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在耳边呼啸,听完这些贺年表情有些出神,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渊源。
齐凌一个女孩子出了那样的事情,齐家不得不花大价钱把消息压下来,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场普通冲突。
过了良久,贺年才抬看向齐宣,缓缓开口问他:
“你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齐凌,齐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开始那两年情况很糟糕,小凌有自杀倾向,好几次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说道这里齐宣像是不敢往下想,他闭眼深呼了口气: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医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慢慢开始恢复了些,小凌很聪明,从小就学什么都快,大概受了约翰医生的影响,现在在一所高校学习音乐治疗,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听见齐凌没事,贺年也跟着松了口气。
记忆碎片里依稀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就像齐宣说的那样,齐凌在清云时成绩名列前茅,校园报刊亭里还挂着优秀生的照片,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恢复了就好……”贺年对齐凌同情,可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贺岑可能也不会雨天分神出了车祸,导致腿部截肢,对一个家庭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眨眼事情过去三年了,对与错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每个人立场出发点不同,他已经不想去理论,不想过去种种恩怨剥夺他享受当下的每分每秒。
离开城堡太久,贺年怕储西烬会担心他,没有要跟齐宣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贺年,你等一下。”
齐宣见他要走,有点着急的追上拽住他的胳膊,贺年眉头微蹙,想要抽回胳膊,齐宣也觉得这动作不妥,赶紧松开手道歉:
“是我太着急了,你别介意,我也知道你不想再计较什么,但还是想说明一些事情。”
当时齐凌情况很严重,身体上的伤好转后,齐家马上联系了美国最好的心理医生,齐宣作为唯一能上齐凌做出外界反应的人,必须陪同。
齐家本想着私下赔偿和解,又怕林家不肯趁机故意报复,于是做足了两手准备,出事就立刻找关系改了齐宣的年龄,未成年不能判刑。
伤在贺年脑袋上,大额赔偿却是落到了林家,在齐家人看来,齐宣跟林风翟起冲突得罪的是林家,只要林家不追究一切都好说,至于那个受伤的男生,查过了是普通家庭,随便赔偿点医药费就行了。
实际事情比想象中好处理多了,拿到赔偿金后,林家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受伤的那个男生更是没提……
毕竟是两个小辈起了争执,闹到警察局也是算打架斗殴,林风翟没受伤,林家白捞一大笔钱。
齐宣在美国待了三年,目前齐凌病情确定无大碍后才刚回国,当年的事情始终像根刺横在心底,让他不安生。
现如今,他也不奢求轻飘飘一句道能挽回什么,只能把知道的事情真相告诉贺年,或许有些残忍,但总比一辈子被人蒙骗来的好。
当初,在齐宣得知妹妹有喜欢的人后,他立刻把林风翟查了个底朝天,从他几个狐朋狗友那里知道不少,细无巨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监视着林风翟,怕齐宣吃亏。
其中包括那个荒唐的“赌约”以及跟黑心餐馆老板的“交易”。
“这支录音笔给你。”齐宣说。
里边一部分内容是当年从林风翟朋友手里拿到的,为的就是让齐凌死心,后一部分是他前几天找到餐馆老板的聊天录音。
看着齐宣离开的背影,贺年握紧那支录音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终好奇心驱使他按下开关。
先是一段嘈杂吵闹的噪音,很模糊,什么都听不清,紧接着传来陌生的声音。
“要玩就玩点大的。”
“年级第一那个乖乖仔,能搞到手不,老子跟他搭了几次讪,跟个哑巴似的。”
“乖乖仔,那不是林少的口味吗?”
