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by小土豆咸饭
小土豆咸饭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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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父温格尔算一个,雌君禅元算一个。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与恭俭良存在亲密关系。
“我喜欢杀掉,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恭俭良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吹来的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终于叫禅元睁开眼。
“你死了。我也会烂在这里——小扑棱便不会有事情。”恭俭良露出笑容,“你也不希望你的队友死掉吧。”
禅元看着枕边人,无数个夜晚他悄悄趴在床边,盯着恭俭良的容颜看,为这张脸痴迷癫狂。可如今,皮囊依旧,他心底只有彻骨的寒意。
“什么时候开始的。”
“结婚开始的。”
“不是为了积分。”
“不是的。”恭俭良再一次拥抱住禅元。他和前一刻展示在寄生体面前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在此时此刻,他温驯、平和、带着一种温柔而多情的目光,简直不敢叫人辨认这是恭俭良。
直到他再次说话,“从我们认识的第三年开始,我就想要娶你,再杀掉你——不过能够满足其他我的愿望,就更好。禅元,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他喜欢赖在雄父身边睡觉,除了那个雌虫留下的恐惧和雄父带来的安全感外,更有他无法描述的恶心私念。
——在雄父和兄长们不知道的时候,他在枕头下藏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深夜时刻,恭俭良无数次紧紧攥住那把刀的把柄,如同现在依偎禅元一般,依偎着雄父,寻找杀机。
他最大的快感,会来自杀死自己最亲密的人。
伴随这种巨大快感,同时席卷来的是伦理的痛苦和失去至亲的绝望。恭俭良不断在脑海中构建这种极乐,一次一次说服自己动手和放弃。
最后,仓皇逃离了夜明珠闪蝶家。
他卑劣地将这份无法言说,无法压抑地情绪转移道另外一个全新的亲密伴侣身上。他用甜蜜的称呼,用亲昵的动作,用所有的纵容,用从下了这决定开始,慢慢收集关于禅元描述的所有变态癖好,像准备礼物般准备行李和自己。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恭俭良轻声说道:“有哪个网友会赠送价值上万的礼物?有哪个网友可以接受你X骚扰一样的聊天消息?有哪个网友在第一次见面就完美地击中你的心?”
他捧着禅元的脸,亲吻对方的唇。
禅元一口咬住他的唇肉,眼睁睁看着恭俭良颦蹙起眉尖,在满口鲜血中张开嘴。恭俭良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似乎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亲密表白之前。
他对他的恶劣,反而更叫人放心。
“因为我是变态吗?”禅元哑着声音,要吃了雄虫般盯着他,“就因为我在网上说了那些话。”
恭俭良压着他,双手环住禅元的脖颈。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因为被禅元抱着,他会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在小时候,在雄父身体还不算差的时候,他便被这么抱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另外一个人味道,会让恭俭良感觉到自己被保护着。
他觉得只有亲密的人,才会如此接触。
而这接触,却叫禅元发疯般挣扎起来。他咆哮道:“滚开!你给我滚开!恭俭良你这个神经病。王八蛋。你这个恶心的家伙!”
“变态和变态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你给我去死——去死——只有你是变态!”他是正常人,只是癖好恶劣,异于常人罢了。
他不想死。不想死在雄虫手中。
他才23岁,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
“我们会一起死掉的。”恭俭良依旧抱着他的脖颈,浑身赤.裸的雄虫将自己的双腿挤到禅元之间,他仿若被抽掉骨头,是一根菟丝子在绞杀树干之前,要将对方身上最后一点温度都吸收干净,“你们都死了。我会找食物,饿坏了就去吃你们的尸体。禅元。”
他注视着禅元,强硬将额头磕在禅元脑门上,燥热的气流在两者鼻尖流动。
“我会一直睡在你的尸体旁边。”恭俭良认真地说道:“你的皮会一直穿在我身上。等供暖设备完全停掉之后,你的皮就会冻在我身上。只要我活着,你也将一直活着,直到我也死去。”
他会一直记住自己的癖好。
伦理之鞭抽打着,回忆一日一日展示在他的面前。他将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身上的皮,想念着禅元,一边一边折磨自己,陷入到痛苦和欢愉中。
禅元被捆着。如果不是被捆着。他见着恭俭良的表情,就该爬起来,给这张漂亮脸蛋两巴掌,叫他清醒一下。
“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禅元心中还有困惑。如果他不能成功活下来,至少要死个明白,“一年多的时间,你有很多机会杀我。”
例如刚刚登上星舰时,突如其来的袭击。
恭俭良记起往事,忍不住笑出声来。“禅元啊禅元。”他笑容灿烂,说道:“在没有利益干扰的情况下。感情培养后,才有杀死的必要啊。”
不然,杀死对方,除了占一个雌君的名号,有什么精神上的快乐和痛苦吗?
