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
五年前,傅言归狼狈逃离第四区,腺体受重创,死了一个好兄弟,十年心血付之一炬,没办法,只好咬着牙从头开始。
五年后,傅言归信息素失控日趋频繁,从送来给他做“缓解剂”的几个高阶omega中,随手一指那个面色苍白的熟面孔,就他了。
困了有人送枕,复仇有人递刀。
五年前的爱人,也是背叛他、将他推入地狱的人,五年后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用了五年,任意终于再次走到傅言归身边。
原以为只要陪着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可以,直到在另一个alpha的庆功宴上,傅言归将任意往人前推了推,说:他是难得之货,不贵,做贺礼正好。
傅言归V任意
心狠手辣V 美强惨
大家注意避雷:?AO恋,病弱受,破镜重圆。攻前期报复受,部分虐妻情节可能引起不适,后期追妻。年上,差5岁。
有副CP,强弱,AB恋
wb:她行歌
狗血、ABO、卧底、破镜重圆、追妻
傅言归是午饭前突然回来的。
新联盟国北部边境的一个城市突发动乱,目前政府军还未完全控制局面,现场情况不明朗,对方要求和新联盟国军部高层对话。委员会召开紧急商议之后,决定委派傅言归跑一趟。
这事儿说来有风险,但也未必不是机缘。傅言归思考了几秒钟,应了。
专机下午出发,这次随行的人里,有一半是他的私人安保队。这种沾着危险性的活动,他习惯从家里出发,也习惯带自己人。
黑色轿车驶入得月台大门,绕过花园停在主楼前,傅言归下了车,管家冯泽已经在门口等了一刻钟。
傅言归边走边脱掉外套,挺拔的身躯包裹在衬衣西裤下,勃发的肌肉若隐若现,高阶alpha的压迫感和攻击性与生俱来。
他听了一上午委员会那些老头们的争论,这会儿心情不算太好,坐在偌大的餐桌旁只喝了几口汤,便停了筷子。
冯泽立在一旁,看了几次傅言归冷着的脸,思量一番,才开口道:“会长,缓解剂已经到了,在花厅等着,您要不要看一看?”
傅言归思路被打断,有些不悦,这件事显然不在他紧锣密鼓的日程之内。
冯泽陪着小心,试图再劝一劝,便把早就想好的理由搬出来:“您这趟出门,日期不定。但您的情况不能再拖了,万一……”
万一像前几天那样发生信息素失控,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况且这些都不算是理由,是实情。傅言归这两年开始出现信息素失控现象,最近这个月就有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新联盟国委员会的紧急会议上。
他是3S级alpha,信息素失控意味着他发起狂来,没人能制得住他。而且一旦被外界知道,不稳定的信息素将会给他打上特级危险标签,对他在新联盟国军部的形象有损,也容易被竞争对手利用。
那次失控之前,他已经意识到不对,迅速找了借口从会议室出来,回自己办公室打了两针强效抑制剂。随后他状若自然地离开,即便如此,他离开议会大楼时乘坐的专梯依然留下了呛人的味道。
助理何迟立刻锁了电梯,喷了驱散剂,足足过了三天才把那股烈火焚烧过的味道去干净。
还好另一次是在家里。
傅言归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往花厅走。冯泽赶紧跟在身后。
花厅面对客厅的这一面是玻璃幕墙,来之前冯泽已经调整过,从外面可以看见花厅里面的每个角落,绿植葳蕤,点缀着粉白嫣红的花朵。但里面的人往外看,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花厅的鹅卵石地面上站着四个男性omega,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样子,长相和身材也都是按照傅言归的喜好来的。
“信息素测过了,都是S级。”冯泽拿出四张手卡,递到傅言归跟前,又说,“底细也很干净,送来的时候处理过了。”
傅言归的视线从那四个omega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接过手卡。
上面信息很简单,包括名字、年龄、信息素等级和味道、家庭学历情况以及被送来之前的居住地和履历等。
“都是S级?”傅言归问了一句。
“是。”冯泽以为傅言归不满意,斟酌着说,“也找到两个2S级的,但其他条件不合适,就没带来。”
