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尽管戴着口罩,但是通过他微弯的眼眸,尚时觉得司机现在是勾起唇角笑着,但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很快就化为了担惊受怕与担忧。
“我看到秦瑾把你抱了进来,害怕他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来看看你,顺便……救你。”
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是透彻,虽也深邃,但是会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对他放松警惕,尚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个样的,反正他是。
尚时被子里的腿不自在的轻晃了一下,虽说是有被子,但是没有裤子就是极为的没有安全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和秦瑾长着差不多的脸?”
他敛下目光,空调吹出淡淡的冷风,秦瑾顾忌他的病情,特意调整了空调制冷温度。
他看秦瑾的脸是会腿发软,目光发虚,但是遥遥一望,还是看到了秦瑾俊美的五官,他只想说秦瑾不愧是主角受窦文钰的白月光,那张脸的确非常的带劲,任谁看到了都想要把人拐到床上的那种,说白了,看到秦瑾,就会分泌过多的雄性激素。
除开气质,两个人过于相似了,尚时会下意识的去想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那么“我自己强制爱我自己”,挺“水仙”的呀!
要是有这样的剧情,也不足为奇,毕竟作者之前写过带有颜色的小文章,现在是净网了,但是这也不妨碍作者夹带私货。
司机黑漆漆的眼眸好似要容易背后的阴影中,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变化,没有慌乱,没有惊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尚时,他缓缓拉下自己的口罩,无可挑剔的面容就露在尚时的视线中,手指勾过下颚线,“我以前不长这个样子,在一场车祸中,我毁了容,我原本是做不起手术的,但是医生说可以帮我免费做手术换脸,换的还是一张好看的脸,我没有想太多就同意了。”
“我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诈,但是比起被当做怪物活在这个世上,我宁可换一张别人的脸,”男人皱了皱眉,他低下了头,似是不想要尚时看到他失控的表情,但实际上,那张浸泡在阴影中的脸没有任何扭曲的神情,要多么平静,就多么平静。
“……”
尚时曲起腿,抿了抿唇,这脊背开始悄无声息泛着一股凉意,这种事情放到现实中固然可怕,但是想想这是在小说世界,对面站着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另外一本小说的主人公,这剧情就可是刺激起来了。
多么变l态的爱呀,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把你变成我的模样,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了。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你来找我,就不怕被秦瑾发现吗?他说不定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男人又抬起了脸,与方才不一样,白皙的面容点染着些许的娇羞,像是被点破了心事,“因为喜欢……”
“什么?”尚时是听到了,但是他有些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要看到你和我一样落在秦瑾的手中,并且我的医生希望我进行脱敏治疗,就是尝试爱上别人,只有我能够自控感情,我就不会受到秦瑾的影响了。”
“所以可以吗?”
尚时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男人就站在光暗分明的界限内,从不僭越,人畜无害的眼眸中是跃跃欲试,整个人的存在感也不强,束起的领口挡住了他的脖颈,哪里似乎没了项圈勒过的痕迹。
被其他人当成了救命稻草,并且还不需要他去当做出牺牲的英雄,只需要他默默接受一份感情就行了,这种事情,即便是他想要拒绝,他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觉得司机所在的小说,要比他的绿帽小说有意思多了,剧情紧凑又刺激,旁人也非常又参与感。
系统已经听不下去了,【啊,你觉得这一切怪谁?原本你也是力挽狂澜,挽回了窦文钰的心,拳打脚踢情敌,这剧情还不够刺激吗?】
“哦,是哦,挺刺激的。”
【……】
尚时指了指自己方才床尾的裤子,“行吧,我跟你走。”
他这个眼迷离,腿发软的症状来的太过突然,怎么就对秦瑾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秦瑾动了手脚也说不定。
司机略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柔软的裤脚,似是想到了什么,耳根顿时像开水里涮了涮,又红又烫,把裤子递给尚时的时候,更是脸都不敢抬一下。
尚时拿到裤子,刚要塞被子底下穿,抬眸就见到司机背过身去,耳畔充血泛红,他微微动一下,只要发出来一丁点的声响,站在他床尾的男人脖颈就会红上一分。
也不是他视力太好了,而是男人脖子要红的出血了,想要看不见都难。
“……”
倒也没有必要那么纯情。
司机是背过身去了,但是尚时还是盖着被子把裤子穿好,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走到司机翻越而上的阳台,这里离里面并不算太高,直接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尚时正跃跃欲试,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兴奋,并且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刺激感正在不断加深他的兴奋,他都准备往下跳了,结果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摆,略微失去控制后,他就直接靠在了男人温热的胸口。
要不是司机狭长的眼眸太过单纯无害,他都要以为司机是故意的了,责备的话被他吞咽了回去,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有几处不太对劲的地方。
司机的胸口怎么还略有起伏,并且还挺粗糙的。
尚时回过头,无意识的瞟过男人胸围好像非常可可观的胸口,“你在这里面穿了什么?”
