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狼叼走后,可怜小兔化身为娇纵小公主,说哭就哭,脾气大得很。
万灵森林灵气汇聚,灵兽成年后即可化形。
涂聿成年时,撒娇似的嘤咛一声:
“哥哥,抱~”
一头雪白的成年狼蹲坐着,温和得不像一只猛兽,“宝宝过来。”
小胖崽飞扑过去,委屈道:
“呜呜,我不舒服……”
雪狼顷刻间幻化成俊逸的高挑青年。
青年眼中溢满温柔,哄道,“想做什么都依你。”
然而刚成年的小兔子什么都不懂。
他眼角含泪,被哥哥欺负得辨不清东西南北。
郎栎近期颇为烦恼,自家小兔子太受欢迎,而且毫无戒心。
梅花鹿、棕熊、青蛇……
郎栎平等地厌恶每一只靠近涂聿的灵兽。
可每回对上兔宝期待的眼神,他都表现得格外温和,“去吧,宝宝玩得开心就好。”
嗯,今天也想屠光外来灵兽。:)
紧紧跟随在小宝身后,狼王不爽地想。
涂聿×郎栎|公主×骑士
撒娇第一名、说哭就哭的兔兔攻×对外凶狠、对内无底线纵容的狼受
阅读指南:
1.美强,受宠攻、追攻。
2.攻崽真的很弱,会被do哭的那种弱。
3.受箭头非常粗,除床笫之事外有求必应,会跪着哄攻崽。
4.鸽子的xp已扭曲,番外有攻生子,但cp坚决不逆!【兔宝一日为攻,终生为攻!!!】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萌宠 傲娇 忠犬
搜索关键字:主角:涂聿[yù]×郎栎[yuè] ┃ 配角:鹿洺;熊旭;青栀 ┃ 其它:★主攻预收文戳专栏★
一句话简介:软萌娇娇公主1,不爱别来。
立意:生活明朗,万物可爱;历经风雨,得见彩虹。
一团圆滚滚的白球飞快窜出。
这是一只体长约二十公分的白色兔子,拥有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睛,恍如两颗璀璨的红宝石。
两只浅粉色的小耳朵贴在背上,身后的尾巴像卷尺一样盘起来,乍一看就是个小毛球。
他的动作极为敏捷,从倒下的树木后面、灌木丛中飞掠而出。
有力的后腿蹬在木块上,骤然划过一道霜雪似的弧线。
骤然间窜出十来米后,几乎算是隐形了,寻不见踪迹。
雪白的皮毛得天独厚,使他完美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
不消片刻,小小的身影再一次出现,灵活地跃过裂成两块的石板。
落地的姿势却透着一股莫名的滑稽感,好一个长脚的毛团子。
他忙着赶路,片刻不敢停。
穿过一条结冰的小溪时,似乎是被脚底的冰块给刺激到了,身形倏然一顿。
胖嘟嘟的小兔踉跄几下。
奔跑的速度也跟着减缓。
“咕——”
“咕!”
原先贴在后背上的耳朵竖起来抖了抖,圆咕隆咚的团子稍显郁闷。
他发出毫无气势可言的叫声,软乎乎的,比起警戒,更像是撒娇。
雪白的小兔子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跑不动就干脆不跑了,总不能一下子将体力消耗殆尽。
目的性极为明确。
一步一个脚印,短短的小脚往前迈出去,慢悠悠地踩上巨大的枯木桩。
倒掉的大树年岁不知,木桩却足有雪兔身躯的十倍大小。
此时越发衬得这白团子娇小、柔弱,很是不堪一击。
涂聿疲惫极了。
四肢伸展开来,当场瘫成一张兔饼,呼吸急促,小鼻子一动一动的。
他脑袋发懵,完全记不清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跑了多久——
三天?五天?还是更长?
自从一觉醒来后,整个土洞里静悄悄的,涂聿仓皇四顾,却始终找不到母亲的身影。
他趴在洞口发呆,还必须用小爪子扣紧地面,否则随时有可能出溜下去。
涂聿生来就不太一样。
眼睛是红色的,耳朵的颜色也很特别,每回窝在一群雪兔当中,对比相当明显。
体型上的差异更是一眼可知。
涂聿远比其余的雪兔小得多,腿也短短的,一步迈出去仅有一小段距离。
他与同龄的小伙伴待在一块儿时,乍一看上去反而像是年幼的弟弟。
往常被呵护得很好的小宝贝,这会儿陷入了茫然之中。
狂风怒号,风吹雪卷,他看不见任何足印,辨不清母亲去往哪个方位。
涂聿想不明白,也有点伤心,母亲为什么不要他了?
