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by小土豆咸饭
小土豆咸饭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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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 小小地, 甚至都无法利索的翻身, 躺在雄父的手边。因为困窘,身上的襁褓都是用雄父和哥哥的旧衣服改制。他呼呼大睡,破壳没多久,吃完虫奶又睡下去。
他偶尔躺在摇篮床里, 偶尔在床上,整个世界都是那一间屋子。
经常, 幼崽会好奇从门缝中透露出来明亮的光线是什么。
直到,一张白布覆盖在他脸上,用力地向两侧拉扯,将他的脸与口鼻映照出形状。呼吸变得困难,一切都要穿过棉花、布料,最后被阻碍。咽喉收紧, 肺部和胸腔剧烈抬升, 恐惧, 无措, 刚破壳没多久的幼崽,抓不住也没有能力阻碍死神到来。
恭俭良被按压着,被压迫着,他举起双手狠狠地挥舞。
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有了。恭俭良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空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这一幕。额头上、背上布满了细汗。身边的雌虫抱着他的腰部,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凑上脸亲亲恭俭良,毫不意外地挨了雄虫一顿推搡。
“走开。”
禅元还没睡醒。宿舍的床本就不大,为了最大程度节约空间,禅元卷着被子囫囵到了地上,得到恭俭良一脚轻踹。
他也别想睡了,揉揉眼睛,爬起来给自家骄纵雄虫泡蜂蜜水,“不睡了吗?”恭俭良哼哼唧唧,没说话,抱着自己的枕头包背过身。他还没有从噩梦中醒过来,强烈的压迫感让雄虫迫切想要找点事情发泄出来。
“要你管。”
禅元胡乱答应着,将泡好的蜂蜜水加了糖,端到雄虫面前,看着他喝下去,“再眯一会儿。”
恭俭良不说话,他手脚收紧,肩膀内扣,似乎要把全身骨骼变成一把锁,牢牢地锁住怀里的枕头包。禅元也没办法,距离起床铃还要两个小时,他属于醒了就睡不着的人,又不敢把漂亮雄主一个人放在宿舍,便去宿舍外走廊一个人做自重训练。
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
关门后,暖色同落日余晖般,呈扇形铺开在地板上。恭俭良身上没见正经衣服,鞋子都不穿,跑到门口,不高兴地看着禅元。他经常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前一秒或许就是芝麻糖好吃,后一秒说自己对芝麻过敏,信口雌黄,全部按照自己的心情做事情。
禅元正在做卷腹练习。
他的虫种是蝉族中体型较大的一种,虫种反馈在体型上,他的骨架比同族会更大一些。此时此刻,伴随起伏,他的衣服上下扯动,最后干脆脱掉,透过玻璃更清晰地掌握每一块肌肉的运动。
大汗淋漓。
恭俭良蹲着,戳着禅元的腹肌,手指当做小人走路,走到胸口疲倦了,恶狠狠拍一下,跑回到房间。
“怎么了。”
“要你管。”
“雄主饿了吗?”禅元一边跟在雄虫屁股后面追,一边问道:“食堂还没开,我可以自己给你做一些吃的。”
“我讨厌你。”
禅元:……
习惯了习惯了,不要去追究为什么就好了。
他看一眼自己的肚子,觉得生米煮成熟饭真是各位雌虫前辈的至理名言。帮雄虫开了门后,心惊胆战看着雄虫抱着枕头包,摇摇晃晃回到自己床上,啪叽一下睡着了。
哦。禅元懂了,果然还是没醒。他捉摸恭俭良半醒半睡的状态比通常要温顺不少,大着胆子坐在床边,轻轻地亲雄虫的手和脸。似乎今天没有从雄虫身上吸一口精气,这一整天都不精神。
“真可爱。”禅元嘀咕着,仗着人睡着,胆肥得猛嘬一口恭俭良的脸,心满意足去厨房料理早餐。
对此,恭俭良起床看着自己的手臂、手指、大腿、脸颊和锁骨,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抚摸过一样。
“禅元~”他轻车熟路推开卧室门,眼睛顺路瞄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你又又又对我做了什么。”
卧室是他的领地,恭俭良暴怒地揪住一件外套当鞭子用,冲到厨房准备暴揍不请自来者。
“雄主。”禅元凑过来,笑容无辜纯粹,“我做了蝉族传统早餐,你想尝尝吗?”
