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从厨房砧板上找出刀,飞快上前剁碎这家伙的嘴。那半边的手和脚努力挣扎起来,手指抠挖出一道道诡异的横杠,双脚和背后的蛛爪发疯地向上翘起,他们在混乱中寻找到禅元的方向,攻击着他。
菜刀剁下去。
刀口出现了豁口,这不是禅元力气不足,反而是他的力气太足了,刀与骨头发生碰撞的瞬间无法遏制地出现了摩擦。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什么不会幸福!”禅元的脸上是寄生体的毒血,奈何他已经吃过了一部分寄生体的血,也无惧于被感染的风险,整个脸扭曲狰狞,一脚将血肉黏糊的肉块踹开,丢在锅里。
他的手指甲里都是寄生体大六的血肉,脸上和身上还残留着肉沫,“你这个妖言惑众,用言语蛊惑雄虫的寄生体。”
“那你算什么好东西!”寄生体大六的意识残存在尸块上,他疯狂地尖叫,想要用精神体的形式冲向雄虫,可临近跟前却被怎么也迈不过去禅元。他撞击、他入侵,在冲入禅元大脑的一瞬间,他睁大双眼,分贝刺得禅元耳膜发震,“你这个变态——变态——我不会死掉的——我要寄生你。我才会和雄虫阁下永远在一起。”
禅元冷漠地将所有石块丢到炖锅里,放水,开火,关上盖子。
他用冷水洗手洗脸,努力将自己变得干净。脑海中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寄生体的声音在尖叫、癫狂、最后消失。
到了这个地步,禅元再想要装傻都不可能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法被寄生体寄生。
“真是个好消息。”禅元嘀咕着,转过头看向雄虫所在的柜子。
一把尖刀抵住他的脊椎。
“雄主。”
恭俭良将刀尖往前刺了刺,润滑油可以形成厚厚的阻隔层,但无法阻止物理上的伤害。鲜血很快和润滑油的痕迹一起遍布后背。
禅元不得不举起手,哈哈大笑起来,“雄主,我刚刚说得都是假的。”
他猜测恭俭良不是用手拿着匕首,而是用嘴咬着。
雄虫此刻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禅元笑眯眯道:“雄主。我想要叫你宝贝。”
尖刀颤抖一下,禅元猛然弯腰,不顾尖刀在背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快速抱住恭俭良的双膝,一拳打中雄虫的下巴,将人整个扛在肩膀上,用手打了两下他的屁股。
“混蛋!”恭俭良松口,果然匕首从中掉落。他整个人挣扎起来,用手臂捶打禅元的背部,骂道:“不准叫我宝贝。”
“好的宝贝。”禅元才不管。
他看见炖锅里咕噜咕噜冒出的热气,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和身体获得了双重的满足。“那就叫你雄虫宝贝吧。”
恭俭良撑起上半身用手臂给予雌虫一击暴击。
禅元被打也不觉得难过。他对自己现在要什么很明确,也不会为雄虫的情绪感觉到患得患失,一旦意识到用温柔对待恭俭良没有任何意义,禅元反而无惧于展现真正的自己。
他脱去了枷锁。
哪怕仅仅在恭俭良面前脱去了枷锁,这也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想吃吗?”禅元轻松地提议道:“这里还有酱油和盐。”
恭俭良做出呕吐的表情,“滚。”
“好的。”禅元道:“宝贝叫我滚,我就滚。”
“不准叫我宝贝。”
“好吧。雄主宝贝。”
“滚!”恭俭良恨恨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接下来所有时间,我是说所有——你这个变态再也别想爬上我的床。你这条贱狗,脱光衣服,撅着屁股,跪在我面前求我进入,我也不会进去!”
“哈哈是嘛?”禅元一点都不怕。兴致勃勃提出另外一种假设,“虽然我会求你。但你要搞清楚哦,是我愿意这么做,你才可以这做——恭俭良。我保证,你有一天会巴不得我这么求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当面冷笑。
“去死吧!”
“马上就要回到星舰了。”禅元给予致命一击,“等着关禁闭吧。”
这次,他绝对、打死都不会再照顾雄虫了!
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什么?”
