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TXT全集 by劫北
劫北  发于:202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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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顾屿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最近我会尽快找兼职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学长。”
“等一下……”沈烬却似懂非懂,语气犹豫的理由和顾屿想象中不同,“……你还有两千零钱,为什么会在半个月之内饿死?”
顾屿同样疑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妥不妥当:“因为……两千块原本只够我节俭生存一周?”
他心算一遍,继续说:“所以我想……我再节约一点,半个月差不多。”
“……”他详细解释了,沈烬仍像没听懂,“节约?”
顾屿正要回答,沈烬的疑问更深了:“你平时都在超市买些什么?不看物价?”
顾屿倒不觉得食物和日用品买品质好的有什么问题:“我看了。”
大学城附近的商场和超市消费高不到哪儿去,除非顾屿全挑最贵的买……一瞬间,沈烬醒悟过来:“……你不会全是买的进口货架上的东西吧?”
他和顾屿逛过一两次超市,却没怎么注意对方结账时的小票列表,对方果然不露声色回避,冷静说:“也……不全是。前两天买的菜除了鱼虾都不贵。”
沈烬嘶了一声:“……那几盒车厘子恐怕不符合不贵的标准吧?”
他暗自紧了紧手心——比起和顾屿解释人间疾苦,他似乎更好奇顾屿的异样:“还以为以小草莓闷出吉尼斯记录的个性,不会把你爸这件事告诉我呢——”

或者说,过去七年他都是这么做的。
不论有多喜欢沈烬,他都不愿宣之于口;发生任何事,他都认为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即便需要沈烬的安慰和陪伴,他也维持着alpha该有的冷静,不想沈烬看穿真相。
那时他总是认为,沉默不言也没关系,只要他心里是喜欢沈烬的就好了。
“但现在我觉得,告诉学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屿说,“与其让学长瞎猜我为什么总是在忙、为什么不及时回复消息、为什么一副谈恋爱后就不想珍惜了的样子连做菜的食材都变差了,那还不如让学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他道:“我明白,我可能并不是很了解现实生活的压力,也没有太多社会经验,但这一步我没法退让,哪怕未来一段时间会过得很难、遇到很多挫折,我也知道将来的我再回头看时,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他没有“猜想”、“相信”或者“预料”,而是“知道”。
就像他同样知道,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不会再因为任何阻力改写了。
沈烬微微怔愣着,没想到有一天顾屿也会向他坦白如此重大的决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十几岁就远离原本的家庭意味着什么,他明白顾屿心里积压的焦虑远没有表面这么轻松,但这一次,他可能并不打算阻止顾屿,而是打算赌。
这个赌源于他的自私,一生或许也仅有这一次。
“……行,明天我们去超市,学长教教你两千块怎么用三个月。”于是沈烬凑过去,笑道,“不过,我好像才是那个总是在忙、没法及时回复消息、也吃不出饭菜口感差异的人吧?”
“呵。”顾屿假装冷笑,“学长明白就好。”
沈烬弯起眼睛回答:“学长知道错了好不好?以后我们三天一顿肉就行~”
但顾屿却不答应:“不会连肉都少学长的。”
“行。”沈烬一脸认真,“给你个提示,学长也吃不出老鼠肉和牛肉的区别。”
话音刚落,他就被顾屿拽过去捏了脸,两人打闹一会儿,攥着手才安心地如常睡去,就好像谁也没有担心未来将要面临的局面。
收拾起一切担忧,随后的一周里,不管父亲发来什么消息,顾屿都没有再看。
他带沈烬去呼吸内科检查了一遍,又找约好的心理咨询师聊了聊,想从头到尾看看沈烬的病该怎么治疗。
好在他先前就预约好了挂号,也留出了专门用于沈烬治病的钱,根据医生的意见,天冷咳嗽的问题需要每天输液,三周后再根据效果复诊。
至于肺和支气管本身的损伤,建议吃药保守治疗,以疗养为主,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迅速根治。
“所以……其实还是治不好?”秦逐看了一下沈烬输液用的药剂单,说,“一天三瓶半……你钱够吗?不够我借你。”
“不用。”沈烬回答,“顾屿给了。”
许停云闻言嘶了一声,问:“没看出来我们圣父沈教练还能干出这种事啊……你舍得这样花他的钱?”
