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白月光又穿回来了—— by且拂
且拂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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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一瞧敬阳帝这脸色就猜到他的心思,这也是他敢说出来的原因。
虽然也没别的办法能度过这次危机,但对于说出有喜的事也是不担心的。
敬阳帝要脸,即使他对宣州王以及庆王再忌惮,但明面上绝不会选这件能扯到皇家脸面的事挑刺。
不仅不会挑,甚至还会借此隐瞒。
前提是,需要给他一个好理由,将这事顺顺当当揭过去。
洛青顺势起身,在裴洵身边跪下来。
偏头望着裴洵的侧脸,一改先前张扬的态度,双眼噙着泪意,感动到下一刻就会落泪扑到对方怀里的模样:“王爷……”
裴洵愣是在嘴角抽搐的前一刻压了下来:也不必演得这般过。
当心用力过猛。
洛青却是拿起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没想到王爷为了我竟然想将一切都认了。可我们明明是拜过堂的夫妻啊……”
裴洵:??这话说出来,他都不信啊。
众人更是一脸懵,有大臣本来想喝个水压一下刚刚的震惊。
下一刻噗地喷出来,死命咳了起来。
满脑子问号:啥玩意儿?大公主嫁人了?啥时候,他们怎么不知道?
抬头偷瞄一眼敬阳帝,发现皇上也是一脸懵,放心了,看来不是他们消息闭塞,连这当爹的都不知道呢。
不对啊,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算哪门子夫妻,就算是,也是野夫妻,不被承认的吧?
洛青像是没察觉到四周诡异的氛围,依然是一把感动到哽咽的声音,几乎要拖长着嗓音九曲十八弯唱出来:“既然太子为了污蔑我不惜讲个故事,那我也讲讲我与王爷的故事吧。”
众人麻了,心脏都抖了起来:公主诶,您还是先别讲故事了,赶紧瞅瞅上头吧,皇上脸都绿了!
要不是今晚上这么多人,怕是皇上早就掀桌了。
洛青却是自顾继续道,甚至攥住了裴洵的手。
裴洵眯着眼瞥他:你正常点。
他真担心上头的敬阳帝会被他气吐血。
洛青正酝酿感情,差点破功,白他一眼,继续叹息一声:“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怪前盛驸马。”
众人:??
提及盛驸马,上首的敬阳帝脸色更加难看,但对洛青的怒气倒是淡了点。
一个盛家,竟然有本事将入了天牢的盛驸马劫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还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与大公主的事一比,盛驸马这事更加挑战他的权威。
敬阳帝没阻止,众人自然不敢吭声。
洛青继续道:“一个多月前,那盛驸马憎恨我揭穿他与滕氏的事,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批人,接近我,偷摸给我下了毒药。当时我被控制,府里却半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我侥幸逃了出去,幸亏半路遇到王爷……这毒很快发作,要么当晚成婚,要么命丧当场。于是王爷为了救我,决定现场以天为媒以地为证,当场拜堂成亲,成了一对夫妻。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的错,王爷也是好心想要救儿臣,否则……儿臣当时怕是已经没命了。真的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只能怪那个该死的盛三郎。”
众人:……这、这让他们还怎么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以天为媒以地为证,这的确相当于父母。
一旁终于回过神觉得怎么可能的北武太子气疯了:污蔑!她怎么敢的?
他怎么不知道盛三郎给她下什么药了?
洛青像是能猜到北武太子气急败坏的模样:有本事现在让盛三郎出来对峙啊。
他敢吗?
好不容易逃出去,这会儿出现,直接砍了。
所以这个锅,盛三郎背定了。
敬阳帝心情复杂,这理由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但不得不说,大公主还是有个小聪明的,能临时想到这个借口。
敬阳帝垂眼:“如此,为何事发后并未告诉朕?”
