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舅子好像还是给养变态了,有走原剧情的趋势。祁倦想着。
那会他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回头一看,见跟了个小尾巴,还没让他别胡闹瞎折腾,就听他开了口。
“我谁也不会去找。”黎弛那张秾丽脸蛋儿上还有令人怜惜的脆弱,踱步走到他跟前,弯了弯唇。
“如果有人要杀你,我就先把他们杀了。”他声音低柔,话里内容却有着强烈的反差,结合起来叫人不寒而栗,眼底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惊胆颤的疯劲儿,他摸着祁倦受伤的手,说,“我会保护你的,姐夫。”
小蔷薇成了黑蔷薇。
黑到能滴出墨汁儿,露出了偏执且没有是非观的那一面。
这是一间实验室,一张张的桌子都空了,祁倦坐在了凳子上,听到开门声,出去的黎弛又进来了,外面也没人拦着。
“找死呢?出去。”
“我出去了,没人照顾你。”
“怎么照顾?”祁倦哼笑,“把你自己喂给我?”
祁倦不是很想让黎弛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更不想让黎弛亲眼看到他变成丧尸。
怪丑的。
万一变成丧尸,饿到六亲不认,想抱着人啃,这里面就他和黎弛,他不啃黎弛啃谁?
黎弛听了他的话,一顿,低垂下脑袋,红了耳垂。
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怎么还能想着这种事呢。
“你别这样……”
祁倦听着那低低的嗓音,觉着自己跟欺负了人似的,这事儿他不能由着黎弛来。
要真让黎弛看着他死,那不是又给人留下一个阴影。这么帅一姐夫,最后变成那衰样,也太不体面了。
但这小兔崽子这会倔得跟头驴一样儿,还会卖可怜,懂得招人心疼,本事也不小。
祁倦和黎弛各退一步,用实验室的桌子划分界限,两人各自占据一地。
祁倦人看似还好端端的,实际上受伤的左手跟僵了一样儿,整条手臂动弹一下都疼到不行,痛感往身体四面八方游走着,他手不自觉的在发着颤。
察觉到黎弛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另一只手倏地攥住了左手,咬了咬牙,站起身,右手扯住衣摆,往上拉了拉,第一次滑了手,第二次才把T恤给脱了下来,脱完T恤利落把两只手给绑住了,皮肤开始烫了起来,浑身跟点了一把火一样。
整条手臂从麻到疼,袭遍全身,痛到大脑模糊,热得快冒气儿了,呼吸都沉了几分。
眼前都像是出现了重影,小混蛋的身影分了好几层。
这他妈离升仙就差临门一脚了。
男人身形晃了两下,黎弛手撑在实验桌上,翻过了那条界限,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的身体。
掌心触碰到赤裸的皮肤,烫得厉害,黎弛的手松了松,下一刻又抱紧了,男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那一块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祁倦的身体太烫了,身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他好像很痛,紧咬牙关,给他喂水都喂不进去。
黎弛一遍遍的弄水进来给他擦身体,就像祁倦从前对他做过的事一样,他守在祁倦身边,黑眸沉静的注视着他。
如果祁倦穿了那件给他的外套,他的手或许就不会受伤了,但祁倦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没有怪过他,临到头了,还在嘱托朋友照顾他。
他冰凉的指尖碰过男人酡红的脸颊,指腹摸了摸他紧皱的眉间。
“很疼吗?”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他。
没关系,就算变成丧尸,也没关系,黎弛想,他不会让他们动他分毫。
或许他命里就和研究所犯冲,这个地方给了他两次惨痛的教训,第一次是背叛和出卖,第二次是失去。
他回想起那天,那些蠢货们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团乱跑,他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神色,心底畅快。
看吧,他们多高高在上,他们也会恐惧。
而后,一声巨响让他抬起了头,他在无数折射在玻璃碎片的光里,看到了一道身影拎着凳子,背对着光,朝他走了过来。
从那一天,他像是被人从噩梦中叫醒,过了一段如泡沫般令人贪念的日子,可是泡沫碎了,他将又要回到虚无冷寂的深渊中。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拽住他的脚踝将他无限的往下沉。
盆里的水都热了,换了好几趟,祁倦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他的脖子青筋有些显了,手腕上缠着的T恤早被扔到了一旁。
黎弛指尖摸过祁倦脖子上的青筋,那一块都揉红了,青筋就没有那么明显了,他俯下身,靠在了祁倦怀里,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索取着他身上的热度。
变成丧尸的话……应该就没有这种温度了吧。