是因为他太过孱弱、天分不高、凝炼不出灵力吗?
万灵森林是个神奇的地方。
所有的灵兽一生下来就自带微薄的灵气,至于灵力,则需要凭本事和天赋才能炼化而成。
一旦成功,即使是脆弱的兔子也能猎杀凶恶的猛兽。
如若失败,那必然是遵从弱肉强食的法则,碰上凶兽就一命呜呼。
涂聿并没有难过太久。
他不愿在原地久留,而是选择离开洞穴,外出找寻母亲的身影。
不论原因是什么。
涂聿只想当面问个清楚,再主动远离,总好过时刻惦念、反复纠结。
入目皆是白茫一片。
走一阵,停一阵,冰天雪地中食物有限,他在路边吃完干枯的草皮就继续赶路。
圆嘟嘟的雪兔瘦了一大圈。
中号圆球变小号。
“……”
涂聿在大木桩上待了没多久。
忽然有一股凉意席卷他的全身,冷得直发抖,无力感涌上四肢。
跑起来的时候倒还好些,只要一停下来,仿佛再过一会儿就会被冻成冰球。
天色已晚,他必须找个稍微暖和些的地方休憩。
圆团子跳下木桩,可惜腿太短,差点直接扑进厚重的积雪里。
兀自挣扎两下,勉强舔了几口雪水来润喉。
涂聿接着往前走。
一片冰湖映入眼帘,面积远比那条小溪来得宽敞。
他下意识地哆嗦。
仿佛刺骨的寒意已渗进皮肉里。
涂聿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水润的眼眸轻眨,抬眼看向前方。
恰在此刻,冰面映出一个庞大的身躯,以橘色为底,其上点缀着黑色的花纹。
似乎注意到了小兔子惊恐的眼神,那头花斑巨兽龇牙,尖锐的獠牙沾满涎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老虎的触须上仍有残留的血迹。
“……”
涂聿如坠冰窟。
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根本无法高声尖叫,反而会当场失声。
小兔子愣在原地。
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包裹他的全身,一时间忘却了应该抓紧时间逃离的事实。
身后那头野兽想看一场仓惶无助的逃窜,不太满意涂聿一动不动的表现。
下一瞬,虎啸声直冲云霄,气势凛然,震得树上的厚雪扑簌簌掉落。
“吼——”
涂聿浑身一颤,当即醒神。
他心知自己比不过猛兽前进的速度,完全不敢耽搁,只能争分夺秒地往湖边冲过去。
毛绒绒的脚爪迈上冰面的那一刹,小胖团被冻得发抖,咬牙踩出第二步。
后腿用力一蹬,雪白的兔子立刻窜出去,勉强与老虎拉开些许差距。
实际上,老虎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悠悠然地跟在后头。
比起一口将小兔子吞入腹中,对方选择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驱赶,找点乐子玩玩。
涂聿顷刻间了悟。
疲惫感如有实质,与森冷的凉意一同刺入他的皮肤。
穿过湖泊又是密林。
涂聿的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无比清楚警报并没有解除。
“咔嚓——”
“咔嚓!”
接连传出树杈被踩断的脆响。
涂聿浑身的毛炸起,呼哧呼哧的粗喘就在耳边,滚烫的热气倾打在他的颈后。
距离近在咫尺。
死亡危机将至。
老虎突然间探出一只前爪,橘色的皮毛,厚实的肉垫,看起来比涂聿整只兔还要大。
类似于戏弄猎物的行径,随便推了一把小兔子,嫌他跑得太慢。
紧接着,老虎用力一拍地面,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
“吼——”
涂聿拼命奔跑。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用那四条短短的腿跑十步都比不上猛兽的两步。
委屈与愤懑的情绪灼灼燃烧。
但涂聿太过孱弱,身上微薄的灵气毫无用处,巨兽随便盖下一掌就能按死他。
唯有逃跑这一条路可选。
再跑快一点!