“不要。”恭俭良瘪嘴,才不上当。他可真是受够了这个变态无时无刻的吃豆腐,“我去食堂吃。费鲁利送我外骨骼,我现在能参加训练了。”
禅元凡事都准备道万无一失。
他将提前擦拭好,上好润滑剂的外骨骼挂在玄关处,提前计算好的角度让雌虫站在原地,就能享受雄虫脱个精光,笨拙地把自己塞到外骨骼中的全场面。
因为弯腰,微微凸起的脊椎骨,富有流畅感。从肩胛骨长出来的双翅,完整服帖在背后,禅元哼着小曲欣赏雄虫淡粉色的双翅。而雄虫明显是锻炼过,修长富有力量感的双腿,更是要完全暴露在外!
哈哈,禅元就是冲着恭俭良没有学习过穿全包外骨骼,故意将一些关键部位动了手脚——没有人帮助,恭俭良绝对穿不上。
他沉溺在自己小时候梦想的情景中:豢养一只漂亮雄虫,有美好的身世和不堪的过去。要对方自由的生长,长得嚣张跋扈,对自己大打出手,享受鲜血与暴力。可在生活中,又必须无时无刻的依赖自己。
禅元算盘打得啪啪响,恭俭良一脚把外骨骼踹在地上。
“什么东西。”恭俭良嘀咕道:“我要去找费鲁利。”
禅元:……
糟糕,忘了雄主不按常理出牌。
他看着雄虫浑身坦诚,就要往外面走。赶快上前,“雄主,衣服。”
“果然是你这个变态。”恭俭良呼出一口气,在抱摔和背摔之间犹豫,最后碍于雌虫的肚子,只能哐哐爆锤对方的肩膀,用脚踹他的小腿,命令道:“帮我穿!”
禅元看着雄虫要后牙槽的表情,又被可爱到。
他道:“先吃早饭吧。”
“不要。”
“吃一点吧。外骨骼穿上后,不好进食,只能吃流质的营养液。”
“那就营养液。”
“营养液一点都不甜,而且还有点发苦。”
没有受过苦的雄虫哼哧哼哧,光着身子坐在餐桌上。餐桌的高度正好挡住他的关键部位,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遮挡,反而让雄虫宛若古时代雕塑,呈现出一种柔美与健康共存的形象。
除了表情很嫌弃之后,一切都很好。
禅元满心欢喜看着恭俭良这个沾两口,那个凑一勺子,挑剔来挑剔去,反正禅元做的,恭俭良都不满意。
不过没关系,禅元讲究秀色可餐,光是看着漂亮雄虫心不甘情不愿吃自己做的饭,脑子和肚子都已经饱了。
“我吃饱了。我要去训练。”恭俭良站起来,伸出手,禅元任劳任怨把全包外骨骼拿出来,贴着恭俭良的身体,帮他穿上外骨骼。对比起来雌虫宽大坚硬的外骨骼,雄虫的护具设计从一开始就走软甲风格,不仅能够从整体上贴合雄虫的曲线,每一部分都可以手动调节到最合适的位置。
禅元心猿意马地在恭俭良腰上摸两把,被雄虫一顿痛殴后,风卷残云吃干净剩饭,带着自家雄主滚去训练。
费鲁利似乎还没能从恭俭良震撼的发言中回过神后,三天后才支支吾吾找恭俭良玩。
“我要训练。”恭俭良汗流浃背,他抬起全包外骨骼的头盔,发丝湿透了,“我现在不能和你玩了。”
费鲁利有些失望,围观一天恭俭良的训练后,他再次提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训练。”小雄虫顿了顿,强调道:“雌虫的训练方式不太适合你。他们都累得坐下了,小良你还能站着。说明你比他们都要强。”
恭俭良对此表示赞同。
费鲁利趁热打铁,“如果小良你感觉还有余力,可以等这边训练结束后,和我一起训练。我的房间号是7777。”
恭俭良记下来,他对提升自己的实力没多大兴趣,但对于提高实力宰人砍敌人十分热衷。
“我一定会找你。”还没等两个雄虫说点场面话。军雌训练队伍里传来一阵惊呼声,“生了,生了。”
“军医,快点叫军医——快点。”
禅元呆愣愣站在原地,快速找个隔间,脱下下半身外骨骼,轻轻松松接住了正在掉落的虫蛋。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一秒停顿,还不等军医叫到,他穿上外骨骼,又出来了。
恭俭良拨开人群,跑到雌君面前,双眼紧紧地盯着禅元手中的虫蛋,隐约透露出兴奋。
禅元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他终于可以摆脱每天被雌君上下其手,还不能反抗的苦日子了!
