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阿锦,愚人节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才来整蛊吗?”
然而笑完,云婷发现,花重锦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在开玩笑?”
花重锦点了点头,开始把自己这些年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出来。
有些话开头难,可一旦开了头,他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云婷安静听到最后,连蛋糕也顾不上吃了。
“所以,我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你。”花重锦垂着眼,不敢去看对面的人,“利用了你的善意,真的非常抱歉!”
“不……”云婷此刻也是一脸纠结,一副又气又不解的表情,“不,你得让我缓缓。阿锦,我……我现在很乱。我很生气,可是我……”
“你生气是应该的。”花重锦说,“毕竟是我欺瞒在先,又利用了你十四年。无论你能不能原谅我的欺骗,这句‘对不起’,都希望你能接受。”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云婷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抬手捂着脸,小声说。
花重锦看了她一眼,起身买了单离开,又给杨玉玉和蒋月明发去消息,让她们来陪着云婷,一个人打车回了酒店。
刷开房门,看着房间里坐着的人,花重锦有些讶异。
“你又请假?”
“看来谈话并不顺利,”傅琢祈坐在那里,冲他展开双臂,“需要安慰吗?你可以尽管扑过来,我会好好接住你的。”
花重锦白了他一眼,一路上的低落似乎也消散几分。
傅琢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接过来,花重锦仰头一口饮尽,沉默许久,才小声得仿佛自言自语地开口。
“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吧?”
“一点儿也不。”傅琢祈接过空杯子放下,转过身去,把人搂紧怀里,“我想,云小姐她会原谅你的,但你得给她点时间。十四年的友情,一下变成了这样,是很难一时间消化过来的。”
“我……只有她一个朋友。”花重锦被他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闷,“如果她不原谅,我就……没有朋友了。”
“她会原谅你的。”傅琢祈手穿过他的发丝,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你虽然利用了她的同情,却从来没做伤害过她的事,不是吗?”
傅琢祈的话好似有什么安定剂一样,听得花重锦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但想起云婷抬手捂脸的动作,花重锦还是有些难过。
他真的,好糟糕啊。
不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也不是一个值得人喜欢的恋人。
花重锦推开这个让自己有些流连的怀抱,冷声说:“你该走了。我可不想你的助理再来找我,内涵我耽误你工作。”
“可我觉得你现在比公司更需要我。”傅琢祈抬手,轻轻点着他泛红的眼眶,“不是反复在日记里写,自己并不在意的吗?”
其实花重锦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写的那些“不在意”,恰恰是因为自己太在意。
他知道,傅琢祈自然也知道。
花重锦不想逞强了,他似乎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强大。
“想哭的话就哭吧。”傅琢祈重新把人抱回怀里,“今天你哭鼻子的事,我对任何人都会闭口不提的。”
闷在傅琢祈胸前,花重锦还是忍住了眼泪:“小孩子才哭!”
云婷用了三天消化花重锦坦白的内容,又用了四天来理自己的情绪。
她是很生气的,就算是泥菩萨尚且还有三分土性,她一个被家里宠大的大小姐,被朋友从头到尾骗了十四年,怎么可能不气?
但是一想到花重锦隐忍这些年,肯定也不舒服,云婷又气不起来了。只是心里还是梗着些什么,不太想去面对花重锦。
直到她收到了傅琢祈的消息,邀请她见一面。
“云小姐,冒昧约你出来,是为了阿锦的事。我想跟你聊聊。”
云婷坐在他对面,看着那个气定神闲的人,火气突然又冒了出来。
朋友骗自己是一回事,但眼前这人一边出轨还一边理直气壮说什么为了阿锦的事找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傅总还好意思为了阿锦的事来找我啊?”云婷阴阳怪气道,“傅总跟新欢最近过得很不错吧?怎么,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劝阿锦答应离婚吗?呵,那傅总的算盘可要落空了。我跟阿锦吵架了,帮不了你这个忙。”
傅琢祈没想到她上来就先说这事,有些哭笑不得。
见她起身就要离开,傅琢祈赶紧说:“不是为了离婚的事,是为了阿锦跟你坦白过去的事。自从那天跟你见完面之后,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呵。”云婷冷笑,“傅总倒是个多情种。都有了新欢,还不想放下阿锦……啧。傅总就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听听云小姐的真心话,”傅琢祈说,“在我讲完阿锦的事情后。”
云婷狐疑地看着他:“阿锦还有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他都是怎么跟你说的,或许,云小姐可以听听我这里的故事。”
云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个渣男又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其实傅琢祈讲的跟花重锦那天的自述内容差不多,只是又多了些花重锦当时不好意思讲的细节。
“对于欺骗你的事,阿锦这些年心里也一直不好受。他在日记里一直写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说着自己不在意欺骗你、利用你,但是云小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他越是在日记里强调这些,就说明他的心里越在意。”
“你还看过他的日记?”云婷精准抓住了重点。
“……偷看的。”傅琢祈虽然看起来从容,却抬手推了下眼镜。
“啧啧。”云婷摇了摇头,心想,傅琢祈这渣男当的,还真是五毒俱全,竟然连偷看日记都做出来了!