洛青又是一番哽咽掩面:“儿臣与王爷当时不过是形势所迫,王爷只是救儿臣,如何要拖累了王爷一辈子?加上儿臣名声不好,怕父皇不信,也就想着时间久了,这事也就算了。谁知,竟是有了这个孩子,也没想到,太子不知怎么得知了儿臣与王爷的事,竟是提前儿臣猜到儿臣有了喜,为了逼儿臣承认,想出污蔑儿臣是男子的说法。这是觉得儿臣要脸不会说出有孕的事,想借此威逼利诱儿臣,让儿臣嫁给他吧。只是儿臣倒是好奇,除了儿臣与王爷,当晚也就是下药的盛三郎知道这是,北武太子怎么知道的?听说前段时间盛三郎被从天牢劫走了,不会……”
他捂着嘴,像是猜到什么,震惊脸。
难以置信看看北武太子又看看敬阳帝。
众人也懵了:??不会大公主竟是猜到真相了吧?
对啊,怎么当晚的事这位北武太子知道的这么清楚?
敬阳帝脸色彻底黑沉下来,死死盯着北武太子。
说什么要离开,要求娶大公主,竟是狼子野心!
敬阳帝望着变了脸色的北武太子:“你怎么说?”
北武太子很快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惊异:“这事孤当真不知情,也许刚好误打误撞了,孤也是从公主府里的下人说的……公主最近身体不适,像是害喜症状。”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从大公主有喜反推,一个多月也该有害喜反应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苏玉嘉为何要骗他。
既然怀了孕,那自然不可能是男子。
当初苏玉嘉又信誓旦旦说的那么真,结果呢……害死他了。
北武太子盯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孤心慕公主,想着借此拿捏公主,逼她下嫁,谁知……”
他叹息一声,倒是能屈能伸,“孤认输。”
敬阳帝冷笑一声:“如此赌约太子可作数?”
北武太子咬着后槽牙,抬眼露出一个笑容:“自然。”
洛青无辜看过去,怕是眼前的人心里气死了吧?不仅哑巴吃黄连,还要顺着他的话吃这个亏,没当场吐血,都是他够能忍。
洛青:“哦?那道歉也是作数喽?”
北武太子勉强笑了笑:“……自然。”
洛青:“是吗,可本宫怎么觉得太子心不甘情不愿?”
北武太子知道今晚上躲不过去,是他太过自信,又低估了对方,愿赌服输。
他撑着轮椅起身,后面的属下担忧上前一步,被他挥退,倒是直接朝着洛青笔直跪下:“孤愿赌服输,抱歉,是孤一己之私污蔑公主。是孤有眼无珠狼心狗肺,是孤不对,冤枉了这么善良又无辜的大公主,是孤……罪该万死。”
一字一句说完,北武太子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踩在地上摩擦。
但这跟将来的大业相比,不值一提。
今日之耻,他早晚要从李洛青身上找回来。
敬阳帝看差不多了,让刘全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又说小事不必如此当真。
但跪都跪了,显然敬阳帝压根就是默认的。
有洛青先前一番铺垫,虽说未婚先孕,但拜了天地,虽然没人看到。
但敬阳帝一锤定音说是拜了,是夫妻,会尽快重新完婚,众大臣自然不敢继续再非议。
洛青与裴洵对视一眼,一起叩拜谢恩。
说好的送行宴,最后却成了一场闹剧,众人没心思继续留在宫里,敬阳帝一离开,赶紧离宫。
生怕晚一步,都会遭到鱼池之殃。
洛青也想跑,却被侯在那里的刘全唤住,皮笑肉不笑道:“公主,裴王爷,皇上召见,御书房有请。”
洛青感慨一声,瞧了眼裴洵,只能老实跟了上去。
到了御书房,敬阳帝一张脸黑沉,盯着二人,冷笑一声:“你们倒是瞒得朕挺深。”
要不是今晚上揭穿,是不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私下里暗度陈仓?
洛青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看过去:“父皇,儿臣大殿上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那盛三郎,您还记得先前儿臣在府里差点被人暗害跑进宫吗?儿臣怀疑就是盛三郎派的人,他到底哪里私下里培养了这么多高手?儿臣很是为父皇担心呢。”
敬阳帝本来皱着的眉拧了起来。
先前宫殿上只是怀疑,如今结合起来,这几个月大公主三番四次遭人暗杀。
怕当真与盛驸马有关。
对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暗卫?甚至劫走他的人真的是北武太子吗?
