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睡着的时候也不安心,储西烬放下手中文件,刚要起身贺年就受惊似的抬起头:
“……先生?”
储西烬摸摸他的小脸:“别这么趴着,容易着凉,躺床上去睡。”
“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
“后背伤口还没好呢,我扶你去。”贺年迷迷糊糊的,扒拉着储西烬的胳膊扶人,到了洗手间门口才反应过来。
储西烬笑了:“不陪我进去?”
“我,我……”贺年整张脸立刻涨红,他偷瞄了一眼男人,催促道:
“先生你快去吧,别憋坏了。”说到这里又举起手非常体贴地保证:
“我会捂住耳朵的!”
夜里贺年断断续续的醒,期间又陷入梦魇,轮胎擦过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肉/体和铁皮碰撞,鲜血,疼痛,所有的画面拉长放大。
“……不要,不要!”
大脑里剧烈地耳鸣,贺年从恶梦中惊醒,身上出了层细汗,储西烬伸手开了台灯,病房里一下子亮起来。
“做恶梦了?”
贺年大口喘息着,他翻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跌跌撞撞到储西烬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无声抽泣落泪。
“好好,不哭了,乖。”储西烬腾出半个身位,温暖的手掌覆在他后脑勺,一下下轻轻安抚着: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不怕了啊,上来躺着。”
贺年可怜地钻进男人怀里缩成一团,熟悉的气息和体温将的灵魂拉回本体,止不住抽噎,又忍不住担心:
“会不会压到伤口……”
储西烬把人牢牢抱着,低头亲吻他冰冷的脸颊,低声哄慰:
“不会,你照顾的这么细心,伤口已经好多了,明天就能回家住。”
贺年擦干眼泪,心跳平复,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伸手摸着男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那我想从梧桐大街搬回去住,可以吗?我想照顾你。”
“好。”储西烬抓住他的手,又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那你可以不要难过了吗?我喜欢看你笑。”
贺年抬头同他对视,好像在先生面前他总是无所遁形,干脆坦白道:
“……我只要睡着就会做恶梦。”
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但入夜后总逃不过恶梦的侵袭,每每半夜惊醒,都像是经历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哪怕是假的,情绪也难免低落。
只是梦。
这次的事情像是一记警钟,储西烬又何尝没有忧虑。
个人力量再怎么强大,终究无法对抗旦夕福祸,生老病死,这些都是不可控和无法改变的,何况他还年长小爱人将近十年无法跨越的岁月。
他该给贺年一份终身保障。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贺年往后余生幸福快乐,哪怕他不在身边,也不会因为金钱陷入窘迫困境。
“小年。”储西烬搂住贺年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胸口,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我哪天出意外不在了,又或者生病离开你了,一定要找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爱人,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好生活。”
听完贺年只是安静地看了男人一会儿,也没说话,弯着腰默默转过身去。
储西烬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靠过去想把人搂进怀里,贺年整个身体僵硬的厉害,也不让碰,刚刚那些话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年宝,是我说错话了。”储西烬半晌支起上半身坐起来,他把被子盖到贺年身上,慢慢哄: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两人僵持了会儿,最后还是贺年先投降,他怕储西烬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转过身不高兴道:
“伤口还没好,不要乱动。”
“好好好,不乱动。储西烬见他终于放松身体,笑了笑:
“是我不该说那些话,年宝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贺年摇摇头,抓住储西烬的袖子凑过去很小心的亲吻他的嘴唇,手只敢轻轻放在胸口,鼻尖抵着男人的脸颊,双眼闪烁着泪光:
“先生,你说的那些假设不成立,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我希望等到八十岁的时候,我们还能像这样相拥温存。”
屋子里只属于两个人的安静,他语速放的很缓慢,像是边说边在想象未来的画面,字字句句认真:
“但倘若有一天你真的离开我了,我会很坚强的,会好好热爱生活,会替你照顾好储叔叔跟梁阿姨,还有爸爸妈妈,每天都会很想很想念你。”说到这里贺年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望着储西烬露出一个笑容来。
“先生,但有一天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不要怪我。”
说到最后,贺年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好吗?”