他也就是好奇心起来的,随口一问,但是没有想到对面的人过于实诚了,往后退了小半步,抬手就把深色上衣给脱了下来,那叫一个动作迅速,似乎知道自己稍稍慢一点,尚时就会叫停他。
衣服脱下来后,尚时看到了勒在皮肉上的微微粗粝、并不会太粗的红色麻绳,这一白一红,可是将“香艳”二字准确无误的描绘了出来,并且这肌肉线条也太令人血脉偾张了。
他较为艰难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司机的脸上,眉头轻皱,“你刚刚就是穿着这个爬上来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困难啊,因为红绳不仅绑住了上面,还延伸到了下面,按照“强制爱”的一贯大尺度,绳子会绑到什么程度,估计就不言而喻了。
方才还在吐槽司机至于吗的尚时,脸颊燥热了起来,目光更是飘忽不定,阳台的空间不大,就算是司机站得远一点,也远不到什么地方去,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司机身上红绳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男人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对,这也没有特别难,就是下去的话,会……很难受。”
尚时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爬上与爬下是有所不同,司机之所以会拉住尚时,也是因为待会他下去的时候会难受。
“你不会脱下来吗?”
想到男人是一直穿着这个来找他的,他就略微有些抓狂,同时感觉更加燥热了,说话的时候都不能看向男人,不然脑子就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司机很是坦然,同时皱起了眉,略显苦恼,“我做不到了,我习惯的了被秦瑾掌控,做不出反抗他的事情,除非有人可以支配我……支配我,让我脱下绳子。”
男人现在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蛇,不断诱惑着尚时。
尚时嗓子不可避免的有些干涩,这种事情听上去怪怪的,但是发生在司机的身上又显得不那么奇怪。
他绝对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只是想要帮助司机脱离苦海,“怎么支配你?”
像是即将要看到尚时在他的诱惑下吃掉苹果一样,蛇突出了猩红的蛇信子,越发的招摇。
“你命令我就好了。”
“只要命令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那我现在说,要你脱下身上的绳子,就可以了吗?”
这种事情的确是头一次经历,他不是乐于助人的人,但不可否认,紧张中还有刺激感,至少他也希望男人不要那么受控制,人都应该自私一点,在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
尚时微微呼了一口气,“你找的医生太过不靠谱了,就算是要脱敏治疗,也不应该是这种疗法,至少……你应该是自己脱下来身上的绳子。”
阳台空气中潮湿又炙热,这里距离湖边的小树林不算远,可以听到清晰的虫鸣声。
男人眸色微微变深,里面深藏的情绪让人窥探不清,他轻声说着大概只有他才能够听懂的话,“不……我觉得很有效,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这绳子。”
尚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如果真的有用,就不需要他的“命令”了,说不清到底是谁被谁驯服。
他同样不清楚秦瑾对司机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可以让司机对这样的“强制爱”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过有可能,这不是司机能够控制的了的事情,毕竟创作故事的人是作者。
尚时垂眸看着自己受伤的红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他高估了司机的自控能力,还是低估了这绳扣的结实程度,司机一个人根本接不下来,最后他还是上手了。
所以为什么他一开始还要命令司机,他直接上手不就行了吗?
