短暂休憩,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睡着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翻动小身子,从?“竖躺”变作“横躺”。
此刻醒来,已是“斜躺”的状态,还骨碌碌地?滚到狼腹靠下的位置。
“唔……”
兔兔球发?出微小的声音,在同一时间舒展四肢,却无意中蹬到某个硬硬的东西。
“诶?”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后腿试探性地?抵住,“这是什么呀?”
涂聿茫然地?调转视线,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没能分辨出来。
总体呈棕灰色,顶部是圆锥形,再往下是长条状,周围附着些许鬃毛。
被兔兔蹬醒的郎栎:“……???”
雪狼的领地有灵力屏障,把大部分落雪挡在外面,界内温度要?温暖得?多。
如?今在外头活动,结界的范围仅限于兔兔球可?以翻滚的区域,将其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郎栎起初是轻抚小兔子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哄他?入眠。
待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停下,自己也跟着?合上眼,开始休憩。
直到某个隐秘部位被蹬了?好几下,郎栎猛地惊醒过来,大脑陷入全然的空白。
他?隐约听见小家伙带着?好奇的发问,却不知该作何反应,“诶?这是什么呀?”
“……”
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旋即,毛乎乎的小脚又碰一下,还抵住不动了?。
郎栎心头萌生出些许复杂的感受,像是有些担忧,又像是掺杂了?期待。
他?猜不到兔兔会做什么。
坦白而言,跟恋慕的对象亲近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雪色巨狼格外僵硬地卧倒在地面上,自头顶到尾巴都是麻的,似乎失去了?整个身躯的控制权。
唯有思绪是活络的。
郎栎回想起先前待在温泉池里?的经历,承受过莫大刺激的少年面颊泛红,喘息不止。
他?以眸光作画笔,落于其上,贪婪地反复描摹,完全舍不得?挪开半分。
小家伙上边下边的泪一块流。
那份自骨子里?带出来的纯澈,沾染上了?馥郁的魅意,轻而易举地勾动他?人的心弦。
郎栎目不转睛地欣赏,内心滋生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唯有他?能看到这般可?人的模样。
对于床笫之事,单纯如?白纸的小兔子一无所知,很显然指望不上。
当时的郎栎无声地叹息,自己同样毫无经验,尚未掌握百花膏的正确使用方法,需得?先行研究一下。
自从?脱离族群以后?,郎栎一直独来独往,从?未亲近过任何一只灵兽,遑论以唇舌去侍奉别?人。
为兔兔做的事情均是头一回,之后?还会做更多,让涂聿开心才是头等要?事。
思及此,仰躺在地上的白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浑身肌肉紧绷。
不敢惊扰娇娇公主玩闹的兴致。
最开始产生的担忧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反正……
他?不会让小兔子挨疼,另有伺候的方式,那个玩意儿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曾经无数个隐忍的夜晚,兔兔安然入睡,狼王独自奔赴山巅吹冷风,以此恢复冷静。
而如?今,不论是被蹬还是被踩,所带来的痛感都是一种赏赐,更不该加以阻拦。
不过短短几秒钟,思绪百转千回,郎栎依然默不作声,心神俱颤地等待“审判”。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如?向烈火中添柴,令他?躯体的温度变得?更加滚烫。
涂聿哪里?知晓雪狼哥哥的真实想法,这会儿歪头打?量半晌,头顶的兔耳也跟耷拉到另一侧去。
他?眨眨眼睛,小声地嘀咕,“这是我没见过的东西耶……”
该如?何形容呢?
小小雪兔的身长约莫二十公分,眼前这个奇怪物什的长度都快要?赶上他?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睡着?了?吗?我想摸摸你!”
涂聿很有礼貌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雪狼哥哥的回应。
于是他?自顾自地开启行动,原本抵着?一动不动的脚爪重新抬起来。
按在奇怪物什的顶端,自上而下地划了?一遍,仿佛是在帮忙整理凌乱的鬃毛。
小兔子后?腿的爪垫很小,基本被细软的毛覆盖,但顶部还是有一点?点?指甲。
算不上多么尖锐,轻轻撩拨便即刻撤退,却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一片连绵的痒意。
白狼微不可?见地颤了?下。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差点?抬爪将身上作乱的小东西扫下去,必须得?用尽力气才能克制住。
正是因为涂聿什么都不懂,所做出的举动才极度不可?控。
说不定在小兔子的世界里?,这与扑蝶、采花、压耳朵没多大区别?,纯粹为了?好玩。
郎栎深吸一口气。
欲言又止,心潮起伏难平。
涂聿全然不知雪狼哥哥的煎熬,红瞳莹润晶亮,满腹好奇心藏也藏不住。
瞧见奇怪物什胀大了?些,当即伸出小爪爪,狠狠拨一下,“哇!它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他?的确是玩心大起,挪动了?下小身子,两只脚脚一并凑过去。
用“踏在狼爪上”的方式,略微踮起脚尖去踩住,随后?如?愿看到其摇晃回弹。
兔兔的力气太?小。
这点?小动作落在皮肉上。无法带来一丝半点?的痛感。
与纯粹的忍耐不同。
打?从?一开始就得?不到的话,还能凭借自制力,把翻涌的欲望强压下去。
而稍微得?到一点?后?,就会产生无尽的痒意,挑起更多的贪欲——
又收回来,不再给予。
郎栎:“……”
这谁能顶得?住。
一块吊在眼前摇晃的肉,闻得?见味道,却吃不着?。
兔兔什么都不必再做,套在脖子上的缰绳令生性残酷的狼变成摇尾乞怜的狗。
他?只想求求他?。
再赐予一些与疼痛相伴的快意。
郎栎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嗓音微哑,如?同遭遇数次凛冽风雨的洗礼。
“宝宝,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也是雄性动物,应该懂的。”
“咦?哥哥你醒啦?”
