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桑岁岁  发于:202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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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涯哪里听不出江横的意思,皱眉故作感叹了句,“宗主这一病倒是将心境提升了不少,往日宗内弟子依您之教诲,养就了锋芒毕现的性子,如今让他们畏手畏脚,这一时怕是难改了。”
江横微微一笑,“是吗?既然连银涯长老都觉得难改,那就从明日趁早开始改吧。”
银涯深邃的眸光一紧,越发猜不透江横的心思,他不像是被谢辞伤了灵骨筋脉,倒像是被人踢了脑袋,一天比一天糊涂了!
银涯又走近了两步,停在纱帐外,“恕银涯愚钝,宗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江横低声轻笑,挑起扇开的眉眼。少年坐在床边,半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端着碗。
江横道:“修道之人讲求明心见性,淡泊寡欲。银涯长老入观多年,身为符箓宗三大长老之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银涯一时无言,抿着想骂人的嘴角,拉下了脸。
江横又道,“不早了,长老回去歇息吧。”
银涯站在外面没走,许久后问江横:“宗主所言,可曾考虑过宗门弟子所思所愿?秋会一败,门中弟子被其他宗嘲笑讥讽时却因清规阁的戒律而不敢反驳时,宗主可有想过弟子们作何感想?或许宗主不介意在观世殿躺上十年百年,宗门弟子难道也不介意被其他宗肆意诋毁欺凌吗?”
江横觉得这老头酒喝多了。
他选择的路,是对符箓宗这群小白菜最负责人的路,不会错的。
若是按照原著剧情,霍群不会自废金丹除去仙骨,这年秋会也会达成十届榜首的殊荣。然后呢,符箓宗从上自下越发膨胀,将主角一行人视作蝼蚁,动辄就去找剑宗的麻烦。
最终完成[符箓宗自取灭亡]成就。
江横不想,毕竟生而为人,珍爱生命。
他虽不能将原著的世界线偏离的太厉害,但不作死、当一颗老老实实的小白菜苟到最后,还是没问题的。
银涯见江横沉默,自以为戳中江横痛处,他冷笑追问:“宗主,符箓宗尚武的风气自上任宗主开始,至今已八百余年了,非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更何况您如今卧病在床,秋会失利,宗内弟子也都憋了一口怒气,此时您再教习他们所谓的清心寡欲,让其他四宗如何看我符箓宗?只怕到那时,剑宗是最先跳出来看笑话的吧!”
江横瞧了眼小哑巴,而小哑巴依旧挺直后背坐着,脸色都不曾变动半分,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江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压低了声音,“银涯,你僭越了。”
一句话将银涯怼的哑口无言。
送走了怒火中烧的男人,江横揉了揉额角,轻叹了口气,同小哑巴道,“你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小哑巴凝字:喝药。
“不了,”江横想起前世半生都住在病房里的日子,真是病秧子命格,穿书都改不掉的天命。
他嘴角往上勾了抹笑意,“也喝了大半年了,我身体依旧如此,不如就算了吧。”
小哑巴没走,汤匙落回碗中,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江横。
江横躺床上,抬眼正对着少年那张清秀的小脸,要不是个哑巴该多好,还能陪自己讲讲话,解解闷。
屋外星河灿烂,帐中烛火摇曳,风吹帘动,灯影也跟着晃了晃。江横眨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病态的脸上留下小扇子般的影。
两人对视许久,江横摸了摸鼻尖,“你还不回去吗?”
小哑巴凝字:喝药。
“行,”江横无奈,“你喂吧。”
江横说到做到,出了一份《告符箓宗弟子书》,一个上午就传遍了符箓宗内,甚至连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好奇要来一份看热闹。
封海这大半年跟在宗主身边,发现江横性子改变了许多,比起之前高傲的性子,如今更平易近人了。
他拿着《告符箓宗弟子书》看完,一眼便知这不是宗主的笔迹。香笺上小字罗列,字迹隽秀流美,笔锋藏劲,比宗内字写的最好的鸿昇长老的字还要好上三分。
封海不解地问江横,“师尊,您是怎么写下这么多字的?”
江横躺床上拿着折扇扇风,侧目看向床边的雀斑少年,懒散得意道:“怎么,倾慕为师的文采与境界?”