“所以,我想问问云小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云婷还想着傅琢祈高调出轨的事,怎么看他怎么不爽,哪怕他刚刚话里话外似乎都是在帮花重锦做说客。
“我只是担心阿锦。”傅琢祈说。
云婷讥嘲:“与其担心我会让他伤心,倒不如跟你那新欢断了。”
即便云婷没有表态,但全程都是一副不爽自己“出轨”的姿态,傅琢祈也明白,她其实早就原谅了小狐狸的隐瞒。
只是少年人心性总是如此,即便不怨了,也不想原谅得太轻易。
临离开前,傅琢祈还是留下一句:“云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什么新欢,从始至终就只有阿锦一个人。”
什么意思?!
还没等云婷明白过来,傅琢祈就已经离开了。
后面不管云婷怎么发消息问,傅琢祈都已读不回。
搞得云婷心里就像爬了虫子一样,简直好奇地要死。
憋了三天,云婷终于忍不住找了花重锦。
“阿锦,我原谅你了,我们见一面吧!”
依旧是那家奶茶店,这次是云婷先到——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花重锦跟傅琢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的隐瞒。”
看花重锦上来就先道歉,云婷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道歉了,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只是你竟然瞒了我十四年,我要是原谅的太快岂不是很亏?本来想再晾你一段时间的,但是……”
“但是?”
“我有事想要问你。”
花重锦点头:“什么事?”
“就是……你跟傅琢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没出轨,真的假的?”云婷向来直率,说问就问,也不拐弯抹角。
比起回答问题,花重锦倒是很在意一点:“你跟傅琢祈见面了?”
“啊,就前两天他主动找了我一次,来给你当说客呢。”
傅琢祈竟然会跑去给自己当说客?花重锦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表面上却淡定地略过了这件事。
“傅琢祈确实没有出轨。”既然现在话都已经说开,花重锦直接道,“我跟他之间的事也不复杂,就是我提了离婚,他不答应,我就搬出来,等什么时候他答应离婚再说。”
“啊?”但花重锦说得太过简单,云婷一头雾水,“既然他没出轨,那你们离得哪门子婚啊?”
“……他说他喜欢我。”
云婷伸过手去,手背贴着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得话我都听不懂呢。他喜欢你这不是好事吗?”
“但我不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他在十四年前,就已经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
“等一下!”云婷瞳孔地震,“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当年我……做坏事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但他一直装作不知道,结婚之后,我假装喜欢他、讨好他,他明知道我别有用心,他还是装不知情,看着我在他面前演那么多。”
云婷一时间有些失语。
花重锦继续说:“我跟他提离婚那天晚上,他跟我坦白了这些,然后又说什么喜欢我。我看他就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才放不下,要说真喜欢,也不见得。”
云婷:……
“哥哥,你在感情上,还真是个……白痴啊。”
虽然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但云婷对于八卦,还是很好地抓住了重点。
既然傅琢祈从那么早就知道了阿锦的真面目,还能答应跟阿锦结婚,自然不会是之前大家以为的那样“被骗”。
如此一来,之前傅琢祈一些令人不解的行为,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这都不叫喜欢,云婷还真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了。
只不过,她还在意另一点:“你说你当初是装作喜欢他,那现在呢?如果你说你从未动心过,那我支持你离婚,他不答应,我就叫我爸妈帮忙去施压,逼着他答应。”
离婚本该是他最想达成的事,他只需要点头说一句“是的,我从未动过心”,云家就会帮着自己离掉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
可此刻听到云婷这么说,花重锦心里反倒犹豫起来。
看他反应,云婷心中了然:“行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
看来花重锦闹的这场离婚,怕是写作离婚,读作情||趣咯。
“既然他没出轨,你跟他的事,你们就慢慢解决吧。毕竟小两口的事,外人也掺和不进去。”云婷摆摆手,“不过,你是不是该去我家,跟我爸妈也把事情了结一下?”
“是该登门道歉的。”
云婷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之前我爸妈想要认你做干儿子的事。”
“你知道了?”
