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望着坐在下面的同学们继续道:“二人的学生还在微博留言表示,万明辉教授是一个为人很清冷的人。平日里做起研究,就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冷漠机器人,只有看见濯青临教授,那双清冷的眸子才会有了温度。
这位弟子表示,正是因为这份深沉的爱意,使得万明辉教授不舍得自己的爱人哪怕染上一点点脏污。
谁追求谁对于万明辉教授而言真的很重要,这位学生恳请各位不要妄议揣测二人的感情。”
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想到曾经的臆想,不由羞愧。
还是有人道:“原来真相竟是这样,万明辉教授真的很爱濯青临教授。现在我相信,当初是万明辉教授主动追求濯青临教授的了。”
“这是当然。万明辉教授的亲笔书信上可是写了他对当时做侍应生兼职的濯青临教授一见钟情,然后当场就把晚宴变成相亲宴。请求濯青临教授以结婚为目的同他交往。
之后就迫不及待把人拐进家里,亲自为其补习,还亲手制作机甲。”
教授笑道:“你们可知道就连万明辉教授自己的机甲都是其合作者共同打造的。而濯青临教授的那台机甲小到一颗螺丝钉都是万明辉教授亲手打磨的,绝对没经过第二个人之手。”
“哇塞,这也太浪漫了吧!”
有女孩子发出羡慕的声音,“要是有人肯亲手为我打造一台机甲,我一定就嫁了。”
教授笑呵呵道:“你这个要求不是有点难,而是超纲了。你问问隔壁机甲制造系的,就算现在机甲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们又是否能独立手工打造一台机甲。”
“不可能。”学生们哈哈大笑,“别说亲手打磨螺丝钉了,就算有图纸,自己都不能独立组装一台机甲出来。”
“慕了,慕了,学霸的浪漫都是独一无二,无可复制的。”
“你们觉得这就算了吗?可以空间跳跃的舰艇大家都知道同样是两位教授研究出来吧。其实最早的时候飞行器探测最远的距离就是月球,而万明辉教授就是在月球上同濯青临教授举行的婚礼。
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经常在网上直播太空婚礼,感觉很浪费。却不知道这些当初都是万明辉教授玩剩下的。”
“啊啊啊……”
座位上的同学们一阵狼哭鬼号。
女生们表示,这样优秀的人,这样浪漫的追求谁遭遇的住。
男生们则表示,万明辉教授这是不给他们男生活路,那么优秀就罢了,还这么浪漫。
教授最后总结道:“所以同学们,无论你们是男生还是女生,你们喜欢的人是高冷男神也好,小狼狗也罢。你们要明白,爱情没有贵贱之分,真正喜欢你们的人就算本性再清冷,那么只要他喜欢你,眼里心里就会有你,情不自禁为你制造惊喜。”
“那些标榜自己天性冷淡、老实、木纳不懂浪漫的人根本就是不喜欢你。喜欢就算再怎样不通人情,都会下意识地想讨你欢心。
冷清,谁冷清得过史书都记载性情淡漠的万明辉教授,可是就连万明辉教授遇到爱情都变得炽烈如火。没有万明辉教授的优秀,还端着万明辉教授都没有的架子,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你的喜欢。”
“对,不用心就不用心,说什么我老实不懂这些。
浪漫又不是一定要惊天动地,小小的一件事情就能表现出来。
哪怕女生生理期的时候,多替女孩子洗一次碗,不让女生沾凉,这种小事总能做到吧。
要是这都想不到,那不是老实,就不上心。”
男生女生们声讨了一番渣男渣女,才又道:“教授,之前就听有人传,现在展览馆中的属于两位教授的机甲是后人仿制的。真正的机甲在两位教授临终前被万明辉教授毁掉了。”
“是的。”教授长长叹口气,“万明辉教授和濯青临教授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国家。甚至连死后的巨额财产都捐赠出来,一辈子没有对国家提出任何要求,这是唯一的要求。
尽管国家很为难,当时考虑到两位学者的心情还是应允了。
展览馆里的确实是后人仿制的。
不过只是徒有其型罢了,两位教授的真正机甲,据说还有很多现在都没有的功能。
然而这些终究是传说,毕竟二人的机甲终究不在了,无法供后世人研究。”
同学们发出叹息的声音。
