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旁边的高楼从旋转大门里出来了七八个说说笑笑的大学生,看样子是熬夜玩了个通宵。
“风濯,我们先去吃个早餐吧?”白落俞发问。
旁边几个男生边打哈欠边摇头道:“实在是不行,太困了啊,回去睡觉,你们吃吧。”
林风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下巴冒出一点青,显然是有点吃不消。
“都行,看你吧。”
剩下的人就地打车各回各家了,白落俞低头打开手机软件,看了看周围开门的饭店,目光落在附近一家卖粥的店。
等老板打包好后,贺年笑着道了声谢,匆匆拎着东西出门。
白落俞收起手机,抬头就看见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心里猛地咯噔了下,他下意识转头,发现林风濯脸色十分难看。
显然也看见了。
贺年小跑回广告牌下,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周身带起的风吹散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最后弯腰钻进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白落俞脸色微变,试探着开口道:“风濯,我们去吃饭吧,好饿啊。”
林风濯眼底晦涩不明:“换一家。”
“好,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白落俞露出一个笑容来:
“对了,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饭店,早就想去了,你就当陪我吧。”
林风濯没说话,算是答应了。
到了地方后,储西烬下车把东西拎出来放在石阶上,贺年怀里抱着打包好的早餐,他抬头望向男人紧张道:
“储先生,我,我买了早餐,你要不要吃点?”
储西烬微微挑眉:“有我的份吗?”
“当然了。”贺年点点头,乌黑的眼睛干净又清澈,他语气认真道:
“到吃早餐的时间了,我专门买的,我总是麻烦到你……”
储西烬嘴角带着笑意:“走吧,先把东西搬上去。”
因为蛋糕店今天并不能开张,所以贺年没有选择开门,直接走的外边儿的楼梯上二楼。
拉杆箱里贺明兰装满了土特产,沉甸甸的,看着单手拎起箱子的男人,贺年心里微酸的同时心跳加快了一些。
他不知道有多少次,一个人带着所有的行李,因为想节省点钱,咬牙吃力的拖着大包小包辗转公交车。
阁楼走前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没什么灰尘,笨重行李被立在了门口处,贺年边把早餐放在茶几上边招呼身后的男人。
“储先生,你先坐,这里好几天没人住了,我去开窗透透气儿……”
不大的房间里东西收的井井有条,并不会让人感觉到逼仄,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精致的手工制品,空调下方有一个犯旧的书架,深棕色的木架搭的,上边除了两盆绿油油的碧螺春,还摆放着很多书籍,包括一些纯英文版的。
贺年踮着脚开窗户,白色T恤随着主人的动作往上滑溜,纤韧的腰肢露出一截,白的晃眼,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后腰窝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储西烬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窗户被打开的瞬间,新鲜空气涌入屋子里,还带着淡淡的潮气。
“储先生,粥肯定还是热的呢。”贺年走到桌子旁边弯下腰,手指熟练的拆了包装袋,食物的香味扑鼻。
“就买了一份?”