“你那天跟我都说了之后,我回家就跟我妈讲了,她也顺便跟我说了当时你的打算。现在想想,你那时候就打算自己一个人了解所有事的吧?”云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蒙骗身为朋友的自己,却又什么事都想一个人扛。
如果不是傅琢祈来找自己,云婷觉得,花重锦是绝对不会表现出他很在意自己原不原谅的事的。
哪怕自己最后骗他说不原谅,他大概也只会来一句“应该的”,自此不再跟她来往。
云婷一下也理解了,花重锦对傅琢祈明明喜欢,却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傅琢祈也算同病相怜——哦不,傅琢祈可能比自己还要惨一些。
有了对比,云婷心里冒出些幸灾乐祸的愉悦感。
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
“那……曲阿姨跟云叔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一趟。”
“随时,主要看你。”
花重锦看了看日历,决定后天就去。
买了礼物,特意穿了正装,花重锦带着忐忑的心情,登门拜访了曲青书跟云修。
不等花重锦开口,曲青书就先说:“你的事,婷婷都跟我们说了。你这孩子,明明可以让我跟你云叔叔帮忙的,却非要一个人扛这么多。”
看曲青书是真的在心疼自己,花重锦鼻子有些酸:“对不起,曲阿姨,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对着亲生父亲都能下手的低劣的……”
“哎呀,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不提了。”云修打断他,“你之前不是跟我和你阿姨说,等时机到了,就认我们做干爸干妈吗?”
花重锦点点头:“如果您二位不嫌弃的话。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要跟您说。”
“什么事?”
“姜月姐注册的那几个公司,最大股东……都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花重锦觉得,跟长辈讲这件事,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
就好像,考了满分回家炫耀的小学生一样。
“你是说,那个安辞,就是你?!”曲青书跟云修都很震惊。
一旁云婷也愣住了:“啊?”
花重锦点头:“我……用了点手段,保留了安辞这个身份。在来到瑾城之前,我一直跟着我母亲姓。”
云修有些纳闷地问:“那你用之前的名字,你爸都没有察觉吗?”
“他并不知道我以前叫什么。我之前没有户口,虽然有个名字,但也没什么记录。”花重锦笑了笑,“从见到我,他就擅自做主,给我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甚至只是随便从诗里抓了这三个字,连诗里的“重”字读作zhong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名字里念了chong。
反观花鹤瑄,名字一看就是被认真考虑取出来的。
曲青书沉默片刻,心疼地叹了口气。
花重锦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了:“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搞垮了花家。”
“怪不得那个小姜总从南城一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先跟花家抢了那么多东西。”云修心里的疑问全都解开。
云婷好奇地问:“那你岂不是很会管理公司?!”
点了点头,花重锦说:“不能说很会,但应该还算可以。之前跟你说想当老师,也是我骗你的,其实我毕业后的打算,是回去接手自己的公司。”
“那你岂不是不能来我们家公司了?”云婷惊呼,“我可不想去爸妈公司上班!”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爸认阿锦做干儿子,就是来让他跟我们家打工一样。”曲青书失笑。
云修安慰花重锦道:“你不用把婷婷的话放心上,现在很多家族企业孩子不想接手的,都直接外聘职业经理人。”
“如果叔叔阿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姜姐也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好好。”
所有隐藏的过去都已大白天下,花重锦心里重石落地,只觉浑身一轻。
曲青书不愧是云婷的母亲,性子也急,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当天把认干亲的事给办了。
突然多了三位亲人,花重锦连回程的脚步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原来有家人是这种感觉啊!
回到酒店刷开房卡,看着屋里坐着的人,花重锦也难得的没有冷面相对,只是问。
“你哪儿来的房卡?”
“上次你把备用房卡的放床头,我就带走了。”
花重锦:???
“你倒是眼尖手快。”
傅琢祈理直气壮地回望,好似在说“是你自己没收好的”。
“你又来做什么?”把干爸干妈给的礼物放在一旁,花重锦问。
“今天去云家拜访,感觉如何?”
“挺好的。”花重锦没忍住,还是对着这个本不该在这的人,分享了自己的喜悦,“我有家人了!”
傅琢祈有些吃醋:“你之前也有家人,现在只能说是多了家人。”
花重锦以为他说花盛昌,嗤笑一声:“他?算了吧。我搞得他家破人亡,他怕是恨不得能回到二十五年前,阻止自己最后哆嗦那么一下。”
“我是说,我。”傅琢祈指着自己,“我们结婚马上一年了,我不算你的家人吗?”
