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窥夜—— by书墨温酒
书墨温酒  发于:202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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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季彻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陆销的双眼说,“陆销,我不是生气,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我怕你出事。”
他怕再一次看见陆销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这次陆销能醒过来是万幸,下一次呢?陆销的伤还没好就着急跑出去,Nott和许义什么样的手段他清楚,要是陆销真的落到他们手上,他怕再也见不到陆销。
可关心则乱,他一边理解,一边埋怨,但真正想多的是他自己。
“要不是旁边人多。”陆销收回想要拥抱的心思,悄悄握住了季彻的手,轻声道,“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出外勤的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记着你答应过我的事,所以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不然怎么好许愿呢?”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嫌隙,季彻的性格沉静,而陆销有时的行动比脑子快,两人做事风格不同,所以常有相悖意见。
他们不愿意因此放弃自己的想法,但在一次次的相对中,更加了解对方,悄然在心中长出一棵名叫默契的小树。
闫医生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的问诊,疲惫地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往外瞧了瞧,对陆销招手道:“是你们找我吗,进来说话吧!”

第76章 追究
“你们问我的伤啊。”听警察问起自己的伤, 闫医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4S店说是我的刹车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没了, 所以才没刹住。我刚从医院出去就又回来了,但是躺着回来的。”
闫医生打趣地说着,对自己的遭遇哭笑不得, 心态倒是乐观,他瞧着陆销问:“陆警官,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件事?”
他记得陆主任说他儿子是片区派出所的,可他没有报警啊。
陆销查过警情记录, 知道闫医生没有主动报警,但考虑到之前做的假身份, 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圆谎:“哦, 我们是配合上级调查, 有些事情想和医院了解一下情况。你突然发生车祸,为什么不追究?”
闫医生释然地扬了扬手, 说:“有什么好追究的,我人也出什么大事,算了吧。”
“老师,你又说算了。”坐在闫医生对面的实习医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坐在椅子上转向警察说,“陆警官,老师出事那天和一位患者吵了一架,后来我们还调了监控, 确认就是那个人。但老师说患者生着病, 情绪是会激动一点,让我们和医院都不要声张。可他出车祸造成脑震荡, 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闫医生看向学生的眼中多了些许埋怨,眼神责备他不该说这么多的
“怎么回事?”陆销看向闫医生询问,“闫医生,你的车祸可能和我们正在调查案子有关。所以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要问清楚。”
闫医生收回目光,抿了抿唇说:“我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陆销以警察的身份来问话,他只好叹了口气后,边回忆着边慢声说:“那天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有个患者想加号,但当时已经12点多了,我看完其他患者以后,1点还有个会要开,就告诉护士台不要再加号了。那位患者没加上号,意见非常大,冲进来和我们吵了一架,被保安及时请出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患者出去以后又折返回医院,对他的车偷偷动了手脚。不过车祸这件事他自己也有责任,因为医院停车位都满了,他找了个小角落停下,那个地方监控没拍全,患者的身影一闪而过后,躲到了车边,以保安的视角根本看不见他。
