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一切对禅元来说足够了。
因为四个小时后,他们就要回到第三战斗舰上。
“组长。”禅元拎着军靴,请求道:“我可以去距离稍微长一些的航空器上再做一次测试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有一些想法,想和您再讨论会。”
螳螂种奥斯汀密切关注禅元的所有动静。距离太空作业外舱检修组还有一个小时回归,他便蹲点在出入口附近,意图抢先和雌虫接触一番。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
禅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蝉族。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属于中上游,中上游的小学,中上游的中学,中上游的大学,念得是学校里中上游的数学系,在数学系里也是一个中上游的学生。
可他也说不上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至少,真正出类拔萃的学术型人才早被特批退出服役期,去研究所招搞研究了。
奥斯汀特地去档案处查阅了自己这批新兵入队的体能检测视频。禅元在其中的表现,和他在学习上截然不同。这个雌虫慢吞吞的跑,慢吞吞的挂在队伍中下游,有一种提不起精神的倦怠感,每次都在被惩罚的边界侥幸逃脱。
这样的雌虫,在军部被提拔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奥斯汀确认自己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敌人,他握紧了拳头,胜券在握之际,不免为雄虫感觉到揪心。
他的第一任雌君居然是这样一个不求上进之人。
也许,他们现在亲深意浓还无法感觉。但等周围雌虫步步高升,争取到越来越好的福利,雄虫一定会为此深深懊悔的。
就让他奥斯汀来做那个不会让雄虫后悔的人吧。
入口处,传来航空器纳入空气的轰鸣声。奥斯汀正要冲出去,便听到转角处有雌虫关切的声音:“阁下,您的雌君马上就下来了。这里风大,您要不要去室内坐着。里面准备了茶水。”
恭俭良靠在栏杆上,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
迎面而来的风将他眉眼吹得干净,衬衫上的褶子把他的身形勾勒得清晰。奥斯汀忍不住脸一红,别开了自己落在雄虫腰肢上的视线,也因此错过雄虫影影约约露出的具有攻击力的肌肉线条。
他耳边此刻只有雄虫坚定的声音,“我就在这里等他。”
“可是……”
“没有可是。”恭俭良语气越发坚毅,“我是他的雄主,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下来,再带着他一起回家。”
奥斯汀听得简直是泪流满面。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雄虫。雌君只是去出任务而已,只是去了七天而已,不仅仅亲自来接送,还固执要带着雌虫一起回家。
在这等情比金坚,这等一往情深,比恭俭良的外貌更吸引奥斯汀。
他喜欢的就是雄虫这种坚毅。
“老大。”悄悄跟过来的螳螂种小弟打趣道:“您未来的雄主,真的会喜欢您吗?您——”
您脸上还带着伤疤呢。
“禅元那种普通的雌虫都能俘获雄虫的芳心,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奥斯汀义正言辞,“我这辈子最讨厌看脸的雄虫了。我看中的是他这份情感,你懂吗?情感!”
谁不想被人坚定地选择呢?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禅元一样被坚定地选择着,相信着。
奥斯汀看着雄虫等待的背景,此生第一次理解了“我爱着的人深爱着他爱的人。”
这,就是暗恋吗?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这张脸冲撞了雄虫,奥斯汀现在就想冲上去,将自己的军装披在雄虫身上,为他遮风挡雨。
他们一直等。
等到所有太空作业成员都下来了。新的太空作业组成员接班。出入口的灯重新暗下来,楼去人空。
他们都没有等到禅元。
还不等恭俭良提问,奥斯汀已经陷入了暴怒的边缘。他马上命令自己的小弟,“快!现在我要知道禅元去了哪里?”
“老大。那雄虫呢?”
