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by小土豆咸饭
小土豆咸饭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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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啊啊不——”
“难道要身体和心理都进入极端状态吗?”
“不。”白玉掉下眼泪, 随着身后禅让的动作, 脖子猛地抬起, 哽住, “啊——啊啊啊。”
让我死掉吧。让我死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可到底是在祈求什么呢?白玉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清楚。他看见那三具冻起来的尸体, 高频的闪光出现,在一声重击后,陷入漫长的白雾中。
(六十)
“……综上所述。雄虫白玉当时不具备杀死雌虫和虫蛋的能力, 他作为帮凶的嫌疑还没有排除。”
“申请主张重新审理此案。”
有人在说话。
是谁呢?
白玉茫然望着前方,他大脑一片空白, 像个人偶般跟着前面的人行走。周围无数声音吵杂向前,推着他快步朝前走。
“没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
“禅元,他怎么不说话?”一张漂亮的脸冒出来,刺得白玉大脑发疼片刻,“支棱把他大脑弄坏了吗?”
支棱,支棱是谁?禅元又是谁?
白玉不知道,空气凝结成固体,舌头压得紧张、他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知道后续发生了一切。
“该死的臭小子。要不是我有备用方案,还真的让他掰回一局了。”
“禅元~他真的傻了吗?”恭俭良仔细打量面前呆滞的雄虫,试探道:“他傻了,崽是不是只能给我们养了!”
禅元正在整理翻案的资料,头也不回道:“应该吧。”
支棱,这个臭小子!真的是要气死他!
(六十一)
支棱,大名禅让。
基因库新世代科研之星,蝉族有记录为止“蜕壳”能力最强异变者,翡翠玉家族格斗垫底选手。
他申请调用尸体的手续,正好让恭俭良查到。
至于为什么恭俭良会去查阅那该死的文件?还得从他上上个月和领导闹不愉快,在警界大会一个人暴打七位领导开始说起——且不论过程如何惨烈,最终结果是恭俭良没背处分,但给调去最讨厌的“档案部”记录和批阅基础文件。
雄虫太无聊了。
既不想要整理旧案,也不想要誊写报告。恭俭良无聊到查禅元相关的记录,他看禅元的出生记录、升学记录、作案记录(无)等一系列社会记录后,又去翻翻沙曼云和夜明珠家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他兴致勃勃搜了一下自己亲生雌崽们的记录。
笑容逐渐消失。
在恭俭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只想基因库有那么缺尸体吗?要不要让老大和老幺给老二打包点合适的实验尸体?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禅元。
禅元的笑容也消失了。
(六十二)
依据禅元对自家崽的了解,事情绝对不是恭俭良想得那么简单。
他允许找关系,动一点小小的权限,看到了禅让调用了什么尸体,顺藤摸瓜找出禅让一直藏着不让他们见的雄虫是谁,连带着猜出禅让都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
“你真是胆子肥了啊。谁让你这么对雄虫的?”
“哼。”禅让双手一摆,无所谓。他奈雌父也不舍得把自己怎么样,胡搅蛮缠起来,“这就是雌父你要给他们翻案的原因?”
禅让越想越觉得不爽,冷笑道:“雌父难道也看上他了?”
禅元爽利给他一巴掌。
别看恭俭良打老二时,禅元总护着禅让;可到他动手时,那手劲可一点也不小。
“我再不做点事,你真要把人弄死了。”
自打在尸体面前做了后,白玉整个人浑浑噩噩,已经不是说不说话的问题了!他时常惊慌心悸,肢体发麻,没有办法自觉行动。禅元第一次见白玉时,喊了他七八次,都没有得到反应,上手拉白玉起来,白玉浑身骨头都是软的,肉却是硬的。
“你有没有想过,白玉死了,小雪斯怎么办?禅让。你要是和我说,下一个实验对象是小雪斯。我就把你雄父喊过来。”
恭俭良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现在和满屋子雄虫一起,陪着白玉和小雪斯。屋子里还混杂着好几个翡翠玉家的幼崽,探头探脑,乖乖混在一起听大人说话。
禅让不管。
他打定主意,雌父舍不得二代里唯一的蝉种,故作哀求,道:“雌父。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和寄生体勾结的雄虫,毁掉我的事业吗?我在白玉身上研究出来的理论,已经开始投入生产,过一段时间就能造福大众。这还不够吗?”
“基因库的人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什么?”
