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绕了一圈重新落在贺年身上。
“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贺年摇头:“这里东西都很齐全。”
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先生相处和谐,贺年甚至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那声“先生,早上好”,习惯在榻榻米上看书,偶尔在游戏室里度过美好的下午。
所有的一切,他都沉溺其中。
即使周末放假可以见面,贺年还是心生不舍,他目光游离,舔了下发干的唇瓣,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储西烬靠近一步,低头看着他。
少年黑色的短发乌黑柔软,低垂的睫毛很纤长,盖住了眼睛,光洁的鼻梁高挺又秀气,因为皮肤白,衬得嘴唇更红润。
眉眼都太乖顺了,一副任何撩拨、搓揉的模样。
贺年低低喊了声:“先生。”情绪有点失落。
“嗯?”
“我……”贺年垂在身侧的手,蜷缩又松开,最后竟然昏头昏脑道:
“学校发了校服,你要看看吗?”清朗的少年音,像溪水潺潺流过。
话一出口,理智回笼,他恨不得把嘴巴缝上。
房间静的落针可闻。
贺年臊眉耷眼的,几乎不敢抬头,他盯着地板的线缝,耳垂染上绯色。
等了几秒,见男人没反应,顿时蔫巴了,张了张嘴试图替自己找补:
“先生,你要是忙的话就先走吧,已经耽搁你很多时间了……”
储西烬盯着他的发顶,上边有个可爱的漩涡,他勾了下嘴角:
“想穿给我看?”
贺年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觉得有点儿羞耻,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想让先生看看他穿上校服的样子。
“嗯,那我去浴室换,很快的。”
扔下这句话,贺年弯腰抓住床上的新校服,转身溜进了洗手间里。
清云的校服是常规款,普通蓝白配色,面料很柔软,贺年身材偏瘦,穿上有些宽松,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回到了两年前。
洗手间里的人深呼了口气,做好准备后推开门。
“先生,我换好了。”
贺年局促的走出来,自从发现自己那隐秘的感情后,他总是会很在意男人的看法。
“过来。”
储西烬近乎放肆的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心口悸动发烫,看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清瘦的身板隐在宽松的运动服里。
“衣服好像有点儿大了。”贺年说道,他垂着眼睫,扯了扯衣服下摆,袖子也长出一小截来。
“领口跟拉链没弄好。”
两人之间只隔着半步的距离,储西烬偏下头,伸手捏住金属拉链条,轻轻往上拽,动作缓慢的磨人。
拉链锯齿滑动,发出轻微的响声,让贺年觉得耳尖跟被挠了下似的,有些发痒,木质调的雪松味将他包裹。
很好闻。
令人眷恋的味道。
侧颈处衣领卷起,因为低着头的缘故,露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让男人想起之前指腹美好的触感,他问:
“一般什么时候放假?”
“有时候周五,有时候周六会补课,我不太确定,学校里都是临时通知的……”
面前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贺年稍稍往后一退,后背蓦的抵在木梯上。
储西烬抬手帮他整理衣襟,手指擦过而后敏感的皮肤,滚烫的耳垂被人碰了碰。
“放假给我打电话。”
“……嗯。”贺年觉得痒,下意识侧头躲过,储西烬却开口道:
“不让碰?”
很低,很暗沉的声线,带着点蛊惑跟欲的味道顺着嗓音滑进耳朵。
贺年抬起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他被这样的气氛弄得不安,几乎快要不会呼吸。
储西烬找回理智,松手拉开点距离。
衣服下摆被什么勾了下,他低下头,发现少年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有些惊喜的意外。
对于贺年来说,已经是相当热情的回应,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这让男人心情愉悦。
喉结滑动,哼出一个音节。
“嗯?”