储西烬抱紧怀里的人说不出话来,眼眶酸涩的厉害。
第91章
出院后, 贺年执意要从梧桐大街搬回去住,家政保姆都被他回绝了,一来先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出, 再者他想亲自照料储西烬的一日三餐跟日常活动。
警察来家里做了两次笔录,货车司机夫妇二人抢救未果, 留下两个不大的孩子, 协商下由储氏集团投资的慈善项目资助到成年,车祸的事情也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储西烬的伤暂时没办法去公司, 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居家办公除了有些重要决策,倒也难得能闲下来。
六月蝉鸣临近期末考试,贺年胳膊上的伤不算严重, 几天就拆了纱布,他很快恢复状态,每天大早起床做营养餐,然后赶去学校上课复习,晚上回来又煲参汤, 帮储西烬洗澡。
有时候忙得一天都不停歇, 回家累的小脸泛红, 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储西烬心疼哄过好几次, 但贺年坚持要做这做那, 整个人就像个小太阳,忙碌起来反而让他觉得充实幸福。
程询好奇地问贺年:“谈恋爱真的有那么好吗,你怎么每天满面春风的?”
“我可是听说你跟霍靖南霍主席关系不一般……”贺年没说好不好,反倒是笑着压低声音:
“都住到别人家里去了。”
“哎呀!你别听他们乱说!”程询像是被人踩到了小尾巴, 表情有些急:
“我可不喜欢他啊, 我们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关系, 我图他钱呗,除了他,我哪能找到轻轻松松月入一万的活儿,现在他家的猫猫狗狗离不开我。”
他说着用手比了个数字得意道:“最近我还跟他提涨价了,现在一个月两万块呢,而且他还是学生会主席,办事儿别提多方便了……”
“……”
“咳,别说了。”贺年忙冲他使眼色,程询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有个庞然大物把阳光全遮住了,脚下一片阴影,下一秒就听见霍靖南淡漠的声音:
“是吗?”
“不是不是!”程询头都没敢回,反射性朝贺年说了句“先走了”就要猫着腰跑路。
霍靖南站着没什么反应,先跟贺年打了个招呼,这才望着那个慌忙逃窜的身影,不急不慢道:
“这个月工资我可还没发。”
程询身形一顿。
“我数三个数,3,2……”
1还没落地,程询原路小跑回霍靖南身旁,对着金主爸爸笑得一脸谄媚:
“喳,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霍靖南略微满意,又想到刚刚听见的话表情淡下去,看着人不冷不热哂笑一声:
“笑得真难看。”
“……”
转眼过了半个月,储西烬平时注重锻炼身子骨健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天贺年心里甜蜜蜜的回家,见沙发上没人,手机电脑随意摆放在一旁,楼上健身室的门虚掩着。
“九十三,九十四,九十五……”储西烬正汗流浃背在做俯卧撑,全身只穿了条黑色运动短裤,胯部鼓鼓囊囊,裸/露出蓬勃的背肌和结实健美的胸肌,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标准,是一股纯粹的,力量上的吸引。
“一百。”
储西烬起身拿了块白毛巾擦汗,贺年站在门口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前,脸红心跳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先生身材好棒啊。
饶是两人早已经亲密无间,他还是会沉迷于此,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满足,这样优秀成熟稳重的男人是属于他的。
夏日午后阳光静谧,贺年还在发呆,忽的腰上一沉,凸起的青筋从手背延伸到小臂,他被储西烬几乎半托起来,直接跨坐在男人身上。
“这才几天,脸上肉都掉没了。”
“哪有,我觉得现在刚刚好。”相贴合的皮肤滚烫,感官被强烈的荷尔蒙侵袭,贺年抱紧储西烬的脖子,近乎主动的抬腰收腿,手掌探到男人后背抚摸着疤痕。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储西烬目光深深,被贺年的小动作弄得声音发哑,手臂用力仰头咬住他的耳垂,等肉感的耳垂上留下红痕后,又轻轻舔舐着。
湿热的喘息落在脖颈。
自从车祸过后,贺年经常熟睡中眼角都带着泪痕,这半个月储西烬最多就是抱着人耳鬓厮磨抵消贺年整夜恶梦。
“唔……”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眼前瞬间暗下来,储西烬抱着贺年去卧室,把人抵进柔软舒适的大床,手掌抚摸他的脸颊,一下下啄吻。
“奶奶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你很乖,前两天陪她去平安寺祈福了,还夸你做的点心好吃。”
老人家上了年纪大多都讲究个佛缘,有几日储老夫人眼皮跳的厉害,她去庙里问了大师,智源大师说小辈虽命里带些小灾小难,但储家行善积德福泽深厚,让她不用忧心。
话虽这么说,储老夫人还是给子女儿孙挨个打电话嘱咐。
贺年接到电话心中倍觉温暖,一直以来奶奶待他都是极好的,想起老人家喜欢吃梨花糕,便在家做了梨花糕点带过去。
“嗯,奶奶不知道你受伤了,还念叨着下次我们一起去看她……”
储西烬笑:“去平安寺许了什么愿?”
