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本就很奇怪,与窦文钰大张旗鼓的追求秦瑾不同,季宏一直都是默默关注秦瑾,会留意所有和秦瑾有关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秦瑾的了解很少,直到最近,他收到了一份来自秦瑾父亲的“礼物”。
这份“礼物”是有关秦瑾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的记载,有文字,有图片,上面的内内容大多数杂乱无章,语句还会有不通顺的地方,像是自述,又像是观察日记。
但是,季宏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那字迹绝对是出于秦瑾之手。
季宏原本就没有那么喜欢秦瑾,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秦瑾的时候还很小,是单纯被秦瑾那张脸所吸引,他对秦瑾感兴趣,但是和喜欢与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些东西时,没有对秦瑾产生丝毫的怜悯,因为之前他一直把秦瑾当成沉稳的正常人来对待,但现如今看来,秦瑾太过不正常了。
或许秦瑾一直都把窦文钰玩弄于股掌之中,对这样的人,他只觉得胆战心惊,从未有过半分怜悯。
“嗯,我知道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季宏可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找的尚时,但是尚时神情上不见一点后怕,语气平缓,是一点剧不觉得方才自己深陷陷阱,甚至多多少少还有几分无所谓。
“尚时,我是认真的,你觉得在父亲虐.待下,终日被关在阁楼里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
季宏不是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之所以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也要把事情告知尚时,是因为他虽不喜欢秦瑾,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关注秦瑾,可以说是为了关注秦瑾,他忽略了身边所有对他抱有好感的人。
他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公,关注了这么久的人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他感觉就像是被辜负了一般,反观尚时,好像更符合他对梦中情人的幻想。
尚时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这里的软麻感已经没有了,他垂下的羽睫轻颤了两下,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季宏怔了怔,脱口而出:“费何意说你在这里,让我过来看看你,害怕你会出意外。”
“他告诉你?他怎么会告诉你?我和你……应该算不上是太熟吧?”尚时很快就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与费何意还有季宏都不熟,费何意为什么会想要来救他,还把季宏找来了。
季宏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语气突然生硬了下来,“费何意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知文钰,且不说他们两个人不对付吧,即便是文钰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他都没有办法来救你,他被关在家里了。”
季宏没有骗尚时,窦文钰的确是被困在家里了,还是被窦父关起来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窦文钰最近的做所作为太过离谱了,先是在秦家葬礼上大闹,还叫人被困住塞进了衣柜里,让秦家的人给送了回来,要多么丢人就有多么丢人。
这还没有完,窦文钰又开车撞了人,好在屠明知伤的不严重,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赔了点钱就这么过去了。
窦文钰被关在家里,自然是各种不服气,各种发火的,可是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旧没有人来搭理他。
暂时冷静下来的窦文钰干脆把方长恒当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方长垣倒也不完全是被冤枉的,有些事情也是方长恒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窦文钰眼底满是凶戾,磨了磨后牙槽。
尚时听着季宏越说越变味的话,急忙将人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他就是好奇季宏怎么会来管他的闲事,但是季宏是越说越不对劲。
尚时看着比他早到剧组的屠明知,缓步走了过去,男人比他要早到剧组,存在感很低的站在一旁,垂着眼帘,似乎非常局促。
但是这种局促在见到尚时时完全打破了,他看向尚时,清澈的眼眸里晕染了淡淡的光晕,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快步走向尚时,可是即将走到尚时的身边,他又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工作。”
“我现在开不了车了,那天的车祸给我留下了一点心里阴影,我看到方向盘,手指就会发颤。”
屠明知之前就是靠着开计程车赚钱,若是换个人来,在自己挣钱的工作被毁了后,肯定没有屠明知这般毫不在乎,还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谈起这件事情来。
屠明知抬起他的手,“我想换份工作,就找到了这里,他们说缺个演员,要我来演。”
尚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剧本你看过了没有?这个角色可能还挺有难度的。”