贺年窘迫的点头:“我不太喜欢喝粥,这饼也是热的,你尝尝看。”
“嗯。”
储西烬接过吃了一口点评道:
“味道还不错,你去拿碗来,粥太多了,我一个人喝不了。”
虽然卖的贵,但份量还是很足的,圆形的小桶上边绘制了卡通图案,粥的确很多,够两个人喝了。
贺年犹豫了下跑去厨房拿了两个小瓷碗,又把粥盛了出来,浓郁的香味,贺年偷偷咽了下口水,埋头用小勺子喝了一口,肉质饱满鲜嫩,不由满足的眯起眼睛。
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还要去公司开早会,储西烬索性打电话给助理让送一套西装过来,又发送了具体地址。
贺年勤快的收捡了碗筷,厨房水声哗啦啦的响起,他挽起袖子,正要动作手腕被扣住轻轻一拉,整个人被高大的身影笼盖住,淡淡的雪松味萦绕在鼻间。
储西烬眉头微蹙:“你手上有伤,暂时不能碰水。”
不说贺年都快忘了这回事,平时磕磕蹭蹭破点皮很正常,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这样好意的关心,心里还是暖暖的。
“已经结痂了。”说完他露出一个笑容,又指了下旁边的柜子,轻声解释道:
“里边有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它不会碰到水。”
桌子上电话再次响起,储西烬这才点点头松开他,转身去接电话。
等收拾完厨房,客厅静悄悄的,男人靠在沙发上,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眼睛轻轻的磕着,呼吸均匀绵长。
储西烬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西装,而是一套藏蓝色的休闲服,像大学里的优秀学长,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随便坐着就跟杂志封面似的。
贺年放轻脚步,去房间里拿了条薄毯子,轻手轻脚的盖在储西烬身上,他低头才发现,男人浓密的睫毛下有一片浅青色,这让他越发内疚。
昨天晚上,储西烬在公司加完班又去参加场酒会,回家已经很晚了,储寒腿受伤后就搬去了别墅住,经常晚上劈哩叭啦的打游戏,情绪高昂。
储西烬洗完澡在书房处理文件,时不时还能听见一楼传来怪叫声,弄完正要休息就听见楼下储寒单腿到处蹦哒的声音,最后趴在他房门,伸着个脖子问:
“哥,张叔怎么不在F市?”
“你找他有事?”
问完储西烬才知道,贺年大半晚上的在火车站,地址是北郊区那边,距离城里挺远,快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
原本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无需多分心。
但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浮现出那道清瘦的身影,还有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圆圆的,还会笑着喊他储先生,跟他道谢。
五分钟后,储西烬随便换了身休闲装,拿了车钥匙嘱咐叛逆期的弟弟,要是再三更半夜的打游戏,就停掉零花钱。
储寒如同一只悲伤的大眼蛙,抱紧弱小的自己,滚回房间睡觉了。
赵助理按着自家老板发的地址开车转悠了半天,没错啊,就是这里,但这店并有没开门。
会不会地址不对?想法很快被驳回,老板是何等的英明,不可能出错的。
但另一个更大的疑惑缓缓升起,现在才早上七点半,自家老板在这里做什么,还让他送一套西装过来。
十分可疑!
赵乐川推了推鼻梁上泛冷光的眼镜,露出一个睿智的眼神,他开始重新打量这家名叫“暮色庄园”的蛋糕店。
三分钟后,赵乐川理了理西装,踏上楼梯来到了一处不大的阳台,种植了不少蔬菜,他看向旁边的门。
“叩叩叩。”
沙发上的男人还没醒,贺年快步过去把门开了个缝挤了出去,又把门拉上了。
“请问你是……”
赵乐川也愣了一下,但他百分百确定了地址没错,随即面上淡定道:
“我找储先生。”
“他还没醒。”贺年顶着一道热切的眼神问:
“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赵乐川秉承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压下心中所有的吃惊与八卦,他好歹也是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时身后的门再次打开,储西烬神色染上两分疲惫,赵乐川颔首十分恭敬的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储先生,早。”
储西烬嗯了声,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吩咐道:
“等我五分钟。”
赵乐川站在门口处,贺年眨眨眼睛客气的问他:
“你要进来喝口水吗?”
“谢谢,不用了。”
赵乐川大脑飞速运转,他跟着老板做事很多年了,愣是无法确认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份,最后推理出最可能的猜想。
“您是储先生资助的学生?”
“资助?”
贺年认真想了下,高中的时候他曾拿过好几次的奖学金,当时听说是某慈善家设立的,但不知道具体的名字。
“是F大附属私立高中吗?”
“储先生设立过很多奖学金,其中包括你所说的学校。”
贺年动作楞怔住,这么一说他倒是真的想起来了,有一年学校里举办周年庆,非常的大手笔,听说请了市长,还有很多领导,其中包括慈善家。
那时候储先生也在吗?
