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by朦胧见
朦胧见  发于:2023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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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山上繁花盛开,解冻的小河里有小鱼,师兄总是给他的水壶里偷偷掺酒,师姐会给他做发出琴声的小木马......
万千回忆的尽头,是如此刻冷冽又温柔的体温。
他生病的时候,师尊会抱着他睡觉,轻声给他读话本上的故事。他缩在师尊臂弯里,指尖偷偷缠着对方的发梢,心里悄悄地祈祷病不要好得那么快......
穆离渊不想流泪,可夜雨倾盆,浇得他如同泪流满面。
如果真相和谎言可以有一个不存在。
他希望是前者。
他好想再看看沧澜山上的紫藤花。
虽然那里没有一个人真正爱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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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皆为凡夫俗子
天机秘境中宝门分三个等级,下一级别宝门须在上级宝门开启过半之后才会现世。
但秘境之内凶阵机关密布,前行之路推进艰难。两天过去,八十一道门只开了不到二十。
第三日傍晚,各家修士们终于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声音——
残月落下之时秘境内沉声骤起,提示寻宝修士第二级宝门已开。
第二级别宝门中首关名曰“阴蛊门”。
顾名思义,门内皆为阴毒秘蛊。
蛊毒不同于其他法器,并不要求使用者自身修为有多高,只要掌握了制蛊控蛊的方法,便能发挥出恐怖的效力——显然对修士们颇具吸引力。
宝门刚开,已有诸多修士涌进。
入门之后水雾氤氲,荷花点点浮在水面,通向最里面的镇门之宝。
第一只脚踩上水面荷花,潮湿黏腻的空气中立即飘散开了淡淡的花雾粉末!
“不好,有毒!”
“快!快闭五感!”
阴蛊门内遍布毒蛊,每一处机关都在感知到活人气息时喷出毒雾粉末。
后面的修士们立刻屏息凝神,封闭感官,依靠灵诀指引前行。
穆离渊远远跟在那些修士们之后,看着他们声势浩大地破了阵门机关,浩浩荡荡闯入了门内,才现了身。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外抱臂站了片刻——听到里面打斗响动不断,又听到叫嚣与谩骂,最后是凄惨尖锐的哀嚎......
直到门内声音渐渐安寂,他才不紧不慢地晃了进去。
进门之前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毒气。
但穆离渊没有关闭五感,这里的毒雾到处都是,躲不开,也没有必要躲。
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液逐渐干涸凝结,在蛊毒的作用下发酵成魅惑的味道。
他踩着血渍向前走,周围垂下的枝条藤蔓随着衣袂带起的微风摇摆。
血雾里忽然响起一个柔媚的女声:
“你有爱的人吗?”
枝条藤蔓扭曲飘绕,仿佛不怀好意的舞姿,石壁的回音里充斥着细细的少女笑声:
“你对别人说过‘爱’这个字吗?”
穆离渊面无表情用剑柄挑开身前藤蔓,继续前行。
魅惑的声音换了个方位,格外勾魂荡漾:“那有人爱你吗?”
九霄魂断留下的剑风将妖娆藤蔓全部斩成碎片,女子的声音散开,散落得无处不在,回音层叠:
“你吻过别人吗?”
“有人吻过你吗?”
穆离渊并不怕这些毒雾幻瘴。
阴蛊门内毒气和他周身浓烈的魔息相撞在一起,还说不准谁更毒。
可毒粉幻化的精怪们仍旧对这个新来的食物紧追不舍,它们头回碰了壁,不死心地追逐着前行人的步伐。
周围空气中的毒雾慢慢变成淡粉色,从藤蔓断裂的地方飘出来,飘得到处都是。妖娆的藤蔓变成妖娆的美人,个个身着近乎透明的轻纱,凹凸曼妙的身姿在薄衫下清晰可见。
“你没有吻过谁吗?”
“你有做过情|爱之事吗?”
“你出不去了......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欢愉吧......”
精怪们像花蝶般一涌而上,香风弥漫,让人瞬间沉沦。
香气太浓烈,连九霄魂断都不再不受主人的控制,在花香中变得绵软。
好像醉了。
穆离渊握紧了剑柄,径直向前走。
身形撞破了女子们的虚影!