“对,就是照片上这个学生,当时他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陪他演戏……”
“……”
贺年大脑猛地眩晕两秒,他有些茫然的晃了晃脑袋,录音笔里的内容刺的他头昏脑胀,周围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倚靠住身体,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贺年气的脸都白了,他张大嘴巴呼吸,猝不及防被猛灌了口海风,顿时被呛的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他曾经确实喜欢过林风翟,甚至是感激居多,感激他在最困难时的帮助,感激他带来的那小段轻松快乐时光。
真心以对,被人骗得团团转,怪不得呢……
这简直让他想吐。
贺年不停的顺着胸口的气,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性格向来温和,此刻却被一种愤怒控制了身体,急需一个宣泄口。
偏偏这时他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却又听不真切。
确定不远处的人是贺年后,林风翟面露喜色。
今天跟父亲谈话那意思,大概是以后不会干涉他的感情问题,这让林风翟原本干涸的心又隐隐燃起希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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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翟见贺年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一张脸毫无血色,顿时神色紧张。
“年年,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话说道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烈日阳光下, 海风卷着张黑色的名片吹到他脚边, 上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齐宣, 某某有限公司负责人, 联系电话XXX。
销声匿迹三年的名字,怎么会突然……
林风翟整个人猛地如遭雷击,脚步有些踉跄, 他甚至不敢看贺年,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名片,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有些东西太难以面对,一切都是肮脏的,丑陋的谎言。
过了半晌, 握紧的拳头无力垂下来。
“你都知道了吧?”林风翟心中苦笑, 声音空洞的像灵魂被抽干, 抖的厉害:
“对不起。”
贺年得到了答案, 也没看他自顾自起身, 挺直脊背径直往前走,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
此刻,林风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么多年的记忆走马观花, 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回想起来, 就算当初没有那个该死的赌约,他也会喜欢上贺年,因为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安静的少年。
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一切都晚了。
“年年,对不起……”林风翟胸口阵阵钻心的疼痛,他想解释,可这件事情根本无解,只能抓住贺年的胳膊,求他别走,一遍遍道歉。
“当初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求你给我个机会……”
“啪!”清脆的响声。
贺年冷眼回头,眸光中夹杂着愤怒,抬手毫不犹豫一巴掌甩了过去,几乎用了他所有力气,整个手掌都在微微发麻。
“你让我觉得恶心!”
“对不起……”林风翟被打的偏过了头,样子颇有些狼狈,他僵持着动作,过了几秒钟哽咽着说:
“要是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儿,你就多打我几巴掌吧。”
贺年摇头,他只是气昏了头,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他难受,那天他不该帮同学值日的,那样的话……
“林风翟。”贺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语气虚脱且平静的说:
“我只是后悔了,我不该认识你的。”
听他这么说,林风翟顿时双腿一软,身上没了力气呼吸困难,他心脏疼得厉害,快要无法呼吸,眼睛也变得通红,目光里隐隐透出恳求的意味。
“小年,求你别这样说,我知道我错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贺年伸手按按眉心,觉得有些胸闷头晕犯恶心,沙滩上太阳火辣辣的,他低头晃了晃脑袋,疲惫的说: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最好的道歉,就是以后不要打扰我。”
“……我做不到。”林风翟低下头自言自语,他的意识被恐慌占据,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贺年要走了,他不能失去贺年,他没办法痛快的放手。
他知道错了,会改掉所有的毛病,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太阳穴突突跳,贺年手脚冰凉,口袋里手机振动,他动作迟缓,有点恍惚的看向城堡,眼前全都化成了虚无,看见了那个让他安心的身影。
“先生……”
储西烬面色沉如水,怎么才离开一会儿,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把贺年搂进怀里,见小脸毫无血色心疼不已。
“我没事。”贺年没什么精神的喘着气,五官无意识皱到一起,可能是水土不服,又或者吃了什么东西不舒服。
储西烬扶着人站稳,转头目光锐利的扫向林风翟,愤怒像熊熊大火在胸口炸开,他眯眼一把攥住林风翟的领口,咬牙切齿的道:
“我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吗?!”
后者却是充耳不闻,眼里布满血丝,身体摇摇欲坠,像是站不稳,肩膀也往下沉,只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贺年,求他施舍一个眼神也好。
储西烬发狠一拳揍过去,林风翟闷哼一声,随即瞳孔紧缩提高了声音:
“小年!”