赵乐川解开了心底的疑惑后,抬手推了下眼镜,颔首道:
“我去楼下等储先生。”
进屋时储西烬刚好从浴室出来,恢复了以往的形象,一身熨帖的高定西装,英挺的面容半藏在阴影中,额前的发梢还残留着水滴。
贺年脑袋瓜里装着事,他努力尝试着回忆关于高中的那次周年庆的细节,以至于反应有些迟钝。
直到储西烬站在面前,他才猛地抬头,下意识开口道:
“储先生你……”
话道嘴边贺年又不知道怎么问,总显得很奇怪,而且他拿了奖学金,最终却没有迈进大学的门口,怎么看都辜负了那笔奖学金。
储西烬只当他又要道谢,狭长的凤眼勾成好看的弧度,先发制人道:
“从下次的蛋糕里边儿扣,你先好好休息两天。”
贺年马上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纠结的小表情:“可是……”
“嗯?”
“上次的蛋糕都还没有吃呢。”
闻言储西烬看着他轻笑出声:
“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的评论就是我的动力呀~
贺年点进官网,从对学校有卓越贡献的名人里,看见了熟悉的三个字,储西烬。
手指往下翻动,赫然有一张照片,上边拉着横幅,F大学附属私立高中六十周年庆……
两年前的照片看上去没有那么清晰,储先生坐的位置并不显眼,冷俊的容颜和气质还是从所有人里脱颖而出。
贺年将照片保存下来,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时隔两年,竟然意外见到了资助人,当年,当时,每学期的那笔奖学金减轻了他不少生活上的重担。
整理完行李箱里的东西,贺年开始打扫卫生,准备食材,思考下一季出什么样的新口味。
他租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因为地段问题也并不便宜,而且开不开门,都是要交房租的。
花费了多半天时间,终于把送来的水果,牛奶,白糖,鸡蛋,小麦粉等食材整理好,第二天贺年凌晨四点就起床开始做蛋糕。
六点半,暮色庄园开门了。
空气中是淡淡的水果香甜的味道。
玻璃橱柜里摆上了新鲜的蛋糕,慕斯,还有各种精致的小面包,水果的,巧克力的,坚果的……
没想到顾客比贺年想象中的要多,他做的蛋糕小尺寸的偏多,也可以切块卖,所以方便很多,路过人累了,都可以进来吃块甜点,喝杯冷饮。
中午气温回升,达到了三十八℃。
贺年坐在高脚凳上吸了一大口果汁,措不及防被里边的椰果呛了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果汁,又继续撑着脑袋研究特色食谱。
长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他忙放下手中的书跑过去接电话,看清来电显示,心脏传来一阵抽痛。
是林风濯。
手机不知疲惫的响着,贺年内心逃避,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直到自动挂断,结果不出一分钟对方又打了过来。
无奈下,只能按下接通键。
“你在店里?”林风濯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一如既往的霸道,却又觉得陌生。
“嗯。”
两人短暂的陷入沉默中。
面对贺年冷淡的态度,林风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眉毛不自觉拧起来:
“之前有东西落你那里呢,下午我过来取一趟。”
贺年抿了抿嘴,只应了声好。
接着,这通电话,陷入第二次沉默。
林风濯啧了声,啪的挂断电话。
以前不是这样的,贺年总会主动跟他打电话,讲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天台上种的黄瓜开花了,也要说一声。
每天微信都会有新的消息,大段大段文字中,什么今天好像要下雨,气温降低了,问他想吃什么,糖醋排骨可以吗……
林风濯觉得烦,大多时候都是瞟一眼,偶尔回应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
包括这一次,他甚至想过,贺年冷静下来会主动找上门低声跟他认错,给他做一桌子菜,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无理取闹了。
毕竟好几年的感情,贺年又是真心喜欢着自己,可怜到连个关系好的朋友都没有,他不相信这种软性子又死心的人,能说放下就放下。
诺大的别墅,看着冰冷的厨房,没有一丝烟火气,林风濯不禁又想到了那辆宾利,现在贺年是不是在给别的男人做饭了?
