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饭格外丰富,满满当当摆好了一大桌,贺年打视频电话也没背着父母,隔着视频打完一圈招呼,这才喜滋滋抱着手机上楼。
那模样逗的贺明兰跟贺岑忍俊不禁。
过完年没几天,贺年就有些待不住了,但还是乖乖跟父母走亲戚,他偷偷给储西烬发消息抱怨。
说好不容易放假,结果走亲戚还要给亲戚家的小孩辅导作业。
他心底真正隔应的是当年,父亲急需做手术命悬一线,所谓的亲戚对他跟贺明兰避之不及,甚至走在路上都扭头不打招呼,像是怕惹了什么晦气。
现在又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面上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他觉得有些无聊。
这些事情贺明兰跟贺岑怎么会不明白,他们那一代人,看重脸面,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好,自然也算扬眉吐气了,不可能真的撕破面子,凡事心里头都有个水准。
假期过半,贺年买了大年初十的票回F市,他怕走的太早贺明兰会难过。
冬天一晃而过。
五月初F市已经很暖和了, 下课后贺年往外走,程询抱着照相机东瞅瞅西瞅瞅,两眼放光, 跟看宝贝似的:
“哇塞,这相机要好几十万呢, 你就真这么借给我了?”
最近学校举行摄影大赛主题活动, 前三名依旧有很可观的奖金,可惜程询没有相机, 手机像素肯定不够用的, 他知道同班黎溪有个几万块的照相机,奈何嘴皮子磨破,对方也没借给他。
“你不是要参加比赛吗?”
程询小心抱着相机:“早知道你有我就不跟黎溪借了, 你是不知道,我鞍前马后,给人买早餐跑腿献殷勤一个礼拜,这还没借到。”
“哎,你说他不借就不借吧, 我买的饭倒是吃挺香, 几个意思啊……”
贺年忍不住笑, 其实人家不借也正常, 毕竟是贵重物品, 但程询一早就跟黎溪说好了要借照相机的事儿,对方没说借也没说不借,白占了程询一礼拜便宜,转头说自己也要用, 还说什么根本不知道他要借相机这事, 这就不对了。
“拉倒吧, 爱借不借,谁稀罕了。”程询拍着胸口打包票:
“你这相机不知道比他那好多少倍,老规矩,拿到奖金咱俩平分!”
“……”
下午五点半,夕阳暖烘烘的洒在贺年身上,连发丝都渡了层光晕,告别程询后,他低头看手机,五分钟前先生发消息说在校门口等他。
因为他提前问了,问先生能不能来接他下课。
其实贺年很少会这样,储西烬工作上的事情他帮不上忙,每次发消息打电话都会估摸着休息吃饭的时间点,生怕会打扰到先生工作,觉得自己要懂事一点。
前天晚上,临到吃晚饭的点儿,储西烬突然打电话说有个应酬要忙。
贺年把饭菜用保鲜袋封着,自己窝在沙发上看书,眼看就要十点半了,他心里渐渐着急,趴在窗口看了好几次不见人,提前跑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又过了半小时,贺年彻底坐不住了,心里头担心,摸着手机给储西烬发了条消息,等了两分钟没有回,他急匆匆的去门口换鞋,刚弯腰门锁就传来响声。
应酬少不了喝酒,赵乐川把人交到贺年手里,又放低声音提醒:
“小先生,今晚老板心情不太好。”
贺年道了谢,以为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小心扶着人进屋。
空气中混着很醇厚的朗姆酒味,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贺年刚把手放在储西烬衬衣领口,不等解纽扣,突然就被男人抓住手腕压在身下。
储西烬低头吻他的唇,舌头卷进温热柔软的口腔,呼吸尽数被掠夺。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
“嗯……”贺年眼睛微微湿润,泄了力气安心趴在男人胸口,睫毛在暖色的灯光下颤动,脸颊浮了层诱人的薄红。
“都已经十一点了,我不放心。”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饭局上都是些在F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酒过三巡,先是赵副市长赔着笑脸去外边儿接电话,没一会儿回来就说不能喝了,家里头管的严,不然回去进不了门。
桌上众人大笑,调侃道:“没想到赵哥外边看着威武,在家里还得听嫂子的啊!”
