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别捆那么紧。
禅元心里犯嘀咕,说不准恭俭良都能把那个寄生体打死。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三人连滚带爬做出战斗姿势。禅元最先冲到门口,甲列将伊泊护在身后,而伊泊挣扎着握住枪,将枪口对准了门口。
寄生体大六欲盖弥彰的咳嗽声想起,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请问,禅元阁下在吗?”
禅元和队友们交换眼色。甲列快速收拾东西,扛着不大情愿的伊泊,转移阵地。禅元则拖延时间,先唠嗑一长段,见队友们全部离开后,才低声道:“有事?”
“额。是有一些小事情。”寄生体大六难为又不知道说什么,“雄虫阁下饿了。”
禅元:?
他觉得恭俭良有病!这个神经病是不是忘了前一刻他们都在做什么?是不是忘记他刚刚快把自己打死?自己又把他捆起来丢在房间里当诱饵?
神经病,真的是神经病。
禅元怒骂恭俭良半分钟后,对天发誓:
他!蝉族的禅元!就算死在寄生体手里!就算困死在这间房间里!都不会出去给恭俭良做一顿饭!喂雄虫喝一口水!
活活饿死这个祸害得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小扑棱】
小扑棱被提姆叔叔丢到星舰上的微型生物舱里玩。小家伙在这片负责农业生产,自给自足的小天地里好奇极了。他扶着盆栽,站起来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啪叽一下当着后勤部的面摘下一枚青色果子塞到嘴里。
片刻,提姆喜提回酸皱脸的崽。
“我说过,不能乱动吧。”提姆在忙碌的工作中,不忘盯梢半岁幼崽站军姿,时不时用指挥棒打一下他不规范的地方,“不听话就要挨罚。”
“可、可似~”小扑棱又委屈又酸。他没想到自己摘个果子,都能吃到最酸的。整张脸都酸出褶子来了。
提姆没空管他,干脆丢小孩在一边。
小扑棱也干脆偷懒,发现提姆认真工作后,悄悄滚过去,抱住提姆叔叔的腿,“提么。”小扑棱指指自己的嘴巴。
提姆凑过来,挨了幼崽一个酸了吧唧的亲亲。
他整张脸都要酸出褶子来了,偏偏小扑棱同样酸得不行,还可磕磕绊绊地说道:“和、和提么,一起亲、亲。好吃的!“
哦。原来是想分给他吃。
提姆回忆下这酸不拉几的味道,内心诡异地感觉有分奶甜。
算了。小孩嘛,都是奶甜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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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车上有厨房。
他们本就计划高价换回Q107基地决定处死的雄虫, 长久不用的厨房里装样子都放了一些罐头和饼干。当禅元打开柜子,看着里面岁数是他两倍的罐头时,有种难以言说的妙处。
给雄虫吃过期罐头!让他拉肚子。
禅元娴熟拉开拉环, 将肉罐头倒在盘子上, 表情狰狞, 和他十分钟前发誓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怎么可能让恭俭良好过呢?倒是寄生体大六心有余悸看着雌虫往上面撒大包白糖, 为雄虫的味蕾感到难过,“这样……会很难吃吧。”
“他会吃的。”禅元永远忘不掉自己在星舰上, 吃恭俭良剩饭的日子。什么米饭里加糖、咸口汤里放糖都已经是小事了, 恭俭良可是连漱口水都要甜滋滋的娇惯雄虫。他随便将糖勺放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 囫囵做了一顿勉强能入口的速食饭菜, 连好好找食材都不愿意, “你端上去就好了。”
寄生体大六一时间拿不住禅元是怎么想的。
他的精神力无法勘测禅元的想法。这个雌虫似乎心事重重,对外界抱有极强的戒备心,连带着脑域也锁得死死的,寄生体大六想要强行闯入, 除非把对方打个半死,强制扒开脑域。
——他敢杀对方, 却不敢让雄虫饿着肚子。
