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公开还是私下场合,傅言归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今天心不在焉的状态挺明显的。副指挥官跟着傅言归快十年,私下里相处没那么多规矩,斗胆问了一句:“主席,明天出海,房间安排上,任先生……”
明天三方会正式在海上举行签约仪式,然后是为期两天一晚的酒会,这是此次云城之行的最后一个环节,行程相对轻松。两个独立区总长会上船,按照规制,两位总长和傅言归的房间安排和随行人员有严格要求。
副指挥官剩下的话没说完——此前任意都是按照保镖的身份安排房间,大家也并没把他当回事——可经过方才变故,在任意的安排上他现在已经拿不准。
傅言归面色不变,说:“跟我一起。”
副指挥官收了收脸上震惊的神情,然后又闲聊一样说了一句:“任先生那三枪开得太快,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傅言归走得很快,副指挥官紧跟着,假装看不出来对方着急离开的意图,还在碎碎念:“那个信息素一出来,我差点站不住。我看现场也不只是我自己,大概除了您,其他人都硬撑着呢。”
说到这里,傅言归突然停了脚步,似乎在想什么。
副指挥官也停下,观察着傅言归表情,过了一会儿,听见对方说:“他叫任意,原华光会会长、第四区总长,不是我的私人保镖。”
傅言归嘴角突然翘起来,看着他的副指挥官,认真地说:“是我恋人,半年内我们会结婚,还有想知道的吗?”
看着副指挥官一脸石化的表情,傅言归满意地离开了。不过副官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方才任意在船上释放信息素,他也产生了不适感,更遑论别人。
3S时期的任意信息素全开是什么样子,他知道。可刚才的感觉不太对,明显比巅峰时期的压制性更强。他当时紧挨着任意,桂花香一爆出来,他的心脏重重漏了一拍。
上岸后,他忙着处理这次突发事件,很多事没来得及细想,把任意安顿好就离开了。方才他头一次产生了对工作不耐烦的情绪,只想要立刻回到任意身边。
破镜重圆的后劲儿有点大,他脑子里很乱,方才开着会屡屡走神,反复回忆任意在船上说的每个字和每个表情。
已经走到门口,他强忍着踹门进去的冲动,脚步临时换了方向,往不远处的露台走去。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齐颜很快接起电话,面对傅言归的质问并不意外。她在电话里看热闹一样地笑了几声,没再隐瞒。
“早恢复了,就上次,你怕他闷着,非要让他去山上打靶,那之前两个月左右吧,就达到3S了。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可没想到,他的信息素浓度一直在增大,等完全稳定下来,已经远超3S。我给他测过,不过现在的机器还测不出来3S以上的级别。”
如今的信息素等级划分,3S以上级别是没有衡量标准和体系的。齐颜也只能估量。
“为什么会这样?”傅言归问。
“谁知道。”齐颜开了个玩笑,“可能是老天看他受了这么多罪,搞个基因突变来补偿他吧。”
傅言归不在乎任意的信息素级别到了多少,多少他都能照顾好对方,哪怕任意变成普通A级omega,甚至是beta、alpha,他都不介意。他只在乎一个问题。
“对身体有影响吗?”
“目前医学还没有定论,传统意义上认为3S就是顶级了,不过这几年世界上也有3S+的案例。至于会不会对健康和寿命有影响,目前还没发现。”
傅言归松了口气。
“哦,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有一个坏消息。”齐颜说。
傅言归刚松下的气又提起来,急问道:“什么?”