“我们是天生一对。”恭俭良重复道:“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是天生一对……禅元。我爱你。”
可惜。他的爱语,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作用。
禅元身上的疼痛和心灵受到的重创,叫他根本听不见雄虫癫狂失智的表白。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
杀了恭俭良!
他必须要让这个不可控因素,彻底消失!
“我的队友能活下来吗?”禅元问道。
恭俭良不满意在这种情况下,禅元第一个提到那些雌虫。他内心的不安扩大一份,更紧张地抱住自己的猎物,回复道:“他们很重要吗?”
“他们可不是你的亲密关系。”禅元冷静道:“你能找到我作为下手对象,也有希望保护普通人的意思吧。”
“……你想说什么?”
“放他们走。”
“不可能。”
“放他们走,我随便你处置。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愿望。”
恭俭良拒绝,他笑道:“禅元。你快要死了哎。”
送你去死,就是我当下最大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晚上大纲突然发生畸变。然后我梦见自己把这个大纲给禅元看。
禅元跪下求我别这么写。
我:?(什么见鬼的梦,禅元在里面可是功成名就了,他跪下求我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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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雄父。”恭俭良十七岁时, 问温格尔一个问题,“如果我以后有了雌君,给他, 他想要的一切, 他就会喜欢我吗?”
温格尔那是还能坐在躺椅上, 他拿着一本书在照片墙下阅读, 会招招手将自己的雄虫幼崽揽在怀里,笑着用手勾一下他的小鼻尖, “我们小兰花有喜欢的人了啦。”
“我觉得他是个很合适的雌君人选。”
他和我很像, 听他自己描述, 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恭俭良生活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他分外珍惜这位雌虫网友的存在。他笨拙地记录对方说得每一次想要, 每年节假日都从自己的零花钱中拿出一部分,给网友送上最昂贵的、他最想要的礼物。
他喜欢看对方爆发出喋喋不休的夸奖声、满当当的语音条、各种各样充斥满屏幕的礼物照片。这些小小的欢愉,总会让恭俭良感受到属于同类的快乐。
虽然是个喜好不太一样的同类,但对面总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正常”的, 哪怕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他们,他们彼此也会和现在一样, 用各种不为人知的欲望、用之不竭的金钱堆砌出他们的乌托邦。
恭俭良轻声细语和雄父温格尔描述他看中的雌虫。
“他比我大三岁。是个蝉族。有那么高,成绩还行吧,没有大哥厉害,但还可以吧。”他说到一半,整个人依偎在雄父怀里,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味, 唠家常一般和雄父诉说这些, “他和我一样。都不太一样。”
“小兰花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恭俭良并不懂爱情。他出生的家庭没有爱情, 也没有雌虫长辈, 在他生长的环境里爱情是雌虫对雄虫的贪念,是人们对美貌的追逐——无数人登门拜访对他的雄父就是如此嘴脸。
他嘀咕道:“我想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温格尔半眯着眼,手缓慢梳着幼崽的头发,叮嘱道:“那得对方是个可靠的人。我们小兰花要好好的把心意传达出去,千万不要出现误会和曲解——如果你懂,就问问你喜欢的雌虫吧。”