“你跟我上去吧。”寄生体大六小声说着先前和禅元商量好的事情,“我只想要雄虫。那十五个军雌,你们带走也没关系。这是解毒的血液。”
他刮开自己的皮肤,鲜血流淌到一个大瓶中。
禅元掂量下,足足一升的重量足以化解十五个军雌身上的毒素。他将瓶子抱在怀中,没有听从寄生体前一句的邀请, 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不想见到雄虫。
和寄生体大六的相处时间不长, 禅元已经确定这和上一个寄生体不是一个脑子。比起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对方的诉求, 简单而明确,就是带着雄虫成为顶尖寄生体。
“我不太清楚你和雄虫之间发生了什么。”寄生体大六会安静谈判,他故意释放出身上的气息,“你不同意,我会先杀掉那十五个军雌,再杀掉你的队友们。抱歉。这是我的第一个方案。我也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我的最终诉求是带走雄虫。作为给雄虫准备食物的交换,我可以给你解毒剂。”
禅元答应了。
他自动挖掘出其中的逻辑链:寄生体大六为了照顾雄虫,不会轻易杀死自己和余下的军雌。作为交换,自己则要给雄虫准备一日三餐,保证恭俭良能够健康活到目的地。
两者以雄虫为界限,互相保持安全交易距离。
禅元掂量下手中的寄生体鲜血,估摸短时间寄生体大六会被雄虫缠住,他快步链接自己的通讯设备,和甲列确定位置,“我拿到了寄生体的鲜血。你问问十五个人,有谁愿意第一个尝试。”
寄生体的血液,会不会藏了点小手段?又会不会忽然发生异变?
禅元不清楚。
他只觉得万事小心准没错。
寄生体大六则小心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走到房间。他学着影片中的管家,轻扣门,还没敲下第二次,半掩着的门吹开缝隙,露出雄虫一截光滑干净的小腿。
他似乎睡着了,微微张着嘴,头发压在手下,那层淡粉混迹在一片雪白中额外扎眼。寄生体大六忍不住亮出自己的蛛爪,用最轻的动作挪动到雄虫身边,缓慢地将餐具放在床头柜。可他实在是笨手笨脚,不慎将叉子和盘子碰撞在一起。
细微的磕碰声,叫恭俭良皱起眉,转过头正对着寄生体大六。
“嘶。”寄生体大六抽冷,倒吸一口凉气,稳定的蛛爪都齐齐后退一步,在地板上摩擦出噪音。
他知道恭俭良长得好看,却一直让着兄长大五,没有如此细致地看过雄虫的脸。
早知道,这个雄虫长得这么好看……寄生体大六无端对死去的寄生体大五产生了嫉妒之情。
雄虫却不管,被连续两声吵到之后,抄起枕头和床边的东西打砸过来,“吵死了!”他睁开双眼,满脸怒气。禅元若在这里,一眼就知道,恭俭良犯了起床气,这个时候做什么时候都是错的。
“我要弄死你!”
寄生体大六躲过枕头,被床边的装饰灯砸中脑袋。头昏眼花之间,他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恭俭良那张洗净的脸庞,蠕动双唇为自己解释,“阁下。饭好了。”
“我什么时候吃饭要听你说吗?”
“不不不。您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寄生体大六低声劝说道:“这是您的雌君为您亲手做的料理。您是否要尝尝。”
听到雌君两个字,恭俭良手中正握着的被套忽然放下。他在床上站起来,走到寄生体大六面前,双腿盘起,随便用叉子将那块快被糖腌制的肉切成数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哐当一下把餐具丢在地上。
“这不新鲜。”恭俭良委屈又生气,“禅元怎么会做这种东西。”
寄生体大六顿了顿,他知道雄虫娇贵还有点作,是很难供养的小家伙,但他不知道雄虫居然是这么——罐头肉只是过期了,又不是长毛,又不是发绿发臭,他怎么闻一下就知道这不新鲜呢?
于是,拿出禅元挡枪。
“阁下。我亲自看着他做出来的。”
“你一定是瞎了。”恭俭良不管,他无理取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禅元不是这样的人。”
“阁下。”寄生体大六回忆起禅元那张狰狞到恨不得往饭里的下毒的脸,提示道:“说不定,他变了呢?”
