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 by她行歌
她行歌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关灯
护眼

可不是嘛,开了四个小时,正好到这儿。
司机和任意一起使劲,将傅言归拉起来。傅言归身子一软,整个人扒住任意。傅言归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体型恨不能是他两倍,整个人的重量压下来,差点把任意拍地上。
任意用力撑住他,气喘吁吁地跟司机说:“你辛苦了,家里有空房间,赶紧进来歇歇吧。”
司机连连摆手,任意这个房子,他可不敢踏入半步:“镇上有专门的招待所,我去住一晚就行。明天主席醒了,如果需要用车,您就给我打电话。”司机说完就回到车上,一脚油踩出去,很快没影了。
喝醉的人死沉,任意费力将他挪到屋里,等将他弄上床,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任意喘口气缓一缓,正要去卫生间拿毛巾,突然被拉住手腕。一回头,床上的人半睁着眼,应该还是醉的,说话带着浓重鼻音。
“你怎么在这儿?”
任意拍他手背,拍不开,干脆放弃了:“这话应该我问你。喝多了就回家睡觉,开夜车走那么久很危险的…”
傅言归突然笑了,但脸上肌肉不太受控制,笑容看起来便有些奇怪。
“……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你。”他说话没大有逻辑,瓮声瓮气的,“太想你了,我让司机一直开,好了,现在到了,我很开心。”
任意沉默少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傅言归脸上的疲倦太明显,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着,想必是这阵子太忙了。
“以后别这样了,很危险。”任意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反反复复这一句。
傅言归嘟囔一句:“留不下你,总得留你在近一点的地方。”
他醉得厉害,抱着任意不肯撒手。任意怕吵醒奶奶,没敢弄出太大动静,最后看看熟睡的傅言归,又看看紧紧抓着自己腕子的手,心说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任意挣不开,又困得要死,坐在床边地毯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等再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
房间里还有一些酒味,没有傅言归,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发了十分钟的愣,才慢慢爬起来开窗透气。这个房间是客卧,他收拾好床铺,便回自己房间洗漱。
床头柜上的手机有未读信息,他拿起来看,是傅言归发的。
【早上十点还有会,先走了。】
消息是早上八点半发过来的,按时间推算,傅言归凌晨五点半就走了,隔了三个小时发信息是怕吵醒任意。凌晨一点钟过来,睡不到几个小时又回去,也不知道折腾个啥劲。
任意拿着手机,不愿意承认心里泛起的那种感觉是心疼,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好的。】手机提示音立刻又响起来,傅言归问:【醒了?累不累?昨天没睡好,今天好好补一觉。】任意回:【没事,睡挺好。】
【嗯,不要太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和奶奶,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要是觉得闷,可以去山上玩。那里我打好招呼了,你可以去打靶,也可以骑马。】任意撇撇嘴,只好又回了个【好】。
--------------------
小意要恢复3S啦

第79章 怕他闷
适应了小镇生活之后,任意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心惬意,每天看看书、养养花,陪着奶奶四处转转,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平静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任意像往常一样去爬山,半山腰又遇到那个军人。军人不远不近跟着他,保持着适当距离。任意停下来休息,那人便凑上来,突然敬了个礼。
“任先生,我们长官想请您去坐一坐。”
任意一脸疑惑,转念一想,傅言归曾经说过,他可以去军营驻地打靶和骑马。不过他也就一听,并没打算真去。他现在平头老百姓一个,住在镇上已是借着傅言归的“淫威”,不好再去给别人添麻烦。
但那军人很执着,一个劲儿邀请任意去,并说这是任务,得完成。
“我是omega,去不合适。”任意还是拒绝。
“任先生,这个您放心,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军人,不会冒犯到您的。”
“为什么非去不可?”任意直接问。
“……嗯,是这样,长官下的命令,说一定要请到您,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怕打扰您,只敢在山口等,前几天您都没出来,今天出来了,就去坐一坐吧。”军人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们那里能打靶,还能骑马。您要是想玩,我可以教您。”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奇怪,omega不都是喜欢什么弹琴、跳舞、旅游之类的吗?哪有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的。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长官这两天一直盯着他问,说他连个omega都请不来,再完不成任务就滚回首都去。