“我去安慰他。”奥斯汀扭捏起来,“不过要等你们消息。尽快。我的终身大事就包在你们身上了。”
被心爱的雌君放鸽子,雄虫一定伤心极了吧。
这个时候,不乘虚而入也太可惜了。
很快。恭俭良便和眼前的不速之客坐在一张桌子上,他大块地吃着对方为自己买的小蛋糕,将钢制小叉子咬得咯咯响。
“所以。禅元提前跟着他们组的程化刻组长去了四个小时前的换班组。提前四个小时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点小蛋糕吃掉,站起来,咬出三个字,“谢谢你。”
“奥斯汀。”
同一时间,王八蛋雌君正在雄虫的房间里,疯狂收缴可能的作案工具,并试图将他们全部摧毁。
他找出了麻绳、钓鱼线、各种刀具和尖锐的玻璃碎片。当然,非常值得一提,在禅元离开快半个月的时间中,恭俭良的房间堆满了衣服、吃完的糖果包装、随地乱丢的废纸屑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足以见得,恭俭良在家绝对是被宠坏的小雄虫。
禅元将他们全部撩到一边,着重用麻袋将所有可能的作案工作收缴,分了两批丢到星舰上的垃圾处理箱中,目睹他们全部被刀片切成碎渣后,安心回到房间。
他开始打扫卫生,把恭俭良所有东西归位到该去的地方。
衣服到衣柜里。糖果去糖果箱子。纸笔全部去桌子上。还有一些打包回来的盒饭、不知道和谁要来的扳手、剪刀、锤子全部丢掉。
最后一步。
销毁恭俭良手中的聊天记录。
禅元要离婚,势必不要让一点黑历史留下来。作为正常人,在颜值和命中间,他选择生命。
为了避免自己被恭俭良的魅力迷惑,禅元这次还特地向程化刻借了一副工业变色护目镜,调节后,目镜中的人脸整个都会变成绿色。
——禅元不相信,自己会看着绿皮人痴迷!
他还没有变态到那个程度!
“刑法和笔记……这个就放着吧。把笔的笔头全部拆掉,不行,还是不够保险。先把这东西藏起来。”禅元想到吉央的脑壳,将心比心一下,决定再检查一遍。有些东西,看似不起眼,到了恭俭良手中就会爆发出杀意。
他将果盘、菜板、罐子等一切随手可拿到的东西,收纳到柜子深处,保证恭俭良在找工具的时间被拖延,给自己留下充足的脱身时间。
至于聊天记录。
禅元真的没有找到。他不惜违背良心偷看了一下恭俭良的笔记,发现扉页写着“影评”两个大字后,秉承着凶杀片爱好者的恶习,悄悄地多看了两眼。
【《血体1》影评:
1、可以尝试用倒吊法,从脚后跟开始剥皮(备注:可以先找食堂问问有没有活猪)
2、电影说,活着体验到的刺激性比死了的更好。禅元应该会喜欢。
3、要汲取上次失败的经验,确保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如果有第三者,可以参考电影主角第三次杀人,需要处理准备内容和备案(贴了一张便签,写满了所需材料)
4、食堂没有完整的猪给我杀。
5、禅元应该不在意死两次吧。
禅元:……
抱歉。打扰了。作为资深的凶杀片爱好者,禅元并没有从中看到任何“影评”相关内容。
他觉得这东西叫“学习笔记”更恰当。
备受生命威胁的禅元缓慢合上笔记,最后扫视一眼屋内,确认没啥危险后,飞快冲向门侧,准备修改进入记录。
他听到门口,近在咫尺的甜美声音。
“禅元~”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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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貌美如花,死神随风的雄主。
还不等禅元给出任何的辩解,恭俭良的拳头飞快冲向禅元的护目镜,一拳将整个镜面打成蛛网状,白花花一片完全失去了视觉。禅元下意识抬起手要摘掉护目镜,从左侧传来叱咤风声。
——呼!
禅元首次正面接住恭俭良的攻击,他忍不住咬住牙,左手传来的剧痛和扭曲让他清楚:断了。
破碎的护目镜边缘,依稀可以见到雄虫的样貌。
那碎成无数块,支离破碎的笑容和面容,仿若地狱使者。还没有收回的腿,快速勾住禅元的脖颈,整个人腾飞上来,几乎要死死地钉在禅元的肩膀上。
就是现在!
禅元沉腰,下蹲,异化能力发动,军靴下机关启动,“脚底抹油”般滑了出去。整个房间到走廊所有障碍物都被他提前清理,创造出了数条最佳的逃跑路线。
如果说之前,禅元还有一丝和恭俭良好好聊聊的想法。
现在,他脑子里全部是一个字:
逃!逃!逃逃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雄虫?