天花板上的灯是暗的,地面脏兮兮的,黎弛抱了会儿,犹觉不够,他把祁倦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祁倦抱住了他,他一手拉着祁倦的指尖,埋在祁倦的颈窝,痴迷着他身上的气息。
在下沉里,祁倦是那双唯一抓住了他的手。
他亲手打碎了那场噩梦。
王派派和老吴没能进来帮什么忙,黎弛就像一条恶犬,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来碰一下都不给。
被丧尸抓伤,感染的几率大过觉醒异能,哪怕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是致命的,祁倦再睁开眼,恍惚间都有种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实验室光线暗淡,静悄悄的,祁倦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晕,起来就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跟小狼崽子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
祁倦觉着自己是快变异了,想要抱着人啃。
真他妈饿。
“姐夫?”黎弛歪了歪脑袋。
祁倦嗓子哑得厉害:“不是叫你别过来?三八线还在呢。”
黎弛说:“我一个人害怕。”
祁倦:“……”你特么一个人怕,跟一个可能变成丧尸的人待一起就不怕了?
祁倦扯了下唇角,气音笑了声。
跟他耍心眼呢。
黎弛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盖子都被体贴的拧开了,祁倦一口水灌下去,嗓子跟吞刀片一样儿,疼,疼劲儿过了之后,干涩的嗓子得到了滋润。
他靠在边上缓了会儿,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就感觉……挺饿的。
祁倦站起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意识前绑着手的T恤团在角落,他拎起来掀了掀,变形了,没法穿,他看到边上有一个装水的容器,微顿,很快反应过来,身上没有想象中那么黏腻,少不了是有人在背地里忙活,还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弟弟。”门外有人敲门,“你饿不?哥给你送点吃的,你来开门,你姐夫醒了没?”
门打开,外面是王派派和老吴,他俩看到祁倦,齐齐一愣,而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卧槽,老子差点以为你熬不过来了!”王派派扑上来,扑了个空。
祁倦被往旁边拉了下。
黎弛:“姐夫刚醒,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祁倦正好有事想问王派派他们,还没问出口,先听王派派这个说黎弛来来回回用晶核去跟人换了多少水,水系异能者都榨干了。
祁倦偏头,伸手攀住了黎弛的肩膀,手腕随意搭在他肩头道:“姐夫可得好好谢谢你,想要什么,跟姐夫说。”
黎弛低垂眼帘:“你醒来就好了。”
旁边两道视线袭来,祁倦感觉他们脸色有些古怪,他看过去后,两人又咳了几声,看天看地看空气。
祁倦:“?”
“怎么?”他掀了掀眼帘,“嗓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王派派转移话题,问祁倦觉醒了什么异能。
祁倦活动了下手腕,手上的伤还在:“你们觉醒异能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王派派:“特别帅。”
祁倦:“……找抽呢?”
老吴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怎么这么问?”他道,“你……”
祁倦只有操蛋的感觉,一开始他们还以为祁倦在开玩笑,后来发现好像是真的,王派派都一脸“节哀”的表情看着他,祁倦都气笑了,他攀着黎弛的肩膀往外走去。
“唉!”王派派叫住他,“你……就这个样子出去啊?外边人挺多的。”
祁倦挑眉:“你还害羞呢?”
脱个上衣而已。
“啧,你跑出去耍流氓呢?”
就凭着祁倦这烧完,满面春风,和春风一度的老妖精一样儿的劲头,再带上脖子上那一溜的痕迹,跟刚干完不穿衣服跑出去的程度差不多了,简直不堪入目。
王派派把外套给脱了,扔给他,也不好直说:“借给你穿吧,免得冻着。”
外面的雨停了,丧尸也没有像昨晚一样激烈了,万幸的是他们的车子没有受损太严重,祁倦身上的衣服没有穿太久。
“换这件吧。”黎弛手里拿着从车上拿下来的包,掏出了一件衣服,“是干净的。”
包里塞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还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在树后,闹得祁倦以为他要跟他说什么秘密,穿什么祁倦不太挑。他拉开了拉链,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递给他,把另一件直接穿上,里面还是空荡荡的,黎弛在盯着他喉结的地方看。
“看什么呢?”他问。
黎弛指尖碰了碰他喉结上的红痕,是他那会揉出来的:“这里疼吗?”