说罢,闫医生担忧地多问了一句:“小陆,不对,陆警官,你们要调查的是医院的事还是那名患者啊?我真的不是很想为难对方。”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病患,有脾气好的也有脾气差的,但他们都为了同一件事而来,那就是为了自己的病。他都没接诊那位患者,总不能没把病看好,还把对方送进去吧。
陆销平时不怎么来医院,所以对闫医生的相貌印象不深,但对这个人的名字倒是耳熟能详,因为不管他爸还是他妈,都不止一次提到这位闫医生是个实打实的热心肠。除了缩短自己的休息时间,给患者加号外,他甚至会偷偷给家境困难的病人打医药费。
但一些事情,是不能讲人情的。
陆销神情肃穆地表示:“闫医生,警方目前在调查一起命案,案件发生时,你恰好遭遇了车祸。因为时间太过凑巧,警方必须排查所有疑点,希望您能配合,最好提供一些线索。”
闫医生虽然有些头疼,但反应不慢,很快就有了联想,问:“原来你们在查郑玉华的案子啊。那天本来是我值班的,患者的情况虽然越来越差,但都在预计范围内,肿瘤科、核医科也在积极救治,希望为患者多争取一些时间,可是她的离世真的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那天你离开前,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陆销问。
闫医生摇头:“没有啊,那天我是下午的门诊,回来以后照常去病房绕了一圈,就准备晚上的值班。中间碰到柳医生,他问我家属最近情况好转一点了吗?说有需要的话,他今晚可以和我换班,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但没想到刚离开医院就出事了。”
“所以柳医生是主动和你提换班这件事的?”季彻留意到了之前没听到的信息。
闫医生愣了愣,解释道:“是,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换班了,柳医生也是好心,估计是怕我抹不开面子,才主动的提吧。”
季彻转头看向身边的陆销,无声地提醒这是本案的疑点之一。
陆销颔首表示领会,虽然他和肿瘤科的医生们都有接触,但公事公办,他不会因此有偏袒。
“陆副,陆副。”对讲机里传出戚春亭的声音。
陆销对闫医生和另一名实习医生暂时道了别,离开门诊科室后回答对讲机:“喂,我是陆销。”
戚春亭:“郑玉华病房的楼下有新发现,陆副,你过来一趟吧。”
听闻,陆销和季彻默契地加快了步伐,向住院部赶去,来到肿瘤科楼下的内科。
电梯门一打开,季彻的目光扫视全场,旋即指出方向:“那边。”
“好。”陆销应声阔步前行,走了两步却发现季彻站在电梯门口没走,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陆销示意其他警员先过去,快速回到电梯门口对季彻问:“怎么了?”
季彻盯着不远处的清洁车看,见陆销折返回来找他,于是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去找戚警官。”
两人经过时,路过了护士站,见一名身穿医院清洁工制服的阿姨边对护士说着感谢边走了出来。
“麻烦你帮我清理伤口,真的太感谢了。”
“没事,阿姨你那车什么时候找人修修吧,不然老是刮到。”
“你说是,那车之前就有问题,有块没磨平,我碰到好几次了,一直想找机会磨一磨,但事情做完转头就忘了,你瞧我这记性。”
季彻默默留意着周遭发生的一些,紧随陆销的步伐进入病房,抬眼见戚春亭和一名警员正在窗台边上寻找指纹。
病房里的病人被临时转移到了另一间,戚春亭在警员的提醒下,发现陆销和季彻他们来了,便将手里的采集工作暂时交给了同事,来到两人面前汇报了眼下的情况。
“和楼上一样,窗户上端的安全隔断有被拆卸过的痕迹,痕迹挺新的。另外,我们在窗台边沿找到了一个9厘米的擦缝,应该是前脚掌踩踏时留下的,但前几天下过雨,脚印痕迹辨别不出来了。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从楼上病房通过绳索爬到楼下脱身的。”
一旁的警员适时呈递自己收集的线索,“副队,副组,我们刚才问了护士,郑玉华离世当天这间病房的患者情况,她们说那天这间病房的病人傍晚的时候就出院了,所以房间里没人住。”
陆销闻言沉思,犯罪嫌疑人能在作案后立即拆掉安全隔断,顺着绳索爬到一个没有人的病房,说明这个人对医院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可能常住医院,或者他就是在这家医院工作的人。
“去查一下当天病房门口的监控,嫌疑人是从楼上下来,他总得想办法出去。”陆销对警员嘱意道。
季彻上前一步,对戚春亭确认了一个问题:“戚警官,我想问个问题。你能确定楼上台沿的摩擦痕迹是只有一根绳子留下的吗?”
