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在意。
当然,只是有点儿。
一点点而已。
两人还是如常会出基地做任务,提高自身能力也是为自保,待得久了,旁人也都默认了这对姐夫小舅子是一对组合,做任务都是一带一,鲜少会分开。
祁倦有次腿伤了,那一阵都是黎弛外出养家,祁倦还担心他长得惹眼,被不长眼的盯上,直到他腿好了,跟着老吴他们去出任务,在路上碰到了黎弛他们的队伍。
祁倦亲眼看到他捏碎丧尸脑袋,掏出晶核,扭头看向了一个男人,指尖上的血直往下流,他冲男人笑了笑,笑得十分渗人。
那男的当时腿都在打哆嗦,祁倦坐在车里看到了,后来他才听人说,那男的这几天都在骚扰黎弛。
当时黎弛转头看到了他们的车,当即还愣了愣,用肩膀蹭了蹭侧脸,蹭了一脸灰。
祁倦手伸向窗外,打了个响指,比着大拇指,吹了声口哨:“ So cool。”
然后从那天之后,黎弛每次清完一片地的丧尸,总会回头看向他。
等着挨夸呢。
他不在的时候,黎弛从来都是阴沉又不好惹的恶犬,谁碰上一下都得被咬上一口。
而祁倦虽然外貌优越,但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根本没人敢对他来硬的。
黎弛他姐的消息,祁倦陆陆续续得到过几次,有确定的,也有不确定的,大半年间,他们去找过两回,末世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两回都扑空了。
这大半年,两人配合得越发默契,祁倦的身体占据很强的优势,他的眼睛耳朵都能比别人更敏锐的捕捉到周围的动静,体力好速度快,逃命时无人能超,扛着黎弛跑时就像是扛了一个行走炮弹,噗噗往后发射子弹。
两人互交过后背,一起冲锋陷阵过,也一起度过暴风雨后的宁静,吹过干燥的风,并肩看过夜晚的星辰。
祁倦这把他放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性子,在基地日子也还过得去,从队员,混成了队长,节节攀升。
高温天气持续了大半年,这段时间慢慢的降了下来,昼长夜短,密林间危机四伏。
“嘭”——祁倦拎着棍子甩到了面目全非的丧尸脸上,回手回击了身后围攻的丧尸,脸上沾了血迹,他抬手用袖口擦了下。
他这边的地上倒了五六个的丧尸。
这次任务碰到了点麻烦,这麻烦不是指丧尸,而是……
藤蔓从丛林深处爬出来,拽住了地上丧尸的腿,仿佛积攒储备粮,拽着往深处而去。
——他们碰到了变异植物。
植物变异是最近出现的状况。
他们的车车轮子都被缠住了,前有狼后有虎,祁倦头也没回:“派派!怎么样了?”
王派派在用火烧藤蔓,绿色有婴儿手臂粗壮的藤蔓往后退了退,他扯着嗓子道:“有用,有用!它怕火!”
“火系异能都过去帮忙,先把车弄出来,其余人对付丧尸,注意别让这麻烦的东西缠住。”祁倦道。
他们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东西。
伴随着一道凌厉的电光闪过,祁倦身后的丧尸倒了地,他眼尾一瞥,是从黎弛那边来的,兢兢业业烧藤蔓间,还分了神在他这边。
“干的不错。”
祁倦手上棍子转了一圈,避开了地上藤蔓,待王派派他们那边把车轮子边上的藤蔓处理干净,他们迅速上车,黎弛上了越野车断后收尾。
车子路过祁倦身边,打了一个漂亮的漂移,祁倦身形矫捷如猎豹,从开着的车窗一跃而进。
后面丧尸追逐,拖拽住了车身,祁倦上半身探出车窗,把别在腰上的枪拿了出来,举起来对了几秒,又塞了回去。
子弹不够。
他拿出一个弹弓,直接用石子弹了出去。
正中红心,漂亮。
他头顶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黑色风衣领口被吹翻,腰腹的肌肉紧绷,瞄准一个个将追逐在他们车后的丧尸。
一根藤蔓从密林深处钻出来,趁祁倦不备,绕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拽了拽,力道很大,祁倦尚且能和它对峙,他扯住了藤蔓。
这藤蔓太难缠,他们车速慢了,眼见车轮子又要被卷上,祁倦果断道:“你先跟老吴他们走。”
“祁队!”前边的车上有人喊了声。
王派派看到了后面的车上被藤蔓拽下一人,心突突跳,从副驾驶探出头:“倦儿!”
