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 by玉师师
玉师师  发于:2023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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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子:“已经下山了。”
崔绝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岩晶瓶。
“?”白无常看着瓶中的火焰,错愕:“这不是我的那个。”
黑无常:“这是我带回来的那个。”
“!!!”白无常目瞪口呆,看看崔绝,看看瓶子,再看看崔绝,一脸不可思议:“你把瓶子掉包了?等等,你一开始让我去偷试灵焰,是不是就做了这个打算?”
崔绝语气无辜:“我没让你去偷,是你自告奋勇要帮我涨见识的,我还让你不要勉强。”
白无常:“我……”
“这纯属意外,”崔绝微笑,“不是吗?”
“……”白无常心道你嘴里的意外也太多了,世界上本没有意外,遇到你,便什么都是意外。
崔绝一笑了之,将岩晶瓶塞到阴天子手里:“还记得云阳寒的妖力吗?试一试,看有什么不同。”
这个岩晶瓶中的火焰也不纯粹,有一朱一紫两个焰心,但与白无常那相辅相成的金银双色有所不同,这里的紫焰强盛昌烈、咄咄逼人,气势已经完全压过丹朱。
紫焰的内部另有一缕十分轻浅的莹白,如烟似雾、若有若无,看似是它从紫焰内部生出,再仔细看去,却发现其实是紫焰霸道地缠在这缕白烟之上,将其死死禁锢在自己体中。
阴天子眸色深沉,伸出二根手指抵在瓶壁上,将鬼炁凝集到指尖,与里面的火焰隔着瓶壁互相试探。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眉宇微蹙:“妖力确实跟之前不一样。”
上一次来妖界时,他和云阳寒在圣塔交过手,记得他的妖力,然而这火焰中的力量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但又不是全然陌生,似乎也曾接触过。
“变化大吗?”崔绝问,“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阴天子看了他一眼,隐隐觉得他似乎在向某个方向引导自己,问:“你知道什么?”
崔绝:“只是猜测。”
“你一向猜得全对。”
“我只有坏事才会全猜对,好事猜不准的。”崔绝笑着摇头,徐徐说来:“我们上次来妖界,正巧圣塔炸了,里面出来一个十分厉害的亡魂。”
白无常嘀咕:“那可真巧……”
“闭嘴。”阴天子淡淡地说。
判官说巧,那就是真的巧。
崔绝继续道:“那亡魂被云阳寒唤醒,出来就打架,一人战云阳寒和德教圣公二人都游刃有余,直到陛下加入战局,将他们三人的力量吸走,才算结束。”
云阳寒虽然不如他的天才兄长,但也是云阳氏家主,家学渊博,而德教圣公更是享受几千年信仰之力的供奉,实力不俗。
但两人加在一起,也不如那个亡魂的力量给阴天子带来的震撼——每一寸都浸透铁与血的残酷杀伐之气和一股博大宽柔而又缥缈无际的纯净之力,两个极为矛盾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彼此没有一丝融合,却又无法剥离。
“那个亡魂是谁?”阴天子不禁问。
“不知道,”崔绝摇头,“但众所周知,圣塔是初代妖王帝昭的坟冢。”
“是衣冠冢。”白无常补充。
崔绝:“不错,按照古老的传说,妖界原本没有文明,是帝昭在古神点化下开灵智、辟疆土、征天下,从而开启了灿烂的妖族文明,帝昭积攒下不世基业,最终羽化飞升,和古神一起回到神界,成为妖界的守护神,地上的妖族们为了纪念他们,在他们的飞升之地建立圣塔,供奉双神衣冠,这么看,说是坟冢似乎不太对,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纪念堂。”
“双神?”阴天子想起上次他们进入圣塔,见到一具空了的石棺,疑道:“他们的衣冠还合葬了?”
崔绝:“可能是节约材料,毕竟棺材挺贵的。”
白无常小声嘀咕:“你以为是你吗?”
“闭嘴。”阴天子打断他,问崔绝:“既然是衣冠冢,那个亡魂又是谁?”
崔绝弯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与其问那个亡魂是谁,我更想知道,那个亡魂去哪里了?”