第三星舰上,对接指挥部收到新消息。
“坐标已经确定了。禅元他们杀掉了所有寄生体,包括最后一个……好的。这边马上对接航空器和医疗组……没错,位置很接近……收到。提姆。这边第五星舰救援组距离禅元小队所在位置只有四千米。”
提姆抱着怀里的小扑棱,一边扶住他的大奶瓶,一边回应道:“哦。”他揉叭揉崽崽肉嘟嘟的小脸强调道:“你雌父雄父要回来了。”
“吖!”
小扑棱奶都不喝了,噗嗤一下将奶嘴和嘴分开,因为速度过快,嘴边还留下几滴奶。提姆无奈地给小扑棱擦擦嘴,将奶瓶放在一旁发烫的机器上加热,将他放在地上。
“雌雌和、雄雄!”小扑棱握紧拳头,“回来!”
“嗯。”
小扑棱还不能用长句子表达,但短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提姆拍拍幼崽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不吃奶就去纸箱里,自己走过去。”
“我、唔我要。”小扑棱才不要。他扑上前抱住提姆叔叔的小腿,用圆圆的眼睛向上看,露出自己一脸奶味的笑容。通常,这种笑容说明他开心,或者有求于人,“要去,第一个!雌父,雄父!看看扑棱。”
雌父雄父回来了。
他当然要第一个看见雌父雄父啦。
作者有话说:
提姆:终于不用带孩子了。
——*——
稍微加速一下,主要是想写小扑棱了。孩子太可爱了,必须是父母爱情润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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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雌父雄父要回来, 小扑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纸箱。
自打雌父毫不犹豫把他丢到指挥室后,小扑棱每天白天就窝在纸箱里玩耍,如果有军雌叔叔愿意陪他说说话玩一玩, 他也会很乖地和大人一起玩。作为一个罕见的乖崽崽, 他没有打扰军雌叔叔们工作, 在这段时间除了吃奶、洗澡、上厕所外, 没有让军雌们烦心太多事情。
可以说,让第三星舰的军雌们在幼崽和雄虫中二选一, 他们情愿和幼崽待在一起。
小扑棱可比他的雄父懂事太多了!
“衣服这样叠起来。”提姆还在忙, 小扑棱便求助一个正在休息的军雌叔叔, 将纸箱里属于雌父雄父的衣服举起来, 慢慢学着大人的样子叠衣服。
刚开始, 他还叠不好,但多学习几次,在纸箱里爬来爬去,小扑棱也能把衣服叠成正方形。
“哇。”幼崽开心地拍手, “扑棱。厉害。”
他还想准备一些别的事情,展示给雌父雄父看。提姆就站在一边吃简餐, 一边看小扑棱兴奋地手舞足蹈,断断续续表达一些短句子,甚至因太激动恢复到崽言崽语的状态。
“提么。提么。”小扑棱拍拍自己的肚子,拉起衣服,“新衣服!鸭鸭!”
“不可以。”提姆拒绝道:“别想把我的鸭子拿到外面来。”
“唔~”小扑棱沮丧一会儿,很快又恢复精神, 忘掉这件事情, 开始围着提姆叔叔撒娇, “雌雌和雄雄。雌雌、雌雌!雄雄!”
“快回来了。”提姆吃完饭, 闭目站着养神片刻,提溜幼崽丢到纸箱里。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紧急教幼崽一些自保技能。
听医疗队的描述,那对夫夫看上去不太好。
“提么?”小扑棱窝在纸箱里,站起来,扶着纸箱边,眨巴眼睛道:“嗳呀。抱抱。”
提姆把幼崽提出来,艰难决定后还是把幼崽丢到轮休的同事手中,道:“你觉得教他拳击怎样?”
同事:?