黎弛余光只见身旁的人翻了出去,藤蔓这玩意没有神经,不好控制,黎弛还没找到它的根——他咬了咬牙,每回总是这样……自说自话。
越野车一个漂移,转了个漂亮的弯。
祁倦没一点空隙去给别人回应,腕上勒出了红痕,一旦被缠上,藤蔓均数都蜂拥而至,他两只手扯住藤蔓,才弄断一根,脚上又爬上了,跟蜘蛛丝似的开始往他身上包裹。
王派派他们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祁倦下半身都被藤蔓包裹住跌倒的画面。
丛林深处,一路跟随的藤蔓褪去,祁倦脚下才慢了下来,这一下连他都有点吃不消,他喘着气,把背后的人往身上推了推。
黎弛脑袋搭在他颈间,双手无力的垂落,手腕上还有被束缚过的红痕,他耗尽异能到了自己极限,才控制住了丧尸,用火逼退藤蔓,他倒下的瞬间,藤蔓又成堆的涌上来,出去的路被挡尽,祁倦背着他只能往林间深处跑。
藤蔓没敢往这边来,祁倦走得每一步都更为谨慎,他听着耳边微弱的呼吸,长靴踩在枯树枝叶上,几次都没能出去,在这里面打转。
忽而,他停下了脚步,另一道脚步声也停下了。
离得很远,但他耳朵敏锐了许多,确信有人在跟着他们,他状似辨别路况,转头往后面看了几眼,长时间的没有进水,唇已经有些干了。
他抬脚准备加速的那一瞬,身后的人走了出来。
“喂,别跑了!”
回过头,是一个男人,他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见过,在末世前。
黎弛他姐的前男友,那本书的——男主。
第99章 姐姐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背着双肩包,一头寸头,眼神锋利,面相丰神俊朗,正气凌然,从杂草后现身,他看着另一头背着人的祁倦,没有贸然的接近。
祁倦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两厢对峙片刻,犹如两头猛虎处在各自领地的边界徘徊,确认对方的用意,空气中气氛无形的绷紧。
“那边是死路。”男人说,“你刚才去过。”
祁倦挑了下眉梢,流露出了一分诧异:“你一直在跟着我?”
“没有。”他从灌木丛中走出来,面目表情道,显然也认出了祁倦,看着他的目光复杂,“是你自己转回来了。”
祁倦的速度,他根本跟不上。
“你这样是在浪费体力。”他说,“想找地方过夜,跟我走。”
天色阴沉,密林遮天,林间一点鸟叫声都没有,两道沉稳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响起,保持着同等的节奏。
远处显露出了一片屋顶,越走近,那屋顶逐渐露出全貌。
那是一栋别墅。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关系有点微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谈,都没什么话。
“到了。”男人停下脚步,说,“她也在。”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黎弛他姐,黎冉。
祁倦抬起头,眼帘一掀,看到了别墅的全貌,外边的围墙挂满了青藤,别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杂草丛生,铁栏上一根根都是尖锐的形状。
“谢了。”他顿了顿,说,“项哥。”
项鹰额角抽动了一下,对这称呼有点阴影,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说祁倦年纪小,祁倦一笑,问他是不是年纪太大,才拿捏不住自己女人的心。
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坏得彻底。
以项鹰的为人,不会见死不救,哪怕这人是他曾经的“情敌”。
祁倦瞥见院中布满了荆棘。
“吱呀”一声响,别墅的大门打开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不是也没事……”
“哈,没事儿?你他妈这叫道歉?”女人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穿透力极强。
另一道女人尖叫声响起。
旁人劝阻:“唉——嫂子,嫂子!冷静!”
别墅大门打开,外面的光透了进去,客厅里的四人齐齐停下动作,抬头往门口看了过来。
美艳的女人拎着另一个女人压在沙发上,旁边两个男的在拉架,但手都没敢碰到那女人身上。
祁倦和那强势的女人四目相对,还是熟悉的轮廓,不同的是常年大波浪的卷发成了干净利落的高马尾,依然是明艳动人的模样。
“……”
“……”
“祁……祁倦?”黎冉松开了手下的女人。
祁倦没想到会以这种场面重逢,想了想,抬眸,一双眸子透着丝匪气,长着张很会惹是生非的脸,他张嘴,叫了声“姐”。
特别像是来给黎冉撑腰的。
黎冉一腔怒火还没发泄,先散了,心里还有点诡异,祁倦叫她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懂礼貌了?