见任意不为所动,那军人急得满头汗。他在部队鲜少和omega打交道,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omega,他说话都不太好意思直视着对方,如今却像个无赖流氓一样,非要逼着人家去驻地玩,想想都觉得怪异。
就在他一筹莫之际,任意站起来,说:“好,那走吧。”
那军官从尴尬中缓过神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带着任意往驻地去。
军营位于山腰隐蔽处,不算大,建筑外体全是遮蔽绿色和仿土色,训练基地倒是挺大的,靶场里有军人在训练,不远处的马场里也有人在骑马。
任意走到营地门口,便有摆渡车开过来,上面跳下来一个体魄强壮的中年alpha。任意扫了一眼军衔,知道对方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你好任先生,我姓郑,欢迎来参观。”
“你好郑长官。”
两人客气握手,郑长官摘了墨镜,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那是经过常年战争洗礼和淬炼的眼神,威压感十足。他邀请任意上车,说参观就真的是参观。
“带你参观按理说是违规的,”在车上,郑长官直言不讳地说,“不过上面传下来的命令,说你是有特殊贡献的人,如今在镇上休养,怕你闷,希望你没事可以上来逛一逛。”
他说完笑了一声,虽然表情看不出来,但任意听出来一丝不屑。任意能理解,毕竟把军事重地当成一个让Omega散心的地方,不管再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有点开玩笑了。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任意很诚恳地道歉。
郑长官闻言收了笑,似乎没料到任意会道歉。不过任意的态度让他心里舒服了点。
他面上不说,但心里早不知道骂了多少回。就前段时间,部队长官下来视察,提及镇上住了一位重要人物,总统他妈是一位,另一位便是这个身份不明的omega。这位omega不但要重点保护照顾,还得给他找点事做,长官的原话是“怕他闷”。
郑长官当时就有点不悦,问这人是谁,那长官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傅主席那“色令智昏”的样子,扶了扶额,说:“这是命令!不该问的别问!”
摆渡车经过一些机密区域,任意转过头,看向远处群山。郑长官瞥了任意几眼,发现他挺懂规矩的,再加上这么温婉好看的Omega不常见,那不悦渐渐就没了。
“打靶你肯定不喜欢,枪没什么好玩的,沉,味道也重。不过我们这里没什么了,你想骑马吗?可以让人教你。”郑长官提议道。
“不了,我不会骑马,”任意婉拒道,“我看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很感谢你们守护小镇平安。”
他坐在摆渡车的一侧,穿着一件米白色冲锋衣,及肩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露出饱满额头,几缕碎发掉下来,轻松又自在,迎着阳光灿烂一笑,让郑长官狠狠晃了一下神。
时间还早,就这么把人送回去,郑长官突然就觉得有点没面子。
“那去骑马吧,我教你。”他说着,回头冲属下说,“去把最老实的那匹马牵出来,我带任先生过去。”
“别别,我真的不会骑马。”任意盛情难却之下有些着急,他从小便害怕这种动物,总觉得会随时随地被马蹄踹飞,于是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味道太大,我真的受不了。”
郑长官一听,便有些讪讪的。他看了看四周,营地就这么大,实在没什么可做的。
他们这支队伍本就特殊,别看小镇里住的都是需要严密保护的人,但新联盟国政权稳定,除了几个边境城市,几十年都没发生过动乱。他们平常的任务实在没什么危险,日子久了也很闲。
正纠结着,旁边训练基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任意好奇,目光被吸引过去。郑长官见他感兴趣,便借着话头说:“他们在玩打靶比赛,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见任意没意见,郑长官便让摆渡车开过去。
靶场内有两组军人在比赛,见到郑长官进来,纷纷站直了敬礼。
郑长官拿了耳塞递给任意,说:“你戴上,不然一会儿耳朵听不见了。”任意很听话地接过来戴上了。他们站在一边,那些军人看到有omega在,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摩拳擦掌,誓要把另一组比下去。
比赛规则挺简单,碟靶上有10环,每环又被细分为10个环值,最高成绩为10.9环。赢了没啥奖品,但输了的要打扫一个月卫生。之前带任意来的那个军人挤在一支队伍中间,看到任意进来,赶紧招招手。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两队比分相差很小,一组8.8,一组8.9。双方互不服气,一个说对方故意影响他们,一个说对方存心耍赖。于是开始重新比,这次换了两队队长单独比,每人在五分钟内用小口径步枪射出10发子弹,分数高的赢。
很快又打完了,9.0对9.1,这次另一队赢。
这下大家不干了,要不是旁边有omega在,估计这群alpha现场就要乱放信息素。
郑长官随他们闹,正好是午休时间,没什么大碍。他转头看到任意正盯着碟靶发呆,便随口问一句:“要试试吗?”