禅元直视着亲子双眼,冷漠地复述道:“你雄父是目前唯一一个遗传‘温格尔式基因崩溃’的雄虫。基因库的人当年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牺牲一个精神病患者,创造出强大的基因武器不好吗?】
【你是他的雌君,只要你签字,你确认,你就可以合法把他送到实验室来。】
【你将得到基因库的鼎力支持。】
【你将攀上权利的高峰。】
禅元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自己生来自私,生来裹挟欲/望,对他来说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他相信自己会保护好自己想要的一切,并不容许他人觊觎。
“你雄父很讨厌基因库。禅让,我知道你嫌弃他不聪明。但你可能不知道——基因库给他打过针。药物在少年时期确实影响了他的大脑。”
禅让平静地看着雌父。
“所以呢?”
父子两静静对视。
禅让青筋暴起,他一把扫荡桌子上的杂物,咆哮道:“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暗示我放弃实验?暗示我把白玉放回到正常社会?指责我做的事情不道德、下流、肮脏?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和你一样遵循自己的想法而已。”
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我不可以。
“白玉是圈养雄虫,从他生下来被寄生体养大的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他的原罪!”禅让指着自己,瞳孔不断睁大,“你们以为把他救出来就是在爱他吗?就是在呵护他吗?雌父,别装了。”
“如果白玉没有生下虫蛋,小雪斯不是雄虫。”
“你们根本就不会看他一眼。”
“这个世界,从始至终,偏爱过他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六十三)
禅元亲手把自己最爱的老二揍了一顿。
恭俭良并不在意,因为他想禅元再怎么动手,都不会和自己一样过火。可当警卫冲上去、基因库哭天喊地,蝉族长老会哀嚎遍野,军部对禅元口头警告,禅让住院后。
恭俭良才意识到,禅元真的生气了。
(六十四)
“你怎么打他了?”恭俭良趴在禅元肩膀上,问道:“你不是最偏心支棱吗?”
禅元还在气头上。
到他这个年龄,这个身份地位,除了几个顽劣政敌外,就是自家三个崽能把他气疯。
禅让是其中的佼佼者。
刺棱和军雄在一起这么多年,崽一筐接着一筐生。禅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支棱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实验体,禅元也从没有听说那个研究员日日夜夜都要睡实验体!
“不说他。”禅元亲亲恭俭良,夫夫两坐下来嘀嘀咕咕,“费鲁利真的答应收养白玉吗?”
“当然啦。”
恭俭良说起这个,表情也生动许多了,“白玉现在只被定义为从犯,还是非主观作案。再加上关了那么多年,只要有可靠的人为他作保,他和崽崽就能出来了!”
问题就拧巴在“白玉出入社会的安全性”上。
禅让发疯一样,死咬着说父子两有可能再次吸引寄生体;禅元费点功夫,还是在恭俭良的雄虫圈子里找到出路。
六年前,刚刚结束长期任务回来的军雄费鲁利!!
“虽然费鲁利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手,但他已经做了机械义肢。完全不影响活动!”恭俭良在禅元身上蹦跶来蹦跶去,一点都不安分,“我和他说了哦。他除了私生活混乱点,没有孩子,一切都挺好的。”
当时和费鲁利在一起的副队长,侥幸回来,后因术后并发症半身瘫痪,和费鲁利缠绵两年后,还是走了。
费鲁利和所有军雄一样,平静地接受同伴的离去,接受一份过渡文职工作,独自疗愈病痛。
他喜欢找恭俭良说话,却不太喜欢看见禅元。
“如果他发现白玉身上有寄生体,会直接杀掉白玉。”恭俭良兴致勃勃道:“这样也很好。白玉会走得很快。”
禅元已经没心思去想细节了。
他敷衍“嗯”了两声,和亲子的争吵久久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六十五)
白玉案重启,警方、基因库和辩护方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禅让因“恶意伤害雄虫和幼崽身心健康”“恶意损害实验体”,被自己的亲父提起公诉,被迫交出白玉和幼崽的看管权。
交权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牵起白玉的手。
“你别以为攀上我雌父,就能安然无恙一辈子。”
“……”
“你是圈养雄虫,你从出生在寄生体世界的那一刻,就是不对的。”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一句话都不说。”禅让把白玉的手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后牙槽说一句磨一句,“白玉。白玉。你以为自己能去哪里?你以为——”
小雪斯有些害怕地缩在雄父怀里。
父子两低着脑袋谁都没有看向禅让。
他们没有看到禅让顿住发不出声音的嘴唇,也没有看到他不甘而愤怒的双眼。
在这无声的世界里,他们只听到细长若索的呓语。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白玉,你是我的。是我把你挖掘出来。是我。你应该是我的。”
(六十六)
白玉和幼崽住进了新家。
军雄费鲁利是个相当随意的雄虫,挑了个离恭俭良家同区的房子,再让白玉和幼崽选一间屋子住。
“以后你们就和我住一起。我可能会带雌虫来过夜。”
白玉没有反应,小雪斯有些好奇,边把自己藏在雄父身后,边冒出半个脑袋,睁大眼睛看着军雄费鲁利。
费鲁利忍不住摸摸幼崽的脑袋。
“随便挑。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也住不下。”
白玉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费鲁利做主把采光通风最好的位置给白玉。因为害怕白玉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购置一大堆安全用具,装在窗户下、楼层下。
恭俭良兴致冲冲带着一串幼崽过来时,设备已经安好了。
“我今天要住你这里。”
“行啊。”
“崽也要。”
军雄费鲁利看一眼后面那一串,笑起来,“这么多。我不做饭哦。”
恭俭良一想到能看到小雄虫,心情棒极了。他道:“没关系!我来我来!”他兴致勃勃在费鲁利家厨房捣鼓一下午,最终被费鲁利拽出来,强行点了外卖。
“他怎么样?”