他本想接过虫蛋,可外骨骼连手掌都是金属装备。环绕一圈后,恭俭良只能求助地看向军雄费鲁利,“费鲁利~把我拖一下外骨骼吧。”
禅元生下了一枚雌虫蛋。
“小蝴蝶,小蝴蝶,小蝴蝶。”恭俭良在心中祈祷,慢慢地伸出精神触角,靠近蛋壳,“一定要是小蝴蝶,一定要是雄父那样的小蝴蝶。”
等下次和雄父通话,就可以给雄父看看崽崽,让雄父亲亲崽崽!
恭俭良在心里发誓:从今天开始,这个蝴蝶崽崽在他心中,就是仅次于雄父第二重要的人!
他的精神触角抚摸到虫蛋。
——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不好好上课的代价(指指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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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从小就是个笨学生。
他对学习唯一的感受就是深恶痛绝, 上了初中后随着学业难度上升,这种痛苦迫使恭俭良需要找到全新的发泄口。
——于是他经常逃课跑到学校外面,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一批不良雌虫, 然后用拳头狠狠教训对方, 每每将人打得进医院, 被拎到警局中做笔录, 又可怜兮兮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谁知道他们这么弱呢。”雄虫脆弱的表情,和在病床上哭爹喊娘的不良们形成了鲜明对比。恭俭良甚至开始在校园里充当正义使者, 专门帮雄虫同学们痛揍让他们感到困扰的追求者。
学习?学习是什么?有拳头来得好玩吗?
盯着眼前的虫蛋, 恭俭良绝不承认这是他逃课的苦果。雄虫拔掉禅元的外套, 用柔软的内衬, 小心擦拭雌虫蛋的表面。小虫蛋从上至下布满灰褐色的虫纹, 其中夹杂着明黄色、玫瑰红等色块,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抽象画。
恭俭良不死心将自己的精神触角再探入。
什么都没有。
雄虫吓了一跳,他抱着虫蛋,轻轻摇晃, 听听里面是不是空的。一系列笨蛋举动,看得禅元心惊肉跳, 他赶快抢过虫蛋,将这个小家伙用软布包裹起来,送到恒温箱中。
“雄主。虫蛋很脆弱不可以这么晃他。”禅元发现自己不仅要当小崽崽的雌父,还要当恭俭良的雌父。什么育儿知识都要从头开始教,温格尔阁下一口气给恭俭良塞了大量知识,想想也知道短时间内恭俭良是无法消化的。
“是他的错。”恭俭良瘪瘪嘴, 一口气将过错全部推到孩子身上, “他都不给我反应。”
“虫崽还小。”禅元揉额角, 头疼道:“你会使用精神触角吗?”
恭俭良才不会背黑锅呢, 他理直气壮,“就是用了精神触角。是崽崽没动静——禅元~”恭俭良看向罪魁祸首,目光凉飕飕,“你不会生了一个死蛋吧。”
禅元:!
他赶快打开恒温箱,小心翼翼扒开虫蛋身上的软布,冰凉的空气进入恒温箱,惹得小虫蛋打了一个哆嗦。恭俭良和禅元都看见虫蛋朝着两侧轻微晃动片刻。
禅元长长松了一口气。
活的,那就好。他算算日子,自己是足月将小虫蛋生下来,生之前也去了军医那边做了筛查和体检,一切数值都是正常。按道理来说,雌虫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全部都是雄虫的……
恭俭良一巴掌拍在恒温箱上,禅元肉眼可见恒温箱上裂开一道缝隙。雄虫显然毫不在意恒温箱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用力拍几下,不满地说道:“他不理我。”
禅元盯着越来越大的裂痕,心中万马奔腾。
不要这么凶啊,拿出你在我怀孕期间好雄父的样子啊。你难道没发现虫蛋朝着软布里面钻吗??
他擦擦汗,将雄主将虫蛋分开,轻声细语道:“雄主,稍微温柔一点。嗯……就是说话声音慢一点,小一点。”
“哦。”恭俭良冷漠地答应着,下一秒扯出灿烂的笑容,对着恒温箱里的虫蛋道:“崽崽~是要这样~才可以,和雄父~说话吗?”