磅——地面爆裂出破空声,禅元控制自己不要回头。他不知道,恭俭良在发现他逃脱地一瞬间,改变了落地方式,脚掌发力,整个人弹射而出,直击禅元身后。
雪白的衬衫袖子被两道利刃破开,禅元送给他的见面礼此刻变成了最好的武器。
“禅元~”恭俭良二度加速,手中利刃丢出去,叮得落在禅元的脚前。一撮属于蝉族的头发,也随之轻飘飘地落在刀刃上,被锋利的刃吹成两段。
禅元不自主的吞咽。
他就说!为什么没有找到这个仿制品!不对!他就说为什么厨房里的磨刀石消耗了一大半!
疯子!恭俭良这个疯子,居然将这件仿制品开了刃!
眼前根本不易久留,禅元迈过刀,继续向前冲。在他背后,雄虫顺手拔出地上的刀刃,咬在嘴中,猛然弹起——这个离谱的弹跳力,禅元只在跳蚤种上见过。他忍不住怪叫一声,整个人反方向往回跑,妄图利用恭俭良滞空的这段时间,冲出一条生路。
铛——利刃挂下来,与他的鼻尖亲密接触。
“啊~我好伤心哦。禅元~”恭俭良不仅仅又可怕的弹跳力,同时也具备骇人的滞空能力。在发现禅元转化方向的瞬间,他用脚尖勾住排气口细密地网格,整个人倒挂着,操作着两把刀,截停雌君的所有动作。
一把在禅元的脖颈后,一把在禅元的鼻尖上。
“作为雄主,听到你回来,特地去接你。可你呢?你居然不在。”恭俭良委委屈屈,一颗眼泪坠在睫毛上,“我,真的,好伤心哦~”
“这个我可以解释……”
恭俭良脸整个垮下,连温和甜腻的口音也不装了。他飞快收起刀,跳到禅元的背上,双手和双刀死死掐住禅元的要害,“我不听。”
“不不不。你必须听一下。”
恭俭良将禅元脸上的护目镜摘下来,戴到自己的脖颈上,“哦?”
“其实,我早点回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禅元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不如,你先回房间看看。我打扫了卫生,给你洗了衣服,还选了很多好吃的糖果放在盒子里。”
“这不是雌君应该做的吗?”恭俭良附在禅元耳边,摩挲道:“我看了好几遍《血体》,你怎么还不回来呢?你不回来我和谁玩那些变态游戏呢?和你带来的新雌侍吗?”
禅元想到了那本“学习笔记”,陷入了沉默。
啊对对对,你先把刀放下。
他绞尽脑汁开始说假话,“雄主。我请你吃蛋糕……对。我和厨房的甜点师傅很熟……我、我已经约好了,让他给你做蛋糕。”
“我不要。”恭俭良双手用力,勒得禅元呼吸困难。他忽然从后面跳下来,做了一个难度极高的背摔,让禅元结结实实贴在地上,两脚踹掉禅元的鞋子,拖着自己的雌君往房间里走。
“你是个骗子。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我都不会听!”恭俭良压抑地重复道:“蛋糕是假的,你也不喜欢我,你说的都是假的——什么最好的朋友,什么永远都喜欢我,都是假的——我不会再听你解释一句。”
他将禅元丢到房间里,脱下自己的衬衫,撕成两份,拧成麻花状,十分娴熟地捆绑住禅元的手脚,“我特地去等你,特地去等你。我为了你甚至去和别的雌虫吃饭。我好不容易从四千三百七十三个人中选到你,你居然想逃跑——你逃跑了我怎么办?”
“雄主!雄主!你听我解释。”禅元努力拧动身躯,然后看见恭俭良将自己的衣服拔掉,撕成条,用于捆绑自己。
讲究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你有很多时间慢慢狡辩。”恭俭良微笑道:“在床上。”
禅元有生以来,第一次战胜了自己的颜控属性。
他觉得恭俭良好看,又觉得可怕,求生欲现在充斥着他的大脑。当他要发力时,恭俭良对准自己的肌肉关节哐哐就是两拳。
事实证明,雄虫如果要制裁他,不需要动用任何的外物。
他的拳头就是最强的武器。
“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玩的。”恭俭良擦拭掉自己拳头上的血迹,凶恶地将禅元拖向床,“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玩的,我又没有说马上弄死你,你跑什么!”
