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很快回复过来,跟短信一样,简单到外人看了一定摸不着头脑。
但花重锦明白她的意思,回复:【我最近还有别的事,真的接不了这个项目。等忙完手头这些事之后,大概也就明年六月,一定会接手公司大部分事务的!拜托了姜姐,这剩下十个月里,您就辛苦辛苦吧!今年生日送你最喜欢的!我立字据![附件]】
附件里是花重锦手写的电子版字据。
这次,对面的回复慢了一点:【你要是敢鸽我,立刻辞职。[附件]】
附件里是一封签名为位置暂且空着的辞职信,言辞简洁,对花重锦来说,却是最有力的威胁。
【不敢不敢,一定不鸽。】
对花重锦而言,姜月是最得力的伙伴——不是助手。虽然姜月在公司是副总,但在这些年里,姜月的贡献一点儿也不亚于花重锦。
甚至可以说,花重锦有些时候还是在仰仗姜月的助力。
所以,如果姜月辞职,花重锦觉得,自己应该会非常头疼,大概会比今早发现傅琢祈晨||勃的时候还要头疼。
脑海里闪过这个诡异对比的花重锦:……草!
果然是烧糊涂了!
双手啪啪轻拍了自己的脸几下,花重锦烦躁地拉开抽屉,翻出里面唯一一包烟,却没有抽出来一根。
毕竟如今寄人篱下,也不是在花家那种相对独立的别墅内,没法抽啊!重重地把烟盒扔进抽屉,花重锦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越发不爽。
赶紧开学吧!开学了就有合理的理由少回这个从整体到细节上,都充满着傅琢祈审美的房子。
——倒不是说花重锦觉得这房子装修不好看,只是这种突然来到陌生环境的感觉,总让他忍不住想起刚到花家的日子。
尤其是生病这两天里,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花重锦甚至在今天白天睡觉的时候,做起了这些年已经很少梦到过的,有关十四年前的梦。
梦里,冰冷的墓碑前,三个冷血的男人面带狰狞的笑容,达成了一笔高达七位数的“买卖”,而买卖的对象,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少年。
在这个人口买卖犯法的国度,三个与自己有着窒息血缘的“亲人”,协力完成了了一次合法、合理的“人口买卖”。
没有人会像个英雄一样跳出来,把这人贩子跟买家抓走,所有人都在说“没想到这野种有个那么富贵的爹,好命哟”……
指甲在掌心狠狠掐出月牙形的深红色痕,花重锦摊开掌心,咬了咬牙:就快结束了,最后十个月。
花重锦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到之前跟云婷一起追还没追完的电视剧。
这么长一段时间没看,竟然还没结局?花重锦有些意外。
“我离婚了。”恋爱脑女配坐在咖啡厅里,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
对面的女主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为什么?!”
看着电视右侧花体字的剧名下面写着的“尾声”,花重锦撇了撇嘴,心道,快结局了才离啊?早该离了好嘛!
“你知道的,我们家现在……已经破产了。”
所以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被渣男甩了?