祁倦以为他问自己嗓子,套上衣服:“疼,怎么,要给姐夫揉揉?”
黎弛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好”。
祁倦扣扣子的手停下,这他妈的……他喉结滚了滚,那只手就顿了顿。
这么听话呢。
“男人喉结不能乱碰,听过没?”祁倦垂眼,抓住了他手腕,“你不仅碰了还瞎摸,可以啊,胆子不小啊小鬼。”
黎弛指尖蜷缩了一下:“我没有。”
“还敢狡辩。”祁倦哼笑,“刚是不是你摸的呢?”
“是你叫我揉揉。”
“我叫你摸你就摸?”
黎弛顿了顿,抬眸,又垂下眼,点了下头。
祁倦眸子微眯,轻哂,倚在了一旁的树上,握着他手腕的手没松,突然一扯,把他手按在了自己胸口,扯着的唇角透露着一股子痞气,不像个好东西:“来,你摸,好好摸,今天没摸够别撒手。”
祁倦衣服的拉链没拉上,就那么敞着,里面什么也没穿,骨节分明的手严严实实的按在了他发烫的心口,紧密相贴,心跳敲击着黎弛的掌心。
黎弛黑眸望着自己的手,沉着又冷静,唯有耳垂漫上的红霞彰显出主人内心不是真的那么平静,他由着祁倦攥着他的手,带着他的手往下滑,视线也跟着下落。
祁倦的腹肌很漂亮,有种健康而又不夸张的美感,裤腰带再往下……
“还想摸呢?”祁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
黎弛如梦初醒,撒了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心跳得跟机关枪一样儿,突突突的。
四下无人,树下隐蔽。
“我……去上个厕所。”
没经验的小处男。
祁倦嗤笑,他就不一样,他一个成熟的老处男,不跟他这似的慌慌张张,碰一下就火急火燎的,害臊得不行。
祁倦从包里翻出烟,屈指从烟盒底部弹出一根,低头叼在唇边,翻出打火机点了火,吞云吐雾。
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他大咧咧的敞着胸膛,皮肤上还残存着温热的触感,那手骨节挺硬,男人的手,软不到哪里去。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被风吹到了自己脸上,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庞,他偏头咳了几声,忍不住笑了。
得,抽烟把自己呛着,也是头一回。
祁倦感觉自己也挺不要脸的,逼人耍流氓。
本来是怕黎弛这听话的劲儿,是因为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愧疚心,想转移他注意力,玩过火了。
还害臊呢,脸皮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以前也没看出黎弛有这方面的倾向。
队伍集结完毕,折损了几人,队里不复昨晚的轻松,昨天那场丧尸潮来得太突然,让他们都还心有余悸。
下过雨的地面还是湿的,树叶往下滴着水,队伍开始返程,回程的路上谨慎了许多。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祁倦坐在边缘的位置,盯着他手臂上的三条划痕琢磨着,忽而,车子颠簸了一下,车上人七倒八歪。
出了点小意外。
昨天下了雨,有一辆车的车轮子陷进了泥坑里,没想到这泥坑还挺深,踩油门没能出去,祁倦跳下了车,合力和人推车。
祁倦手刚搭上去,推了一下,车轮子顿时往前滚了几米。
嗯?都还没使劲儿呢。
车子没事了,他也跟着上了车。
这点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回去的路上没再出现大规模的突袭,一辆辆的车驶入基地,一场风雨过后,湿润泥土的味儿中混合着血腥气。
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是常态,交接完任务,才算是真完了事儿。
回到公寓洗澡的时候,祁倦看到脖子上的红痕,算是明白先前王派派那什么眼神了,不过他细看了眼,应该不是嘴嘬出来的。
他洗完澡出去,见黎弛坐在沙发上数晶核,嘴里念念有词,他一走近,黎弛便闭上嘴。
“念叨什么呢?”祁倦走近问。