当时战况混乱,阴天子□□,将三方的力量一把通吃,但以他得到的力量来看,那个亡魂并没有被他吸收。
那会去了哪里?
阴天子琢磨着崔绝的意思,蓦地反应过来,目光落在瓶中的试灵焰上:“你的意思是……他在云阳寒体内?”
“啥?”白无常倒吸一口冷气,惊叫,“云阳寒吞噬了他?”
“陛下都没能吞噬,云阳寒他凭什么?”崔绝不屑地嘲了一句,转向阴天子,声音轻柔下来,嫣然笑道:“陛下聪明,一猜就着——我想,这应该就是云阳寒妖力发生变化的原因。”
阴天子:“夺舍?”
“云阳寒没能力吞噬那个亡魂,那个亡魂却有足够的能力夺舍他的身体,”崔绝道,“情报里说云阳寒近来性情大变、励精图治,用夺舍来解释,似乎就说得通了。”
崔绝说着,促狭地笑起来:“我很好奇德教圣公知不知道这事。”
当日见过那个亡魂的,还有德教圣公,以他和云阳寒“你不爽我就爽了”的缠绵情谊,得知这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
“连妖王都觉得云阳寒可疑,派藏狐来偷他的试灵焰,他一定表现得十分明显了。”阴天子道,“德教圣公就算不知道,也应该有所猜测。”
崔绝:“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白无常:“你想怎么坑他?”
“闭嘴,”阴天子冷冷地打断他,“判官说话你听着就是。”
白无常:“……”
崔绝轻笑,唇边梨涡摇曳,柔声道:“圣公跟云阳寒联手策划了圣塔之事,却被云阳寒占尽便宜,还损失不少修为,想来是巨亏。我就琢磨,如果让圣公得知,云阳寒在圣塔得了大机缘,实力强大到能够问鼎妖王座了,他该怎么祝福这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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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倒吸一口凉气, 突然意识到崔绝轻飘飘的话语里蕴含的信息大得惊人,却也所言非虚——
根据试灵焰里透露出的力量,云阳寒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虽说现在的“云阳寒”不是真正的云阳寒, 但那有什么关系, 他依旧是云阳氏的家主, 依旧统率着这个庞大的氏族。
妖界的政坛向来瞬息万变,搓个麻将的时间说不定都能换仨妖王, 现在这个小妖王涂山攸昌是两年前通过宫变坐上妖王座的,能够活着坐过两年,在历代妖王中已经是算是在位比较久的了。
但他背后没有强大氏族的支撑, 自身的涂山氏已经几近灭族, 如果云阳寒发动政变, 搞不好真能改朝换代。
“德教圣公不可能容忍云阳寒上位的。”白无常道, 以他对德教圣公的了解,那能活活气死他。
德教是妖界显学,追求“无欲无私、至德至圣”, 与以“清、节、澹、古”为家训的云阳氏撞人设撞得极其惨烈,数千年来一直不对付。
于私,圣公看不得云阳寒超过自己, 于公,他身后的德教不允许云阳氏崛起。
同为盘踞在妖界顶层几千年的势力, 明着暗着斗了无数次,同朝为臣、共同扶持一个傀儡妖王已经是底线了, 现在你突然跳出来打破这个底线, 那我就要揍你了。
“圣公一气之下, 该不会直接发兵攻打丹顶云城吧?”白无常猜测, “这两方打起来的话, 咱押哪边?”
阴天子:“以云阳寒现在的实力,圣公已经没有办法。”
他跟那两人都交过手,清楚地知道德教圣公功力虽高,却跟附在云阳寒身上的那个亡魂没有可比性。
白无常:“难道他会眼睁睁看着云阳寒上位?”
“狗急了都会跳墙呢。”崔绝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白无常:“啥意思?”
崔绝:“圣公到底是一教之主,有些决断的,不会坐以待毙,当然这是在他知道真相的前提下。”
“他已经怀疑云阳寒,”黑无常沉声道,“黑渊氏族地中有德教的探子在活动。”
崔绝慢悠悠地问:“那他们查出什么消息了吗?”