他是没有想到秦瑾把屠明知骗到了剧组,屠明知对秦瑾的所作所为是毫不知情,还以为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找到了这份工作。
尚时瞧着屠明知眉宇间的欣喜,要戳破他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尚时有一点误会了,屠明知的确高兴与兴奋,但不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而是因为他见到了尚时。
“我学东西很快的。”屠明知淡淡的扬了一下唇角。
这原本就不是学东西快不快的问题,但是尚时不好戳破,他以为屠明知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屠明知化上妆,装扮上后,与剧本中所描述的那个角色还是有几分相似。
屠明知看过剧本,了解了他这个角色后,看到穿上裙子的尚时,面颊又红又滚烫,目光移开后,又悄无声息转了过来。
原本是没有屠明知现在这个角色的,但是为了给尚时加戏,便添了这么一个角色,如今想来,尚时倒是觉得为了添进来屠明知这么一个角色,才给他加戏的。
尚时之前还在想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一点都不出名的演员加戏,他又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给他加戏属于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此一看,给他加戏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秦瑾做的,就是为了让他在剧组里狠狠拒绝屠明知。
尚时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他只能说秦瑾的这个攻一很有作为强制爱文中主角攻的自觉,能想出来各种花样。
屠明知拿到的这个角色也是蛮有意思,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外表也老实,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邻居,话也不多,偶尔被楼下的大妈呛一句,或者去菜市场买菜,有人给他缺斤少两,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和人争执,所以经常吃亏。
旁人都知他性子老实,常常欺负屠明知,他也都忍受下来了,可能无人会想到他日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屠明知是喜欢住在楼上的尚时,从见第一眼就喜欢,两只眼睛都看直了,可是他从未和人说起过他的感情,就这么一直压抑着,尚时自己也不知道。
是有一次,尚时被一个醉汉调戏,屠明知恰巧路过,见到尚时被人欺负的一幕,眼睛骤然就红了,也一改平时老实的性格,直接冲上去把人推开了。
屠明知是长得人高马大,但是打架的事情他没有干过,他是空有力气,却不知道该如何用,醉汉虽然被他“扰了兴致”,但是没有继续纠缠尚时,倒是屠明知身上都是伤,还鼻青脸肿的,走个路都费劲,摇摇晃晃。
尚时是不太喜住在他楼下的屠明知,尽管屠明知老师,但是屠明知看他的目光太过古怪,让他极为不舒适。
但是眼下,屠明知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就算他再不喜欢屠明知,也不能够把屠明知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所以他上前,微微犹豫后,他对屠明知伸出了手,扶起了屠明知,嘴上问着关心的话,他这里是真心的,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屠明知看他的视线。
尚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还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以貌取人了,或许屠明知就是寡言少语了一点,人并不坏。
屠明知平时是不坏,这是他表现出来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没有表现出来,谁又能知道那部分是好是坏。
尚时想要好好感谢一下屠明知,可是谁知他把屠明知送到了家门口,屠明知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充斥着浓浓的、炙热的感情,看得人心惊。
尚时脱离戏中,来到戏外,还是会被屠明知这样的演戏而惊到,他先前还害怕屠明知会在镜头面前怯场,如今屠明知表现的是比他这个半吊子演员好多了。
不过,和屠明知对戏,不会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反倒是让他更加投入这段剧情中。
屠明知最终还是难控自己的感情,沾了雨水的手拉住了尚时手臂,强行将尚时留了下来,尚时还一脸懵,下意识对着屠明知投向询问的目光。
可是他的疑惑无人回答他,他看着屠明知缓缓欺压下身子,这吻就晕染在他的唇瓣上,虽然只是轻微一点,但他还是很震惊。
当初说好了,是要错位的,如今位置是错开了,那个吻就是轻轻而过,立马就消失了,这让尚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好。
屠明知亲完之后,就要轮到尚时反应了,按照提前说好的,他会恼羞成怒,用力的甩开屠明知的手,然后再反手给屠明知一巴掌。
前面的动作不难做,但是后面这个……他极其害怕掌握不好力度。
有的时候,越害怕什么,越会出现纰漏。
尚时抬手打了屠明知,可是这巴掌要落到屠明知的脸上时,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如此一来就不出效果了,导演喊了停。
导演轻皱着眉,看正方才的拍摄片段,如果不是那么精益求精,方才的片段不是不能够用,何况他原本就不是精益求精的人,这个片段所呈现出来的效果绝对够让他满意了,可是……
导演隐晦的目光落在了穿着黑色外套的屠明知的身上,他只感偷偷瞧着,不敢用正眼瞧。
尚时第一次扇人巴掌,害怕掌握不好力度,他用的力气不是很大,站在他对面的屠明知脸上就已经泛红了。
上过妆的屠明知肤色黑了一点,唇色浅了不少,即便这样,五官线条依旧是好看的,除了被尚时打到的那一块。
尚时是越看越愧疚,虽说这只是在演戏,但是心里上总是有那么些许过意不去的,他抬起手碰了碰屠明知脸上微红的地方,“没事吧,疼吗?”