“嗯。”
“千万不要自主主张。”
“嗯。”
十七岁的恭俭良记住了这句话,他并没有告诉温格尔。攥着通讯离开时,他并没有告诉温格尔,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只是把禅元想要的东西牢牢记在心里,正如他将禅元想要的所有昂贵礼物记在心里,寻找到一个理由送出去,期盼对方给自己的无数回应。
【哎。真烦。又是格斗考试和体测,测得我头疼。】
通讯器上的对话框,闪动一下。
对面那人再次重复最近一直在说的话。
【真想死啊。】
你看。雄父。他自己说的,他想要死。
恭俭良牢牢记住了。他回望雄父安静的背影,被日日夜夜压抑的杀戮欲望悄无声息地寻找到另外一片土壤。
“哈哈。”他笑着恢复通讯另一端的人:【我帮你呀。】
只要给对方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杀欲、金钱还是更多的东西——禅元便再也离不开他,正如他也在主动地慢慢适应着这个变态的一切。他会帮禅元实现他的愿望,同时也能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们是平等的,是互补的,他们会是世界上最棒的一对。
磅——伊泊连滚带爬杀出转角。面前三十阶高的台阶,他展开翅膀,直接跳下其中,手中枪膛滚烫,几乎将掌心灼烧出好几个洞。但伊泊来不及关注这些小伤小痛,他眼前是队长被虐打的场面,一双手几乎攥住他的咽喉,叫他无法呼吸。
该有多疼啊。
队长,该有多疼啊。
“刺啦刺啦。刺啦。”背后不断传来咀嚼和奔跑声,好像有一个绞肉机长了脚。可伊泊知道,那是被雄虫驯服的寄生体追上来了。
他不得不再次举起枪。
黑漆漆的枪管,对准黑漆漆的楼道。
火星冒出,照亮出黑暗中一双眼瞳。伊泊倒吸一口凉气,他清楚自己优势不在近战,本能地展开翅膀妄图拉开距离,可惜对方比自己更快。宛若飞针的细小物件击穿伊泊的翅膀,叫雌虫连续翻滚三四米远,仰面躺在地上。
“啊!”他咬着牙,抄起自己背后的刀对准来者一刺,快速起身,从大腿枪套中拔出剩余的配枪,对准寄生体的脑门来一枪。
赶紧回去和甲列汇合。伊泊打定主意,他视力很好,仔细观察过房间里队长的伤势。如果再不及时治疗,队长就算熬到了大部队来救援,也要拉下终生残疾。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雄虫呢?伊泊想不明白。他仅仅想到队长出发前,同自己和甲列所准备的一切,除开作战所需,无数东西都考虑到了雄虫的需求。队长禅元又是考虑到雄虫吃穿用度,又是害怕他心理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
就是这样的队长。伊泊已经看到了仓库的门,他加快步伐走过去。背后却传出一声低吼。他错愕地看着那被自己爆了半个脑袋的寄生体爬起来,以扭曲但飞快地姿势冲过来。
“快进来。”甲列一把将人拽到门内。麻利地扣上锁。
他动作飞快,还找出各类重物将门堵上。其余军雌似乎都被转移到一个集中的角,中间徒留下一大片空地,放着他们自己带来的各类武器。
伊泊差点怀疑甲列又未卜先知的功能。他激动起来,“你去雪地车哪里了?”
“两个仓库连接着。”甲列抿嘴,看向军雌中唯一醒着的人,说道:“我问了人。他对这一片很了解。”
伊泊不废话,言简意赅将自己看见的事情描述一遍。甲列听完就知道,自己必须上去一趟。
“你没能和队长说上话。”
“没有。”伊泊看一眼十五个军雌,为难道:“寄生体就在门外。”
“门外没有什么声音。”
“他被打碎半个脑袋都还活着。”
“士兵级没有那么容易死掉。不管再怎么说,我们都是直面过士兵级寄生体的雌虫。”甲列起身,将包裹里的药物全部收纳到一个双肩战术背包中。又从禅元洗澡前给他两保管的东西中,找出一枚戒指,一把光剑放进来。
他准备好这一切,四下观察墙壁,最终敲了敲,确定一面混杂了水泥和土,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发动异化土质疏松。
队友伊泊上前帮忙给两铲子,轻而易举砸出一个小洞。
“需要麻烦你支撑一段时间了。”工程兵甲列长呼一口气,默念伊泊来时的路线,睁开眼睛,“我还没有拆解过雪地车内的房屋构造。”
只能靠来时的记忆和他多年土木经验,寻找一切可以疏松的点,挖过去了!