齐颜惯有的看好戏的毛病又来了:“坏消息是,从此之后,没人治得住他了,你也不行。”
“什么意思?”傅言归一时没明白。
“因为他的信息素能碾压任何人。”
“那怎么办?”傅言归下意识握了握拳。
“别给他枪,别和他动手,一般就没问题。”齐颜笑吟吟的声音从电话传出来,她现在恨不能出现在傅言归面前,看着对方一脸吃瘪的样子,至少未来三年的谈资有了。
“意思是你以后只能求着他回来,想来硬的,很难喽,哈哈哈——”
“齐颜,我们已经和好了。”傅言归扔下这句话,挂了手机。
时间逼近午夜。
自从恢复之后,任意还没有信息素释放到最大限度过,今天算是第一次,腺体和身体都很不习惯,不过除了轻微眩晕之外,没其他反应。
他们一回到岸上指挥部,傅言归就把他送到套房。套房自然是傅言归的套房,任意原本的房间在套房旁边,是一间很小的单人房。
“你听话,”傅言归擦着他的耳朵低声说,“在我房间等我,我必须要在工作结束后第一时间看到你,不然我要发疯的。”
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蛊惑和诱哄,穿透任意的耳膜、大脑、心脏,然后蔓延全身。任意耳根子都是红的,乖乖点了头。
他坐在那张双人床上,发了好大一会儿愣,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房间里的衣物、日用品和书籍材料,到处都有傅言归的味道。这味道区别于对方的山火信息素,就是傅言归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他常常闻到,但不得不承认,现在心境变了,身份变了,味道带来的冲击感也就变了。
他心底里涌上来一股情愫,很深,酿了很久,一旦冲破防线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从未像此刻一样爱着傅言归,没有任何误会、伤害、隐瞒,也不再有芥蒂、防备和不信任。
就踏踏实实地爱着。
任意洗了澡,从衣柜里找了傅言归的一件白衬衣穿上,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傅言归还没回来,估计是没忙完。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不再等,关灯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开门声,有脚步声走到床边停下,而后又去了浴室。他翻个身,潜意识里知道是傅言归回来了,黑暗中嘴角微微翘起来,不过身体并不想醒。
直到被子被掀开,一个带着微微潮气的身体靠过来。
傅言归翻身压住他,两只手臂撑在他脑袋两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别动……睡觉。”任意闭着眼,嘟嘟囔囔地说话。
“复合第一天,你太不尊重人了。”傅言归压得他紧紧的,动手扒拉他身上的衬衣,“你穿的什么?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么多衣服不穿,偏偏穿这个,你不知道我见不得你穿白衬衣吗?”
是了,傅言归这人是有点癖好的,无伤大雅,但会伤身。
“……只有白衬衣、黑衬衣,没得选啊。”任意被身上那具庞然大物压得喘不上气来,努力动了动,还是闭着眼不肯睁开。
“你在诱惑我。”傅言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下不停,衬衣扣子片刻之间就全解开了。
“……嘶,冷。”
任意白皙的胸膛暴露在昏暗的夜灯下,空气侵袭,有点凉凉的。他终于清醒了一些,半睁着眼,抬手想把被子盖上。无奈手被傅言归压着,身子也被压着,根本动不了。他挣了挣,就不敢动了,傅言归下面的东西硬得要命,且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就抵在他腿根上,蓄势待发。
傅言归抵上任意唇角,眼底欲望翻涌,毫不掩饰,下一刻他就要把人吃进肚子里,却还得耐着性子把话说清楚。
“复合是不是要有仪式感,总得庆祝一下,总得有个标志性事件,来证明我们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
任意发出一声闷笑,停了停,说:“是。”
这个字简直就是潘多拉魔盒的开关,放出了傅言归压抑多年的欲念。他变得毫无章法和理智可言,恨不能要把任意拆开重组,或者是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娴熟地去扒任意的内裤,手指头勾住一条边,往下一拉,然后换成脚,再一扯,内裤就被扔到床下去了。
任意光溜溜的,身上只挂着一件揉皱了的睡衣。方才的冷已经变成热,烫的人要着火。傅言归自上而下压着吻他,唇舌勾缠着口腔,将每一寸都扫到。任意被他亲得迷迷糊糊,身上也跟着发软,怎么摆弄都可以。
傅言归一边亲他,一边腾出手去床头上拿润滑剂。那些又凉又滑的膏体擦到后面时,任意很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傅言归的动作立刻停了。
任意睁开眼,看着傅言归的表情,他变得有点严肃,抿着唇,半晌说出一句:“害怕?”