“不太好。”军雄费鲁利举例,“比你当年还要糟糕一点。”
“他会杀人吗?”
“那不会。他都不一定会动。”
两人说完,上楼看了看白玉,又看了看雄虫幼崽,谁都不敢贸然动静,送完吃的就出来了。倒是那几个小雌虫,一直很闹腾,跟着祖父去看了小雄虫,咕噜咕噜冒悄悄话。
“是之前那个。”
“他真的好小哦。”
“他不吃饭吗?不能和我们一起玩吗?”
和长辈们不同,幼崽们额外喜欢趴在门口悄悄探头。小雪斯背对着他们,他们叽叽喳喳;小雪斯紧张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藏起来,他们叽叽喳喳;小雪斯躲在雄父怀里,屁股对着门口,他们还在叽叽喳喳。
“他的屁屁好可爱哦。可以亲亲吗?”
“不可以对雄虫这么说。”
“为什么?我们还是小孩子呀。”
几个雌虫崽思考,啥也没想明白。他们有点像雌父的迟钝,又有点雄父的散漫,一窝玩久了性子也相似起来。
除了夜明珠闪蝶种的老六。
恭俭良喊崽从不按照年龄,他只按照家里大小排序。
老六代表这个崽是目前住在家里的第六个。如果全家一起聚餐,十几个幼崽围坐在一起,还会出现大老六和小老六,分别代表上一批里的老六,和这一批的老六。
小夜明珠喜欢当“老六”,一众哥哥里他也最喜欢“大老六”。
面对呆呆兄弟们的讨论,他双手叉腰朗声道:“怕什么。我们只是亲亲他,又不是和他结婚。”
雌虫兄弟们如梦初醒。
“对哦。”
“雌父雄父也没有结婚。但他们可以亲亲。”
“祖祖们结婚了呢……结婚要打架,我有点怕怕。”
小夜明珠大手一挥,“所以,我们可以亲亲,但不会和他结婚。”
他才说完,就被一只手抓住,丢到边上。其余崽也被利落地轻踢道边上。禅让整理下自己杂乱的便装,推开门走进去,把小雄虫抱出来。
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
小雪斯和一众雌虫幼崽面面相觑。
前面还说要亲的小夜明珠第一个嚎叫起来,“祖祖!祖猪猪——叔叔爬窗户啊呜呜呜呜,叔叔还丢我啊啊呜呜呜呜。”
(六十七)
禅让爬墙翻上来找白玉。
他语言都还没组织好。
恭俭良抄起消防斧连着砍七八下,冲进去把人拽出来,丢出去,一气呵成。
小雪斯吓坏了,啪啪掉眼泪,没啥哭声,嘴巴大张着不断喘气。雌虫幼崽们如临大敌,还是小夜明珠想起雄父的招式,琢磨这找根破叶子,叼在嘴里,吊儿郎当跑去哄雄虫。
小雪斯哭得更厉害了。
“你来干什么?”恭俭良问道:“我警告你啊,不许把人送回实验室!这里有费鲁利,不会让寄生体靠近的。”
禅让不说话。
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被禅元揍过的地方还涂着膏药。作为“蜕壳”能力的拥有者,他也不是什么病痛都用“蜕壳”解决的。
恭俭良道:“支棱?”
禅让不说话。
他其实也没什么过激行为,纯粹是站在原地看着白玉。恭俭良拽他出来时,他也不反抗,顺其自然极了。
似乎,他真的只是来看看白玉一样。
许久,恭俭良都快不耐烦时,禅让开口了,“雄父,雌父真的没有把你锁起来吗?”