贺年错开目光,羞窘难耐,顶着剧烈的心跳慌乱点头。
“可,可以。”
腰间忽的贴上一只大手,手臂渐渐收紧用力一扣,贺年被迫挺直脊背身体往前贴,储西烬弯下腰,两人几乎鼻尖相碰。
“先生……”贺年急促喘息着,血液直往头顶冲,紧张到手指麻透了。
储西烬看着他润泽的唇,先是用指腹碾压,细细摩挲着,耐心撩拨,给足了准备时间。
贺年睁着眼,瞳孔微微缩紧,慢慢地染上一层水雾,他下意识抬手抵在男人胸口,可肢体语言又是难耐的。
空气变得稀薄,贺年脑子已经糊成一片,他被引导着,甚至想要主动张嘴去磨那根手指。
“小年……”
储西烬声音里的低哑是个男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贺年脸红的滴血。
但他喜欢这样的触碰。
感觉到抵在胸口的手软下来,所有的暧昧气息被轰然引爆,储西烬捏住贺年的下巴,不在克制,吻下去的瞬间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片刻,宿舍门被敲响。
一个满头大汗抱着篮球的少年,看见屋里的身材高大的男人显然愣了一下,他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
“请问谢娄在吗?”
“不在。”
“那打扰了啊。”
门被关上,还能听见门外的人说:“那小子不是说来了吗?打球找不到人……”
宿舍重归安静。
贺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枕头,像只应激的猫仔似的,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他羞的把头埋进整头里,硬着头皮飞快道:
“先生,你快去忙吧!”
见男人站着不动,贺年两腿往回缩了下,以为被看出了什么端倪,顿时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
储西烬嘴角噙着笑,没忍住欺负的有点过头,他主动岔开话题:
“好,不习惯的话,就回来住。”
床上的人忙不迭点头。
高三校园生活忙碌又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中午连着午休有两个小时,下午五点半放学,之后的时间自由支配。
贺年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他单手撑着额头写卷子,每天所复习的内容都用刷题的方式去巩固。
他所分配的班级是最好的,班上每一位学生成绩都非常好,他的同桌是学习委员,写卷子的速度很快,贺年攥了攥汗湿的笔杆,有点吃力。
休学的时间太久了,以前的很多知识点已经淡忘,又涌出更多新的知识,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复习。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狗头保命)浅浅偷了下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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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一周的开学检测成绩下来, 贺年握着成绩单陷入沉思,物理跟数学后边有好几处空白,他现在做题的速度太慢了, 时间根本不够用。
如果这是高考,他就已经落榜了。
“你英语学的很不错。”
说话的人是他的同桌, 叫蒋白泽, 脾气性子十分高傲,这么多天以来, 几乎是第一次主动跟贺年搭话。
班上的所有同学, 人均非富即贵,互相也差不多都知道家底儿,贺年这个空降生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 因为在F市根本没有姓贺的上流大家族。
这种情况下,除非你很优秀有过人之处,否则很少有人会主动搭话,并不是看不起,而是觉得没必要。
贺年最匮乏的就是与人交流, 乍一听见夸奖的话, 腼腆的笑了笑, 清澈的眼睛很坦诚道:
“你考得也很好。”
蒋白泽没什么表情的推了下眼镜, 平静的陈述事实:
“这次的英语卷子很难, 你居然能考149分,不过你的数学跟物理拉分太多了。”
如果不偏科的话,这样的成绩名次根本不可能只排在偏中上游。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班上人很少见他们的学习委员会夸奖别人, 不由好奇起来。
贺年性格内敛又谦虚, 说话温声细语的很有亲和力, 来火箭班一周时间,终于跟同学们有了交集。
班主任通知,周五下午放假。
那句“放假给我打电话。”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贺年脸皮薄,不免反复想起上次宿舍里的情景,先生靠近时的所有动作,眼神,气息,一切微小的细节。
他不禁想,如果没有被打断,先生是想要吻他吗?