“这不是刚怀上二胎嘛。”赵副市长也不介意,喝的通红的脸上藏着笑:
“她一个孕妇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今天就到这里了啊各位,我先自罚一杯……”
“……”
没过十分钟王总李总也都频繁接电话,嘴上抱怨说媳妇催的紧,储西烬垂眼看桌上的手机,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
要说心里不失落,那都是假的,人都有私欲,他也贪恋温柔乡,巴不得小爱人能多粘人一点才好。
贺年去厨房盛了碗醒酒汤,他一直用小火温着,还冒着热气儿。
储西烬接过碗没喝放在一旁,伸手抱住贺年,分开他的腿让他夹着自己的腰坐下,仰着头看他的眼睛:
“晚上我身边所有的已婚合作伙伴,家里都打电话催了好几次。”
“……”
“你没问我一句,连条短信都没给我发。”
安静的环境里,两人依偎在一起,听着先生说这些贴心窝的话,贺年心口悸动像是被猫尾巴挠过,他小声反驳:
“……我发了短信的,都说男人在外边要有面子,怕打电话打扰你工作……”
储西烬低头看了眼手机,确实,在他到家两分钟前有一条消息,还是体贴的问他忙完没有。
“你就是这样管我的?”
男人身上散发着让贺年脸红心跳的压迫感,他舔舔嘴唇,觉得自己嘴笨不知道说点什么,储西烬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你应该给我打电话,说赶紧回来,晚了就不准进屋,睡沙发!”
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自己凶巴巴的那个场面,贺年噗嗤笑出声,他抿着嘴抱住男人的脖子,讨好的蹭了蹭撒娇:
“……我哪里有那么不讲道理。”
储西烬喉结滚动,他都知道,知道贺年懂事体贴,心里软了又软:
“年宝,任何时间想我了都可以直接打电话,你找我不算打扰,这叫心疼老公,知道了吗?”
梧桐大道上十八九岁的大学生,怀里抱着课本,手上拎着手抓饼跟麻辣粉,三五成群讨论着今天的课程,偶尔兴奋偶尔参杂着几句抱怨。
贺年大步往校门口走,心里像是有头小鹿乱撞,他老远就看见储西烬靠坐着共享单车,两条长腿撑着地,周围好几个女孩子搭话。
之前学校里传过两次绯闻,慢慢地很多人就知道了,根本不是那回事,人家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但学校门口停着几百上千万的豪车,实在是太高调了。
望着不远处的男人,贺年顿悟,这跟车关系不大。
储西烬换了身休闲服,头发也梳下来了,运动鞋休闲裤,T恤外边搭了件黑廓形夹克外套,姿态放松随意,像极了等女朋友下课的学长。
贺年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好像看见先生说话时还点了点头,等几个女孩子走了他才绕过去,开玩笑说:
“这位学长,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储西烬一抬头,就看见贺年站在面前,傍晚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乌亮的小鹿眼闪着微光,他勾了勾嘴角:
“陪我吃饭,人都是你的。”
校园摄影大赛,顾名思义就是学生自主投票,参赛选手需要准备三个作品,程询前两轮作品备受好评,名次直接冲到了全校前三。
就差参加最后一轮决赛,程询拍完那天还抱着相机跟贺年分析,拿一等奖可能不太行,但前五名还是有把握的,划分下来也个算二等奖。
相机里是早上六点,第一缕阳光洒进图书馆的书架,玻璃墙上光影交错,让人惊诧于光所塑造的这份建筑体积感。
结果倒好,还没来得及将照片传到校园网上,就发现照片莫名其妙不见了,被彻底删除,数据根本恢复不了。
“我靠,谁这么缺德啊?!”程询肺都要气炸了,他猛地想起:
“该不会是黎溪那孙子吧,他这两天假模假样来宿舍找我,问我还用不用照相机,磨蹭大半天,我看指不定就是他!”
