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梗塞。
他不懂为什么这种东西,恭俭良要备份那么多。
他张开口,话还没说完,恭俭良小嘴叭叭将自己的要求一股脑全部倒出来,“我是不可能和你做的。你想都别想,以后涩涩份额一个都没有!还有,我要杀人你也管不着。不可能,我要怎么做你都别管我。”
禅元心想,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他手里还是捏着牌,还是一张关键的牌。
“你会照顾自己吗?你能照顾好扑棱吗?”禅元也不装了,他直言不讳,“恭俭良,你杀我的时候有没有动过脑子。你想过自己以后要怎么生活吗?扑棱要怎么生活吗?没有雌父扑棱会伤心吧,你会哄他吗?”
恭俭良冷哼一声,“雌父又不重要。”
他对雌父这种身份毫无感觉,过去二十年的成长生涯中,夜明珠家里也没有任何一个雌虫担任“雌父”这个身份角色。
恭俭良才不稀罕雌父呢。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可以照顾好扑棱。要你管。”
“杀我这件事情呢?”
“就要杀。”恭俭良不解,“如果不杀你,我选你干什么。”
“为什么非得选我。”
“因为你是变态。”
禅元挠挠头,总算把逻辑线弄清楚了,“所以……你是因为在网上认识了我,觉得我是个变态。然后才决定和我在一起培养感情,等到时机成熟再杀掉。嘶。那远征军也是你顺势而为,一石二鸟的决定。”
“没错。”恭俭良摊牌了,不装了,“我对普通人没兴趣。杀普通人也很没有挑战性。要杀就杀变态,杀了干净又卫生。”
禅元噗嗤笑了一声。
恕他直言,这种一石二鸟的想法很好。从执行层面来看,大概率也出自恭俭良只有一根筋的脑袋。
毕竟连军功继承机制都没搞清楚,就兴冲冲决定要参军的雄虫,可不多见。禅元几乎能想象出恭俭良挑灯夜战,努力搜集各种资料,然后看见一个多年前的老掉牙报道就如获珍宝,开始制定漏洞百出的计划。
配合他可怕的执行力,就酿成了如今的灾难。
“好吧。”禅元捂住脸,推测道:“准确来说,你不会在星舰上直接杀人。”
精神状态好的情况下。
恭俭良精神状态不好,那属于不可控情况。禅元估计雄虫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在做什么。他只能努力把推测先拉到“雄虫精神状态稳定”的前提下,说道:“你也不希望扑棱看见自己的雄父杀了雌父吧。”
“当然。”恭俭良想起自己可爱的扑棱崽子,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不会让你教坏他的!”
“我可不会教坏小孩。”禅元努力争取教育权。
“哦。”恭俭良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型:“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七年前,恭俭良只有十三岁。
他还是个彻头彻尾,对xp新世界一无所知的小孩子。毫不夸张地说,禅元是他新世界的导师,是他处刑之路上的指明灯,是他探索变态极限的破冰船。什么束缚桎梏,什么人伦到道德,什么身体极限,禅元基本上给砸了个遍。
如果说,温格尔阁下在努力给恭俭良创造一个没有血腥没有暴力和□□的纯粹世界。那么禅元就是按着恭俭良的脑袋,给他来了长达七年,一次又一次激活身体本能的污秽洗礼。
恭俭良气呼呼道:“我二十岁,雄父都不给我看这种东西。十三岁前,我也只能看看医学教材,最多买买标本解刨。”
禅元:“等等。你不觉得你说的比我更可怕吗?”
恭俭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还是你更变态一点。”
“不对啊。”禅元还是要为自己辩护一下的,“我那是小众网站交友。你自己找上门的,就算没有我……”
他卡顿一下,想起恭俭良和自己初次交流时的话题。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网站?】
恭俭良怎么说的?禅元努力回忆一下,只想起“学习资料”资料四个字。他当年以为恭俭良是网络上拿学习资料当借口的雌虫,对此一笑了之。
如今,禅元不得不再问一遍,“你当时是怎么找到那个小众网站?”
“找学习资料。”
“在那能找到什么学习资料?!”