恒温箱里已经看不到虫蛋的影子。
小虫蛋侧躺着将自己陷到软布堆里,虽然还没有手脚,但一个姿势让所有人看懂他的成熟与稳重。
放弃抵抗,直面现实。
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恭俭良温和的笑容快速收敛,简直是开关还要快,他瞪着禅元,一把揪住禅元的衣领,挥着拳头打在对方肚子上,“不愧是你生的蛋!”
不是蝴蝶种就杀掉!他对什么小螳螂,小蝉一点兴趣都没有!一想到这个孩子要不像他那个变态雌父,要不像他面前这个变态雌君!恭俭良就犯恶心。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毫不掩饰暴力行为,双眼直勾勾看着恒温箱命令道:“给我。”
无论幼崽是雌虫还是雄虫,在虫蛋期和幼崽期都必须和雄父建立精神链接。恭俭良对孩子的虫种还抱有微弱希望,他摊开手,和禅元一人一边拽着恒温箱,两张脸咬着牙,嘴角都拧开了,死死不放手。
“把蛋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是雄虫。”学渣恭俭良毫无知觉,咆哮道:“我要!!孵蛋!!”
禅元手已经被勒出两道红痕,他看着雄主越发凶悍的表情,已经打洞般钻入软布内的虫蛋,决定再缓缓,嘀咕道:“冷静、冷静……”
恭俭良抬脚对准禅元的小腹就是一踹,巨大的冲力导致雌虫连续翻滚三四次,横扫翻一大片同僚。
本就破损的恒温箱骤然失去一个拉力,不断增大的裂痕破开,软布啪叽一声掉在地面。虫蛋也随之滚落在地上,小小的虫蛋拱了拱,机敏地沿着下坡开始滚。
恭俭良甚至没有注意到,虫蛋沿着下坡路快速滚动,越滚越快,最后因为加速度完全失去控制,至于发出第一声哭泣和求助。
“呜呜。”
恭俭良猛地回头,看见自己的蛋正上下左右在坡上翻滚。而坡道前方是一个狰狞锋利的训练仪器,尖锐的刀锋虽然没处于开启状态,却也足够扎穿刚出生的虫蛋。
一双脚停在虫蛋面前,手精准将害怕到哭泣的虫蛋捞起来。
提姆掂量手中小小的虫蛋,看着上方一个目呲欲裂狂奔而来的雄虫,一个正在人群中艰难爬起来的雌虫,难以想象这对非正常夫夫能够把虫蛋养好。
“蛋!”恭俭良迫切地站在提姆面前。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虫蛋发出声音!原来这就是雄父说的幼崽的声音。恭俭良一把抓起自己的虫蛋,难得听到虫蛋发出两声啜泣声,接着是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明显是被吓到了。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
恭俭良认真在自己的脑容量里扒拉一下,终于在和雄父的对话回忆起来只言片语。
“小兰花,如果崽崽很害怕,一定要努力安慰他。虫蛋里的崽崽都是敏感而脆弱的,雄虫的任何举动都会导致他们性格、天赋发生变化……成为雄父是一件神圣且具有使命感的事情。”
安慰吗?
恭俭良伸出精神触角,学着雄父小时候轻拍自己后背的动作,安抚虫崽。他并不懂怎么养孩子,照葫芦画瓢的学个七七八八。虫蛋里的崽崽哭声便渐渐弱下来,但还带着几分鼻音,一抽一抽好像在害怕。
恭俭良看了一下坡度,半天没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出对应情境。
于是,他自己组织语言安慰道:“没事,脑浆摇匀了,雄父就帮你摇回去。”
站在一边地提姆:……?
匆匆赶来的禅元,困惑地看着自己雄主,又看看自己的蛋,毫不怀疑这是恐吓发言。
唯有虫蛋,哭声乍然而止,陷入了一片死寂。
恭俭良的精神触角重新恢复到一片安静中,他现在对这种安静十分满意。据他雄父说,当年孵他二哥时,经常被吵醒。恭俭良才不想要二哥那种聒噪的幼崽,他抱着自己的虫蛋,走上坡,快乐跑回到自己房间。
他喜欢那种安静、听得懂人话、实力强大的幼崽。不能和他二哥一样多嘴多舌,不能和他三哥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更不能像是禅元这样人面兽心,喜欢对雄虫动手动脚做下流事情!