不,他不允许这种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林风濯意识到自己对贺年是有占有欲的,不管出于什么,他都不想让这件事情困扰自己。
既然是这样,哄回来不就好了,只要摆低姿态,说上几句好话而已。
整个下午贺年都心神不宁,做蛋糕时,手一抖,那用奶油挤的小花顿时歪了一块。
丑了吧唧的,他懊恼的停下动作,这块蛋糕只能留下自己吃了。
熟悉的白色的宝马停在门口,贺年心里格愣了一下,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林风濯走进店里,看见贺年时整个人松怔下来,怒气也没剩多少,他理直气壮的开口:
“走,跟我上楼。”
贺年僵直脊背,摇摇头:
“你自己上去吧,东西我整理放在了书架下边的纸箱里,应该能找到。”
“墨迹什么?”林风濯语气微变,尤其是看见贺年后退半步的动作,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你放的东西我怎么找?”
门口时不时有行人路过,甚至还望里边看了两眼,贺年捏了捏围裙,他不想引人注目,只想早点解决事情。
“你……先上去,我关门。”
林风濯这才满意的大摇大摆上了楼。
推开门,茶几上没有像他每次来都摆满的饭菜,林风濯目光一寸寸审视着,门口摆放着的鞋子仍然只有简单熟悉款式。
屋子里依旧没有开空调,倒也不像之前那样让人觉得闷,林风濯有些口渴,他打开冰箱,左边放着自制的冷饮,冰汤圆,右边是几盘剩菜。
只有冰箱上的便利贴不见了。
拿了冷饮,林风濯扭头坐在沙发上,巡视着墙上的钟表,下午六点半,他动了动喉结,滋生出莫名的情绪来。
毫不夸张的说,贺年带给他很可怕的习惯。
这些天吃饭都没好胃口,再好的饭店,也总感觉差点什么,白落俞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就去找了几个性子软会做饭的男生。
但通通不满意,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花钱买来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厌烦。
他开始想念贺年做的家常菜。
以前偶尔贺年总会收到县城里寄来的特产,林风濯捂着鼻子嫌弃的不行,而那些熏的乌漆麻黑的东西,最终都变成味道不错的菜。
贺年上楼就看见林风濯面色不虞的坐在沙发上,他吸了口气问道:
“找到了吗?”
“没有。”林风濯转头,两人视线相撞,气氛一时很安静。
“纸箱里边没有,不知道放去哪里了,我饿了,你弄点吃的,吃完再找。”
贺年站着没动继续问:“很重要吗?”
“一个黑色的优盘,里边拷贝了些文件资料。”
贺年以为是学校里要用的东西,那是挺重要的。
“我帮你找,大概什么时候要用……”
林风濯皱起眉,打断他:
“不急,你先去做饭,就上次那个红烧肉吧。”
贺年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的很紧,还是温声细语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淡的。
“你饿了,就点外卖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他不明白林风濯这是什么意思,大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一顿饭?还是生活太无趣,又想起了他这个曾经好哄好骗的傻子,跑来消遣他。
“贺年,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到底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去?”
林风濯脸上浮现出些许愠怒,不耐,这些表情都是贺年这半年来最害怕,却要每天都要面对的。
如今他终于得到了解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不在会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惶恐不安,不想争执什么,只是道:
“我去找东西。”
说完贺年自顾自进了房间,他不记得什么U盘,因为林风濯很少在他面前提学校里的事情,有什么都是一笔带过。
阁楼就那么几个地方,客厅里他才收拾过,只剩下卧室,除了衣柜就是两个床头柜,根本用不着找。
林风濯黑脸色阴沉的靠在门口,目光定在贺年没有移开过,而贺年内心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找完最后一个抽屉,他看了门口的人一眼:
“我这里没有,或许落在别的地方了,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别的地方”这四个字很微妙,林风濯被噎了下,他耐着性子道:
“我们谈谈。”
贺年慢慢站直身体,他不明白还有什么好谈的,林风濯是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吗?