恭俭良揉了揉自己洗干净还没留疤的脸,哼哼两声,“你觉得我说错了?这东西不新鲜就是不新鲜,就算不是禅元的错,那肯定就是你的错。你还敢和我顶嘴。”
寄生体大六已经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了。
他现在脑子里甚至产生把禅元抓回来,让这对夫夫自己在厨房折腾的念头!这种走在路上被踹一脚的滋味,他有生之年只在雄虫这里尝过。
“阁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食物了。”
然而这对锦衣玉食的恭俭良来说,真是莫大的委屈。
他小时候被温格尔阁下捧在手心,连送到嘴边的水都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想要什么有什么,衣服每年有当季最新款的送到家里任他挑选,天南地北的好吃食物,只要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说一声半小时后就能吃上。
这样的日子过不上。那也有禅元在。
都不用从床上下来,恭俭良床上睁开眼睛就能被禅元照顾得好好的。他要吃什么,要穿什么,要喝什么,脑子都不用动。眼睛疼都只要眨一眨,禅元就会准备好冰敷毛巾、热敷毛巾还有糖水点心,叫他躺在床上好好享受一番。
瞧瞧吧,居然有人让雄虫吃不新鲜的食物!
“你肯定是自己做的!”恭俭良指责道:“禅元绝对不会这么对我。他、他。”恭俭良本来想说禅元喜欢自己,可又想起对方之前信誓旦旦说“后悔”“不喜欢”,紧急换个词,“他是个好人!”
嗯。勉强让禅元污染一下“好人”这个词吧。
恭俭良在心里对禅元开豁免。他对禅元任何事情都能挑毛病,唯独照顾人这件事情,禅元哪哪儿都好,一个错字都说不出来。恭俭良饿着肚子,越看这个寄生体,越觉得对方长得磕碜。
他烦躁道:“不准用他的脸。”
寄生体大六;“啊?”
恭俭良咆哮道:“我要撕烂你的脸!”他说到做到,跳下床,一脚踹在寄生体心口,抄起地上坚硬的物体要扎寄生体的眼球。寄生体大六浑身颤抖,偏偏雄虫漂亮的脸近在咫尺,他大喊一声,“我带你去找他!”
尖刺在眼球一毫处停止。
恭俭良乖巧收起凶器,嘟囔起来,“我饿了。”
他前二十年都被家里照顾得太好,性格古怪又散漫,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再凶悍也是要回家找雄父投喂的小雄虫。此刻,在咕咕叫的肚子面前,恭俭良不得不承认禅元的重要性。
暂时和禅元和好一下吧。
恭俭良从寄生体大六身上起来,跑去洗手间给自己洗把脸,撇干水珠,草草梳理下头发,走到寄生体大六旁边道:“带我去找禅元。”
寄生体大六见恭俭良对镜子练习笑容的样子,恍恍惚惚咽下所有拒绝的话,带着雄虫出去找禅元。
“阁下。请走这边。”
恭俭良嫌弃地面脏乱又冷。浑然忘记把雪地车内部弄成这个样子,自己是最大的工程。他踹一脚寄生体道:“把椅子扛起来。”
寄生体大六:?
他感觉到自己的怒气值在一点一点攀高,雄虫的无理取闹在不断叠加,终究会有翻车的一天。然而,在抬头目睹那张漂亮矜贵的脸蛋后,寄生体大六就像松手的气球,脑子瘪瘪的,任劳任怨将椅子扛在肩膀上。
恭俭良赤脚踩在寄生体的背上,两三下爬上寄生体大六肩膀的椅子上,整个人窝在上面,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又把被褥枕头扯过来垫舒服。
“你干嘛老在动?”恭俭良不满意地用脚踩了踩寄生体大六的脑袋,把寄生体整个踩偏过去。“我都坐不稳了。”
原来被雄虫踩着是这种滋味。
寄生体大六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战栗,他先前去其他基地也远远观看过别的雄虫。
——没有人会像他背上这位一般。
自视甚高。
理所应当命令所有人。
当然,最重要地一点,是他长了一张如此摄人心魄、叫人欲罢不能的脸。
作者有话说:
【幼崽恭俭良】
恭俭良很喜欢自己的脸,因为这张脸能吸引变态。
他意识到这点时,还在上幼崽园,就有古怪的雌虫盯着他的脸看,课后给他偷偷塞糖,想要带他出去玩。
恭俭良十分享受这种滋味,当然,他最爱的还是自己一拳打在变态腹部时,听到对方惨叫的时候。
然后被嘉虹哥哥揪回去,按在小黑屋里把《刑法》正当防卫相关法律内容,抄了十遍。