这事儿空口无凭,贺年想了想:“那怎么办,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你还有备用作品吗?”
肯定是有的,可是备用作品大多数都有瑕疵。
“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
程询心里气不过,他撸起袖子像是吃了炸药包,二话不说就要去找黎溪算账,贺年怕会打起来,只得在后边跟着。
正直中午休息的点儿,大家基本都在宿舍,贺年还在跟宿管阿姨登记,程询就已经冲上楼了,他猛推开隔壁寝室气势汹汹道:
“黎溪,你是不是动我照相机了?”
寝室里的其他人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黎溪刚上传完作品,正在刷新网页看投票,闻言他合上电脑站起身,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什么相机啊,我不知道。”
“你还装!昨天晚上你来我宿舍,磨磨唧唧半小时,中途我去拿外卖就你一个人在寝室,今天就发现照片不见了,不是你是谁?!”
“对不起啊,昨天打扰你了。”黎溪看着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但你说的照片,会不会是你自己忘记了,或者不小心删除了?我当时就问了你关于比赛的事情,都是你拿给我看的,我没有碰过你的照相机。”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别假惺惺的恶心人了!之前借相机那事儿我都不提了,现在又想来这一套?!”
周围已经有人过来看热闹,有人事情都弄不清楚就出头当烂好人,劝道:
“程询,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把事情闹那么难看,黎溪私底下还说没能借你相机很过意不去……”
“就是啊,肯定是误会一场!”
“……”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黎溪轻叹了口气,走到程询面前一脸歉意:
“程询,不管照片是怎样丢的,我都给你道个歉,上次你找我借相机的事情我做的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
舆论方向都是偏着黎溪的,反倒是显得程询斤斤计较,因为上次的事情故意找麻烦,门口不少人窃窃私语。
“我去,这种人太可怕了……”
“就是啊,报复心真强,亏我昨天还夸他照片拍的好投了一票。”
“……”
程询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瞪了黎溪两眼,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笑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吃瓜群众准备散场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
“等一下。”
贺年把程询拉到旁边,他刚刚在脑海里把事情梳理了一遍,这会儿直直看着黎溪的眼睛,确认道:
“你刚才说没有碰过照相机对吗?
黎溪迟疑半秒,还是点头。
“那事情就好办了。”贺年环视了周围一圈,当着在场十来人说:
“目前事情没有结果,请大家不要轻易下定论,楼道里都是有监控的,随时都可以查,刚刚黎溪也说了,他没碰过照相机,那就把照相机拿去鉴定,如果上边只有程询的指纹,那他自然该跟黎溪道歉。”
后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贺年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也不算大,却莫名很有压迫性,让人信服。
“这样处理可以吗?”
“那就这样吧。”
黎溪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收紧,语气已经变的有些牵强,大家都觉得这个处理方式公平公正,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都只是看热闹。
程询完全处于傻眼状态,出了寝室才回过神来,他从来没觉得贺年如此有魄力,简直帅呆了!