(六十八)
一个人吃饭,远没有两个人抢着吃香。
禅让是家中老二。他生来有一个光芒无比的哥哥,什么好东西都是年长的哥哥拿走一份,余下的再给他一份。
穿的。吃的。住的。用的。
安静也是。
至于雄父雌父的爱,禅让觉得自己和哥哥都是吃这对夫夫的剩饭。
雄父只关注雌父,正如雌父都是在照顾好雄父后,才来照顾他们。
“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存在,很难吗?”禅让低语道:“听说雌父把雄父锁起来过!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六十九)
恭俭良出手把禅让送进医院。
白玉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没有从最后一场凌迟般的爱事中走出,痛苦迫使他沉溺在虚幻中,肢体开始变得漂浮。他的世界除了自己唯一的雄子外,什么都不重要。
禅让是最不重要的存在。
只要不提及。
白玉完全不愿意记起这个人。
他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去的,恍惚间感觉小雪斯吹气球般胖起,不再像从前隔手。楼下那位他不知道名字的漂亮雄虫,常给他带一些蝉族特色点心;其余还有收养他的好心军雄,鼓励他去楼下多走走,转头招呼自己好几个床伴一起修整花园;中途还来过一个浑身金子似的贵族雄虫,他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带医生上来,生气得眉毛都飞起来。
禅让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三个月。
白玉终于能够呼吸了。
他和小雪斯还不会说话,但已经可以牵着手走出房间。恭俭良总爱放养一大群幼崽在大厅;费鲁利便使唤雌虫崽们给自己递上保养油,每日擦拭自己的宝贝盾牌。
“你下来了!”小夜明珠可喜欢小雪斯了。
他前些天同年长的哥哥们吹牛,说自己亲到了雄虫,遭到哥哥们的无情嘲笑,说他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雄虫。
小夜明珠闪蝶气得翅膀都乱了,见到小雪斯下来,非要恭俭良给他们拍亲亲照。
他这边纠缠恭俭良。厨房里,休假回来的翡翠玉家老三温夜正忙活呢,幼崽们胡乱跑跑这里,饿了就到雌父面前张开嘴,无声表演“雌父我饿”的戏码。
温夜一个一个定点投喂,发现锅里的肉都给这群大半小子,渣都不剩,打通讯叫雅格多买点菜回来。
雅格在门口遇到了禅让。
彼时这位穿一件基因库常服,斯文极了。
军雄雅格低头看看自己胸口九十九朵应季鲜花,左两大包蔬菜,右两大包肉,背上还背着一包米,活像个潇洒的逃荒人,憨憨咧嘴一笑。
“哎呀,二舅哥怎么好意思让你出来接我呢。”
禅让不是很想承憨货的亲。
可他近三个月自己左右琢磨不清楚“喜欢”“情感”的分量,身上痒得厉害,有没有什么毛病。思来想去,学着列了表格逐项排查,最终觉得问题与白玉相关。
因为白玉,他和雌父雄父闹得不开心。
因为白玉,他唯一的雄虫幼崽不待见他。
因为白玉,他这三个月浑身都使不上力,胸口总闷口恶气,实验似乎也频频出了差错。
这都是因为白玉。
禅让的目光落在那一大束鲜花上,幽幽道:“你就是这样追到我弟弟的?”