但这没让她深究,她很快看到了祁倦背上的黎弛,神情从震惊到恍惚再到不敢置信,最后定格在了惊吓不安。
黎家姐弟年龄差大,但姐弟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原剧情中,两人天然的站在了对立面,一个在人类阵营,一个仇视人类,黎冉到最后,得知了一直搞事的大反派是她弟,也受到了打击。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别墅的房间很多,祁倦把黎弛放在了床上,背着他的时间长了,把他放下来时,祁倦手臂肌肉还绷着,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精致的眉眼跟睡美人似的。
他倦怠的轻笑了声,指尖碰了碰他的唇:“小睡美人,赶紧醒来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把手收了回来。
黎弛昏睡了很久,他像是做了一个冗长模糊又真实的梦,沉浸在其中,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偶尔能听得清,偶尔又听不清。
他听到有人叫他:“小睡美人,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他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但心跳得又很快,耳朵像是烧起来了,半梦半醒的又感觉嘴唇被人碰了碰。
这人怎么总是来碰他的嘴啊……
“今晚我来守夜吧。”黎冉打开门走进来。
祁倦用水沾湿了黎弛干涩的唇,指腹细细的描摹过他唇的轮廓:“这怎么好意思,多不方便,我好歹是个男人。”
黎冉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还看不起女人?”
“没呢。”祁倦道,“我的意思是,你弟也是个男的,我是个男的比较方便。”
这话黎冉反驳不了,她看了眼床上被照顾得好好的黎弛:“……辛苦你了。”
“不辛苦。”祁倦笑了声。
黎冉隐隐觉着奇怪,祁倦以前是最烦麻烦的了,这种事儿能推掉是绝对不会自己揽下来的。
祁倦看到了门口露出的一点鞋尖:“你跟他又好上了?”
“好没好上你都没机会了。”黎冉开玩笑道。
“那挺可惜。”祁倦也不介意,扯着唇角散漫一笑,“毕竟我这样儿的,不好找。”
高中时祁倦在校经常会收情书,为了杜绝这现象,黎冉就是他挡箭牌,两人的婚约是打小就定下的,奈何两人一个不喜欢弟弟型,一个不喜欢姐姐型,谁也看不上谁,凑一块儿也都是应付家里人。
黎冉比祁倦大五岁,祁倦尿裤子的样她都还记得,祁倦也不太想听她跟他说他小时候是怎么尿裤子的,每回两人出门,都得带上黎弛一块儿,出去之后,黎冉去找她姐妹,祁倦带着黎弛去瞎玩。
为什么他大学四年,王派派他们不知道他有个未婚妻,那是因为他未婚妻跑去跟人谈恋爱去了,不过这事儿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没了挡箭牌,祁倦大学的桃花是非常旺盛。
夜半三更,别墅寂静,那些藤蔓没敢来这儿,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个木系异能者,窗外爬上墙壁的荆棘都是他的杰作。
祁倦坐在床边,在夜色中看着黎弛的脸,黎弛有时候听话得让祁倦觉着自己真对他干什么,他也不会拒绝,欺负得狠了也只会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别这样”。
但有时候又格外的执拗。
他支着脑袋,半阖着眼就这么看了大半宿,看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变态。
黎弛睡了一天一夜,他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张陌生的面孔,他瞳孔紧缩了一下,霎时间睁大了眸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了?”男人硬邦邦的语气关心问候着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谁?”黎弛紧绷着唇,眸中警惕。
“我是……”男人说,“我是你姐夫,我叫项鹰。”
黎弛:“……”
黎弛神色一转,变得更难看了,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先别乱动。”项鹰来抓他。
黎弛躲开,发出驱逐:“你别碰我!”