抛开最早那两年,他们的床事都不太美好,任意刚来做缓解剂的那段日子,每次都会被很暴力地对待,傅言归不知收敛,任意逆来顺受,几乎每次都以昏迷、出血、生病告终。唯一一次还算温和的床事,完事之后没过几天任意就被傅言归送走。
两个人同时想到这些,傅言归往外撤了撤身子,进退不得,脸色僵了几秒,试图安抚任意:“没事,不想做就不做了,等以后缓——”
“有点凉。”任意打断他的话,抬起肩膀,伸手环住傅言归的脖子往下拉,主动吻上他的唇。
从嘴唇吻到耳朵,任意的气息有点乱,咬住傅言归耳垂:“不怕,只要是你,怎么都行。”
傅言归简直被这句话要了命。
他的东西还硬着,这下又大了一圈,停在任意后面入口处,只觉的头皮发麻,但依然忍着把动作放轻放慢,一点点往里挤。
任意太久没做了,明显不太适应,异物入侵感太强烈。任意嘴上说怎么都行,身体很实诚地往后躲。傅言归进一点,他就抖一下,两条被分开的腿蜷起来,两只脚蹬住傅言归的腰,让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傅言归忍得难受,又挖了一大块润滑剂,抬手擦在两人的连接处。他只进去一个头,还有好长一根露在外面,上面缠绕的青筋都暴起来,像一根盘龙柱。
任意张着嘴喘气,缓了好大一会儿。身后冰凉的膏体渐渐融化,他觉得自己也在渐渐融化,最后眼一闭,心一横,两只手搂住傅言归的腰往下压。
盘龙柱一插到底。
任意瞬间痛得脚趾头都蜷起来。然而下一刻,山火信息素全无节制地释放出来,紧紧缠住任意的桂花香。
等任意适应之后,那山火变得势不可挡,将桂花香冲得支离破碎。
“在船上,你说的什么,嗯?”
傅言归嗓音滚烫,身下动作不紧不慢地折磨着人,一下一下地进出,再撞到底,逼着任意再说一遍。
任意自下而上看着他,身体被他顶的快要撞到床头上,被傅言归一把往下拖了拖。他眼底全是水汽,雾蒙蒙的,全身软得也像水,两只胳膊圈住傅言归的脖子,颤声说:“这次……不会再丢下你了。”
“我跟你一起,以后永远一起。”
情欲和夜色一样浓稠,他们都等了太久。
傅言归不着急,一点点磨他,又很着急,每次都用了十足的爱和力气,将任意一点点磨透,变成绯红色的一条河。
蜿蜒缠绕,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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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日更喽,下周完结
第88章 一千次
早上在爱人怀里醒来的感觉,太遥远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们跨过时间的长河,再次毫无罅隙地相拥而眠,心脏里满是酸涩。
任意窝在傅言归胸前,慢慢睁开眼,房间里弥漫着桂花和山火的味道,颈后被咬过的腺体还有微麻的痛感。傅言归素了那么久,把所谓的仪式感拉得特别长,一遍又一遍,高阶alpha的精力好得吓人。
不过傅言归还记着医生的话,做得再激烈,到最后咬在腺体上的犬牙也是极轻的。他们昨晚做到最后,傅言归给了他无数个临时标记,即便如此,高阶AO结合下来的临时标记也要比永久标记浓度大得多。
任意不用闻,就知道身上满是山火信息素味道。
傅言归见他醒了,两只手捏着他的脸仔细看。
“看什么?”任意早起的嗓子还是沙沙的。
“看你是不是真的,”傅言归说,“怕我在做梦。”
任意心里有点发酸,抓住傅言归乱动的手:“是真的,不是做梦。”
“嗯。”傅言归凑过来啄吻任意的唇,时间还早,他吻得不疾不徐,只一会儿功夫,任意就觉得那人下面又拱出来一大坨。
任意倒吸一口凉气,怕他大早上又来,赶紧推他:“今天还有签约,得早点起床准备。”
“来得及。”傅言归含着他的唇,模模糊糊地说,颇有一副从此不早朝的昏君样。
任意可来不及了,他就算变成3S+,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不行……太难受了,昨天小腿一直抽筋,后、后面不舒服,还有脖子,脖子也疼。”他说得尽量惨,企图唤醒傅言归的良知。
傅言归将鼻子抵在任意唇角,用力吸了一大口,又翻着任意脖子看后面的腺体,确实又红又肿的。
“我昨天没敢用力咬啊。”他嘟囔一句,从床上坐起来,又把任意也扶起来,给他裹上被子。
两人面对面坐,傅言归开始盯着任意看,眼神带着点审判和思索,好久没说话。方才还黏黏糊糊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任意被他盯得发毛,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的昏君样片刻间就换了暴君脸。
任意骨子里对傅言归是有敬畏的,当下正襟危坐起来,眼珠往下看,不怎么敢正视傅言归。
果然是审判。傅言归开口一句话差点把任意呛死。
“华严对你有想法?”