如果真的有关,那么盛三郎之外,整个临河盛氏呢?
想到这,敬阳帝坐不住了,摆摆手:“朕不管你与裴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但既然有了喜,这么多人依然知晓。那么尽快完婚是必然,日子会让人算,但也就这两三个月,至于日后孩子生下来你们如何,朕不会再管。”
洛青与裴洵应下,很快离开。
本来洛青还想去一趟康贵妃那里,又担心再次让敬阳帝想起康贵妃,干脆随同裴洵出了宫。
等到了宫门口,洛青上马车前,瞥了被百官拦住的裴洵,落下帷幕依然能听到各种恭喜的声音。
洛青垂着头,瞧着直接还平坦的肚子,一张脸终于黑了下来。
日了狗了,他上辈子下辈子,在管理局的日日夜夜,特么都没想过,他一个!男的!
有朝一日!会怀孕!
特么的……这到底是书中什么设定啊?
洛青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系统,出来!你别告诉我,那个什么药浴的副作用,是能让男子拥有怀孕的能力?】
系统装死:【……】
洛青揉着眉心,没了宫殿上的危机,他这会儿心情复杂,又莫名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他甚至可能活不到下次月圆之夜,这孩子……注定是生下来的。
本来他能痛痛快快嘎了回去,但如今……
另一边,苏玉嘉自从知道大公主怀孕,整个人都是麻木而又呆愣的。
他觉得这怎么可能?
系统怎么可能会骗他?
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在意识里询问系统,可系统像是先前好几次一样信号不太好般,滋啦滋啦发出声响,就是没有半分回应。
可他用了这么多积分兑换,系统不可能作假。
如果大公主是男子,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这怎么做到的?太过天方夜谭。
但如今更加危险的是,他让太子丢了大脸,他要怎么解释?他还有命能活着吗?
北武太子全程冷漠带人回了行馆,让人将苏玉嘉跟着,到了房间,挥退所有人后,北武太子起身,抬步走到苏玉嘉面前。
苏玉嘉吓得腿软,噗通跪在地上:“太、太子……”
北武太子就这么低头看着他,像是瞧着一个蝼蚁。
苏玉嘉心脏剧烈跳动着,抬起头,想着也许还有机会,下一刻,北武太子直接伸出手掌攥着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苏玉嘉一张脸迅速涨红:“太……”
北武太子怒极反笑:“你知道孤这张脸被你丢尽了吗?即使以后孤荣登大宝,那些人面上恭恭敬敬,私下里却会说,瞧,如今的北武帝再厉害,但他当初……可是给一个女人跪着道歉呢。”
苏玉嘉说不出话,双手扒拉着哭求,张着嘴想求饶,胡乱挣扎着。
北武太子在他断气前,将他猛地扔在地上。
苏玉嘉趴在地上猛地咳了起来,大口喘气,顾不上骨头都被摔散了架。
等喘过气,立刻上前攥着太子的下摆:“太子……我的预测能力是真的,大公主……真的是男子……”
北武太子一脚把他踢开:“哈哈男子?你见过哪个男子会有孕?”
苏玉嘉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但如今只有先保住命:“我能说出太子的一些事,来证明我真的有预测能力。以后,太子会荣登大宝,是真的……”
不知是前半句还是那句真的会登基让北武太子脸色好一些:“哦?你知道孤一些事,说说看。”
苏玉嘉一开始没想这么快暴露,但他如今快没命了,也顾不得别的,会预测能力,的确是个好说辞。
苏玉嘉这次没在迟疑,说了一些剧本上有的他能知道的关于太子的事,还是一些很私密的过往,甚至包括太子的母妃。
随着苏玉嘉的声音响起,太子本来已经抬起手让人将面前之人拖出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死死盯着苏玉嘉,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神色也带着诡谲可怖:“你从什么地方知道?”