明明不久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又冠冕堂皇的要谈谈,让人觉得荒唐,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林风濯,我们已经分开了。”
“那我们谈点别的。”
窗外刮起了风,原本的夕阳瞬间暗淡下去,不太明亮的光线沿着木制地板渗入,窗台上的绿植被风吹得晃动。
“你不就是想赚钱吗?”林风濯轻描淡写道:
“我可以给你个更好的机会,你过来给我做饭,一个月给你三万,你只需要每天到点做好饭在家等我就行,至于蛋糕店你想开就开着,请个人打理也行,考虑一下吧。”
贺年强撑着一口气,目光在林风濯脸上来回游移,像是不可置信,这和包养有什么区别,还是说让他当保姆去伺候他和那些小情儿们?
怎么可以这么混蛋,原来在林风濯眼里,自己真的毫无尊严可言。
思绪百转千回跌宕起伏,最后都被贺年咬牙压下。
“你同意的话,搬去北门那边的房子里住吧,方便一点,你那二十万我也放在床头柜上的……”
林风濯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阳台上的一套明显不属于贺年的男士休闲装,脸上肌肉鼓动,肺都要炸开了,语气陡然变了几个调:
“你带那个男人回来过夜了?!”他嗤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
“呵,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硬气,原来你他妈的早就找好了姘头?贺年,你贱不贱……”
“你出去!”贺年打断林风濯,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凌厉,几乎能把人看的心头一凛。
“你滚,你出去!不欠你的,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风濯被推着胳膊往外走,他不设防备,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门口了。
贺年飞快伸手抵上门,利落的上了反锁,胸口剧烈起伏着,气的脸色发白。
都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自己,有些东西早已经变质腐烂,只让人觉得心寒。
林风濯站在门口气急败坏,他都已经屈尊降贵,给了台阶,没想到贺年竟然还是不识抬举,竟然敢带别的男人回家过夜!
怎么这次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服个软!跑去跟一个老男人相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糟践自己。
作者有话说:
储西烬:老男人?呵,天凉了,林氏该破产了。感谢在2022-07-19 14:29:30~2022-07-20 17:3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贺年半晌才喘出一口气来,他心绪很糟糕,舌尖上泛起点点苦涩。
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听着动静,确定林风濯走后重新下楼开门。
手机上躺着两条未接电话,是储寒打来的,贺年赶紧回拨了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语气欢快:
“喂,贺年?你上次说要请我吃蛋糕,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眼眶酸酸的有点鼓胀,贺年眨了眨眼睛问他:
“想吃什么口味的?你腿不方便,我给你送过去吧。”
储寒嘿嘿笑了两声:“就那个抹茶巴斯克吧,麻烦你了。”
挂完电话贺年戴上手套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开始准备食材,奶油奶酪,淡奶油,鸡蛋,低筋面粉,抹茶粉,还有细白砂糖,新鲜的水果切成小块。
调好的蛋糕糊倒入六寸戚风模具,放入烤箱二十分钟,然后封上保鲜膜,在冰箱里冷藏,醇厚的抹茶香搭配上绵软细腻的蛋糕体冰冰凉凉。
已经八点了,不过天还没黑,天边留下浅浅的金色,给洁白的云朵镀了一层好看的光晕。
贺年把蛋糕包装好,关了门。
暑假生意不算忙,周然辞职后,他暂时没打算再招人,除了自己忙一点也没什么问题,还能少一笔开支。
贺年照着导航的路线,最后还是迷糊在高层江景公寓,他没想到小区竟然这么大,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
“贺年,这儿呢!”
突如其来的的声音,贺年转头望去,最后发现储寒伸着脖子在窗口招手,他松了口气。
要是时间耽搁的太久,蛋糕口感就不好了。
储寒守在门口开门:“欢迎欢迎,快进来!”