白无常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瞥一眼阴天子手里的试灵焰,嗤道:“德教那群废物能查出什么?别被人家给逮住就不错了。”
崔绝:“圣公跟我有过命的交情,这种时刻,我想还他一个人情。”
阴天子眉头拧了起来。
“啥?”白无常怀疑自己听错了,“过命的交情?”
“是啊,”崔绝笑着点头,慢声细语地解释,“上次来妖界,他一掌把我的死相都打出来了呢。”
白无常嘴角抽抽:“这交情……可……真是过命的啊。”
阴天子沉下声音:“黑无常,设法把试灵焰送去德教探子的手里。”
黑无常:“是。”
白无常目送他挥动羽翼消失在树林间,转回头来,见崔绝靠在阴天子身上,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于是很识趣地退出亭子,跃上附近一棵高树,专心守卫。
阴天子搂着崔绝,无意识地摸了一把他的长发。
“是不是又变长了?”崔绝轻声问。
阴天子收回手:“没有。”
崔绝知道他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无声笑笑,移开话题问道:“陛下觉得那个亡魂附身云阳寒,是想做什么?”
阴天子垂眸看着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你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倒是猜不透这个亡魂的动机,我……”
“别让我后悔带你出来。”
崔绝听他话音不悦,有些悻悻地抿了抿唇,闭了嘴,装作静心休息的样子。
阴天子端坐着,过了半个多小时,估摸崔绝该睡着了,抬手在他眼上摸了摸,仔细加固过鲛绡上的术式,又轻轻捏起他的手腕,输入一缕细微而又绵长的鬼炁,沿着他干涸的经脉轻柔地游走。
崔绝已经暴露出来的死相缓缓褪去,恢复平常的模样。
阴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沉静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柔,半晌,情不自禁地俯身,在鲛绡上轻轻印下一吻。
“非~礼~呀~”崔绝声音无比娇嗲而又无比清醒地说。
“!!!”阴天子蓦地僵住,下意识往后撤去。
崔绝动作迅猛,双手一把抱住他的后脑,把他死死固定在双掌之间,灿烂的坏笑着凑上去,亲向他的嘴唇。
阴天子用力扭头,使崔绝的亲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陛下双标,”崔绝小声嘟囔,“不许我亲你,却许你自己却趁我睡着,偷偷亲我。”
“……”阴天子被抓了现行,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表面平静内心抓狂,顿了半天,恼怒地憋出一句,“你装睡?!你……你欺君!!!”
“噗……”外面的树顶传来白无常没忍住的笑声。
阴天子登时火冒三丈:“你敢偷听?!你大不敬!!!”
白无常蹲在树梢上望着黑渊氏族地的方向,发出不屑的嗤声:“谁要偷听你们,还有点追求没有啦?”
崔绝嘀咕:“这就过分了,我们怎么就不值得偷听了?”
“你闭嘴。”阴天子没好气地呵斥他。
崔绝飞快地用手捂住嘴,表示自己很乖巧。
“……”阴天子怒视他,半秒钟后,气得笑了出来,勉强板住脸,冷哼:“让你睡觉,为什么不听话,是不是我抱得你不舒服,那你该趁早提出来,我改。”
白无常:“啧啧啧……”
阴天子二话没说,抬手一道死气,化作箭矢射出亭子,接着树顶哎哟一声,白无常跟只大扑棱蛾子一样栽了下来。
崔绝笑着倒在阴天子的怀里,等笑够了,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阴天子不上他的当:“你哪天心里没有事?”
“这次的事格外大。”
“我猜不明白那个亡魂附在云阳寒身上要干什么。”
他们对那个亡魂的了解太少了,只猜出可能是帝昭或古神,从他力量中浓烈的妖气来看,是帝昭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但对他到底要干什么却全然不知。
初代妖王的年代太久远了,比崔绝的前世不知更早几千年,让他也难以揣测。
“不论他要干什么,”阴天子淡淡地说,“既然是亡魂,那就是冥府的追缉目标,抓回去审判就是了。”
“哟,好大的口气。”亭子外,白无常一边往树顶爬,一边抽空插了一句。
阴天子登时又要火起:“白……”
“那是什么?”白无常突然惊叫,身形一闪,敏捷地翻到树梢,指着四周渐渐升起的薄雾,“妖障?!!”