他还没有找到母亲!
尚有一丝生存的机会,涂聿自然不愿意放弃,竭尽全力往前冲。
行至一棵大树的阴影之下,上头的枝杈被厚雪压断,重重地砸落下来,他正好一脚踩中。
这一打滑,冲势刹不住,来不及再拐弯,圆滚滚的身子径直向下栽倒。
涂聿伸出小爪子,试图扒住沾雪的石壁,却没能成功。
“吼——!!”
涂聿听见老虎愤怒的叫声,莫名显得悠远,对方似乎不敢跟上来。
怎么回事?
老虎是走了吗?
涂聿探出小脑袋往下瞥。
坡道很长,黑黝黝一片。
什么都看不清。
说不定藏着比老虎更危险的生物。
在雪地里连续奔忙了好几天,涂聿又冷又饿,还要被凶兽追。
身为一只发育不良的雪兔,他能撑到现在已是拼尽全力的结果。
还没来得及见母亲一面……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涂聿难免有些哽咽,一双红润润的眼眸溢满水色。
他提不起半分力气,放弃挣扎似的闭上眼睛,接受命运给予的结果。
这是一颗染上灰尘的雪团子,顺着长长的山坡一路滚下去。
他全然不知自己闯进了一片极度危险的领域——占据这里的是一只巨大的雪狼。
假如说雪狼本身就极具威慑力,再加上凝炼而生的强大灵力,方圆百里再无野兽胆敢踏入。
纵然是老虎也得退避。
涂聿对此一无所知。
由斜坡冲进平地时,经过一层无形的结界,空气隐约波动了下,很快归于平静。
本该抹杀一切入侵者的防线,在这一刻失去效用。
脏兮兮的小团子身上浮现出一圈浅淡的白光,颈间也跟着发亮,完美地保护他,免于遭受灵力结界的攻击。
冲势已去,小胖团停住了,仰天发出一声无力的呜咽:
“呜……”
此处极为暖和。
体力告罄,浓重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涂聿强撑着换了个姿势,撅着小屁股趴在地上。
他将小脑袋埋起来,意识逐渐变得迷离,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
恍惚间听见一声悠长嘹亮的狼吼。
完了,要被吃掉了。
兔兔委屈巴巴地想。
在小圆球滚进平地的时候,一头雪色巨狼警觉地仰起头。
屹立在另一处的山巅,修长的脖颈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凶猛。
攻击力极强,不怒自威。
年轻狼王的地盘,绝对统治的区域。
只要踏进领域一步,灵力低微的灵兽会被结界当场诛杀,灰飞烟灭,根本不需要狼王本尊出手。
至于灵力稍微强些的那一批,修炼不易,更加惜命,当然会绕道走。
结界屏障来源于雪狼分出的一道灵力,使用他等同于使用自己的四肢。
平日里猎杀灵兽无需费力,然而这一回却失败了,外来入侵者依然还活着。
白色的巨狼眯起金色的眼眸,立于山头,仰头长啸一声。
长达两米多的身躯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锐利的尖牙可以轻而易举地攫取任何灵兽的性命。
白狼迈开四肢奔跑起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个起落间,已然从高高的山顶跃下。
不多时,他抵达了外来者所在的入口,检查过结界后发现并无破损。
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狼审视着雪地上留存的痕迹。
一道长条形横道自坡底划出。
指向……一个灰扑扑的胖团子。
他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小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之下,小耳朵倒是露在外边。
呼吸薄弱到几乎捕捉不到。
明明是渺小又脆弱的生灵,却能突破牢固的灵力结界。
这件事情十分可疑。
年轻的狼王静立于原地,盯着小小的圆团看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走近,抬起右侧前肢想推一下对方,又忽地停顿住。
眼前的兔子真的好小。
总觉得轻轻一按都会碎掉。
雪狼想了想,俯低身体,叼住雪团子后颈处的皮毛,再往上一提。
他睡得很熟,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短短的四只小脚搁在身前乱晃。
奇怪的小东西。
先带回去研究一下。
警惕的狼王如是想道。
郎栎是一只处于成熟期的雪狼,凭借强大的实力,独自占领万灵森林中地形位置最好的区域。
山谷、平地,以及山巅,属于是进可攻退可守。
他平日里多半待在山顶。
这会儿习惯性地迈出步伐,直奔山头而去。
然而下一瞬,几只毛绒小脚胡乱摇晃着,闯入郎栎的视野范围。
他猛地停顿住,忽然想起自己叼了个昏睡不醒的小毛团。
纵然灵力结界内的温度略高于外界,但山顶的冷风呼啸,攻势迅疾。