看着傅琢祈认真的表情,花重锦突然有些心虚,想要开口说话,却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嘶。”
“怎么了?”傅琢祈顾不上吃醋,赶紧问。
“咬舌头了。”花重锦含糊不清说,“都怪你。”
傅琢祈让他伸出舌头看了下,发现咬的不是很严重,没破,这才笑了两声。
“恩,都怪我,那我道歉补偿。”
“怎么补……”
话没问完,花重锦就知道是怎么个“补偿”了。
温热的舌尖轻舔着自己咬到的地方,仿佛抚平了疼痛,只留下一阵酥麻。
花重锦手不自觉抓住了傅琢祈的衣服,抓得白色衬衫上留下了折痕。
早上新换的床单或许明天又该换了。花重锦被抱起放在床上的时候,看着被自己抓皱的床单,思绪有些恍惚。
颈侧传来一痛,花重锦不满地看着眼前人。
傅琢祈却好似咬人的不是他一样,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阿锦,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再问废话,你就走吧。”花重锦解着他的衬衣扣子,含糊着说。
傅琢祈一把抓住他的手,玩着他的手指:“阿锦这可不是赶人走该有的态度。”
“废话真多。”抓着被解开的衬衣领子把人拉下来,花重锦堵住他的唇。
“你喝酒了。”傅琢祈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了一盒没拆过的。
“恩。陪干爸干妈喝了一杯。”花重锦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不是酒店的吧?”
“我带来的。”
“……狗男人。”轻飘飘的语气,简直就是在调情,“早就打好算盘了?”
傅琢祈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一下:“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帮我拆开?”
花重锦刚接过一个撕开,门外就响起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
还伴随着高亢的人声:“开门,派出所查房!”
这种时候被打断,饶是傅琢祈,眉头也仅仅皱起。
“派出所怎么会突然查房?”
就算查房,一般也是去那些快捷酒店的多,星级酒店很少会来,除非……有人报警举报什么事。
“谁知道。”花重锦只能把拆开的扔在一旁,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开始穿。
没有等到屋里回应,外面又咚咚咚砸起了门。
“快点开门!派出所查房!”
傅琢祈只是把衬衫下面几颗扣子系起来,最上面两颗没有管,等到花重锦穿好衣服后,这才去开了门。
看到门里的人,门外面色不善的警察愣了一下:“……傅总?”
傅琢祈让开门口位置:“进来吧。怎么突然查房?”
“这个……公务。傅总,就算是您,咱们也得按流程办事。”为首的警察说。
傅琢祈点了点头:“应该的。”
“傅总房里还有其他人吗?”旁边另一个警察问。
不过不用傅琢祈回答,他们也看到了那边的花重锦。
而对方脸上还没退去的红晕,也昭示着刚刚没开门的时间里,屋里在发生着什么。
“这位是?”
“我爱人。”傅琢祈站回花重锦身边。
“身份证看一下。”
花重锦眉头紧皱,心情十分不爽,但还是拿了身份证给他们。
看过之后,警察又问:“二位结婚证带了吗?”
见两人都没反应,警察又解释:“这个,身份证不能证明您二位的关系。”
花重锦:???
“全瑾城都知道傅琢祈是跟我结的婚,你跟我说不能证明?就算是执行公务,也不至于这么死板,你们……”
“阿锦。”傅琢祈打断了他,冲他摇摇头,又对警察说,“没有,一般人也不会随身携带结婚证吧?”
“是这样的。或者,有什么其他可以证明二位关系的东西吗?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要麻烦二位回答一下我们的问询。”
花重锦登时想起房间里还有可以证明的东西:“有!”
说完,转身就要去拿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书。
然而傅琢祈也想到了是什么,立刻拉住人:“没有,你们问吧。”
花重锦瞪向傅琢祈。
傅琢祈转头看向一边。
警察看两人态度怪异,还是决定仔细询问:“这间房是长租房,二位是本地人,怎么想着在这租长租房?”
“分居。”
“吵架,他闹脾气离家出走。”
两人异口同声。
傅琢祈又道:“他玩离家出走这事儿,在瑾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最近那些八卦节目应该也没少提吧。”
“既然是分居,那二位现在是在……”
“在哄。”傅琢祈面不改色,“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查房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哄好了。”
几个警察瞥见床边扔着的小方块,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个哄法,顿时有些尴尬。
花重锦冷哼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傅琢祈冲他笑笑,转头看向那些人。
警察又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全是傅琢祈认真回答,花重锦赌气在旁边,冷脸瞪着那些人,谁有个小动作,就专盯谁。
盯得那群人最后大气都不敢喘。
“实在抱歉,打扰傅总跟夫人了。”为首的警察道歉后,带着队伍离开。
刚进电梯,一个年轻小警察就忍不住嘀咕:“不是说傅琢祈他老婆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吗?今天这个真是他老婆?”