他看看怀里一脸懵懂的幼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你没事吧。”
提姆没事,有事的是小扑棱的变态雌父和变态雄父。
他们两个连带着队友甲列、伊泊,那十五个军雌统统被送进消毒室隔离五天,同时轮番接受审讯,确保没有任何人被寄生。
负责审讯的是禅元和恭俭良的老熟人,那群专门搞调解的裁决处军雌。
看见禅元和恭俭良的那一刻,他们呈现出不情愿、不乐意,又不得不坐下来详谈的姿态,同时往嘴巴里丢一把塔姆茶茶叶提神。这种茶叶作为供应品,并不好吃,味道十分上头,优点就是提神醒脑,干嚼越嚼越有味道,据传还能让人心平气和……个屁。
“等等。让我顺一下你的伤口来源。”裁决处军雌硬着头皮记录道:“你说禅元把你打了一顿,还强迫了你。”
恭俭良严肃道:“没有错。他还说要关我紧闭,不让我看孩子。”
“恭俭良阁下。你有没有考虑,做一个精神鉴定。”裁决处军雌苦恼道:“……虽然雄虫被寄生的情况基本没有……但你本身就有点精神问题吧……把杯子放下。你也不希望真的再被关禁闭吧。”
而另外一边,禅元带着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自责和悲伤,眼角还带着泪水向裁决处军雌们忏悔,“是我没有保护好雄虫……我低估了他对寄生体们的吸引力。”
在他的努力抗争下,恭俭良还是不幸和寄生体正面相遇,被寄生体打断一条腿,同时拧断关节。
“寄生体为了防止雄虫逃跑。甚至拿走了他……”禅元恨恨锤了一下桌子,掉下两滴眼泪,咬着下唇道:“他的衣服。是我的错,我还是太自大了一些。”他断断续续地描述详细而真实,再加上强忍的表情和过去好人脉好印象的背书,裁决处军雌们轻易放过了禅元。
他们甚至怀疑禅元见到了更加惨不忍睹的事情。
比如雄虫被寄生体碰过……对于一个雌虫来说,这是十分难以接受,难以启齿的事情。
裁决处军雌们只能安慰道:“禅元队长。这是例行问话,不需要太多细节。唉,所以雄虫还是不要带到战场最好。”
而甲列和伊泊。他们在没有和总部相遇之前,一直等禅元上来和他们对口风。可直到三人分开问话,禅元都没有与他们额外打招呼要隐瞒恭俭良的所作所为,两人也拿不准主意。
他们没有私下对过话,分开妄想编造谎言,极为轻易被识破。配合身上雄虫留下的伤口,伊泊和甲列身上发生的事情被缓慢推理出来。特别是,第五星舰技术员取下雪地车上的监控录像公放时,所有军雌都变了脸色。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看着恭俭良和寄生体站在一起说了什么,接着恭俭良单方面对禅元施展了暴行,又残忍打断了伊泊和甲列的腿。所有军雌的表情从压抑到愤怒,特别是受害者与他们有同样的身份时,他们极容易代入到其中。
“必须要关禁闭。”
“他是精神病患者。为什么这种人能被放上星舰?”
“这种雄虫应该在精神病医院,而不是在远征军。”
“禅元也需要教育……他纵容雄虫才导致自己的队友受到伤害。他将雄虫带到地面执行任务时,有没有考虑过远征的危险性!”
“但他们夫夫各自杀了一个士兵级寄生体。”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第五星舰的医疗兵出面将伊泊和甲列的伤口,连同禅元服用药剂后血液中某些含量的变化汇报一遍,关于雄虫的安置问题又一次摆上了案头。
“雄虫的伤势如何?”
“回到星舰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残疾的可能性很小。”
“雄虫必须要关禁闭。从现有的视频证据来看,禅元是一个完全的受害者。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主动伤害雄虫的意愿——你们难道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觉得禅元会下这种狠手?”
裁决处军雌忍不住为禅元辩解。他们第三星舰的人谁不知道,禅元有多疼爱恭俭良。足足一年时间,雄虫的吃穿用度本应该和大部分雌虫一样,是禅元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雄虫舒舒服服按照自己的口味、自己的习惯过日子。
就连雄虫到了远征军中,需要例行和数位军官相亲这样的环节,禅元都能巧妙地出场平息军官们的怒火,让雄虫安安稳稳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更别说,雄虫被关禁闭的日子了。
禅元几乎把整个禁闭室改造成另外一个家,被褥不说每天清洗,也是日日保证松软舒服。雄虫穿得衣服、入口的水和食物,就连消遣用的电影和书籍,他记不住自己看了什么,禅元都能给恭俭良调整到上一次看到的地方,事无巨细地为雄虫准备好零食和茶水,再仔细将灯光调整到最舒服的亮度。
不是喜欢,谁会这么做?!
