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爱人让他感到了安定,大概就是在生活中的每一个普通时刻,都让人觉得幸福。
春风化雨般浸润着他的灵魂。
夜风微凉,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取代的是城市里的霓虹灯,赵乐川在饭店门口等的花都谢了,另一边包间里的人甜蜜似火。
贺年小脸上春色潋滟,他本来就脸皮薄容易害羞,更何况是在外边,气血方刚的年纪两人又好些天没弄过,光是接吻交颈他都受不了。
身上穿的薄款圆领卫衣微微汗湿。
“年宝,我们回酒店。”储西烬也没好到哪里去,喘息着解开两个扣子,皱眉的表情被解读成难耐,他正要起身却被怀里的人死死攥着衣角不放。
“不,不行……”贺年脸颊滚烫,他眨眨眼睛缓解酸涩,模样稍显狼狈,含羞带涩抓着储西烬的胳膊着急道:
“先生,你等我一会儿呀。”后边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心里万分焦急,只能乞求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储西烬目光下沉,贺年觉得那眼神带着烫意,瞬间反应更强烈了,他羞得想哭,突然身体失重,腾空被人打横抱起来。
像这种五星级饭店条件设施都很好,装修繁华,包间里有娱乐场所,台球桌,单独的洗漱间,一般是提供给女士饭后补妆用。
“先生!”贺年努力抱住男人的脖子,被平稳放在了洗漱台上,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哆嗦,紧紧绷着后背。
他穿的是一条款式宽松运的动裤,男人大手一路向下,正落在运动裤腰上的松紧裤绳处,用力扯开。
运动裤本来就方便,贺年偏瘦腰也细,裤绳被松开后裤腰往下掉,储西烬帮他退下裤子,重物落在地上发出轻响,一双笔直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明白储西烬要做什么后,贺年喘着气心跳如雷鼓,尽管他发热,但理智还是想要阻止男人的动作。
他们还在酒店,贺年有些茫然地产生了两种情绪,隐秘还有刺激。
“不会有人进来的。”储西烬抓住白嫩的脚腕亲了下哄道:
“乖,别怕,把脚踩在我肩膀上。”
“……”
贺年半推半就,储西烬覆身含住他嫣红的唇瓣舔咬,头也不抬,反手关上洗漱间的门,“咔擦”利索地上了锁。
弄完往外走的时候,贺年整个人还处于放空状态,大脑一片空白。
出了酒店迎面吹来的凉风,贺年伸手摸了摸热度不散的脸颊,停住脚步小声顾虑道:
“先生,我形象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还得见人。
储西烬嘴角勾起,他的年宝真的很可爱,稍微用力十指紧密相扣,他低下头在贺年耳边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
“特别好看,你要不要照镜子?”
“赵特助还在等我们呢。 ”贺年脸上又烧起来,一双清透的小鹿眼偷偷看身边的男人,西装革履,丝毫看不出来异样。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以前两人亲热时,贺年大多都是闭着眼睛回应,现在他清楚自己的渴求,目光会忍不住去看,看储西烬帅气的脸庞,看男人匀称有力的肌肉……
“……”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SUV。
“小先生,咱们直接回酒店吗?”赵乐川挺直身板站在一旁,没有半点八卦的样子,并且非常细心的选择询问贺年。
贺年先是下意识看了储西烬一眼,在赵乐川的强烈的目光下忙点头:
“那麻烦你了,赵特助。”
车里气氛放松,但贺年莫名有点不自在,他总感觉赵乐川为人很精明,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察觉到小动作,储西烬好笑地抓住他的手,轻轻用拇指摩挲着掌心,贺年被他摸得痒,抬起头就先从车窗倒影看见自己。
车里没开灯,外边路灯照进来显得车厢幽幽暗暗。
贺年头发略微显得有些凌乱,发红的脸色看不清楚,但嘴巴肯定是肿了的,而且最明显的是他脖子上的吻痕,周身都是淫靡气息。
嘴巴还有点麻,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瓣因为他的动作变得颜色更浓。
这会儿两人靠的很近,储西烬不动声色盯着贺年看了会儿,突然就起了某种冲动,很强烈,想要做的事情跟他多年的绅士教育背道而驰。
赵乐川将车子往酒店的方向开去,驾驶座与后排有着椅背挡着,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先一步把挡板升了起来,但还是有急促的呼吸声传到前面。
本来就外地出差,这下好了,老板玩这么刺激,他还被迫吃了一嘴狗粮,赵乐川哭丧着个脸,要是跟个中年秃头大肚子老板,他也不至于单身。
酒店是黄叙辛名下的产业,前台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等两人进了电梯后,小姑娘略微疑惑地问道:
“郑姐,刚刚那位客人是订的顶楼靠西的那套江景房吗?”