两人靠的那样近,滚烫的胸膛,鼻尖相触碰,他还起了那样不可告人的反应......真是羞愤欲死。
“很热吗?”蒋白泽看他一眼,神色不解道:
“你脸红成那样。”
贺年思绪被拉回来,顿时尴尬的结巴起来:
“没,没有,可能是太阳有点晒。”
窗外乌云散去,正好有一缕阳光落在贺年脸上,俊秀的五官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白皙泛粉的皮肤被染上淡淡的光晕,包括嘴角周围细软的绒毛。
蒋白泽愣了下,薄唇紧抿没在说什么,低下头重新开始刷题。
放学后,贺年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团团转,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葱白,紧张的同时内心又忍不住在偷偷期待。
结果来的人是赵助理。
“小贺先生,储先生还再忙,就让我来接你。”
赵乐川脸上是标准的微笑,他心道,储先生也很想来接你,可是工作不赶巧啊,这才忍痛让他来代劳的,而且出差带的都是正经下属哦!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熟悉了起来,贺年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还能聊上几句。
夜里十二点半,储西烬回到F市。
包装精致的奶黄糕被放在长桌上,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一边。
临时去别的城市出短差,一整天从早到晚连轴转,干完正事直接赶往机场,连合作方的晚宴邀请都没去,不然走完所有流程得两三天。
他怕家里的小猫崽见不到人会失落。
楼上侧卧里的灯亮着,门缝有暗暖色调的光,洒在地毯上。
储西烬放轻动作推开门,床头的龙猫小台灯亮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贺年睡的很熟,呼吸缓慢均匀,双手抱着公仔,脑袋枕在龙猫肚皮上,根根发丝划过眉骨。
储西烬安静的看了会儿便起身,出差的工作行程安排的很满,让他感到身体上的疲惫,开门的瞬间床上的人突然醒了。
“……先生?”
贺年睡眼朦胧看着门口的男人,还以为是幻觉,他写了一晚上的试卷,最后实在是累了才趴着眯了会儿。
储西烬温和一笑:“困了就先睡。”
“不困。”说着贺年翻身从床上爬起来,额发自然垂落,瞳仁乌黑发亮,他期期艾艾的开口:
“我还不困,先生,你吃过饭了吗?”
那模样看着粘人的很,最纯粹的关心让储西烬心念一动,有种想将人揽入怀里的冲动,他的确没吃饭,胃有点不舒服,他恶劣的利用了贺年的纯真,故意从傍边诱导:
“没事,我随便吃两口就行。”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立马道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语气很认真:
“那怎么行,先生你去洗澡换衣服吧,我来做饭。”
短短两个月时间,储先生待他的好贺年想不过来,其实晚上先生给他发了消息的,说回来的晚,不用等。
可是只有两天假期,他实在是太想念先生了,心尖儿都是痒痒的,已经尝过了甜头,见不着人觉都睡不踏实。
诺大的别墅里亮着灯,厨房里一道忙碌的身影,白色丝绸布料的睡衣,丝滑的贴着清瘦的腰身,露出来的那截手腕白如玉琢。
洗完澡,储西烬随手擦了头发,站在远处几步开外的地方,用目光细细捋着贺年的背影。
他感受到了小爱人正在成长,开始关心自己,想着对他好,甚至露出情态,无意识的渴望着他……
火上煮着粥,很快传来淡淡的清香。
时间太晚了,贺年怕不好消化,做的养胃的菜系,四季豆小炒肉,上汤小西兰花还有山药炒小木耳,都是简单的家常菜。
他转身措不及防撞上一片结实的胸膛,睡袍的领口开的大,能窥见胸肌起伏的线条。
储西烬两只手撑在料理台上,把人虚虚困在怀抱里。
贺年后腰靠在料理台上,低头入目的便是修长有力的大手,骨节与腕骨分明有菱角,手背看得见凸起的青色血管。
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闯入脑海,贺年脸红心跳臊的不行,动作间额头撞上男人的下巴,他咽了下口水小声提醒:
“先生,还开着火呢……”
锅里是上汤小西兰花,小火煮着发出咕哝咕哝声。
储西烬懒散的嗯了声,低哑的嗓音里是袒露的疲惫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甚至偏头嗅了嗅他的头发,拨弄着。
贺年被刺激的挺直了脊背,酥麻感顺着往上爬,他欲转身关火,却被男人禁锢的更紧,胯骨猛地顶在了料理台上。
一声闷响。
“嘶!”