“我当时在学习沙曼云,还有很多罪犯的判刑文档。”温格尔阁下虽然阻碍恭俭良观看暴力血腥的画面,却并不阻止他看和法律相关的文献和资料。似乎在温格尔阁下看来,学习法律能够让恭俭良更加直观地认识到“犯罪是错误”。
恭俭良边回忆,边说道:“我看很多公开的资料吧。里面说,沙曼云最后被抓时,在凌迟雄虫。我不懂什么是凌迟,上网搜了一下。”
禅元微微感觉到不妙。
恭俭良继续说道:“我想学习一下,什么叫凌迟。然后页面挑出来一个电影,我就顺着链接进去了。”
禅元已经想起来了,他甚至想起来自己给恭俭良分享的第一部 电影名字叫什么。
恭俭良道:“片子没找到。你加了我好友。”
然后,禅元得知对方在寻找“凌迟”相关的影片,十分慷慨解囊分享了自己珍藏的血腥凶杀少儿不宜,已经不在市面上流通的“凌迟”电影。影片不仅详细展示了凌迟的刀具和手法,并重点拍摄了血腥场面和受害者痛苦的表情。
“片子很好看。”恭俭良道:“我在家里厨房用牛肉试了试。有点难。”
他看向禅元。
禅元表示拒绝。
“谢谢。不要在我身上试了。”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分享影片哎。”恭俭良很失望。他看着禅元起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禅元不会再把扑棱从自己身边夺走,他追着问道:“禅元,你怎么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试试看怎么了,又不会死。”
禅元已经到了想要摇着恭俭良的脑袋,让他先看看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会死的。”禅元道:“你怎么不想着在扑棱身上试一下。”
“扑棱会疼。”
禅元道:“我也会疼。”
恭俭良摇摇头,“这不一样。禅元你是变态。”他笃定又自信,价值观里,杀死变态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也是恭俭良目前能想到道德负罪感约等于负的对象。他兴奋道:“而且你当时,说得很兴奋啊。”
“谢谢。我不想死。”禅元穿上衣服,觉得再聊下去,今天就要陷在过去的黑历史中了。他扣好扣子,整理仪容,打开门就接住一个圆滚滚的扑棱蛾子。
“雌雌!”十几分钟在扑棱心里,好像过了十几天。他太想腻歪在雌父雄父怀里,一扑上来就亲亲贴贴,好一会儿看见雄父,又张开手嗷呜嗷呜要雄父抱抱,“雄雄!雄雄抱!”
禅元笑着把幼崽揪出来,塞到恭俭良怀里。
事实胜于雄辩。
他要让恭俭良自己活一天试试看,他倒要看看雄虫自己带着一个崽能活成什么样子。
“扑棱。”禅元捏捏幼崽肉嘟嘟的小脸,怜爱又毫无良心地说道:“今天就让雄父照顾你吧。”
他可怜的崽哦。
作者有话说:
看了你们想要的番外。有可能会写,但我欠的债太多了,感觉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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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扑棱被整个塞到恭俭良怀里,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代表“雄父的看护权也移交给了自己”。
作为一个不满一岁,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喝奶的幼崽。扑棱下意识揪住禅元要抽开的手指, 大声嚷嚷道:“雌雌。雌雌。”
他的奶!他还没有吃奶呢。
禅元毫不客气撇开责任, “乖。找雄父去。”
扑棱转过头, 扬起脸看着一脸茫然的雄父, 顿感还是自己来填饱自己的肚子更好一点。
雄父不是才受伤了吗?雄父昨天都躺了一整天呢!扑棱慎重考虑下,小脸都严肃地板起来, 看得恭俭良吧唧两口小脸, 头发揉搓成一团。
“扑棱!”
“雄雄!”
“扑棱!”
“雄雄!”
恭俭良喊了好几声, 终于确认崽在自己怀里, 安心抱着幼崽滚到床上, 蒙头改起被子。
这就是他的解决方式,睡觉。
只要睡着了,就不饿了。
至于禅元?恭俭良才不相信这个雌虫真的会不管自己和扑棱。他在被窝里将自己手上的牌仔细数一下:漂亮到变态会心动的容貌、禅元过去的黑历史、还有他们两个的幼崽……
“哼。”恭俭良闷哼一下,将扑棱抱在怀里, 卷起被子,父子两变成一个大号春卷。小扑棱都没有反应过来, “嗷呜嗷呜”被雄父卷在怀里,脑袋又顶又钻才冒出来喘口气。
“雄雄?”扑棱困惑又茫然地看着雄父。恭俭良一把将幼崽按回到被褥中,低声道:“睡觉。”
“可是。扑棱睡,饱饱了。”幼崽不理解,幼崽不懂,作为一个被指挥室全体军雌定点定时叫起来吃奶, 作息规律的幼崽, 他确实有点不太理解雄父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要吃奶啊。
扑棱和雄父都应该吃饭饭啊。
幼崽努力眨巴眨巴眼睛, 小手想要把自己从被子卷里扒拉出来, 整个人扭来扭去,挠得恭俭良心里痒痒。
“睡觉。”
“不可以。”扑棱憋着嘴,撒娇,“要吃nainai!”