认识短短半年时间,他感觉贺年没变,又感觉贺年哪里变了,他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军训,那时候贺年性格一眼看过去内敛谨慎,偶尔会有些局促,现在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淡定从容。
“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真的去查监控,然后验指纹吗?刚刚你说那话黎溪脸色都变了,我敢确定就是他!”程询追问。
“不用。”贺年摇头:“如果真是他删的照片,今天晚上之前,他肯定要来找你。”
话音刚落,程询手机就响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黎溪:【我们能约个咖啡厅谈谈吗?】
黎溪:【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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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溪主动约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
原本是两人的私事儿, 但程询非拉要着贺年一起才放心,他说黎溪那个人心眼子多,他怕那句话没听明白又着了他的道。
黎溪家庭里件不错, 属于标准的小康家庭,有点小爱好但没有哪一样精通, 平时在学校立的文艺青年人设, 最近在追美术系一个叫严沁的女生。
两人起初是约拍认识的,黎溪自认为拍照技术不错, 偶尔接一些校园写真, 严沁挺满意他拍的照片,之后又约了几次,一来二去联系就多了。
后来黎溪正式开始追求严沁, 买了很多价值不菲的礼物,手头拮据又不好意思说,还是程询的话提醒了他,摄影大赛一等奖有五千块奖金。
他也是临时决定参加比赛的,本想拒绝程询借相机的事情, 奈何那几天他实在是一点钱也没有, 吃饭都是问题, 干脆就含糊着没说借不借。
哪曾想, 隔天程询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他做梦都想买的相机, 作品投票排名更是在他前面,眼看奖金拿不到不说,还会在严沁面前丢了面子。
恼羞嫉妒的情绪让头脑他发热,这才跟程询套近乎, 趁他不在删除了参赛作品。
程询平时做过不少兼职, 每年暑假都跟着固定摄影团队打工, 多少学了点真东西,跟黎溪这种纯兴趣还是有点区别。
“程询,这次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们能不能私底下解决?”
黎溪面露忐忑,他现在想起来也十分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他在F大还怎么混的下去。
“私底下解决?”程询抬高声音翻了个白眼,就差直接骂人了:
“你刚刚在人前阴阳我,带舆论节奏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语气,不是咬死说没碰过照相机吗?”
“我……”黎溪脸色十分难堪:“照片是我删的,我愿意赔偿你,不过我现在没钱,你看下个月行不行?”
“大可不必!这要是真拿了你的钱,还不知道你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我保证不会……”
程询虽然很生气,但也不至于真因为这件事情把人逼到退学,最后黎溪答应澄清照片的事情,主动退出比赛。
年后储西烬几乎没怎么出差,直到五月底,跟外省几家公司要展开调研会跟实地考察,这趟差旅差不多十来天。
贺年心里十分郁闷。
主要是储西烬的生日快到了,去年因为他要高考,整天只知道闷头学习,当天晚上回老宅才察觉到桌上的饭菜过于丰盛了些。
今年偷偷谋划了很久,他提前算日子看好日历,五月二十八那天恰巧是周六,特别适合约会。
结果半路杀出个出差,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周五下午,贺年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储西烬打电话的时候,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快考试了要复习,很累很困,要休息一会儿。
工作内容几乎占据所有空闲时间,一个礼拜完成已经是极限,储西烬放下手里的文件揉揉眉心,语气温和:
“乖一点,困了就休息,别累着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男人略显疲惫的嗓音听的贺年心疼不已,但是为了生日惊喜,他还是忍住了,一副迷糊样挂了电话。
下午六点半。
贺年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心脏跳的飞快,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叛逆”的事情,从小到大也没坐过几次飞机,怕自己有些流程不懂,提前三四个小时就去机场等着。
甚至最后两节大课没上,请了假。
学习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逃课,但总有意料之外的意外。
晚上七点四十,贺年背着双肩包站在H市机场外,天边还有一片浅金色的云海,晚风中带着凉意,吹乱了额前的碎发。
“小同学,要去市中心吗?你是外地来的吧,我收你一百八就行。”
“八十块,不走就算了。”
出租车司机看了贺年好几眼,最后改口问了一句:
“你是去外地上学的?”
贺年不动声色:“对啊,之前你都收我七十块。”
“咳,你说八十就八十吧!”那司机干咳了两声,知道坑错人了,找补道:
“哎呀,你们这些学生哪知道行情,很久没回来了吧?早就涨价了啦!”
贺年心里觉得好笑,倒也没有戳破,他提前两天就做好了攻略,网上说H市的司机专门坑外地人,要换做以前,他可能就真的给了。
刚上车约莫十分钟,赵乐川掐点发了消息过来问。
赵乐川:【小先生您到了吗?】
贺年:【已经到了。】
赵乐川:【那好,待会儿我在酒店门口等您。】
贺年:【麻烦你了。】
储西烬放下咖啡,回头瞟了他一眼,问:“你看什么呢?”