贺年疼得抽了口气,旖旎的气氛被打破几分,男人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储西烬深深呼了口气,抱歉道:
“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没关系……”
上汤小西兰花煮好了,“滴”的一声电源被关掉,贺年重新转过身来,两人的腿几乎交叠在一处,他看着男人英俊而沉郁的脸,眼底的浅青,眉间的疲惫。
他想,先生工作肯定很辛苦吧。
贺年他顶着剧烈的心跳声,主动靠近,像一只胆小又漂亮的小猫,将脑袋轻轻贴在男人的胸膛,紧张让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松开,如此反复。
都敢主动凑上来了,实在是招人狠狠的疼爱。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储西烬的视线落在他烧红的耳尖上,他将人用力搂进怀里,弯腰把头埋进贺年的肩窝处,双手扣住那薄薄的腰,颈筋隐忍而清晰的鼓起。
想要汲取更多。
丝质的睡衣太轻薄了,那滚烫又直接的触感使两人同时泛起战栗,拥抱成了最甜蜜的酷刑。
贺年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心疼面前疲惫的男人,他完全放松身体,乖顺的窝在先生怀里小声道:
“先生,我煮了养胃的粥,里边有红枣,莲子,还放了几颗桂圆……”
储西烬嘴角噙着笑,像是充完电把人稍稍松开,温声问道:
“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习惯吗?”
“挺好的,老师跟同学们都很好,就是休学太久,很多知识点淡忘了,考试只有英语还不错,其他的差一点……”
“没事,还有很多时间,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窗外夜色深深,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只有路灯还亮着,餐桌上摆好了饭菜,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贺年根本不饿,捧着杯牛奶小口嘬着,他不住的用眼尾偷偷瞄对面的男人,思绪早就飘了去外太空。
先生这么好,要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该多好啊……
小脑瓜里想法越来越放飞,他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来。
三十六计之——温水煮先生。
还得很努力才行。
储西烬见他出神,以为是困了,放下筷子柔声道:“不用专门等我,去休息吧。”
“嗯好。”
贺年慢反应的抿抿唇,嘴上答应的好,却又坐着不动,瞟眼看见客厅长桌上熟悉的包装盒,眼睛亮了亮。
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小点心。
但他也只是看了几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所有的小动作被人尽收眼底,储西烬好笑道:
“奶黄糕,只有一天保质期。”
贺年眨眨眼睛,意识到那是给自己买的后,起身噔噔噔跑过去把盒子抱回了餐桌。
里边有四种口味的,每种各两枚。
口感十分软糯,流心馅料是浓郁的奶香味,有淡淡的咸蛋黄的味道,一点儿也不腻,贺年惊喜道:
“先生,真好吃!你要吃吗?”