项鹰眼神虚晃了一瞬,又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
祁倦上了个厕所再回来,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门口,看到了黎弛和项鹰两人争执着。
“姐夫!”黎弛余光看到他,急促的喊了声,像是怕他会走掉。
项鹰转头,看到了门口的祁倦,他抿了抿唇,眼神中无端有几分委屈。
“你去找黎冉吧。”祁倦走了进来。
他坐到床边,握住了黎弛伸过来的手,黎弛双手紧拽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眉间阴郁:“你去哪了?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别人?他是谁……”
他的问题太多,祁倦不知道从哪个开始答,他一扯,黎弛跌入他怀中,祁倦抱着他,像安抚炸毛的猫,轻抚着他后背:“喘口气再问,饿不饿?”
黎弛话音嘎然而止,肩膀细细颤栗着,男人的手从他脊椎往下轻抚,那一片都像是过电般的触感。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黎弛渐渐松下了紧绷的身体。
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又有人来了。
“小黎!”女声惊喜不已。
黎弛背脊蓦地一僵,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
祁倦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他道:“黎弛,这是你姐。”
——“这是你姐。”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放慢了,黎弛从他姐夫的肩膀上抬起头,看到了门口五官和他有些神似的女人,耳边所有声音如潮水褪去,似带走了记忆石头上蒙着的灰尘,那些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那些他和祁倦一起去游乐园、去爬山、骑车的场景里,本该属于两个人的画面,渐渐的浮现出了他姐姐的身影。
那些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的回忆。
黎弛也想起了,他末世前为什么会在祁倦的城市——
因为他那会知道了他姐和别人在一起了,虽然分手了,但他还是觉着得来看望一下他姐夫的状况。
姐夫……
真的是姐夫……
黎冉见黎弛脸色变得很差,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黎弛额角青筋鼓动,把脸埋在了祁倦肩膀里,肩膀细细颤抖着。
“小黎?”黎冉轻声叫了声。
黎弛没有回应。
祁倦感觉黎弛的状态有点不对劲,环着黎弛的手紧了紧,面上挂着散漫的笑:“小孩儿两天没吃东西了,等会再说吧。”
柜子上放了面包,黎冉看了眼祁倦,知道了他眼底的意思,又朝黎弛看了眼,还是先出去了,带上了门。
“怎么了?”祁倦问,“哪儿不舒服?”
半晌没得到回应,祁倦松开了他,摸到了一额头的汗,黎弛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说:“没事,胃里闹饥荒了。”
祁倦摸了摸他肚子,隔着衣物,他掌心的温度热乎乎的,黎弛又痒又难耐的往后躲了下。
“疼?”
“没……有点儿。”
祁倦把桌上备着的面包拿过来了,这本来是他打算自己吃的,他拆了递给黎弛,黎弛偏过头:“有水吗?”
他说想先上厕所,再洗漱一下。
祁倦带他去了卫生间,这栋别墅没水,但他们备了日常用的水。
待黎弛再出来,往回走时,无意听到拐角楼梯口有人在说话,细听是一个男人和黎冉的声音,男人在为他的事儿安慰着黎冉。
黎冉说他安慰人技术差,他又低声的安抚了两句,黎弛从楼梯口探了一下头,看到项鹰在抱着他姐。
黎弛拐了个角,看到了靠墙站着的祁倦,他清俊的脸上挂着水珠,走上前:“我好了。”
他的下唇艳了许多,还渗出了些许血迹。
祁倦扫了他一眼,抬手擦掉了他嘴唇上的血,黎弛的嘴唇有点肉感,指腹在柔软的唇上一压,再弹开,祁倦指腹沾了点湿润的气息。
“出血了。”他说。
嘴唇太干了吗?
黎弛面上微赧,舔了下唇,又抿了抿。
两人回了房间。
洗漱完后,黎弛又恢复了常态,他坐在床边吃着面包,问祁倦他刚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似不经意的问:“他为什么说是我姐夫?”
祁倦舒出口气,顺势跟他说了那项鹰可能会成为他新姐夫的事儿:“以后别叫我姐夫了。”
黎弛吃着面包的手一顿,放下面包:“你不要我了吗?”
“说什么呢。”祁倦弹了下他额头,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只是当不成你这姐夫了。”
像是在故作轻松。
黎弛垂下眼帘,摸了摸额头:“姐……祁哥,我疼。”
“哪呢?我看看。”祁倦拉下他的手,“都没用力,你碰瓷儿呢小朋友?”