恭俭良:许愿一个能帮我抄书写检讨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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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恭俭良学习不行, 但被表演课老师压着学了许多年,多少懂得观察人并模仿人。他知晓禅元总盯着自己的脸愣愣出神,在星舰上死皮赖脸要睡在自己屋子里不说, 每天早上还额外早起十几分钟, 蹲在自己床边什么也不做。
——他就盯着自己的脸看。
哪怕再讨厌那个雌虫, 不愿意保护自己这张脸, 恭俭良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自己对付禅元最有用的工具。
他闭上眼睛,半依在椅子上。寄生体动作轻巧又快速, 快速行走时, 冷风飕飕刮得雄虫直打哆嗦, 把手脚全部缩到衣服里盘成一个球。禅元出去扛两个人回来时, 就看着一个球安稳在椅子上, 圆润而诡异地颤抖着。
禅元:……
他沉默地看着寄生体大六对自己视而不见,从那块雪白的布料球中伸出一只手,狠狠揪对方的头发,像是抓住烈马的缰绳, 寄生体发出吃痛后朝着自己走过来。
禅元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不忘转个弯, 将两个军雌交给接应的队友们。
“站住!”布料里长出手和脚,白色的头发下冒出雄虫的脸。恭俭良就是冲着禅元工具人来的,怎么可能让他跑,“禅元!站住!”
可恶。这么快就发现是过期食物了吗?禅元加快速度,后悔自己把恭俭良照顾得太好,叫雄虫一点脏的臭的都吃不下去。换成他自己, 要饿极了, 什么都能吃下去。
寄生体大六殷切地加快步伐, 八只蛛爪在地上快速挪动, 当当当作响之中,地板上擦出指甲盖大小的坑洞。恭俭良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双手发力,拆下椅背,充当武器,跳到天花板上,抓住水管。他单手晃荡起来,背后双翅张开,双管齐下,竟然比禅元和寄生体都要快,将自己甩到最前方。
禅元二话不说,闭上眼睛扭头冲向寄生体。
恭俭良和寄生体二选一,他选择寄生体!
“站住!”恭俭良下意识举起椅背,对准禅元的后脑勺就是一板子,“禅元~”他甜腻的话语和凌然的动作迥然不同,禅元翻身格挡,脚底抹油同步使用,整个人凭借恭俭良一板子的力量,滑出去,穿过寄生体的蛛爪。
恭俭良的脸瞬间扭曲了。
他根本没有停下自己残暴的举动,厚重的椅背结结实实挨在寄生体大六脑门上,登时叫寄生体大六仰面倒地。恭俭良赤脚从上面踩过去,追过去。
“禅元~你跑什么啊~”
禅元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和神经病计较。
我跑什么,你不清楚吗?你心里是真的没有一点数啊!
“禅元~”
禅元快速跑。
声音开始变得柔弱和无力,其中还有一点喘不上气的滋味,“禅元。”
禅元头也不回。他现在将雄虫学过表演这件事情刻在脑子里,时刻拿出来默念两遍。
回头?回头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他恨不得让这个雄虫死在这里!
背后噗咚传来一声摔倒声。再也没有人喊“禅元”,就连寄生体大六都没有追上来,空荡荡的走廊中只有禅元急速的脚步声。
摔了?禅元在心中列出各种可能性。他猜测这是恭俭良的花招,只要自己回头,可能就要面对贴面杀。或者自己心软几分,上前就会被雄虫绞杀。想起过往的经验,禅元心中一片冰凉。
他已经进化了。
他再也不会是那个对美色垂涎欲滴的禅元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铁石心肠无欲无求的苦行者禅元了!
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停滞,几乎要跑到走廊的尽头。身后,终于传来一种类似哽咽,脆弱又无助的声音。
雄虫哭了。
禅元咬着牙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他还在给自己洗脑,“别想了。他哭得次数也不少。每次哭都是发疯。”一边背后压低的声音,像雏鸟饿坏了般叽叽喳喳,又像是幼兽呜咽讨食。
“禅、呜呜禅元。”恭俭良喊着禅元的名字,整个人摔在地上,双手掩盖面部,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他哭腔带着鼻音,在了解他的人耳中,这已经不是哭泣那么简单了。
雄虫还有点感冒!