“家人平安,健康长寿。”
不管祈愿灵不灵,总能图个安心,以后他每年都去寺里,万一菩萨看他心诚真的灵验了呢。
窗外浅金色的夕阳薄如蝉翼,楼下大片玫瑰跟郁金香都开了,鸟雀飞鸣。
脖颈仰起洁净柔和的曲线,贺年很喜欢储西烬抚摸他的感觉,男人的掌心很温暖,手指碰到他耳朵痒痒的,喘息如同云层坠落包裹着他。
“长命百岁?”
“嗯,都说长命百岁,所以我向菩萨许愿保佑你活到一百零九岁……”
贺年一岁也不贪,只要能跟先生这辈子平平安安地度过,哪怕变成石头也要在一起,可后来他又觉得一辈子不够,要是下辈子也能遇见就好了。
“下次我们一起去许愿。”
储西烬说着顶开贺年的牙关深深吻他,舌尖□□敏感的口腔上颚,响起很轻的水声,搂着他腰的手都加重力度,又顺着衬衣下摆探进去。
“哈哈……先生你不要摸我腰,好痒啊……”贺年笑着弯腰往后躲,原本圆溜溜的小鹿眼这会儿笑成了月牙形状,眼尾向上勾出弧线。
“是这儿吗?”
“痒,你不要碰……”
天气本来就很热,这么一闹,两人笑作一团都出了汗,贺年脸颊红扑扑的,气息温香,储西烬望着他喉结滚动,想要的意思不明而喻。
“宝贝,可以吗?”
昏头昏脑,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怎么会不想要,可他还是拒绝了。
“闻大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着,不能剧烈运动……”
“一百天?”
听见这话储西烬眉头跳了跳,薄汗覆盖着他起伏健壮胸膛,点点汗珠顺着他腹间肌肉没入胯骨。
“也不是。”贺年眼角红了大片:“那,起码要一个月吧,万一伤口裂开了……”
浴室里雾气萦绕,储西烬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光从疤痕就能判断出伤的很深,还未痊愈,旁边还有未长好淡粉色的嫩肉。
空气中有淡淡的药味,贺年垂着眼眸,手指触碰到男人结实的后背,用棉签很认真的处理不让伤口沾到水,弄完脑袋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来。
很轻柔,看似简单的触碰,心中却并不平静,这道狰狞的伤疤是为了保护他才有的。
“还敢撩拨我?”