正好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教授道:“好了,这堂课就到这里了,希望我的下堂课还会这么受欢迎。”
学生们哈哈大笑,当天晚上论坛上就有一篇名为《男人是男人,万明辉教授是万明辉教授》的帖子。
把万明辉教授和濯青临的爱情扒了一遍,最后表示此生也要找到自己的'万明辉'。
第33章 穿成炮灰女儿的父亲(一)
焦夜怀是在濯青临离开后, 及时收集到他的灵魂碎片后才脱离这方小世界的。
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白茫茫的天界,看着手中更凝实, 且金光闪闪的灵魂碎片, 焦夜怀笑了。
果然, 亲自去每方小世界收集功德是对的。他上辈子和濯青临一起搞科研,促进科学发展,提高人们生活水平,资助贫困生等, 获得大量功德。而这些功德对于濯青临而言, 会让他的神魂恢复更快。
焦夜怀把自己在上个世界得到的功德全部提取出来注入到濯青临的灵魂碎片上,就见濯青临的灵魂碎片金光大盛,那一瞬间仿佛濯青临从前鼎盛时期, 神魂最为强大的样子。
焦夜怀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他闭上眼睛探查自己这方小世界的秩序, 一切都在规则之内发展,便放心的再次离开。
“你什么时候回家, 谁家出嫁的姑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冯翠花是个不懂事的, 撺掇着姑娘不好好过日子呢。”穿着一件深色衣裳, 袖口打了补丁的老太太唾沫横飞的说着。
屋子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拿着扫帚在扫地, 她就是正在被老太太训斥的三闺女, 丁禾。
“谁家当媳妇的不挨婆婆磋磨, 谁家当媳妇的不挨家里男人揍。想当年你妈我当儿媳妇的时候,家里老太太多一粒米都不给我吃。我这还算好的,那时候我娘家村头的地主老财, 家里可有钱了,那家男人之前还是什么举人, 家里规矩多着呢。
他家媳妇不仅要打扫洗衣做饭,还要伺候家里男人。要是犯了错误,那家婆婆就罚儿媳妇跪祠堂捡佛豆,一捡就是一宿。
有次那儿媳妇都怀孕了,就是捡佛豆折腾没的。”
冯翠花口中的这个童养媳,实际上是那家的童养媳,当年花了几十斤粮食就把小姑娘买进家。
到了那家,小姑娘也没比畜牲好多少,起早贪黑的干活,就连家里的长工日子都比她好过,反倒过来可怜她。
冯翠花又接着道:“你娘当年我不也没少被你爹打,那时候骑老牛一样骑着我把我摁在地上打,打的我身上没一块好肉。
我往娘家跑了吗?我说要回娘家住了吗?”
丁禾低着头,佝偻着脊背,那精气神比冯翠花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还要萎靡。
她没有抬头,说话的时候也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不敢见人似的嗫嚅道:“娘,我就在家里住一宿,明天一早就回去,现在回去我怕我会被他打死。”
“夸张啥,你看哪家女人是哪家男人打死的,这夫妻间哪有不打架的。这可没有一打架就往娘家跑的,你娘我都是为你好,听娘的话,赶紧回去,好好给有德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别看冯翠花是一个精瘦的老太太,力气可不小,说话的功夫就把闺女连拖带拽的撵到门口。
丁禾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双目中满是哀求之色,“妈,求求你,就让我在家住一宿,我保证明天早早就走。这个时候回去,他还在气头上,一定会继续打我的。”
丁禾抱着大门框,无论冯翠花怎么掐她,掰他手指,她都死不松手。此时,也终于舍得抬头看人了。
就是这样让冯翠花清晰看到丁禾的脸,在丁禾的左半张脸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块胎记,深褐色的胎记和右边不算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分外丑陋。
尽管看了二十多年,可是冷不丁对上闺女的胎记,老太太还是被丑得心头颤了颤。
几乎脱口而出道:“你这么丑,能找到愿意要你的男人就不错了,打你几下怎么了?”