封海抿嘴偷笑,道:“这手字着实漂亮,不知是出自哪位师兄?”
江横弯弯嘴角,半搭着的眼睫掀开,啪的一下收了玉扇,朝封海伸出手。
封海将手中香笺呈过去。
江横望向透着松墨雅香的纸笺,笑而不语。
昨夜小哑巴喂完药,江横顺便留下他,让他代笔一封。
一开始小哑巴不愿意,愣在原地半天不动。
架不住江横拽着他的袖子诉苦,若不是小哑巴常来观世殿,差点就真信了江横那句‘无依无靠’。
小哑巴卷起两层纱帐,走至窗边案前,研墨提笔。
江横躺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少年单薄高挑的侧影,口述了内容。
小哑巴单手拢着长袖,落笔飞快。
江横被那一手行云流水的字迹惊艳,半晌后问他:“你觉得这文写得如何?”
小哑巴立于案前,垂眸望着烛火,沉默不答。
天色甚晚,只怕药宗已经封了宗门大阵,现在回去多半会违反宗规。江横好心开口:“要不你今晚就住在晓云峰吧?”
小哑巴但看窗外那一树繁茂灿烂的寒英晚水,纵然深秋,花瓣洁白纷繁。
江横的目光被飞鹤衔灯上的烛火晕染的明亮,温和的暖意,揶揄打趣道,“你要是怕我门中弟子不好相处,住我这里也是可以的。”
小哑巴见江横无事,他默默收了药碗,一言不发地出了寝殿。
“师尊?”封海见他不答,轻唤了声。
江横回神,道:“去忙吧,我睡会。”
封海挠头,一不小心将心中真想想法说出,“师尊这一天天的,真能睡得着吗?”
江横挑眉,眼眸一亮,颇为惊讶,“哦,我的好徒儿,换你来替为师躺上十年百年?”
封海连忙告退。
寒暑易节,旧岁将去,山上入了冬。
江横还是没能站起来,终日躺在病榻上,用系统的话说就是——废了。
符箓宗自上而下的改革进行的也不顺利,银涯与鸿昇不时地来找江横,表达了彼此的不满。
江横理解他们想当五宗大哥的心情,问题是,大家都没主角光环,而他本人十分抗拒当短命炮灰的。
是以,江横被问的不耐烦了,微微一笑,抛下一句:志不同不相为谋,若是觉得符箓宗容不下你了,可去其他四宗,本座定会休书举荐。
闻修白他们也都听闻了符箓宗的事情,江横这一病突然就转变了性情,而且还约束起‘跋扈宗’的弟子们,三人倍感惊讶,越发勤快地来跑来晓云峰关心师弟,生怕他是因为伤病一时想不开。
萧翠寒站在观世殿二楼观景台上,倚靠着栏杆赏阅山雪漫漫的美景,手持琉璃细烟杆抽了一口,道:“由着他吧,总要找点事做,不然会憋出毛病的。”
牧云生与闻修白相视一眼,关于符箓宗弟子言行和宗规的改革算是定了下来,若有不服的弟子和长老,可直接收拾包袱离开星云观,毕竟。
符箓宗这么好的地方都待不下去,那其他宗肯定不适合你。
江横体验了一把团宠的感觉,美滋滋的跟系统嘚瑟:懂吗,虽然不是主角,但我背后的靠山稳着呢。
系统翻了个白眼:谢辞来看过你吗?
江横被系统干沉默了:……
系统语气凉凉:谢辞派人来看过你吗?
江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系统哼了声:等什么时候谢辞成你靠山了,再嘚瑟。
江横挑眉,他还从未想过这一种可能,让杀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的靠山:?
系统见识过江横摆烂躺尸的本领,很多事情它也懒得管了,反正世界线也没出现大崩的现象,只希望过完年后江横能下床,老躺着不是个事儿。
得给江横找点希望,奔头!
另一边,有了系统提点,江横心中开始在盘算着,《九州剑仙录》这本男主疯狂装逼打脸的修仙文中,江横和谢辞的主要矛盾。
经过一系列缜密的排除后,江横确定以及肯定,他和谢辞最最最最主要的矛盾在于女人。
呵,这不就好办了?