“你问这做什么?这是黄总亲自交代过的贵客,不用你操心。”
“可是我看见……”
小姑娘还没说完,郑姐就转头盯着她上下打量,最后笑了声意有所指的说:
“小林啊,姐劝你一句啊,这种身份的人物不是咱们能高攀的,虽然你有几分姿色,但人家什么样的没见过。”
这话言下之意直白的令人难堪。
“郑姐,我没有……”小林急得脸都红了,她只是下午偶然在茶水间听见经理跟黄总的侄子说什么靠西的那套江景房,送个人进去什么的,后边她也没听清。
“没有就最好,哭哭啼啼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拳打脚踢了呢!”
小林没有继续多想,郑姐出了名的嘴巴毒,说话难听但其实人没多坏,她抹了抹眼睛收拾东西下班了。
走廊里铺了厚重的地毯,十分安静,房卡在贺年身上,储西烬揽住他的腰轻轻捏着,垂头问:
“跟赵乐川关系不错?”
“赵特助人好,办事情也很周到,这次来H市他还发了旅游攻略给我……”
“滴”地一声,贺年推开房门,不等按下开关,旁边突然窜出来一道人影来,跌跌撞撞栽倒在他怀里,吓的他差点大叫。
储西烬手疾眼快开了灯,房间中央的水晶灯亮的耀眼。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紧紧抱着贺年,脸上浮着层红晕,一看就喝了不少酒,还在贺年怀里到处乱蹭。
储西烬眉头紧皱,直接把人拎了起来丢在地上,眼神冷的像是要结冰。
“你是谁?”
小男生彻底醒了神,坐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清楚这事情砸了,面露绝望,要不是奶奶着急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对,对不起,我真的太缺钱了……”
“谁送你来的?”
储西烬表情依旧很难看,他怕贺年误会,质问的语气更是严厉。
炽光下男生脸色煞白,声音嘶哑的厉害,眼睛始终盯着地毯不敢抬头。
“我不认识他,是他主动找上我的,给了我两万块钱,有了钱奶奶就能做手术,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贺年缓过神,见小男生不像说谎的样子,便上前问:
“你叫什么名字?”
“林舟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7 03:31:12~2023-05-27 22:1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兮小狸 6瓶;肥嘟嘟左卫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贺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周身环绕着水蒸气儿,房间温度调的略高丝毫感觉不到冷。
他的行李很少,除了换洗衣服就是手机充电器, 根本没想到要带睡衣,此刻身体裹在完全不合身的衬衫中, 脚踝都被热气蒸出了浅粉色。
储西烬背靠沙发, 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另一头黄叙辛不断替侄子赔不是, 他这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没想到黄浩那小兔崽子不学好, 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还偏偏学那最不入流的一套,竟然敢给储西烬房里塞人, 企图以这种手段攀关系谈合作。
贺年不知道电话里在讲什么,踩着暖融融的地毯靠过去,依赖的从身后抱住储西烬,将额头抵在男人宽阔的后背。
也不说话,仿佛只是这样抱着就很满足。
窗外是万家灯火, 储西烬转身将人搂进怀里, 黄叙辛还在说些什么, 大概就是让黄浩赔罪, 千万别因为不懂事的侄子, 惹得贺年不高兴,说最近投资了一个庄园正好开业,全当是见面礼。
后边的话储西烬并不感兴趣,注意力全被贺年清秀的侧脸, 跟莹白漂亮的脖颈吸引过去。
淡漠听完只是让黄叙辛严加管教就草草挂了电话, 他慵懒的环住贺年的, 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贴着他耳鬓厮磨。
“怎么不先吹头发?容易感冒。”
乌黑的发丝缓慢浸润出细小水珠。
贺年冲着储西烬羞涩一笑:“不要紧的,看你在打电话,屋里温度高一会儿就干了。”
或许是刚洗完澡,显得比平时还要温柔乖顺几分,轻薄的衬衣堪堪遮住屁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白皙笔直的双腿美不胜收。
储西烬托着臀部把人抱起来,贺年趴在男人肩上,双脚悬空,拖鞋随意滑落在手工地毯,发出很轻的闷响声。
体格上的差距使两人身躯几乎完全契合,贺年红着脸努力攥住衬衣下摆,想遮住腿根。
“啪”的一声轻响,男人不轻不重地在他挺翘饱满的臀上拍了一巴掌,并且耐心警告道:
“别乱动。”
一点儿都不疼,但贺年总觉得被打屁股很羞耻,搂紧储西烬的脖子不满地哼了声,又问道:
“先生,我重不重呀?”