对于这种狗血剧情,花重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毕竟他没想到,翟父的动作会那么快。
昨天云婷才刚跟自己说了翟彬可能要被扔到国外,今天就收到云婷的最新消息——翟彬已经登上了去国外的航班。
据说在走之前,还把所有社交账号连带手机号一并注销了,彻底跟瑾城豪门这群少爷们断了滇西。原本花重锦还打算多看几天这群塑料朋友的乐子呢。
毕竟这群人最喜欢打着“兄弟开个玩笑”的名号,专挑别人痛处来取乐。如果不走的话,自己就能看到翟彬明明愤怒却只能对着一群人赔笑的小丑模样。
“啊——无聊。”没了乐子的花重锦长长叹了口气。
电视剧里,女主点了点头,一脸疑惑。
女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所以,我就跟他说,我已经帮不上他了,我不想拖累他,就提了离婚。”
“你!”女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想要发火,看到对方的眼泪又顿住。
花重锦正喝水,听到女配这个理由,顿时被呛了一下,赶紧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把呛进气管的水都给咳了上来。
女配还在继续:“我本来以为,他会挽留我,然后我们一起渡过难关。毕竟一开始我跟家里断绝关系的时候,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以为他在乎的是我,不是我的家庭。可是!可是……他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了。我问了他为什么,他说……呜呜呜,他说,虽然我当初跟家里断绝关系,但我爸妈他们心疼我,不可能真忍心让我过苦日子,一定会给我钱的。”
虽然狗血,但还挺真实的。花重锦止住了咳,心想,至少没有营造渣男真喜欢女配的假象来宣扬“爱情”。
电视上,女主已经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去安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配。
看到女配这个离婚的剧情,花重锦顿时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想法,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取材,他也受不了这种真恋爱脑。
正巧云婷的消息也发了过来:【还有三天就开学了,要不要出去逛逛街?】
【好。】正好花重锦正无聊地想,要不要再去给花盛昌添点麻烦。
不过他也就只是想想。现在花盛昌正在为好大儿花鹤瑄被牵涉进税务问题而头疼,自己要是再干点什么,花盛昌或许都理不着。
不致死的麻烦,当然还是要一个接一个才好玩。在一个麻烦解决,刚要松口气的时候,新的麻烦出现,那口气不上不下憋在胸口,一定很不舒服。
暑假尾巴的商场里几乎全是年轻人。
“怎么这么多人啊。”咬着吸管,云婷看着有点后悔了,“还不如在家里玩呢。”
“那现在要回去吗?”
“算了。听你声音囔囔唧唧的,还是出来多透透气吧,老待在家里,病气都排出不来。”云婷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对了,开学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毕竟已经大四了。”
“什么打算?”
“升学或者就业。”
“恩,就业吧。毕竟我都这个岁数了,又结了婚,还是早点经济独立好一点。”
听到这个,云婷就忍不住心梗:“你为什么拒绝爸爸妈妈的提议啊?你要是答应了,现在经济就可以独立了。”
花重锦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婷婷,我要是靠叔叔阿姨的帮助,又怎么能叫经济独立呢?”
“重点不是这个吧?”云婷斜睨过来,“到底为什么啊?”
“抱歉婷婷,我有我的理由。”
“是不是你爸不同意!”
花重锦含糊回答:“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我就知道!”看他这个态度,云婷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小声愤愤嘀咕,“自己不好好对孩子,还不许别人对孩子好吗?真不懂。”
商场里音乐声嘈杂,花重锦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午饭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现在已经有胃口了,什么都行。”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云婷并不信,还是选了家口味略微清淡的南方菜系饭店。
“对了阿锦,你老家是在江城吗?”
花重锦停下筷子,看向对面:“对。怎么了?”
“你结婚照也是去那边拍的吧?”
花重锦点了点头,一脸疑惑。
“那,毕业旅行,我们一起去江城玩吧!”云婷说,“这两天我在看毕业旅行的攻略,好多人都推荐江城哎。而且我看了她们拍的vlog,风景真好!正好你也是江城人,我们也不用担心去景区被宰客。”
“这个……我要问下祈哥哥。”花重锦小声说。
其实只是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毕业旅行这个安排。在云婷毕业旅行的时间里,他应该正在瑾城围观花家破产清算。
所以,还是拉傅琢祈当个借口吧。
“……你!”
花重锦觉得,云婷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今天剧里女主的模样。
“这种事你要自己做主啊!”云婷倒吸一口气,“他不会连这种小事都要管吧?!”
“不是的,是我觉得,这种事总归还是要跟祈哥哥商量一下比较好。”
看他这样,云婷一点儿也不信他的话,甚至还有些怀疑,花重锦会不会因为胆小而不敢去跟傅琢祈提旅行的事。
“那行,你现在跟他商量吧。”
花重锦:……
云婷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慈母变严母?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一想到还有一年就要毕业,毕业之后她跟花重锦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就忍不住担心他会被傅琢祈欺负。
即便那晚傅琢祈紧张的表现让她有些看不懂,也不代表她会就此放心。
“一定要现在吗?”