禅元的口鼻都被鲜血糊住。
此刻,他想说话,但说不出。不是他被恭俭良的美貌所迷惑,而是雄虫这次实打实地将他揍得失去了自主说话的能力。
是他唯一还残留着的意识。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自己每一次张嘴血液鼓动和流淌的声音。他想活着,比这更强烈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兴奋。一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极限体验,不断戳动禅元的阀值。
已经够了。
有个声音在他心底喃语,“原来,这就是被人打的感觉吗?”
禅元,还是第一次清晰地体验到快死了的感觉。他头脑中痛感不断被清洗,最后残留下麻木又酸爽的快感,模糊之中。禅元想到,自己最初看凶杀片的原因,和收集美人卡的原因:
美丽和暴力,是世界上最能让他感觉到刺激的存在。
他会下意识双翅收紧,呼吸急促,身体变得滚烫,羞耻感骤然提升。双眼却不会挪开,反而死死地看着照片和影像中的每一个内容,直到在合上眼,他们重复在自己面前。
这是安全大环境下,无法亲身体验的存在。
而今,禅元终于确定了。
他果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啊!”他挣扎着爬起来,还没解开手脚上的束缚,被恭俭良揪住痛击一顿,直接倒在床上,昏厥过去。
恭俭良特地爬上去探了探鼻息,确定没死,去洗了个手,擦了擦身上的血渍。
他没有骗禅元。
最起码,现在,他不打算让雌君死在自己手中。因为他想成为警界的犯罪克星,他不想自己因为一条人命失去超越混蛋雌父的机会——在恭俭良毫无良知的心里,他单纯认为:为了禅元的命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是很愚蠢的事情。
禅元必须死。
但不可以死在自己手中。
“乖乖听我的话不好吗?”恭俭良用刀刃拍着禅元的脸,嘀咕道:“你不是很喜欢变态美人吗?是我不够变态吗?”
叮咚——
门铃传来声音。
恭俭良将卧室的门关上,走到门口。他认出这位请自己吃蛋糕的雌虫,名字似乎叫奥森什么吧?
螳螂种奥斯汀也没想到,自己去前台结账的功夫,雄虫居然消失不见了。他一路打听,才匆匆赶到雄虫房间前。
房门紧闭,走廊地面上却有打斗痕迹。
奥斯汀的心一下揪紧。他无法想象雄虫被卷入一张搏斗中的样子,这让他对雌君禅元产生了更大的不满:怎么可以在雄主的房间附近,与人搏斗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雄虫留下心理阴影吗?
“阁下,您没事吧。”
“没事。”恭俭良看了一眼卧室,呼吸骤停。
卧室的门居然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串残缺的血脚印从中冒出来。
“你有什么事吗?”恭俭良将视频录像功能关掉,确认不会让房间内的影像传出去。
如果禅元真的从昏厥中爬起来,恭俭良就需要重新判断猎杀雌君的难度了。
因为他对自己出手的力度很有把握。
“是这样的,阁下,不知道您最近是否方便……”
厨房里,灯亮起。
恭俭良握紧自己双臂上的刀,笑容越发灿烂。
他答道:“不方便。”
“我会为您准备很多美味的甜点,还希望您和您的雌君可以……”
刺啦——
厨房,一把刀的影子照在地上。
血与影共同走出来。
恭俭良活动关节,终于稍稍用正眼看待自己变态的雌君。
从始至终,恭俭良选定禅元,也最看好禅元。因为他很早就笃定了一件事情
——禅元,也是一个变态。