“舍不得,我恨不得卖血卖肾养我的宝贝男朋友,满意了?”沈烬假意踹踹他,旋即却叹了口气,“本来我要自己给的……但他坚持说这件事是他的责任。”
“噢——?”许停云一眼看穿,“所以……高三那场雨不会是为你的宝贝男朋友淋的吧?”
秦逐惊讶:“卧槽,不愧是你啊C大第一大情种。”
沈烬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手里的衣服抖得直响:“医生说不用每天去医院,找就近的诊所按单子打吊针就行,所以我打算去顾屿那里暂住一两个月,正好这周五庆祝他生日,你俩赶紧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已经和老张说过了。”
秦逐嘲讽道:“暂住?自从学弟来了,你就没把这个寝室当回事过吧?干脆别回来了,留我做空巢老人得了。”
许停云同样笑着摇头:“你打算怎么庆祝顾屿的生日?”
“……”沈烬轻咳一声,没敢直言。
心理咨询师和他聊了许多,看样子他的情况不严重,对方建议他多和男朋友肢体接触,由浅至深循序渐进,试着慢慢脱敏是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这几天他都在一边认真摸顾屿的手和大腿,一边脸红思考,马上到来的发情期还要不要使用抑制剂。
顾屿不清楚他和心理咨询师具体聊了什么,只能默默承受他的“循序渐进”,别过脸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脸有多红。
“别问了,他肯定打算把自己送出去。”秦逐斩钉截铁的同时不无担忧,“东西别忘了,记得问清楚顾屿的型号。”
“什、什么型号?”沈烬一慌,差点错手打碎杯子。
他还真不清楚顾屿适合哪个型号:“他、他应该会自己买吧……再、再说肯定是XL以上,我随便准备两个就行。”
“?”秦逐扬手想打人,“你他妈还说没有无脑护——”
沈烬哼哼唧唧半天,仍旧不服:“如果他生日之后我一整天没力气联系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当没我这个父亲吧。”
两人边吵边收拾东西,沈烬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回到顾屿住处,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前天顾屿告诉他,辅导员介绍今天下午去面试一个家教补课类兼职,但目前对方还没有发消息告诉他情况如何,想必事情不尽如人意。
沈烬放好衣服后,带着手机去了厨房。
在等待焯水的间隙,他反复翻看着自己和顾屿的聊天记录,手心难免紧了紧。
仔细一想,这可能是顾屿做出选择后碰到的第一个重大挫折。
在学校,顾屿的外貌和成绩一直都是佼佼者,当年的F区五中里,不管他的性格有多冷淡都不会招人厌烦,向他表白被拒的人甚至能兴奋跟同伴尖叫一声“校草声音好冷好好听他要是能直接骂我就好了”,如今在C大,情况也差不多。
但面对那些看重孩子学业的家长,待遇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两年培训补习班关了不少,条件不差的家庭都会想方设法请家教,也不知道辅导员给顾屿介绍的家长难不难应付。
沈烬焖了份排骨和粉蒸肉,终于忍不住发消息问:还有多久回来?
他暂时没问面试如何,过了约摸10分钟,顾屿回答他:去公交站的路上,20分钟内到。
对方没说面试结果,答案看来已经很明显,所以沈烬赶紧把回锅肉和鸡蛋炒好,心里不由后悔今天为什么没早点过来炖点汤。
冬夜很冷,也不知道走哪都打车的顾屿站在公交站台等车时,心里的委屈到底是源于学生家长的挑刺,还是源于刺骨的寒风。
开门声响时,沈烬后悔了。
他轻易就想放弃自己自私的赌局,但顾屿却迅速拐进厨房,打断了他的思路:“回来晚了。”
说着顾屿皱皱眉走过来:“不是说好我来做饭的吗?”