妖娆的身姿在惊呼和嗔怨中散作轻尘飘开。
所有精怪都被这个刀枪不入的人激怒了,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领情的家伙。
毒雾重新汇聚成女子模样,美眸含水,晶莹玉唇开合恰到好处的幅度,呢喃着细碎的小调,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把你的手放在这里。”
“很软的。”
“里面更软,你来试一试。”
穆离渊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视线直直穿过摇晃的藤蔓,看向幽暗石室的最深处——
水雾之后人影重叠,还有隐约的交谈声。
瀑布飞流直下,溅起五彩的水花,瀑帘后一点明珠熠熠生辉。
锁情珠。
传闻能锁住情与爱的秘蛊。
让服蛊的人永生永世甘付真心。
言听计从,绝无背叛。
能来到镇门之宝禁制前的修士,只余精英数人。
他们还未商议出如何取宝、如何分宝,忽感身后罡风逼近——
好强的威压!
几人彼此对视交换眼神:
来人如此狡诈,待他们破了一路上所有机关才姗姗来迟,此刻不顾先来后到,竟直接要明抢,想必是胸有成竹的高手。
仙门高手中哪个会对锁情蛊感兴趣?
似乎只有秦嫣。
秦嫣本就精通秘药毒蛊,再加上有传言说她曾有过黯然情伤,想必心念锁情蛊已久。
几名修士已经密语布阵,却在转身时微微一愣——
没有凶残的刀光剑影,更没有预想中的夺命毒瘴。
只有不急不缓的脚步,慢慢走出白霭蒙蒙。
坠着银线的黑靴踏出水雾,黑袍如同出水的墨画,披着流淌的水汽。遮脸的面纱随步履的轻风微微飘动,衬得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
深邃得危险。
几名修士皱眉:“你是何人?”
黑衣修士的嗓音很年轻:“无名小辈。”
修士们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
每次历练都会碰上这样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来出风头,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这些后起新秀自然气焰嚣张,但只要不是秦嫣那个毒辣女人,其他人都好说,他们好歹修炼多年,不见得会输给一个低龄晚辈。
其中一名修士道:“来这儿做什么?难道也想要锁情蛊?”
穆离渊笑了一下:“不然呢。”
闻言,修士们也不再掩饰面上的不悦:“‘先来后到’这个词没听过吗?”
穆离渊没停脚步,已经走到了近前:“才疏学浅,没听过。”
修士们喝住他:“别往这儿走了!哪家的毛头小子?你师父没教过你规矩吗?”
“我师父?”
穆离渊脚步顿了一顿,眸底神色微变。
他挑挑眉,嗓音忽然变得极其低冷,“你们也配提我师父。”
修士们被这句嚣张的话激起了怒火:“你师父是什么金贵东西?为什么提不得?你再往前......”
水汽弥漫的空气骤然劈裂,黑红交错的巨蟒腾空而起!
鲜血如绽放的巨大花朵,无数花点落地之后,凄厉的惨叫声才后知后觉地回荡开。
赤羽魔鞭吮吸够了人血,意犹未尽地落回穆离渊手中。
修士们身体被魔鞭割裂,血块遍地,可灵息未褪,想死也不能,只能痛苦地蠕动残破的身躯,断断续续地哀嚎。
连阴蛊门内密布的毒雾似乎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逃命般地散开。
雾霭消失,镇门机关前风清气朗,水帘上映出高长的身影。
穆离渊抬起长睫,透过瀑布注视着那颗旋转的彩珠。
锁情珠。
真的能锁住人心吗。
居然让本该无欲无求的仙门修士们趋之若鹜。
何其可笑。
穆离渊缓缓抽|出了九霄魂断剑,水瀑感受到了凶猛的魔气,纷纷扭曲避开,露出了一段空隙。
毒瀑是镇门之宝的最后一道机关防线,若用肌肤触碰,会中锁情蛊的剧毒。
剧毒需用交|欢来解。
可解与不解,下场都是一个死。
传闻上次天机历练中,有修士中了锁情之毒,被迫与毒雾幻化出的精怪妖女纠缠深陷,等旁人发现时,已成了一具被吸干精血的枯尸。
九霄魂断替主人挡开了毒液,穆离渊伸手取到了锁情珠——
细腻温润的质感,触及微烫的掌心,好似一滴凉水。
穆离渊微微侧身,借着九霄魂断的剑光打量这颗珠子。
珠内波纹缭绕,其间似乎含着无数细小跳跃的曼妙佳人。
铃铛轻响,穆离渊眉头微蹙。
他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又有人进了阴蛊门。
穆离渊将锁情珠收起,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锁情珠,这个没有什么灵力、更无法增益修为的东西,却能如此吸引人。
看来修道也修不去那点俗世尘念,世间不过全都是欲|望缠身的凡夫俗子。
穆离渊握紧了九霄魂断,暗红的剑刃在微微颤动,等待着下一个见血的猎物。
但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闻到了风雪夜归冰凉的气息。
穆离渊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江月白居然也想要锁情蛊?