“我宁愿相信是雄虫单方面对禅元进行殴打。禅元还活着,不是因为他反抗,而是他紧急注射了药物,在药物的帮助下机缘巧合蜕壳了。”
这一点医疗兵可以作证,他们补充道:“目前他的血液中还有不少药物残留物……更加详细的身体数据,需要禅元下士到星舰上再检查。”
第五星舰的人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发言权。
一来,禅元和恭俭良都不是他们星舰上的人。二来,第三星舰在本次任务中出了大风头,本就压了第五星舰第一头。第五星舰想要继续和第三星舰合作扫荡寄生体基地,最好在这件事情上保持沉默。
“禅元小队对第五星舰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第五星舰本次救援的负责人带走十五个军雌,临行前和禅元握手,“如果您有来第五星舰任职的想法,可以随时向本舰申请调动。”
“谢谢。”禅元的恢复力比之前好了很多。有医疗兵的帮助,将寄生体大六的毒刺拔出,敷上膏药,缠绷带,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他不会把话说死,委婉地夸赞两句第五星舰的好处。
“我们星舰上有一位对精神病学研究十分深厚的老医师。”第五星舰负责人意有所指,“什么时候想带着雄主来坐坐,都可以。”
禅元说两句场面,面子上露出感激,语气也和善起来。
等看着第五星舰的航空器起飞,越来越小后,他微笑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回去看看自己的漂亮雄主。
“又不是我的错!”恭俭良大叫起来,努力挣扎想要拜托手臂上的针筒,奈何药水持续发挥作用,浑身酸软,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是硬的。他道:“是禅元打我!他才是变态,他也有错。为什么都要针对我——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全部给我去死。”
殊不知,世界上能无条件包容他的人都不在了。
恭俭良越表现出自己的凶悍,反而越让军雌们站在禅元的立场。他们将药水注射完毕,将雄虫丢给他的雌君,所有人收拾东西回到星舰上。
“禅元!”
“嗨。宝贝。”禅元心情不错,他捏住恭俭良的脸,亲了亲道:“马上就要见到小扑棱了。”
恭俭良一个激灵,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你也不想小扑棱讨厌你吧。”禅元笑起来,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他是那个聪慧、好脾气、对雄虫充满耐心的好雌君。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同僚和上级记住他是多么好的人,又牢牢记住恭俭良有多么差劲。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他们的孩子。
禅元困惑道:“孩子长大以后,谈起雄父会怎么说呢?啊,我有一个神经病雄父。我的雄父是个家暴者。还是说……我的雄父是个杀人犯?”
恭俭良想要攥紧手,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圈,反而方便禅元整个环抱住他。
“我、我没有杀人。”
“这不重要。”禅元笑起来,“所有人以为你杀人了就好了。”
“禅元!”恭俭良咬牙切齿起来,“你这条贱狗。”
“哦。”禅元笑起来。他觉得恭俭良保持这种恐怖表情就好了,最好让小扑棱第一眼看见就害怕起来。
哇。想想雄虫被自己唯一的亲生孩子伤害,禅元浑身都战栗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让雄虫明白一个道理:
世界上没有人有责任无缘无故对他好。
所有爱,都会被消耗。
哪怕是来自血缘,来自亲缘的爱。
星舰港口。
在一群忙忙碌碌的大人们中,穿着一身兔子外衣,抱着同款兔子外衣玩具鸭鸭的小扑棱额外扎眼。好几个军雌忙碌之余,不忘伸出手揉揉幼崽的脑袋,惹得幼崽哇哇大叫。
“不可以,摸。”小扑棱调整自己的发型。
不满一岁的他已经有了好看的意识,抱着提姆叔叔的玩具鸭鸭,非要保持最好看地一面给雌父雄父看。
他可早早收到消息啦!今天雄父雌父就回来了。
小扑棱本想要提姆叔叔带着自己过来,可偏偏提姆叔叔收到了一个重要任务,不得不亲自处理。最终是一个指挥室轮休的军雌叔叔抱着他蹲守港口。
幼崽从站着,到站着跳,到蹲着,最后蹲得腿麻,一屁股坐在军雌叔叔的军靴上,眼睛还不忘看着航空器进来的港口。
他看着一个一个球形航空器打开门,眼尖地发现熟悉的人影,呼啦一下站起来,扑腾跑下去。
“雌雌雌雌。”小扑棱抱着玩具鸭鸭跑过去,鸭子脑袋和他的兔子耳朵一起蹦跶。片刻后,幼崽看见被雌父抱在怀里,用外套遮盖住的雄父,更加兴奋,“雄雄。雄雄。”
他的小短腿穿梭在一群大人中间,神奇地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
所有人都带着善意看着奶团子飞扑过去找自己的雌父雄父。
唯有禅元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滚过来的扑棱团子……阿不,扑棱蛾子,不敢相信自己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自家崽宛若吹气球般胖起来。
比他在通讯上看到的还要胖!