贺年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落日把海洋染成了橘色,云朵仿佛触手可及,他刚一扭动,储西烬就睁开眼睛:
“还难不难受?”
贺年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先生带他来参加闻大哥的婚宴。
“怎么了?”储西烬俯身亲了亲他:“医生说你是水土不服加上海鲜过敏。”
怎么会海鲜过敏?他不记得自己对哪种海鲜过敏……
贺年懵懵地仰起头,突然想起他喝的杯鸡尾酒,心虚的抿着嘴,使劲儿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小声又无辜的说:
“我也不知道。”
储西烬垂眼看他没戳破,也没提之前的事情,大手拍了拍那浑圆饱满的屁股。
“好了,起来吃药,能好得快点。”
贺年连忙乖乖点头,哪敢说不,中午身上出了汗难受,他爬起来进了洗手间,没过两秒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大叫,储西烬正拿着杯子倒水,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他推开门就看见贺年捂着脸,说什么也不肯抬头见人,只露出一条指缝,那模样委屈的不行:
“先生,我的脸上起了红疹子,我数了有八个包……”
红红的大包,还有点痒,整块儿皮肤都是红的,怪不得他总觉得脸上有点胀。
储西烬摇摇头,无奈失笑:“现在捂是不是晚了点,早就看过了。”
“……那怎么办?”贺年依旧捂着脸,从指缝中偷偷看人。
“乖,别拿手去碰它。”
酒店卧室的床很大,铺着深蓝色的棉质床单,看起来蓬松舒适,贺年洗澡浑身带着氤氲水汽,小脸红扑扑的,白皙的脖子也红了,被手挠的。
储西烬围着浴巾出来,看见他苦兮兮的大躺在床上,微微撅着嘴巴,身体毫无章法的蹭来蹭去,像只怎么转圈也抓不到尾巴的猫,睡衣下摆堆了起来,露出奶白色的小肚子。
身上也陆续起了红疹。
才吃的药,没那么快见效,起码得五六个小时才会开始慢慢消退。
睡到半夜,感觉贺年不住的翻身,储西烬把人揉进怀里,亲亲他的发顶,像哄小孩似的抚摸他的后背。
“先生,身上痒,我好难受……”
贺年从来没有这么抓心挠肝过,他以前生病都是感冒发烧居多,再怎么难受吃了药蒙头睡上一觉,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
哪像这样,简直是酷刑,驱不散的痒意让他难受到极点。
“……呜,先生,你快帮帮我。”贺年闭着眼睛难受的紧,声音带着急促,他边哼哼边往储西烬身上拱,毛茸茸的脑袋出了层薄汗。
凌晨三点十七分,储西烬伸手开了暖光壁灯,他稍稍靠着床头坐起来,贺年小脸好几处又肿又红的,还好人迷迷糊糊睡着,不然看见了得闹腾。
他抱着贺年让人趴在腿上剥掉睡衣,羊脂玉般皮肤上满是红疹,还被指甲挠过,看着触目惊心。
储西烬心疼也没别的没办法,只能拿棉签沾上止痒消炎的药膏,把作乱的手固定住,用棉签按压上去,哄道:
“宝贝,乖一点别动好不好?”
