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月沉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呢!”三人异口同声。
直到林微寒身影出现在教室,教室好像开了冷气,三人立刻闭嘴,全都安静下来。
“林学长……”
“学长下午好。”
林微寒面无表情,他刚刚已经听完了全程,目光落在路月沉身上,路月沉一并跟着打招呼。
“学长,下午好。”
林微寒:“……”
前几天才说的没事别见,林微寒在座位上坐下,淡淡的山茶气息传来,路月沉在他身旁解释,“我或许能帮上学长的忙,而且很想见到学长,所以擅自过来了……”
对方这么解释,他还没有说什么,对面的三小只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如果说一个不字,可能这三个人先哭给他看。
不知道这三个得知路月沉是孤儿之后都脑补了什么。
“……随便你,”林微寒凉凉地扫了三人一眼,“帮不上忙你们四个下次都不用来了。”
“肯定能帮上忙,”松原把设计稿拿出来,“学长,这是我上次改的设计稿,参考了明代的佛像,明代的佛像现在大部分都在修复,作为文物保护不受公示……”
商量完课题之后,三人自行离开,他也跟着离开教室,路月沉跟在他身后。
“学长,等一下。”身后人叫住了他。
“我有东西要给学长。”
林微寒停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分毫不起眼的纸袋,提着它的那只手修长冷白。
“……为了感谢学长。”路月沉说。
“不要”两个字在嘴边,他看进路月沉眼底,那里有一片昏暗沉浊的海,仿佛他拒绝,里面就会翻潮汹涌。
路月沉:学长(∩△∩)
林微寒:滚(∩▽∩)
第二十八章
“小寒,你收了女人送的东西?”陆景明拿着流沙表看来看去,这似乎是手工制品,里面装了很多个扁平的时钟。
在流沙瓶倒转置换的时候,里面扁平的时钟一并跟着转动,每转动六十秒下一个时钟开始缓慢地流动,沙子缓缓地流动,落下来的时候像是广袤倾落的银河星空。
这种表他还没有见过,拿着看来看去,“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做起来应该挺费劲……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陆景明虽然不懂,但是依稀能看出来,这和艺术有关,说不定是参照林微寒喜欢的那几个画家的作品做的。
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都不是。”林微寒说。
“都不是?”陆景明问,“那能不能借我玩两天。”
林微寒画笔落下,这才看过去,目光在那只克因蓝流沙表上停顿,里面的表盘类似于一个小型的物理实验基地,是路月沉送的答谢礼物。
他没有回答,基本上是默认的意思。
“你们放假这么早,元齐他们还有一个月才放假,”陆景明说,“他这两天都在准备比赛,小寒,比赛那天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可以跟你一起。”陆景明已经把表戴上了,戴上晃来晃去,里面的时钟跟着转动,还蛮有意思。
林微寒:“……到时候再看。”
两天之后。
“哥,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元齐说,“林绍哥确实投了那场手术的同意票,但是在此之前两人没有任何联系,他们是之后在宴会上认识的。”
“由资助人带到宴会上结识,加上月沉哥为林绍哥解决了方案难题,林绍哥把月沉哥带到了林家……这些哥也都知道。”
“两人交集并不多,林绍哥对月沉哥似乎更多的是欣赏……哥暂时只能查出来这些。”
“资料我回头发给哥,”元齐说,“哥你要不要来看比赛。”
“……今天月沉哥也过来了。”
原本元齐以为林微寒不会过来了,电话里林微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到他在大门口看见了人影。
“月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元齐一边问一边注意着林微寒那边。
“体院有招兼职,今天运动会来的人太多了。”路月沉给他出示了工作牌。
路月沉回答他,视线从元齐身边掠过去,在元齐身边的女人身上停顿。
“姐,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哥过来了,我一会就回来。”元齐把手里的运动牌给了元景仪。
“哥——!!”
隔着老远,元齐身边冒出来欢快的小红花,小跑到了林微寒面前。
“小明哥!”