戚春亭闻言屏息,隐约想明白季彻的顾虑,点头道:“窗沿边的摩擦痕迹虽然宽,但受力重点只有一个。”
换句话来说,犯罪嫌疑人对绳索的使用情况,和董鸣在舞厅里装神弄鬼的把戏不一样,董鸣是通过对鱼线两端的收放,来控制物体的移动以及鱼线的回收,但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只用到了一根绳子,并且没有把绳子留在现场,说明他顺着绳子爬下去以后,还有能力回收绳子。
可是他们在楼上病房查证时,没有发现打钉和挂钩痕迹,极可能是有人解开了绳子的另一端。
但问题随之而来,是谁解开的?解开绳扣的和给郑玉华注射毒|品的人,是否为同一个?如果是同一人,他是如何做到的?如果不是同一个,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郑玉华的女儿张子薇一直都在病房里,柳弘济是第一个冲进病房的,这两个人要着重排查。”陆销迅速整理思绪,将在场警员分出了两组。
警员跑着回来,手里是调来的监控,“副队,郑玉华出事后,直到下一位病人住进来,期间都没有可疑人员进出。哦,倒是清洁阿姨进来打扫了一下,护士进来换了个床单,其他就没了。”
陆销双手环胸,思考时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手臂,沉声道:“找到那天进出的清理阿姨和护士,再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警员领会:“好,我这就去!”
陆销站在窗边俯瞰着楼下,目光定在了医院角落的停车场,拿出对讲机开口询问:“小谈在不在?联系上那名闹事的患者了吗?”
谈竹的声音随即传出:“联系上了,我让他来警队一趟,林科说他来对接。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互通有无。”陆销放下对讲机后,下意识向季彻看去,见他此刻也站在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医院大门口。
陆销低声询问:“季彻,你在看什么?”
季彻盯着开进医院的那辆转运车,犹疑地皱了皱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张地图的照片,这张地图是贴在办公室的墙上,是他们之前调查协助Nott逃脱的转运车司机李家平时,向百通汽车公司索要的医疗废物转运车行动路线。
“你看,百通之前承包过医院的医疗废物转运工作,从出勤情况来看,李家平来过人民医院。”

第77章 目击
听完季彻的话, 陆销的目光也定格在了那辆开进医院的转运车上,“你的意思是,这家医院里可能有人通过李家平和毒|贩取得联系?”
李家平是Nott手下的, 在贾忠伙同钱德隆投奔霍悭时,李家平依旧在为Nott他们卖命,但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李家平与Nott、许义他们闹掰了,导致其被分尸抛尸。
如果这家医院真的有人和毒|贩联系,那么从郑玉华体内找到了最新版“Evil”的这件事来看,那个人极有可能最近还在和Nott他们有交集。
要是能找到这个人, 或许能帮助警方锁定Nott的当前位置。
季彻微微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忧:“但这些目前只是假设, 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那个人和毒|贩还在联系, 很可能会在暗处观察,向毒|贩透露我们的调查进度。”
陆销俯视着医院, 目光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坚定地一字一顿道:“所以这个案子的调查,除了快,还要保密。”
病房内仅剩专案组的警员,众人心领神会地对视后,齐声应道:“是!”
孙康听到开门声,透过猫眼往外瞧了一眼,发现来的人身上穿着警服, 心里顿时发慌。他打开门心虚地询问警察来意, 听到的回答果然是因为前几天卸人刹车片的事。
孙康也就在医院里那些没有动手能力的医生面前豪横,到了警察面前, 大气不敢喘地乖乖上了警车。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市局禁毒支队,警察开门让他下车,他盯着大门口挂着“禁毒支队”的牌子吓得双腿发软,一踩到地面就不由自主地跪下。
高小柏和归队的胡衡面面相觑,自以为孙康是身体不好,一左一右地上前把人馋了起来,贴心地把人带进了审讯室。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孙康缓过神来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警察,痛哭着说,“我是气不过才动了闫医生的车,是我有错,我主动承认!我没有吸|毒,也和毒|品没有关系,你们别听其他人污蔑啊!”
高小柏一愣,“啊?污蔑?谁污蔑你?”
孙康也呆住了,“呃……那……”
不是医院污蔑他是吸|毒发疯拆了闫医生的车,他才被带到这里吗?难道是他想多了?
