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他不在。”
奥斯汀有些沮丧,抬头看见恭俭良和他怀里的幼崽,精神抖擞起来,“阁下,是单独来找我吗?”
“嗯。”恭俭良掂量下扑棱,看着吉央和奥斯汀,问出了自己关心的第一个问题,“扑棱饿了。”
完全给雄父拿捏住的雌虫崽,扑棱下肉嘟嘟的手脚,终于在空中转个面,看向陌生的两个军雌叔叔,凭借本能友好地笑了笑。
谁会抗拒可爱的幼崽呢?
奥斯汀心骤然就软了,可他实在没有带过幼崽,只能委婉地表达自己能力不足,道:“阁下。我可以帮您联系后勤部配给,看看能不能均匀出一点成人奶粉。我能力有限,毕竟不是您的雌虫,只能帮您做到这了。”
恭俭良听话只听半句,“所以做我的雌侍,就能喂饱扑棱和我吗?”
奥斯汀张张嘴,脑子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句话带来的信息量。什么叫做“做他的雌侍?”还有“喂饱扑棱和他”?禅元是没有奶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斯汀想起那个日日夜夜泡在锻炼室,努力提高自己的蝉族,陡然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情。刚刚从地面回来的他还不清楚其他部队的情况,张口问道:“禅元他……牺牲了吗?”
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雄虫沦落到出来和别的雌虫乞食?
恭俭良:?
雄虫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他抱着扑棱,本能点点头,又摇摇头。
奥斯汀悲从中来,一时间也不晓得是欢喜还是难过,拍着胸脯道:“恭俭良阁下,节哀顺变。”
“哦。”
“禅元生前与我算是友人。朋友的雄主,就是我的雄主。”奥斯汀一把拽住想要逃跑的吉央,声泪俱下,“我和吉央,一定会待死去的兄弟好好照顾您和幼崽的。”
“哦。”恭俭良才不管禅元死没死,他现在好饿,张口就来,“我饿了。”
奥斯汀挺身而出,“吉央。你也是下士军衔,麻烦你去后勤部。我带雄虫阁下去食堂。”
恭俭良骤然失去兴趣,他才从食堂过来,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吃不合胃口的饭菜,抱起崽退出门。
奥斯汀还不理解自己哪里出了错,喊道:“阁下。阁下您去哪里?”
“回去睡觉。”恭俭良不想吃饭,只能用睡觉减少消耗。他走得快,奥斯汀还想要追上来,被吉央一把拦住,一顿挤眉弄眼后,奥斯汀顿悟了。
恭俭良阁下一定是还沉浸在丧偶悲痛中无法自拔。
没想到平日里凶巴巴还暴力的雄虫,对禅元用情至深,都愿意为他节食守节!不愧是他们螳螂种的雄虫,配给蝉种的雌虫真是便宜他们了。奥斯汀感叹再三,一度忽视掉当年第三星舰集体新兵被恭俭良暴揍的惨状。
“这件事情,别乱说。”吉央低声叮嘱,“他们两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恭俭良阁下迟早要走出悲痛。”奥斯汀沉痛说道,“这段时间,我不会在他面前提起禅元的……哎,他真的是很有天赋,也很努力的雌虫。”
爱情事业双丰收完全可以用来形容禅元,可惜天妒英才,英雄薄命。他们还一起切磋近战格斗技术,一眨眼都物是人非了……
第三星舰,食堂。
禅.天妒英才.元正吭哧吭哧解决恭俭良留下的一堆炸肉,真的吃不完就打包,舔着脸和后厨拉关系,寄存在后厨储物箱里。等他好不容易从后厨出来,迎面就是隔壁指挥官提姆的臭脸。
“禅。元。”
“好的,我知道,没问题。”禅元满口答应,“玩具鸭子衣服是吧,回去就扒下来给你。”
回去就把整个崽都寄存到提姆屋子里,他今天必须给雄虫好好讲讲道理。
实践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在星舰上,大家都让着恭俭良,收拾烂摊子的人还不是他禅元!
叹口气,禅元抱着微弱的希望,想恭俭良最起码知道食物不是每一样都合口味,想要吃到满意的口味,还得依赖自己吧。
他左脚迈出食堂大门,就听到一个蝉族军雌惊讶地说道:“呀。禅元,你没死!”