“没有啊!”任意愣了一瞬,立刻想起昨天自己在船上说的话。那时候光顾着痛快了,没想到后账算得这么快。
“我就是说说,想刺激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任意赶紧加了句解释。
“谅他也不敢。”傅言归冷嗤一声。
“我有点饿,想——”
“成坤呢?”傅言归打断任意,“他那时候倒是一直陪着你。”
“嗯,他对你很忠心。”任意赶紧说。
傅言归坐直了一些,捏着任意的手指头玩,一根一根,从头捏到尾。他没再提成坤,心里也明白对方不敢背叛自己,可天天面对任意这样的omega,是个alpha就很难不动心。为了爱情背叛组织的事又不是没有,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就算对方不起心思,万一……任意想过呢。
任意看傅言归脸色变来变去,兀自沉着脸不说话,便知道他没想到好地方去。
“我说了,就是激你一下。”任意口气加重了些,“他们没起过心思,我也没有。”
“齐姜不行,太花了,渣A一个,你怎么会想到他身上。”傅言归不接话茬,自顾自地说,“还有傅淮,他约你了?”
说到这里,傅言归干笑一声。傅淮这个人挺出乎意料的,果然任意还是太招人喜欢了。不过恰恰是傅淮,傅言归反而不好继续较劲,当年就是为了这小子,傅言归才假装把任意送出去,让任意伤身又伤心。
“对,他约我了,就上次齐颜婚礼上。”任意看起来挺平常,仿佛对方就是个普通alpha,“他不认识我,以为我是齐颜科研院的同事。”
“他怎么说?”
“就那套追omega的说辞呗,还能怎么说。”
“那你怎么回绝的。”
“你怎么知道我回绝了。”任意抬抬眼皮,看着傅言归越来越不安的脸色,渐渐把审判的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我说可以啊,但我身份可能比较敏感,你考虑清楚了再约我。”
傅言归打断他:“先叫餐吧。”
任意:“现在不想吃了。”
傅言归:“……”
任意继续说:“我告诉他我是谁,之前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跑掉了。”
傅言归:“……”
任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傅言归,傅言归讪讪地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去卫生间。”
翻旧账这种事情,翻来翻去,难免翻到自己头上,傅言归生怕任意想起来一些不开心的事,决定以后再也不提。眼下他急于从这场偷鸡不成的谈话中走出来,便行动利落地叫了餐。
两人吃完饭,副指挥官来敲门,说准备好了。他手里提着一套西装,递给傅言归的时候,视线忍不住往房间里瞄了瞄。
“尺码是按照任先生身形定的,有点急,赶不出来,只有成品。”
“好,十分钟后下楼。”傅言归说。
副指挥官领命而去,在外面走廊上等着。他心里难免好奇,方才没看见任意,但他闻得到那股浓重的信息素味,任意是在房间里的。他又复盘了一遍和任意接触的过程,再次确定没有得罪或者慢待对方的地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不过比任意枪法和信息素更让人震惊的,还是他的身份。经过一晚发酵,跟傅言归来的几个亲近的下属,私下里早已经炸了锅,他们在签约现场再次看到跟在傅言归身后的任意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没事就想偷看那个omega一眼。
来云城的这段时间,任意一直是以傅家私人保镖身份随行的,他在大部分场合穿着一身黑色衣裤,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眉眼藏在帽檐下,只看得见透着淡粉的弧度好看的唇。他行事低调,安静隐在人群中,总是不远不近跟着傅言归。
今天一出来,他还是跟在傅言归身后,但形象已经完全变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搭配白衬衣,头发松松拢上去,露出一张明媚异常的脸。
傅言归很快察觉到其他人对任意的关注,在签完约之后相对轻松的环节里,揽着任意的腰,大方地向别人介绍,这是自己的未婚夫,这次来是暗中保护自己的,并且在昨天解救人质的过程中出了大力。