“没什么。”黎弛把晶核放在一堆,心底快速的算了一遍他异能提升需要消耗的晶核数量,很快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果。
这次的事儿,不会再有第二次。
祁倦在旁边坐下,拿出一盒烟来,叼在唇上,光明正大的看着黎弛,黎家姐弟都长得挺好看的,黎弛一个妥妥的清俊美少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长得惹眼得很,如果没有自保能力,这在末世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黎弛伸手过来,指尖冒出了一团火,给他点烟。
“咳……”祁倦咳了几声,摘了唇边的烟。
“姐夫,你以后有想问的,也可以问我。”黎弛弯唇说,“不用总是去麻烦派哥他们。”
祁倦看着他的手:“再变一个给姐夫看看。”
突然给他露这么一手,挺突然的。
第96章 床
祁倦抽着烟,对黎弛展现出来的异能观赏了片刻,说了句“挺好”,王派派也是火系异能,以黎弛这操控火苗大小来看,不说炉火纯青,高低也是挺熟练的。
至少点根烟没把他头发烧了。
黎弛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火灭了,悄无声息的抬眸觑了他几眼。
在一个被感染的人面前干这事儿,有点像是故意炫耀,戳人心窝子。
祁倦抽了几口烟,瞥见黎弛在看他,顿了一顿,把烟摁灭了,夸了句:“干的不错。”
这一趟任务回来,收获颇丰,黎弛没有一次性的用了那些晶核,分成了两半,两人各怀心事,晚上躺在床上,一个翻来覆去,一个躺着佁然不动,但呼吸还没进入睡沉的平稳。
手臂上的伤已经没感觉了,按理来说,他每回出去一趟回来,当天晚上都挺累了,更别提这次几经波折,但祁倦偏偏一点困意也没有,闭上眼浑身都挺舒坦,就是睡不着。
丧尸进阶的事儿,过几天基地应该都得传开了。
旁边的黎弛又翻了个身,床也跟着一晃。
“姐夫,你睡了吗?”黎弛轻声问。
祁倦:“睡了。”
黎弛顿了顿,以为他不想搭理他:“睡了还能说话?”
祁倦:“说梦话呢。”
祁倦听到黎弛笑了两声,勾了下唇角,好片刻,黎弛又没有了声音,好像问他那么一句,只是确认他睡没睡着,祁倦估计他后劲儿还没过,这回黎弛心底约莫也被折腾得挺狠的。
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忐忑,暴风雨后的宁静则是与之相反的,劫后余生的静谧和安逸。
祁倦发现黎弛这人有时候猛得厉害,那会就算是老吴他们,恐怕也没法那么放心的跟他待在那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哪怕有自保能力,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意外。
经此一遭,也算是一起玩过命的交情了。
床一直晃个不停,祁倦翻了个身,黎弛也恰巧翻了过来,两人在夜色里四目相对。
“你很能烙饼啊。”祁倦哼笑,“要不我明个儿给你弄个锅去?”
“姐夫。”黎弛讷讷道,“你想吃饼吗?”
这神情恍惚的,魂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祁倦嗓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懒散道:“你给哥烙个尝尝。”
话一出口,祁倦就觉得不太妙,说的时候没过脑子,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太合适。
要换以前,他不会注意这么多。
黎弛要随便接一句话,祁倦那句话也就那么过去了,但黎弛偏生神色不明的抿着唇,一声也没吭,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他上一句话说什么了。
许是今晚夜色暧昧,没人说话的空气太过安静,涌动的氛围都变得古怪,睡在一张床上纯粹的兄弟情都像是变了样。
让你嘴欠儿,什么话都接,操。
“早点睡吧。”他道,“不嫌累呢?”
“……嗯。”黎弛低声应道。
祁倦闭上眼,又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阵温热的呼吸在凑近:“姐夫,你想要异能吗?”