禅元:?
雌虫硬生生收回脚,和同族来一次友好的交流,顺便听了一场“自己壮烈牺牲,雄虫带崽找雌侍”的悲情大戏。
等禅元杀到流言源头面前时,剧情已经丰富完善到“禅元为恭俭良挡了两刀,一人之力抵抗两个寄生体,不幸牺牲,最后委托两个队友将雄虫带回”等等。好事者都已经开始排列“最有可能成为雄虫下一个雌君”的名单。
禅元怎么都想不到,一天不管着人,自己就死啦?
“恭俭良!”
很好,这个雄虫很有种。
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范。
房间里乌漆嘛黑的,禅元“啪”打开灯,一眼就看见地上踢得东一脚西一脚的衣服,他下意识弯腰一件一件将衣服收到怀里,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怒气冲冲把衣服全砸在沙发里,朝着卧室而去。
“恭俭良。”禅元道:“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你在干嘛?”
恭俭良正拆开糖果包装,自己嘴里塞一颗,又给扑棱塞一颗,腮帮子鼓鼓囊囊,“要你管。”
投影出来的电影正播放到受害者痛苦涕泪的场面,禅元抬起头看见凶手抄起电锯,刺拉拉迸射出的电花和横飞的血沫糊满了屏幕。扑棱正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些高清□□,绝对不是这个年龄小虫崽该看的违禁品。
禅元不明白。
为什么一天时间都不到,恭俭良就能把一切都搞砸。他打开灯,一手抱起扑棱,再一手把被子里窝着的雄虫拖出来,按着一大一小的屁股,重重打两下。
扑棱最先反应过来,嗷嗷叫了两下。
“你干嘛。”恭俭良努力挣扎,事发突然,再加上早上起来滴水未进,没有多少力气和禅元闹,大喊道:“你这个变态。”
禅元冷着脸,对着手掌哈口气,按住恭俭良的头,更用力对准雄虫的圆润翘臀打下去。
啪——!
“啊。”恭俭良惊得叫起来,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你居然敢打我。”
禅元心想,我现在就是个死人,打你怎么了?不过看着雄虫怒气冲冲的脸蛋,他也有两分不舍和刺激,不轻不重又拍了两下雄虫的翘臀,挨了恭俭良的剪刀腿一把,整个人被拧在床上。
恭俭良翻身做主人,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其人之术还治其人之身。
他拔下禅元的裤子,手掌高高扬起。
“唔。”
扑棱好奇地滚过来,看着雌父的屁股,又看看雄父的手掌,小孩子陷入了混乱之中。不过他没有犹豫太久。禅元推开恭俭良,拉起裤子,麻利把幼崽整个丢到隔壁,锁门。
一气呵成。
“雄主。”
接下来就是成年人话题了。
禅元皮笑肉不笑,“今天,我听说我死了啊。”
“哼。”恭俭良别过头,“不会照顾雄主的雌君,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差别。”
禅元听得都想要撩起袖子,抬起头看见恭俭良的脸,心里怒火被无形的灭火器一顿突突,只留下片刻火星。雌虫深吸气,深呼气,调整心态告诉自己,恭俭良只是个孩子。
对啊。就把雄主当做21岁的孩子好了。
“祸不及他人。”禅元道:“你,不准找雌侍。听懂了吗?不准找雌侍。”
恭俭良可太不满意了,“我才不会对普通人下手。那个吉央,他只是失去一个阑尾。我想弄死他,手段可太多了。我特地找不至死的地方下刀……总之,我找雌侍,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雌君。”禅元恨不得一边打他的屁股,一边教他规矩,“按照现行的虫族婚姻法。没有我同意,你一个雌侍都别想娶进来。”
“乱说。”
恭俭良跳下床,拿出《虫族刑法》认真翻了翻,说道:“法律说了。说了雄虫享用婚姻自主权,雄虫娶雌侍是不需要雌君同意!”
禅元不懂为什么这家伙要拿着《刑法》和自己聊《婚姻法》,他笃定恭俭良和自己一样,这段话都是瞎编的,冷笑连连,“你就编吧。我话撂在这里,有我禅元这个雌君在这里一天,你别想祸害其他人。”
恭俭良尖叫道:“我才没有编。”他将书本翻得哗啦啦响,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你饿了我一天。你虐待雄虫……我、我要去裁决处告你。”
禅元感觉今天在听一个巨大的笑话。
“你在说什么?”