林微寒隔着老远见到了几人,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给了元齐,是路上买的运动咖啡,还有一些小零食。
“小元,你今天把元小姐也带出来了吗?”陆景明已经看到人了。
“哥你还给我买了东西,谢谢哥。”元齐笑嘻嘻,抽空回了陆景明一嘴,“小明哥,我姐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打扰她。”
陆景明“哎呀”一声,“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姐姐交个朋友。”
提到这件事,林微寒问了一句,“她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元齐对林微寒基本上实话实说,“她最近总是喘不上气,很少出门,今天状态稍微好点。”
“哥我一会比赛,还要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我姐。”
元景仪大学学的是表演,原本在影大非常出名,是影大当年评选出来的校花。可惜从四年前生了一场病之后,后面身体每况愈下,工作学业全部都停了。
林微寒:“好。”
他答应了,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直到走近了,几人汇合,元小姐身边的青年戴了工作牌,向他们走近,目光经过他,落在旁边陆景明的手腕上。
林微寒后知后觉,“……”
“元小姐,下午好。”陆景明见到本人,难得拘谨起来,耳朵跟着发红,同时注意到了路月沉的视线,他对路月沉说,“小路,这手表是不是很好看。”
空气安静了一瞬,路月沉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半天才回答,“嗯。”
一个字,林微寒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大概是有几分操蛋在。
“嘿嘿这是小寒给我的。”陆景明炫耀了一番,对面的元景仪没有跟他讲话,只是轻轻地点头,对林微寒喊了一声“二少爷”。
声音轻飘飘的,很轻很低。
林微寒思绪跟着晃了一瞬,元景仪非常的瘦,那张脸无可挑剔,只是皮肤过分的白,瘦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他脑海里晃出一道人影,端着咖啡在咖啡厅工作的顾慈,给他同样的感觉。
“挺适合陆少爷的。”路月沉轻轻地说。
元齐感觉这手表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挠挠头,对几人说,“我一会要去预赛,哥你们先随便转转。”
“逛累了去观众台就行。”
元齐临走的时候摸了摸他姐的脑门,没发烧他收回了手,“姐,有事你喊哥就行,我可能来不及赶过来。”
元景仪点点头,“你快去吧。”
他们是表姐弟关系,但是旁支不怎么亲,他平常和元齐比较熟,和元景仪没什么交集。
知道元景仪的身体情况,林微寒没打算走远,一直跟在元景仪身后,还好带了陆景明过来,陆景明一个劲地问东问西,笨拙地和元景仪搭话。
“学长,我先走了。”路月沉在他身边待了一会,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林微寒看着人离开,又看看陆景明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停留了好一会收回了目光。
A大的运动会一直闻名,吸引来很多外校的学生围观。
“星棋,你的事不是已经办完了吗?来看看有什么关系……”
几名少年沿着体育场进来,中间的那名少年一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报名物理竞赛,你小子什么时候对物理感兴趣了。”身旁的人问了一嘴。
“帮我老师报名的。”周星棋随口一说,抬眼扫过去,他对这群体育生的比赛没有任何兴趣。
忽地,他的目光扫到了某处,在某处略微停顿。
“这比赛还有A大的学生参与吗。”周星棋饶有兴趣地问。
“A大不是已经放假了吗?不过他们好像能留校,体院放假晚点。”
“好像因为来的人太多,体院找了一部分学生做兼职。”
“这样吗?”周星棋视线落在人群之中,牢牢地锁定了两人。
其中一个不能动,背后有林家……另一个可是什么都没有。
体院靠近操场的小卖部。
路月沉整理了需要送水的名单,他搬了两箱饮用水,身旁多了一道阴影。
“那个,学长,你需不需要帮忙。”一张稚嫩的脸探过来,对方面上腼腆,有些不好意思。
路月沉:“不用了,谢谢。”
“那个,学长,其实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下,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出来买东西忘带手机了。”
这里没什么人,这会都去看比赛了,对方穿着体院的校服,路月沉于是把水放在一边,他拿出来手机递给对方。
“学长,有人给你发信息了。”小孩有礼貌地没有乱看他消息。
消息是负责人发过来的,让他去旧的更衣室拿放置的仪器。
路月沉回复了两个字过去,小孩接过手机之后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孩表情变了些许,脸红起来转了个方向。
“我是借的同学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拉黑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给你打你就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月沉目光稍稍侧过去,小孩背对着他,稍稍走远了点,电话时间打的有点长。
旧的更衣室,在后操场。
“学长,谢谢你。”对方笑嘻嘻地把手机还过来,上面一箱饮用水自然而然地接过去,“作为报答,我帮你送水吧。”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
路月沉见对方执意,于是把水交给了对方,正好顺路可以去一趟更衣室。
另一边。
周星棋和其中一名学生发完了消息,那名学生笑嘻嘻地点了删除信息,把手机还给了对方。
“谢谢您。”
“学校的旧更衣室现在没人用了吧。”顺嘴问了一句。
负责人见他们是小孩,可能是高中生,担心他们乱跑,对他们说,“那里平常没什么人过去,除非特殊情况,你们不要去那边。”
“那就是有人过去喽。”
周星棋低着头发信息,一行字顺着发了出去。
后操场静悄悄的,路月沉过去的时候有人在那里,对方似乎是过来拿器材的,两人擦肩而过。
他进了旧更衣室,这里柜子上落满了灰尘,背阴器材陈旧,他找到了放在最上面的器材,眼角扫到了什么,窗外拿东西的人似乎还没走。
路月沉动作微顿,他收回了手,刚转身,身后落锁的声音随即传来,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电话卡已损坏。
少年在外面锁上门,按照周星棋说的,顺便在门外放了禁止入内的障碍牌。
“哥我都办好了你放心吧……关他几天也死不了,我们玩够了再把他放出来。”
“运气好说不定他能被发现提前出来。”
场上的比赛热烈焦灼,林微寒看到元齐小小的身影,在运动场上化成一个小点。
基本上都是和元齐差不多的个头,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只有背后的数字不一样。
没一会他就看不到人了。
“元齐的比赛在第几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陆景明在一边问,“小路也不见人了。”
“哥!!”他们刚说完,元齐已经跑完过来了,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眼里亮晶晶的,“姐,你刚刚看到我了吗?”