屠明知的眼神一变,纯良温和在慢慢褪去,随后变得阴翳执拗,他似是安慰尚时般的笑了一下,
“不疼。”
“喜欢被你打。”
第34章
这话听得尚时微敞心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屠明知十分真诚的看着他,不断告知他,他没有听错。
尚时大概是还没有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是后面反应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对屠明知说什么。
他和屠明知都淋了雨,衣服湿漉漉的,屠明知穿的外套就还好一点,而他穿着雪纺黑裙,一沾水就黏在了他的身上,他毕竟不是女生,不似女生线条曼妙,但是偏偏屠明知就从其中看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屠明知察觉到了尚时的异样,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疑惑又颇为小心翼翼的看着尚时,“你怎么了?”
尚时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屠明知用略快的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打我,下次可以多用一点力。”
尚时张了张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微微找回了一点神,“为什么?”
屠明知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同样微愣的看着他,声音喑哑,像是抓了一把沙子在手中揉搓,“……比起其他人,我更喜欢被你打。”
“不不不,这样不行,你还被谁打过?”尚时抱着手臂,沾了水的假发贴在他的面颊上,加之落了不少阴影在连上,便衬得尚时那张脸更小了。
屠明知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的父亲和……秦瑾。”
尚时只能感叹屠明知不愧是强制爱文中的主角,还真是命途多舛,这遭遇的都是一些什么事情呀,甚至都没有人来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尚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无意要揭屠明知的伤疤,只能郑重其事的对屠明知说:“谁打你都是不对的,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就算在床上也不行吗?”
短暂休息后,继续开拍,可是尚时的脑子里一直在循环屠明知说的话,所以一直心不在焉。
这一心不在焉,就经常出错,如此一来,喊停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尚时打在屠明知脸上的巴掌印是越来越清晰。
屠明知平白无故挨了这么多下,是一点都不生气,还对着尚时笑了笑,仿佛一直在印证着那句话,他并不讨厌这样。
尚时顿时清楚了什么叫做长痛不如短痛,他狠狠了心,这次是用了力气去扇屠明知,在戏中占他便宜的屠明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琛屠明知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是急匆匆的下了楼梯,表现的要比导演给他形容的还要慌张。
尚时捂着泛红又发烫的手掌,揉搓了一下,痛觉还在,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当做从未发生过。
他无意识的回眸往了一眼屠明知,被打的屠明知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快的神情,浅色的唇角还轻微扬起,仿佛就如屠明知所说那样。
如果是真的,他都要可怜屠明知了,屠明知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
尚时觉得自己已经打的够中了,但实际上,屠明知脸上红印用冰敷了敷,是一会儿就消下去了。
屠明知见尚时离他远远的,脸上多了一抹落寞,正要起身往尚时身边走,就忽然就瞟到了原本不应该在剧组内出现的秦瑾的保镖,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尚时补了一下妆后,看到呆愣站着的屠明知,他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下意识顺着屠明知的目光看了过去,刚好就看到了那个经常在秦瑾身边出现的保镖,神情当即严肃了不少。
屠明知不知道自己进组是秦瑾的安排,不仅如此,秦瑾还给屠明知在他这里预定了一份虐心套餐,不过他没有答应就是了。
换了一身深绿色裙子的尚时刚起身,保镖就向尚时走了过来,他这举动,也成功让屠明知继续停在原地。
证明低着头,偶尔很是不安的挠挠面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明明很在意尚时那边的情况,却又不愿意去看,显得极为抗拒,眼中的晦暗只增不减。
保镖走到尚时的面前,语气生硬,但是该有的尊重是绝对有的,“尚先生,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旁观就行了,千万不要插手,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别按照剧本上的来演。”
尚时手指卷着发尾,他的妆容还是骗素净淡雅的这一类,但是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张扬一点的蛇蝎美人。
他坐了下来,匀称的腿交叠着,脚踝上的银色细链泛着淡淡的冷光,“我如果不这么做呢?秦瑾也来了。”
保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他似有而无的往屠明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秦先生来了,您要是不这么做的话,秦先生大概会生气。”
他因为说到这里就足够了,若是将威胁的话说的太过了,就会显得非常掉价,反倒是没了震慑人的效果。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十分没心没肺的尚时。
“秦瑾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见过,你见过吗?”
“……”
明明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男人,可是除开声音,这穿着打扮太过像女子了,保镖一边感觉晃神,一边又觉得棘手。
“我没有。”他这说的是大实话,他的确没有见过秦瑾动怒,也不想要见秦瑾动怒,因为秦瑾平时不动怒,就已经十分可怕了。
休息的时间过了,尚时站起身来,拍了拍保镖的肩膀,“那我帮帮你,让你瞧一次,可好?”