林诺带着记录本走进审讯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闫勤医生一直不主张报警抓你,是我们警方想找你问点其他事。”
他没有着急聊案子的事,而是围绕着孙康在意医闹事件展开讨论:“孙先生,我们找闫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人家多次表示不想为难你,说他明白你生着病,没能排上号的心情。虽然当事人不希望这件事闹到警察这儿,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要是想通了,回头给人家道个歉去。”
“是、是。”孙康愧疚地垂下头,那天他真的气昏了头,正巧前几天修车,工具还在他车里,就带上东西偷偷回医院,想着让闫医生吃点亏,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但他回家后不久就清醒过来了,等他想起去医院弥补的时候,就听到人民医院有个医生出车祸的消息,他哪儿还敢主动承认?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医院的人找上门。
孙康畏怯地缩了缩脖子,低声问:“那……那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也知道毒|品这玩意儿是千万不能碰的啊!
林诺适时切回正题,问询:“你偷偷卸掉闫勤医生的车,车牌号江E·S1015,是自发行为,还是受人指使或挑唆?请说实话,歪曲事实或提供假证,同样需付法律责任。”
孙康咽了口水,诚实地说:“是我自己脑子不清楚,没有别人指使我。”
林诺紧接着又问:“你偷偷卸掉闫勤医生刹车片的时候,是否有其他人在场,或者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您这么一说……”孙康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是有个人往我这儿瞧了一眼,但很快就走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
林诺追问:“还记得那个人当时的位置吗?对方外貌身高,还有没有印象?”
孙康微微仰头思考,略有迟疑地说:“我记得是医院住院部门口,那个人好像穿着白大褂。具体的我没看清,发现有人往这儿看,我就赶紧趴车底下了。”
“住院部门口?”
消息不消多时就传到了陆销的耳朵里,此时他正在医院总监控室,挂断电话后,示意警员调到闫医生出事当天下午的停车场监控画面。
季彻站在警员身后,在孙康身影出现的刹那间叫了暂停,“下午3点28分。”
孙康在门诊部吵过架,季彻记得当时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监控画面只闪过一个人的衣角,但他还是认出了屏幕上的人就是孙康。
陆销手指向分屏,“调到住院部门口的几个监控位。”
“是。”警员照做。
孙康是3点28分出现在停车场,4点12分从医院大门再次离开,在这个区间内,在场警员聚精会神地盯着监控屏幕,寻找所有疑似注意到停车场角落异常的人。
当一个人的身影出现时,季彻的目光猝然锁定,对比医院俯视图,确定此人当时的确往孙康的位置看了一眼。
但想到这个人同陆销有些关联,季彻的视线缓缓移向了位于斜前方的陆销,见他此刻紧锁着眉头,显然是也注意到了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住院部大门的柳弘济。
“记住这几个可疑人员,找他们单独聊聊。”陆销盯着屏幕上的柳弘济又道,“这位柳医生之前在我爸手下待过,我最好还是避嫌。”
“我来负责他吧。”季彻主动申请,鉴于关系,陆销需要避嫌,但又不能让嫌疑人知道他们在调查毒|品的事,所以由他出面比较合适。
陆销闻声回首,胸口翻涌着暖意,注视着季彻由衷而笑。
医院住院部。
柳弘济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有人站在他工位旁边,他上前正要询问其来意,突然发现对方有点眼熟,“我记得你,你是之前找陆销问路的。”
季彻点头,“柳医生现在方便吗,我想找你聊聊。”
“现在啊,可以。”柳弘济放下手中的病人病历和会议记录本,展手示意季彻出去聊。
两人缓步来到一块人流量较少的走廊边,旁边是数面落地窗,午后的阳光刺眼,所以病人和家属都不爱待这一块,却正好适合他们说话。
柳弘济低头看了眼季彻的腿,问:“上次看你腿上有伤,最近好点了吗?”