也对。禅元自顾自地想到,供暖设备停掉之后,温度确实会越来越冷,最后和外面的气温基本持平。
可这和他这个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呢?
“饿。”恭俭良的声音,先是被他的嗓子过滤过一层,又被他的手过滤了一层,听上去十分失真。可断断续续的哭腔,叫这个“饿”一波三折,受尽了委屈。
禅元顿住。
他冲过去,单手把雄虫从地上扯起来,同时扒开这家伙捂住双脸的手——很好。
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滴眼泪。
被揭穿之后的雄虫根本不存在“羞耻”这种东西,饥饿驱使下,他的进食本能战胜一切。禅元之前和他发生了什么,他对禅元做什么根本不重要。恭俭良脑海中只有“禅元会做饭”这个最优选择。他什么都要最独特,最好的,他也喜欢这么做,自然觉得别人会喜欢一切最独特的事情。
“禅元~”恭俭良下意识抱住禅元的手臂,整个人盘在雌虫的腰上,杀伤性极强的脸贴着禅元,情真意切地表演起来,“禅元~”他的衣服就是一层床单,稍微动一动,就露出脖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禅元稍低头,就看见雄虫背部自己抓挠出来的印记。从浴室开始的荒唐淋浴到后面在队友面前上演的一切,都叫他潜意识感觉到兴奋起来。
不能这样。
“你给我下去。”禅元用力推搡雄虫,不惜将魔爪伸向雄虫的漂亮脸蛋,完全杜绝自己可能看见恭俭良美貌的机会。他双目紧闭,发誓不会被美色所动。
“啵。”
恭俭良轻轻地亲了亲他的手腕。
饥饿让雄虫做出往常不会做出的事情。他能对温格尔阁下做出一切温柔举动,几乎在此刻被完全复制出来。哪怕这些事情只在他幼崽事情发生。恭俭良记忆中,自己小时候也会被雄父带着亲亲。
雄父被他惹生气了,只要他亲一亲对方的脸颊和手指,雄父就会心疼得看过来,抱着他,露出反思懊恼的神态,满足他一切胡搅蛮缠的需求。
这种特权,在他上学后中止。
“禅元?”不过,现在用在禅元身上也没关系。恭俭良认真地复刻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表演课老师会用可怕又可爱的表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夸他这个表情做的最情真意切。
微微抬起头,像幼崽一样仰视着对方。灯光与日照投射在他漂亮赤瞳中,会隐约流露出雄父那样的虹色,其中流淌出被人灌注与呵护的爱意——被全心全意地看着,在此时此刻只有对方——没有任何的讨好,没有任何的杂质,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爱着他,而他在复刻这份爱意。
恭俭良抓住禅元的手指,笨拙地亲吻他的手指。
他重新变成雄父身边的幼崽,在禅元身上实践过多次的动作,变得粗糙、毫无章法,同时也温柔和炙热,“禅元。”
变热了啊。
恭俭良暗地里想着,肚子咕咕叫着,像一条鞭子催促着他。那些吻配合脸颊逐渐泛滥上的淡粉色,出人意料并不色情,反而因雄虫虔诚的表情和小心的动作,显得纯粹而专注。
他干净得像没有经历。
禅元几乎原地尖叫。他透过自己的指间,能够看到雄虫嘴唇上因干燥泛起的唇纹,那些摩擦掌心的皮肤甚至带着点粗糙,却富有质感,传来一种踏实的真实感。
最致命的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呼吸。
禅元盯着恭俭良的眼睛,哪怕理智已经在发疯,可他的眼珠怎么都不肯从雄虫那双漂亮的只有自己的眼瞳中脱离出来。他能够听到自己最原始的欲望,不断地将面前乖巧听话带着温柔的雄虫,与那个对自己施暴的残忍无情的雄虫糅杂在一起。
恭俭良。
虐杀寄生体残暴无情的恭俭良。
听话得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的恭俭良。
都是恭俭良。
都是我的雄虫。
哈哈哈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恭俭良带着一丝丝的笑意,他没有什么道德感,表演经验让他敏锐捕捉到禅元眼神中的贪婪。呵。
他轻轻,又温柔地笑了笑,像是小孩子抱怨道:“禅元。我饿了。”