提姆他们是把小扑棱当猪在喂吗?
“雌雌雌雌。”小扑棱可开心,好不容易跑到禅元脚底下,仰起头露出笑容,蹦跶起来,“雄雄。雄雄。”
可惜,他的快活没有维持太久。
禅元蹲下身,认真揪住幼崽的后脖颈称重。
“你一天吃几顿。”
小扑棱:?
幼崽扑腾小短腿,发现挣扎无望后,掰扯手指一二三四后,心虚道:“八……唔。六,六顿。”
禅元:……哦。难怪那么胖。
他正准备将小扑棱放回到地上。幼崽却敏锐感觉到什么,看向被禅元遮住的恭俭良,小脸板起来,嘴巴也嘟起来。
“雌雌。”小扑棱道:“雄雄,怎么,不理我?”
禅元还没说话,幼崽直勾勾看过来,一针见血道:“雌雌,雄雄,惹你——不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
忽然发现家里长子都有点本事在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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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孩子往往什么都懂。
小扑棱早在蛋里就能察觉到杀意和爱意, 他也很会利用自己的天赋寻求生机。哪怕和雌父雄父分别一段时间,他也很清楚知道这个家里,雌父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
雄父很凶, 雄父动不动用砸东西, 经常情绪失控, 还会和自己抢祖雄父的精神触角摸摸, 可雄父也很乖。小扑棱破壳后和雄父腻歪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他不太懂雌父每天都在忙忙碌碌做什么, 但他知道雄父睡醒了捏捏自己的小手,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起看鲜血四溅、惨叫连连的电影, 雄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禅元怎么还不回来。”小扑棱被雄父抱着, 经常听到这种抱怨。他直觉, 如果雄父真的想要雌父死,很多时候就能出手杀掉雌父。
雄父没有。
他不太懂大人的逻辑,但觉得雄父应该是“爱”着雌父的。而雌父也很喜欢雄父,还经常和雄父一起在床上翻来翻去, 什么好吃的都第一个想着雄父——可这又改变不了这个家里一切,全掌控在雌父手中的事实。
雌父不开心, 雄父也不会舒服。
雄父难过的时候,雌父倒是能神奇地把雄父哄好。不过有时候,小扑棱会好奇,明明能把雄父照顾得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让雄父发脾气乱砸东西呢?
“雌雌。雄雄惹你——生气吗?”小扑棱歪着头,举起玩具鸭鸭, 问道:“呼呼。不生气。我给雄雄看, 鸭鸭。”
他的可爱攻势在禅元面前毫无用处。
哪怕他继承了与温格尔阁下十分相似的双眸, 奶白纯粹的小软发因为奔跑稍凌乱, 肉肉小脸粉扑扑,禅元也只会感叹一下“我崽真可爱”后,将他和恭俭良分开。
他轻声安慰道:“雄父睡着了。等一会给雄父看鸭鸭吧。”
咦。提姆的玩具鸭子居然落在小扑棱手里了,他可真舍得呀。禅元还没有多想太久,匆匆处理完事情的军雌迈开步子,娴熟地幼崽怀里的鸭子抽出来,夹在自己腋下。
两人颔首片刻,算是打招呼了。
“啊。”小扑棱还想再和鸭鸭玩一会儿,人才跟着提姆叔叔跑,就被雌父提溜住,双脚离开地面,丢到背上老老实实抱住禅元的脖子,蹬着腿往上爬。
最后,屁股整个坐在禅元的肩膀上,双手揪住禅元的头发,禅元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幼崽。
“雄雄。”小扑棱不放弃。他上半身前倾,奶味糊了禅元满脸,“我要和,雄雄!困觉!”