云婷点头。
“可是,现在祈哥哥应该还在公司。”
“没有人会在中午十二点半还工作的,就算是在公司,也该吃饭了。”云婷一脸“不管你找什么借口都得做”的架势。
花重锦有点后悔找傅琢祈当借口了,还不如用花盛昌呢。先不说云婷会不会让自己找花盛昌商量,就算和现在一样的局面,至少花盛昌现在应该会直接无视自己的短信、挂断自己的电话。
失算了。
看他犹犹豫豫,云婷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傅琢祈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提示音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云小姐,有什么事吗?”
“那个,祈哥哥,是我。”在云婷目光的注视下,花重锦只能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用试探的语气问:“阿锦?”
“恩。”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用云小姐的手机打过来了。”
“没出事,就是……婷婷想约我一起去毕业旅行,我想,这事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花重锦说得很小声,店里的音乐声都快要盖过他的声音去了。
不过电话那边竟然听清了,还很快有了回复:“这种事情不用跟我商量的,你怎么想就怎么回答云小姐。”
云婷直接开了免提,所以傅琢祈的话,她也听到了。
猜就知道傅琢祈会这么说。花重锦是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当借口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恩,已经没有不舒服了。”花重锦说。
电话那边又问:“你们现在在外面?吃饭了吗?”
“正在吃。”
“恩,那就好。”傅琢祈道,“对了,你们是自己开车,还是叫司机送过去的?”
花重锦以为他只是在和平时一样寒暄,回答说:“婷婷自己开的车。”
“那待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麻烦她直接送你回你爸爸那里,可以吗?”
不等花重锦回答,云婷先问上了:“怎么又突然回去?”
听到云婷突然的插话,傅琢祈好似一点都不诧异:“伯父说让我们今晚一起回去吃个饭。”
花盛昌大概是只叫了傅琢祈。花重锦想,毕竟他没给自己发短信。如果需要自己也回去的话,以花盛昌那个性格,肯定是要通过自己来约傅琢祈的。
“你几点到?”云婷反问他。
“大概五点半左右吧。”
云婷一口应下:“行,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只不过是在傅琢祈到了之后。
虽然不确定傅琢祈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但那晚傅琢祈对花重锦的维护总归是目前这群人里,唯一还能有指望的一个。
太早送花重锦回去,就怕花鹤瑄跟花盛昌那父子俩又欺负他。
最后,电话是由云婷挂断的。
“既然他都说你自己决定了,那这事儿就说定了。”云婷立刻给毕业旅行敲定下来,“你应该没有约别的人吧?”
“别的人?肯定没有的。”花重锦略显慌乱地摆了摆手,“我能跟谁有约呢。”
他知道,云婷喊自己出去毕业旅行,一来是想让自己陪她去玩儿,二来也是想让自己离开瑾城、离开花家跟傅琢祈一段时间。
以前的时候,云婷偶尔去外地旅游,也会叫上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短暂逃离花家。
正是因为知道对方的好心,花重锦这下才彻底找不到不去的借口。
“谁知道你这个小恋爱脑会不会提前约了什么傅哥哥、祈哥哥的呢。”想着刚刚电话里傅琢祈那温柔又关切的提问,云婷就有种自家鲜花被猪拱了的不爽感。
意识到被调侃,花重锦脸上红了起来:“怎……怎么会。就算,就算我想约祈哥哥,他也没有时间吧。”
听到他语气里的失落,云婷咋舌:“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儿!咱们矜贵点儿吧!哥哥!”
“矜贵……矜贵的话,更追不到祈哥哥了。”
让你多嘴!云婷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调侃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吃,不然菜都要凉了。”
吃完饭,云婷拉着花重锦去购物。只不过几乎都是她买,花重锦像个尾巴一样,安静地跟在旁边。
“阿锦,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
“感觉粉色那个更适合你。”花重锦时不时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那这两个比起来呢?”