“而且我还留了两只鸡腿,学长要是饿了可以暂时填填肚子。”
沈烬回过神:“没碰冷水——”
他整理好情绪,说:“别、别废话了,赶紧来试试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顾屿垂眸看看面前的菜:“比起试试学长的厨艺有没有进步,我还是该买把银质的勺子,先试试有没有毒。”
“我替你试。”沈烬可怜巴巴地抽出筷子,顾屿这才上前抱抱他低声承认:“卖相好多了,闻起来完全没烧焦,还算有进步。”
周围弥漫着食物的诱人香味,沈烬在顾屿怀抱里蹭了蹭:“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能阻止我多学一门手艺进军新东方。”
顾屿无奈,只好拿手心来回揉了揉他颈后:“以后我会尽早回来的。”
沈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没有追问顾屿今天的面试,而是拉着对方先把碗筷端到餐桌旁,想招呼对方赶紧吃饭别饿着。
可顾屿却返身去玄关,回来时放了一小束玫瑰干花在他手边。
“好看吗?”温暖的餐厅灯光下,顾屿低头扶着碗没看他,“等车的时候碰上就买了,不过……比鲜花便宜。”
玫瑰制作成干花后呈现出低饱和的暗紫红色,有种别样的孤傲和温柔。
沈烬心口发紧发热,回答:“很好看,跟鲜花一样好看。”
顾屿把一块排骨塞进他碗里,眼睛始终没看他:“但我知道学长更喜欢鲜花。”
沈烬又心疼又想笑:“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没想到顾屿会回答:“那次跟学长表白的时候送的玫瑰……都快枯萎了学长还喜欢得不行,我看到你带回寝室了。”
沈烬眨了眨眼,问:“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带回寝室干嘛了?”
顾屿抬头,沈烬马上对他笑:“我做成干花放进抽屉里收起来了。”
和小曾祖父给的玉梳放在一起,衬得绛紫的玫瑰更鲜活艳丽,青白的玉也更纯净温柔了。
“……”顾屿听完,立刻瞥开视线,“谁知道学长会这么无聊,还保存着这种东西。”
沈烬盯着他红透的耳朵尖,不由嗤笑出声:“你送的我都喜欢,哪怕你送我垃圾袋我也要带它合葬,等几千年后外星人挖出来,估计还以为是什么金缕玉衣。”
顾屿动了动嘴唇,耳朵更红了:“……可是塑料垃圾袋撑不到几千年就会中途降解。”
作为工科生,他对科学的态度一向严谨,这气得沈烬敲了一下他的碗:“快吃,吃完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兼职的事不急,我们再慢慢找就是了。”
一会儿沈烬还得去附近的诊所打吊针,他想,这件事就没必要再让顾屿操心了。
可顾屿却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烬暗舔嘴唇,放下筷子握了握顾屿手腕安慰道:“顾屿,我明白赚钱没那么容易——你受了委屈就告诉我,不要跟以前一样怕我担心,好不好?”
顾屿满头问号,喉结轻滚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可是我没受什么委屈,也顺利拿到这份兼职了啊。”
“……”这下轮到沈烬惊讶了,“什么?”
“我说,我拿到这份兼职了。”顾屿不紧不慢掰开沈烬手心,把筷子塞回他手里,说,“那家家长没有足够的预算请专业的家教,所以打算试试兼职人员水平如何,她本来认为C大只是所中游985高校,哪怕是最好的专业说服力也不够,不过在看了我平时的理科成绩和高考数学分数后,她还是决定让我给她家小孩讲讲试试。”
沈烬听懵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没问过顾屿这个问题:“你高考数学和物理多少分?”
印象中,这是顾屿最擅长的两个科目。
说着他看了看顾屿那张讨人喜欢的脸,心里不由嘀咕长得帅是不是也有加成,但他选择倔强不说出来,他得坚信四五十岁的阿姨足够成熟,才不会因为年轻男孩子长得干净帅气就多加印象分。
顾屿回答:“当时就估了分,猜测加起来没怎么扣分。不过理综其他科目发挥一般,语文也尤其不理想。”
这个“一般”恐怕并不怎么一般,只是相对数学物理差一些,沈烬早已看淡学霸的这套说辞,整个人都充满了学渣的绝望。
顾屿一边示意他快吃,一边说:“她一开始也觉得大一学生比她小孩大不了两岁,最差也该找个研究生来兼职,但我告诉她,其实只有大一学生还记得高中的内容。”
“所以……她就这么被你说服了?”沈烬莫名有点不服,“我就算大二了也还记得高中内容好吗?”
沈烬偏科,数学成绩倒一直不错,对此他很有自信,顾屿却直勾勾问了他一个几乎最简单的问题:“三角函数的商数关系有哪些?”
“……”沈烬哑口无言,半天才倔强挤出两句话,“三角函数我记得,但商数关系是什么?你、你编的吧?”