涂聿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三两下扑腾,从?狼腹靠下的位置爬到颈部,带着?点?控诉地说:
“你睡得?好熟,我刚才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理我呢!”
郎栎数度挣扎,不知该如?何袒露出心底的旖旎想法,只是诚恳干脆地认错:
“对不起宝宝,不会有下次了?,以后?一定回应你说的每一句话。”
兔兔并不计较,张开两只前爪,黏黏糊糊地抱住白狼的颈项。
他?紧贴着?哥哥,仍有几分疑惑地答,“哥哥说的……我不知道呀!它长得?太?过奇特?了?,我又没有!”
毕竟他?们二者物种不同,体型差距太?大,没有可?比性。
且小兔子的物什太?过迷你,涂聿以己度人,压根不会多想。
有那么一瞬间——
郎栎莫名体会到些许罪恶感。
兔兔被他?叼走的时候,尚未迈入成熟期,他?就是静静守候这朵花苞的守门兽。
后?来,瑰丽的花朵盛放,监守自盗的也是他?,一次又一次令其狂乱摇曳,沾染上情动的露珠。
但他?就是如?此卑劣。
绝不允许旁者得?到摘花的机会。
半晌,郎栎抬起前肢揽住娇小的兔兔球,用平淡无波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道出暧昧之语:
“宝宝,你怎么会‘没有’呢?那处明明被我亲过、含过好几回,你哭着?说‘不要?’的模样真的好漂亮。”
比起人形状态下,总会“欺负”自己到哭的哥哥,原形状态的雪狼总是带给涂聿满满的安全感。
他?没想到会听见这些让人羞耻的话,呆呆地瞪圆眼睛,一整颗毛绒球都快要?烧起来。
“臭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涂聿的音量顷刻间拔高许多,指责道,“你、你真是一点?不知羞!”
半是害羞半是不满,他?噘起红润的三瓣嘴,抬起小爪爪,朝前拍了?好几下。
最后?一爪糊在雪狼的下颌处,恼羞成怒地挠乱白色的长毛。
在小兔子看不见的角度,金黄色的狼瞳略微眯起,享受这撒娇般的触碰。
“宝宝,我说的是实话。你泛起红晕的脸颊,像鲜艳欲滴的果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
涂聿重重地“哼”一声。
倏地想起什么,兔兔小身子一扭,骨碌碌地翻滚回狼腹偏下的位置。
一回生、二回熟,他?干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一脚踏上那物什。
“讨厌哥哥!你惹我生气啦!”
涂聿“凶巴巴”地宣告,踩住之后?,还挪动脚跟磨了?磨。
小兔子不会任何技巧。
来回蹭动,实际上是扒拉胡萝卜前,先翻开土层的方法。
更重要?的是——
每一次落点?都不同,速度还非常快,尚未品味就已?撤离。
“嗯……!”
郎栎立时闷哼出声。
他?的想象再次被颠覆。
或许有一点?点?微妙的刺激,但积蓄更多的是不上不下的渴望。
郎栎想要?解脱却没能如?愿。
反而被吊得?快要?失去理智。
其实小兔子娇弱,毫无灵力,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制服。
可?郎栎最想得?到的是兔兔的爱,若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根本算不上合格的倾慕者。
他?不舍得?逼迫小兔子做亲密之事,因此眼下零星的快意就属于是自讨苦吃。
短短一个下午,犯了?太?多错误。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
郎栎不断压抑着?“当场按倒娇娇兔”的妄念,轻柔托起他?放回地上,选择低头求饶。
“往后?不会再说你不想听的话,请求兔子大人原谅我一回。”
“唔?真的吗?”