比起挥刀自宫,从此给女主当姐妹度日,江横选择了化整为0。
当天,他就让雀斑少年封海去山下给他买了几本不方便描述的话本册子。
封海下山时带了许久没走出过符箓宗的霍群。
霍群如今伤势痊愈只是与修仙悟道断了缘分,少年裹着厚实暖和的狐裘,面容依旧俊秀,性情比半年前却要沉稳了许多。
霍群问了封海师尊想买的话本。
封海支支吾吾了半天,闹得脸都红了。
霍群听闻书名后剑眉抽了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横结束了躺在床上看话本的养老生活,勉强能下床走上几步路了。
闲来去看看宗内弟子的生长情况,更多时候在看书,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攻,如何当一个好攻。
晓云峰上的好去处可多了,但江横因腿脚不便,常年待在观世殿里,除了必要的外出,鲜少离开。
翠微群山,晚霞缀金,院子里的寒英晚水开得很好,不同于一般的梅花树,寒英晚水的树干枝叶皆是玲珑剔透的白,重瓣梅花,莹白清香。
江横穿着烟紫色的衣袍,玉带束发,懒散地卧在躺椅中。他手里拿着的玉扇搭在腰上,另只手从躺椅扶手边垂下,衣袖如瀑布般落在地面的梅花瓣上。
傍晚的风从一树通白的寒英晚水里穿过,梅花香韵吹开他鬓边的发丝,锦绣薄云的外袍之下,腰间玉石错落响声。
小哑巴端着汤药走过来,安静地立在树下,侧身看向躺椅里的人。
他不知道江横在这场晚风中待了多久,衣袍上都落了层稀疏的花瓣。
小哑巴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地上移,扫过被他捏在手里的玉扇,再往上就是摊开盖在江横脸上的话本册子。
待看清话本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时,少年漆黑如夜的眸子怔愣了片刻,冷沉寂静。
江横这一觉睡了许久,大概是做了个好梦。
远处夜色幽暗,近处楼宇悬灯,空气中除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外,还有熟悉的药汤味。
江横扭头,躺椅旁的碧石桌上正放着熟悉的黑木托盘。
他撑着扶手起身,缓步走过去,摸了摸碗,还是热的。
但回身查看,不见小哑巴的身影。
估计是用了术法来维持了汤药的温度。
药喝完离开时,江横发现托盘之下压了一本样式古朴的典籍。
他用玉扇点了点封面的几个字,《妙法清心》。
很明显,江横不可能会去看这种入门弟子人手一份的典籍的,但这事儿提醒他了,他今日看的话本是《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
他才看到师弟被吊起来虐,走肾不走心的戏码确实香,但他更期待后面怎么发展!
我的话本呢,还有没看完的地牢车呢!
找了一圈都没看见话本的踪迹,江横眯着双桃花眼,视线再度落回到《妙法清心》上,随手翻了几页。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话本去了哪儿。
想到小哑巴偷拿话本后还故作镇静地留下《妙法清心》,江横就觉得好笑,自是没忍住弯起嘴角。
自己这算不算是带坏小孩子?
月栖山上。
长夜清寂,月华如练。
谢辞深夜还未歇息,一袭青衣站在桌前,面上神情在烛火之下晦朔不明。
紫檀桌案上点了清雅的水云沉香,案上笔墨宣纸都叠放的整齐,独留一册话本放在正中间,显眼的不得了。
《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几年符箓宗在观中形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符箓宗的弟子收敛脾气,低调不惹事,致使星云观一下清净了下来。而掌门师兄三上月栖山,只为感慨一句:江横心性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小横了,这下观里在没人来打搅你修道了。
那时,面对三人组对江横性情大变的纷纷惋惜,谢辞说不上好与不好,个人的选择罢了。
只是一想到江横往后恐怕都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谢辞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说是遗憾,也不全是。
毕竟师兄弟一场,虽然江横很少尽作师兄的责任,而自己亦冷淡寡情,但他是有把江横当作师兄看待的。
谢辞抬眸,看了眼窗外倚山飞瀑的奥妙风光。
人和人的缘分,大抵就似崖底的流水落花。
一眼过后,皆作过往。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思考江横因何改变心性上,倒不如修道悟剑。
可,直到今日。
有些人,是不会变的。
谢辞敛垂幽暗的目光,视线再一次落在《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上。
一千零一夜。
必须要用话本中的方式才能消除师兄弟之间的隔阂吗?