不愿回想的昨夜重新涌进他的心头......
那是他第一次没到结束就放过了对方——
他说想看江月白流泪,可后半夜大雨瓢泼,浇湿的却是自己。
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很轻,还在缓缓靠近。
穆离渊收回九霄魂断,隐匿起身形。
威压消失,湍急的冷水重新汇聚,滑下流光溢彩的毒瀑。
江月白停在了飞瀑前。
白衣不沾鲜血,太过清冷出尘,与四周的毒粉与彩雾格格不入。
地上躺满了身受重伤的修士,他们见到江月白时,都痛苦地伸出手,艰难地往更深处指,喉中发出嘶哑的“嗬嗬”声,试图向北辰仙君描述他们被一个可怖的恶人所害。
可是残破的唇齿让他们发不出完整的语句,破裂的身体血液半干不干,扭曲爬动着,如同满地的蛊虫。
江月白顺着那些修士所指的方向,一步步走进水雾飘摇的洞穴深处——情毒的蛊粉已经浓郁到凝结成了幻景。
精怪们曼妙的虚影如藤蔓扭曲缠绕着,织成五彩斑斓的牢笼......
风雪夜归陡然出鞘!
雪白的剑光斩断了缠绕的藤蔓。
“你疯了吗。”江月白冷冷说。
霜雪飘散,靠坐在蛊潭边的穆离渊缓缓抬眼,瞧向江月白。
却没有起身。
他看着江月白拿剑的手。
修长苍白,唯独手腕处深红的勒痕格格不入。
这只手昨夜还在他的掌心里忍着痛紧绷指节,今日却又拿起了令人生畏的风雪夜归。
漫天淡粉的雾霭中,一身白衣依然纤尘不染。
“她们邀请我留下啊。”穆离渊抬手扫了下周身的彩裙飘摇的幻景残影,“温柔乡,何乐不为。”
他很奇怪地希望江月白的表情里出现点愤怒或是厌恶。
可江月白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没听这句话,收了剑转身向着锁情瀑布走。
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有没有和这些女子精怪们做什么。
“师尊,我受伤了。”穆离渊忽然说。
江月白回过头。
这一瞬间,穆离渊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江月白眉眼间观察到了一丝生厌的神情。
穆离渊手臂沾染情蛊花粉的地方黑紫了一大片,渗着血丝,他低头挽起衣袖,借着检查伤势的动作露出了更多花粉伤痕:“她们太厉害了。”
伤是他自己拿匕首刮的,露出来的时候只恨刚才没再下狠手多刮点。
江月白沉默地走近几步,带来点淡淡寒雾般微冷的威压。穆离渊没抬头,但余光能看到江月白的手指间淌出了灵流——是个召唤法器出战的动作。
穆离渊却莫名感到愉悦,甚至兴奋。
他终于做了件惹怒江月白的事情。
江月白召出了一张琴。
碧玉朱漆,琴尾雕花,比昨夜更加美艳动人几分。
独幽银弦上的血已经被擦拭干净,江月白临着潭边而坐,将琴横放膝上,琴弦轻动时碧波流转,在江月白指下发出柔和的清音。
穆离渊刚感受到的一点愉悦瞬时消失了。
江月白居然没有趁他受伤虚弱时出剑除魔卫道,反而为他这个魔弹了一首疗伤之曲。
疗伤清心曲能够驱除毒瘴,静心安神。可穆离渊只觉得更折磨,不仅伤口在疼,胸口也在痛。
清心曲用独幽这张琴弹出来,便根本不是清心曲了,琴音清凛,落入穆离渊耳里却变得无比肮脏——因为他满心都只能想到昨晚那个肮脏的夜。
独幽琴弦在鲜血与汗水里奏曲的夜。
摩擦迸溅的血、难以抑制的喘息、惹人沉沦的泪痕......纷纷从琴音里飘荡而出。
逼得穆离渊燥热的血液逆流,若不是咬紧了牙,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师尊这是做什么.....”穆离渊一把按住了跳跃的琴弦!