“伤口的愈合情况不错,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季彻双手搭在栏杆边,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坦言道,“其实我是陆销的同事,上次之所以躲开陆销的父亲,是因为我心里有点愧疚。”
柳弘济眉头微挑,纳闷问:“哦?你做什么了?”
季彻叹了一口气:“陆销会受伤,其中我的责任很大,是我反应不够及时,才让陆销着了歹徒的道,拦车的时候出了意外。”
陆销之前和他对过证词,他知道陆销对警队外的人宣称自己的伤是抓夜间飙车的小混混时出车祸导致的。
季彻不喜欢撒谎,但在毒|贩身边待了五年,他真说起瞎话,就算是林诺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难怪啊。”柳弘济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你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想陆教授会理解的。但,你今天怎么会找我,是陆销有事?”
“不,是我要找你。”季彻抿了抿唇,略有些别扭地说,“其实我和陆销认识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怎么接触他的家人和朋友。我看你和陆销好像挺熟的,所以趁着空闲时间,来找你了解一点事情。”
柳弘济惊讶地盯着季彻,好奇又惶恐地压低声音问:“你俩是不是?”
“是。”季彻很是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
柳弘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视线飘香了季彻的手说:“难怪你想事情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用手指敲东西,原来是近朱者赤啊。”
季彻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垂眸微斜视线,警觉的神色一闪而过后,恢复了单纯,微笑问:“看来柳医生的确很陆销很熟。”
“你可别吃醋啊!我和陆销真没什么关系,就是偶然间发现的。”柳弘济咧嘴畅笑了一声,“没想到陆销一直不找女朋友,也不去相亲,原来是因为你啊。”
“是吗?”季彻干笑了一声,他一直在找切入点,旁敲侧击孙康的事,但柳弘济很是健谈,近乎没丢过话头。
柳弘济摆手说:“没事没事,主要我和他的照片一直被挂在公园相亲角上,他不相亲,社区的叔叔阿姨就喜欢来找我,我这闹得也挺忙的。”
季彻找到机会适时道:“是啊,你们医生确实很忙,我看那位闫医生今天中午一直到12点半都还在坐班,他额头上好像还带着伤,听护士说,他之前出车祸了?”
“对,好像是个患者闹的。”柳弘济讶异问,“闫勤终于想起来要报警了?”
季彻摇头说:“不是他报的警,你还记得郑玉华吗?前几天她儿子在医院门口大闹,说他母亲死的蹊跷,这事儿闹派出所去了,所以我和陆销最近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我想早点查清楚,找个时间去陆家赔礼道歉,今天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陆教授和他夫人喜欢什么吗?”

第78章 解馋
柳弘济面色一滞, 点头后说:“这事儿,我们都知道。郑玉华出现异常情况前,闫勤赶巧也出事了, 我们之前还聊着的,群里越聊越邪乎,加上这段时间医院不太平, 已经有人在传是医院里头不干净。”
他话语顿了顿,少顷才回答对方关心的问题,“我们医院不收礼,所以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陆教授的喜好。”
季彻没有随了柳弘济的意,问闹鬼的事, 而是无奈地忧虑叹气道:“这样啊, 那我还是找机会问陆销吧。不过郑玉华这事儿本来就是个医闹案, 我们想着把事情捋清楚了,再劝一劝病人家属,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现在院方确实没查出什么责任,病人家属还在步步紧逼,我们几个经验尚浅,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就想什么都查一查。”
柳弘济微勾了勾嘴角,宽慰道:“警官您谦虚了。”
季彻面对着落地玻璃窗,见观察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浅笑着说:“陆销的双亲从医, 没想到他会选择做警察, 不过警察和医生都是为人民服务,忙得三班倒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我们两个职业很相似。我听说柳医生是归国精英,回来多少年了?”