顾屿低头,把险些暴露的笑意都隐藏了起来:“嗯,我编的。”

第68章
“……就、就当你编的。”纵然沈烬不服,也只能承认顾屿的记忆力比自己好上太多,他低头扒拉了两口饭菜,为了尊严支开话题,“每周要去几天?”
“三天。”顾屿倒了杯温水过来,说,“高一高二现在不能集中补课,所以这家家长和孩子商量的方案是让我周五晚上和周六周日下午过去,每周10到12个小时,报酬按每小时90算。”
他想了想,补充:“等差不多适应了以后,平时还可以去快餐店之类的地方打打工,说不定能偷学几个配方,偶尔给学长做做炸鸡薯条。”
沈烬正被自己炒的蛋咸得喉咙发痒,他赶紧接过顾屿递来的温水灌下几口,说:“开什么玩笑?”
“我们专业空闲时间多,以后我来做饭做家务,等我大三下学期开始实习,你就别去兼职了,好好读书,学长能赚钱。”
工科的学业任务重,沈烬不认为长期兼职对顾屿来说是什么好事,不过顾屿却抬眼淡淡笑起来,没有正面回答。
每当他看向沈烬,那双冷静的眼睛都像平静的湖面漾起了粼粼波光,显得深邃又温柔。
他拿筷子干净的末端点点沈烬碗沿,说:“学长不是想做饭吗?先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再说。”
面前是盐放太多的炒蛋和勾芡略稠的肉,沈烬硬着头皮继续扒拉自己的碗:“……御膳房也不过如此。”
他好像真的被顾屿惯坏了,如今吃自己做的菜都觉得味同嚼蜡,顾屿则一边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一边说:“驳回学长刚才的所有提议,该怎么规划我自己心里有数。”
沈烬想和顾屿讲道理:“你的学业耽误不起,将来多半还要考研,凡事听我的总不会错。”
“听学长的?”顾屿却耍赖似的逗弄他,“是什么给了学长错觉,认为我是那种对你言听计从的O管严alpha?”
沈烬气得握紧筷子:“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顾屿面无表情:“我说了算。”
“你——”沈烬突然有点怀念两人针锋相对的日子,如今的顾屿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当然,是在学长没哭之前。”
沈烬马上放下筷子:“……那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顾屿冷静举起手机打开视频拍摄:“好,待会发电竞社群里。”
从前针锋相对时沈烬就没赢过几回,这次交战依然以他的失败告终,饭后顾屿拎他去诊所打吊针,他也没法反抗,只能垂着头靠在顾屿肩膀,看那些滴落的液体流入自己手上血管。
冬夜太冷,输液不那么好受,好在顾屿温热的手心始终覆在他手背,足以化去冰凉药液带来的大半寒冷。
晚上11点时两人才回到住处,沈烬隔着松软棉被偷偷拽了拽顾屿的手,脑子里还记得今天的脱敏没做。
“……我有点胃疼。”所以他开始拨弄顾屿手心,弧度显得急切又谨慎,“帮、帮我揉揉好不好……小草莓?”
顾屿隐约知道这几天沈烬在干什么,所以他立刻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压住腹部轻易涌起的躁动,冷静回答:“……好。”
他会尽自己所能配合沈烬治疗,好让对方早点走出心理阴影,不再抗拒和alpha有某些方面的接触。
昏黄的壁灯下,顾屿一伸过手,沈烬就将脸死死埋入枕头,耳朵的颜色嫩得像抖落了一层春天的花粉。
此情此景没有几个alpha可以忍耐,但顾屿却仍旧克制地呼吸着,一边帮助沈烬缓解胃疼,一边轻轻掰起沈烬藏在枕头下的脸,哑声问:“这样舒服点了吗,学长?”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恐惧,沈烬结结巴巴的,只能晕头转向地拿发烫的脸颊一下一下蹭顾屿手心,很快就难受得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顾屿……胃、还是疼……”
他反复叫着顾屿名字,一声声的,像可怜乞求医治的小猫。
隔着衣服,顾屿摁住沈烬清瘦却韧劲十足的薄薄一层肌肉,心疼地小声哄着。
“乖。”他知道病灶在何处,所以循序渐进揽着沈烬拍了拍背,“很快就不疼了。”
沈烬被自己的alpha哄着,痛苦缓解了不少,他蜷缩脚趾,甚至有力气抬手盖住顾屿放在自己胃部的手,绞着发颤的喉咙说:“可是……我……好像不止胃这里疼……”
顾屿的睫毛抖了抖,沈烬滚烫的气息猝不及防朝他靠近:“顾屿、我——”
交缠起伏的奶油草莓香气里,沈烬像被摁疼了伤处,半天才缓过劲来缩进顾屿温暖的怀里,索要自己应得的赔偿:“至少……用手……抱抱我,好不好?”