“我要告你!”恭俭良拿着《刑法》,像是拿着自己的底气,“你虐待自己的雄主和幼崽,不给我们吃饭,这是恶意虐待!你要负刑事责任!”
禅元真给气笑了。
他大大咧咧一摊手,“行。你去啊,我倒要看看你赢了还是我赢。”
不过一本《刑法》,瞧给他的笨蛋雄主能耐的。
作者有话说:
夫夫吵架,从动手到动嘴。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如果恭俭良和禅元的日常生活可以公放, 一定是第三星舰所有军雌每日必追的下饭神器。
他们既没有胆子真的去降服恭俭良这样凶猛的雄虫,又好奇禅元是怎么和对方结婚并好好活到现在的。
裁决处是个例外。
他们大概是整个星舰上,最不希望听到恭俭良和禅元消息的一批人。
如果有的选, 裁决处军雌希望禅元和恭俭良一直在地面出任务。
“说吧。”今日值班的怨种打开电子记录, 道:“禅元你的验伤报告带了吗?”
恭俭良最讨厌这群人的刻板印象, 这种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禅元是变态的滋味, 偶尔会让雄虫觉得难受又别扭。
“我才没有打他。”恭俭良辩驳道:“今天是禅元的错。他虐待我和扑棱!”
裁决处军雌犹豫片刻,看向禅元, 下意识寻求事实真相。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雄虫说这话, 禅元少不了降级处分一系列操作。奈何恭俭良的前科实在是有点多, 就算是来告状, 裁决处军雌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几分。
禅元摇摇头, 苦笑一下。
裁决处军雌看向恭俭良。雄虫委屈巴巴趴在桌子上,肚子咕咕叫起来,好像饿得融化成一滩水,浑身上下骨头都抽掉了, “我肚子饿。禅元不给我吃饭!”
裁决处军雌表情一变,看向禅元, 字字珠玑,“禅元啊。只是吃饭问题,你也不要和你的雄虫置气。他想吃什么,我们后厨小灶不能做。我听说你这次任务很危险,但……雄虫毕竟是雄虫嘛。”
不涉及到普通军雌的生命安全,以及军纪军律, 星舰上对雄虫还是大开后门给予很多优待的。
恭俭良发疯是发疯, 但一年时间, 他真正给所有军雌留下深刻印象的发疯也就一次。事到如今, 裁决处只求这个小祖宗安安稳稳和禅元过日子。
至于禅元?
他们两之前不是感情很好吗?禅元上着舔、义无反顾的舔、毫无顾虑的舔,甚至达到了超脱自我生命安全的舔法,给裁决处军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起码裁决处一群单身狗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禅元能够容忍下恭俭良这种神经病雄虫?
他们只能自己给禅元找借口,什么沉没成本太大,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等等。
“你们两个都过了一年的日子,现在什么事情不能说开。夫夫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裁决处军雌合上电子本,充当和事佬,“禅元,你也是。都是当雌父的雌虫了,要学会谦让一下。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现在怎么和自己雄主置气了?来来来,我位置让给你,你们两夫夫慢慢聊。我出去坐一会儿。”
“不可以!”恭俭良拍着桌子,掀禅元的老底,“他还打我……打我屁股!”恭俭良将膝盖上的《虫族刑法》拍在桌子上,掐着最后一点力气大声道:“凭什么我打他,你要管我禁闭。他打我,你们就不管。你们军雌偏心,就会维护自己人。”
裁决处军雌很想说,他们很少插手“打屁股”这种夫夫情趣。
恭俭良当时是拆了一面墙,捅了军雌吉央好几刀,后续又把几乎所有新兵暴揍一顿,顺带还把禅元揉叭揉叭弄进医护室好几次。
禅元现在呢?
他只是搞了点夫夫情趣吧!
裁决处军雌心理这么想,折回来正要好脾气和恭俭良讲讲道理,眼睛都没抬起来就听到雄虫带着哽咽的声音,“我好饿。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一点东西。禅元还不给我水喝。扑棱也是呜呜。”
泪珠断了线一般从恭俭良的脸颊上滚落,“扑棱到现在一口奶都没有喝。他还那么小。”
裁决处军雌倒吸一口凉气,果断先把禅元扣住,“兄弟。要不,你先写份检讨吧。”
不管怎么说,你不能让雄虫这么哭下去吧。
禅元:?