禅元静静躺在床上。
他身边的恭俭良在拒绝他的请求后,独自压着他的胸口,小憩片刻。而他自己也抓紧时间闭上眼睛,思考如何破局。
——“我喜欢杀掉和我有亲密关系的人。”
——“从我们认识的第三年开始。我就想要娶你,再杀掉你。”
——“禅元。谢谢你。”
我谢你个大头鬼!禅元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漂亮脸蛋,随后伤心发现自己就不该做这个动作。死到临头,他看恭俭良这张漂亮脸蛋,还是会生出一些微弱的隐恻之心,不自觉为对方种种过激行为找借口。
例如,恭俭良学过表演,说不定是反社会人格的强烈表演欲望;例如,恭俭良只是痛失雄父,太伤心,才想要拖着自己一块共赴黄泉;例如恭俭良只是脑子不太好,精神状态不佳,其实他还是一个好——好吧。他实在是编不出来了。
禅元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意识到自己对恭俭良的厌恶。
他不喜欢他了。
他对这个雄虫所有的感情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到这里就结束吧。
他不会再喜欢这张漂亮脸蛋了。
温格尔阁下的嘱咐他担不起,这种疯狂的人谁爱谁爱去吧。夜明珠家那笔巨额财产,他也会还给夜明珠家,至于怎么处理就是恭俭良和夜明珠家的事情。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将自己的生命交给这样的雄虫,更不敢相信小扑棱要在这样一个雄虫身边长大。
禅元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雌虫。
他驾驭不了恭俭良,就该退位让贤,让更加有能力,让更多有本事的雌虫接受这个雌君位置。
但绝不是以“死亡”的理由退出。
禅元微微动了动手指,咬着牙,抵住床铺的表面,缓慢地将指头朝着正常位置掰回来。指尖传来的剧痛,不一会便让禅元额头泌出水珠,他张开嘴大口呼吸,胸口颠簸不定,自然也惊动了雄虫。
“禅元。”
恭俭良迷迷糊糊爬起来,在禅元面前,他可以不穿任何衣服,这种毫无廉耻的信任曾是禅元极为喜欢的。他教了恭俭良好久,又是哄骗,又是磨雄虫脾气,终于叫恭俭良不情愿脱下衣服。
恭俭良记不了那么多。他只晓得这是一件禅元看了就开心的事情。他的通讯里始终记着禅元喜欢什么,除非禅元做了额外过分的事情外,他都一直记着这些琐碎又类似开玩笑的事情。
他为禅元做了这么多事情。禅元为他死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也很快就会死掉。恭俭良理所当然地想着,他抱住禅元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呓语,“你不要现在死掉哦。”
禅元闭上眼睛,还不等说出话。他周身一空,整个人往下坠。雄虫收惊将被子卷到自己身上,遮盖住雪白的肌肤和□□。土块碎石和尘埃飞扬起来,床铺因坠落,直接断裂成两半。禅元只觉得眼前一阵颠簸,就被人凭空捞在怀中,飞奔一样从数个洞口钻了出去。
“嘶——队长。你的伤势不会加重了吧。”灰头土脸的老土木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尝试从下方突围,居然造成整个地面塌陷,叫队长和那个残暴雄虫直接摔到下一层来。
他赶快趁那雄虫穿衣服的时间,抱走队长,一边疯狂顺着自己的洞逃窜,一边给队长报药名,“拓维分102、卡西诺飞、修复五四款、力多囊、帕德西……队长,你自己配个药吧。我、我不是很懂你的伤口。”
禅元快被颠得吐血了,看着一个一个洞钻来钻去,一时间难以言说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
他只能带着颤音说出几个药名,指挥道:“找个地方。帮我打恢复药。”
至于雄虫?