黎弛睡到两人枕头中间那条缝上去了,身体像是一块暖玉,仿佛只要祁倦说想,他无论用什么法子,也会叫祁倦如愿。
祁倦这才明白过来,他翻来覆去的烙的什么饼。
异能这件事,不能说完全不在意。
感染过后没有觉醒异能,那大概率可能不会觉醒了,退一步想,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他没那么大的心结。
“姐夫有你不就行了。”祁倦这话本意是夸黎弛有本事,黎弛兀自曲解,弯了弯唇,又低低“嗯”一声。
两人是谁也不觉这有什么异常。
再醒来,祁倦是被饿醒的,外面天灰蒙蒙亮,黎弛还在睡着,祁倦翻身起了床,睡眼惺忪的找了点存粮填了填肚子。
他叼着饼干,靠在阳台上,活动着脖子,黎弛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了,宽松的T恤下摆遮住了臀,露出一点儿白色四角内裤的边缘,服帖的箍着大腿,他一出来视线先在房中转了一圈。
那双笔直的腿踩着拖鞋朝阳台走了过来,在迈出门的一瞬间,被捞着进了门。
祁倦反手拉上了门,顺手把窗帘拉上了。
“姐夫。”黎弛双手环过他肩膀,抱着他维持身体平衡,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饿了。”掌心下的腰身很薄,祁倦才觉这姿势太亲昵了,松了手。
黎弛更是干脆的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接着睡,模模糊糊的说:“我还以为你又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了……”
之前他嗜睡那阵,每天醒来早上都是见不着祁倦身影的,因为祁倦天不亮就出去了,他让祁倦叫醒他再走,祁倦看他睡的香,也没叫醒过。
“进房间睡去,”祁倦说,“今天不出基地。”
黎弛“嗯”了声,还是靠在他身上没动,树懒成精了。祁倦把人给弄进房间,按理说,黎弛一个上了一米八成年男人,体重再怎么轻,也不会轻到哪儿去,但祁倦感觉他轻得跟团棉花似的,这阵子吃的也不知道长哪去了。
等黎弛再睡醒,祁倦打了饭回来,今早他胃口不错,吃了不少,给黎弛打的饭也不少,他坐在桌子对面,督促黎弛吃完了这顿饭。
这几天祁倦都不打算再接任务,这次任务对两人消耗都挺大,得缓缓,黎弛一时半会黏他黏的紧,他放纵了黎弛进入他的领域,宛若一头雄狮打着盹,由着小狼崽子在他的领地里扑蝴蝶。
下过一场雨后,一些东西已经无形的开始转变了,那场雨太大,基地一些泥坑里都还蓄着泥水。
地下城街道,这里白天冷清,祁倦的长靴迈过地上的泥坑。
“张队长的小队这次也被突袭了。”王派派说,经过判断,他们已经确定了,丧尸中有像头狼一样的存在,他们拥有了动物本能。
以后出任务会更加危险,王派派和老吴这阵子都担心祁倦心态调整不过来的。
“没事儿,倦儿,还有我和老吴呢。”
祁倦看起来什么事儿都没有,勾着黎弛的肩膀:“我有小舅子罩着呢。”
脖子上那点痕迹几天都没消,祁倦没问过黎弛,也没欲盖弥彰的藏着,衣服领口挡不住,他就那么露着,几道红痕颜色都变得更深了,王派派欲言又止的瞥了几眼,啧了两声:“你悠着点吧。”
床都被他给玩断了。
今天来这儿,祁倦是来置办床的,这边大多数的东西都有,王派派在这边有认识的人,也不知道得多激烈,才能把床给玩断了。
祁倦乐意跟人炫耀黎弛对他的好,他这小舅子脸皮薄得很,被王派派那啧两声就啧红了耳朵,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容易害羞。
“到了。”王派派在一家店门口停下,推门进去。
里面的光线亮堂,空间很大,包涵了各类的家具,床也有很多尺寸选,床垫有新的,也有旧的,都是干净的,老板坐在前台看杂志,王派派跟人打了声招呼。
公寓原先的床就是普通的木板床,床垫都没有,祁倦从床边上走过去,在一张床垫躺上去试了试,“过来。”
王派派在跟老板聊天,这里只有黎弛,他走到床垫边上坐下,也躺下去,他偏过头,祁倦闭着眼,侧面看睫毛卷翘的弧度都很清晰,不羁的轮廓都增添了几分温柔。
他突然偏过了头,掀开了眼帘,黎弛呼吸一滞。
祁倦愣了愣,也没料到黎弛在看他。
刚玩攀岩那阵,祁倦不太熟悉要领,手脚打滑身体也会突然的悬空,这会儿祁倦大概就是那个突然悬空一下的感觉,转瞬即逝。
“怎么样?”他问。
黎弛透着薄红的唇动了动,说还行。
“要不你俩先在这儿睡上一觉?”王派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黎弛睫毛轻颤,从床上坐了起来,祁倦慢不慌不忙慢吞吞的起了身:“你怨气很大啊。”
黎弛只听着祁倦冠冕堂皇道:“买床之前不都得试睡一下?怎么到你嘴里没句好话。”
“感觉怎么样?”王派派也坐了上去。
黎弛睨了他一眼,一张床上容不下三个人。
余光瞥见祁倦转过头,黎弛收回眼,面上挂笑:“会不会太大了?”