没想到任意说“好啊”。
这下大家也不吵了,开始小声起哄。他们没什么恶意,纯粹是觉得omega拿枪太费力气,但架不住这omega长得好看。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位omega拿枪更好看。
任意走到碟靶十米处,从操作台上拿了一把步枪,双脚分开站立,站姿看上去标准又随意,右眼瞄准,然后射击。
一分钟内十枪打完,靶场内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计数的军人跑过来,语气中带着点匪夷所思,轻声说:“10.9环。”
现场沉寂两秒,然后炸了。
郑长官看了好几眼计数器,确定没错,任意随手一梭子,顶额打了最高分。他早些年上过战场,也见过很多厉害的狙击手,但没见过能在一分钟之内打到10.9环的。
确切的说,在他带的这支部队里,甚至放眼整个新联盟国军部,都未必有在这个时间内打到这个成绩的。
他还算冷静,挥手让大家安静。等场内完全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任意身上。
郑长官掐了掐自己虎口,沉吟少许,问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omega:“五十米呢?”
任意想了想,说:“很久没打了,不过可以试试。”
很快,十米碟靶移到五十米处,任意又回到操作台前,还是拿了刚才那把步枪。
他这次瞄准的时间有些长,十枪打完用时两分钟。
这次靶场内鸦雀无声,所有alpha都屏住呼吸,看着任意瞳孔地震:又是10.9环。
郑长官微微咳嗽一声,上前两步面对着任意,竟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他交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任先生,正好要开餐了,一起吃午饭吧。”

等坐在餐桌旁,任意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手痒去打靶。
他被簇拥在最中间位置,餐盘里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他有些犯愁,这根本吃不完。但旁边一直有人见缝插针地和他搭讪,一会儿问他怎么不多吃点,一会儿又问他怎么做到次次都是10.9的。
郑长官敲敲餐盘,示意大家安静,那些激动的alpha才纷纷闭上嘴。但是眼睛还是盯着任意看,热火朝天的。
任意被盯得别扭,虽说他做过华光会会长,也干过第四区总长,但那都是大势之下的不得已。如今他是一个自由人,面对这么多关注,社恐本性就挡不住了。
镇上住的这些人,有一些身份是加密的。郑长官作为小镇安全的总负责人,对大部分人的身份背景有所了解,以便出现紧急情况时随机应对。任意刚住过来,保密文件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只收到上面要特别照顾的通知。原本他没当回事,还以为是个在艺术或者科研方面有贡献的omega。
现在知道了。看来这个omega的特殊贡献是指对军部。
吃完饭,郑长官找了个单独的机会问任意:“任先生,您上过战场?”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已经换成尊称。任意知道对方误会了,赶紧说:“没有,但我之前是狙击手。”
“哦——”郑长官了然,然后又说,“那就是执行过特殊任务了。”
任意狙击过缅独立州的若莱文,也曾多次助傅言归脱险,说是执行过特殊任务没什么不对。于是便点点头,没否认。
任意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他待得够久了,奶奶自己在家,虽说会有护工上门照料,他还是不太放心。他准备走,一转头却发现郑长官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看。他吓了一跳,微微露出点不适的表情来。
郑长官意识到这么盯着一个omega看太唐突,赶紧解释:“不好意思任先生,我总觉得您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他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线索,然后突然站起来,恍然大悟:“你、你是任意,是华光会会长,也是上一任第四区总长。是你促成第四区收编的,也是你建了救助中心!”