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储西烬声音因欲/望变得沙哑性感,他转身捉住贺年的手腕,把人打横抱起来。
贺年穿着属于夏天的睡衣,丝质衣服布料轻薄,色彩淡绿,上边胸口有小羊图案点缀,刚洗完澡身上留着纯白栀子味道,衬得皮肤白里透着健康的薄红。
储西烬半跪在床上帮他抹身体乳,雨后清列的白花香调,很好闻。
贺年心慌意乱地吸气,喘出声。
直到被抓住小腿抬起,他才本能地垂下睫毛,结结巴巴反应过来:
“先生,我自己来吧……”
“放松点儿。”储西烬说:“别这么用力绷着。”
因为皮肤白,能清晰看见脚背上浅青偏黛色的血管,圆润的脚趾净透泛粉,紧张的微微蜷缩起来。
储西烬眼眸漆黑,眼底幽幽起了火,他垂头亲在贺年白皙的脚背上又落到小腿,唇瓣和视线一样火热潮湿,喘息声撩的人耳朵发烫。
贺年脸色爆红下意识吞咽口水,手足无措的想要收回脚,却被男人握住往另外一个地方。
他说:“年宝,体谅一下。”
伴侣间的必要需求。
储西烬喉结滑动,他偏过头吻贺年的脖颈和脸颊,嗓子眼干涩发紧:“不做剧烈运动,但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他诱哄:“踩它。”
“乖,别躲,用力点踩下去。”
脑袋轰的一下空白。
心跳如雷鼓,耳朵红透了,这对贺年来说冲击力有点大,他不知所措感到难为情,可望着男人那张写着渴求他的脸。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在心动。
第92章
大学几年时间, 贺年比上高中备考还要忙碌,他本来就是英法双修,又自学了德语阿拉伯语等小语种, 尽可能去拓宽知识面。
外交部国考十月份开始报名,贺年每天脚不沾地埋头学习, 越来越不像话, 吃饭都不积极,还学会哄人了。
有好几次周末放假, 储西烬抽了书逮着人去休息, 贺年抱着他的脖子,弯着眼睛半撒娇凑上去亲他,讨好道:
“老公, 我把这半页记完就去休息好不好,我保证!”
储西烬成功被他哄了,恰巧又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便再三嘱咐贺年要劳逸结合,看完就必须去休息。
贺年眼睛亮晶晶地跟他保证, 那模样别提多乖了。
墙上的钟表转了好几圈, 眼看天边都快暗了, 储西烬忙完回来, 放下公文包, 怕吵着贺年休息,刻意放轻动作开门上楼。
结果倒好,跟书房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贺年明显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抬起头时眸光颤了颤, 眼神中透露几分慌乱与无措。
怎么这么快就下午六点了。
贺年做贼心虚, 想跑过去拥抱住男人, 但坐的时间太久小腿发麻,脖子跟肩膀也酸痛,他站起身脸上带着疲惫又藏着几分乖巧。
“……老公,你回来啦,我才刚睡醒呢,来书房里看看。”
“是吗。”储西烬眯起眼审视他:“在哪儿睡的?”
“可能是卧室里吧。”
实际上卧室的大床一丝褶子都没有。
贺年不擅长撒谎,胳膊撑着书桌圆角,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想着要不坦白从宽算了,反正料定先生不会拿他怎么样。
储西烬看他一副要豁出去的样子,还有那曲起的小腿,白皙的皮肤上鼓起一根青筋绷着,肌肉微微痉挛抽搐。
他实在忍无可忍,大步过去,抄起贺年的腿弯把人抱回卧室里按在床上。
“还敢撒谎,我看你是想挨打。”
要完蛋了。
听见这话贺年赶紧钻进被子里捂住屁股,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覆上小腿位置,指腹轻轻按压着:
“疼吗?”
几秒钟后,贺年闷在被子里,嗓音显得瓮声瓮气,有点可怜:
“小腿动不了,疼……”
“忍一下。”
随着男人的动作贺年倒抽凉气“嘶了声”,圆润的脚趾头都绷紧了,他攥住抱枕,额头上出了汗,慢吞吞掀开被子,探出颗脑袋看他。
“听话,不要把腿卷起来,慢慢地尽量把腿伸直,脚掌用力向上……”储西烬边说边帮他按摩小腿两边鼓起的僵硬肌肉。
“啊,还是好疼,老公,轻一点轻一点!”脚掌钻心的疼让他僵直住,贺年心里也很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听话的,不该坐着那么久不动。
“别乱叫。”
储西烬握住他的脚,手指卡住穴位用力按压,很快酸麻感被缓解。
“好像好点儿了。”
腿部的肌肉放松下来,贺年小幅度缩了下腿,又被储西烬握住拉了回去,没一会儿原本的按摩变了味,那双大手在他屁股上揉了揉。
储西烬问:“确定好了?”