涂聿瞥见白狼低眉俯首的样子,恼羞成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圆润雪团蹲坐在地上,颇为得?意地踢踢巨狼的侧颊,微扬小脑袋,认真道:
“总之,我才是首领啦!”
郎栎毫不躲闪,任由小家伙踩着?,确认他?不再生气后?,才松了?口气。
“嗯,宝宝你是。”
天色渐暗,雪落纷飞,万灵森林中畏寒的灵兽们迅速躲回巢穴。
一只雌性卷尾猴自树枝倒吊下来,身体来回晃荡着?,眼神却十分警惕。
忽地,她看见一头体型庞大的狼,缓步踏行而来,不由得?发出尖锐的啼鸣。
极度危险,告知同类应逃离。
许多只卷尾猴原先待在地面上,正用石头敲击坚果,这会儿忙不迭窜到树上去。
周围的树杈接连发出响动,负责警戒的雌性卷尾猴也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道软乎乎的嗓音——
“哥哥,你就化成人形给我看一下,好不好呀?”
狼背上有一颗圆滚滚的毛绒球,是一只身形娇小的兔子。
“别?的能答应你,这个不行。”
白狼沉默片刻,无奈地拒绝,实在是不敢再自寻死路。
他?并没有停留,连头都没有偏一下,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踏过卷尾猴栖身的大树。
身影渐行渐远,那道甜软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为什么不能给我看呀?可?、可?是你都亲过我的那个……讨厌!”
涂聿无意识地撒娇,小?爪爪一下一下地拍,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拒绝,顶多从干脆利落的“这个不行”软化成底气?不足的“场地不合适”。
然后兔兔又产生新的疑问:
“为?什么不合适?哥哥,我只是看一下,也不会做其他的事情呀?”
郎栎:“?”
这小?圆球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雪色巨狼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无可?奈何地叹气?,缓声解释道:
“宝宝,你确实是不会做,但我的自制力非常有限……算我求求你,不想?被‘欺负’哭的话,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好吗?”
“什么!”
兔兔惊恐,赤瞳连眨数次,还慌乱地捂住圆嘟嘟的小?肚子?。
“不要!不可?以!”
涂聿生性敏感,那几次爽到极点的经历,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粉嫩的兔耳立时变得软塌塌,不明白雪狼哥哥为?何会这么……恶劣!
明明知晓他会害羞!
还偏要提起!
他忍不住龇出洁白的兔牙,当即“嗷呜”一口?咬在雪狼的颈间,自以为?气?势十足。
然而长毛之?下是结实发达的肌肉,不仅没能造成一丝半点的伤害,反而硌到自己。
正准备脱口?而出的“哼哼,哥哥怕了?吧!”被涂聿默默咽了?回去,眼眸之?中?晕染着水色。
他可?怜兮兮地吐出殷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兔牙,略带哭腔地说?:
“呜呜呜……哥哥我讨厌你!”
面对这么个说?哭就?哭的娇气?包,郎栎对他根本没招,低声劝道:
“宝宝,你往后不要再咬我了?知道吗?很容易弄疼自己的。”
含着泪珠的兔瞳更加晶莹透亮,涂聿委屈极了?,说?到底还是哥哥的错。
“我不想?听?!都怪你!”
若不是哥哥乱说?话——
他怎么会生气??
又怎么会硌到牙呢?
“好好好,是我的错。”
白狼重新迈开步伐,地面的厚雪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而娇气?的小?兔子?只需躺或趴在狼背上,根本不需要将心思分给路面。
“要不然这样——
“宝宝,等?找到栖身的山洞以后,我自己动手,伤到什么程度都由你说?了?算,好不好?”
雪地上映出长长的两排脚印,彼此间的跨度不小?。
如同放大的梅花,其上还生长着四个尖刺,带有显而易见的危险性。
郎栎这话并非说?说?而已。
而是当真这么想?。
万灵森林中?多的是强大的灵兽,想?要站上食物链顶端全?靠拼杀。
弄得全?身鲜血淋漓是常有的事。
如今用这种方式来哄哄小?兔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而且娇滴滴的宝贝也不会手痛或牙疼,岂不是一举多得。
“啊?”
涂聿一下子?懵了?。
眼泪原先如断裂的珠链掉落,这会儿倒是突然间停住。
他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声嘟囔道,“不、不行!我不要你受伤……”
“好,那就?不动手。”
郎栎从善如流地改口?。
涂聿缩回小?爪爪,用一种极轻的力道,挠挠摸摸白狼的颈项。
“我给你呼呼……”
没过多久,他就?换了?一副模样,态度坚定,认认真真地强调:
“反正我说?了?哥哥不能受伤,包括在外面的时候,不要跟其他的灵兽打架啦……哥哥要听?我的!”