郑长官明显激动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爽朗地大笑着:“怪不得,怪不得我刚开始就觉得您在哪里见过,我在报纸上看过您的照片,军部大楼里也有您在峰会上的合影,我记得您就站在傅主席旁边。”
他没好意思说,当时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就关注到任意了,主要是因为omega在一群正襟危坐的alpha里太耀眼。
任意没能离得开傅言归的势力范围,就不用谈什么身份保密。郑长官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但是冷不丁提到傅言归,任意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他总觉得自己能住在这里,是因为傅言归的特殊关照,因此有人提到军部或者傅言归的名字时,他总是不自觉回避。
但郑长官不这么想啊,这么厉害的omega不住在这里住哪里呢?可能他觉得连总统府,任意都配去住。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任意顿时被他说的不好意思。
“以后您来给我们做射击指导员吧。”郑长官兴奋完,又灵光乍现,“您教教大家,这些军人都是训练多年的alpha,一定也可以达到10.9。”
任意不想打击他,但想了想,还是说:“恐怕不行。”
“什么?”郑长官一时没明白,是任意来做指导员不行,还是这些alpha不行。
“他们都是优秀的军人,各方面都很突出。”任意说,“但唯独狙击手,这个是很难后天练出来的。”
“那你……”
任意斟酌了一下用词,十分诚实地说:“我是靠天分。”
郑长官送任意出驻地,还为刚才自己的不自量力有些尴尬。他在军营多年,怎会不知道优秀的狙击手万里挑一,只是乍一见任意,觉得omega都能打成这样,那alpha更不在话下的。
结果被人家一句“天分”打醒了。
分别时,郑长官还是没忍住,问任意:“冒昧问一句,您是哪方面天分厉害,是精准度还是持久性,是靠直觉多一些,还是判断多一些?”
这个问题任意很难回答,但他如果不回答,郑长官是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任意往后退了两步,冲着郑长官笑了笑。一瞬间,一股强大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郑长官没防备,大腿突然软了一下,要不是训练多年的应变力和控制力托底,他几乎要跪在地上。
等到任意走远了,郑长官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任意靠的不是直觉或者判断,靠的是信息素。信息素级别到了,那些直觉也好,判断也罢,都会游刃有余。
这是一个罕见的高阶信息素omega,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郑长官默默地想,至少能让经过特殊训练的自己如此失态,不会低于3S。
任意的信息素完全恢复是在半个月前,他没有测量仪,不能准确得知浓度和级别,但能感觉到信息素还在持续增强,甚至超过了他19岁时的巅峰时期。
体能虽说没有明确变化,但五感已经精确到极致。他在楼下院子里侍弄花草,甚至看得清一只蚱蜢从远处草丛里跳过,也能听得清奶奶在卧室起床穿衣服的窸窣声。
他开始变得精力充沛,之前时不时的各种疼痛也消失了。这让饱受疾病折磨的他,头一次觉得拥有健康的皮囊是最大的幸福。
身体好了,心里自然跟着开心。但他面上不显,也没刻意跟别人提过。傅言归上次喝多了过来,醉成那个样子,当然也就没发现任意的变化。
后来傅言归又来了几次,任意都贴着抑制贴,也刻意收敛了信息素,傅言归没多想。
傅言归听说了他在军营的事,看着有点不太高兴。因为后来还有几个军人想来请任意上山打靶,被郑长官制止了,并下令说除非任意自己想来,否则不准再骚扰人家。
尽管如此,任意还是一夜间成了军营里的梦中情O。