听从楼上传来暴怒的声音。禅元不厚道的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是一句雄父的叮嘱都没听进去啊。(感叹)
——*——
发现大家都很在意火葬场的事情。其实这个……我们的大纲是灵活畸变的,毕竟兰花怎么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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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要发脾气了。
禅元内心有数。他接住甲列丢过来的包, 用手掌小心拉开拉链,咬住纱布和消毒水。两人找到一个犄角旮旯,甲列还没拆开一包药水, 类似野兽嘶吼的声音遥远地传来, 透过无数个房间, 稀稀疏疏的回音中他捕捉到两个字。
甲列心虚地看了一眼队长, 没想到禅元纹丝不动,用手掌强行将手指掰回到原味, 咔擦声和若有若无, 逐渐拉长, 发出抓挠声的呼叫重叠在一起, 叫人毛骨悚然。
“队长。”
“不用管他。”禅元听到了。可他现在没心思管恭俭良发疯。配对的药水, 适当的治疗任何一个跟不上,禅元都能想到自己被抓住后的结果。
他打了一个寒颤,叮嘱甲列道:“不要弄错配对。一百毫升加入进去,给我打三针。”
甲列没有质疑数量, 没有质疑配对药剂。哪怕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顺从地听着队长的指挥, 同时将光剑和雌君戒指拿出来递给禅元。
关键时候,队友可比雄虫可靠多了。
禅元托着戒指,小心翼翼将指头戳到戒指中,看着上面的蝴蝶款式,目光炙热。有了这枚戒指,他不说能够保全自己, 拉着恭俭良一起下地狱是没有问题的。他仰面, 大口呼吸, 用掌根压住光剑,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决定一二后将光剑把柄咬在嘴中,小心翼翼剔除掉嵌入皮肉中的碎石渣滓。
甲列在一旁倒吸凉气,手中的药瓶不要摇晃,液体里泛出无数气泡,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镭射色。他将药水注射到针管中,摇晃一二,找准点注射到禅元体内。
“嗬、哈哈哈嗬啊。禅元禅元——禅元禅元——”伴随着颠倒的笑声,雄虫的声音越来越近,砖石踢踹的声音传来,剥落下的墙皮砸在地上,越来越近,依靠在墙壁上剧烈呼吸的禅元,头皮都传感到雄虫指甲在墙面刮过的颤动。
“禅元~”
甲列已经开始打第二针了。他对雄虫的恐惧导致手一直在颤抖,险些将针头断在禅元的手臂上。
“冷静。”禅元一把压住队友的手腕,安慰道:“把药品留下吧。你先退下。”
甲列看着禅元断裂的十根手指,摇头道:“没事。我可以。”真要把无法自己打针的禅元留在原地,甲列可以预见下次见面禅元凄惨的尸体。
他满头大汗,一时间没有察觉禅元的手指快速颤抖起来,堪比一种高频的抽搐。他弹了弹针管,将最后一针扎入禅元的手臂中,阴影覆盖而上。
“哈。”
雄虫的微笑,伴随着砖头砸下来,“是你呀。”
他标准而快速地下锤,直接击中甲列的后脑勺,鲜血飙出来飞溅到雄虫白净的脸上。甲列手中的针管直接脱手,半吊在禅元手臂上,他整个人头发被恭俭良揪住,向后拖拽,两只脚拼命在地上寻找着力点,滑稽地像在蹬三轮。
恭俭良依旧拿着那块板砖,缓慢呼吸,目光注视着甲列的双手双脚,似乎在寻找最佳落点。
“我记得你。你是禅元的队友。”他语气很轻松,像是和人唠嗑家常。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甲列一定会欢喜,可现在他整个人被死死抓住,手臂刚想反抗,就被恭俭良砸中——
“啊啊啊啊!不要,停下。”
他的手!他的手!