当今社会,有beta、alpha和omega,再加上男女第一性征,共有六种性别。beta没有信息素,算是普通人。大部分alpha和omega的级别是A级,少数在成年前后分化成高阶信息素。高阶又分S、2S和3S,其中3S比较罕见。到了3S这个级别,已经基本不会受别人的信息素影响,只会单方面输出和碾压其他级别。
唯一不同的是,3S级alpha虽然数量稀少,但在社会各界顶层掌权人士中并不少见,但3S级omega可就稀罕了,怕是整个新联盟国也找不出几个来。尤其是这几年随着动乱频繁,高阶omega成为争夺对象,别说3S,就连2S也十分稀缺。
级别越高,信息素压制越轻松,因此为了杜绝高阶信息素随意压制普通级别信息素,在新联盟国有一系列严格的法律法规。所有人除beta之外,都要佩戴抑制贴,在公共场合不能随意释放信息素,这是必须要遵守的公序良俗和行为道德。
冯泽口中的“不合适”,大抵就是要么对方已经被标记,要么是达官显贵家的孩子,不可能送给别人当缓解剂的。
至于缓解剂,也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高阶alpha纾解欲望的人形玩具。
到了傅言归这个地位和级别,婚姻已经不是个人的事情。家族排位、经济走势,甚至政治风向,都有可能和婚姻捆绑在一起,稍有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
然而高阶alpha往往需求方面也十分旺盛,不可能等到结婚,这时候缓解剂就应运而生。而送来做缓解剂的omega,长相是一方面,信息素等级也是越高越好。好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做这个的,因此甘心做缓解剂的omega,一般都出身不好或者有其他苦衷。
傅言归如果不是信息素失控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冯泽也不会想到给他找缓解剂的。
“这个吧。”傅言归抬手一指,视线从站在最后面那个omega的脸上扫过,说,“其他的送回去。”
冯泽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立刻说“好的”。
傅言归没再停留,转身往房间走。走了几步,他突然问跟在身后的冯泽:“这几个人是谁找来的?”
冯泽说了一个名字,是天新会里职位很高的一个人,跟了傅言归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调个岗位吧。”傅言归说。
这下冯泽愣住了,一时想不通为什么,但他恪守着作为下属的职责,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迅速应道:“是。”
半小时后,何迟已经带着二十人的私人安保队等在外面。
傅言归上飞机前,接过冯泽递来的三支强效抑制剂——归期未定,前方状况不明,那是为了“万一”准备的——又简单交代他去办几件事,没再对缓解剂的事提一个字。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渐渐远去,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气流卷起的热度。
任意感觉脸颊和手心都被这声音震得轻颤。
他一直站在花厅里,大概站了两个小时,腿脚有些发软。花厅四面是玻璃幕墙,他看不到外面什么样子,只是听话地规规矩矩站着。期间,那个被称为冯叔的管家进来,让人带走了另外三个omega,只留下了他。
他很温顺地叫“冯叔”,跟在对方后面走出花厅。
这时,三架军用直升机从主楼后面的停机坪起飞,巨大的气流卷起周边的树梢,在空中稍作停顿,然后向北方飞去。
任意站在花厅通往主楼的花园小径上,脚步顿了顿,微仰着头,视线跟着直升机飞入云层,变成一个个遥不可及的黑点。
冯泽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回头看着他。
任意回过神,快走两步跟上,垂眼立在冯泽面前。
冯泽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留下的omega,谨小慎微地站在廊下,身材瘦弱,没什么看头。信息素是空山桂雨,等级也不占优势——四个人虽然都是S级,但任意的味道明显更淡,按理说桂花香气馥郁,可是不仔细闻,甚至闻不到任意的信息素味道,这只能代表他比其他人要弱。
冯泽甚至怀疑,要是任意的身体经历点动荡什么的,随时都可能从S级跌到A级。
这要是对上傅言归的山火过境信息素,不知道会不会被一把火烧得渣都不剩。冯泽心想,可惜了,这要是个等级再高一点的omega,桂雨和山火,一软一冲,倒是很契合。