“老板,我发现少了份文件,需要回酒店取一趟。”赵乐川低头轻咳一声,这又到了他加薪提成的重要环节。
储西烬眉头微皱,没说什么,示意他快去快回。
桌上放着一踏文件,旁边的冰美式见底。
从前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加班跟出差更是家常便饭,并不觉得枯燥。
现在心中有了牵挂,手头上一闲下来便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储西烬突然想抽根烟疏解烦闷,又始终没动。
他想贺年了。
如果贺年在自己身边,一定会陪着他加班,无论多晚都会等着他回家,餐桌上放着美味佳肴,两人聊聊天,然后相拥而眠。
赵乐川把房卡送了过去,大概跟贺年讲了老板晚上的行程,还有一个合同要签,晚上十点左右能结束。
贺年想了想,干脆让赵乐川帮忙订了饭店隔壁包厢。
他到饭店的时候,还在大厅碰巧遇见了黄老板,黄叙辛四十多的年纪,生意场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储西烬这次过来谈新能源,零碳园区企业,零碳城市,黄叙辛本来是房产开房起家的,这几年转变了公司发展方向,新能源实施起来难度比较高,但肯定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这会儿黄叙辛满脸笑:“储老弟,新能源这块有你加入,我就放心了,搞这块投资风险大,但我黄叙辛把话撂在这里,项目稳赚不赔!”
黄叙辛混迹商业名利场多年,老油条见多了,只服有真本事的人,这次是拿了十足的诚意谈合作。
储西烬笑道:“黄哥客气,新能源行业即将进入加速成长期,长期增长确定性高,双赢合作。”
旁边站着两助理,黄叙辛使眼色递了合同,事情各方面已经谈妥,吃饭只是走个流程。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已经有人付过了,黄叙辛直摆手,一副财大气粗样,非要结账,不结就是不给他面子。
“哎呀,储老弟,在H市哪能让你破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储西烬正要开口就听见赵乐川压低声音提醒道:
“老板,是小先生来了。”
“你说什么?”这话让储西烬内心的惊异犹如滔天巨浪,他看向赵乐川,反复确定不是开玩笑。
“他在哪?”
“就在隔壁包厢。”
黄叙辛被两人的话弄的摸不到头脑,这合同都签完了?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听见走廊里的动静,贺年知道饭局结束了,他推开门探了个脑袋出来,看见储西烬的瞬间眼睛都是亮的,刚要喊先生,就发现还有外人在,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儿:
“西烬。”清软又明亮的声音。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贺年突然出现在身边,那双眼睛总是温柔的看着他,带着满足和爱意。
储西烬看着他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大步过去抓住他的手: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我说?”
“刚到没多久。”
黄叙辛满脸不可思议:”储老弟,你身边这位是?”
储西烬捏了捏贺年的手指,郑重介绍道:“这是我爱人。”
爱人?黄叙辛啧啧称奇,难怪刚刚看这个小年轻有点眼熟,说起来之前在闻知儒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哪曾往真了去想。
他再过几年就奔五的人了,知道现在年轻人搞这一套,有的人喜欢玩个新鲜,但两个男人在一起能干嘛,总归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这能长远下去?