“这个。”
一旁的SA看看云婷,又看看花重锦,笑着问:“这是云小姐的男朋友吗?第一次见呢。长得可真帅,脾气也好。跟云小姐你站在一起真般配。”
花重锦赶紧一脸惶恐地解释:“不是的。我,我已经结婚了。”
SA脸上的笑容有一瞬裂开,随即又恢复了原样:“啊……这样啊,是我误会了。”
即便花重锦因为跟傅琢祈结婚的事,在瑾城各大八卦节目拥有了热度,但照片倒是没流出来,所以现在很多人依旧不知道这位废物花瓶“傅太太”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SA终归是经常接触瑾城豪门这圈人,想起刚刚云婷喊的那声“阿锦”,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花少爷眼光真好,给云小姐选的都很合适呢。”
“谢谢夸奖。”知道SA这句话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花重锦也只是受宠若惊地笑了笑。
云婷还在那边挑的不亦乐乎,直到本季新品全都看了一圈,才大手一挥:“刚刚阿锦帮我决定的几款都拿上。”
“好的,云小姐。还是直接送到您家吗?”
“对。”递过卡去,云婷点了点头,递过卡去,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花重锦,“男款也都拿来看一下吧。”
“哎?”
“你今晚不是要回家吃饭吗?”云婷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你穿这身回去,你爸跟你那个便宜弟弟肯定又要阴阳怪气了。正好来都来了,买套新的。”
今天的花重锦穿着一件最为普通的白色长袖T恤,配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跟一双并不是什么品牌却依旧刷得干干净净的帆布鞋。
看起来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漂亮男大学生。
一开始,花重锦在学校里还是挺有桃花的,可惜他的性格实在是太软弱,喜欢他的女生要么失望放弃了,要么都转了“老母亲”。
“不不不……不用。”
“用!就当是毕业旅行的导游费了。”
SA已经把男款都拿了过来,开始介绍每款的风格。
云婷拉着花重锦站起来,每件都比划了一下:“你自己喜欢哪个?”
花重锦指着一套略带学院风的说:“这个吧。”
然而云婷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摇了摇头:“你也别总是只穿一个风格。不如这次尝试一下新风格?”
“不……我,应该不适合。还是这套吧。”
云婷本来想让他试试那件休闲风的衬衣的,墨蓝色的衬衣应该很适合花重锦这种冷白皮。但他明显又是一副往后退缩的模样,云婷也只能收回想法。
“那就这套吧。”付完款,云婷就直接让花重锦去试衣间换上。
在门外等待的时候,云婷说:“阿锦,你应该多尝试尝试不同的。衣服风格也好,跟人的交往也是。”
她刚刚想了一下,恋爱脑的成因大多数都是精神世界太贫瘠。花重锦除了自己,没有其他能称得上朋友的人,看到一个对他稍微好点的傅琢祈就情根深种,变成恋爱脑也不意外了。
“恩?”试衣间里传来花重锦鼻音浓重的疑惑。
“你要不要,再多交几个朋友?”
试衣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数秒后,花重锦委屈的声音响起:“你……是嫌弃我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多几个朋友,当然,我不是说那群垃圾啊。就学校里,或者以后工作了,也多跟人交流来往一下吧。”云婷解释说,“你看,除了你,我也还有范幼宜、向萤、冯婉这几个闺蜜的嘛。”
“恩……好。”
听花重锦答应的声音很勉强,云婷突然有种负罪感,又赶紧说:“我也不是逼你一定要找其他朋友。只是,我跟她们一起玩的时候,你不就很寂寞了吗?我只是担心你总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没关系的,我还有书。”
听着花重锦的回答,云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敢说“我还有祈哥哥”这样的话。一时间,云婷竟然觉得,真让花重锦去追到傅琢祈,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至少在自己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会寂寞的时候,还有个傅琢祈可以陪着他。
只是傅琢祈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花重锦去喜欢的人呢?