唯有一张脸能看,但没怎么收拾过,头发有点长,挡住了眉眼。人沉默地站在那里,有种苍白易碎的羸弱感,像是一片放旧了的宣纸,一碰就破。
不知道在3S级alpha的身下,能不能经得过一遭。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做过什么,来了这里,就只要记住一件事。”冯泽站在台阶上,跟任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是会长的私人物品,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要讲规矩。”
冯泽说着,转身往大门口去,任意赶紧跟上。
进入主楼,穿过奢华宽敞的客厅,两人乘电梯到达三楼。冯泽简单介绍了房间布局,三楼整层都是傅言归用的,卧室、会客厅、健身房、书房,全都设置了指纹密码。在走廊最尽头,是任意的房间,同样设置了傅言归的指纹密码。
冯泽告诉任意,他的活动范围除了三楼自己的房间,还有一楼佣人们使用的小厨房可以去。吃饭可以在那里,也可以带到房间吃。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天可以下楼去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时间各半个小时。
规矩还有很多,比如走路的速度,说话的声音大小,饮食的种类,都有严格要求。甚至见到傅言归弯腰问好的角度,以及衣服扣子扣到哪个位置,都不能逾矩。
所有这些规矩还有个前提,就是以傅言归的需求为首位,如果冲突,以傅言归为准,如果不冲突,那就恪守每一条。
任意听得很仔细,冯泽方才的不满消了些。
“下午医生再给你做个详细检查,形象顾问也会来,你要确保会长回来的时候一点瑕疵都没有。”冯泽说。
任意点点头,站在自己房门口,进去之前突然开口问道:“他……会长什么时候回来?”
是很柔和的一把嗓音,像清冽脆玉,在这条冷寂的走廊里划出一点温度。
冯泽看着他,似乎没料到这个omega敢问这样一个问题。
“还有,会长所有的私事都不要打听,也不能过问。”冯泽面上没有表情,冷淡地说,“如果会长满意,你可以多留一些时间,如果不满意,你将来的去处,相信你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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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意进化史:
前期:美强卑微
中期:美强惨
后期:美强崛起
任意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白了白。冯泽没再管他,很快离开。
不能怪冯泽说这些恐吓的话,立场不同,相比傅言归的安全和隐私来说,一个缓解剂的生死和喜怒实在无足轻重。
整栋楼仿佛都沉寂下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安静做着自己的事,缓解剂当然也待在该待的地方。
任意坐在房间里,摸摸自己的脸,还有些恍惚。
他这几天太累,身心俱疲,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干脆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房间不大,有独立卫生间和小阳台。他站在阳台上,能看到不远处的停机坪。方才,那三架军用直升机就是从那里起飞的。
他没见到傅言归,但也知道那面玻璃幕墙可以调控,想必对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选择。
不意外。既然来了,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心理建设做了那么久,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了。
他坐在床上,手指摩挲着身下的棉质床单,心里在想,之前是不是也有缓解剂被送进来,他又能在这里待多久。
敲门声打断了任意的胡思乱想。他打开门,冯泽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外面,身旁还跟着一个半人高的服务机器人。
冯泽站在门口,没往房间里走——和傅言归的任何私人物品保持距离,是他要恪守的职业道德。