傅言归一开始只是怕任意一个人待着闷,便想给他找点感兴趣的事做。但任意在军营中备受欢迎是他没想到的。他又不能发作,毕竟自己是始作俑者,只好把这口气硬咽下去。
他的这些心思任意不知道,但他确实不想再去山上了,那些军人太热情,让他有点局促。他把这个情况和傅言归说了,还因为拂了傅言归的好意有些内疚。傅言归闻言僵着脸,看不出喜怒,过了好一会儿说:“那以后都别去了。”
隆冬将尽,傅言归连续两个月没有再来。
镇上的日子照旧平静,任意和奶奶的生活按部就班。但奶奶看得出来,任意有些心不在焉,时常看着手机发呆。
就在两个月前,靠近北部边境的两个独立区一言不合开战,正好北部边境的一个小城市,叫云城的,地理位置夹在两个独立区中间。新联盟国的政治态度是中立,不插手,但边境安全不得不防,尤其是云城处在北部要塞位置,一旦乱起来,对整个新联盟国政局稳定有损。
傅言归连夜赶去坐镇,走之前只来得及给任意打个电话。
后来谁也没料到,云城也被裹进战争中,袭击事件发生了好几次,都被傅言归强势镇压下去。但总归是局势混乱的,涉及到周边两区政权交替,傅言归代表新联盟国方面,做事多有政治考虑,也被几多掣肘。
新闻里会播报,为了稳定民心,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消息,但任意能看出来其中凶险,心里一直提着一口气,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傅言归有时候会给他发消息,有时候一连几天没动静。任意从新闻里探寻着细枝末节,电缆炸坏了,基站也毁了,是以电话打不通。
有时候晚上起夜,奶奶从窗口往外看,任意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廊前台阶上,抬着头看夜空。奶奶叹口气,不说什么,轻轻敲敲窗,便躺下了。
她知道任意听得见,在她敲窗之后,没过一会儿,任意就会回屋里睡觉了。
一天吃饭,奶奶突然说:“小意,他不会有事的,那么多危险都熬过来了,这种小事,他一个最高指挥官,又是3S级alpha,你要相信他。”
任意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没有不相信。”
但就是控制不了会担心。
好在很快等来好消息。傅言归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快要回来了。
“局势稳定住了,交战也很快结束。我要先回军部复命,然后去看你和奶奶。”
隔着话筒,任意仍能听出傅言归的声音嘶哑,呼吸也疲惫。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半晌之后做了十分正面积极的回复:“好,我等你。”
傅言归几乎要被“我等你”这三个字融化。他心脏剧烈鼓动着,心口发烫,恨不能一步踏进小镇,将他日夜挂念的人抱在怀里。

第81章 勇气还不够
傅言归又是在一个凌晨到的。任意将他迎进来,盖在锅里的热汤盛了满满一碗端给他,让他慢慢喝。
一碗热汤下肚,傅言归一身凉意祛除大半,身体从里到外都觉得舒坦。
他看着任意坐在餐桌对面专心听他讲云城的事,忍了好几忍,才把要将任意从桌子对面拖过来的念头压下去。
他这次在前线待了两个月之久,整天和一群alpha在一起烟熏火燎不说,干的事就没一件让人舒坦的。火气大,火力也旺,如今看着温软自带桂花香的omega就坐在面前,哪怕任意什么也不说,只是弯腰给他铺餐布,他就硬了。
他坐着不动,任意问他“还要喝吗”,他就平静地点头,说“喝”。
任意便又去盛汤。从餐桌能看到厨房,任意系了一块围裙,带子在腰间松松打了个活扣,一把细腰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傅言归喉结滚了几滚,觉得全身都烧得厉害。
任意给他端了汤,还给他拿了几块点心,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得板正的傅言归,问他:“怎么了,脸很红,是发烧了吗?”