洛青到了公主府后没多久,刚从后殿浴池出来,屏风前正伫立着一个人影。
不用猜就是再次化身裴护卫的裴洵没错了。
洛青只穿了长袍,披散着长发走了出来,他现在情绪不佳,是懒得应付了。
洛青在桌前坐下,自顾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裴洵也没说话,但显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上前:“今晚上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看看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当年的事,除了康贵妃也只有长公主知道。
裴洵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事,北武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洛青:“不用查了,我知道他是谁口中知道的。”
裴洵:“你知道?那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改变了脉象,让太医查出……喜脉?”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两个字烫嘴,他说完诡异沉默下来,身体细看之下也有些僵硬。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大公主会用这么一个借口。
毕竟怎么也想不到男子有孕的模样,但大公主不仅用了,甚至效果还挺好?
洛青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本来不想说,但他如果嘎了,裴洵这个炮灰,面对一个熟知剧本的人,怕是早晚也要死。
洛青莫名更加烦躁,把杯盏重重磕在桌子上,让裴洵意外看过去。
但猜想可能是一个大男人却被逼着说自己有喜,还要假装怀孕不开心也是情有可原。
裴洵在一旁落座,替他放好杯盏,给他重新倒茶水,声音都温和几分,很有耐心:“我知道你不开心,但只要忍几个月回到宣州,就自由了。”
洛青望着对方递过来的茶水,以及在耳边轻声的安抚,叹息一声:“真是欠了你的。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今晚上在宴会上才知道北武太子要揭穿我男子的身份。”
裴洵给自己倒茶水的动作一顿:“嗯?”
如果今晚上才知道,他怎么办到让太医诊出喜脉的?
康贵妃帮忙?
洛青继续道:“你还记得苏玉嘉吗?就是之前寺庙自杀被我救了的,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后来怕他继续想不开,就让人看着一二,时不时打探一些消息过来。谁知道,这段时间下来,这苏玉嘉性格自从那次撞了脑袋后很是怪异,我琢磨一番后,觉得他像是熟知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像是能预知一般。我猜想,他可能是……重生了。你懂重生吧?就是活过一辈子。”
洛青只能胡诌,毕竟系统这种东西,说出来底牌彻底没了。
苏玉嘉这边肯定也不敢,顶多说自己重生或者能预测未来。
裴洵满脑子都是:??
他觉得自己有这么好骗吗?这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洛青一看就知道他不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这段时间与那个太子掺和在一起,我也是临到宴会上,才从安排跟着他的人那里得到报信,知道他们要揭穿我男子的身份。”
裴洵皱眉:“这苏玉嘉如果是重生的,提前知道你是男子,为何之前没告知那太子?”
洛青:“兴许之前他们关系还没到那份上。不过么,刚好知道对方要找茬的时候,恰好我刚得到一件事……”
裴洵摸着杯盏,垂着眼,在思考洛青说的是,太过匪夷所思,他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什么事?”
洛青突然靠近,隔着大半个茶几,他直勾勾盯着裴洵的面容,等裴洵奇怪抬起头回看过来的时候,一字一句道:“我、有、喜、了。”
裴洵:??他有喜他知道,晚宴上说过,假扮的吗?
洛青咧嘴笑了,总不能就他一个发愁吧,要愁大家一起啊:“是真的怀了,不是假的。”
裴洵:??
洛青:“孩子,你的,如假包换。”
裴洵一直盯着洛青,好半天才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他……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可男人……怎么能有孕?
裴洵脑子完全无法正确思考,慢半拍下意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压根没水,他放下来,又要去倒水,心不在焉,水都倒在外面。
洛青好心帮他扶正一点:“你瞧你,吓成这样,我这个怀都没说什么。你先前不是让人查了这药浴泡了有副作用吗?如今不用继续查了,副作用……大概就是这个效果了。”
很可惜,知道的晚了。
裴洵已经恢复冷静,把快溢出来的杯盏推到一旁,放下茶壶,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没骗我?”