“身份证都看了,就是那个花家大少。而且长成这样的男人,瑾城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那可跟传言里差太多了!这脾气看着就好差。你是没注意,他瞪我的那个眼神,我都觉得他像是要把我从窗户里扔出去一样。”
“我怎么没注意啊?要不是跟传言里差太多,我也不至于怀疑不是本人啊!”
“换谁在那种时候被查房的打断,也没好脸色吧。”其中一个年长一点儿的说,“这要是年纪大点,说不定都得留个阴影。”
“真不知道谁报假警,缺德死了!”
“还好傅琢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然就凭他在瑾城的地位,到时候咱们这些被人,少不了小鞋穿。”
几个警察一路埋怨着离开,而隔壁房间,那个搭讪失败的大哥趴在门上,却只听到警察道歉离开的声音。
“他们没去查别的房间,”花重锦听着外面人声消失,黑着脸说,“就是冲这里来的。”
看他垮起那张好看的脸,傅琢祈轻声安抚:“也可能只是巧合?”
却只收到花重锦一个白眼:“傅琢祈,你是觉得我傻吗?”
“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无关紧要的事生气,明明今天是这么开心的一天。”傅琢祈走过去,手顺着上衣下摆滑入他的腰间,却被一巴掌拍开。
“这次的事是你惹出来的,”花重锦大概已经知道是谁报的警,斜睨着傅琢祈说,“你负责解决掉。”
可惜花重锦眼尾红晕未退,这一斜睨非但没有什么震慑感,反倒平添几分勾人。
即便中途被打断是很容易让人不振的事,傅琢祈还是被他一个眼神勾起了欲||望。
“今天这么晚了,要解决也得等明天吧?”
其实花重锦也因为刚刚被打断,现在全身心都还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可一想到这事儿是隔壁那傻弔东西搞出来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傅琢祈还真是个祸害精。
不过是住个酒店,都能惹出这种事来。
也不知道今晚这群警察嘴严不严,很多八卦不就是从内部人员口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举城皆知的吗?
这要是给人知道,自己和傅琢祈一边闹离婚,一边酒店火热开房,还被人举报卖银、被警察打断,他干脆不要在瑾城生活了!
不说别人,姜月少不了就会来嘲笑一波;云婷或许也要来笑自己,这婚离得跟过家家一样……
“那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事儿,什么时候再继续!”
说完,花重锦一个人进了浴室,浴室门摔得震天响,还咔嗒直接一个反锁。
他就不信,傅琢祈能连酒店浴室的钥匙都有。
门外,傅琢祈失笑。
竟然还能继续?他还以为今晚过后,小狐狸会恼羞成怒,至少有段时间不想看到自己呢。
其实坚持到现在,离婚早不过成了一种安放花重锦不安情绪的途径。
至于离婚本身,傅琢祈想,小狐狸或许早就不在意了。
脱掉身上衣服,花重锦打开淋浴,冲掉身后没来得及处理的黏腻,只是冲着冲着,原本就没怎么平静下去的念头,又变得有些心猿意马。
以前的他,从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必要,可现在,竟然也像是动物一般,下意识想去遵从生物的本能。
最后,花重锦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连这点儿诱惑都抵抗不住,一边单手撑着墙壁,在水雾中听着自己羞耻的喘||息。
一个澡洗了近一小时,花重锦穿着浴袍出来,刚走到床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银迷的味道。
是被查房前,他们两个搞出来的。
只不过去洗澡之前,花重锦还没怎么察觉,这个味道竟然有这么明显。
现在,房间里只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却不见傅琢祈的人。
花重锦擦着头发,往床上一坐,嗤笑:“说什么喜欢?还不是睡不到就走。”
头发擦干,花重锦看着干净的床单,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新的,准备换上,门却“滴”的一声被刷开。
傅琢祈穿着同款白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湿漉的头发全数朝后梳上去,看起来竟有几分情||色的意味。
花重锦有些诧异:“你不是走了?”
“你不可能开浴室门,我只好去别的房间用了浴室。”傅琢祈到床边,从他手里接过新的床品,“要换床单?我来吧。”
别的房间?花重锦立刻明白过来,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床单。
“既然你自己开了房间,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钟点房,退掉了。”傅琢祈面不改色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