恭俭良小心翼翼将虫蛋放在床上,自己捡起地上的衣物,像圈鸟巢一般,给虫蛋搭个小窝。他盯着自己人生中第一枚虫蛋,歪着头,用指腹点点了蛋壳,“也不能像我哦。”
他希望这孩子像大哥,有雌虫该有的坚毅和担当。又希望对方能和雄父一样,继承道夜明珠家的贵气,温和而谦逊。
当然,如果不是小蝴蝶,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恭俭良盯着虫蛋的花纹看了半天,想起雌虫虫蛋可以提前看种族。他兜兜转转,把虫蛋翻过来,翻过去,什么花样都看不出来,只能通讯命令禅元快点滚过来。
“怎么了?”禅元惊魂未定,“崽崽呢?”
“在床上。”恭俭良正襟危坐,递上笔,“交代你的祖上三代。”
禅元:?
他还没说一句话,被雄虫强硬按在椅子上,塞了笔,面对一大片白纸。恭俭良道:“你不是数学系的吗?快点算算崽崽是什么虫种。”
禅元心想,你也知道我是数学系,不是生物系啊。
不过,他对虫蛋的虫种产生好奇,老老实实写下自己的家族谱系。作为纯粹的蝉族,禅元家族往上三代都是纯粹的蝉族,顶多是不同的蝉罢了。而恭俭良就混乱多了,他只写了雌父雄父,没了。
“算吧。”恭俭良两手一摊,“算不准,我宰了你。”
禅元叹口气,任劳任怨做老黄牛。
“我想要小蝴蝶。”
“如果不是小蝴蝶呢?”
恭俭良不假思索道:“丢掉再生一个。”
床上的虫蛋颤抖一下,挖坑一样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恭俭良毫无知觉,他和幼崽的精神链接不算深刻,与他而言这种颤抖就像崽崽着凉打了一个喷嚏。
禅元随便扒拉几个公式,确定自己学渣雄虫看不懂后,故作惊讶道:“居然是蝴蝶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恭俭良道拿着草稿纸认真算了半天,什么都没算出来。介于禅元的斑斑劣迹,他麻利抱起虫蛋,道:“我要去找别人看。”
“真的是蝴蝶。”手心手背都是肉,禅元一个都舍不得,跟在雄虫屁股后面叫唤,“雄主,你相信我啊。我怎么会骗你——嘶。”
恭俭良抬脚踩在禅元的脚背上,吐字清晰,“滚!”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大崽崽。(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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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恭俭良对禅元的不信任由来已久, 他抱着蛋一个冲刺到医疗室,顺路抓了几个军雌,按着所有人看虫蛋。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恭俭良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堆软布, 从软布中再捞出一个蛋, 就和早上吃鸡蛋没差别, 啪叽一下放在垫子上。
“等等。你慢点, 慢点。”军医心脏差点受不了,看着第三星舰上第一个虫蛋, 他赶快将拿出最柔软的垫子, 小心翼翼把虫蛋供在上面。
恭俭良直觉虫蛋没有这么脆弱。
他觉得自己一路包裹如此多的布料, 虫蛋怎么可能会收到伤害。雄虫对自己的奔跑稳定性十分得意, 催促几个雌虫快点做正事, “快点看看,我的崽崽是什么虫种。”
虫蛋表面的花纹十分杂乱,杂乱就意味着不好辨认。
军医端起放大镜,小心翼翼查看。虫族的虫蛋在幼崽没有破壳前, 谁也无法断定其是什么虫种。像是雌虫蛋,如果有比较清晰的花纹, 还能猜测出大致的虫种,例如蝶族、蜂族、蝉族这种大类。
可要细究到底是什么虫种,详细道具体名称,那只能等到幼崽破壳。
军医经验丰富,上上下下将虫蛋看了个遍,谨慎道:“应该是个有翅膀的。”
简直是废话。禅元是蝉族, 整个家族都带着翅膀;恭俭良自己是螳螂, 本身也有翅膀, 而他的雄父雌父一个蝴蝶一个螳螂, 小孩子出生除非基因返祖,怎么说都是个带翅膀的。
恭俭良将视线从军医身上挪开,指点另外一个人道:“你来看!”
被半路抓过来的奥斯汀觉得雄虫简直是为难人。试想一下,你曾经暗恋的雄虫带着另外一个雌虫的蛋,强迫你去看……听上去就很糟糕。
“算了吧……我还是……”奥斯汀正准备推脱,恭俭良手一抽,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扎到木桌子上。他目光犀利,露出一口白牙,“你是螳螂种,没错吧。”
奥斯汀捂住额头,硬着头皮去看虫蛋。
半晌后,得益于对自己种族的热爱,奥斯汀道:“是螳螂。”
恭俭良十分失望。他用手指戳一下虫蛋蛋壳,惋惜地说道:“对不起啦。崽崽,看来我们只能做来世父子了。哇呜雄父好不舍得你啊,可是没关系——雄父会冲鸡蛋汤,这样崽崽就能永远在雄父的肚子里了。”
军医:?