他的赞赏毫不掩饰,爱意也很明显,几乎是炫耀的姿态了。几个下属大约从未见过傅言归这样,当下又好一阵惊讶。
不过最惊讶的还是任意,他要顾及场合,不能驳傅言归面子,只好在被莫名安上“未婚夫”帽子的时候陪着笑,没反驳,也没敢表现出不悦。很快,宴会的主题变成恭喜,大家举着酒杯,甚至开始欢呼。
任意骑虎难下,喝了另外两个独立区总长敬的酒,等酒会结束,他“未婚夫”的身份已经彻底坐实了。
云城的事基本办完了,这次结果比预想中要好,没什么后顾之忧的傅言归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带任意在云城转转。
这是个半岛城市,地理位置虽然偏远,但风景很好。傅言归带着任意出海钓鱼,去无人岛探险,然后在只有两个人的船上白日宣淫。
任意骨子里是依赖傅言归的,他算得上是傅言归带大的,很多人情世故和本事也都是傅言归教的。如今抛开负担和沉疴的任意,又恢复到最初的原始状态——无论傅言归做得多过分,只要多絮叨两句,任意就会无底线顺从。
船就那么大,又在大海中央,任意跑也没地方跑,又被架到“未婚夫”的道德高地上,只好咬牙满足傅言归无休止的欲望热潮。
“言哥,我真的不行了……”任意趴在船舷上呜咽,再不回去,他都想跳海了。
“这才补到哪儿。”傅言归抬手去抓他脚踝,把人往后拖进自己怀里。
他们一到海上,没钓两条鱼上来,傅言归就又跟他算账。说自己素了那么久,每周按照五次算,每月就是二十次,每年就是两百四十次,从任意逃回第四区开始算,大概有四年多了,凑个整数,任意欠他一千次。这一千次,要平均分摊在他们以后的生活中,再不加把劲儿,怕是任意到老也还不清。
任意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他全程都浑浑噩噩的,天空在摇晃,大海也在摇晃,他努力扒住船舷、栏杆或者傅言归的手臂,开始后悔这么容易同意破镜重圆,至少应该提点条件的。
比如一周两次,哪怕三次也行。但很快,他的提议被傅言归撞散,在海面上支离破碎。
傅言归说:“现在提条件,晚了。”
任意觉得自己比钓上来的鱼还惨,鱼还有水桶可去,他真的是呼吸都快熬干了,也没法让傅言归停下。他们胡天暗地到晚上,傅言归才开船返航。到第二天,任意说什么也不和傅言归出去了。
第89章 直觉(副cp为主)
傅言归给自己放假的同时,也给下属们放了假。难得休息几天,大家都养足了精神。但返程前还有最后一件公务要做。
战后重建这两年,云城已经基本恢复秩序,但又因为这次袭击,导致很多人对云城的安危没那么有信心,对当地政府也没那么信任。为此,傅言归要在离开前去云城大学做一次公开演讲,一则安抚人心,二则释放稳定信号。
云城大学规模不大,也不是重点院校,但却是云城唯一的大学,市里很多公开政务活动都会选在这所校园进行。
傅言归在图书馆演讲,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任意站在边缘,仰视着远处站在高台上的alpha,金色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英俊的脸上,让任意心里沉甸甸的。
他听了一会儿,便挤出人群,去校园里逛逛。他没上过大学,大学生活都是从电视或者网上看来的。他那样的身份,在第四区能学到如今的一身本事,已经十分幸运了。
云城的校园是有些古老的,沉重感很强,但并不衰败。任意走走看看,在一组照片处停下脚步。
校园小径两侧是浓密的行道树,枝干粗硬,树与树之间被一圈白色绳子连起来,上面挂着一些照片,组成一道照片长廊。小径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驻足观看,任意也跟着看了几眼,照片主题是云城音乐节遇袭前后的对比。
一边是人们脸上涂着水彩在大笑,一边是有人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拍摄角度很直白,把狂欢和苦难对比得很鲜明。任意不太懂摄影,但依然觉得震撼。他去看那些照片右下角的署名,出自不同的人之手。那些作者后面缀着身份,有的是记者,也有学生和市民。
任意站在一张照片前,唏嘘战争的残酷,视线无意扫过右上角,猛地定在原地。