黎弛的手反手按在了他手背上,黑眸如化不开的墨:“你以前说,你对我好,因为你是我姐夫,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
祁倦没想到他随口的话,黎弛记了这么久,他问黎弛,他让他跟着老吴他们走,他为什么不走,黎弛嘴唇微动,答不上来。
“黎弛,你可能误会了点儿什么。”祁倦说,“我对你好,只是想对你好。”
不是因为是你姐夫,才对你好。
“为什么想对我好?”黎弛问他,“我和姐姐像吗?”
“不像。”祁倦扯了下唇角,轻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撒谎。”黎弛说,“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有点像。”
“漂亮的人都相似,你们是亲姐弟,当然长得会有点像。”祁倦说。
黎弛犹疑了一瞬,问:“你觉得我很好看吗?”
祁倦:“……”听话又只听半句呢?
这片地是A城基地和G城基地的交界点,项鹰他们出现在这儿不是完完全全的意外,之前他们有人进了这片林子,没了消息,那会儿藤蔓已经开始变异了,只是他们发觉得太晚了。
要出去不算难,但项鹰他们打算摧毁这株变异藤蔓,这栋别墅是几人的据点。
祁倦的作战风格十分孤狼,单打独斗,战斗力也强悍,这几天跟项鹰他们熟悉了一点儿,也仅限于能打招呼聊两句的关系,再多的没有了。
他没有融入项鹰他们团队的打算,要不是黎冉跟项鹰牵扯上关系,祁倦不是很想跟主角这类的人牵扯得太深,生存比较容易触发困难模式。
黎弛对项鹰的接受程度倒是高了许多,没了一开始的抵触,还会和他讨论项鹰这个人怎么样,祁倦倒没抹黑他,有一说一,评价很客观。
“还不睡呢?”祁倦从外面进了房间,看到阳台门开着,风吹得阳台的窗帘飘飘荡荡,阳台上的身影没听到他的话。
他脚步一转,走了过去:“看什么呢……”
祁倦一瞥,看到了楼下两道身影并肩坐在长椅上。
在末世这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里,有些感情就显得弥足珍贵,楼下那两人正是项鹰那对小情侣。
“祁哥。”黎弛回了下头,脸上神情隐没在了暗中。
楼下两人转过头,要亲上了。
祁倦半垂下眼帘的眸子被一双手盖住了,手的主人轻声道:“祁哥,别看。”
这双手有点凉,风从耳边吹过。
祁倦睫毛扫过了黎弛的掌心。
这小朋友好像挺怕他伤心的。
“好了吗?”他问。
“还没。”
“你看了?”
“……”
“好看吗?”
“我……没看。”
祁倦扯下了他的手,院子里的人亲完了。
“祁哥。”黎弛说,“你别难过。”
祁倦“嗯”了声,黎弛又说:“你要是难过,你就朝我发泄吧,我没关系的。”
祁倦眸子转了回来,笑了:“怎么发泄?”
他抬手摁住了黎弛的下唇,摩挲了几回:“把你这小嘴巴亲红吗?”
他进来那么大动静,小朋友都没点反应,真没听见,还是故意没听见呢?
第100章 叫哥哥
男人嘴里说着露骨又下流的话,脸上神情又没有一分的涩情,懒散掀开的眼帘蕴藏着侵略性,黎弛呼吸都颤了下。
夜晚的阳台风有些冷,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他话吓的,祁倦看到他喉结滚了好几下。
“这样的话……”夜里黎弛的眸子发亮,“你就不难过了吗?”
他有些紧张得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舌尖不经意的扫过祁倦的指尖,唇上泛上了一层漂亮的光泽。
之前每回被逗得脸红之后,黎弛都没好意思接话了,今晚有点儿不一样。
只是逗着玩儿的话,现在差不多就该收手了,小兔崽子脸都红了,但黎弛偏偏要问了那句话。
往后挪鞋尖又往前侵入了对方的空间。
“我怎么知道呢。”祁倦的指尖用了力,陷进他的唇缝,“不然你试试?”