就在云婷看着试衣间外的镜子发呆的时候,花重锦也换好了衣服从里面出来。
“看起来会不会有点怪?”
“不会,很适合你。”
二十四岁的花重锦跟二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云婷想,所以自己才总会忘了,眼前这人其实比自己还要大四岁。
学院风的衣服穿在花重锦身上,整个人都多了几分书卷气,那张漂亮脸蛋的攻击性也削弱了几分,倒是衬得那双睡凤眼更我见犹怜了。
“那就好。”一脸忐忑的花重锦终于放下心来,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婷婷。”
两个人一直逛到五点半,确定傅琢祈已经离开公司,云婷这才开车往回赶。
一路上,云婷一边开着车一边忍不住叮嘱:“今晚不管你那个爸说了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啊?怎么了吗?”
“你那个便宜弟弟……”在离开前,云婷收到了其他朋友发来的消息,“现在到处说,你爸公司出问题,是被你克的。”
哦?这是见没人信自己有手段,所以改用迷信招数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一套呢!也就你爸那种老古董老封建才信!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的的话,那也是花鹤瑄克的才对。”云婷愤愤道,“在他改姓之前,也没听说你家有这么多事,你看从他被认回来之后,都出了多少事了?”
云婷这番吐槽,倒是给花重锦提了个醒。
既然花盛昌对迷信这一套这么在意,或许自己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不过,自己倒是没有认识的这方面的人才啊。
“婷婷,你认识算命的大师吗?”
——蓣E牺E筝E荔·
“你想干嘛?”
“我想算算,是不是我真克了爸爸。”
“你……”等红灯的间隙里,云婷转过头看了一眼,就见花重锦脸上已经挂上了浓浓的愧疚。
早知道就不给他打这个预防针了!这傻子竟然也真信?云婷心梗。不过,就算她不打这预防针,今晚花盛昌要是提起这个,这傻子大概率也会跑来问自己一样的问题。
想了想,云婷说:“我不认识,但,我妈好像有个很信的师父,我给你问问吧。”
“好的。”
“大师要是说了不是你克的,你可就别把这事儿挂心上了啊!”
花重锦点头:“大师都那么说了,我肯定信大师的。”
“行。”云婷决定,让她妈提前叮嘱大师,不论如何,都得跟花重锦说不是他克的。
“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跟二少爷和姑爷一起在餐厅等你呢。”
改口真快啊!这就已经是“夫人”跟“二少爷了”。花重锦在心里讥笑。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说司茹云呢。
“恩,我这就过去。”
餐厅里,花盛昌坐在长型餐桌的最上面,左手边坐着周芝慧,右手边坐着傅琢祈,花鹤瑄又坐在了周芝慧下首的位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花盛昌看他进来,黑着脸问,“病好了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就知道出去乱跑!看看你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有点儿哥哥的样!”
“对不起爸爸。”花重锦走到傅琢祈下首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是婷婷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不好好吃饭……”
“你都是结婚的人了,一个外人,就别叫得那么亲密了!”花盛昌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观察着傅琢祈的脸色。
前天晚上的傅琢祈对花重锦的维护,让花盛昌喜出望外,所以此刻他生怕花重锦哪里做得不好,再惹傅琢祈不高兴。
傅琢祈微微一笑:“没关系,他们是好朋友。我不介意的,伯父何必为这点小事儿生气?”
确认他是真的不介意,花盛昌顺坡下驴:“啊,琢祈说得也是。”
“阿锦应该也饿了吧?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明明傅琢祈才是这个家里的“外人”,此刻倒像是个主人一样,代替花盛昌招呼了起来。
花盛昌也丝毫没有介意主客关系的颠倒,即便脸色依旧不好看,但还是没有再说花重锦什么。
安静地吃了两分钟,花盛昌就憋不住了:“琢祈啊,今天我叫你过来,是向你赔罪的。”
“伯父怎么这么说?”