“你专门拦下我说,你受伤了。”江月白停下弹琴的动作,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语调比方才的清心音还要缓,“是想要我做什么,难道要我安慰你别怕么。”
这样带着细微的纵容和轻讽的语气,杀伤力不亚于当年他竭尽全力的吼出毒誓之后,江月白一句轻描淡写的“别闹了”。
这样的语气穆离渊从小到大听过许多次,他那时每晚缠着师尊用的理由就是“我受伤了”、“我生病了”、“我害怕”......江月白垂眸看他时他怕得发抖,几乎以为要被戳穿惩罚了,但下一刻江月白总会轻叹口气抱他进屋,屡试不爽之后他更得寸进尺,甚至对江月白的态度上瘾——他的师尊身上有股别人学不来的气质,像初春的霜雪,拒人千里的高高在上,又无可奈何的宠溺包容。
这是独属于江月白的韵味,冷淡里带着别样的温柔,感受起来堪比折磨,却让被折磨的人不能自拔。
远处修士们的哀嚎声弱了些。
江月白的清心曲不仅为一个人而奏,也为阴蛊门内其他重伤的修士而奏,音曲疗伤细润经脉,需等待修士们自身灵脉恢复运转,方能从剧毒里挣脱。
一曲终了,江月白收琴起身。
穆离渊调整回了慵懒的表情,单手撑在石栏边,手指弯曲抵着下唇,盯着江月白收琴的动作看,慢悠悠地说:
“别急着走啊,多弹几首啊。”
江月白的动作一顿。
“师尊,”穆离渊微微向前倾身,握住了江月白的手腕,拇指摩挲着血痕,低声说,“你才中毒了,对吗。”
肌肤相贴,穆离渊触摸到了那些极力压抑着的颤栗。
滑腻温热的血正从江月白手腕的伤痕里渗出来,那里在昨夜的混乱里留下了伤,已经被情毒花粉浸入了皮肉。
鲜血交融时,穆离渊看到了江月白置身的幻境,数不清的精怪曼妙虚影簇拥在周围,吐息扫动着江月白的长发、抚过江月白的脸侧脖颈......
她们跟着江月白,从藤林到石台。
江月白却一路面不改色。
“师尊,你可,”穆离渊猛地握紧了江月白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真,能,忍,啊。”
伤口的血被这一下紧握挤压得越流越多,情毒花粉借机侵入,呢喃细语和香魅轻风瞬间钻进江月白的耳鼻,仿佛带刺的细刀割划经脉——江月白的灵脉受着双重剧毒浸染,再多一层情蛊,全身经络撕裂般疼,一时有些撑不住,头晕目眩间想要扶一下身侧的石壁。
穆离渊顺势将江月白揽进了怀里。
“原来师尊也会对情毒有反
应,”他低声笑道,“我还以为师尊真的那么清心寡欲呢。”
江月白没有推开他,垂眸调整着呼吸。
穆离渊右手扣着江月白的肩背,低头贴着江月白的侧脸,感受到了微烫的温度。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痛苦无助却又强装镇定的江月白——如此引人心驰神往,也如此引人不悦。
穆离渊抬眼看向江月白身后的妖娆虚影,笑容逐渐变冷,而后彻底消失。
原来江月白并不是对那种事过分凉薄。
他只是因为,厌恶自己。
江月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情蛊这种东西根本干扰不了他,但他不想多费口舌和谁解释灵脉的问题,暂时调整好了气息后,推开穆离渊转身便向外走。
穆离渊被这下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闭眼吸了口气,像是在压制忍耐什么,再睁眼时,眸底只剩阴鹜。
江月白还没走两步,一只手猛然从背后绕过脖颈,卡住了他的下巴。
冰冷的指腹蹭上同样冰冷的唇。
江月白没有回头:“你又想做什么。”
“我还想问师尊呢,来这里做什么,应当不是那么好心来给我疗伤吧。”穆离渊冷声问,“师尊也想要锁情珠?”