恭俭良猛然低头,盯着幼崽,眼神像是在考虑这个小家伙是一口解决比较好,还是两口解决比较好。他浑身散发出严肃又认真地考量,最后还是伸出拇指递给幼崽,“给。”
扑棱:?
扑棱看着雄父那充满药味,还涂上消毒水,包裹上纱布的手指,第一次表现出抗拒。
“扑棱。不。不可以吃这个。”幼崽努力和笨蛋雄父讲述育儿尝试,“扑棱的奶。热乎乎,香呼呼。”
小扑棱终于挣脱了被子卷的束缚,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贴在恭俭良手臂上撒娇,“扑棱,不可以,闹肚子!”
恭俭良思索片刻,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他并不会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完全意识不到“给幼崽吃血”本身就是错的。反而是凭借本能,把所有原因推到了禅元身上:
都是禅元的错!
如果禅元没有给他清洗伤口,如果禅元没有给他上药,如果禅元没有给他包扎纱布,扑棱就肯定会吃自己的大拇指。
“好吧。”
恭俭良找准背锅侠,心情上的不爽利一扫而空,自然不会怪罪扑棱。他将幼崽提起来——就像抱宠物那样,抓着他们的上肢,而不管下肢,任由重力拉扯扑棱的身体——雄虫将扑棱提到被子上,问道:“你要换衣服吗?”
“嗯。”
穿衣服嘛。
恭俭良觉得自己可以。他才不是禅元说得那般四体不勤,例如穿衣服、刷牙洗脸等个人卫生,早在夜明珠家里恭俭良也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他可以!不就是给扑棱准备衣服,再帮他穿上嘛。
恭俭良自信满满走到衣柜前,打开。
原本就压在柜门上,随便卷起来的衣服倾斜而下。恭俭良机敏后退一步,才没有被这些衣物压垮。他看着脚边的袜子、内裤、难以启齿的情趣服装,和禅元喜欢的一些制服,陷入了回忆。
上次离开前,他把衣柜弄得一团糟,禅元就是随便将衣服先收起来,说要回来再慢慢收拾。
当时时间可能紧迫了些。但禅元为什么不回来第一时间就把衣服收拾好呢?恭俭良娴熟地甩锅,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整理衣服。他在这对衣山衣海中找出自己的衣服套上,再找出离开前禅元给扑棱准备的小衣服,稍微一比划。
小了足足一圈。
半岁大的幼崽已经完全穿不下刚破壳的衣物。恭俭良盯着扑棱这身柔软的兔子睡衣,思考片刻,薅住幼崽审讯道:“衣服哪里来的?”
“唔。鸭鸭。”小扑棱诚实出卖了对自己十分友善的提姆叔叔。下一秒,恭俭良不由分说,敲开邻居的门,冲进去扒光对方玩具鸭子服装,给自己崽套上。
提姆:?
雄虫就像是一道闪电,从敲门、冲刺、扒光玩具鸭子、给扑棱套衣服,行云流水,好像提前将这套流程走了好几遍。
不对。他之前确实这么干过。提姆想起了自己玩具鸭子最早失去的一跳裤头,自从雄虫闯进来,以“没有换洗衣服”扒掉他的鸭鸭衣橱后,他就该记住不要随便开门。
“提么提么。”小扑棱十分开心,被雄父提溜走时,还不忘和善良的提姆叔叔打招呼,“鸭鸭。鸭鸭。早呀。”
不能生气。
呼。不能生气。
和一个精神病雄虫生气犯不着,至于那个小的更没法说去了。思来想去,提姆只能套好外套,匆匆杀向食堂,“禅元!”
管管你的雄主和崽!