他扭头看向恭俭良梨花带雨的小脸,坚如磐石的内心正在摇摇欲坠。哭了?恭俭良居然哭了?哭起来还真好看,好想再欺负一下……不对,他都哭了,难道饥饿对他来说真的很难受吗?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好吧。”禅元金口一开,恭俭良的眼泪“刷刷”收回去。
两个雌虫转头看过去,恭俭良用手背擦干眼角,若非残余的泪痕,谁也瞧不出他居然哭过一场。
“一万字!不对。”恭俭良伸出手指,觉得还不够,皱眉道:“再加一万字!禅元现在就要给我打饭……他必须伺候我一、一辈子。如果对我和扑棱不好,我要他净身出户。”
禅元已经无话可说。
他看着自己的笨蛋雄主趴在《刑法》上哗啦啦的翻书,然后非得裁决处出一份“能叫禅元净身出户”的文书,打印扫描后,推到禅元面前让他签字。
“快点。”恭俭良催促道:“不然,我就让裁决处把你关起来!”
裁决处军雌欲言又止,不过碍于恭俭良的精神状态,和他的雄虫身份,活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一个劲用手肘捅禅元的背,给对方暗示。
签吧。签吧。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小祖宗哄开心就好了。
雄虫想要什么,身为他的雌虫就该给什么。现代的婚姻虽不如以前那般苛刻,但虫族普罗大众最认可的价值观,还是“雌虫必须照顾雄虫”。让雄虫哭泣,让雄虫生气,让雄虫难过和不舒服,说出去是会让雌虫感觉不耻的行为。
禅元叹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先哄着恭俭良,还是就地给雄虫一个教训。他肩膀被裁决处军雌压着,直到签下雄虫觉得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书后,才缓缓松开。
恭俭良保存纸质版,再扫描一份电子版,当着禅元的面复制十分,放到各个通讯文件夹里。
他好像拿到了什么重要的把柄,一跃而起,语气也变得趾高气昂,使唤起禅元来,“我要吃甜的肉。”
禅元摸摸鼻子,还以为是什么呢,敷衍道:“好。”
“还要糖水和小蛋糕。”
“嗯。”
“你不可以凶我,不可以打我屁股。不可以说雄父坏话。不可以把扑棱从我身边抢走。不可以私自给我找雌侍。”恭俭良新仇旧怨一起算。势必要把今天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全部掐死在苗床里,他凶巴巴抱住《刑法》,道:“如果你对我和扑棱不好,按照刚刚签署的文件,你就得净身出户,还得给我做两年的雌奴。”
“哦。”
禅元一点也不担心恭俭良看出什么。因为他很清楚但凡读过相关合同法知识,或者撰写过大量严谨汇报,都看得那份文书就是一张纸,根本没有什么法律效益。
再说了,远征军上,最高的法律就是总帅乌钬。
恭俭良这种小笨蛋,一时半会应该想不起来,自己在远征军还有这么大的靠山吧。
禅元老神在在去食堂后厨给恭俭良开小灶,娴熟地从提姆屋里接过扑棱,一边泡奶,一边思考后续要怎么办。
还是得立规矩。
恭俭良这个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酿出大祸。
“禅元。”恭俭良大口吃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还想去地面。”
他左顾右盼,确定裁决处军雌走远了,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家雌君,有种看着许愿池王八的既视感,“我现在心里痒痒,手也好痒……想杀人。”
禅元单手捏住鼻梁,单手扶住扑棱的屁股,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大冤种。
“你以为下地面那么容易吗?”禅元低声说道:“我的两个队友都没有康复。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出任务。”
恭俭良塞了一大勺肉到嘴巴里。作为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雄虫,他根本没有看出盘子里的炸肉,就是食堂里自己弃而不食的炸肉。粘稠的糖汁厚厚的覆盖在炸肉酥皮上,塞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每一口都正好落在恭俭良下怀。
他大口咀嚼,饿得慌,吃得快,却不会显得狼狈。
“你还有我呀。”
恭俭良道:“我一个人可以顶他们两个!我~超级~会杀寄生体哦。”
禅元冷酷地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恭俭良不满意,他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禅元不止一次好奇,真的有像恭俭良这样情绪鲜明的反社会人格障碍者吗?他坐在桌子另一端,看恭俭良气呼呼吃饭,吃着吃着,在桌子底下猛地踩自己一脚。
“为什么不能。我们两个明明杀了士兵级寄生体。为什么不可以!”