妖界一种古老的术法,以庞大妖气将某片区域罩住,与外界完全阻隔开,古代的群居氏族往往会用此方法来达到遮蔽和防卫的目的,既拒绝外界之人进入,又阻止里面的人出去,但如今妖界早已经跑步进入现代社会,加强族群之间的开放和合作,很少会再建立起妖障了。
崔绝站起身:“试灵焰失窃,这事太过严重,黑渊氏恐怕要封村彻查了,我们得撤离,这里是黑渊氏的地盘,万一被关在里面就被动了。”
“嗯。”阴天子召唤出麒麟。
“老黑还在里面!”白无常掏出手机□□无常电话,“他可能不知道起妖障了,再不出来恐怕要被关在里面……操!没有信号!”
崔绝:“被妖障屏蔽了,你去接应他。”
“不行。”白无常冷静地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万一我也被关在里面……”
“你在看不起谁?”阴天子冷冷地说。
白无常:“……”
有冥府之主在身侧,崔绝比谁都安全。
“谢啦!”白无常话音传进亭子的同时,身影已经化作一缕飘渺轻烟,赶往黑渊氏族地。
妖障出现得非常快,白无常抬头看一眼妖雾弥漫的范围,脸上神情冷峻,双手捏印、默念法诀,身形如一缕轻风般悄没生息地穿过族地外围结界,落在一个高楼顶,俯身往下望去。
只见村子里屋宇寥落,铸造炉比房子还多,却都没有燃烧,一个个高耸的烟囱肃然矗立,整个村子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白无常又□□无常的电话,这次通了,刚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什么事?”黑无常的声音从手机和屋檐下同时响起。
“……操,你浪费我电话费。”白无常看着从屋檐下翻上来的黑无常,无语地骂了一句。
“你为什么在这里?”黑无常一从楼里出来,蓦地发现外面几乎弥漫了整个天空的薄雾,“妖障?怎么会?”
“不知道你的孝子贤孙们搞什么东西。”白无常快步上前,“少废话了,跑路,快。”
黑无常二话没说,一把捞起他,背后羽翼霍地张开,往村外飞去。
白无常低吼:“低调!小心被发现!”
随着他的声音刚吼出口,不远处飞来一队巡逻卫兵:“谁在那里?站住!接受调查!”
“我去!果然被发现了!!!”白无常简直想暴揍他一顿。
却见黑无常神色淡然,羽翼轻松扇动,十分从容地抱着他从巡逻队旁边滑翔而过。
对方毫无反应。
白无常:“欸?”
“哈。”黑无常突然笑了一声。
白无常:“???”
半秒钟后……“操,我是猪啊!!!”白无常反应过来——他们是魂体状态,以巡逻卫兵那点浅薄的修为根本看不见。
“你是关心则乱。”黑无常说,“你还可以叫得再大点声音,以我的修为,再大动静也能帮你隐匿住。”
“谢谢,不用,本掌司修为比你高。”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说。
黑无常又笑起来。
白无常:“刚才巡逻队在喊谁接受调查?不是我们?”
“路人,”黑无常道,“试灵焰失窃,族中在搜查。”
说到试灵焰,白无常问:“你任务完成了?”
“嗯,那探子得到试灵焰,已经急忙回德教邀功去了。”
“就是不知道他来不来得及离开,”白无常说着,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的雾气,失声惊叫:“全关上了!”
黑无常:“嗯。”
“你嗯什么嗯?!”白无常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就变大了,“什么时候关上的?你怎么不说?操,我们出不去了!”
黑无常:“我飞得慢。”
白无常听着他沉稳从容的声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半晌,悻悻地说:“也不算慢。”
他说完就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心道这特么放的什么废屁,这是快慢的问题吗?是被妖障阻隔,没法跟判官他们会合了!
薄雾覆盖住整个族地,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黑无常没有立刻放弃,抱着白无常在村子边缘徘徊,试图找出妖障的缝隙。
“你这么不相信你孝子贤孙的术法吗?”白无常吐槽,“妖障哪有缝隙?不知道术式,根本穿不过去。”
黑无常一只手将他抱在胸前,腾出另一只手捏诀:“我试试。”
“别瞎试,试错了打草惊蛇,就算试对了,打开妖障的时候也会被施术者感应到。”
“你很了解妖障。”
白无常顿了顿,冷漠地说:“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不是只有你一个出身妖界贵族,鄙人也是妖界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谢谢。”
黑无常:“哪家?”