闻言储西烬调整了下姿势,稳稳抱着人掂了掂:
“最近是长了点肉,但还是很轻。”
贺年莫名其妙红了耳朵,乖乖趴在男人胸口偷笑:“也不太轻。”
“胖一点更好。”储西烬不明显地笑了下,就在贺年正疑惑的时候,他低头含住小爱人的耳垂,动情地说了句荤话:“长点肉耐操。”
贺年瞬间脸色爆红,他羞得握紧拳头直锤人,完全不想说话,到床上就捂着脸埋进被子里,恼羞之外满是诱人媚态。
原本就不合适的衬衣更是跑偏,普通的衬衣穿在贺年身上就显露出别样的性感,单薄的衣物不蔽体,映出朦胧的细腻皮肤,纯棉的白色内裤一览无余,非常保守点款式,可在储西烬眼中却可爱的不行。
他捂着脸,还不忘转头软绵绵地瞪了男人一眼,眼神清澈又无辜,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心底却悄悄衍生出一点不可言喻的甜蜜来。
储西烬喉结滚动,眼神愈发炽热,等欣赏够了才转身拿吹风机抱着人哄:
“宝贝,起来吹头发。”
他扶着腰把人圈在怀里,将柔软的发丝一点点烘干,贺年被熟悉安心的味道包裹住,眼神逐渐迷离,睫毛搭在一起又分开,显然是困了。
“明天有个庄园酒会想去玩吗?”
贺年困倦地有点反应迟钝,脸颊酡红,懵懵地发了会儿呆,回头道:
“想跟你一起。”
“好。”储西烬换了姿势,抱住贺年的腰,摸了摸他刚吹干的脑袋顶,两人一起倒在大床上。
“到时候我让赵乐川陪你去,等我忙完就过去接你。”
“……嗯。”
这会儿贺年还不知道,庄园所有权已经转到了他名下,他越来越迷糊,抱着储西烬的胳膊,嘴巴里含糊不清嗯出几个音节,本能地往男人怀里钻。
“乖,不闹你,困了就睡吧。”
储西烬支着一边胳膊,侧躺着,看着眼前人心都不自觉变得柔软,他拨弄贺浓密的睫毛,又在鼻尖轻点,最后凑过去亲了亲红润的嘴巴。
桌上电脑还亮着,贺年这次的举动让他惊讶又感动,带给他绵绵不尽的深沉爱意,此刻他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珍惜眼前的小爱人。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直到贺年完全熟睡,储西烬才帮他掖好被角,起身回沙发继续还未完成的工作。
睡梦中贺年并不踏实,他梦见自己路上堵车,急得满头大汗,最后也没能赶上飞机,站在机场心里空荡荡的难受,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很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刚刚只是做梦。
房间里亮着暖色壁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手机屏幕刺眼,已经快深夜两点了,储西烬还在忙工作。
贺年揉揉眼睛拖鞋都没穿,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一副迷糊又理直气壮的模样,他过去抱走储西烬的电脑,自己爬上沙发跨坐在男人腿上,不满控诉道:
“先生,你明明答应过我,出差在外边不熬夜的……”
见他耷拉着眼睛的可爱样子,储西烬忍不住笑了声,亲昵的亲了亲贺年的脸颊,轻声说:
“保证没有下次,好不好?”