洛青静静看着他:“你说呢。”
裴洵却是猛地站起身,出其不意开始走来走去,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淡定自若。
转了几圈后,裴洵突然凑到洛青跟前:“我立刻进宫一趟。”
洛青眯眼:“什么?”
裴洵:“大婚提前到半个月后。”
洛青:“?”
裴洵自顾道:“总不能让你大着肚子完婚……对,我现在就进宫。”
洛青:“??”

洛青一脸懵,显然没想到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他竟然真的想让他生下来?
洛青怔愣的功夫,裴洵眉眼都舒展开,甚至没能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今晚宴席散得早,这会儿快一些还没到宫门关系的时间。
洛青一把扯住转身就要走的裴洵:“你疯了?”
裴洵被他一拉立刻停下,仿佛怕动作大一些会伤到他:“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今晚上好不容易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扯到意外。敬阳帝虽然怀疑,但也不至于多想,可你这么火急火燎跑过去,明显……到时候敬阳帝可不会顾念着你对他这公主好,反而会借此拿捏,甚至将你彻底困在囚在皇城。”同样的,时间久了,囚也会变成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本来这应该就是敬阳帝这次专程让裴洵回京的原因。
否则这么多年也没见敬阳帝哪次大寿让藩王回来。
裴洵摇头:“即使不如此,他也不会全然相信。”
与这么点怀疑相比,他更想让他安全。
婚礼本就劳累,到时候孩子如果很大了,累是一方面,一个不小心,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何况,男子怀孕本就之前没有任何例子。
更不要说洛青如今的身体还需要克制毒素,到时候会不会有问题也不知道。
他要尽快完婚将人带回宣州,到了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放心。
洛青:“那你就不怕他直接在京中将你除了,到时候别说完婚,你可能会荣升为第四位克死的未婚夫。”
裴洵压下激动的情绪,重新回到他面前。
洛青抬头瞧着依然蠢蠢欲动想实施想法的裴洵,换了个说法:“敬阳帝只说了让钦天监看看日子,说是这两个月。”
钦天监算出婚期,那只要说一句日子合适,敬阳帝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但与敬阳帝说,和私下里让钦天监的人“算”出的日子符合目的,更为容易。
裴洵现在满脑子都是洛青怀了他孩子的事,脑子都不如往日灵便。
如今被洛青一提醒,瞬间明白过来:“好,回头我想办法。”
要多快有多快。
洛青解决一个问题,此刻却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按照他之前的打算,裴洵对于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孩子,只会很发愁。
两人之间没感情,只是为了救他对方才会牺牲一下。
不小心搞出人命是两人谁都没想到的。
压根没想过男子会有孕,所以当时也没有任何避孕措施。
这就导致如今这个结果。
洛青这身体本就一个月比一个月毒素增加,无法救治。
结果,还搞出一个孩子。
洛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个月,结果……
他本来以为裴洵也是发愁的,商议过后,干脆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既然注定活不下去,更何况,如今秘密揭露在即,他不可能真的让人就这么揭穿他是楚氏留下的唯一血脉。
到时候以敬阳帝的性子,康贵妃、长公主,当时出力帮忙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如就在大婚之前,他毒发而亡。
但洛青没想到,裴洵会这么期待惊喜这个孩子的出现。
洛青能清晰感受到裴洵对这个孩子的包容与喜爱,可这份欢喜却是建立在,这孩子注定可能活不下来。
洛青的欲言又止让裴洵终于后知后觉从喜悦中冷静下来,他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而又复杂:“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因为太过不安,眉头紧锁,却是克制着,隐忍着,紧紧盯着洛青,生怕他真的点头。
洛青搓了搓脸:“我没说不想要。”
裴洵颓然松口气,单膝蹲下,轻轻握住洛青垂在一侧的一只手。
洛青能清楚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冰凉,以及指腹间因为紧张略微的潮湿,他抬头就那么瞧着洛青。
因为离得近,他能清楚看到对方出色的五官与眉眼,以及眼底浓烈的希冀:“你如果担心身体状况,我会想办法,我会让你活下去。大婚也会尽早提前,等完婚后,药浴就不要泡了,也许下次毒发不会这么严重。等嫁到宣王府,你以养胎为由不见人也可以,直到我们离京。”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人去寻神医,虽然短时间内没结果,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洛青没说话,这书中世界,又怎么会比系统更清楚。
这毒,怕是难解。
他想说裴洵别白费力气了,可望着对这个孩子这么在意的裴洵,他抿紧了一下唇。
半晌,才叹息一声:“你……”
只是开了口,却不知要如何说。
说他不会死?这岂不是间接证明自己能随意在不同的身体里存活?