后者倒是听话,微蹙着的眉宇松开,像舒服似的发出软糯的轻哼,没过多久呼吸缓慢变得规律绵长,最后满意睡过去。
只要手上动作刚停片刻,贺年就会皱起眉头,然后极为不满的哼来哼去,像是在不满男人突然停下的安抚。
无奈,储西烬只能捏了捏他的鼻子,继续伺候心肝宝贝。
这一觉贺年睡的倒是舒坦,厚重的窗帘缝隙漏进来日光,羊绒毯从身上滑至腰间堆着。
他傻愣愣的爬起来坐在床上,隐约记得半夜醒过两次,先生哄着帮他涂抹药膏,而他呢,舒服的像只大懒猫,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心里甜的像灌了蜜。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昨晚抹药睡衣睡裤早已经不知道扔去了哪里。
贺年索性放弃,他看着储西烬眼下淡淡的青色,还有下巴冒出来的粗粝胡茬,心里别提多内疚了,他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下巴,那模样像是对珍贵的宝物。
亲一下又一下,喜欢的不得了。
亲完贺年舔舔嘴巴心满意足,他刚要起身就被一双大手摁住了腰,熟悉又极具有压迫力量感的气息将他笼罩。
储西烬睁开眼睛瞧着偷亲自己的人,幽深的眸光像是压抑着什么。
一个身体健康健壮的男人,大清早被小爱人这样撩拨,暗火瞬间烧遍全身,烧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他出声警告:
“别乱碰,老实点儿。”
贺年陡然对上男人侵略性满满的眼神,脸刷的就红了,大脑高速活跃着,隔着层布料,依旧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烫热的温度。
“……先生”他先一步开口,他脸红的要滴血,还是忍着羞说:
“我帮你吧。”
闻言储西烬目光下移,落在那双老实蜷缩着的腿上,皮肤白如羊脂玉,腿型线条很漂亮,圆润可爱的脚趾透着健康的红。
贺年缩了缩腿,小幅度的咽口水:“我不是说这样……”
储西烬挑眉,打量着他很有耐心的问:“那是哪样?”
这次贺年没说话,他飞快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用行动做出回答,储西烬被他这动作激的眼睛都红了,他急喘一声,紧绷着神经和躯体,忍不住呢喃:
“年宝……”
已经过了八点,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们订了酒店的特色早餐服务,储西烬看着那个鼓起来的小被包,额头一滴热汗顺着脸颊,滚到脖颈里。
男人骨子里,最原始最疯狂的占有欲完全被激发,储西烬将手放在那团被包处,隐忍的使力往下摁,同时悍利的胳膊上青筋鼓起,腰身规律的用力挺动,到达顶峰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咳,咳咳咳……”
门外,服务员见没人应声便识趣的退下,贺年掀开被子闷咳两声,浑身都汗湿透了,那两片饱满的唇瓣红彤彤的,微微有些肿胀。
“宝贝儿,难不难受?”储西烬把人拉起来坐在身上。
贺年摇摇头,来不及说话,咕哝一声全部咽下去,还无辜的眨了眨透亮的眼睛,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储西烬心脏猛烈跳动,几乎被某种欲.望冲昏头脑,他左手掐住贺年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跟自己接吻。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目测马上快要完结啦~开心开心~感谢在2023-03-22 04:32:49~2023-03-23 23: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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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贺年半张脸都闷在整头里, 身体被过度满足后,像只趴着的懒猫儿似的,偶尔还会动动尾巴。
露出的后腰窝上有男人用力时留下的指印, 像冬日的雪被点缀了梅花,漂亮又格外诱人。
储西烬让服务员重新送了食物上来, 他盛了碗粥, 走过去坐在床边,目光不自觉的温柔缱绻。
“别闷着, 困的话先起来吃点东西, 然后再睡。”
趴着的人没应声,显然还在“恼羞”刚刚发生的事情。
储西烬勾唇,眼底尽是事后餍足, 他把手里的粥放回推车上,贺年听突然没了动静,刚要回头看,腰间一沉,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嗯。”
有点酸痛又很舒服,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寸寸发力按摩着:
“不是刚刚喊饿么, 还在害羞?”