贺年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很乖地点头说好,总是很好哄,盖好被子重新窝进男人的怀里。
他其实已经清醒了不少,眼看储西烬要起身关灯,突然从被子里冒出来,羞涩又热情的献上香吻:
“老公,生日快乐,还有……”贺年顺便含情脉脉的表了个白:
“我爱你。”
储西烬眼神变得炽热,大脑兴奋值直线上升,一把抱住贺年翻身覆上去,抓住旁边的软枕塞在他后腰,低头轻轻吻他,带着热度的大手从衬衫下延伸进去,摸到内裤边缘,帮他脱了个彻底。
“老婆,做一次好不好?”
光是听见这个称呼,贺年就滚滚热气蒸上脸,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软,顷刻间圆润的眼睛便蒙上了水雾,只剩急促的喘息声。
庄园酒会时间定在下午三点,贺年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在酒店吃过早餐后,有服务员送了两套高定西装过来。
衣服很合身,还是情侣款的,原本他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所,现在因为一套衣服又开始暗自期待。
庄园酒会的地址差不多距离H市中心两个小时车程,贺年上车先给储西烬发了消息,没一会儿堵车了,赵乐川回头道:
“小先生,前面出了点交通事故。”
贺年透过玻璃往外看,前面路口围了好些人,他总觉得中间那个戴头盔的消瘦身影有点熟悉,看了半晌才想起来,好像是叫林舟河来着。
“我下去看看。”
难听低俗的谩骂声不堪入耳,林舟河木讷的站在太阳下,胳膊跟腿上全是大片擦伤,踏板车镜子摔坏了,地上除了玻璃碎片还有打包好的外卖,汤汁顺着塑料袋往外流。
“你撞了老子的车,这块漆少说也得两千块,不赔钱今天别想走!”
“我没那么多钱……”
摘下蓝色劣质头盔,林舟河像是失了魂,丝毫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只是沉默掏出裤兜里的钱,零零碎碎加起来不到三百块。
他看着地上坏掉的外卖,无措,愤怒又绝望,就在五分钟前,一个乱跑的小孩冲进了马路中央,他为了救人踏板车甩出去好几米,还撞了别人的小车,而那孩子的父母连句感谢都没有,匆匆离开了。
“他妈的真晦气!赶紧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再啰嗦就信不信老子动手!”
周围有人劝,那胖男人像是被人挑战了权威顿时恼羞成怒,中气十足地连着路人一起骂,口水沫子乱飞。
林舟河咬了咬牙:“能先写欠条吗?我之后慢慢还……”
“欠条?”男人一把拿走那踏零碎钱,嫌弃似的呸了声:
“写欠条你他妈跑了我找谁?少在这里糊弄老子!马上给你爸妈打电话!”
腿上的伤口渗出不少血,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像是催命一般,林舟河僵硬道:
“我没爸妈。”
中年男人大笑两声:“怎么,都被你克死了?”
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林舟河,他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中年男人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边骂边要动手打人。
“敢瞪老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林舟河先挨了一巴掌,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耳朵嗡嗡作响,他转过头用舌头顶了顶腮,随后攥紧衣服兜里的小刀,目光阴冷。
无论是两千块钱,还是那对冷漠的父母都已经成了压垮林舟河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精神早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替他给。”
手腕突然被人摁住,锋利的刀片划破手指,贺年拿出两千块的现金来,旁边已经有人报了警。
中年男人见他衣着不凡,身后还跟着个保镖似的,显然是欺软怕硬,拿了钱骂骂咧咧又说了几句狠话,气势弱了不少。
赵乐川看了眼手表,提醒道:“小先生,酒会快要迟到了。”
贺年何其心细的人,看着林舟河狼狈的样子,以及微微颤抖的胳膊,他庆幸刚才阻止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先送他去医院吧。”
事情转变太快,林舟河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冷眼,面对突然的善意,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稀里糊涂上了车。
贺年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林舟河不说他也就不问,今天这种事情他碰见了,换作是谁都会帮一把。
车上陷入沉默。
“谢,谢谢你帮我,钱我会还给你的,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舟河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把话说完,贺年看了眼他身上的伤,视线下移突然问道:
“你是高中生?”