柳弘济缓步走到季彻旁边,也展开双手撑着栏杆,感慨道:“五年快六年了吧。知道陆教授的儿子是警察的时候,我也挺意外的,不过有次听陆教授说,陆销之前一直没有人生目标,但因为一次偶然机会,他看到警察抓捕罪犯的场面,然后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季彻听得很是认真,这件事陆销从没和他提起过,或者说除了陆销这个人,其他的事他好像真的没有主动去了解过。
他暗定心思,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了解一下其他关于陆销的事,虽然他和柳弘济说的话掺了假,但将来的某一天,他是真的要和陆销的父母见面的。
不过眼下,季彻还有其他正事要处理,于是对柳弘济又问:“柳医生在国外研究什么方向的?”
柳弘济坦言:“激素与肿瘤。”
毕竟这些事都写在肿瘤科门诊的医生介绍上了,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季彻而后再问:“陆销说你在相亲角行情不错,车房都有了吗?”
柳弘济怔了怔,嘴角藏着笑,摇头说:“还没,江林市的现在的房价越来越高,我暂时买不起。至于车的话,我目前租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不需要代步。”
“没车啊。”季彻的目光看向医院一角。
一声低笑打断了季彻的浅思,他循声转头见柳弘济正扬眉盯着他。
柳弘济实在没忍住笑意,侧过身正对着季彻,倾身靠近了些,笑说:“警官,你不是和陆销在一起了吗?还打听我做什么,怪容易让人误会的。不过说实话,陆销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警官,你长得确实很招人喜欢。”
一阵噼啪的响声从耳机里传来,好像是有人紧攥着拳头发出的声响。
季彻干笑着礼貌回应:“谢谢。但我问这个是因为在之前的调查中,我们从监控里看到患者对闫医生的车动手脚的时候,柳医生往停车场方向看了几眼,还以为你的车也停在那儿,正巧找你说话,就顺嘴想问问你的车有没有事。”
柳弘济闻言直身,紧抿着唇回忆,摇头说:“没有吧,我不记得了,请问有当时情况的监控吗?”
季彻颔首:“有的,我让同事发我一份”
为了不显得自己是有备而来,季彻没有马上拿出监控。
柳弘济眼帘微抬,幽然盯着季彻的后背,因为是垂着头的,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但在季彻转身回来的刹那间,柳弘济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依旧是人前亲善随和的模样。
他耐心地看完监控,指着画面一角,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散心的病人说:“我想我看的不是停车场,而是这位病人,他去年确诊骨癌,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半的话,我应该是在提醒他该回病房休息了。”
“我让人去核实一下情况。”季彻从耳机里听到了陆销的声音。
季彻豁然开朗地点头回应:“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再问问其他医生的车有没有受到影响。哦,对了柳医生,送礼的事麻烦你平时帮我留意一下。”
他很是熟练地补了一句,把谎话说圆了。
柳弘济笑应:“好,不过我要是打听到了,怎么告诉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
他从胸前口袋中拿出一支笔递给季彻,随即将手伸到季彻面前,“我没带纸,写我手上吧。”
季彻垂眸瞅了一眼柳弘济的手掌,并不上道地说:“没事,我带了。”
同柳弘济告别后,季彻返回监控室,推开门就见陆销黑着脸站在显示屏前,旁边一名调看监控的警员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发现季彻回来了,求救似的望向了他。
“我回来了。”
季彻刚打完招呼就被迎面走来的陆销拉出了监控室,紧跟着又被带进了安全通道里。
“你换新手机后,号码还是我找你要,你才给的。你刚才居然主动给柳弘济了?”陆销抓着季彻写号码的右手,话语中掺着浓浓的委屈。
季彻仰首看向陆销,笑说:“我写的是你的号码,我自己的号码还没背熟。没给你新号码是因为……”
季彻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销倏地拉进距离,温热的手掌擦过脸颊,托住了他的后颈,不给他半点后退的余地。
楼梯间里僻静无声,渐沉的呼吸声在这里尤外明显,陆销的问裹挟着汹涌的醋意将季彻未完的含糊话语尽数吞下,却又耐心地一点点引导,直到季彻动情地仰头回应,再趁势揽着他的后腰抵在墙边索求。
本就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燥热,侵占着了本就稀薄的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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