与郁闷的尚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眉宇间透露着神清气爽的司机,他将红绳缠绕在手腕上,有穿上了衣服,这才将一身的被绳子勒出来的红痕给遮了起来。
尚时得以能视线放回到司机的身上,但是方才绳子勒住肉的一幕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解决掉司机身上的麻烦,两个人就开始往下跳了。
尚时拍戏的时候没有做过类似的动作,方才虽说是看着不高,但是真到了要跳的时候,尚时还是微微犯怵,知道自己可能还有点恐高症,他正做着心理建设,同时反翻过栏杆,微微降低身体的重心,没有站着,起码能够减少一段高度,这种减弱在视觉上还是挺见成效的。
他刚要准备往下跳,希望自己这幅身体能够撑得住,可是就在他要往下跳的这一刹那,一道刺目的光线从楼下照射过来,晃到了他的眼睛,同时他还听到有人沉稳有力大声说道:“先生,他们要逃。”
原本,尚时对发生在司机身上的事情半信半疑,觉得太过奇幻,但是又想了想,这里是小说世界,可能发生任何事情,他便对这件事情相信了几分,直到方才听到如同狩猎者口吻的话语,尚时信了这件事情八成。
瞧那人说的,好像是秦瑾养的两个小情人要背着他逃跑一般。
身后的男人没有留给尚时任何反应时间,因为在光照过来的同时,男人在身后挤了尚时一下,尚时身体失去平衡,他虽是往下掉了,不过男人反应要比他快多了,很自然的将他抱入了怀中,等到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男人也是完全包裹住尚时,让自己成为尚时的肉垫,狠狠的摔在了草地上。
草地柔软,要比直接砸在水泥地上好上不少,但是男人一个身体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伤的的确没有那么严重,可他还是微微闷哼了一下,脸色苍白。
尚时完好无损,甚至没有受到太多的撞击力,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做到的,他赶紧起身查看男人的状况,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意志坚强,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肩上还粘着杂草,手臂磨出了血珠,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反手拉住尚时,没有任何着急和慌乱,在尚时耳边沉声:“跑。”
不似恐怖电影或游戏里NPC叫主角跑路时的撕心裂肺,司机的声音很平淡,像是烧开的水倒进了杯子里,尚时跟在司机身后跑时,背后聚焦在他们身上的光线越来越多,追赶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嘈杂。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心口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经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要以为是他带着司机正在逃脱秦瑾的魔爪。
司机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车,他将车开上了公路,车子在加速,但是却行驶的很平稳。
后面没有任何车辆追过来。
尚时轻靠在座椅上,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心脏跳动依旧很快,他想要关心一下男人的状况,结果这么一转头,就发现正在开车的男人大腿在发抖。
毕竟是“同生共死”的人了,他不可能不担心男人,“你的腿在发抖,你受伤了?是不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
男人晦暗的眼眸照进了路灯发出来的淡淡橘黄色光晕,他摇摇头,声音越发的喑哑,“不是……刚才那个男人叫我停下,但是我没有听他的,我想的都是你,所以我没有听你的……”
他越说越激动,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不是要平复情绪,而是要将这种情绪推至顶峰,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尚时,“有你在,我就可以不用听那个男人的了,所以我可以喜欢你吗?就算得不到你任何回应也无所谓,对你的感情正在把我从另外一种不应该叫做感情里的东西拯救出来。”
尚时对上了司机的视线,但是他又避开了,手指扣着身上的安全带。
怎么说呢男人眼中的感情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为浓烈的,他感觉答应下来,之后一定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不答应下来,现在就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
都说感情要轰轰烈烈的,到了尚时这里,他的确有被吸引,但是他更看到了背后的棘手。
在没有彻底陷入感情中,人还能够保持理智,要是陷进去了,有人剩下一半的理智,有人连一半的理智都剩不下。
反正他撑破天就是个男二,司机再怎么喜欢他,他们都不会在一起,那他还怕什么?
“你想喜欢就喜欢吧,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但是你那个医生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少听一点会比较好。”
尚时缓缓敛下羽睫,但是男人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瞪大了眼睛。
男人靠了过来,并且靠的很近,他稍微动了动就能够碰到男人的唇瓣,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廉价的洗衣液的香味,男人极为优秀的肩线完全展露在他视线中,“我可以亲你吗?”
男人漆黑一片的瞳孔染上了些许的异彩,明媚有诡谲,像是蛰居在黑暗中的邪祟鬼魅。
尚时从未遇到比现在还难以抉择的事情,他是想要开口拒绝的,但是男人贴得太近了,这一开口,两个人可就贴到一块去了,那还不如不开口呢!