“大么?”祁倦还觉着原来的床小了。
“嗯。”黎弛点点头,认真道,“床太宽的话,房间就太窄了。”
他看向一旁的床:“我看那个就挺好的。”
祁倦看过去,笑了:“那么点地儿,你睡哪?怎么着,还想趴我身上睡?你很嚣张啊小朋友。”
黎弛怔了怔,气血霎时间上涌。
最终定下了一米八的床,黎弛去结账,床今天定下就能给他送货到家,王派派看着祁倦这不要脸的东西给人都整不好意思了。
“我还以为你得定个一米五的床呢。”王派派道,“床大了吵架也还得胳膊碰胳膊。”
祁倦:“我还能跟他在床上打架?”
“你能不能别老跟我开黄腔。”
“?”祁倦挑了下眉梢。
王派派道他那床,要不是在床上打架,正正经经睡觉它能断?
祁倦:“……你脑子里想的什么肮脏的东西。”
“你都干的出那事儿了,还说我肮脏?”
真他妈有口难辩。
“服了。”祁倦道,“还真没你想的那么脏。”
那床会断,单纯是因为床上爬了一只虫,他搁边上抽着烟,一巴掌拍上去,床他妈就裂了。
“行,床是你拍裂的,你脖子上还是你揪出来的?”王派派心道这事儿还瞒着他呢,有没有把他当兄弟。
“这个倒不是。”祁倦抬手撸了把脖子,“黎弛弄的,刮痧退烧,你不知道?”
王派派:“……”服了。
黎弛回来的时候,王派派已经不在了,跟人有约先走了,两人这一趟出来也只为了置办这张床,床得下午才能送。
出了店,黎弛还在回味着刚才躺在那床上的感觉,一起来置办床上用品,这事儿听起来就格外的亲密,刚才那滋味,说不上哪里和平时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突然感觉距离很近。
祁倦刚才摁床垫都没敢用劲儿。
其实家里不止床坏了。
桌子被祁倦扣掉了一个角,茶几上也多了几道裂痕,多多少少都有点损坏,次数多了,祁倦也能感觉出来了,不怪家具豆腐渣工程,问题出在了他身上。
两人回了公寓,各干各的事儿,那张床送来的时候,祁倦在沙发上把玩着两颗晶核,跟盘核桃似的,黎弛盘腿坐在旁边,拿着手机在玩俄罗斯方块,加速版本也玩得丝毫不费力,音效遍布整个空间。
新的床搬进卧室,那床比原先的大点儿,也是唯一一件他们自己置办的家具,这感觉很不一样,一个下午,祁倦都看到黎弛抬头往卧室那边看了好几眼了,去上个厕所都要特意的从卧室门口路过看两眼。
都给祁倦看乐了。
嗯……不用怀疑,是喜欢的。
床虽然大了,但睡觉的范围没大,当天晚上,黎弛早早洗漱完,一张脸被熏得红润:“还不睡吗?”
“你先睡。”祁倦还在看一些和异能有关的资料,上面都是目前为止对异能的收录。
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好吧。”黎弛让他早点睡,转头往房间里去。
祁倦抬头,黎弛穿着件白色无袖T恤,衬出了分少年气,薄薄的衣服质地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半透,依稀能见轮廓。
过了一个小时,祁倦去浴室洗了澡。
或许是之前那张床睡了一段时间,还没调整过来往人身边窝的习惯,祁倦一上床,没过多久,黎弛自发的滚过来挨着他。
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很难忽略,黎弛闭着眼睡得正熟的模样,长开的五官褪去了记忆里的稚气,更为精致了,睡得这么放心,是真对他没戒心了,像猫养熟了露出肚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