热流瞬间滚过顾屿几近痉挛的喉结,他颤声问:“是帮学长脱敏吗?”
沈烬窘迫得再度将脸埋入枕间,他焦躁地摸着后颈跳得像要涨破皮肤的腺体,嘴里那声涩哑可怜的“是”还未出口,顾屿就钳住他瘦削的手腕,故意欺负他一般,将一个热烫的吻搅入了他嘴里。
次日醒来时,沈烬只感觉脑袋沉得不像话,身上也像被掏空了般,几乎没有酸软以外的其他知觉。
好在这意味着这些天的治疗有了成效,毕竟昨天他已经敢央求着顾屿动手,想必到顾屿生日那天,他怎么都能十八般武器不重样。
可正当他规划自己的远大目标时,顾屿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醒了?还发烧吗?”
一只温柔的手捂向沈烬额头,沈烬挣扎着睁开眼,问:“谁发烧了?”
顾屿耳朵微红,难得笑出声来,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学长就哭起来低烧不退,忘了?”
沈烬皱眉闭了闭眼努力回想昨日场景,脸色逐渐羞愧发烫。
事实的确如顾屿所说,只是动个手而已,顾屿两根手指就摁住他,搞得他汗湿了头发,怂得抓住顾屿手腕抽抽噎噎,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昏沉发热失去意识的。
“艹……”沈烬想起身却咳嗽不止,顾屿拉他进自己怀里,清甜草莓香很快紧紧裹住omega虚软的身体,随后顾屿故意哄沈烬:“没关系,还不算特别菜。”
沈烬本来就受不住他烈酒味儿的信息素,有什么反应都算理所当然,但沈烬却捂着热痛的后颈,脸色因为灌饱了羞赧而通红:“你觉得……说这个能安慰到我?”
本着一米八大老爷们儿不服输的精神,沈烬继续说:“你得告诉我实话我才能进步。”
顾屿垂眼看看沈烬,回答:“我怕学长会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烬脸颊粉粉的,信誓旦旦道,“尽管说,谁要是敢生气你就逮住它直接大火炒出汁,反正早上没什么事。”
顾屿没逃过沈烬威胁,只好如实回答:“实话就是学长太瘦了,瘦得像能印出形状,而且弱,弱到才十几分钟就哭得浑身发烫,只能抱着我说自己不行——所以,学长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兔子变的?”
“……”沈烬耳朵烧热,很快把脸一翻,决定用枕头自杀,“行,你不用管我,让我憋死我自己算了。”
不等顾屿回答,沈烬就低落得开始嘀嘀咕咕:“生日那天你肯定会失望了……”
“我看我连兔子都不是,辱兔了,兔子起码还会咬人。”
“可是我连咬你都不会,你找截水管都比我强——”
“知道学长弱了。”顾屿憋着笑箍住沈烬的腰抱他起来,严肃说,“还吃不吃早饭?”
沈烬挣了挣后,自暴自弃伏向他肩头:“吃。吃饱了再上路。”
“你给我几根胡萝卜和烂菜叶子就行,别的我不配。”
“学长还想吃胡萝卜?”顾屿抓住他的手塞进外套里,说,“我打算做肉丝火腿炒面,学长只能啃树皮看我吃。”
两人穿戴好外衣,沈烬不依不饶跳进顾屿怀里:“想让我啃树皮?你先把你干过坏事的中指和无名指剁掉再说。”
顾屿的耳朵一阵发烫,他抱住沈烬报复般用力揉了揉对方头发,纠正道:“……明明是中指和食指。”
“……”没办法,沈烬只能握拳擂了擂顾屿的背,“……再说自杀!”
当天上完课回来,快递到了好几个,沈烬拿出先前买的鞋塞到顾屿手里:“被你猜中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后天是周五,也是顾屿的生日,他很喜欢那双鞋,却不忘提醒沈烬下次不用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对方摇摇头,抱着手里另一个没拆封的盒子说:“周五你去补课……大概几点能回来?”