“在这里的所有时间,都要戴着它。”冯泽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
任意认出来,这是电子行为追踪器,类似于电子脚镣,一般适用于宠物或者限制行为能力的罪犯。在上流圈子里,这个更像是一种标记,戴着它的人,都是有自己主人的。侮辱性当然是有的,但戴的一方没有选择,施加的一方更不会当回事。
电子脚镣入手凉滑,扣在苍白伶仃的脚踝上,像一抹深蓝色脚环。
任意蹲下,将脚环扣好,脸上没什么抵触,只是在执行一个命令。
他知道,他以后都不能擅自外出或离开。那脚环是防水的,怕是如果没有傅言归允许,洗澡也不能摘下来。
看任意戴好了脚环,冯泽便招呼任意跟着他下楼。他们去了一楼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有一些医疗设备,墙角还有一张梳妆台。
房间里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性omega医生,等冯泽退出房间之后,便十分职业化地让任意脱衣服,要给他做全身检查。
血液、疾病、信息素这类东西在他被送来得月台之前就做过审核了,所以这次的检查只是针对细节,包括皮肤色泽、有无龋齿、指甲长度等等,都看得很仔细。
其中一个医生做了详细记录,并问了一些问题,全程态度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泄露,就和检查货品一样,只要质量达标,他们就可以交差了。
身体检查完了,任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等形象顾问进来给他剪头发。
一个女性omega带着工具进来,打量了任意几眼,只把他挡住眉眼的额发稍事修理,就停了手。看着镜中的人,那个omega眼中毫不掩饰惊艳之情,俯下身悄悄说:“给你送来的衣服,我都帮你放到房间衣柜里了,希望你喜欢。”
说罢还眨眨眼。
好久没有收到这么善意的眼神和态度,任意抿唇笑了笑,说“谢谢”。
形象顾问离开后,任意坐着没动,没有下一步指示,他不能擅自做决定,只是安静等着。大概几分钟后,冯泽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诊疗记录单,进门之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盯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任意。
只是把头发简单打理过,方才还有些沉闷的眉眼便活了。五官潋滟精致,脸上带了点天生的清冷和倔强,有种很难被人忽视的气场。
不说话只是简单站着,倒像雪峰高绝插入云顶的那一片白,够不到,给人的感觉很远。
这么看,气质上倒是拔尖的。
“袖子挽上去。”冯泽把视线从任意脸上移开,下着命令,“左手。”
任意将袖子卷起来,慢慢抬起手来。手臂内侧靠近腋窝的地方,最娇嫩的那片皮肤上,纹着一大簇绽放的铃兰。乳白色的阔钟形花朵垂坠于一支浅绿色长茎上,幽雅清丽。任意的皮肤本身就是冷白皮,和铃兰颜色接近,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那里有一块纹身。
“纹身要洗掉。”冯泽通知任意,“一会儿纹身师会过来处理。”
从成为某个alpha的缓解剂这一天开始,omega对外的社会身份基本宣告死亡。之前所有的行为方式、身体印记和喜怒哀乐都要重新洗牌,然后围绕所属alpha的喜好展开。像是这样一块和现在的缓解剂身份不相搭的纹身,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任意看着冯泽,听对方拿出电话通知对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挂了电话,任意突然喊他“冯叔”。
转身欲走的冯泽停下脚步,不知道任意还有什么事,然后听见对方说:“不能洗掉纹身。”
冯泽的眉毛微微皱起来,似乎不理解一个缓解剂如今在这里提这种要求算什么,之前的规矩白说了吗?
他没说话,冷淡地看着任意。
“洗掉需要恢复十天左右,但会长随时可能回来。”任意眸底清澈冷静,将袖子卷下来,垂下手臂,“那时候手臂有伤,不符合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规定。”
冯泽眸光微动,听任意继续很慢地说话:“只是花朵纹身,不代表什么,况且也不难看不是吗?”