“……我没有。”贺年扭头看他一眼, 那表情像是吃不到肉干的小猫, 又气又委屈, 他翻身起来凑上去咬住男人的喉结,恶狠狠的用牙齿磨。
“你打我了的屁股,还欺负我,都不听我说话……”
“不舒服吗?”储西烬问。
贺年趴在他肩头皱着鼻子轻哼, 不肯回答。
他们住的是高规格情侣套房, 酒店里不免准备了些成人用品, 储西烬只挑了飞机杯给他用,但对贺年来说这已经足够刺激,双管齐下差点魂儿都没了。
“宝贝,那会儿还记得吗?你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坐在我腿上,你说……”
“不要说不要说,再说不理你了。”贺年面红耳赤,根本不敢往下听,他不知道是该捂耳朵还是捂男人的嘴,最后推着储西烬的肩膀就要跑,被人箍着腰吻上来。
“你忘了?你说你爱我,你还说……”
贺年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他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原来是这个,他下意识顺着话往下问:
“什,什么?”
“你还说——”储西烬含住他的耳垂吸允,笑意盈盈。
“说舒服,你很喜欢,还说这一辈子只让我一个人。”最后一个字他刻意压低嗓音,气声从唇齿间送出来,“操。”
“呜,我今天都不理你了!”贺年捂着耳朵羞的都快哭了,屁股着火了似的挣脱开男人的胳膊,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个毛毛虫。
先生怎么那样!
那些话,明明是被哄昏了头才说的!
要滴血的耳朵暴露了他此刻羞耻的神情,储西烬知道把人欺负狠了,扯了扯被子结果传来软绵绵的骂声:
“你走,坏人,流氓,不理你!”
这怕是把所有骂人的词儿都用上了,他一般都当做情.趣听,储西烬被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忙说好话哄着,怕继续逗下去,这个礼拜都没有性生活了。
晚上跟闻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宾客差不多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亲戚,或者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
散了后,储西烬跟闻知儒在阳台上聊天,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岁月往回看不禁令人唏嘘感叹,贺年则是坐在沙发上帮宋司谣挑照片。
“这张怎么样?”宋司谣还得微博营业,怎么也得凑个九宫格,她数了下:
“哎呀,还差两张风景照。”
听见这话,贺年马上拿出自己的相机给宋司谣看,他下午在城堡那边拍照,弄完就直接带着过来吃饭了。
“司谣姐,你看我拍的能用吗?”
宋司谣翻了几张特别满意:“小年,可以呀,都快赶上我的摄影团队水平了,随便发我两张就行……”
“……”
又在岛上玩了几天,储西烬才带着人回F市,贺年过敏完全康复,一路上抱着照相机活蹦乱跳的,拍了很多照片。
F市已跟岛上的气温相差很大,草坪里都结了白霜,走在路上呼吸直冒白气儿,冻的人鼻尖通红,贺年早上去上课,还被储西烬逮住穿了条保暖秋裤。
中午下课。
教室外边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低头收拾东西,突然听见程询激动的怪叫一声。
“嗷!!那不是VT战队的队长吗!我经常看他的比赛!”
贺年自然知道,储寒休学大半学期去训练打比赛,从国内打到国外,这不是快学期末了不得不回来。
“他怎么来F大了!是来我们学校拍广告的吗!”
“……”
“是来上学的。”贺年补充了一句,可惜程询没听见,人已经挤到门口去了,男生多少都爱玩游戏,所以储寒比娱乐圈那些一般的流量小生还要有人气。
储寒向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这次换了头吸睛白毛,他迈着大长腿,隔着人群兴奋冲贺年招手。
“小年哥!小年哥!”
这一嗓子给嚎的,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往教室里看,贺年像只有点傻掉的猫头鹰,还没搞清楚状况,意外道:
“你怎么过来了?”
“喏。”储寒把一条羊绒围巾塞到他手中,又重新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沿,凑到贺年耳边笑嘻嘻的说:
“早上才刚来报道,我哥说你走的急,围巾忘记带了,顺道给你捎过来,刮大风怕你感冒。”
“麻烦你了。”贺年摸着光泽柔软的围巾,暖到了心坎里。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储寒想起他哥跟他说话时的语气,顿时抖抖肩:
“走吧,到点儿了,我请你们吃饭。”
“好哇好哇!”程询非常激动,说到吃饭两眼放光,他人生中最大的两个理念就是吃饭跟搞钱,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钱是命命是钱,钱命紧相连!