孱弱的小兔子多半扛不住。
这小家伙有些古怪,竟能毫发无损地突破他设下的灵力屏障。
必须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不能放任其草率送命。
雪色巨狼沉默片刻,纠结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的脚步一拐,往一间立于平地的木头小屋走过去。
雪地上映出长长的两排脚印,像是放大版、生有尖刺的梅花。
而梅花烙印彼此间的跨度很宽,由此也能推测出,野兽的体型不容小觑。
不多时,郎栎已抵达木屋门口,呼啸的风声变得更加微弱。
口中叼着的兔兔球犹在昏睡,外界景物的变化完全无法影响他。
万灵森林中的灵气极为充沛,成年的灵兽即可化为人形。
这是郎栎化为人身后,亲自搭建的小屋。
大致呈正方形,较为简陋,没有烟囱。
四面倒是安装有玻璃。
屋内的面积并不算大。
内里仅安置着一张木头床,还有一张小圆桌,用来存放杂物。
相较于人身,郎栎更喜欢以兽形活动,行动起来的速度也更快。
只偶尔来小木屋窝上几天,悠闲欣赏屋外的雪落纷飞,以此打发时间。
狼本是喜好群居的动物。
然而郎栎不在其列,比起吵吵闹闹地团聚在一起,他更喜欢独自过活。
或许他也曾经期待过,能够获得那一份舒适又温馨的“热闹”。
只可惜至今没能实现,同族的雪狼都怕他怕得要命。
体型庞大的白狼熟门熟路地进屋,停于榻前。
他俯低身体,松开口中叼着的那只小兔子。
圆滚滚的毛团落在绵软的绒被之上,无意识地翻过身去。
而后抬起两只前爪,紧紧地扒拉着自己的脑袋,费尽全力往里埋。
他撅着小屁股睡得人事不省,卷尺状的尾巴蜷缩起来。
只剩一个毛绒绒的小圆球。
郎栎盯着白兔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由泛粉的小耳朵转移至黏有灰尘的背部。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小胖崽一路从山坡滚下来,浑身脏兮兮的。
他完全忘记清洁一番,直接就放到床榻上。
郎栎:“……”
罢了,何须计较。
雪狼生性残酷,猎杀灵兽时从未有过怜惜,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规矩。
他抬起右侧的前肢,隔着一小段距离,覆上小兔子的身躯。
心随意动。
不算灼眼的光亮一闪而过。
雪兔全身的毛发无风自动,烙于其上的污迹一点点褪去。
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掉,重归于洁白。
在郎栎看来,这小家伙不堪一击,就连呼吸都微弱至极,顺手帮一把也不算什么。
太多亟待解答的问题摆在眼前,必须要保证小兔子能醒得过来才行。
雪狼再抬前肢,光亮二度出现,渐次掠过雪兔身上微小的伤口。
不过瞬息,创口悉数愈合,并未留下任何血痕。
白团子动了动小身子。
半边面颊显露而出,还有粉润的鼻尖和三瓣嘴,时不时动一下,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由鹅绒制成的被子很暖和,包裹着全身,积蓄更多的暖意。
卷成圆团的小兔子逐渐放松下来,四肢向外舒展,重新瘫成一张兔饼。
幼小的雪兔自顾自地陷入沉睡,毫无警戒心,看上去就是个吉祥物。
漂亮却脆弱至极。
灵力结界真是这小东西打开的吗?郎栎越发感到迷茫。
但不论如何,他已经亲自将兔子带回来了,在探出结果之前,不能轻易放过。
狼王偏过脑袋,看向窗外,前肢重重地拍向地面——
与此同时,无形的风径直穿透窗框,在木屋外侧聚拢,积雪卷起又落下。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不消片刻,一切归于平静。
郎栎给小木屋所在的区域加上一层崭新的灵力结界,自上而下,包围得严严实实。
这一回,他想亲眼见证弱小的兔子是如何逃出去的,究竟藏着何种秘密。
雪狼跃至床榻,动作轻盈无声。
他默默趴伏下来,而后闭上金色的眼眸,摆出一副休憩的姿态。
不必费神去紧盯,敏锐的五感牢牢地锁定在某个小胖球身上。
即使是再微弱的动静,也无法逃离他的捕捉。
涂聿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在梦中也舒服得不行。
大概是在冰天雪地中奔波太久的缘故,一经松懈,便再也提不上半分气力。
周身被柔软的绒被包裹起来,暖融融的温度传递至四肢百骸。
更重要的是,有一处热源近在咫尺,涂聿全凭本能翻滚过去。
他顺势扑进一团长毛之中,好一阵乱拱、乱蹭。
全然不知自己做出了“兔入狼口”的行径,会不会遭遇危险只在天敌的一念之间。
贴近热源之后,圆嘟嘟的小兔子感到很是满意。
粉嫩的小鼻子动了动,嗅到一股稍显清新的檀木香。
唔……?