“……怎么试?”黎弛嗓音发紧。
祁倦指尖不经意的挤进了唇缝,在他说话间,碰到了湿濡柔软的舌头,温热的口腔包裹,黎弛舌尖像是想把他指尖推出去,抵了抵他的手指,却是像在舔舐一般。
祁倦垂眸,眸中一暗,任由人舌尖推拒了几下,佁然不动,他嗤笑了声,指尖抵着他的舌根:“怎么试?亲嘴会不会?不会的话,刚才不是看了吗?就像现在这样儿,拿你小舌头舔舔我的嘴……”
他看到黎弛漫上红霞的耳垂,羞赧不已的神色,觉得自己这回欺负人是有点欺负过头了,但黎弛太没有自觉性。
哪有人哄人能哄到这种程度的。
他停下了嘴里的荤话,把手拿了出来,指尖上沾了一层晶莹的光泽:“你这都受不了,还怎么跟我试?”
他不是圣人,人在他眼前晃了大半年了,天天黏着他,睡一块儿,他一个正常男性,被惹了一身的火气,这点火的人还无知无觉的跑到他面前来和他说这种话。
怎么可能还克制的住自己不干点出格的事儿。
只是黎弛太乖了,乖到祁倦都不确定他心里对他是单纯的依赖,还是有点想谈恋爱的喜欢在的,又或者,等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儿,会不会后悔。
毕竟在末世之前,他们真就只是格外纯粹的兄弟情,纯粹得能一起上厕所比大小。
现在不行了,现在黎弛要跟他比大小,祁倦能分分钟膨胀给他看。
他抽回了手,黎弛白净的一张脸上,独独被玩弄过的唇鲜红又泛着诱人的光泽,在他抽回手时,还勾出了一节柔软的舌尖。
夜色下的黎弛如同一朵含苞待放,蛊惑人采摘的蔷薇,漂亮又危险。
“我……”他在祁倦转身时拽住了他的衣摆,“我受得住的。”
男人脚下骤然一顿,闭了闭眼。
“你想怎么样……都行。”黎弛低声道,“我都没嗯……”
他话音的尾端化作了一声浅浅的呻吟,唇齿被猛然回过身的男人堵住,祁倦的掌心贴着他的侧脸,抬起头他的下巴,滚烫的气息尽数的扑向了黎弛。
祁倦未曾摘下这朵蔷薇,只是成了那头细嗅蔷薇的猛虎。
他探出的舌尖扫过了黎弛的唇缝,黎弛过电般的一麻,从脖子到了尾椎骨,呼吸颤得不像话。
“姐夫……”他习惯性的叫出了这个叫了大半年的称呼,浑身颤栗的喘着气,黑眸中一池春色荡漾着。
被亲得合不拢微微张开的唇,从唇缝间可以窥见唇里的软肉,犹如硬邦邦的蚌壳里面藏着的蚌肉。
祁倦意味不明的低笑了声,眉梢眼角藏欢,又强势得透着攻击性,问他:“这样也行?”
两人唇仅仅分开了一点儿,说话时那若即若离的触感让黎弛几近溃不成军。
纯情的小处男没受过这样儿的刺激。
憋成变态的老处男甚至想更过分点,把人吃干抹净。
在黎弛点头呼吸发颤的“嗯”了声回应时,祁倦舌尖舔舐了一圈他的嘴唇,又撬开了他的唇齿,如法炮制的退开:“这样也可以?”
浅尝即止的吻跟闹着玩儿似的,若即若离最是磨人,黎弛被他这么戏弄得有些恼了,抬起下巴贴在了他薄唇上,轻咬了一口,又想起祁倦说,像碰他手指那么碰……
祁倦感觉像被小狗舔了。
这反应青涩又可爱得要命。
他搭在阳台护栏上的手下滑,搂住了他,用力得像是要揉进身体里。
风吹起的窗帘落下,掩住了光,阳台陷入了一片暗光,男人宽阔的背脊完完全全的挡住了对面的人。
要不是那清瘦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摆,勾着他的脖子,要不是脚下两人交错的鞋,很难叫人察觉到,对面还有一个人。
初衷是什么,早没人记得了。
黎弛被亲到最后,人都是迷迷瞪瞪的,祁倦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翌日天亮,光从窗外透进来,房中两人还在睡着,姿态比从前亲密了很多,严严实实是搂在了一块儿,祁倦的手搭在黎弛腰间,黎弛的背贴在祁倦胸膛。
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祁倦,小黎!”
“还没醒吗?”
祁倦睁了开眼,怀里的人也动了动,他从床上坐起来,起身去开了门,头发都还凌乱着,眼含倦怠,门外是黎弛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