“阿嚏。”正在听军医分析自己身体变化的禅元,打了一个喷嚏,总感觉背后有点毛毛的。
“体温确实比过去的数值稍高一点。”军医将体温枪拿下来,这玩意不愧是军部出品,讲究在测体温时发现病患异常,可以直接开动扳机,一枪致命。禅元早上跑过来,顺便在医疗室把早餐吃了,煞有其事拿着体温枪研究。
他问道:“平均数值?”
“征兵体检、上舰体检还有几次出任务前后的体检数值,综合对比,你的体温变迁幅度并不大……变化确实是有。”军医并没有给禅元开药,反而给他开了几个“异化能力开发单”,“我先给你开三天尉级异化锻炼室的使用单。你认识后勤部门那几个异化能力设计师,就自己去找他们研究下身体变化。新能力没那么容易开发出来的。”
有没有,现在都是存疑状态。
毕竟蝉族的“蜕壳”是公认的“半条命”技能,要逼出这种能力……基本上都得把人打个半死。
星舰上大多数人都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唯一会做的那个,还在和禅元闹呢。
想起屋子里那个不安分的雄虫,禅元无奈叹口气,谢过军医后收好单子去后勤部。
要不要看看恭俭良在做什么?不不不,没这个必要,他顶多就是生活质量下降,一个屋子就够雄虫折腾了吧。
禅元心想着,在岔路口徘徊。
扑棱应该没事吧。恭俭良再怎么残忍,也不会对幼崽下手才对……要不要去看看?禅元脚比脑子快,来到房间门口,轻轻一推便发现门根本没有上锁,屋子里乱糟糟,衣服裤子袜子踩得满地都是。
恭俭良和扑棱倒是都不在。
因为这一大一小去食堂觅食了。
“扑棱!”
“雄雄。”
小扑棱个子矮,不被大人抱着时,只能看到军雌叔叔们一条条大长腿。每一个人都穿着同款制式的军裤,看得幼崽眼花缭乱,仿若置身于一片军裤森林中。
“唔。”扑棱牵着雄父的手,蹦跶起来指着几个窗口,含糊道:“雄雄,饭饭。”
对恭俭良来说,食堂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刚开始登舰的几个月,他还会跑到食堂来找禅元,或者享受别的军雌对自己的讨好。然而,伴随着他的发疯技术与日俱增,第三星舰上基本没有敢死鬼想这么做了。
“雄雄?”扑棱不明所以,仰头看着漂亮雄父,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大声道:“饭。饭饭。吃饱饱。”
恭俭良拍拍他的脑袋,去最前面拿餐盒,老老实实排到队伍最后方。
他没有插队,也没有打人,更不存在脾气暴躁让所有人为自己开路的行为。一时间叫第三星舰认识雄虫的人大为吃惊,稍微走远一些窃窃私语起来。
“雄虫怎么过来了?”
“禅元呢?禅元死掉了吗?”
“他今天看起来脾气好像不错。”
“……别说,最近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队伍刷刷刷排得很快,虽然是饭点前后,可星舰上素来按照排班分批用餐,人本就不算多,没一会儿就轮到恭俭良。小扑棱被雄父抱着,还是第一次面对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虫族食物,“哇”了好几声,新奇得要掉进饭里去了。
“雄雄。”扑棱指着绿油油的合成蔬菜道:“这。这个。”
恭俭良选择炸肉。
扑棱眼巴巴趴在雄父肩膀上,不太懂为什么。不过没关系,幼崽很快就打起精神,指着后厨刚出炉的小面包嚷嚷起来,“雄雄。那、那个。”
恭俭良选择炸肉。
“唔……”幼崽不懂,不过没关系。在小扑棱眼里,雄父做事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小扑棱扭扭屁股,眼尖地看见军雌叔叔们在饮品区喝乳白色的树浆汁,大呼小叫起来,“奶。雄雄,扑棱奶。”
恭俭良抬起眼,总算有点雄父的意识,端着餐盘走向饮品区,拿起杯子给幼崽倒了一杯乳白色的树浆汁,找个位子坐下。
禅元悄悄走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都不用太靠近,便看见恭俭良盘子里的炸肉、炸肉、还是炸肉。而自家崽抱着一杯乳白色的饮料,小心翼翼举起来,凑近嘴巴。
“今天是什么蝉族特供吗?”禅元忍不住退到餐厅门口,看了一眼电子菜谱。
果然。树浆汁。
禅元记得这东西,单喝浆汁,不仅酸还有一种难以消除的土腥味。从味道上来说,颇有点令人发指的味道,能被容纳到餐谱中,纯粹是因为这种饮料喝完后浑身发热,可以有效御寒。
现阶段,树浆汁很适合迫害下地面执行任务的军雌们。
禅元探出头,看了一眼自己崽,轻声倒计时,“五、四……”
等会应该会哭吧。这玩意第一次喝,杀伤力还是很大的。禅元小时候看过雄父捏住弟弟鼻子硬生生灌下去,娇弱的雄虫弟弟第一口就哭了,至今都不想喝没有加配料的纯粹树浆汁。
“三、二。”
可怜的扑棱。
还不等无良雌父的“一”念出声,食堂里传来幼崽惊天动地无助又可怜的哭泣声,“呜呜呜呜。哇呜呜。”扑棱连杯子都拿不好,扑到雄父怀里,啜泣起来,“不、不是扑棱的、扑棱的奶。”
恭俭良扶住杯子,和幼崽对视,“那怎么办?”