这是什么呀?
闻起来香香的。
疑惑稍纵即逝,困意沉甸甸地压下来,涂聿没能睁开眼皮去确认周围的环境。
他越发主动地靠过去,还慢腾腾翻了个身,小脚脚胡乱一蹬,变换成最舒服的睡姿。
“……”
屋内只剩诡异的死寂。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早在小毛球凑过来的那一刻,郎栎就察觉到了。
他不得不睁开眼眸,看见那对粉色的小耳朵轻抖两下,一副极为惬意的模样。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狼王一度怀疑起自己的威慑力。
换成平常狩猎的时候,哪只灵兽不是见了他就跑?
作为一只孱弱的小兔子,不应该保持百分百的警惕心吗?
郎栎不愿再等下去,索性倾身凑过去,以吻部顶了一下雪白的小团子。
“喂,醒醒。”
他自认为力道并不大,却还是将小兔子推出去一小段距离。
以趴姿变作侧躺,漂亮的小脸蛋露在外边,伴随着呼吸,粉色的鼻尖也跟着翕动。
雪狼自顾自地僵持半晌,探出前肢,轻轻地抵在小胖团的背上。
柔软的毛发被压下去,等到掌垫撤离之时,又很快弹起来,恢复成原状。
小团子窝在绒被里睡得那么香,不吵不闹,白皙的绒毛也跟本尊一样乖。
令观者不忍心再打扰。
郎栎垂眼盯着小兔子看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他重新趴伏下来,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前方那只脆弱的灵兽,不再做出别的举动。
涂聿对外界的动静一无所知。
连日的奔波,他没能睡个好觉,这一回休憩的地方温暖又舒适,倒是养足了精神。
待到睁眼时,屋外天光大亮,茫茫雪地被光线一照,变得更加灼眼。
胖嘟嘟的圆团不太灵活,费了半天功夫才撑起小身子,发现周围的景致格外陌生。
涂聿伸出小爪子搓搓脸颊,又胡乱扒拉几下,盖在身上的绒被顿时滑落。
他慢悠悠地挪到床榻的边缘处,无意中朝下一看,立时吓得连连后退。
床上的绒被卷成一团。
兔兔无意中被绊倒,还摔了一跤,匆匆忙忙地爬起来,继续往后缩。
什么东西!
身长与床榻相当的白狼,下颌搭在交叠的前肢上,闭着眼睛正在熟睡。
环顾四周,只看到紧闭的门扉,而床榻的高度在小兔子眼中,堪比难以跨越的鸿沟。
与其跳下去摔入狼口,不如缩至角落,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甫一醒来就受到惊吓,涂聿摔了个屁股蹲,却腾不出余力给自己揉揉。
他的脑子陷入混乱。
“嗡”地一下,似乎重回昨日被花斑巨兽锁定时的场景。
既出虎穴,又入狼窝。
天要亡他,无处可逃。
涂聿越想越委屈,垂下脑袋,红润润的眼睛溢满泪水。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绒被上,洇出一小滩湿润的痕迹。
老虎想要欣赏猎物逃窜的狼狈之态,悠闲地追在他后边跑,时不时推一把。
这头睡在床下的巨狼恐怕也是如此,暂时不杀他,不过是为了长久的戏弄!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假如他能够炼化灵力,拥有自保的手段,是不是就不用怕他们了?