“不用了……”
贺年话还没说完,被一个突然扑上来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他僵硬的站着不敢动,让面前的大金毛嗅来嗅去。
储寒烬看了眼围着贺年到处乱窜的金毛哈哈大笑。
“胜利,礼貌点,我哥不在你就要造反了是不是?”
大金毛还是很听话的,马上放开了贺年的裤子,然后屁颠屁颠去了大厅中央站着看他们。
储寒让出一条道儿来:“哎呀,你客气什么呀,天气这么热,快进来坐会儿。”
贺年不擅长交际,更不善于拒绝别人,尤其是储寒这种热情四溢的。
客厅里空调打的低,瞬间驱散那点属于夏天的燥意。
贺年对这里的第一感受就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家,简直是一座现代化艺术馆
“喝点什么?橙汁儿可以吗?”
储寒跟个独角鸡似的,蹦哒着进了厨房,贺年看的欲言又止,忙上前接住递过来的杯子。
自从脚腕骨折后,储寒就一直在他哥家养病,他哥那个人有洁癖,朋友来家里开party聚会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这些日子,他都闲的头上长草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认识的人,可不能给放跑了,哪怕说说话也是好的。
储西烬开门就听见客厅里储寒大呼小叫的声音,屋子里灯光骤亮。
“快看!我厉不厉害,这波操作简直拉满,帅呆了!”
贺年在一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竞技游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厉害。”
“哎呀,别夸害羞。”储寒听见动静,瞟眼看见门口的男人,顿时激情气焰灭了一半。
“哥!”
储西烬放下钥匙,看清楚人后略显意外的嗯了声,贺年紧张的抬头,主动向男人打招呼。
“储先生。”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九点十分了,窗外暮色降临,桌上的抹茶巴斯克还剩下一半,能闻见浓郁的糕香,他转头对储寒道谢:
“小寒,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贺年说完起身,大概是坐的太久,动作又过快,导致大脑短暂缺氧产生了眩晕,他微微晃动了几下才站稳。
“你是不是没吃饭?”
储西烬刚脱下外套,里边是白衬衫,身上一股外边的,陌生的气息。
贺年愣了一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好像就早上随便吃了两口包子。
储西烬看了他一眼,温和却不容反驳的说: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贺年以为有专门的厨师做饭,又或者点外卖,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储先生亲自下厨。
沙发上储寒打游戏玩的不亦乐乎,贺年小声问他:
“平时,都是储先生自己做饭吗?”
“我哥做饭很好吃的。”储寒说:他这个人有洁癖,除了偶尔会请钟点工。”
贺年闲不住,看着料理台忙碌的侧影,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起身偷偷溜进了厨房,站在华光之下,眼里透着清光,朝人轻喊了一声:
“储先生。”
“我给你打下手吧。”
储西烬下刀利落,把排骨切成块儿,开火正要准备过一次水,他看了眼门口的人,转身从零食柜里拿了盒巧克力。
“你有点低血糖,先吃块巧克力。”
贺年愣愣的伸手接住,指尖撞上了温热干燥的手掌,传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红白色包装盒,上边有凸起的玫瑰图案,泛着金色的细光,很漂亮。
“要帮忙的话,吃完打开右边的柜子,剥点蒜。”
“……好。”
储西烬把过了水的排骨清洗干净,开始切土豆块。
做完这些,他转头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人,贺年专心的剥着手上的蒜,脖颈处露出半截白皙细腻的皮肤。
有一瞬间,让储西烬联想到了胜利。
当初储寒要买狗的时候,他并不同意,因为不认为储寒有能力去养一只金毛,其次就是已经料想到了储寒最后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养。
储西烬自己本身并不怎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要不是储寒,他应该不会有打算养一只狗的想法。
但养了之后,他又觉得还挺可爱,就像现在蹲地上的人,这会儿垂着眼眸,睫毛很长,隐约透着藏不住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