还是说,江横至今还记恨着年少时他方上山的那些事,想让自己雌伏于他?
万千思绪。谢辞眉头轻蹙,灰绿色的眸子映着烛火仿佛要燃烧了般,最终又被眼底浓郁的冷意所扑灭。
他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江横。
或许江横从来没有改变过性子,比起过往是更加乖张的顽劣。
谢辞叹了口气,再次告诫自己,此事多思无益,虚度光阴。
不如修道悟剑。
挥手施了个术法,他将话本收藏了起来,提着明御出了寝殿。
在月下山崖边,清辉疏星里练了一宿的剑。
月栖山上千家万户,数千剑宗弟子彻夜不眠,他们的佩剑在明御剑气的威压之下瑟瑟发抖,铮鸣不休。
所有人都看见宗主所居的山头上,在深夜时分突然迸发出不可一世的冰蓝剑光,万剑无双,直冲九霄河汉。
恍若剑仙临世。
岁暮弹指,韶华方寸。
眨眼又过去了数年,江横已经能独自行走,灵体还未修复完全,一些低微的术法他都没办法使用。
在系统的威逼利诱下,他每日都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被迫学习原主的刀法和术法。
江横功力尽失的消息在符箓宗已经是众所皆知了,弟子们多盼着宗主能早日恢复,重新带领宗门回到星云观之巅。
也有人盼着江横永远好不了,自己好早日上位。
银涯屡次三番的前来找江横,言辞间或慷慨激昂,或委婉含蓄,内容全然是为了宗内考虑、为了弟子考虑,一宗之主应该如何如何。
反正一句话概括就是——你不行就赶紧退位换我上去,别靠关系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弟子们的修道!
江横听得那叫一个感动,差点就要说:那我走?宗主给你当。
只可惜江横还没说出这句话就被系统捂了嘴。
抛开符箓宗小白菜的死活不论,他内心是赞同银涯的想法的,提前退休养老,完美的很。
奈何系统太强势。
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也不见好转,闻修白隔一段时间就来探病一次,从最初的自责叹息,到后来的‘罢了,没了灵力修为就没了吧,有师兄师姐护着你’。
闻修白对他这副身躯也是无可奈何,真要说什么,那就是——小师弟的剑,名不虚传,师兄我无能为力!
江横心中也有数,这大概就是改变原著剧情对他的惩罚。
又过了几年,符箓宗在宗门各类比试的实力一落千丈,成为了倒数第二。
江横体内被明御剑气斩断的筋脉竟奇迹般的开始生长,连接在一起。
他很意外。
系统更意外,当即表示: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
江横:+1。
系统:好了,你也偷懒了十多年了,是该好好表现一下了!
江横:……
江横细思,药宗送来的汤药,中午还是跟过去多年一样,苦不拉几的神仙草。唯独晚上的汤药在去年换过了,具体是什么江横不知道,但味道没那么苦了。江横为此还问过小哑巴,换方子了?
一晃中午,药宗弟子准时过来送药。
是一个绿裳黄裙的小姑娘,送完药还给了江横一袋蜜饯,说是师姐做的分给他尝尝。
江横笑,问她:“每日给我送药的人都只有你一人吗?”
小姑娘点点头,小鹿般的眼望着肤白貌美的江横,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回江宗主话,这一年负责送药的都是我,如果年底我通过了升阶考试,则会由新入膳堂的弟子负责。”
江横微愣,心中已经起了疑惑,但还是打开玉扇,“那晚上呢?”
“什么晚上?只有中午呀。”小姑娘不解,歪着脑袋看着他,“宗主有交待,给您的药只能在中午送来,因为神仙草的特性,必须在一日正午服用,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药性。”
江横皱着的眉头一瞬解开,垂下纤长的眼睫挡住了眼底情绪,只勾了勾唇角,一抹温润笑意在俊美的面孔上浮现。
小姑娘羞的不敢直视他,虽然江宗主病了这些年,形色病态羸弱,但容貌依旧昳丽惊艳。
江横赏了她一颗东海明珠,当作是蜜饯的回礼。
小姑娘脸颊绯红,羞涩地说:“江,江宗主,你这一年的蜜饯我都承包了!你想吃什么样的,我就做什么样的,保证您喜欢!”