胡搅蛮缠,胡作非为。
恭俭良自觉占了道理,又将签署的净身出户文书当做拿捏禅元的新把柄,语气越发不善,“禅元。你怎么能这么不求上进呢?我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我还要军功,还要好多东西……你怎么可以不出任务呢?”
他想杀人。
想到就想杀。
没有理由,但在星舰上杀人绝对不可以。恭俭良看一眼乖乖喝奶的扑棱,大声嚷嚷起来,“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
这性情比日抛零件还快。
禅元按着脑袋,在一堆借口中随便扒拉出一个道:“我受伤了。必须在星舰上修养。”
“啊?”恭俭良愣了愣,放下勺子,忽然焉巴下来,“那好吧。”
禅元还没意识到“好吧”什么,恭俭良难过又不甘心道:“那、等你伤好了。一定要带我去杀人哦。”
作者有话说:
扑棱终于吃到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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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唔。雌雌。”喝完奶的小扑棱乖乖将奶瓶放好, 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跑到雌父身边要抱抱。他不去雄父身边,纯粹是因为路途遥远, 小孩子个头矮, 一时间没办法透过桌子看见雄父的脚在何方。
禅元将幼崽提起来, 放在桌子上, 幼崽宛若加满油的航空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嘚瑟的神态, 手脚并用爬到雄父身边, 坐在桌子上和恭俭良玩。
他们两的话术也很简单, 开局永远都是:
“雄雄!”
“扑棱!”
“雄雄!”
“扑棱!”
等禅元意识到恭俭良刚刚那句话, 带着一点服软, 正准备乘胜追击时,恭俭良忙着和幼崽“扑棱”“雄雄”“扑棱”“雄雄”倒着来。
等禅元决定先让他们两玩一会,自己把两万字的检讨写出来时,这两已经开始看着盘子中为数不多的剩饭剩菜,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等禅元不得不化身剩饭剩菜解决机时,恭俭良已经无师自通“抛高高”的玩法, 抱着小扑棱“呼呀”“呼呀”往天花板上扔。小扑棱一下子飞起来,大概是有翅种的天赋,他一点都不害怕,小手小脚张开,背后还没张开纯当个摆设的小翅膀也快乐地颤起来。
“扑棱!”
“雄雄!”
“扑棱!”
“雄雄!唔——”
小扑棱脑袋“铛”一下撞在天花板上,整个人落在恭俭良手里懵了片刻, 父子两面面相觑, 恭俭良果断向前, 将扑棱塞到禅元怀里, 退后几步。
禅元:?
“唔。呜呜。唔~”幼崽的反应神经比较慢,最开始撞一下没什么感觉,淤血和淤青后面才慢慢肿胀起来。扑棱整个人张大嘴,额头上的大包迅速肿起来,眼泪跟着声音一块出来,“呜呜呜呜啊呜呜呜,雌雌。雌雌呜呜呜呜啊呜。”
禅元人麻了。
他以为恭俭良在照顾扑棱这件事情上还是有数的,没想到他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呜呜呜雌雌。呜呜呜啊呜呜呜啊嗷嗷。”扑棱大声哭泣,整个脸埋在禅元胸脯。哭得雌虫胸前一片濡湿。禅元手忙脚乱,又是吹吹扑棱额头上的肿包,又是收拾残局,拽着罪魁祸首一块到医护室。
小扑棱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都不肯给军医叔叔看看额头,撅着屁股窝在雌父怀里大声呜咽,“雌雌。呜呜呜。”
禅元还是第一次哄他哄得头疼,又没办法怪罪这么小的幼崽,只能看向无所事事毫无愧疚的雄虫,“你就不会控制高度吗?”