储西烬拒绝了,看着他一口气消灭一大半,剩下的被重新盖好,放进冰箱。
小馋猫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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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F市中心医院。
贺岑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医生说可以安装义肢了,仿生小腿腿型, 用的最好的材料,拥有骨骼跟肌肉的流线, 不会出现不舒服或者摩腿问题, 平时把长裤一穿,几乎看不出来。
“这个好啊, 以后走路不成问题。”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丈夫, 贺明兰高兴又心酸的差点落泪,眼角处已经有了细纹。
再有半个月,贺岑就能出院了, 现在就是每天戴着义肢在公园里散步熟悉,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
“年年。”贺明兰坐病床一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儿子,关心道:
“回学校还习惯吗?你那个蛋糕店怎么办,学习最重要, 你不用操心钱的问题, 妈妈下个月就回去上班。”
“妈, 店我租出去了。”
贺年想想, 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 那五十万块先生没收,说帮他做投资,给暮色庄园聘请了两个糕点师照看着的,地段又在F大门口不远处, 生意很好。
聊会儿家常, 高三学习紧张, 夫妻俩怕给儿子太大压力,问的都是吃好不好,钱够用了吗。
贺年离开没会儿,贺明兰看见桌上忘记的手表,她连忙追出去。
穿过楼下花园,再往前走,拐弯是医院后门口。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贺明兰攥着手表,远远看见儿子上了辆价值不菲的车子。
驾驶座车窗开了条缝隙,只能辨清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被打消的疑虑再次缓缓升起。
贺明兰劝自己,可能就是个有钱的朋友,儿子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而且医院也给了证明,那笔钱的来源没问题的。
上车后,贺年自顾自系好安全带,侧脸沾上温润的光,他转头露出个清甜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先生,你今天忙吗?”
“忙不忙看情况。”
储西烬眉眼深浓,眼底蕴着笑,贺年见男人注视着自己,脸上泛起微微热意,他快速补充道:
“……我想回趟暮色庄园。”
一阵安静后,储西烬慢悠悠的开口,呈现上挑音:
“你这是在约我?”
对于这“约”这个字,贺年没什么概念,但他很想拥有能跟先生相处的时间,最后少年抿了抿唇,眼里带着希冀小声问道:
“那可以吗?”
路上,贺年时不时转头偷偷看驾驶座上的人,先生做事情总是心无旁骛,侧脸因专注而显得格外英俊。
暮色庄园被重新装修过,甚至还有了独特的logo设计,简单的配色看起来很高雅,还有户外露天的座位提供给喜欢浪漫的客人。
要不是店里还保留着原来的盆栽跟装修,贺年一度以为走错地方了,而且点餐台还站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
“先生。”他下意识回头,向男人求证似的。
储西烬轻笑,伸手拨弄了下贺年头顶翘起来的发丝:
“现在你是老板了,走吧。”
进去后贺年才发现,隔壁也被租了下来,中间隔着的墙壁被打通,装修精致,米色小沙发配套桌子,里边有不少客人。
“嘿,小甜心!”
“要来点什么吗?”
安德烈见店里来了个漂亮的少年,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贺年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小甜心”是在叫自己,他连忙摆手解释道:
“我,我不是小甜心。”
“我是……”
他结巴着不知道怎么说,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沉的男声,带着笑意:
“他是这儿的小老板。”
储西烬跟进来,安德烈见状跟好友艾伦对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这就是储先生花大价钱请他们来经营一家小蛋糕店的原因。
跟想象中的差别很大,还以为会是个什么妖艳的小明星或者歌手……
“哈哈哈,不好意思了小先生,二位这边请。”安德烈比了个请的手势。
靠窗的位置,被屋檐遮住了灿烂阳光,浓郁的咖啡味,贺年低头尝了一口甜白软腻的奶油,压低声音起了话头:
“先生,聘请他们贵吗?”
他总感觉会亏本,冲着这么流利的普通话,也不会便宜。
储西烬慵懒的倚着椅背,视线落在贺年嘴角,沾了奶油的唇色水红,跟忽悠小朋友似的放慢语速:
“稳赚不赔。”
“真的吗?”