被这样注视着,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正打算用手推开男人的时候,男人主动先离开了他。
司机舔了舔薄唇,重新将口罩戴好,非常懊恼的皱皱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做的,我受那个人影响太深了,就……总是做出这样不讲理的事情。”
事实上,他不是受任何人的影响,他只是被自己的情感所支配。
别人都这么真挚的道歉了,尚时还真不愿意深究,现在想想,司机远远的看到他被秦瑾带回了房间,就提心吊胆的深夜来找他,身体还被红绳绑成了那副模样,红绳略粗糙,这稍稍动一下,估计红绳都得狠狠摩擦身体,但是男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若不是男人主动挑明,他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私底下玩的还挺闷骚的。
方才男人抱着他从楼上摔下来,尽管那段距离并不是特别的高,就算让他单独掉下来,也不会受特别严重的伤,可是男人还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肉垫,还带着他一起逃跑……
尚时现在冷静下来了,从中品味到了些许的不同,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可是这种触动有些过于靠不住了,因为真真假假,让他分辨不清。
司机刚打算发动车子,从后面飞驰而来的白色保时捷就狠狠的撞了上来。
尚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反应过慢,他是正常人的反应,可是他身边坐的这位反应他过迅速了,在看到车后面有车灯闪过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尚时拉了过来,再一次护到了怀里。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车子冲进了绿化带里,车头撞到了银杏树,扇形的叶片在夜空中忽闪忽闪,像极了翩翩飞舞的蝴蝶,树上在动着,树下也一样在动着。
车摇晃过后侧翻了,车玻璃也碎了,尚时是凭听觉感知到了这一切,实际上他没有机会去看看整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因为他被男人护在了怀中,护的还特别的紧,出来感受到了颠簸起伏,他是一点伤都没有受。
他很清楚,将他护住的司机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远了。
鼻头磕到了男人略坚硬的胸口,不知道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感受到的刺激感,让他恍然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虽是没有受伤,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车祸,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感受到害怕,他刚想要碰碰抱住他的男人,要是受伤严重得赶紧去医院。
蓄意撞司机车的两个人也从车上面走了下来,开车的是方长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这一切的是窦文钰。
窦文钰是跟着他哥离开了,但是白天发生的事情他是怎么也忘不掉,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他想不明爱,但是他知道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在乎的人,咽不下这口气呀,他骗过窦善,偷偷又折返回,刚巧不巧就遇到了留在庄园,还没有离开的方长垣。
窦文钰现在对方长垣还是很警惕的,不过虽然他哥窦善说是方长垣对他下得黑手,但他是不信的,方长垣这么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他与费何意干架时,方长恒已经对他下过“黑手”了。
两个人刚在庄园碰见,还没有互相问好,就看到尚时站在阳台上,给另外一个人解身上的绳子。
这绳子要是正常使用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是贴身绑的,前前后后绑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就连上面的绳扣也是像模像样。
窦文钰之前的时候玩的挺花的,而方长垣那里不能用,他通常是看别人玩的有多么花,所以两个人也算是“老手”了,那绳子的走向外加绳结,不像是正正常常用来困人的,更像是某些情.趣必备。
这种东西他们虽然知道,但是几乎就是不碰的。
两个人就站在黑暗中看了那么一会儿,唇瓣是越抿越紧,眼睛轻眯起来,他们的想法忽然相同了起来,都想要上去代替那个男人。
方长垣最先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唇,除了难耐,他还嫉妒生气,就在窦文钰耳边轻声道:“那个人,就是在医院里也尚时亲密的男人,怎么样?要不要先动手把他解决了?”
那天,方长恒在医院里见过司机后,就觉得这个人十分令他不舒服,大概是男人身上那种独有的侵略性对他的神明表露的太过明显了,这让他难以忍受,所以他折返到窦文钰的病房,把这事和窦文钰说了。
窦文钰听完,心中是有一个疙瘩,他是不舒服,可是十分钟前他刚刚和方长恒动了手,现在再叫他与方长恒联手,他的胸襟还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接,说这件事情放放在说。
方长恒不愿放放,他自己调差过司机的背景,发现就是一个无权无势、又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的男人,解决起这种人来,可比对付像窦文钰这种富家少爷要容易的多。
他都准备要对司机下手了,结果在庄园里突然撞见了这么一幕,这下子窦文钰是彻底相信那个男人恬不知耻的勾引尚时,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尚时是一个很“乖”的人,绝对不会想得出这样的玩法。
他拿走是这么想的,但是身体恨不得上去和司机互换一下。
这边窦文钰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惩治尚时身边的男人,就见两个人从阳台上跳了下来,为了躲避后面追赶的人,逃进了车里。
窦文钰和方长恒虽是开车去追了,但是司机的技术太好了,距离一下子就拉远,等他们追赶上来,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以为尚时下了车,车上就只剩下司机一人了,今天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胸口的窦文钰红着眼,是一点都不减速的撞了上去。
方长恒有诧异,但是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窦文钰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极其容易冲动的人,带上窦文钰,就代表有很多事情他不用做,窦文钰都会替他做了。
就像眼前这场车祸,方长恒当然也想要这么做出出气,但是正要他来做的话,他的顾虑就会变得非常多,最后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
两个人下车就冲着侧翻的车子去了,好不容易打开了车门,却发现车里不仅有司机,还有尚时。
尚时被司机护的好好的,可能手臂上有点轻微的划伤,但是窦文钰可不清楚,他看见了车里的尚时,一下子红了眼,又悲伤又愤怒,好似他头顶的天空要塌下来,也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扭动,恨不得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搅到一块去。
那叫一个疼呀!