“不行哦。我和禅元都没空。”恭俭良亮出两把刀,呼吸变得急促:“而且现在。”
他的雌君,满身是血,却将头发整个向后撩,露出饱满的额头,鲜血就是他最好的发蜡,沿着雌虫的脖颈,将他绿色的虫纹染上红珠。
“雄主。”
他的手中的菜刀反了一下,映出恭俭良粉扑扑的脸颊与亮晶晶的眼睛。
“禅元~我还在和人说话呢。你不要那么着急。”恭俭良欢快地和奥斯汀交代,“不好意思哦。我要和我可爱的雌君做.爱了。拜拜。”
至于门口的雌虫是什么心情?恭俭良才懒得管。
他现在很开心。
因为禅元如他所想,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这样才对嘛,禅元。”恭俭良拎起双刀,“你是变态。我也是变态。”
这样,他就没有违背父兄们“遵纪守法”的叮嘱。
这样,他完全可以找机会亲手杀掉自己的雌君。
——以“正当防卫”的名义。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醒一下,本文有生子。你们大概能看到小兰花孵蛋+带孩子的神奇画面。
这次我确定,幼崽会出现在正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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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恭俭良对恶意最早的认知不来自于社会新闻,也不是来自案牍卷头,更不来自家庭和身边的人。
——他对恶的认识,全部来源于他自己。
正如此刻,惬意的眯起眼,挥舞双刀,哼着“啦啦啦啦”曲调杀向自己的雌君。
“我就知道。禅元你,绝对是和我一样的变态。啦啦啦啦。”恭俭良一个劈砍,刀刃擦过禅元的肩膀,鲜血汹涌而出。
禅元手持菜刀,卡在双刀之间,将双刀当做轨道快速滑向恭俭良。双方同时动作,恭俭良依靠他那怪物般的体能,而禅元依赖自己异化提高的速度!
他们在微米之间触碰。
铛——铛!
清脆的两声中,恭俭良快速变刃。刀尖钉住禅元的眼珠,若非雌虫死死地箍住刀身,两颗眼珠子今天就要做成串串,被雄虫享用。
“雄主。”禅元活动脖颈,他又一次发现雄虫可怕的地方。忽视掉性别之后,禅元意识到眼前的疯子是自己理想的人物,残暴、美丽、失去理性的癫狂。
可惜,他还想活着。
“差不多,行了。”
恭俭良也跟着笑出声。从小学习表演的经历,让他的形体无时无刻保持着优雅,哪怕是杀人的时候,潇洒与脸上的笑容都不曾变化。
“你去床上。”
“不行。”禅元脑子转得飞快,“床上太脏了。”
如果他是恭俭良,一定会重蹈覆辙,利用床单和被褥先将雌君捆绑住。其次用枕头来制造窒息昏厥的效果。而昏厥之后,无论是利用所谓的倒挂法剥皮,还是做其他不可描述的事情,都超过了禅元本人可以掌控的范围。
他喜欢凶杀片情节,可能还有一丢丢的受虐倾向,喜欢被漂亮的雄主虐待什么的奇怪癖好。
可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活着!
“那是你自己躺过的呀。”恭俭良指责道:“禅元~怎么可以嫌弃自己脏呢?”
他抽出禅元控住的刀,刀身上属于禅元的血缓慢流淌,流入禅元当初精心设计的血槽中,勾勒出魔花螳螂种的虫纹图样。
恭俭良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身为雄主,我都不嫌弃你。你——”
禅元向后退一步,快速冲刺,这一次他直接上墙。恭俭良可怕的弹跳力紧追其上,伴随着雄虫甜美的撒娇,“怎么可以嫌弃自己呢?”