冯翠花这话一出口,丁禾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了般。眼中所有的光彩都灭了,她也不挣扎,随着冯翠花的力道放开了抱着门框的手,头再次深深地低下,仿佛要被埋到地里才好,永远不叫人看见她脸上的胎记。
冯翠花说完就觉得失言了,可是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就算错了也没错,更不会给儿女道歉。
就板着脸道:“你自己要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长的不好,就要抓紧给有德生给儿子。只要生出儿子,你在婆家说话做事就有底气了,有德也不会打你了。”
丁禾低着头,一声不吭,双脚却已经慢慢往村外走。
那样子走的不像是回家的路,倒像是上黄泉。
焦夜怀就是这时候从地里跑回来,他一口气跑到家门口,就算原身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也累的气喘吁吁,他叫住闺女道:“丁禾,你站住。”
丁禾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父亲,眼睛里闪过瞬间的光芒,不过很快就灰暗下来,再次失去色彩。
“丁禾,过来。”焦夜怀把闺女叫回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了,可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焦夜怀倒是知道丁禾因为什么回来的,但是这个时候原身是不应该知道的,所以焦夜怀才会这么问。
原主就是丁禾的亲生父亲,冯翠花的丈夫,也是七零年代丁家村一名普通社员。
原主一共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丁禾是第三个孩子,不过在七零年代的农村,男女不混排行。所以三个儿子,老大老二老三排着,丁禾一直被孤立在外。
这次丁禾回来求救,原主在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这事,而冯翠花直接把闺女打发回去。
回去后,丁禾果然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被他丈夫,王有德狠狠揍了一顿。
王有德在气头上,恼怒丁禾既然还敢回娘家告状,又想给丁禾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让她再不敢跑回娘家,下手格外重,失了分寸,当场就把丁禾打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王家人只是慌了一瞬,随后就镇静下来,甚至没有把丁禾送到镇卫生室,就把村医请过来随便瞧瞧就得了。
丁禾虽然没死,但从这以后却做了头疼的毛病,动不动就头晕恶心。
而王有德却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从这以后,稍有不顺心就会拿丁禾泄愤,丁禾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痛不欲生。
期间,丁禾也跑回娘家求助过,原主知道后,去找过王有德。
初时,王有德诚惶诚恐,指天发誓再不动弹丁禾一根手指头。
可惜不过三天,丁禾就又挨了打。
再跑回娘家告状,原主就又去找王有德谈,不是原主不想揍王有德一顿,而是他不能这么做。他总想着女儿以后还要跟王有德过一辈子,若是他打了女婿,两人之间龃龉就会更大,闺女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原主就是一个传统封建大家长,受时代影响,自身眼界限制,他跟村里人的认知一样,女儿嫁到别人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在他的观念里压根就没有离婚这一说法。
况且女儿脸上还有胎记,结婚五年无所出,后去镇上检查,严重宫寒,不好有孕,这都是缺陷,他也只能让女儿忍着,并不敢真撕破脸。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王有德就没了顾忌,反而变本加厉。
最后她是生生被王有德打死的,死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原主看着闺女的尸体后悔了,如果可以,他想问闺女愿不愿意离婚,愿意的话,他就做主让闺女离婚,护她一生安康。还有,他希望闺女脸上的胎记可以祛掉,不再走到哪里都因为脸上的胎记被歧视。
这次回去,丁禾会被打得半死,焦夜怀怀疑她做下的动不动就头晕恶心的毛病是脑震荡,所以绝对不可能放人回去。
“丁禾,到底咋回事,你跟爸说啊,你这脸上怎么还有伤,是不是王有德又打你了?”丁禾常年都穿长袖,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其实她最想遮住的是脸,可惜脸恰恰是她无法遮掩的地方。
丁禾听见父亲焦急的质问,尽管头还是低低埋着,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还不待丁禾说什么,冯翠花却急不可待的抢先开口道:“不就是小夫妻打架,吵急了,动手打几下难免的,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不也打过架。”
焦夜怀道:“每次打架,你都把我脸抓个稀烂,哪次我都没占到便宜。
可你看看咱们姑娘,她瘦成什么样了,一阵风就能吹倒,我都怀疑我稍微一使劲,就能把她骨头捏断。
就这,你觉得是她跟王有德打架,还是王有德单方面殴打?”