“说了你也不知道。”白无常嗤了一声,“别难为你那点儿仅剩的记忆了。”
黑无常低低地笑了一声。
白无常听他的低笑,觉得哪哪都别扭,尴尬地清了下嗓子:“咳,那个,放我下来吧,别瞎飞了。”
黑无常依然带着他在天空滑翔,闻言,温柔地问:“你不喜欢?”
白无常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想大骂他“你是在泡初中生吗”,又觉得这问题很容易触发土味情话,万一他回一句“我在泡你”,那多尴尬。
“既然出不去,我们不如先找个落脚点猫着,再徐徐图之,别被发现了,黑渊氏还是有几个厉害角色的。”白无常闷声说。
黑无常降落在一个寂静的楼顶,松开手,看着他:“你对黑渊氏很了解?”
“我警告你,”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说,“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认真一点。”
黑无常一脸认真地说:“我很认真。”
“现在我们被困,无事可做,为什么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白无常感觉自己好像被省略号精附身了,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刷省略号。
黑无常还追问:“为什么?”
“因为……”白无常顿了顿,十分严肃地告诉他:“因为你特么找的这个什么鬼落脚点是他娘的族长府邸,高手云集,你大爷的是不是脑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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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黑渊氏有几个厉害角色, 这厮就落在了人家的老窝里,白无常简直想在他脑门上写一个“瞎”字,还能有点眼力劲儿没有了?
“不用怕。”黑无常说, “有我。”
白无常:“……”
“我会保护你。”黑无常又说。
“我建议你不要跟陛下学。”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说, “无论他说什么尬言尬语, 判官都享受得跟只猴子似的,我不一样, 我是油腻的花花公子,我见识过的土味情话比你写过的工作汇报都多。”
黑无常:“……”
“抱歉。”他轻声说。
白无常:“不怪你。”
两人面对面站在族长府邸的楼顶,天空晦暗, 日光惨淡, 夹杂硫磺味的风从他们身边刮过, 扬起两人的衣角。
白无常觉得这风太浮躁了, 吹得他心烦意乱,有些郁闷地想:天杀的黑渊氏平白无故放什么妖障,如果他们不放妖障, 自己就不会来接应老黑,如果不来接应他,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上天啊, 赶紧出点事情让老黑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就在这一秒,寂静到近乎诡异的族长府邸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似乎有一大群人正在靠近。
两人默契地闪身到角落,各自运起术法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族长府邸是传承千年的老建筑群, 从楼顶望下去, 一大片鳞次栉比的重檐大脊。
此时, 重重院门一扇又一扇地打开, 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妖界传统华服的男人从外面走来。
那人白衣如雪,俊美清冷,眉间一点丹心,正是云阳寒。
白无常皱起眉头:“这货怎么来了?”
黑无常刚要回答,却见云阳寒状似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
白无常精神蓦地一凛,和黑无常对视,两人眼中都是震惊:云阳寒感觉到他们了吗?怎么可能?以他和黑无常的修为,云阳寒得强到什么程度,竟能隔这么远察觉到?
云阳寒又仿佛只是无意识地一瞥,漠然移过眼,在人群的簇拥中向前方走去。
一直等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白无常才终于敢放肆出声:“那是云阳寒吧,我没看错吧?”
白无常:“看来试灵焰失窃之事让他坐不住了,黑渊氏这次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白无常纳闷:“你在敷衍我?”
“不是。”
“那你……”
“你先起身。”黑无常不自然地低声说。
“?”白无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隐匿身形,几乎整个拱进了黑无常的怀里。
“!!!”
“抱……抱歉!!!”白无常噌地弹了出来。
黑无常站稳身形,看着不远处一脸尴尬的白无常,不由得后悔自己捅破此事,感觉怀里空荡荡的,有点难受。
“哈哈,被我投怀送抱吓到了吧?”白无常突然嬉笑起来,“没错,鄙掌司就是这么一个风流无耻的登徒子。”
黑无常皱了皱眉。
“你说,这云阳寒现在过来干什么?”白无常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试灵焰前脚丢了,他后脚就来了,难道是来问罪?要把你们黑渊氏挨个拔了毛去煲汤。”
黑无常不由得弯起唇角:“你很盼着黑渊氏倒霉?”