原本黄叙辛还想着尽地主之谊,现在这情况,再打扰明显不合适,嘴上还是说了不少客气话。
黄叙辛前脚刚走,储西烬转头就吩咐赵乐川:
“你先去开车。”
话落,包间大门已经关上了,能清楚听见金属落锁的清脆声。
赵乐川扶了下眼镜框,神色如常地往外走。
原来老板也有着急的时候。
包间里,储西烬急不可待地搂住腰把人抱了个满怀,他埋头在贺年耳边喘着粗气,像是怕会突然消失了一样。
“年宝。”
门一关彻底与外界隔离,两人身体紧紧相拥,心脏隔着衣服疯狂跳动。
浓烈的思念。
储西烬感受着贺年轻颤的身躯,纯真羞怯却又直白的眼神,他手臂收的更紧,没有多余的言语,急迫地低头吻下去。
饱含热度的唇舌纠缠,储西烬犹如苏醒的雄狮,动作凶猛又霸道,将贺年柔软湿润的唇瓣翻来覆去亲吮,舌头强势挺入口腔,吸他的舌尖,汲取所有的呼吸,不留余地。
“唔…哈……”
贺年双腿发软,肆意的亲吻让他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整个人支撑不住往下滑,好在身后被一只强劲的胳膊托着。
偶尔喉咙里溢出来声音,绵长婉转,像是小猫撒娇似的,直往储西烬心坎里钻。
一时间,诺大的包厢里全是两人亲吻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老公……”贺年脸颊滚烫绯红先服软,眼眸中泛起欢愉的水雾,腰腹一点力气也没有,几乎站不住,只能扒着储西烬宽阔的脊背不让自己掉下去。
察觉到怀里的人脱力,储西烬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在贺年脸蛋上一下下啄吻,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然后托住屁股完全把人抱起来。
两人刚亲热过,贺年身上又软又热,像颗圆润软糯的汤圆儿,很好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0 02:45:09~2023-05-27 03: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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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储西烬抱着人心情愉悦开阔, 更多是心里的满足,他沉溺地享受着这一刻,贺年的到来冲散了所有的疲惫, 连这趟出差都变得美好起来。
“年宝,其实不用这么辛苦。”
“反正周末学校放假, 来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贺年把头埋在男人胸前, 温言软语的解释,这种松散就像是小松鼠存够了过冬的粮食一样安心, 他保证道:
“先生, 我不会耽搁你工作的,等你礼拜天出门忙去了,我再买机票回去。”
储西烬忍不住托住贺年的腰, 强迫他抬头深吻,一路向下含住喉结细细舔吮,幽深的目光里满是情意和占有欲。
“我不是这个意思,出个差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心疼你两边跑着累。”
贺年脖颈大片绯红, 不得不推开储西烬, 暂时停止了这样的亲密, 他眼神中自带缠绵:
“可我不想你一个人在外地过生日, 想到我就会心疼, 会难过。”
他爱面前的这个男人,投入了百分百的感情,是他平凡的人生中有且仅有的珍宝,先生让他有机会看见更广阔的天空, 遇见更多优秀的的人。
先生永远都是他心底唯一的月亮, 无论时光流逝, 还是生老病死,他这一生中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所以爱怎么会辛苦呢,明明带给他那么多的甜蜜,他从做决定买机票的那一刻开始,只能感受到自己激昂的心跳。
他要去见的是自己的爱人。
窗外暮色降临,贺年面容温软的倒影印在玻璃上,储西就那么看着他。
早些年在美国读书那会儿,节假日会跟好友聚一聚,年轻人总是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后来毕业正赶上储家生意最低谷最艰难的时候。
那年股市暴跌,货币大幅度贬值通胀,资金链紧跟着出问题,要是抗不过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储家就会彻底被埋没在时代交替的洪流里。
公司投资的项目亏损太多,能不能回本都另说,只能进行裁员,别说过生日了,整天没时间都是常有的事情。
储西烬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落在他肩上的担子又太重,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栽了多少跟头才能有储氏集团的今天。
有些事情必须靠自身的强大来解决。
那几年他患上了严重焦虑症,经常半夜睡不着,除了闻知儒,就连梁筠筠也不曾知道,毕竟刚步入稳定发展的公司,一旦报道出领导人患有精神疾病,后果是不可控的。
直到近两年他还是会定期去闻知儒那里坐坐,当然了,诊断情况也是一次比一次好。
偶尔失眠的时候,贺年总会跑进书房提醒他该睡觉了,亦或者两人缠绵地做上几次,然后抱着人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