冯翠花撇撇罪,“村里哪家两口子不往一起打?”
“哪个也没有王有德打的这么狠,这是想打死我闺女吗?”焦夜怀怒道。
冯翠花哽了下,也是见焦夜怀真的发怒了,不敢吱声了。虽然平时家里都是冯翠花做主,但是一旦原主开口,就是冯翠花都不敢再炸毛。
“丁禾,到底咋回事,你赶紧的说?”
丁禾被焦夜怀一吼,哆嗦了下,赶紧道:“王有德喜欢村里的一个女知青,早在我嫁给他前,他就喜欢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偷偷帮那个女知青干活,昨个甚至把我的口粮偷拿走给那个女知青吃。被我发现后,当场闹了起来,村里人几乎都在现场看热闹,闹得人尽皆知。
那个女知青羞愧的无脸见人,为了以证清白,当场就撞了墙。
王有德便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打了一顿,说我胡说八道,毁人清白。”
焦夜怀气怒道:“王家欺人太甚,当我丁家人都是死的吗!”
他又问道:“那个女知青怎么样,死了没?”
“没有,头都没磕出血。”丁禾回答。
“头都没破皮,寻什么死,这不就是做戏给大家看。王有德就是个眼盲心瞎之辈,被个婊子耍得团团转。”
“行了,你就安心住下,等王有德过来亲自接你,他要是不给你跪下,你就不跟他回去。”焦夜怀一锤定音道。
冯翠花跟丁禾都觉得焦夜怀在痴人说梦,王有德怎么可能跪下来求丁禾回去。丁禾长相有瑕疵,那么一大块胎记在脸上,丑陋不堪,还不能生孩子,王家肯要他就是有良心了。
冯翠花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丁禾听了亲娘这话,脑袋埋的更低,越加自卑。
焦夜怀道:“那王有德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家里二三十口人住在一个屁大点的地方,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咱们闺女好心嫁给他,以他家那个条件这辈子都别想说上媳妇。他不跪着求咱闺女回去,就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倒是真的,要不是丁禾脸上有胎记,还真不会嫁到王家。实在是王家太穷了,就这么穷的人家,饭都吃不上了,王有德还抢丁禾口粮给女知青,就更加可恨了。
丁禾被留在娘家住了下来,丁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或者可以说,七十年代初,村里就没有富裕的人家。
晚上三个兄嫂回来,问了情况后,除了老大一家,都不怎么高兴,毕竟这年代家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口粮都是算计着吃的,家里多一张嘴吃饭,就意味着家里人都得少吃一口。
不过想到丁禾至多也就在家里待一宿,两对兄嫂虽然垮着个脸,但到底没说什么。
丁禾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赎罪一样,忙得陀螺一样,家里家外的打扫,甚至还给兄嫂的孩子洗了衣服。
焦夜怀不让她干,她也不听,就自己忙,焦夜怀就没在说什么,反正他跟丁禾也在这个家里住不久。
丁禾忙到半夜才睡,就住在焦夜怀他们老两口的屋里。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甚至就连心事重重的丁禾都睡着了,焦夜怀却还是没能入睡。
焦夜怀重生的这具身体已经年过半百,在七十年代初就是个老头子了。
他自己照镜子,也觉得是个老头子。
那么濯青临呢?他重生的身体都不是随便重生,全部都是有规则之力在运算的,以确保他和濯青临的缘分。不然年龄相差太大,一个五十多,一个刚二十出头,这怎么谈恋爱。
所以他选择都是和濯青临年纪相近的,那是不是说明濯青临如今也是他这个情况,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焦夜怀倒不觉得失望,他和濯青临也不是没当过老头子,这没什么。他担心的则是濯青临现在的情况,是否也如他一般有妻有子,还是是个老鳏夫。
不管怎样,在他进入这个世界,属于濯青临的灵魂碎片已经归位,他和濯青临之间的缘分就再次加深,他和他必然会相遇,那么静静等待几天。
不过,兴许这次他可以尝试自己找找,毕竟他重生在这个小村子,这又是七十年代,人们不可能随意走动,去哪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濯青临既然和他缘分那么深,必然就是这个村子,或者周围几个村子的。
以濯青临凄惨的境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被下放到牛棚中的知识分子。
焦夜怀打算明天下地回来后,好好找找。
焦夜怀就这么每天下地种田,吃过晚饭后,在村里到处溜达打听,并没有寻找到人。
而丁家除却老大外的另外两个兄弟却不干了。
这日日落,焦夜怀从外面寻人回来,就听到老二媳妇道:“妈,妹子总这么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事,谁家出嫁的姑娘,长住娘家,这不是让人笑话。”
老三媳妇也道:“大姑子的户籍在王家村姐夫那边,口粮也在那边,她总在家里住着,口粮就得从我们嘴里省。这时候正是农忙,我们女人吃不饱就算了,可是家里男人吃不饱,还干这么重的活,做病怎么办?”