“你也听说了吧,有人陷害我们税务有问题,现在税务局已经来查了,作为合作商,他们也会去跟你们谈话。”花盛昌一句话里叹了三次气,“给你们也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伯父不必自责。”傅琢祈道,“做生意的,被查税务很常见,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是常事,但对你来说,也是无妄之灾。”花盛昌端起酒杯,“这杯我敬你,就当是……”
“酒就不必了。”傅琢祈拦住了劝酒,“伯父你也说了,是有人陷害你们,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税务局的人肯定会查清楚原委,还伯父跟二少清白的。”
“就怕陷害得太真,我跟爸的清白还不回来。”花鹤瑄哼了一声说,“真是流年不利!”
最后半句话,花鹤瑄是盯着花重锦的脸说的。
一旁的周芝慧胳膊肘顶了花鹤瑄一下:“别乱说,都是些迷信。”
“迷信?我看也不一定是迷信。哼!”花鹤瑄撇撇嘴,“之前爸不是找人给他跟傅哥合八字吗?那时候人家不就说了,某人的八字太硬,上克父母、下克兄弟,婚后克妻……”
花鹤瑄那句“婚后克妻”一出,花盛昌跟周芝慧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花盛昌赶紧冲着傅琢祈解释:“那个婚后克妻是说他跟女人结婚的情况,我问过大师了,他那个命格只是克妻,不克夫的!对了,大师还说,他这个命挺旺夫的。”
“是吗?”对于这番补救的发言,傅琢祈依旧温柔地笑着,“不过我不信这些。”
“我以前也不信。可现在我跟爸爸都被克了……”
“好了鹤瑄!”周芝慧打断他的话,“安静吃饭,听你爸跟你傅哥讲话,别乱插||嘴。”
花鹤瑄筷子一放:“那得换个位置吃。坐在这里跟他面对面,我怕他冲得我再噎死。”
“那你跟妈妈换。”周芝慧一脸宠溺地看着他说。
“不行,我怕他也冲你。”
啧。还真是母慈子孝。但是你们配吗?
花重锦看着周芝慧的表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曾用这样的表情跟自己说话,给自己擦掉伤口上的血。
“恩……大师说我是克父母,阿姨应该,应该没关系的吧。”怯懦的语气跟不大的音调,说出来的话,却是足够气死个人。
除了傅琢祈,桌上剩下三个人都瞪大了眼,似乎完全没想到花重锦会这么说。
“就不能是你换个位置吗?!”花鹤瑄怒道。
花重锦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人,小声道:“可是我……我想挨着祈哥哥。”
“我可以跟你一起换。”
听到傅琢祈这么说,花盛昌眼睛一亮,转向花鹤瑄,假意怒斥:“行了鹤瑄!别小孩子家家胡闹了,安静吃饭!”
“哦……”花鹤瑄不情不愿应了。
花重锦看着那一家三口演戏,有些反胃,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
“你又想干什么?”花鹤瑄眉头拧成一团,抬头看着他。
“对不起,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留下这句话,花重锦转身离开了餐厅。
一楼的洗手间里,花重锦双手撑在洗手台台面上,弯下腰去,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在花重锦离开后,傅琢祈也找了个理由跟了出来。
站在洗手间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傅琢祈想要推门进去,却又怕自己再惊扰了小狐狸。
可不断的干呕声一直传来,听得傅琢祈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
犹豫再三,傅琢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推门的声音,花重锦直起身子,从镜子里看到了来人:“祈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上下洗手间。”傅琢祈编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刚刚在门口听到你好像吐了,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今晚饭菜辣到了。”花重锦胡乱找了个理由,“我待会儿去厨房热杯牛奶喝了就好。”
“恩。”傅琢祈点点头,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听着花重锦从洗手间出去,傅琢祈这才从里面走出来,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