保镖寻声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尚时收回了他玉白的指尖,美甲的颜色娇艳,很衬尚时的肤色。
尚时唇瓣涂着不算厚重的口红,根据接下来的剧情,其实不难猜测秦瑾要他做什么。
戏中的屠明知与他本人的经历还比较相似,他尽管是人高马大,但是在绝对的父权下长大的,他不能做任何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情,否则就是一顿毒打,他年幼的时候曾经被关在院子后面的放杂物的屋子。
夏天炎热,那屋子里面更热,屠明知苦苦哀求,可是他父亲依旧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打算。
等屠明知可以出来的时候,离脱水而死也就那么一步之遥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屠明知,几乎没有想过要反抗,即便有的时候他想要保护一下自己,他的父亲就会骂他是一个“坏孩子”,是个“祸害”,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屠明知每每听到这些话,都会控制不住的自责,便会去想着等父亲出了气就后了。
即便屠明知后来搬出来住,他的父亲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屠明知,甚至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就如同眼下这段戏,屠明知父亲气冲冲的找上门来,拉过屠明知就是拳打脚踢,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他觉得屠明知这个月给他的钱实在是他少了,屠明知一定是开始不在乎他这个父亲了,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咒他早点死。
屠明知没做任何反抗,就任由父亲在楼下对他又打又骂,别看他父亲年岁已老,但是打起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屠明知可怜兮兮的捂着头倒在地上,脸上都见血了,围观来看热闹的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想着要出手帮帮屠明知,他们就只是把屠明知当成了一个乐子,屠明知是死是活,怎么活,怎么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想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尚时拿到的剧本,原本是他要上前制止的,正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屠明知对他那种偏执的爱更深了,才会做出后面极为发疯的事情。
尚时站在群演身后,还未到他该出场的时候,不过他是越瞧越怪,饰演屠明知父亲那人对屠明知下手好像过于狠了一点吧,不像是在演戏,更像是拳拳到肉打在屠明知的身上,那种沉闷的声音听到他头皮发麻。
可是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到,屠明知自己也并未发觉这样是不对的,可能还以为这是为了求逼真,而必须要忍耐的。
保镖说不让他插手,就是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不要他出手,让他看着屠明知被揍吗?以此来让屠明知对他伤心失望,然后屠明知就知道秦瑾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尚时自然是不会按照保镖说的做,所以还到他的镜头时,他就已经闯入了人群,“别打了,你这是演戏吗?下手也太重了。”
他对那人也没有多客气,尚时是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可是有人抢在他前面这么做了。
许久没有出现的栾高突然挡在尚时的面前,还极为默契的给了屠明知在剧中的父亲一脚,他回头对尚时傻乎乎的乐了,以前他就这个样,见不得尚时和旁人打架,倒也不是害怕尚时受伤,他就是不想要看到尚时和别人有过去的接触,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
他正这么想着,尚时就当着他的面蹲在了屠明知的身前,这手还搭在了屠明知的后背上,又去摸了摸屠明知脸上的伤。
“很疼?能起来吗?我去找人给你处理一下,要不要去医院?”
尚时是真的着急,方才站的远,如今离近了是无比清晰的看到了屠明知身上的伤口,青紫青紫的,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是格外明显。
为了瞧得仔细一点,他连屠明知的上衣都掀了起来,脸都快要埋进去了,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屠明知逐渐变僵硬的表情,不过尚时如果心血来潮摸摸屠明知的胸肌,同样能够感受到屠明知身体的僵硬。
屠明知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当然不是因为尚时看看他,他还巴不得尚时瞧得仔细一点,他在意的是其他人的视线。
“盖上盖上……”尚时以为屠明知是害羞,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衣角,一抬眸就对上了眼眸清澈的屠明知。
屠明知过于纯情,手指轻扣着袖口,“谢谢,你会一直这么救我吗?”
尚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屠明知表情太过单纯,他觉察不出屠明知身上的恶意,包括屠明知落在他唇瓣上那个极为轻的吻。
屠明知眼眸中的情感越来越深,几乎要把尚时给吞噬掉,原本的气氛是很好的,直到一脸不爽的栾高伸手要拉尚时,这样的平衡才被彻底打破。
栾高其实已经受够了有太多苍蝇围在尚时的身边,先前的费何意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压他一头,但是屠明知算是个什么东西?