“嗯。”
话音还未落,脚背就被男人亲了下,贺年看着储西烬的俊脸,心猛地热起来。
男人大手顺着白皙笔直的小腿往上,到达细窄而柔韧的腰,细密湿热的吻落在耳侧,储西烬语气严肃,像是教育小孩:
“从今天开始,我们设置一个奖罚制度,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当然了,表现好也有相应的奖励。”
贺年脑子混沌思维缓慢,伸手搂住储西烬的脖子,想要接吻,却被男人按住了,他软软地抗议:
“不公平。”
储西烬说:“你也可以惩罚我。”
贺年舔舔嘴唇,想起衣柜顶层那套未开封的某种制服,脸颊瞬间红扑扑的,他抿唇憋了半天才小声说:
“那第一次犯错,我是说不是故意的那种,可不可以轻点罚?”
“好,答应你今天先不罚。”储西烬像是很好说话,拇指落在他的唇瓣上缓慢擦过,弄得贺年心尖发麻,屏着呼吸不敢动才再次开口:
“宝贝儿,仰头。”
“要,现在做吗?”贺年心跳乱了拍子,明明天都还没完全黑,袁姨晚上还会做夜宵的,万一听见点什么怎么办!
储西烬大手握住贺年的脖子,细细摩擦他的喉结,逼得人直发抖。
他说:“你刚刚叫的时候就想了。
刚刚?贺年轰的整个人烧起来,他那是因为腿抽筋太疼了才叫的,又不是……叫那个。
但他还是仰起头,很乖顺地张嘴让男人肆虐。
近乎粗暴地吻,带着明晃晃的惩罚与掌控欲,饱满的唇瓣湿红,储西烬又凑过去亲吻贺年烫热的脸颊,腰间的衣服都被抓皱,喘息声又重又急切。
“老公……”贺年呼出的气息滚热,声音小猫叫似的撩人。
“宝贝儿,精力那么旺盛,不如留一半用在我身上?”储西烬一手环住他的肩膀,抱的很紧,声音很低,压着情.欲的沙哑。
窗外下起小雨,卧室昏暗,贺年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喘的像是有过度呼吸综合证,白色的内裤好不可怜挂在脚腕上。
“问你话呢,嗯?”
贺年仰着脖子张大嘴巴呼吸,昏暗中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耳边除了剧烈心跳就是窗外唰唰细雨声,哪里还听得见别的。
“……什,什么话啊?”
储西烬似是不满意他的反应,掰回贺年的脸,继续吻他湿红的唇,又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唾液。
“说了半天全当耳旁风,是要学习,还是要我,好好说。”
后背死死抵进床垫,腰不断哆嗦着拱起,刚刚小腿抽过筋酸软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贺年嗓音里几乎参杂着哭声,指尖无措在储西烬背上抓挠,带着失神的茫然引人欺负。
“要你……”
“这会儿不学习了?”
“呜,不学了。”
“下次能不能听话点。”储西烬的声音里带着点禁欲又威严的管教感,让贺年不自觉想要认错。
给予严厉管教的同时,也有绝对的宠爱。
除此之外,这种床上亲密审问,更像是某种隐秘情.趣,让人觉得羞耻的同时还生了不可言说的神经上的刺激。
“我很听话的……”贺年每次认错总是很真诚,他眼睛里沁满泪水,忍着羞耻仰头贴近储西烬的耳朵催促。
“老公,我真的错了,我难受。”
“……”
理智彻底化为灰烬。
许是过度疲惫,加上身体舒服的要命,这一夜贺年睡得极好。
早上天蒙蒙亮,储西烬习惯搂着人睡觉,发现怀里空了下意识伸手寻人,摸空半天,一看手机才刚过五点。
他以为贺年去了洗手间,闭目养神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来,便披着外套下床。
走廊里静悄悄的,唯独书房亮门缝里泄出暖光,桌上摊开好几厚厚的本书,贺年一只手托住下巴,微微抿着唇,神色认真地做笔记。
灯光将他漂亮的眉眼浸润地柔软。
储西烬在门口站了会儿,顺便把视线放在贺年腰上,果然不出两分钟就要换个姿势,心中万分无奈。
心里犹豫过,但他没办法阻拦一个努力上进的人,他得让贺年走向属于他自己最广阔的天空。
其次也不是不让贺年学,但哪能那么拼,只能严格管控好休息的时间,让袁姨多煲些有营养的汤,然后盯着人每顿多吃点。
袁姨照顾了储老夫人几十年,从贺年上大二才搬来这边别墅,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家人,只要是交代过的事情,自然尽心尽力,每天做菜变着花样儿来。
日子眼看十月了,临近国考。
自从贺岑那年出事后,贺年每天打工兼职,在街上发传单,头顶着毒辣的太阳,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有时候他坐在路边看着来往的学生忍不住想,如果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踏入大学,那该多好啊。
受教育不断求学是幸福的事情,他喜欢外语,崇拜过同声翻译者,也非常满足于当个普通的老师。
后来正式步入大学,参加了各种高校联盟比赛,甚至是全国大赛,这些经历给予他更多空间探索自己的可能性。
面试那天,贺年出了大楼还觉得飘飘然,一切好像有点过于顺利,面试官竟然提到国考成绩,还问了他名字。
因为这事儿贺年别提多高兴了,性格一向内敛的人,破天荒在大庭广众之下小小旋风似的跑到储西烬面前,二话不说,就紧紧把人抱着。
微风和煦,万里无云,街道两旁微黄的梧桐树叶零星飘落铺在道路上。
下午袁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什么清蒸鲈鱼,酱板鸭,泡芙杏园卷,凤尾虾,油焖春笋,栗子糕……
“袁姨,您做的菜也太好吃了!”