一个想要尾随幼年版自己的变态,怎么会讨厌自己偏幼态的表情和神色呢?他的雄父还曾十分担心自己对外露出这种姿态,总恐怕他这张脸配合这种表态会被坏人盯上。
“你不要总觉得自己能打。”雄父温格尔不止一次牵着恭俭良的手叮嘱道:“有时候反差越大,雌虫反而觉得你越有趣,越想要征服你……哎。你以后遇到能对你好的,不能动手打他知道吗?雌虫也是有脾气的。”
知道了。
恭俭良将自己的脸整个放在禅元手心,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自己整个人挂在禅元臂膀中。肚子已经咕咕叫得响亮,再也榨压不出一份力气了。
不会做饭的雄虫确实要靠雌虫。
恭俭良闭上眼睛,打定主意禅元被自己的美□□惑到了,全身心把自己和自己饥肠辘辘的身体交给对方,半眯着睡过去。
自然错过了禅元吞咽口水的动作,已经在他身体上胡乱抚摸的手。
带回去?还是不带回去?禅元脑海里举棋不定,身体却诚实地脱下才穿上的军外套,将恭俭良包裹起来。
“烦死你了。”他嘀咕起来,做贼心虚,“我回去就把你锁起来。”
恭俭良……还能再抢救,呸,是改造一下的吧。
作者有话说:
吃饱喝足的猹回来了!
——*——
【今日份幼崽】
小扑棱发现自己会亲亲,就能征服一大群大人!他开始痴迷于每天抓人亲亲,并和对方提要求。
提姆在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把小孩按在膝盖上打屁股。
“不准随便亲亲。”
“不要呜!”小扑棱眼睛都快哭成荷包蛋了,他呜呜咽咽。
他凭本事亲别人,凭本事让军雌叔叔们喜欢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亲。
提姆想了下,直接下了一条命令,“指挥室不准随便和幼崽亲亲”,从根源上掐断小孩的不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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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很有自知之明。
他在意识觉醒, 领悟到自己与常人不同后,花费十三年了解自己、提高自己、认同自己。
他可以快速冲刺到年级段第一,在判断第一这个虚名并不会给自己带来过多好处后, 果断摒弃, 重新定位自己的成绩段。他也可以发现零用钱不够时, 通过招募网站快速筛查出最适合自己的兼职, 用最短时间赚取最多的钱,达到目标后抽身离开。他也可以在一群富二代、权二代中, 用最少的钱拿下自己最想要的蝶族美人卡牌, 同时让所有人开开心心和自己做朋友。
恭俭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优渥富足的老牌贵族家庭。
禅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因为他懂得如何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从没有在付出之后, 一无所有!
怀中的雄虫半眯着眼,看似虚虚将脑袋靠在自己胸口。可禅元稍微用力,便能感觉到他的抗拒。双方在短暂的和好表面进行无声的角力,看似是低头了,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谁也没有低头。
饥饿和照顾同伴的双重忧虑让两人维持着表面和谐。
“你想吃点什么。”禅元掂量下怀里雄虫的重量,避开恭俭良想要缠住他脖子的双手。雄虫眼睛睁出一条缝隙, 见自己招式落空,懒洋洋不动,哼哼唧唧两下。
禅元自顾自好像真的在照顾雄虫一样,说道:“厨房还有些罐头蔬菜。”
“哼。”恭俭良别过头。他肚子叫唤得大声,像一种别样的示弱。雄虫一点也不喜欢这感觉,他道:“今天是个例外。”
禅元也不拆穿雄虫的脸皮, 笑着回答道:“嗯。”
他很喜欢这个例外。毫无生存技能的雄虫需要有人照顾, 他可以克扣雄虫的伙食, 等回到星舰缓慢给雄虫进行社会和心理地施压。禅元眼睛越发亮起来, 随着相处,他越发肯定自己还是不舍得放弃恭俭良癫狂的那一面,同时又渴望雄虫偶尔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