幼崽都这么说了,禅元勉为其难满足他一下。
只是临走前,把房间各个角落装上监控摄像头,给雄虫脖颈上戴上贴身项圈,又仔细补充了肌肉舒缓剂和镇定剂的分量。
“扑棱。”禅元将一罐糖拿下来,叮嘱幼崽,“雌父去办事。雄父醒了,你就给他糖吃。雄父喜欢吃糖,知道吗?”
小扑棱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糖罐,用力点点头,临走前非要禅元抱着自己到床上,腻歪着雌父亲了又亲,才肯放人走。
“雌雌,快点哦。”
他那么乖。禅元也有些不舍得,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没有锁上,留下一条虚缝,想着赶快办完事情回来。
“雌雌。”幼崽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禅元忍不住折返回去,低下头就看见小扑棱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挥挥手示意大人弯腰。
禅元蹲下身,门缝也更大一些。
小扑棱抱住雌父的脸,两个湿漉漉的幼崽奶味亲亲糊上来,“不要,不开心嘛。么么。”他左边两个,右边上面,额头上两个,下巴上也两个,十分讲究雨露均沾,不忘强调,“不要,生气么。”
禅元愣了一会儿,直到走到指挥室汇报工作后,才意识到幼崽这句话是在回答“雌雌,雄雄惹你不开心吗?”和“雌雌,雄雄惹你生气吗?”这两个问题。
禅元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家崽的敏感,一边奇怪恭俭良的基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质变,一边感叹果然还是自己的基因发挥了重要作用。
真要和恭俭良离婚,小扑棱必须归他!
提姆已经把玩具鸭子踹在口袋里,一身板正的军装中间鼓起来大块,走两步一个玩具鸭子脑袋就从中掉出来。
“第二期结束你又该升职了。”提姆冷静地将玩具鸭的脑袋塞回去,道:“恭俭良的事情让阿奇诺舰长很愤怒,他铁了心要把雄虫调离出第三星舰。”
禅元冷静地分析这句话的内容,“看来他对我也有些芥蒂了。”
“带着雄虫执行任务,本就存在争议。”提姆提醒道:“听说第五星舰的人抛来橄榄枝。”
“口头说说罢了。”禅元冷笑起来,“第五星舰和第三星舰联合报告,可能要你多费一点心思了。那十五个军雌的毒,也要不了这么久解开。甲列早早把血带下去了。”
无论是害怕与寄生体直接面对面,还是存着第三星舰禅元小队人死光,可以随意篡改事实和报告。禅元绝对不会把人想得太好,甚至可以说在看到十五个军雌的伤势后,他内心就隐约生出了不满。
对方的毒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身体除了稍许饥饿和冻伤上,比禅元小队任何一个人都要健康!
提姆提醒道:“这种话,不要说出来。”
远征军的艰难有时候并不是体现在对外的征途上,比起混乱未知的外部环境,复杂而多变的内部环境,才是无数远征军全军覆没的关键因素。
明明,在这一趟征途中,大家应该互相扶持。
禅元毕竟只有二十四岁,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别过脸岔开话题,“接下来进军寄生体基地,名单出来了吗?”
“你的队友伤势都很重。”提姆不建议禅元继续去地面执行任务。他善意提醒禅元必须解决雄虫这个大问题,“这次的军功不会低……倒是,雄虫可能会影响你上升的稳定性。”
舰长阿奇诺是大雌子主义者,他本身就对雄虫上战场这件事情持有反对态度,就算有禅元明珠在前,抵消一部分恭俭良产生的负面影响——甲列和伊泊二人的伤势也让这位舰长摇摆不定的心偏移。
恭俭良,实在太不稳定了。
甲列和伊泊的伤口都说明,禅元在压制恭俭良这件事情上出现了巨大纰漏。而上位者的怀疑,轻易种下后便不容易拔除。
禅元心知肚明。
在二人前方就是舰长室。他们两人要为这次小任务做一次非正式面对面汇报。
“恭俭良,不会影响到我。”禅元认真说道:“我这次来,也是向阿奇诺舰长表态。”
无论是扭曲的、病态的、正直的、健康的……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禅元不在意使用任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