恭俭良狠狠抬起甲列的脑袋,将其对准一块残垣断壁狠狠敲击。不少一会儿,墙面飞溅出的鲜血,像盛开的花,灿烂而绝望。
“你居然敢带着他跑。你不知道他是我的雌虫吗?你怎么敢、怎么敢——”恭俭良还系这浴巾,快速运动让他身上沾满灰尘,看上去狼狈又别有风情。他的脸和身材让他穿什么都好看,站在哪里都是一副天然作品。
不过,多数在地狱里。
禅元已经将膝盖上的大部分杂物都剔除。他忍着疼,用颤抖的手掌压住针管,缓慢地将其中的液体全部推入体内。
啪。针管拔出,掉落在地上。
药物带来的作用,还需要一些时间发挥作用。禅元死死握住手上的戒指,高呼道:“雄主。雄主。”
他现在喊这两个字,已经有些许生理不适。
可无论如何,为了他的队友,禅元都必须将恭俭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忍着手指的抽搐和膝盖的酥麻,支棱起上半身,几乎要匍匐过去,“雄主、雄主。”
周围没有任何支撑物,禅元还想让自己更多一点掌控,上半身摇摇欲坠,一个摇晃,摔倒了下去。
恭俭良稳稳地接住他。
他将自己的雌虫抱在怀里,姿势就和小孩抱着玩具般,粗暴又笨拙,但带着常人可以看出的珍惜。
“我在这里。”恭俭良道:“我要把你的队友杀掉。”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这样做。我现在就咬舌自尽在这里。”禅元谈判道:“你的目标是杀死我,折磨我,绝对不希望我以这样简单的方式死掉吧。”
他看着恭俭良懵懂但没有表情的脸,对自己的话语、自己的语气是否能起到效果充满了不确定性,“我说过,只要放过——”
恭俭良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禅元整个人都侧翻到一边,和针头滚到一起。他再一次听见雄虫的呓语。
“你在威胁我?”
威胁、控制、服软、示好在恭俭良这里统统没有用处!他已经是世界上最残酷无情,最不受道理控制的人,在足够的暴力面前,一切说辞都是空纸。但禅元绝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队友遭受无妄之灾。
是他将甲列和伊泊带过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两个人……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好,至少让这里有雌虫活着回到星舰上。
他不想死。
他疯狂想活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禅元无法遏制眼泪从眼角滑落,与血水混合在一起。他嘶哑着叫自己的理智占据上风,浑身上下药物带来的抽搐,已经能让手指微微弯曲。他缓慢地握住被丢弃在一边的光剑,极为迟钝地举起对方。
“过来。恭俭良。”
他没有称呼恭俭良为雄主。这个认知在恭俭良脑海中短暂的停留片刻,随后被更加吵闹的咆哮驱逐。
禅元嘶吼着,用光剑怼上去,“过来!”
“你居然用剑对准我。”恭俭良眨巴眼睛,委屈地说道:“你变了禅元。”
“少给我废话。”禅元拖延时间,他直视恭俭良的眼睛,妄图在里面看到更多表情。但什么都没有。恭俭良就像是一个孩子,他所有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因为他真的那么想。
他没有办法很好的表达和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是混乱、无序、不需要逻辑的存在。
在这一刻,他的表情变成那个会粘着禅元撒娇的可爱雄虫,暴躁而充满不安,“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啊啊啊——呜呜呜,我要我要……你。”
恭俭良猛然冲上去。禅元定睛握住光剑,朝着恭俭良的面部狠狠刺上前。灼热的光源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一段白发随之断裂,吹断的发丝落在光剑上,发出嘶嘶的白烟和焦臭味。
恭俭良的脸颊,贴着光剑,半截断发垂落而下。
他的赤瞳里全部是禅元。
厌恶他的禅元。
憎恨他的禅元。
敏锐察觉到他人情绪的雄虫,从没有哪一次如同现在这样,清楚地察觉到禅元对自己的不喜。那双往日只会传递出喜爱、贪婪和算计的眼神,第一次纯粹而专注。
——不是喜欢。
——他真的讨厌我。
恭俭良的眼瞳缩了一下,他握着禅元手腕的手放缓了力度,几乎是一瞬的松懈,叫禅元抓住时机,横劈而来!
“一起死吧!”他拧动雌君戒指,将防护罩打开。恭俭良猝不及防,背部装在防护罩上的下一刻,被光剑钉住肩膀。禅元整个人压上来,防护罩最小范围内两个人身体相贴,连最轻微地挪动都不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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