元景仪安安静静地坐着,闻言点头,给他递了一瓶水。
“我还有两场篮球比赛。”
元齐说完,咕嘟咕嘟地喝完水,一溜烟地又跑了。
场上有很多戴着蓝帽子的志愿者,都是过来兼职的,来维持运动会的秩序。
林微寒的目光从那些小蓝帽上一一地扫过去,没有看到路月沉。
比赛进行到夜晚,天已经完全黑了,人基本上都散了去。
“更衣室人都满了,旧更衣室那边标了不让进,学校都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算了算了,回家再换也行。”
元齐已经换完了衣服,他拿了两块奖牌,嘴一直咧着,问林微寒:“哥,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
陆景明:“我觉得可以。”
“先不吃了,你先把景仪送回去。”林微寒说。
“那好吧。”元齐挠挠头,他姐在外面他不放心。
陆景明连忙说,“小元,我也跟你一起。”
元齐有些无语,但是到底没有拒绝。
“哥,那我们走了。”
他们四人在门口分别,林微寒去了趟油画小镇。很多美院的学生暑假在这里兼职,这里半商业化半工作室,放假之后很热闹。
夜暮之下,他经过咖啡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玻璃上是歪歪扭扭而鲜明的“小偷”、“毁容怪”、“垃圾”……这些刺目的字眼。
他再次看到了那道单薄的身影。
“小顾啊,我们有监控,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店主的意思是还是报警……”另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面上为难。
“……不用了。”青年背脊弯曲,声音仿佛低进尘埃里,散进晚风,一吹就散了。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微寒鬼使神差地停下来,他在遮阳伞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看着顾慈忙来忙去的把玻璃擦干净。
那些涂鸦颜料沾水用毛巾擦掉,青年背脊弯曲,仿佛一并坠入了阴影里,安静地被落下来的阴影吞噬。
那些颜料斑驳,哪怕已经被擦掉,还是隐约在玻璃上留下了痕迹。
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顾慈后知后觉地转头,两个人对上目光。
看见他,顾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在顾慈逃跑之前开了口,“……来杯美式。”
“还按照你上次的做。”他说。
顾慈脸色苍白,手里的毛巾掉进了水盆里,半天没反应,端着水盆匆匆地离开了。
他静静地在外面坐着,夏天的夜晚还是很燥热,这边靠近人工湖,时不时地有晚风吹过来。
十分钟之后,一杯咖啡端到了他面前,顾慈在他对面坐下来了。
两人都没有讲话,气氛安静而沉默,好一会,顾慈开了口,他头低着,嗓音低而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微寒目光在顾慈的侧脸稍稍停顿,“为什么不报警?”
闻言顾慈头更低了,发丝挡住他的眉眼,“报警也没有用。”
顾慈:“……我不想给店里添麻烦。”
“是吗,”林微寒指尖捏着勺子边缘,咖啡液散开,上面的奶油化开,“如果他们下次再过来,似乎更给店里添麻烦。”
顾慈从发丝之中抬眼,与他视线相对,那双眼出现些许动摇,“你找我……是为了让我报警?”