即使如此,这孩子依然是要被放弃的。
裴洵大着胆子握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我在这世间依然是孤家寡人,楚氏一门也仅余你一人,这个孩子是新生,也是希望。你真的想放弃吗?”
洛青想说裴洵如今是一个人,但以后他会有别的子嗣。
他自己不是原身,没有他,楚氏几个月前早就彻底因为原身的离世没了。
可对上裴洵静静与他对望的双眼,他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裴洵真的只是在意这么一个孩子吗?
洛青轻偏过头,他不想多想,怕继续想下去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一个注定的结果,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即使猜到一二,他宁愿装傻。
洛青垂眼,最终点了头:“等下次月圆之夜再看。”
裴洵从寝殿走出去的时候,不远处树上早就火急火燎的影十六影十七没忍住迅速闪身出现。
尤其是影十七激动的上蹿下跳像是个猴子:“哈哈没想到属下先前竟然猜对了,真的有喜了啊!”
影十六平时严肃的面容也带了笑意:“恭喜主上,很快就要有小主子了。”
只是说完却发现主上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对视一眼,敛了情绪,怎么回事?
进去的时候还很镇定,怎么出现像是丢了魂?
完了,主子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裴洵很快回神,静静看向二人:“十六,召回楼内所有人,除了派去寻神医的,其余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去寻。”
影十六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主上先前让他去查一种浸泡药浴的毒,之前没多想,如今联想到主上这反应……难道这药浴是公主泡的?
不可能,那不是给男子泡的吗?
如果公主是男子,怎么可能怀孕?
但二人也没敢多问,立刻去办了。
裴洵站在院中许久,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才无声无息离开。
洛青不知道裴洵怎么找上的钦天监,第三天宫里有圣旨赐下。
下月十六,也就是正月十六日上元节,大公主与宣州王完婚。
因为离婚期也就剩下二十来天,没两天聘礼就送到了公主府。
高升更是喜的只露牙不见眼,像是一个花蝴蝶围绕着这一箱箱抬进来的聘礼,打点的热热闹闹的。
因为洛青有喜,所以避开不见旁人安胎倒是说得过去。
高升也不敢打扰,天天让人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
洛青几天下来,吃好喝好,感觉肉眼可见圆润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谈及孩子的去留问题,还是最近几日要忙着置备婚礼的事宜,裴洵这几天都没怎么在洛青面前露面。
这反倒让洛青松口气。
除夕宴前一晚下了大雪,等洛青翌日醒来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
外面院子静悄悄的,寝殿里都是烧得热热的地龙,他整个裹在毯子里不想动。
慢吞吞起身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洛青洗漱好打开殿门,外面院子已经清扫干净,但雪堆积在旁边,瞧着四周都是亮堂的。
洛青望着那雪,有些眼馋。
这时候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讲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将他从头到尾包裹到只露出一双眼。
毛茸茸的领子让他脸侧刺挠,扒拉一下,呼出一口热气:“你舍得出现了?”
还以为他真的打算失踪到大婚那天。
裴洵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容,声音倒是温和:“宣王府好久没怎么住人,里面空荡荡没置办东西。加上时间紧,需要置备的不少。”
亲力亲为之下,想着他平时住惯了公主府,没道理到了王府反而受罪。
忙起来倒是忘了时间,也有怕洛青在提及不要孩子的事,这才堪堪忙到如今才算是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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