梁都靠在登机口附近的自动售货机上,抬眼望着窗外爬升的飞机,轰鸣声远去,他回过神,又去看手机上那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群脸上涂满图案的人在大笑着比手势,身后是露天搭起的舞台,灯光很亮,乐队驻唱跳到草坪上和大家一起狂欢。照片右上角很不起眼的一处工作台也被收进镜头里,有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人正弯着腰搬瓶装水。
那人半蹲在草坪上,正试图抱起一大提水。镜头里只露出他半个身子和小半张脸,距离远,又被灯光一打,面目模糊不轻。
这样一张挂在云城大学树上的照片,掺杂在几百张照片中被展示出来,普通得翻不起任何波澜。就算被人看到了,视线也绝不会注意到边角上可有可无的一个工作人员。
可那样一个对世界来说貌似无关紧要的人,却有可能是某个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的人,是做梦都想遇见的人。
是梁都爱的人。
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梁都又把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
从任意把照片发过来,到他冲到机场,买下最近一趟去云城的航班,他已经吃了三包薄荷糖。
他面对重压时会吃薄荷糖,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很多人知道他这个习惯,但不知道他其实是对薄荷有点过敏的,任意刺杀若莱文那次之后,他就把薄荷糖戒了。后来形兰离开,他又开始吃。
大剂量的薄荷让他开始流鼻血,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又拆了一包。直到熟悉的麻痹感传来,他才停了嘴,将剩下的薄荷糖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
再也用不着了,他想,他要健康且长长久久地活着。
梁都在晚上落地云城,傅言归让人去接他,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只是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出神。
云城在两年前发生动乱时,他就跟着傅言归来过这里,傅言归平了动乱离开后,他自己又独自在这个小城待了很久。当时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形兰似乎就在附近。他找过很多地方,云城的大街小巷都被他走遍了,依然没找到人。
他把这种宿命般的直觉告诉过帮他治疗时差错乱的心理医生。医生最后安慰他,只是因为太想找到这个人,所以产生了错觉。
他后来离开云城,大概也是觉得寻找无望,便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找。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那不是错觉。
他到了指挥部,傅言归和任意都没睡,一直在等他。三人见了面,傅言归就把情况详细告诉了他。
任意发现照片之后,等不及傅言归演讲下来,立刻找了学校负责展览的老师,并在老师帮助下找到了拍摄那张照片的记者。等傅言归结束演讲,那记者已经被带来学校。
那记者记得这张照片,但不认识照片里的人,他从自己存档里找了多余的照片,没再发现形兰的身影。但他想起来,那个人穿的灰色T恤是工作服,找执行公司一问便知。
在梁都飞过来的几个小时里,傅言归又和任意找到主办方。音乐节的主办方是云城市政府,但执行方是一个演艺公司。这个公司又把物料一类的小活儿外包,找来找去,终于找到雇佣形兰的那家小公司。
其实也不算小公司,就是处于最末端的一个打杂小组。当时人手不够,小组长就在音乐节几个必经路口发了传单,招募临时工,主要工作是搬抬物品等,一天一百二十块钱,一共干三天。
傅言归说到这里,看着梁都紧绷的身体,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别着急,一步一步来。你先和那个雇形兰的人当面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