顾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紧张,他心虚得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视沈烬手里密封的小盒子,回答:“……不出意外的话,11点之前。”
“辛苦了。”沈烬咬牙,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诊所我自己去,到、到时候准备一顿生日夜宵等你回来,好不好?”

周五下午,沈烬压了压颈后毫无反应的腺体,逐渐绝望。
他在寝室群询问道:【除了那种药,有什么东西能让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吗?】
秦逐回答:【你TM钓鱼呢?我俩作为AB要是真知道有这种东西,你牢饭送得过来?】
【……】沈烬想想也是,许停云则回复:【该怎么做是顾屿要考虑的问题,别老把一个成年alpha当三岁小孩行不行?你要实在不行就喝瓶红牛】
沈烬嘴上回答“我喝你大爷”,心里却怎么都没法压下紧张,只能匆匆去做饭支开自己的注意力。
炖汤的间隙他忍不住回到卧室检查自己买的东西,脸色很快就跟厨房里蒸熟了的虾蟹差不多。
耳朵和长款衬衫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但当初万恶的大数据却逮着他不放,弄得他好奇不已多浏览了几个页面,也就多收了一样快递。
那个盒子早已打开,他凑过去看一眼,心跳又震了震。
白色的绒团尾蓬松可爱,可以想象小兔子瑟缩摆动尾巴时有多可怜。
沈烬面红耳赤,整张脸都被紧张的情绪浸润得湿软,直到炖汤定的闹铃响起,他才匆匆逃离卧室,就像在逃离犯罪现场。
坏事还没做呢,他已经比上刑场还紧张。
要不是后来炒菜时热油炸开太吓人,他恐怕很难分散注意力。
这一天他买了花,买了酒,装点好餐桌又洗好澡,还算顺利地完成了生日准备,只等着顾屿回来。
或许是因为不喜欢热闹,顾屿对生日的庆祝常常简单带过,从前顶多请几个熟悉的同学喝杯饮料,沈烬远远看见过,但不曾参与。
他只是记着那个日子,并在放学后尾随他们进奶茶店,就好像自己只不过是正好想买杯喝的。
几年来,顾屿都会选三分甜多加西柚的杨枝甘露,对此沈烬总会暗暗嘀咕:低甜度还加更苦的西柚,怎么不去喝黄连?
加上能远远听到顾屿的同学祝他生日快乐,沈烬心里的话就更多了:这么差的脾气居然还有朋友,这些人真好说话,他要是邀请老子,老子才不会来。
中学那会儿,二三十块的奶茶对沈烬来说是不必要的高消费,他只会在顾屿生日时打肿脸充胖子点一杯,等顾屿和同学都走了,他才趁老板收拾桌子坐过去,随后满足地待在座位上捧着奶茶喝很久。
就当是为顾屿庆祝过生日了。
那时他想,大年三十还不打孩子呢,生日就勉强放过顾屿。
他曾有过很多这样的秘密,但今年却有所不同——这一次他可以名正言顺靠在桌边等顾屿回来,等对方温柔的拥抱,也等最简单的低头亲吻。
灯光摇晃,沈烬逐渐意识模糊趴到桌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回忆模模糊糊涌上来,碎成一段一段的,最终停留在他对顾屿的“第一次”。
第一次对顾屿产生非分之想,是在一个很普通的秋日午后。
“你听说了吗?顾屿好像分化成alpha了。”
课间的走廊拐角,沈烬听见他人攀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另一人回答:“校草果然是A——我什么时候能分化成omega啊,求求祖坟冒黑烟吧我不介意!”
他的同伴继续说:“你疯了?真想分化成O?做A多爽!”
“你当我不想做A?”另一边回答,“但我总觉得顾屿根本就不会喜欢任何人……只有和他信息素契合度高的omega有点机会,至少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负责一辈子,怎么想都不亏。”
沈烬心虚地摸摸腹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逃离现场。
生殖腔像一个巨大而羞耻的秘密,盘踞在他身体里悄然发育,预示着将来他分化成omega的可能性极高。
他曾无数次为此惊慌迷茫,但现在,它却仿佛多承载了一份微小的忐忑和期待,突然得他没法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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