禅元咬牙发力,将墙面上的空气滤网拽下来,拦截住雄虫的一击。他快速下身,手中刀直攻恭俭良的手腕。
雄虫的刀伺机而上,与其双双缠斗在一起。
禅元最开始还能跟上恭俭良的动作,而雄虫愈发癫狂,动作也愈发不拘小节,直至最后一声嗡鸣。禅元虎口麻痹,手中的刀整个脱落在地。
“身为雄主。”恭俭良作西子捧心状,痛心道:“我最见不得雌君你,嫌弃自己了。”
雄虫的脸比六月天变得还快。
“现在,滚到床上去。”
禅元被恭俭良用刀顶着,来到了床边,坐下。他上半身衣服被恭俭良撕成条,唯有下半身的军裤还完好。
“脱掉。”
恭俭良将刀尖下移,默默对准了禅元的裆部,重复道:“脱。”
禅元浑身兴奋颤栗。他吞咽下口水,双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解开扣子,慢慢地往下拖。恭俭良完全不理解禅元变态的方向,他甚至上前踩了一脚,让禅元的裤子更快掉下来,整个人坐在雌君的膝盖上,用刀尖对准最后一块遮羞布,猛地一勾。
弹力绳打在臀侧,清脆响亮。
随后,若无其事地散开。
“雄主,已经……脱完了。”禅元忽然不那么想抵抗。他虽然知道恭俭良要把自己弄死在床上,可他现在浑身□□的跑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而最重要的是,恭俭良似乎并不懂接下来要做什么。
因为他把禅元脱干净后,发了呆,跑出去,把自己的学习笔记本翻出来,又回来坐在禅元的大腿上,咬着笔开始琢磨流程。
禅元:……
有那么一瞬间,禅元觉得自己之前是小题大做了。
恭俭良才刚刚成年,虽然看过很多凶杀片,但实践经历基本是零。禅元大胆推测,雄虫不会现在就杀死自己。
如果是为了个人兴趣,恭俭良的武力值完全可以吊打自己好几辈子。
可他从登舰到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为了“杀人后洗清嫌疑”。禅元稍微一想,心中便不那么慌张,抵抗的心气全下去了。
“钩子。”恭俭良用禅元的胸膛当桌板,按着学习笔记,在上面写写画画,“得把你吊起来。我的钩子你给收到哪里去了?”
禅元心虚地咳嗽两声,“雄主。你得有挂的地方。”
他们两个抬头看天花板。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毫无打洞痕迹。
当然,归功于禅元把东西都丢到垃圾桶里搅成碎片了,不留下一个犯罪的可能性。等禅元低下头看时,发现自己的漂亮雄主又生气了。
“我不管。”恭俭良道:“都是你的错。”
禅元:……
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啊。
“雄主。”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变态,变态。”恭俭良跳起来,指着禅元说道:“你现在这样出去裸奔一趟,回来再打我一巴掌。我要用正当防卫的名义干掉你。”
他现在无法让雌君亲身体验一下《血体》中的情节,也并非全无收获。因为他确定,自己的雌君禅元果然是个变态。只要在大众眼中做实他的变态身份,那么自己总有机会可以制造出一场“冲突”,进行所谓的正当防卫。
恭俭良忽然后悔,没有把奥斯汀放进来了。
虽然最开始,他想把禅元五花大绑,先体验一下《血体》剧情,彻底激怒对方之后,冲出去上演全武行,最后用“正当防卫”弄死对方。
他还特地去厨房拿了吊猪肉的钩子。
可他没想到,吊环需要自己打个洞,按在天花板上。
偏偏,恭俭良很少觉得是自己的错。遇到这种情况,他绝不会反省自己。反而指责禅元,“为什么你自己没准备好钩子和环。”
禅元:?
他知道恭俭良是个被宠坏的小雄虫,但没想到他居然被宠得如此无法无天。
世界上,哪里有猪自己准备好柴火、刀、血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躺在案板上,盛情邀请屠夫弄死自己的?
恭俭良偏偏要禅元这头猪这么做。
他衣冠整齐,坐在禅元赤.条条的身躯上,生气到后面,就开始拿着黑色签字笔在禅元身上乱涂乱画,写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句子。笔记每次用力,刺痛感都让禅元越发有滋味。
雄虫粉白色的发旋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兴许是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恭俭良连双刀都放在桌子上,手中唯一的武器是支黑色签字笔。
“雄主。”禅元呼吸急促,胸膛起伏,连带着雄虫的字也歪歪扭扭起来,“你在我身上写什么?”
“写你是个变态。”恭俭良骂骂咧咧。
他得想个办法让所有人知道禅元是个变态,这样才能为后续“正当防卫”做铺垫。别以为他不晓得,禅元不和自己玩的半个月,简直是获得一片赞誉。
维修组的人说他细心体贴,做事认真。锻炼室的人说他刻苦认真,严以律己。就连之前受恭俭良欺骗的长官,都开始对雄虫说,“您的雌君怠慢您都是有原因的。您既然已经是军属,还是要多为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