江横打发走她,从袖中掏出深藏着的话本子,就着蜜饯,边吃边看,好不快活。
至于小哑巴是谁,为什么大晚上给他送药?
江横也很快推断出,他如果不是药宗的,那就是雅弦宗、气宗的。
毕竟有药修的又不是只有药宗,雅弦宗上有修仙界退隐的赛思邈,气宗也有一位太素仙子久居于此。
而小哑巴穿着是药宗弟子打扮,多半是这两位退隐的神医的弟子,不想生事,徒增麻烦。
最重要的是,小哑巴人不坏。
是年,除夕。
星云观的主山紫焘仙峰对全宗弟子开放,山上仙雾环绕,遍地仙草,温暖如春,灵气旺盛,适合弟子进修。一个普通弟子在紫焘仙峰待上一天,修为能进两个境界,更遑论这些弟子中天赋异禀的。
和过去一样,符箓宗的弟子由三位长老带去了紫焘仙峰参加除夕盛会。
江横不愿去凑热闹,留在晓云峰上赏花看雪。
雪下的太大,山上气温也极低,江横灵体虽在恢复但也没形成完整的灵力,取暖都是靠貂皮大衣和小火炉。
他在院子里看了会儿,便打着抖索回了寝殿,一溜烟地钻进被子里,被一股炽热的暖意从外包裹住。
太幸福了!江横感动的几乎泪目。
封海是个好孩子,出去玩还记得在他床上塞满紫金小暖炉,怕冻着师尊了!
就在江横四肢回暖,舒服地想抽出压在枕头底下的话本继续看时,门边传来吱呀转动的声响。
来人了?
还是风吹开的?
怕不是封海和霍群来求着他去紫焘仙峰吧?毕竟这几日,俩孩子没少来找他,劝说他今年除夕一定不要再推辞缺席了。
江横闭眼,装睡。
隔着窗帘,他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有些错乱。
不是封海的,也不是霍群的,约莫有三四个人的样子。
而这些脚步声中,有一道是江横感到耳熟,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
银涯?江横脑海中浮现出这个人。
“老朽今晚前来,没有打搅宗主休息吧?”
果真是银涯,江横对自己的耳力表示钦佩,同时回了句,“长老此时过来,是为何事?”
如果是想请我去紫焘仙峰的话,那就免了。他心里道。
银涯道,“银涯是来送宗主上路的。”

江横猛然睁眼,雾草?
乌月纱帐外脚步声渐近,江横手里的话本换做了玉扇,疯狂呼叫系统,系统你在吗,系统爸爸!!!
银涯的脚步声停在了纱帐三步之外,他冷笑了声,“宗主既然没办法再带领符箓宗了,往后银涯会替你尽责,重塑荣光。”
江横明白了,这是带了几个亲信来逼宫呢。
这他妈跟原著里的剧情完全不一样,而且我筋脉刚恢复一丢丢,就来这事,不想我好了!!!
压下心头骤起的紧张,江横握紧玉扇,语气尽可能放松,是一贯的三分笑意,“你是想当宗主了?”
银涯最烦他这般笑了,仿佛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当即掐了个诀甩过去,将两层纱帐掀翻,直面江横。
江横坐在床上,支起一条腿,手肘靠在膝盖上,撑着脑袋,侧头看向外面五人。
审时度势是本能,可惜一个人他都打不过,何况五个。
江横笑笑,捏着玉扇跟银涯打商量,“这样吧,我明日就去同掌门师兄说,你比我更适合当符箓宗宗主,如何?”
银涯只是看着江横这幅苍白又不可一世的姿态,便觉得受到了万分羞辱,随手一个诀朝床上的年轻人甩去。
眼前白光一闪,江横下意识翻身闪躲,却还是被击中了胸口,一口鲜血顺着钝痛的伤处翻涌,喷在了床榻与地上。
草,这老头子是真的想要我的狗命!
系统,系统爹,系统爸爸,系统爷爷!
江横疯狂呼叫系统。
而系统就像死了一样。
“有话好好说,我都答应你!”江横吃痛的呼吸,怕银涯再出手,一手捂住沾染血色的心口,一手举起来缓和气氛。
银涯俯身掐住江横的下巴,大手用力拍打他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宗主,好好说?”