黄色的外卖工作服里边,是一件蓝白款校服,胸口还有一排黑色的小字以及校徽,衣服看上去很陈旧。
“嗯,高三。”
贺年有些意外,算算时间还有十来天就高考了。
到了医院林舟河拒绝挂号看医生,他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卡里倒是还有一点剩的,还要给奶奶交住院费,胳膊跟腿都是皮外伤而已,用不着额外花钱。
小护士拿了简单的碘伏跟棉签过来,最后叹了口气,不忍道:
“小舟,今天上午你奶奶清醒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年纪大了,不想继续治疗了……”说白了老人家最怕的还是拖累自己的孙子。
听见这话,林舟河瞬间红了眼眶,话堵在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说不出来。
等小护士离开后贺年才开口问:“手术费还差多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7 22:14:36~2023-05-30 18: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ppreciate 3瓶;粥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直到缴完费林舟河还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 单子在手里如千斤重,一共三万八千六百零八毛,是他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怎么缴清的医药费, 甚至没有时间抱怨一句。
父母过世的早,街坊邻居也帮不上忙, 他明白, 是怕他还不上钱,奶奶是唯一的亲人, 他努力读书, 努力打工,想尽所有办法还是无法抗衡这些苦难,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
林舟河盯着脚上早已经开胶,留下凝固的白色胶体,不知反复粘了多少遍的鞋子,眼泪啪嗒啪嗒开始掉,许是压抑了太久, 声音越哭越大。
这场景不免让贺年想到当初的自己, 有句话叫麻神专挑细处断, 苦都留给了更苦的人。
“能带我去看看你奶奶吗?”
医院环境有些阴冷潮湿, 贺年跟着林舟河走到二楼病房, 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靠窗的床位躺着一位消瘦的老人,眼窝深陷,鼻子插着氧气瓶。
林舟河小心推开门,老人家清醒着, 看见孙子顿时脸上多了分笑容, 林舟河强撑着笑意跪在床边, 他握住老人的手假装高兴道:
“奶奶,还记得我上次说的比赛吗?我拿大奖了,奖金有两万多块呢,您这下可以安安心心做手术了……”
“我的小宝真棒啊!”
“……”
医生说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退化,就算做手术效果也不会太好,顶多能撑个三两年。
贺年听的鼻尖发酸,他无法拯救世间的疾苦,但这件事就发生在身边,没办法见死不救,一个孩子的人生不能就这么毁了。
林舟河安抚好奶奶情绪后,出来直愣愣跪在贺年面前,闷头猛磕了三个响头,脑门抵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干涩开口:
“我不是骗子,我一定会尽快还钱的……”
“不用这样,先起来。”走廊不时有人医护人员路过,拿好奇的眼光打量,贺年让林舟河在长椅上坐下,随即叹了口气:
“你要怎么尽快还,是继续去打工?从早到晚发传单,还是跑腿送外卖还是帮水果店老板搬箱子?”
林舟河盯着磨损的裤脚一言不发,现在除了这些他还能做什么呢,至少还有一身力气,他也有过梦想,想当老师,医生又或者任何职业,只要能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可世事无常。
“有微信吗?”
话题转变太快,林舟河不知道贺年要做什么,但还是拿出手机。
贺年加上好友后迅速转了十万块钱过去,他没给林舟河开口的机会,直接道:
“这些钱我没打算让你还,但也不是白拿的,等你奶奶病情稳定后,重新回去参加高考,你能做到吗?”