“喜欢就多吃点!”
贺年眼尾上扬,吃东西脸颊鼓鼓的,又咕噜咕噜喝了小碗清炖鸽子汤,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他转头看储西烬,男人藏青色西装剪裁合衬,动作有条不絮地吃饭,手背上青筋脉络明晰,旁边的空椅上还丢着两分企划书。
贺年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想起当初在公司员工餐厅吃饭那次。
那时候他说,毕业后想去先生公司,说想一起工作,而且后来储西烬还询问过他对从事外交工作的看法,都被他否决了。
因为爱的人不在那里,不想去。
他私自不讲承诺就做决定,好像忽略了先生的感受。
贺年把芦笋放进碗里,重新夹了块凤尾虾,还没等他动作,储西烬的手机响了,片刻后男人面色严肃地去了书房。
灵溪市进展的项目临时出了点问题,刚下来的新政策,需要重新修改方案,市政府那边还有些手续要补充。
书房门掩着的,贺年探头轻轻推开门,看储西烬还在打电话,便把手里端的鱼汤放在书桌上,自己挨到男人旁边看着他,无声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鱼汤。”
储西烬摇头,示意他喝,贺年也跟着摇头,说他自己已经喝过了。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电话里传出汇报的工作内容,听声音好像是赵特助。
储西烬抽空腾出手喝了鱼汤,贺年见男人喝完后,收起碗下楼,又很快"噔噔噔"地跑回书房。
磨磨蹭蹭半天,他一会儿握住储西烬的手掌,一会儿把脑袋磕在男人肩膀上,就像只粘人的小狗似的拱来拱去。
挂了电话,储西烬嘴角勾了一下,伸手摸摸贺年的后脑勺,声音有些懒散,低沉的很好听。
“这是在做什么?”
贺年拉长语调“嗯”了声,他爬到储西烬腿上,□□跨坐着,将脑袋贴在男人胸口,闷闷开口:
“我是来道歉的,当初自己提的要求,没有信守承诺。”他说着抬起头盯着储西烬的眼睛,认真说道:
“先生,我很珍惜所有学习的机会,但这些都不能跟你比,离开你我一天都过不好,如果这次真的考上了,我会申请留在F市工作的,不然我就不去了。”
从事外交行业,几乎所有的外交官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驻外工作,贺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努力的结果本末倒置。
他读书时投入万分,为的不光是自己的梦想,也是为了能与储西烬站在同一高度,还有梁阿姨为他煲的汤,储叔叔的关心,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
通往未来的路不止一条,不是只有当外交官才是追求梦想,他已经有了选择权,贺年懂得取舍,清楚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储西烬耐心等他讲完,揽住贺年的腰,抬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下。
“还挺乖,表现不错。”
“哎呀。”贺年不满轻哼了声,尾音圆润,他摸摸脑袋爬起来推他:
“先生,我说正经事呢。”
储西烬看他正襟危坐忍不住笑起来,在他唇上亲了下:“我也说正经的。”
他自然知道鼓励贺年追求梦想,事业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