是的。傅言归可能并不在意这片没什么指向性只是为了好看的纹身。但如果洗纹身弄得手臂有伤,导致缓解剂使用的时候不方便,傅言归就未必不会介意了。
冯泽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缓解剂说服了,但眼下不洗掉纹身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冯泽开了门,跟门外带着机器的纹身师说“不用了”,然后又回头跟任意说:“你上楼吧,没事了。”
任意住进来已经三天,在此期间,他严格按照规定行事,没有一点逾矩。冯泽观察了他一段时间,确定他没有不规矩的地方,便不再盯着他。
他大部分时间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对着窗外的停机坪发呆。三楼的专属服务机器人也会送一些书籍或杂志上来。房间里有电视,每天晚上看六点的新闻,是任意雷打不动的固定项目。
今天的新闻主要围绕北部边境城市那次动乱,官方最终定了“民间武装动乱”的性质,没提军方一个字。任意判断,动乱应该已经妥善解决了,尽量安定民心,营造新联盟国安全稳定的局势才是重点。
傅言归应该也要回来了。
机器人送来的最新一期杂志上有关于傅言归的专访。封面上是他的照片,站在一片暗沉的背景前,穿着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向后拢着,是一张很英俊却没什么温度的脸,眼神很沉,鼻骨很高,淡色的唇凝着一点笑意,是个捉摸不透的神情。
尽管傅言归在整个新联盟国几乎无人不知,但封面下方依然罗列着他的信息:傅言归,30岁,未婚,3S级alpha,信息素是山火过境,新联盟国军部委员会成员,傅家实际掌权人,天新会会长。
傅家如今是控制着新联盟国经济的几大家族之一,天新会是傅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家族企业,黑白均沾。傅言归不是傅家唯一的3S级alpha,从小就在尔虞我诈和争权夺利中长大。因为他那一脉的父辈不够强大,到了他这一辈,过早就显露出来的顶级信息素只会给他带来更多危险和祸患。
傅家继承人的争夺曾经一度进入白热化,势单力薄的傅言归最先成为众矢之的。
在傅言归15岁时,傅家就将他派驻第四区。第四区是恶名昭彰的法外之地,以混乱著称,不属于任何政府组织。说是派驻,实则跟放逐差不多。
傅言归在第四区待了十年,之后返回新联盟国。然后花了五年时间夺权,最终在新联盟国站稳脚跟,掌权傅家,成为天新会会长。时年30岁。
傅言归的这些经历被很多小报赋予了传奇色彩,添油加醋,在他刚刚掌权那段日子里一度成为街头谈资。
这些在新联盟国早就不算秘密。
但这些谈资只是傅言归的冰山一角,他依然是行事神秘难辨的政客,也是喜欢险中求胜的商人。
果然不出任意所料,第四天中午,直升机降落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任意站在窗口,看着傅言归从一架飞机里下来,走时的西装已经换成了特种军装。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脸,任意微微伸长了脖子。
人群中间的傅言归大步往停机坪外走去,接驳车已经候在一旁,他在上车的瞬间突然抬头往主楼方向扫了一眼。
任意猛地退了一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坐回床上,目光有些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傅言归那一眼是扫在他身上的,带着冰凉的温度,像看一件死物。
整个下午,任意都待在自己房间里。
偌大的得月台依然静悄悄的,直到晚饭前,三楼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任意贴在卧室门后,听见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的,停在书房门口,门开了,又关上,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任意坐在沙发上,吃了一点机器人送来的晚餐,之后洗了澡,熄了灯,躺在床上发呆。外面没再听见过动静,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时钟指向深夜十点,他高度紧张的精神熬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沉沉睡去。
指纹锁咔哒一声打开的时候,任意从梦中惊醒。
他撑起身子,有点发愣地看着门口,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被打开的是他的卧室门,而不是这条走廊里的其他任何一间。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表情藏在阴影之下,看不清。任意惊惧之下重重呼出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那个人影已经疾步走了过来。
任意被扯着睡衣领子摔到地上,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抬手护住头,另一只手去挡那人的手臂。
那人没给他抓住的机会,精准地挡住了他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击,将他两只手都拧到背后,压在地板上,然后用膝盖抵住他的腰椎骨。