焦夜怀这时候走进来,沉声道:“丁禾一个人能吃多少,家里这么大一家子人,就是一个人少吃一小口饭,省下来的就够丁禾吃了。怎么就差这一小口饭就能饿死。”
虽然平日里原主不管事,但是几个儿媳妇都不敢跟他犟嘴,就转头看向冯翠花。
冯翠花道:“我觉得儿媳妇们说得对,这出嫁的女儿总在家待着,好说不好听。我今个都在村里听到有长舌妇说咱们家的闺女娶不得,农忙的时候就跑回娘家躲懒。咱们可还有孙女呢,若是得了这么个名声,孙女长大了哪里能说到好亲事。”
老二媳妇立刻道:“爸,小丫可是你亲孙女,可不能这么小就坏了名声。咱们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得为孩子们着想。”
老三媳妇在一旁附和。
焦夜怀看了一圈,没看见老二和老三,道:“老二和老三呢,叫他们都出来,我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家里就多余他们姐妹一个。”
见父亲发怒,丁禾怕因为她影响父亲和家里兄弟们的感情,连忙道:“爸,不用叫二哥和三弟,我本来就想跟你说来着,明个我就回家去了。”
“回什么家,回家,要是王有德不跪下来求你,就不回去!”焦夜怀怒道。
在场的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都撇撇嘴,就丁禾那个丑样还不能生,王有德肯要他就不错了,还能跪地求她回去,反过来还差不多。
正是因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就更忍耐不了,怕焦夜怀真这么轴下去,女婿不跪地就不让丁禾回婆家。
“爸,这咋可能,王有德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咋能跪媳妇,这两口子就没有不打架的。”老三媳妇道。
“都闭嘴,这家里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外姓人说话,把老二和老三给我叫出来,我要知道他们什么意思?”焦夜怀一般不会用外姓人三个字形容出嫁的女人,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但这两个儿媳妇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辱骂了就辱骂了。
“老二,老三,别装死,都给老子出来。”焦夜怀怒吼一声,别说老二老三了,就连左邻右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儿子也不好再继续装作听不见,从里屋出来道:“爸,农忙累了一天了,我刚才回来就睡着了,有啥事啊?”
焦夜怀没在这上面纠结,直接把事情讲了,最后道:“我要留丁禾在家里住下,啥时候王有德跪下来求丁禾,啥时候让人回去。”
老二老三对视眼,尽管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可是彼此间还是形成默契,绝对不能让丁禾在家里住下。
就丁禾这个样子,王有德能愿意接她回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跪地求她。换成他们,早就不过了。如果真按照父亲说的那样不跪地求,就不让回婆家,那丁禾岂不是一辈子都回不去,得他们兄弟养一辈子。
老二道:“爸,我觉得的吧,妹总要跟妹夫继续过下去,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老三也道,“爸,姐又不能生孩子,真闹僵了,以后在婆家日子怎么过。”
冯翠花立刻道:“就是,老二老三说的有道理,这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是原罪,就该在婆家受委屈。”
焦夜怀压着怒气道:“老大,你怎么说?”