奥斯汀:?
其余军雌:?
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等禅元赶过来时,便看见数个雌虫扑在自家雄主身上,一个抱住手臂,两个跪在地上抱住腿,军医满脸惊恐地抱着虫蛋,人和蛋一起瑟瑟发抖。
禅元:……
多么熟悉又奇异的画面啊。他脑子都不用动,就知道雄主一定有说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赶快接过去把颤巍巍的虫蛋抱到怀里。小虫蛋似乎找到主心骨,在禅元手心左右摇晃一下,安心偏向雌父心口,老老实实窝着不动。
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禅元都不需要精神触角,对自己的第一个幼崽充满了怜惜之情。且不说雌虫对一个幼崽都充满偏爱,眼前这种乖巧听话的蛋崽崽,谁能不爱呢?
“我这辈子最讨厌螳螂了!”恭俭良咆哮着,脖颈上青筋鼓起,“我、我要把他拿来冲蛋花汤!”雄虫的行动力一向很可以,说话的时候,他手中就拿着军医喝水的保温杯,试图来一场烹饪亲子。
虫蛋不动。
似乎是认清了自己降生在什么家庭了,他一动不动,颇有装死的职业道德。
“雄主雄主。”禅元赶快给军医打眼色,“你听人乱说,怎么可能是螳螂。”他发挥出蝉族对螳螂的厌恶话术,娴熟地和同伴打眼色,“你想啊。我是蝉族,我如果生了个小螳螂,我还回得去老家吗?雄主,我和你保证,如果是小螳螂,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先来。”
恭俭良保温杯精准砸在禅元脑门上,摔得雌虫脑门一个大包。
他冷笑道:“别和人打眼色。我都看见了——把虫蛋给我!”在雌虫看不到的地方,恭俭良的精神触角尽数放出来。他上课听课,和安装过滤器一样,好的一个都进不去脑子里,坏的全部留下来。
孵蛋课程中,怎么孵蛋,他一句是都不懂。
唯独知道,雄虫可以用精神触角弄死孩子。
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在这个偏僻的远征军里,他想要一个孩子生或死,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恭俭良一想到那孩子会和自己一样,是螳螂种,会……继承那个雌虫的样貌与天赋,胃里就翻滚上恶意。他的精神触角猛地拍打下去——
“小良。”费鲁利推门而入,精神触角不动神色地拦住雄虫的拍打,“蛋还好吗?”
“你也是来阻拦我的吗?”恭俭良表情皱在一起,“你们就这么喜欢!喜欢螳螂种吗?恶心死了!恶心死了啊啊啊!”他抓住头发,似乎陷入了疯狂中,“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他喜欢螳螂种的双刀,喜欢螳螂种雌虫强大的体魄,喜欢螳螂种被称为双刀战士的名号。
可他偏偏是一个雄虫。
螳螂种雌虫最好的部分和恭俭良统统没有关系。
他的手猛地抓在自己脸上,好不容易完全长好的脸被恭俭良用力往下一扒,鲜血从结疤的伤口中崩开,雄虫痛苦地拉扯自己的脸,“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他不喜欢那个雌虫,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为什么,自己不是小蝴蝶。为什么——为什么?
那场噩梦像豺狼一样追捕在他身后。无数次白布覆盖在恭俭良脸上,他平躺着,就像躺在棺材中。那个雌虫用力地下按,拉扯他的五官,遏制住他的呼吸,而究其根本。
——他不是他喜欢的孩子。
——他只想要蝴蝶种的小雄虫。
混乱的声音涌入恭俭良脑海中,他听到雄父的声音,听到雄父呼唤那个雌虫“沙曼云”,听到无数杂乱的呼喊。巨大的帆布鼓动声和坠落声,他的眼前,是一张巨大的白色床单。
他在向下坠落,被包裹其中,上扬处就像是翅膀,欣然随风而动。
像一只风中的蝴蝶。
“雄父很早就感觉到小兰花了。”温格尔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恭俭良身边,“我们小兰花是很喜欢捉迷藏的孩子,总是消失一会儿,又出现。雄父总找不到,最开始一直以为是生病导致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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