恭俭良戳手指,看脚尖,摸摸这个药瓶,碰碰这个仪器,就是不回答。
禅元也没时间逼他,轻轻摇着扑棱,将幼崽哄出来敷药,好声好气总算让扑棱止住眼泪,大的那个就心虚坐下来,继续戳手指、看脚尖、摸摸幼崽的脸蛋、碰碰禅元的手。
“我不知道那么疼。”恭俭良低声说道:“九一叔叔都这么抛阿洛伊的……我又不知道碰到天花板会这么疼!”
他们家有个入赘去别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军雄叔叔。雄父还帮忙孵化了军雄叔叔的雄虫蛋,叫那个雄虫在家里养了十多年。恭俭良最不喜欢那家伙,可又只在那家伙身上见到健康的家庭关系。
他有身体健康的雄父,尚在人间的雌父。
“我看九一叔叔就是把阿洛伊抛起来,再接住。虽然也会砸到脑门,但阿洛伊说不疼!”恭俭良信誓旦旦,完全忽视了同龄人嘴硬的可能性,道:“阿洛伊都说不疼。”
禅元真心觉得是那个叫阿洛伊的家伙,给自己雄主留下了错误印象。什么幼崽被天花板砸中脑门会觉得不疼?甲虫种都没有这么硬的脑袋瓜吧!
“他肯定在骗你啊。”禅元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都相信?”
恭俭良十分赞同禅元的上一句,对他的下一句嗤之以鼻,“我才不是相信他呢。我就是忽然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恭俭良又话说半截,开始抱着扑棱亲亲抱抱举高高。也就幼崽一天之内被恭俭良重创两次,还能无条件相信他,很快两个人又贴在一起,黏黏糊糊将禅元忘在脑后。
接下来几天,禅元的地位直降谷底。
除去幼崽每天必须要雄父雌父一起睡觉外,他每天早上要起来给恭俭良准备温糖水、准备洗漱用品、准备烧好足够雄虫一天用的饮用水、准备点心、准备扑棱的衣服和奶粉、准备老少皆宜没有任何不良剧情的电影和动画片。
最后一项,鉴于家里两个都和孩子一样,禅元毫无愧疚地换成了《智慧蝉族小课堂》《聪明小虫崽一百问》等益智启蒙片。
给扑棱,可能有点不够看。
给恭俭良,大概是刚刚好吧。
而他自己,安定好家庭,和上了发条的玩具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早上全用来安置家里一大一小;中午吃饭前去看望自己的队友,顺便将各个部门都逛一圈,从部门情况推导目前地面的状态,再借阅心理相关、养育幼崽相关的电子书籍;随后去健身房和自由搏击房间里,和一群军雌讨论异化能力、健身、写报告;晚上回屋子前,去医护室抽血、测量体温、做各种指标;到家给一大一小洗漱,塞到被窝里,找故事书念给他两听。
真是十分充实的休假生活呢。
禅元隐约怀念起在地面执行任务的日子。换算下来,在星舰上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连诱骗雄虫和自己上床的机会都没有。
“雄雄!”
“扑棱!”
“雄雄!”扑棱张开手抱住禅元,回看自己的漂亮雄父,嘻嘻哈哈道:“要雌雌,还有雄雄。”幼崽娴熟地将雌父雄父弄到一张床上,自己作为小障碍物一手拽着雌父雄父的衣角,听着故事慢慢睡下去。
他可太满意现在的生活了!
作为幼崽,扑棱每天早上都能和雄父亲亲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中午还能亲亲贴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雌父会带来好喝的奶和点心,雌父也会和他亲亲贴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晚上还能听雌父念自己最喜欢的故事书,和雌父雄父一起睡觉。哇塞~
小扑棱觉得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很不幸,他的美梦很快就要被打碎了。
“禅元。这是总舰推荐来的人选。鬼脸天蛾种,正好给你家小的做天赋开蒙。”舰长阿奇诺有口难言,在这个关头调派人过来,他很难说没有什么猫腻。
作为舰长,他看不惯恭俭良,却不会将这种想法牵连到幼崽身上。私底下还去打听一番,人选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答案很简单。
总帅下了一道私人命令,各个舰队上报有无合适人选,最后直接交给总舰人事部门进行统一调配。
“因为是私人命令。他将以特殊理由进入你们小队。”舰长阿奇诺头疼地将资料分享给禅元,“从战斗力和虫种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但能被其他舰票出来,说明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点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