天色太黑,老大没看清老娘给使得眼色,就道:“这事是妹夫的错,他该给妹妹道歉,不过跪下就不用了。”
焦夜怀又问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也道:“妹妹不能自己回去,这事必须得王家人来接,还不能是王有德自己来接人。就算妹妹的婆婆不来,他家的嫂子也得来。”
焦夜怀就知道老大两口子会这么说,在原主记忆中,老大两口子就和丁家人不一样,品性更像原主,而不是冯翠花。憨厚,没啥心眼,对家里人不藏私心。
焦夜怀道:“这事我说得算,我的闺女我做主,王有德不给我闺女跪下磕头求她,我闺女就不回去了。”
这又多加了一个磕头,这可把冯翠花和老二老三两口子急坏了,这个要求,丁禾还能回婆娘嘛。
“不行,我不同意!”冯翠花急道:“闺女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的,我说得算,明个就回家,什么都不用。”
“我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谁也越不过我去。”焦夜怀拿出村里老头子当家做主的气势。
眼看着娘家因为自己吵作一团,丁禾哪还能继续住下去,就道:“爸妈,你们别吵了,我想回家了,明天我就回去,是我自己想家了,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丁禾嫁过去过的一直不好,因为脸上的胎记,全家人都嫌弃她的长相。就连侄子侄女都嘲笑他,王有德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似的,全家人都能拿她的容貌说事。
从小到大因为胎记,丁禾被嘲笑的次数不少,这就让她越发自卑,越发抬不起头来。
嫁到王家自觉矮了一头,王家人让干什么干什么,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跟王家的丫鬟似的。就这王有德还总打他,婆婆也总磋磨她。但凡不是个受虐狂,就不可能想回那样一个家里。
焦夜怀知道丁禾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是不想一家因为她吵架,就强硬道:“丁禾,你要是明个敢走,我就没你这个闺女,以后你也别认我了。”
若是别的孩子可能都不会在意,就当父亲的随便威胁。但丁禾特别在乎亲情,尤其是原主这个对她还算可以的父亲。焦夜怀这个话一撂,丁禾还真就没胆子偷走。
眼瞅着冯翠花就又要吵起来,这时候大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王家人。
一进来,王老太太不跟亲家打招呼,也不问丁禾,就阴阳怪气道:“呦,这一大家子都在呢,这是白天不累,晚上还有力气唠嗑。,我儿媳妇挺能干吧,帮你们赚多少公分了!”
第34章 穿成炮灰女儿的父亲(二)
七零年代社员们赚的是公分, 丁禾的户籍不在丁家村,所以就算是丁禾真帮家里干活也是白干,根本拿不到公分。王老太太当然知道, 他这么说, 就是故意恶心丁家人。
冯翠花和老二、老三媳妇看见王家老太太这个高兴啊, 王家老太太来了,这不就意味着这个小姑子要回婆家了。
当下乐得也不管王家老太太说什么,立刻就站起身笑眯眯道:“亲家母/婶子,快进来坐。”
丁禾跟着站起身, 小小声叫道:“妈。”
王家老太太越发趾高气昂了, 像只都斗胜的公鸡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下,看清了丁禾所在的位置,不阴不阳道:“呦, 娘家待的挺舒服吧,给娘家干活就比给婆家干活有劲, 你可真是丁家孝顺懂事的好闺女。”
这次焦夜怀不待冯翠花说话,他自己抢先道:“王赵氏, 你自己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说话, 我闺女因为啥回来你不知道!”
王老太太哽了下, 咋不知道, 她可太知道了, 要是不知道她能来接丁禾嘛。要知道本来婆婆来儿媳妇娘家接儿媳妇回去的行为, 本身就是一种低头。
王老太太咋可能低头,还是给这个她向来瞧不起的丑儿媳妇低头,就让家里其他几个儿媳妇来。
那几个儿媳妇都不愿意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王有德这事做得太恶心了。抢自己媳妇的口粮给外头的女人吃, 她们可没这个脸出头,到丁家还不定怎么被挤兑呢。
没办法,家里一堆活,还有地里的公分,都等着丁禾干呢,王老太太只能自己跑来。
她都做好带着儿子说几句好话好把丁禾哄回去的准备了,想着人领回去后,想怎么磋磨怎么算账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定要叫丁禾好好领教她的厉害,看她下次被儿子被打两下,还敢不敢往娘家跑。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丁家的吵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