可是他不会,他做不到。
遇到危险就只能拼命逃跑。
而成功逃生的概率也极低。
小兔子脑海中的思绪拧成死结,愤懑和委屈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一时间,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径直哭出声来:
“呜……”
那双漂亮的绯红眼眸轻眨几下,更显得可怜兮兮。
伴随着抽抽噎噎的动作,水珠扑簌簌滑落,连同小脸蛋上的绒毛都被打湿了。
雪狼的五感何其灵敏。
早在小家伙慢吞吞爬起身的那一刻,他也跟着苏醒过来。
暂且故作熟睡。
仅仅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动向。
郎栎特地从床上转移至床下,也是想着——
万一小兔子摔下来,正好跌在他背上,不至于受伤。
等到小东西溜出木屋、穿透灵力结界之时。
他再顺势跟上,趁此机会探查对方身上的奥秘。
谁知千算万算也算不过实际,郎栎根本没能预料到,小兔子会哭得如此伤心。
仿佛被全世界辜负了。
“呜呜呜……”
“哼!可恶!”
郎栎深吸一口气。
终于装不下去了,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步步靠近床边。
狼的视力优越出众。
哪怕角落处的光线较为微弱,他也能一眼看清那白白的小圆球有多么难过,接连掉金豆子。
涂聿一边哭,一边控诉:
“凭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我讨厌你们!”
“我哪欺负你了?”
年轻的狼王头一回感到棘手,认真地询问道,“你到底在哭什么?”
这小兔子奇怪得很。
昨日往他怀里滚,睡得比谁都香,从未考虑过警戒之事。
直到今日才开始害怕……
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啊!”
偏低的声线出现得太过突然,涂聿被吓得再次后退,大眼睛里尽是惶恐。
粉嫩的小耳朵蔫嗒嗒地垂下来,失去往日摇来摆去的活力。
他兀自陷入恐惧之中,哪还顾得上回答雪狼提出的问题呢?
方才熟睡的巨狼就站在床边,一双金黄色的眼眸不偏不倚地望过来。
肩臂肌肉强壮而有力,即使被长长的白色皮毛覆盖住,也丝毫不减威慑力。
床榻的高度吓得涂聿不敢跳。
雪狼站起来后却比床还要高。
涂聿的心彻底凉了。
就连老虎都不敢靠近这头白狼的领地,而他擅自闯入,岂还有命活?
估计都没机会跑出木屋!
被现实击垮,小胖团这下连半点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了。
舒展四肢,就地瘫倒。
涂聿自暴自弃地说:
“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吃就吃吧……呜呜呜,讨厌……”
郎栎:“?”
他们之间是存在沟通障碍吗?
白团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哭得伤心欲绝,小身子还一抖一抖的,随时有可能背过气去。
雪狼不作多想,抬起前肢划出半圆,再往回一收,轻而易举地将小胖崽揽到身边来。
“别哭了。”
他并不擅长表达,也不懂得如何安慰,只是干巴巴地说。
金黄色的狼瞳,挺直凸出的吻部,以及尖锐的獠牙。
涂聿抬起头就看到这些,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眼泪一连串往下掉。
他惊惧而仓惶地开口道:
“你、你要干什么!”
白狼生得高大威武,涂聿清楚自己并无一战之力,已然放弃无谓的挣扎。
但是……
但是他还没做好被咬的准备!
“等、等一下!”
涂聿摆出小爪子,一边摇晃,一边往后蹭,可怜兮兮地哭。
“我没有几两肉,你根本吃不饱!我后悔了,不想被你吃,我怕痛,呜呜呜……”
不久前,他浩气凛然地说“你想吃就吃”。
这会儿亲眼看见尖长的狼牙,倒是怂得非常快。
堪比一颗被扎破的气球,“咻”地一下,满腔气势漏了个一干二净。
兔兔迅速变换成趴姿,把脑袋往两爪下方埋,撅起小屁股,竭尽所能地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