“没有,”傅言归说,“……可能太累了。”
能不累吗?他上午回到首都跟总统面复,下午又去军部转了一遭,开了一个长会。晚上还应酬了同僚为他办的庆功会,然后饭都没吃完就往镇上赶,连换洗衣物都没拿。
这些情况傅言归跟任意说了两遍,很平静地讲述,一点也没有诉苦或卖惨的意思,但他越是搞那一出“我没事”的样子,就越是让任意内疚。好像是任意求着他来的。
“……你可以休息两天再过来的。”任意嘟囔一句。
傅言归露出个讶异的表情:“你说要等我,我怕你着急。”
得!这人惯会打蛇随棍上。任意气结,转过头不理他。
磨磨蹭蹭喝完汤,又吃过点心,也不见傅言归离开餐桌。任意一边收拾一边问他:“不去睡吗?”说着抬眼去看墙上的时钟,差一刻钟凌晨两点。
“没带换洗衣服。”傅言归坐着不动。
“奶奶前两天去镇上小超市,给你买了睡衣,已经洗过了,就在你房间柜子里。”任意想了想,又说,“虽说是小超市,但质量不错的。”
镇上很多东西都是点对点供应,超市再小,里面也都是好东西。
傅言归只好慢吞吞站起来,板着脸,说“好的”。他转身往楼上走,任意跟在后面,在楼梯拐角处,任意突然瞥见了,脚步一顿,登时涨红了脸。
傅言归停下来,站在两级台阶高处俯视任意。
他就算处在这种大部分男人都会尴尬的情况下,也瞧不出不自在来。大大方方低头看了一眼西装裤上顶出的那一大块地方,然后又盯着任意躲开的眼神和绯红的脸颊看。
“怎么了?”他语气平常地问,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然后又解释,“憋太久了,正常反应。”
任意低声咳嗽一下,含含糊糊着“嗯”了一声。
傅言归勾了勾唇,往下走一步,几乎要贴上任意。任意本能往后仰,一只手用力抓住楼梯扶手,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往心口处蹿。
“……哦,”任意话都说不利索,“那、那你早点休息。”
“休息没用。”傅言归压低声音,一把嗓子在夜色中粘稠浓重,“太久了,自从你离开,怎么都没用。”
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风打在窗户上的窸窣声,还有傅言归越来越逼近的呼吸声。
任意简直要疯。
看任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傅言归怕再逗下去,对方就要从楼梯上跳下去了。他停下动作,留了一点距离和时间能让任意喘口气。
过了一会儿,傅言归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你知道的,3S级alpha本来就欲望更强一些,你不在,我对别人又没兴趣,就只能憋着。好在失控症状轻多了,后来齐颜又给我配了一种新药,每次很想你的时候就给自己打一针。不过效果不是很明显,还是很难受。”
他就这么认认真真说着,面上表情也没一点值得玩味的地方,仿佛在解释一道数学题,或者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工作。
他说完,观察一下任意脸色,竟然还追问一句:“你呢,不难受吗?”
任意咬咬牙,硬巴巴说:“我不难受。”
这次是傅言归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笑意从胸腔里震出来,在短短几级台阶上扩散,将任意笼住。
“好吧,小意不难受就好。我难受,是我活该,但要是实在憋不住了,你能帮帮我吗?”
到了这里,任意已经知道傅言归故意逗他,便很硬气地回道:“不能。”
“用手——”
“傅言归!”任意见他越说越没正行,已经快要上升到流氓行径,很不客气地打断他,“我要去睡了。你要是难受,可以冲冷水澡,或者去找别人,我没意见。”
说罢他转了转身子,抬脚从傅言归身侧穿了过去。也顾不上会吵醒奶奶了,脚步迈得很大,咚咚咚地跑上了楼。
第二天一早,任意起床下楼,傅言归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奶奶站在他旁边,指挥着他做煎蛋,盘子里已经煎好了几个。任意凑过来看,每个蛋都焦得各有特色。
“快去洗手吃饭,很快就好了。”傅言归手里忙着给蛋翻面,眼里也没落下任意的每个表情和动作。
任意让奶奶在餐厅等着,自己过来帮忙盛粥。他们早饭向来吃得简单,煎蛋配粥,或者吐司配牛奶。傅言归来了,奶奶又多做了几份烤饼。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