窦文钰愤怒的把司机从车里给拽了出来,他是一点都不顾意万一人家受了内伤,会因为内脏出血过多而死,他只顾着要发泄出自己的怒火。
“都是你,要不是你,尚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看来你在床上表现的不错呀,很会勾人嘛,要不要当成扭两下腰给我们看看,说不定我也会赏点钱给你,还是说你的菊花十分的与众不同?”
窦文钰骂人的事情很少说脏话,但是喜欢把人贬的一无是处,一上来就骂司机是出来卖的,还特别会下.贱勾引人,这种事情发在谁身上能不急呀?
但是司机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身上固然被飞溅的碎玻璃划出了很多口子,有的伤痕还特别深,鲜红的血不断的往外涌着,看上去是十分的骇人,可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从来都没有昏过去。
尚时就不太一样了,他没有太多的皮外伤,但是被吓到了,意识朦朦胧胧的,他正在缓神,一时半会也就顾不上这边发生了什么。
不是尚时太过脆弱,而是有人太过变l态。
窦文钰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他把一切罪责都归咎给了司机,现在是恨不得从司机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最好是能够活活的痛死司机。
他心里这么想着,并且立马对司机动了手,拽着衣领,拳头就往司机戴口罩的那张脸上挥,司机的那双眼睛让他感觉熟悉,可是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不愿去想这么多,只想要把内心的憋屈苦闷给发泄出来。
司机并没有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他是受伤了,可是这点上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不过他没有要去反抗窦文钰的意思,不但如此,还在窦文钰挥拳挥累的时候,缓缓睁开一道眼缝,眼中那叫一个轻蔑呀,同时又移动眼珠,将视线落在还在车内的尚时的身上,要多么有占有欲就多么有占有欲。
窦文钰见状简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司机有反抗能力,却不还手,他打的也没有意思,以为这男人就是一个怂货,他把司机一脚踹到在地,又觉得不解气,在司机的小腹上又来了几脚。
正常人被踹了都会觉得痛,可是司机虽是蜷缩起了身子,但是微睁的眼睛是一直看向窦文钰的。
窦文钰因为动怒,差不多完全丧失了理智,受到司机的挑衅,他更是无法思考的就要上去再补两圈,这手臂都抬起来的时候,有人叫停了他,还是以极其愤怒的语气。
“窦文钰!住手!”
尚时从地上爬起身来,头还晕的很,他脚步虚浮的了过来,埋怨不解的看了窦文钰一眼,蹲下身子关心起了司机的状况。
人心都是肉长的,纵使司机有些举动在他看来非常的难以理解,不过司机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还观念着他,宁愿违抗秦瑾,也要来救他,这在一些强制爱文里是十分难得的,所以当尚时看到司机满脸是血的狼狈样子,非常的于心不忍。
司机眼下的样子的确不太好,眼角破了口子,在流血,黑色的口罩有一半沾染了血污,领口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血点,手臂上的玻璃划痕最多了,胸口起伏的厉害,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尚时下意识的想要取下司机的口罩,但是男人粗粝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头去疑惑的目光,男人看向他手臂上不算严重的口子,“疼……吗?”
他微微一怔,要是没有触动是不太可能的,司机伤的可比他重多了,却还想着先关心他,要么是过于在乎他,要么是过于在乎他的一个疯子。
“窦文钰,叫救护车。”
窦文钰眼睛失去了焦距,他还站在原地发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尚时因为司机而备受触动,那他现在就是因为尚时怪罪责备的目光,而心如刀割,心都碎成了七八瓣。
他咬了咬唇,鼻子酸的厉害,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除非情绪到了难以自控的程度,否则他是不愿意做出当众落泪的丢人表现。
他指着地上的司机,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有些被算计到了,如果不是司机看向他的视线太过怪异,并且他动手打人是,司机没有一个劲的往尚时那边看,他不会如此丢失理智,“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凶我?”
尚时看了一眼正独自上演苦情剧的窦文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一字一顿道:“我受伤了,需要去医院,所以现在立马去打电话。”
如果不是手机在车子侧翻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他根本用不着窦文钰来打电话。
方长垣站在一旁,目光幽幽的落在了枕在尚时膝盖上的司机,瞳孔收缩,越发的凉薄无情,像是看到了几辈子的仇人。
尚时被送到了医院,他和司机分开做检查,尽管他只是手臂上有个小伤口,但是为了避免出现内脏出血的隐患,他还是做了全面的检查。
尚时没能跟着来医院,他被拉走问话了,毕竟是他要开车撞人的。
尚时被医生告知他身体一切正常后,他特意问了一下司机在哪个病房,结果就看到医生面露难色,似乎他问了一个不应该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