“害,我们这样没素质的,总是希望别人倒霉,不管有仇没仇。”白无常摆摆手,没在意这个问题,继续道,“云阳寒来这里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是想再测试一次?”
他转头看向黑无常,坏笑着提议:“那我们就再偷它一次?”
黑无常:“上一次不是我们偷的。”
“但好处都让判官占去了,不是么?”白无常道,“用我的试灵焰糊弄妖王,用真的试灵焰煽动圣公,他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
黑无常沉默片刻:“与他为敌,着实可怕。”
“谢天谢地,你终于能理智地看待他了,”白无常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脑残粉,他干什么你都认同呢。”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白无常语气十分欠揍地说,“知道陛下为什么总是外派你去人界吗?好好想想你对判官那离奇的信任吧。”
黑无常听他的话好好想了想,突然开窍:“你吃醋?”
“我去……”白无常一个趔趄,从楼顶滚了下去。
黑无常连忙追上去拉他,就见白无常半空中调整身形,如同一只蹁跹的白蝴蝶顺着墙壁滑下,翩然一闪,轻飘飘落在角落,轻巧得连一粒尘土都没有扬起。
他落地后,仰起头,对黑无常挑衅一笑。
黑无常蹲在檐角,看着下方眉眼飞扬的男人,不由得弯起唇角。
两人对族长府邸都轻车熟路,在深宅大院如入无人之境,从守卫身后飞掠而过,停在一个守备森严的塔楼前。
白无常倚着树干,侧身往那边望了望,对黑无常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
黑无常:“祠堂。”
“大家族就是不一样,专门有这么大一栋楼用来挂遗照。”白无常说着,指向塔楼中间一层,“从下往上数第七层,左侧第二十六个,是你英俊的遗容。”
黑无常:“……”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遗容是什么样子。
“别紧张,”白无常道,“是画师画的,那时候还没有照相机呢,画挺好看的,比你左右两个隔壁都年轻帅气。”
“谁叫你死得早呢哈哈哈……”
“你被省略号精附体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遗照是什么样子?”
“……”白无常突然噎住,“你不按套路走啊,你不应该问我什么是省略号精吗?”
黑无常:“你看过我的遗照?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
“哦,这个啊,”白无常酣畅流利地说道,“前世我暗恋你,但你是直男,钢管直,我告白,你拒绝,一拒三千里、一绝五百年,还说生生世世不想再看见我。”
“不可能。”黑无常被他这假到离谱的谎言给气笑,“我怎么没有丝毫记忆?”
白无常:“还能让你留下记忆?我幽冥第一美男怎能受这委屈?所以略施小计,把你这段记忆给抹去了,你只要知道我的帅就行了。”
“……”黑无常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自己不但知道他的帅,还知道他的风流不检点。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混蛋给侮辱了,从记忆到智商。
“你说,族长为什么带云阳寒来祠堂?”白无常盯着紧闭的大门,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黑无常:“不知道。”
“啧。”白无常瞥他一眼,小声嘀咕,“还闹小脾气了。”
“没有。”
“无所谓啦。”白无常摇头晃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时,远处一队女仆捧着茶水和点心走向塔楼,他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小声问:“你饿不饿?族长会用什么好吃的招待云阳寒,面包虫?”
“……你才吃面包虫。”黑无常失笑。
“嘎嘣脆的。”白无常嘴上瞎咧咧着,手指对着女仆的方向小幅度地一指,身影倏地从眼前消失。
黑无常就见一缕白雾扑进队列最后一位女仆的身体,那女仆抖了一下,走路仪态丝毫未变,却又不知为何看上去格外欠揍。
他也随之附身在一个女仆的身上。
“哇,你屁股好会扭啊。”白·女仆·无常小声嬉笑。
黑无常:“……”
“噤声!”队列旁一个打扮像是领班的女仆低声呵斥。
白无常立即颔首低头,呲牙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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