他也没想到食堂的饭菜,和禅元平时送到嘴边的饭菜有那么大不同。雄虫气呼呼看着满盘子的炸肉,丢也不是,吃也不是。到这个关头,他又想起禅元平日里作为一个剩饭剩菜垃圾桶到底有多么合格。
——无论饭菜是否合口,是否冰凉,禅元都会将其吃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那么是禅元太好了吗?
恭俭良绝不这么认为。他看见扑棱嚎啕大哭,下意识反应:这都是禅元的错!食堂胃口不合意,是禅元的错。扑棱大哭起来,是禅元的错。自己吃不下,浪费了,也是禅元的错。
总之,哪怕说不上来三七二十一,也都是禅元的错!
“雄雄呜呜呜。酸。”扑棱的眼泪将恭俭良的衣服泡湿,“要,雄雄。抱抱。吹吹。”
恭俭良也不太懂,听扑棱的话,将幼崽抱在怀里,吹吹他酸溜溜的小嘴巴,两个人也没心思吃接下来的食物,直接离开。
食堂里,军雌们被幼崽一声哭泣炸得没声。
如果是平日,他们早就上前对扑棱嘘寒问暖。可碍于恭俭良在,一群人充当鹌鹑,你不露面,我也不冒头。目送父子二人离开后,看着浪费的食物,面面相觑。
“怎么办?星舰上不允许浪费。”
“好办。禅元!”
谁的雄虫,谁来管。
星舰上责任追责由上至下,经过一年多的磨合,也清楚出了问题该找谁。
“雄雄。”扑棱哭够了,肚子咕咕叫起来。幼崽已经没力气走路了,趴在雄父肩膀上啜泣,“雄雄。扑棱好饿。”
他今天都没有吃到奶。
恭俭良道:“雄父也好饿。”
他今天也没有吃到合心意的食物,那些炸肉最多咬了两口,就不动了。
“那。怎么办?”扑棱泪眼婆娑,“扑棱,扑棱好饿。”
恭俭良努力思考,绞尽脑汁思考,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门不精的手艺,可以在此刻派上用场!
雄虫精神抖擞,摩拳擦掌,“扑棱!”
“唔。”
“雄父下厨给你做饭吧!”
十分钟后,恭俭良默默从乌漆嘛黑的厨房中站起来,思索自己人际关系中好厨艺的家伙。
那个想要做他雌侍的……黄蜂种雌虫是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恭俭良认真检索自己的通讯录和记仇备忘录,终于把这个快要以往的倒霉蛋挖出来了!
“吉……央?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不管是谁,只要能做饭,收他当雌侍也不是不行。
恭俭良腰板直了。他不会做饭怎么了,他不会照顾幼崽怎么了?他可是漂亮端庄还主动来远征的雄虫——哼。禅元不要他,不照顾他,没关系。
他找雌侍。
找一个做饭的,一个收拾房间的,直接淘汰掉禅元。
雌君是拿来杀的,雌侍是拿来伺候扑棱的。恭俭良将功能性分得格外清楚,连用途都想好了——变态杀光,正常人远征结束就离婚——他带着扑棱,还有那么多财产,完全可以和雄父一样,做一个单亲雄父!