贺年激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太像个财迷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觉得钱财是身外物,谈钱多俗气,后来家庭陡然出了变故,他被迫步入社会后,渐渐开始明白,人活着熬的是钱,医院病床上没钱熬的就是命。
“安德烈跟艾伦是专业的甜点师,以前在法国学校学习。”
贺年随手翻开点餐单,看着上边翻了好几倍的价格,顿时哽了下,觉得刚刚有点偏甜的小蛋糕一点儿也不甜了。
他吃完还特意补充了道:
“很好吃。”
但这这都是表面现象,吃的太多贺年还是觉得腻的慌,忍不住呷了口咖啡,苦的他灵魂出窍,整张小脸皱了起来。
储西烬莞尔,应该是两种风格的咖啡上错了,他面前的那份加了奶,贺年喝的是纯正曼特宁,苦醇香。
“把那份给我,你喝这个。”
贺年看着自己那杯咖啡被替换,先生就着他喝过的地方……
嘴唇轻抿,凸起的喉结滚动。
矜贵又性感。
轰的脑子都要炸掉了,贺年红了耳尖,受惊的别开眼,突然发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他的腿,低头一看,是两只偷溜进来的小猫。
他是有印象的,之前有只橘猫跟着他回了暮色庄园,贺年投喂两次后,隔天竟然还叫上了小伙伴一起来吃,做蛋糕总是会剩下一下边角料,喂流浪猫也是好的。
店里重新装修过,地板干净的反光,贺年不想弄脏地方,抬起头说:
“先生,我去拿块面包,把它们引到门口喂。”
隔着巨大的玻璃,储西烬看见少年蹲在梧桐树下,蓝白色的校服,脊背的线条流畅,露出的脖颈皮肤白又细腻。
贺年捡了个树枝晃来晃去,转头看向落地窗,阳光穿过层层树叶落在他清透的眼眸里闪烁着,星点光芒。
储西烬勾了下嘴角点头示意。
这一幕落在安德烈眼里,每天来暮色庄园最多的就是小情侣,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没想到还是被刺激到了。
储式集团的继承人跟一个,青涩的高中生?多少有点刺激的感觉。
“嘿,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谁让你不珍惜。”艾伦碰了碰安德烈的肩膀,调皮的眨眼睛放电。
“兄弟,别开玩笑,我更喜欢波浪卷的长腿辣妹。”
艾伦无所谓的耸肩:“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啊。”
安德烈不禁幻想了一下,艾伦虽然五官长的漂亮了点,但身材魁梧,要是穿上小裙子,嘶,安德烈打了个寒蝉。
很快贺年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两只小猫没有吃东西,一直不停的咬他的裤脚,看起来不像是饿了,甚至走两步回头冲着他叫。
贺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跟着小猫走,两个小家伙在引导他,梧桐街本来就不算真正的繁华地段,相当于环着大学城,直到贺年看见一处修建厂。
这里已经暂停施工有一个月时间,纵使是大白天,贺年还是有点怕,旁边的草地里有很多材料,绕过大堆水泥。
猝不及防的一幕下的他后退两步,差点失声大叫。
小橘猫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细绳勒进肉里,嘴巴用胶带封住了,身上的皮毛跟猩红的液体黏在一起,小猫奄奄一息。
原来是在向他求救。
贺年被吓的腿软,手心出了层冷汗,转身撞进坚实的的怀抱里,储西烬把他搂住,打电话叫了动物救济中心。
警察过来查了附近监控,是一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两天前凌晨四点在附近活动,监控很模糊,但还是能看见醉汉拎起小猫的后脖,走向黑暗中。
监控看的贺年心惊,储西烬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安抚道:
“是红油漆,小猫还活着。”
贺年胡乱了点了几下头。
之前也有人报案,但苦于没有证据,小猫小狗乱跑就没有再回来过,最后时隔两三周,发现死在了下水道里。
起初警察找上门,中年男拒不承认,直到看见视频瞒不过去了,又说那些是流浪猫,他反正没干犯法的事情。
中年男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没有人会给流浪动物维权,所以当时看见是瘦不拉几的田园猫,直接动手以这种变态的方式泄愤生活中的不如意。
好几起虐杀动物的案子,从细节上来分析,作案都手法一样,包括用的红色细铁丝绳,最终警以故意损害财务罪,立案追溯。
美好的周末被破坏掉,弄完这些已经下午偏晚上了,贺年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回去的路上储西烬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放心吧,不是赔偿拘留几天就会放出来,这种人心里变态,会被关进精神病院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