他没指望江月白会回答他的问题。
但江月白回答了:“不可以么。”
穆离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身形忽地出现在江月白咫尺近的对面。
“可以啊。当然可以。”穆离渊垂眸,用视线细细摩挲着江月白的眉眼,“我让给师尊了。”
江月白后退了一步。
穆离渊逼近了一步,单手攥住江月白的双腕锁在了他腰后,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
“但师尊要告诉我,锁情珠是给谁的。”穆离渊右手指腹还停在江月白唇边,“告诉我,我就给师尊。”
昨夜风月无边,江月白说的却是“别弄坏了琴”。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江月白为了她去夺绝世无双的独幽琴,又来拿能锁住真心的锁情珠。
江月白只回以沉默。
穆离渊卡着江月白下巴的右手力量逐渐加剧:“万人倾慕的北辰仙君原来也有得不到的心上人吗,她叫什么名字。”
江月白的口吻带着淡淡的冷漠与不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穆离渊眸色渐深,缓缓露出冷笑:“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右手拇指猛然一弯,借着江月白开口回答的动作狠狠压进江月白口中。
江月白想要后退,可魔息瞬间包裹聚拢,穆离渊攥着他双腕的左手极为用力,力气之大,掌中甚至发出了骨节错位的声响。
直到将右手里的东西完全按进了江月白的喉管,穆离渊才放开了手。
江月白被呛得剧烈咳嗽,感到冰凉又火辣的东西一路从喉嗓烧到心肝脏腑。
他咳得跌跪下去,用长剑支撑住了身体,才没有完全跌倒。
满嘴血味,却什么都咳不出来。
禁锢江月白的魔息散开,落进周围血泊。
那些还在血水里挣扎的修士们再次被魔息侵蚀,发出痛苦的惨叫,回声层叠似鬼哭。
穆离渊上前一步,将江月白一把提了起来,弯腰微笑着说:“我言而有信,把锁情珠给师尊了,师尊该如何报答我,嗯?”
江月白捂着前颈抬起眼,微微喘着气:“你......”
“这是怎么了。”穆离渊神色变化,惊讶地抚过江月白被锁情珠腐蚀得血红的双唇,满眼心疼地问,“是锁情珠的味道不好么。”
江月白嗓音沙哑:“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穆离渊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月白咳喘的模样,一字一句说,“我想要师尊真正臣服我。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鲜血从江月白唇缝间缓缓渗出来:“好玩么......”
“我没有在玩,我是认真的。”穆离渊俯身半蹲,与跌跪在地的江月白视线持平,手指从江月白的颈侧滑到穿着银环的地方,隔着白衣摩挲那个耻辱的印记,温柔地说,“师尊是我的人,心自然也应该是我的,怎么可以去想着别人呢,嗯?”
江月白用手背蹭了嘴角的血:“你想做什么我没答应?何必要多此一举......”
“不一样啊。”穆离渊无辜地摇头,用温柔的语气说,“每一次做那种事的时候,师尊看我的眼神都没有欢愉,那样太没意思了。我想看师尊像其他仙奴一样,跪着主动求|欢、讨我的恩赐,师尊做一次给我看,好吗。”
周围躺倒在血泊中的修士们听到这些对话,皆瞪大了双眼,艰难地撑起残破不堪的身躯,不可置信向这处张望着。
他们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对北辰仙君说话,更不能相信到江月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能忍着不出手......
这个人到底是谁?
江月白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指。
风雪夜归的剑灵已经在替主人愤怒,愤怒得剧烈发颤,整柄长剑都散发出强烈的寒气杀意。
但江月白眸底却一片平静:“换个地方。”
穆离渊怔愣。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的面目在怔神一瞬间后忽然变得极度阴郁,沉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次次都有求必应?什么样过分的要求都满足答应?