自从储寒开始回来上课后,整个F大都"鸡飞狗跳",他算是公众人物,一点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第二天微博还出了个热搜。
“震惊,VT的队长竟然有文化!”
储寒差点嘴巴气歪,这也不能全怪营销号,电子竞技需要很高的反应速度,很多选手十多岁就开始训练,很少有人能有机会读到大学,更何况是国内最好的F大。
没过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
说白家跟林家彻底翻脸了,白洛俞连续酗酒一个多月,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白家急得没办法,只能放低姿态让林风翟多抽时间去陪陪白洛俞。
结果出了大事。
白洛俞捅了林风翟一刀,就在两人之前住的别墅里。
鲜红浓稠的血液浸透地毯,白洛俞攥着水果刀脸色煞白,他扔了刀子蹲在地上用手抱住脑袋,身体像抽筋一样巨裂颤抖,眼神失去焦点,进入精神应激状态。
手机早被他扔进了浴缸里,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留后路。
林风翟倒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捂着小腹,鲜血从指缝里流出,他艰难开口:
“这一刀,算是还你的,以后我就不欠你了……”
“啊啊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没人能这么对我!”
“砰!”
空荡的房间里传来白洛喻撕心裂肺的吼叫,能砸的东西全被砸了,最后还是打了急救电话,他目光空洞的坐在地上,眼窝凹陷的厉害,像是没有生机的破布娃娃。
一切都完了。
白洛俞麻木的躺在浴缸里,冰凉锋利的刀片划破手腕,姚氏赶到的时候,差点瘫痪在地,他抱着身体冰凉的儿子哭天抢地。
同一天,两人都进了抢救室。
白洛俞救治及时,比林风翟情况好一点,后者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情况还不好判断,林父从公司里风风火火赶到医院,却被告知血型不匹配。
林父看着化验单大脑一阵眩晕,眼前漆黑一片,妻子过世的早,他为了抚养好这个孩子,不让宝贝儿子受到一丝委屈,他甚至没有再婚,从来不把外边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里带。
林风翟以前体检报告上一直是O型血,怎么会突然变成AB型?
想到深爱的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他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顿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真是造孽啊。
当天晚上白洛俞就醒了,他一言不发的盯着窗户,不吃不喝,任姚氏说什么也也没用,只能靠打营养液吊着,直到第三天,他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警察呢。”嘶哑难听的声音。
“什么警察呀?”姚氏抹了把眼泪强颜欢笑,可惜眼底的慌乱还是暴露了心虚。
“小俞,你别担心,林家那小子抢救过来了,你只管养好身体,剩下的爸爸妈妈会解决的。”
实际上林父根本不同意私了,执意要报警,在白家百愁莫展的时候,冯九去警察局自首了,他说是因为感情纠纷,失手捅了林风翟一刀。
“妈,我要听真话。”
这件事情迟早瞒不住,姚氏见他执拗,只能说实话:
“那个叫冯九替你自首去了,但不是我们逼他的,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他说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照顾好他奶奶。”
“砰”的一声,桌上的水杯被打翻,玻璃片碎了一地,白洛俞跟疯了似的拔下针管,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冲,玻璃扎进脚掌也毫无知觉。
姚氏吓坏了,抱住他胳膊泣不成声,哀求道:
“儿子,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以后我们会补偿那孩子的,他还留了东西给你,你身体才刚好,别冲动……”
姚氏口中的东西,只是一个四方“铁皮盒,看着像是某种食物的包装盒,有些年代了,边角处生了锈迹。
白洛俞靠在病床上,嘴唇破了圈皮,他盯着那个铁皮盒看了很久,最终颤颤巍巍打开盖子,里边全部是是一些零碎糖果纸和日记。
因为时间久远,纸条已经泛黄,上边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点丑,但依稀还能看清。
“我遇见一个很漂亮很善良的男孩,他说他愿意跟我做朋友。”
“老师说他叫白洛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