林舟河整个身体僵住,捏着手机的胳膊一直在发抖,贺年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令他羞愧的目光,可是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嘶哑的声音,强忍着倔强的哭腔。
他从来不相信世上有神明,但此刻却得到救赎,他拒绝不了那笔金钱,奶奶后续还要住院护理,那是一大笔费用,而他自己心底也还抱着一丝希冀,没有放弃自己,这是他沉默的,不为人知的勇气,但现实总是格外冰冷残酷。
“因为我以前跟你一样。”贺年说。
林舟河抬头错愕道:“怎么可能,你明明……”
看上去那么优秀,自信,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自带矜贵气质,根本不像是寒门贵子,怎么会跟他一样呢。
“没有人生来就有勇气像烈日。”贺年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思绪飘了很远,慢慢开口道:
“十七八岁的年纪,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我相信,你心底很清楚哪条路才是最正确的,要是真想感激我,以后遇见需要帮助的人,你帮他一把就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那天林舟河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很多年后他真的成功了,他从不敢忘初心,也一直记得贺年说过的话,花钱盖了很多所希望小学,成立公益基金会。
虽然奶奶已经离开他了,但他对人生早已经有了烈阳日般的勇气。
出了医院赵乐川问:“小先生,庄园酒会已经开始了,还去吗?”
“不去了。”贺年坐上车,直接道:“赵助,麻烦你送我去成苑大街吧。”
赵乐川顿时明了,那不是老板谈合作的地方吗,他算是两人爱情从头到尾的见证者,打心底祝福,甚至莫名其妙有种欣慰的感觉。
要说老板能力出众是其一,感情生活稳定,这对他们这些下属有绝对的威信力,其次储西烬给开的薪水,足以让他为公司死心塌地工作五百年。
太阳偏西,储西烬从商业楼出来,一眼就看见路口熟悉的商务车,这一片街区相当繁华,贺年沿着绿茵小道慢慢走,转身看见人后,立刻露出清浅的笑容。
“先生。”
储西烬绕过台阶,抓住他的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乐川呢?”
微风卷起贺年额前的发丝,温和清秀的脸庞令人心动不已。
他接过男人手中的公文包说:“我给赵助放了半天假。”
路上储西烬坐在驾驶位,车开的不快,似是享受贺年在身边的安静时光。
下午气温凉了下来,夕阳透过车窗缝隙洒进来,天边的一抹蓝色不断延伸拉长,男人的轮廓清晰印在贺年眼睛里,他愣愣地看的认真。
储西烬往后视镜看了眼:“怎么了,累了?”
“不累的。”贺年摇摇头眼眸微闪,他抬手关上车窗,神色像是思量着什么事儿,半晌才开口问:
“先生,你有什么愿望吗?”
储西烬勾了下嘴角:“这算是生日礼物?”
“不算不算。”贺年脸颊微微发热:“我就随便问问。”
储家是何等地位,先生物质上又什么都不缺,他问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大概偷偷想过一些关起门来才能说的,让人脸红的愿望。
“小年,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红灯十字路口,储西烬缓缓刹车,他确实什么都不缺,如今又有小爱人陪伴在身边,生活多幸福啊,偶尔出差在外见不着人的时候,连平日里普通的工作都变得繁杂。
听见这话贺年啊了声,小脸上表情略微有点失望,他扶着车座椅倾身凑过去:
“先生,你说说看嘛,现在想一个也行。”
“那保证能实现吗?”
“我会很努力。”
“如果一定要许愿的话,那我希望你,还有家里人都平安健康就可以了。”
这就是储西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因为生活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能解决,唯独平安健康是人力不可控制的。
以前他从不信神佛,梁筠筠每年总有几个月吃斋念佛,他却认为是迷信,事在人为,信佛不过是对现状的无能为力,对未来充满恐惧,一种精神寄托罢了。
上个月月初他回老宅,四月天的早晨微凉,草木盛着露水,后院祠堂传来诵经声,木鱼声,储老太太身形板正,神色十分诚然,嘴里念叨着什么。
储西烬听着诵经声,心中异常平静,仿佛能洗涤商业长上染的混浊,他走近伫立在原地。
原来梁筠筠跟储老太太多年所求的,从来不是坐等天降好运,所求的非常朴素,是平安健康。
“除了这个,那你自己呢?”贺年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