“算也不算,”林微寒把勺子放下来,“你做的咖啡很好喝。”
顾慈稍稍愣住。
他站起身,电话响起来,拓维的声音顺着传来。
“寒,你过来了吗?我刚刚没有看到消息,钥匙还在原来的地方,你自己开门吧。”拓维说。
林微寒应一声,他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顾慈还在那里坐着,灯影落下来,在收拾他留下的杯子。
他去画室拿了两盒颜料重新把门锁上。
夜晚很多画室都已经关门,路过废弃雕塑堆积的巷子,这里只有昏暗不清的灯,角落里突然传来了动静。
一只喷绘瓶骨碌碌地滚出来,红漆落在林微寒脚边,一声少年音低骂顺着传来,对方弯着腰俯身捡瓶子,眼睁睁地看到喷绘瓶到他脚边。
对方抬头,两人对上目光。
A大那么多学生,他记住的并不多,另一名少年一并跟着出来。
“怎么了?”
两名少年见到了他,同时瞪大了一双眼,空气跟着安静下来,另一名少年手里还拿着喷绘瓶。
这个点,加上咖啡馆刚刚被清洗掉的涂鸦,看这两名男生的表情似乎认识他。
林微寒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过去,“……是你们做的?”
这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懵了。
两名少年穿着附近雕塑店的工作制服,制服上石膏灰没有蹭掉,隐约还沾的有咖啡渍。
“哥,我们是A大附中的学生,我认识你,我很喜欢你画的画。”少年眼神有些飘忽,“你用速写做公证的视频在网上很火。”
对方只有一瞬间的心虚,很快坚定起来,“哥,我觉得我们做的没错,我平生最讨厌偷窃别人作品的垃圾。”
另一名少年在一旁没有讲话,只是拿视线不断地打量着林微寒,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他为什么还有脸在附中附近兼职啊,看到他我都觉得恶心,视频发出来之后他也没做任何回应,连道歉都不知道道歉,怎么会有这种人……”
少年语气颇为委屈,他尚且没有成年,世界非黑即白,正在为自己认可的正义打抱不平。
“哥,我之前考试的时候也被人抄袭过,对方抄了我的试卷拿到了比我还高的成绩,我很懂你的感受。”似乎怕他不信,少年着急地解释,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能理解,”林微寒斟酌着说,“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反倒是你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属于违法行为。”
林微寒难得有耐心了一点,用不那么冷淡的嗓音说,“任何人,都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力。”
他的一番话令少年更加委屈,少年看着他,立刻低头认错,“哥我们不是故意的。”
随即少年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哥你做公证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审判他。”
另一名少年用胳膊碰了碰对方,眼睛低着不敢看林微寒。
“你可能误会了,”林微寒也懒得解释,他看向两人,“这次我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把你们送到警察那里。”
“什么啊……”直到林微寒走了,另一名少年才气的脸红,忍不住说,“我们帮他,他怎么还反倒怪我们了。”
“……真有病。”
另一名少年闻言说,“可能他也干过剽窃别人作品的事,不然为什么要维护他。”
一整天,没有收到路月沉的信息。
林微寒回想起那只流沙手表,难不成是生气了?
消息记录停留在前一天,名为弦的联系人给他发来的晚安。
刚洗完澡的发丝有水滴落下来,林微寒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好一会,他眉眼压着几分烦躁,指腹擦过水珠那一刻,不小心点到了语音通话。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林微寒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夜晚的天空沉甸甸的,城市的灯光彻夜长明,在天空浮出一抹白时,为整座城市涂上一层金光。
林微寒下楼,棋云正在布置早餐,林震南和林绍已经穿戴整齐,施夷南常年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饭菜都由女佣直接送到卧室。
刀叉碰撞在一起,林绍注意到他的脸色,问他,“小寒昨晚没有睡好?”
林震南闻言一并看过来,对他说,“平时画画不用那么辛苦,儿子,你努力我们都很为你高兴,但是也要注意身体。”
“知道。”林微寒面无表情地把三明治放进嘴巴里。
“最近流感很流行,你平时出门的时候也要注意点。”林震南说。
林绍:“小寒的话,应该不用我们太操心。”
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去公司,林微寒看了眼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一天,他打电话过去,对方压根没有回应。
棋云收拾了餐桌,问他,“二少爷,今天要出门吗?”
“不出。”林微寒直接去了后院画画。
“对了,二少爷,元齐说今天会过来。”
快傍晚的时候元齐才来,把提着的东西给了棋云,“哥,这是我姐自己做的天然矿石颜料,为了感谢你前一天一直照顾她。”
“我姐说你和小明哥一直陪着她,小明哥那边她送了其他的。”元齐挠挠头。
他脸上红扑扑的,中午和系里去聚会喝酒了。
“哥,你画的什么啊。”
林微寒闻言画笔停下来,画上是一株瘦弱的向日葵,正在努力的朝阳绽放。
“正好,我也有东西想要送给元小姐。”林微寒说,“替我谢谢你姐,这幅画你晚点带回去。”
元齐呆了一下,“哥你要送我姐画?”