作者有话说:
恭俭良:禅元~
其他军雌:禅元!禅元!快点过来禅元!!!
——*——
感谢大家的关心。特殊时期,希望大家都能保护好自己,能晚点阳就晚点,多喝水少熬夜。
感谢在2022-12-23 00:36:46~2022-12-25 15:1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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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央。黄蜂种雌虫。深空机甲部队驾驶员之一。
作为最早觊觎恭俭良, 且最早行动起来的雌虫,他与禅元是过了命的好兄弟。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良心说:他再也不想掺和到这对夫夫中间去。
“吉央。”
“恭俭良阁下,我着就把禅元给您喊过来!”满头大汗的吉央忍不住换只手擦拭汗水, “他实在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让您和幼崽两个人单独外出呢?”
您这种近战高手劳烦离我这脆皮驾驶员远一点。
吉央永远都不会忘记, 从自己身上离开的那一节阑尾。
他从那一刻就深刻意识到, 若不是雄虫刀刀不中要害, 自己将永远地离开人世。
禅元,就是宗教里说的舍身救人, 割肉喂鹰的圣人啊。
他怎么可以插足二人爱情呢?这种事情是不道德的!
扑棱好奇地从雄父怀里探头, 看着手颤颤点了好几次, 都没有打开通讯的军雌叔叔, 忍不住歪歪头和雄父碰碰, “雄雄?雌雌?”
刚刚听到有人喊雌父的名字呀。
恭俭良将幼崽按回到怀里,伸出手盖住吉央的通讯,冷哼道:“不准叫他。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雌虫吉央隐约察觉到不妙。
恭俭良继续道:“你愿意做我的雌侍吗?”
吉央严重怀疑这是禅元针对自己设下的局。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当时为了不丢脸, 满星舰散播禅元很强的小道消息——但不至于吧?禅元兄弟,我们这种过了命的交情, 你送我仙人跳?
吉央坚决不上当,他义正言辞,宛若道德标杆,“阁下。我不愿意。”
恭俭良从背后抽出菜刀。
“怎么可能呢?”吉央谄媚地笑起来,眼泪都快挤出来了,“能为您服务, 是我的荣幸。可是……我最近、或许有那么一点不太方便。”
禅元!禅元!兄弟你在哪里啊!这件事情都过去一年了, 你怎么还这么记仇?吉央泫然欲泣, 面对雄虫硬生生挤出笑容, 变扭的表情险些吓到扑棱。幼崽悄悄探出半只眼睛,看一眼又赶快缩回去。
“我饿了。”恭俭良道:“你会做蛋糕吧。”
“会。当然会。”这个时候,再说不会,就是找死。吉央看着恭俭良手中亮蹭蹭的菜刀,倒吸一口凉气,靠着意志力推荐道:“阁下,您决定收雌侍,不如多收几个,我给您推荐几个。”
不行。他这种太空驾驶员格斗技能不高,必须找一个垫背的!
“奥斯汀!阁下,我推荐奥斯汀。”吉央狗腿子一般将雄虫引到了螳螂种雌虫聚集的锻炼室,不怀好意地指着人群中光着膀子的奥斯汀,“阁下还记得他吗?”
“嗯。”
恭俭良在记忆里扒拉下,找出这个雌虫请自己吃蛋糕的历史记录。
吉央火上浇油,“他与您的雌君禅元同样是下士军衔。等到这次任务,两个人估计都能升迁为中士,在家里就是二元对抗……呸,不对就是势均力敌。更重要的是,他曾经追求过您啊。”
恭俭良没概念。
主要是他匮乏的情感生涯,多来自成年前和四千多个雌虫网络瞎聊,而聊天记录中禅元的变态发言占据了大半江山。
他对正常求爱的概念全部来自影视、书籍、雄父的口头描述和禅元的精神污染。
面对吉央唾沫横飞的推荐,恭俭良只能呐呐几句,点头后,考虑“雌侍是否要登记”这个严肃问题。
“找你们当雌侍,就必须要和你们上床吗?”
“啊,这。”吉央被打个措手不及,还没有开口。奥斯汀和其他螳螂种就走过来,他们无一例外全部被恭俭良的到来吓到了,所有人匆忙套上外套,稀奇看看后面,问道:“禅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