他怪笑了声,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横,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般!
“这些年我一次又一次的跟你提起符箓宗应该如何发展壮大,而你意志消沉无心宗内之事,既如此为何不辞了宗主之位,可你就像一块烂肉,恬不知耻地苟活至今!”
“打轻点,轻点。”江横气息微弱,下巴被掐的殷红,脸颊还被银涯的大手拍疼得啪啪响。
银涯手上越发使劲,捏着江横的下颚,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看着江横如今这副德行,哪还有以往意气风发的嚣张样,不过是他指间的蝼蚁。
银涯长久以来的压抑心情在此刻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江横见银涯眼中杀意,自己讨好卖乖多半是无用。顷刻,他语气也冷了几分,“我若出事,长老你难辞其咎。”
“呵呵,”银涯偏转脑袋,朝身后看了一眼。
江横被他掐着下巴,仰着脑袋,视线也跟着看过去。
银涯身后四人身穿剑宗高阶弟子服饰,手持长剑。
江横暗骂这个老不死的,心机深沉。
符箓宗的弟子亲眼看见江横被谢辞重伤,伤了灵体,一躺十余年。而符箓宗的式微衰落也是从江横重伤开始,是以不少弟子将这一切归责于星云观实力倒数第一的剑宗。
今夜自己要是死在‘剑宗’手里,两宗积怨已久,届时宗内这群被门约束多年的弟子定不会善罢甘休,剑宗、符箓宗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谁还会在乎江横到底怎么死的,就算查清楚了,只要这四人真是剑宗弟子,往后符箓宗与剑宗再无宁日。
银涯似看出江横内心所想,道:“他四人的确是剑宗高阶弟子,而今晚无人知晓我来过。”
江横正想着如何逃出生天时,银涯反手将他甩在了床上。
这小身板的筋骨都要被挫断了,江横疼的撑着床板支起身,手中暗自蓄力——大不了鱼死网破。
或许是江横体内灵力太稀薄,银涯并未发现他聚灵的小动作。
他只同身后四人下命令:“杀了他。”
那四人起手便是剑光,剑气割破了江横的衣衫皮肉,血痕刺目。
而江横掌下蓄的力,近似于无,灵体还是太脆弱了,加上银涯先前那一招,散了他的气海。
就在江横避无可避等死之际——紧闭着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寒风卷雪侵入了剑拔弩张的寝殿,散了屋中浓郁的血腥味,添了份深冬冷意。
银涯皱眉,他在门上施以高阶封禁术,是谁破开的?
江横一眼望向救命稻草。
小哑巴来送药了。
少年依旧穿着江横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身衣衫,白色上衣,草木黄的下裳,外面是一件烟色轻袍,肩上落了一层还没来得及拍去的碎雪。
他手中的黑木托盘里放着一只玉盅,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步伐轻盈地进了殿中。
少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地从剑宗弟子身边经过,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然后,他扶起了衣衫血染的江横。
江横借力,低头靠在少年颈边,声音细微果断,“快走。”
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年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少年觉察到痒意,微微侧头拉开了距离。
少年是沉默的,不语。
剑宗弟子望向银涯,示意该如何做?
银涯冷笑,“一起杀了。”
眼见气势不凡的剑招袭来,江横下意识推开小哑巴,想拿玉骨折扇一挡!
不想剑招停在了床边,不可再进一寸。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刹那间一股莫名的风自床边生起,竟将剑招原封不动的返还了回去。
小哑巴站在床前,颀长清瘦的背影对着江横,而他的袖袍被风吹得猎猎风响。
牛逼!江横内心狂喜,生命值+1!
之后的对战中,小哑巴胳膊被剑气割伤,一团紫黑色的雾气从伤口处溢出。
“小心!”江横低呼了一声,这剑有毒!
四名剑宗弟子亦受了重伤,银涯皱眉,视线落到模样清秀俊逸的少年身上,在看他身上的御风结界与紫黑色雾气,心中猛惊!
“是魔族之气。”银涯骇然,随后又是一喜,江横竟然与魔界之人勾结,死罪一桩!
江横听到‘魔族之气’四个字,脑袋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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