“真的假的?你看上我姐了?”
林微寒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伸手在元齐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元齐反应慢半拍没能躲过去,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脑门,“哥我忘了,但是你送的会不会太贵重了点。”
“虽然我姐肯定会很高兴。”
“应该是我谢谢她,她给了我灵感。”林微寒说,“有一种向日葵因为先天性的畸种,只能生长在裂缝里不能见阳,但是它们凭借意志顽强生长,不断地和本能作斗争,一生都在追逐烈日。”
“这种植物给我的感觉……很像元小姐。”林微寒抿了一口咖啡。
喝了之后忍不住皱眉,脑海里晃过一道身影,有些人实验做的不怎么样,咖啡却冲的很好喝。
不如抓回来放家里磨咖啡。
“我姐哪是向日葵,她一点也不温柔。”元齐忍不住说,眼睛亮亮的,“不过还是谢谢哥。”
“……我姐肯定会很高兴。”
“对了,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元齐看着林微寒的脸色,“我不知道要不要说。”
林微寒把咖啡放下来,准备好动手了,“你说。”
“那个,昨天看小明哥戴的手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看着眼熟,后来想起来,月沉哥好像之前去买过……我跟踪他的时候发现的。”
“不完全一样,月沉哥似乎自己改了,”元齐在某些方面格外的敏锐,“哥,那手表该不会是月沉哥送你的吧……”
林微寒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随意地问了一嘴,“他这两天在做什么。”
“昨天不是还和我们在一起。”元齐说,“哥,你等等,我问问私家侦探。”
他一直派的有私家侦探跟踪路月沉。
基本上私家侦探汇报给他的都很符合,因为从某一天开始,路月沉每天都会跟他汇报行程。
“叮铃”一声,元齐“哎”起来,“哥……”
“……他说月沉哥不见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元齐有些担心,“月沉哥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昨天我同学还跟我说月沉哥。”
跟踪人的怎么还担心起来了。
林微寒:“……”
油画颜料一点点的变干,元齐一直在絮叨絮叨,“哥,你真的不找找看吗?”
“好歹他也是哥的对象。”元齐说。
林微寒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去,空气都跟着结冰,元齐这个时候仿佛察觉不到,在旁边加了一把火,“是哥的初吻对象加初夜对象。”
“……月沉哥应该也是第一次吧。”
“行了,闭嘴。”林微寒不耐烦地说,“给他打电话。”
“哥为什么不自己打,”元齐一边说一边拨过去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平常在学校里的朋友呢?”林微寒问。
元齐闻言愣了愣,想了想说,“哥,他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唯一联系的室友,他室友应该回家了。”
电话发了过来。
林微寒直接拨了过去。
狩洋接到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吃饭,妹妹在一旁,电话里传来了冷冰冰的青年音。
“你好。”
他反应了一下才听出来是林微寒的声音,险些以为打错人了,手里的筷子直接掉了。
“你好,林学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能不能联系上路月沉?”
狩洋:“月沉?他暑假留校,我们放假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学长找他有事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直接挂了电话。
没有父母、唯一的亲人去世、没有朋友,和室友不怎么联系。
林微寒下意识地翻起消息记录,那天说了不打扰他之后,每天还是会给他发一些无聊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联系看上去密不透风,实际上似乎很容易断开。
平常他很少联系阎教授,通常直接登门拜访,林微寒稍稍犹豫,给阎教授打了电话过去。
“阎叔叔,这么晚打扰了。”
“小寒啊,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有空可以多来叔叔家,你阿姨很想你……”
“下次一定,叔叔,您门下叫路月沉的学生,您这两天有见过他吗?”
“小路啊,他挺有天分的,我最近没有见过他……”
“好的,谢谢您。”
林微寒挂了电话,他思绪一点点地转着,回忆着前一天发生的事,前一天只在运动会刚开始的时候见过路月沉,之后都没有出现过。
“你们学校的负责人,给他打电话。”他对元齐说。
元齐一拍脑袋,“哥,我怎么没想到……”
“从下午就没有见过了,会不会临时走了……”
林微寒突然问,“你们学校今天放假吗?”
元齐:“不放,但是运动会结束两天都没训练,操场需要清场。”
夜晚的操场只亮了路灯,林微寒拿了一把手电筒,视线从操场到后操场一整条地平线路过。
单薄的人际关系,他想不出来路月沉除了他还得罪了谁。
“哥,我跟你分开找,找到之后再联系。”元齐拿了一整串钥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