栾高想法不错,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尚时的身上,方才和软脚虾一样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抬起的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面无表情,没有感情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他还愣了一会儿神,因为方才他看到屠明知被其他演员打了,自己吃了亏也不说,就那么傻乎乎的让人揍,还得尚时出手保他,没见过比着还废的男人。
栾高下意识的认为屠明知就是个废物,所以在屠明知冷逸挡住他时,他见屠明知前后反差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金毛是一种对人类极为友善的狗狗,它们很是温顺,但是对待同类,它们往往都是相当暴躁和残忍的。
尚时抬眸看向风尘仆仆的栾高,拍了怕屠明知的手臂,告诉屠明知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都没有见到栾高,还以为栾高已经对他失去兴趣了,放弃来找他了。
还是那句话,尽管费何意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尚时,但是栾高一直都觉得是他害了尚时,要是他能有用一点,或者没有被费何意抓到,尚时就不用跟着费何意去什么葬礼了。
栾高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没有用,并且这种情绪越来越极端,他开始在想该做些什么去弥补尚时。
屠明知看向尚时,这才缓缓松开手,他对面尚时时,眼眸总是澄澈,表情无害,与方才看着栾高时简直判若两人。
尚时将屠明知从地上扶了起来,栾高哪里看得了如此刺激的画面,他伸手就想要阻止,“哥,我来吧。”
栾高从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尚时面前可乖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可不会,别人欺负他,他就会抢那个人的东西,后来那些从来都没有招惹过栾高的人,也被他抢了东西。
尚时稍稍避开了栾高的手,“不用了。”
栾高背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他有告诉栾高没有必要那么做,可是栾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依旧是我行我素,还把这样当成对他“好”。
栾高眼中的光瞬间就消失了,他想要在尚时面前维持的微笑,眼下也是维持不住了,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神情又变得温和了不少,“哥,我帮你去买点喝的吧。”
他害怕尚时会赶他走,没有得到尚时的任何应答就走了。
休息室内,尚时仔细端详着屠明知的脸,直到把屠明知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侧看了视线,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怎……怎么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他觉得屠明知与秦瑾太过相似了,两个人如果气质没有那么相似,把他们放到一起,他是绝对分不出来谁是谁的。
现在的整容手术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屠明知脸上没怎么伤到,伤得比较严重的是他的后背和前胸,药酒拿来了,但是屠明知说什么也不愿意旁人来给他上药,除了尚时。
尚时注意到了屠明知期许的目光,说时候,他不太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需要期许的,或许是觉得抹上了药,就那么疼了,所以期待。
他也没有多想,掀开屠明知的衣服,就把药酒涂了上去,他之前没有给人上药的经历,手上的力道掌握不好,听到头顶上的男人因为疼痛而微微闷哼,吓得他是急忙抬头要道歉。
但是他的担忧有些多余了,屠明知亲眯着狭长的眼眸,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似是要溺死他,“我不疼,喜欢。”
尚时轻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但是又极具压迫感,他抬手抓住了屠明知的衣领,对上屠明知懵懂的眼睛,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这样是不对的,这根本就不是爱一个人的正常表达方式,喜欢你不应该是去伤害你。”
如果他是这本强制爱文里的攻二,那他也得为屠明知做点什么,最起码要让屠明知知道什么样的“爱”是真正的爱。
他不是一个特别有使命感的人,也不喜欢身上有太多责任的担子,但是屠明知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愿意管闲事的善心。
屠明知怔了怔,低眸看向尚时抓住他衣领葱白细嫩的手指,微微点了点,“我……我知道了,谢谢你。”
尚时见屠明知听进去了一点,就放心了,只是他稍微离开休息室的这一小会儿,就又出意外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意外,因为更像是人为。
与屠明知独处一室栾高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也就那么心惊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即便是尚时听到响动后,走了进来,迎着尚时质问的目光,栾高掩去了眼中的受伤,抿嘴笑了笑,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尚时见到口中流血的屠明知被狠狠的惊了一下,急忙走了过去,屠明知身边还有栾高买回来的咖啡,他按住了屠明知,示意屠明知不要说话。
屠明知脚边还有几个淬了血的玻璃片。
尚时拿过屠明知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咖啡四散流尽后便只剩下锋利的玻璃碎片了。
他原是想要让人把屠明知先送医院的,可是屠明知摇摇头,一直表示自己没有事,但是一张嘴就血肉模糊,看得尚时眉头直皱。
屠明知趁着尚时走向栾高时,他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他虽是受了伤,但脸上也不见任何慌乱,不但如此,他还抬起眼皮,往栾高那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