郎栎清楚地感受到那点软绵绵的安抚,呼吸一滞。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过去的记忆。
那会儿的兔兔躺在床榻上熟睡,而他趴伏在地,紧紧守候在榻边。
睡着的小?兔子?总会胡乱翻滚,径直从床的边缘处滚下来,正好砸在他头顶。
小?家伙只有一丁点大,压根没什么重量,更别说?砸疼了?。
郎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却有一只毛绒绒的小?爪摸索着凑上来,在他的面部来回轻抚。
兔宝颤颤巍巍地踮起脚尖,身后圆球状的小?尾巴都绷紧了?。
正在认真地确认他有没有被砸伤,软乎乎地说?,“哥哥,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也打扰你睡觉了?,我给你呼呼……”
兔兔从未变过。
一直是善良体贴的甜心。
郎栎沉默了?很久。
久到小?兔子?都陷入沉眠。
夜幕降临,星子?缀满天际,体型庞大的白狼熟练地攀上山崖,寻见一处洞穴。
他把雪团子?放下来,动作格外轻柔,再以尾巴将其稳稳地圈住。
“宝宝,我永远听?你的。”
涂聿在狼背上醒来,睁眼即见一堆红彤彤的小?巧果实,正是最爱的那一种。
“这是给我的吗?”
他明知故问,话音未落便探出小?爪子?去抓,开始自主?投喂。
“是啊,谁都不会跟你抢。”
郎栎温声回答,盯着正前方的小?山丘,又问他,“小?宝,你家会不会在这里?”
“甚莫呀?”
涂聿忙着吃东西,含糊不清地回话,只来得及抽空瞥上一眼。
“补时啦!”
他分明记得……
以前是住在土洞里呀?
究竟是哪里的洞穴呢?
雪狼背负着小?胖团继续往前走。
只是万灵森林大到不可?思议,在不辨方向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小?雪兔的家绝非易事。
兔兔略微纠结了?一会儿,就?将所有的烦恼抛于脑后。
毛乎乎的小?脸蛋染上红色的汁水,他吃饱了?就?想?要活动一下。
于是拍拍小?爪,软声开腔:
“哥哥,我想?下来啦~”
下一瞬,涂聿瞥见那收起尖端利刺的宽厚爪垫,自顾自地抬爪推开。
“我不要哥哥帮忙,唔……我可?以靠自己下来的!”
“行,我明白了?。”
郎栎并没有强求,无比顺从地放下单侧前肢,默默停留在原地。
虽然他一口?答应,但还是在暗中?保持警戒。
空气?中?隐有波动,那道看不见的风墙可?以随时托住滑倒坠落的兔兔球。
涂聿慢吞吞地挪蹭到狼背偏下的位置,水润的大眼睛紧紧地盯住目标。
——哥哥的尾巴。
不久前,他刚跟阿洺哥哥说?完话、往回蹦的时候,就?有看见那条纯白的狼尾摇晃起来。
是毛绒绒的大尾巴!
可?惜的是涂聿生得小?小?一只,稍微走近些,视线就?被巨狼挡了?个完全?。
而且以他的身量,站在地面上想?摸都摸不到,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从狼背出发!
兔兔撅起小?屁股,爪垫扒住狼身上的长毛,小?心翼翼地调转身形,缓慢往下蹭。
他有自知之?明,不敢随意飞扑,万一方向没找对,摔下去可?就?变成兔饼了?。
“嘿哟,嘿哟!”
圆滚滚的雪团浑身上下都在使力,带着几分一望而知的紧张感。
小?兔子?全?身紧绷,头顶的小?耳朵时而直立,时而耷拉下来。
身后卷成小?球状的尾巴也一并在使劲,轻颤数下,彰显出他的努力和拼搏。
涂聿的确不敢往下看,生怕自己看上一眼就?当场退缩了?。
毛乎乎的小?脸蛋紧贴着白狼的后背,每挪一下,他就?要轻轻地嘘一口?气?。
“呼……”
听?觉极为?敏锐的郎栎:“?”
这小?家伙究竟是在忙什么?
涂聿没办法回应雪狼哥哥的心声,只专注于眼下这件重要的事情。
终于,拼尽全?力的成果是他成功抵达狼背的边缘,一只短短的小?脚平直地伸了?出去,悬于半空。
小?胖球习惯性地蹬了?好几下,几乎是对着空气?奉上一套连环踢——
什么都没能扒住。
“诶?”
涂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他明明按照计划行动了?呀!
为?什么没有碰到哥哥的尾巴呢?
怀揣着莫大的疑问,兔兔球决定再次进行挑战。
这一回,他径直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前爪微松的同时,两只后腿朝下一蹬,不管不顾地滑下去!
刹那间,圆润的毛绒球骨碌碌地滚下狼身,小?小?的前爪胡乱地扒拉一通,反而是毫无用处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