“你在算计什么?”穆离渊猛地逼近江月白,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要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等着我呢,嗯?我的好师尊。”
江月白编造他的身世,骗了他整整十一年。从杀父杀母的仇人伪装成救命恩人,让他感恩戴德了整整十一年!
他被对方用谎言折磨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他不相信对方这些时日的心甘情愿会是真的。
江月白按住了震颤不已的风雪夜归,眸色平静,却又带着惹人遐想的淡波:“有没有阴谋,你来试一试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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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离渊还没有接话,江月白已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穆离渊只觉得胸前被狠狠一推,仿佛有巨石冲撞,撞得他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
锁情禁制瀑布冰凉的水砸在身上,眼前彩雾弥漫,四周迸溅起色彩变幻的毒液。
他坠进水瀑后的冷潭中,呛了满口毒水。
江月白这一掌力道太大。
终于让穆离渊回想起北辰仙君真正出手时是如何的力气。
穆离渊眯起眼睛,召过九霄魂断紧握在掌心,就要起身。
修长的手指拨开瀑布的水帘,白衣融进流光溢彩的雾气,江月白披着流淌浓彩的毒雾踏进了冷潭,一把将他按回了水中!
冰凉又刺痛的锁情毒水瞬间淹没了穆离渊的口鼻!
周围的水瀑重新落下,发出水声巨响。
诡谲光影随水流滑动,围绕着冷潭,隔绝了外界,凝成密不透风的水墙。
原来江月白说的“换个地方”,是把自己推进这个盛满锁情剧毒的冷潭!
这还不算阴谋。
穆离渊用力从毒水中撑起上身,掌中九霄魂断已经出鞘——剑气凶狠地划过江月白的前颈!
江月白仍旧按着他,甚至连仰头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一道刺目的血线横在冷白的脖颈。
鲜红蜿蜒爬下,与雾气氤氲的彩色水汽交融,变幻成蛊惑的画。
江月白抬手,单手抽了自己发带,满头长发与四周纷纷坠下的水瀑一起飘落。
落进烟波飘荡的寒潭。
落了穆离渊满身。
穆离渊拿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冰凉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背,压住了他手腕细微的颤抖。
九霄魂断的剑锋在漫天水雾中缓缓掉转方向。
江月白握着穆离渊的手,用近乎钳制的力量,强迫这把剑的剑尖指向了穆离渊自己胸口。
不再像多年前那样温柔。而是强硬得无法反抗。
穆离渊觉得右手已经痛得麻木,似乎江月白再用一点力气,自己的指节都要尽数碎成齑粉。
恢复修为的江月白,是他没法轻易敌过的人。
但这更让他兴奋。
只有江月白也想要他的命,他的杀心才能坚决、他的复仇之剑才能刺得毫不犹豫!
他的报复,不想宣泄在脸上没有恨的人身上。
那样,不够痛快。
“继续啊,”穆离渊垂眸看了看抵着心口的剑,又抬起眼,笑着看身上的人,眼尾滑下毒瀑的水痕,显得格外危险,“我想看看北辰仙君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心如止水。”
江月白握着他的手骤然用力,九霄魂断的剑锋顺着他胸前划过——
穆离渊闭了下眼。
他感到身前水液飞溅,落了他满脸。
却不是热的。
不是血。
穆离渊睁开眼睛,江月白已经松了他的剑。
利刃溅起锁情的毒,一路划开了他的黑袍,满潭的锁情毒水彻底淹没了皮肤。
冰凉刺骨的水,却让他感到烫。
锁情毒深入皮肉、渗进骨髓,不怀好意地游走他每一寸血脉。
穆离渊断续地喘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好似落进了深不见底的酒池,在一瞬间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四周锁情的水瀑还在飞流直下,却在毒蛊的味道里变了形状。
变作漫天旋转的藤蔓,妖娆地笑。
又变作断了线的彩珠,一颗颗坠落,不轻不重,撩|拨般砸在他胸口。
腾起的水雾如轻纱,遮掩着若即若离的人。
他看到江月白满头长发都被流彩的水汽打湿,锁情的毒液正顺着鬓角缓缓向下,抚过眼尾、滑过脸侧,停在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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