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任意努力抬起头往后看,喉中发出不可控的几声痛苦嘶鸣:“傅……”
傅言归膝盖稍用力,就把任意喉间要说的话压了回去。
得月台的深夜更静,花园里的虫鸣都听得清晰。任意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初秋的凉风吹进来,打在他极速跳动的心脏上。
沉重的呼吸从胸腔里挤出来,任意无声地张了张嘴。
好像极不满意任意屡次试图要说什么,傅言归将领带扯了下来,一只手捏住任意的两腮,迫使他张开嘴,将揉成一团的领带塞了进去。
在撕扯的对峙中,任意终于看清了傅言归的脸——
冷静,甚至是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情动,也没有发狂或者失控。就连信息素也一点没有泄露出来。
他今晚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
任意再也说不出话来,口腔内被领带塞满,只能间或发出一两声呜咽。
他被傅言归一只手提起来,拖出房间。
走廊里开着几盏地灯,映出任意惨白的脸和猩红的眼。睡衣扣子早就四分五裂,拉扯间白腻的后腰露出来,划过大理石地面,霎时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殷红。
傅言归的卧室距离任意的房间不远,中间隔着书房和健身房。
任意被粗暴地扯住手臂,拖过走廊,拖过傅言归的卧室大门,拖过冰凉的地板,最后被扔到一张双人大床上。
任意没再做无谓的反抗,这本来就不在他的思量范围之内。方才的惊惧和抵触也只是身体本能反应。他想,他得做一个合格的缓解剂。
让傅言归开心。
然而他的心理建设没做多久,就在傅言归将他衣服撕碎,并且拿了一个黑色眼罩扣在他脸上时,变得岌岌可危。
不能说话还好,但不能视物,让他的不安全感瞬间攀升到顶峰。
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嗓子里呜咽声加重,在睡裤也被撕开之后,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从床上弹起来,然而又立刻被镇压下去。
傅言归的呼吸近在耳边,频率和力道没变,像是在做一件并不值得激动的事。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任意抓住一点理智,极力控制住抖动,让身体尽快放松下来。大概傅言归对他的表现总算满意了点,传来玩味的一声低笑。
任意被面朝上按进床褥里,双腿被折起来,他看不到,触觉听觉便格外敏锐。他能闻到独属于傅言归的味道,那不是信息素,单纯只是他身上的味道,带了点焚烧过后的灼热,混杂着一点很淡的汗水味。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傅言归似乎停下了,空气也乍然安静下来。
任意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转了转头,有些无措地抓了抓被子——他知道傅言归就在他面前看着他。
不声不响的审视,就和凌迟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他突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也想要掉眼泪。但嘴巴被堵住了,眼睛被挡住了,没人在意他的表达,也不会关注他的想法。
他一丝不挂,在长久地沉默中,皮肤因着情感和气温的刺激,开始起了一片片的小疙瘩。
然后毫无预兆地,一个身躯压过来,他先是听到自己的膝盖被掰地咔一声轻响,继而被下面突然闯入的剧痛席卷。
什么准备也没有,任意感觉自己在瞬间被顶穿。那根庞然巨物没有任何缓冲地闯进来,然后不带丝毫感情地进出。
任意全身紧绷,冷汗涔涔,痛到极致。
被折起来的腿开始无意识痉挛,小腿上的肌肉拧起来,脚腕呈一种扭曲的形态抽搐着。
傅言归抓住他一只脚,带着薄茧的掌心握住脚上那一块深蓝色脚环,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一股灼烫的电流猛地蹿起,以脚心为支点,顷刻间蔓延全身。
惨呼声从喉腔深处传来。任意全身抖动着,被冷汗湿透了,电流和性具的双重折磨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
“疼吗?”
有个声音漂浮在空中,似乎是在问他。
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带着一点微颤的磁场,将任意陷入混沌的意识往上提了提。
塞进嘴里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眼罩也不见了。任意的眼睛红肿不堪,被眼泪糊住了,流不尽一样。
模糊的视线里是傅言归赤裸的上身,肌肉分明,伤痕密布,脸上带着冰冷的嘲讽,正一下一下撞在他身体最深处。
他努力抬起手,小心贴上那人手臂上的一块烧伤疤,很慢很慢地回答:“……不疼。”
傅言归甩开任意的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然后俯在他耳边淡淡吐出两个字:“婊·子!”
任意第二天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