“是啊。”雅格可骄傲了,牛逼吹了几十年都不腻歪,“当然。这招可是我求爱的必杀技。”
禅让一言难尽看着雅格装这个逼。
军雄先是抽出一朵花,叼在嘴巴上,骨头歪了一半般歪在门口。随后敲敲门,在温夜出现那会儿扑上去,鲜花骚话一应俱全。
温夜后退一步,应激反应给了雅格一拳。
夫夫两就这么从热身开始腻歪起来了。
禅让低头看看自己的腰,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为了求爱把腰扭成这个样子。可是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正常,又古怪想要看看白玉一眼,和对方稍稍说两句。
“算了。”禅让低声冷笑,“我就委屈自己一次。”
他返程买了雅格同款鲜花,蛰伏在白玉近一个月偏爱的小窗台下,安静等待雄虫同往日一样出来吹风喝茶读书。稍微听到动静,他便抽出一束花中最标志的一朵,学雅格的样子,叼在嘴里,探出头来。
时隔三个月。
禅让终于和白玉双目相对。
双方在周身战栗的片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禅让捧着花,单膝下跪。
——白玉关上窗,拉上窗帘。
(七十)
“我想要看看‘爱情激素’的相关理论……新的研究方向?不不不,这不是什么重点研究课题。”禅让最近心情不错,新乐子让他精神饱满,科研力量怎么用都用不完,“只是一点休息时的小思考题。”
白玉案还在打。
但对禅让的影响约等于无了。
他那天见识白玉关窗后,心上有什么东西也被一并关上了。他不再感觉到苦闷,也不会感觉到不甘。相反一种明确的落地的情绪,被很好地收敛起来。
一整束花被禅让放在办公室,新鲜的浇水,枯萎的摘出来做成干花。
工作累了,禅让阅读《正向爱情对雄虫孵蛋的积极作用》《健康心态 健康恋爱》等一系列论文,放松大脑。真的没什么事情时,他会撰写论文,严格按照格式分析自己与白玉的关系。
“哥。”
深思熟虑后,禅让还是万分不情愿把电话打给自己的大哥。他道:“你的攻略计划书借我看看。”
禅让总觉得白玉对自己还有些感情。
他目睹白玉微弱的反抗后,那点“无趣”的想法也消散开来——到此刻,禅让再一次理解雌父为什么不愿意囚禁雄父。
鲜活的雄虫可比死气沉沉的雄虫有意思多了。
“白玉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婚。”禅让懒洋洋和大哥说明原因,“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哈哈,我怎么可能一颗心都扑上去呢?我顶多当个乐子,没事去逗逗他啦。你发给我看看吧。”
(七十一)
这一逗,就是十年。
小雪斯个子开始抽条,贴上纹身贴后,看上去比雌虫还要雌虫些。他照旧是悄无声息的行动,一句话也不说,时常在黑暗中、窗帘后、角落里冒出来。
偷偷爬窗过来的禅让,有时都会被这孩子吓一跳。
“吓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还不会吭声呢?”禅让脱掉外套,随便坐下,敷衍道:“你雄父呢?”
小雪斯不说话。
他一直很奇怪,自己的双亲为什么要你追我逃,看上去死活不乐意在一起,可彼此又没有彻底断开。
雌父十年来,每次去看祖雄父,都会顺带看看雄父。最初,他也不直接和他们见面,总是把东西放下后离开;等雄父心疼东西,收下后,他每次来都会带着花来。雄父一开始都是丢出去,直到某日雌父抱着花淋着大雨站了一宿。
雄父又开始心软了。
他收下花,把雌父亲手写得卡片一张一张收在饼干盒里,沉默不语。
小夜明珠一度拿这件事情教育小雪斯,“哼。这说明什么?说明雄虫就不能太心软。你雄父又要被拿捏了。”
小雪斯不太理解。
他比划许久,还是没能开口说雌父跪在地上大哭,雌父跪搓衣板,雌父给他们订最贵的月包鲜花,雌父叼着玫瑰爬窗户被雄父用枕头打下去。
因为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更早之前雌父连雄父面都见不到,出场就被祖雄父和费鲁利干爹混合双打一遍。
而今,登堂入室!
多么大的进步啊!雌父打着给自己送学习资料、日用品补品的名义大摇大摆进来。他算盘珠子崩得满屋子都是,可只要他稍稍露出要滚床单的意思,雄父便呜呜哭起来。
雌父最终什么都捞不到。
他们似乎沉溺在这种你追我跑的奇妙关系中,小雪斯最开始还会为双亲焦急。等小夜明珠字正腔圆说“这是一种情/趣”后,他再不直视雄父雌父拧巴的情感问题了。
而等雌父和雄父再次睡到一起时,小雪斯第四个孩子都出生了。
那是个更加漫长的故事了。
(全文完)

扑棱, 大名柏厄斯。
这是个十分微妙的音译名,取自蛾族方言, 意思为“抵御灾厄之人”。同一个发音换到蝶族中,意思瞬间转变成“带来灾厄之人”。
柏厄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他觉这是一个充满故事感的音译名,可以让所有人快速记住自己。当然,对部分人来说,这个名字从意义上就充分说明柏厄斯是个两面三刀、自私自利、令人不爽的王八蛋!
“雄父。为什么哥哥又拐了我的崽?”家中老三温夜,好不容易放假和雌父一起回来,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不满抱怨道:“我在对面都看到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恭俭良惊讶道:“你说得是哪一个?”
“刚成年的那个……我不记得第几个了,但就是我生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温夜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撩起袖子给雄父看, “哥哥还故意追着雌父和我打。他好坏。他好坏啊,雄父。”
恭俭良脑子宕机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打你?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在打反叛军吗?”
禅元姗姗来迟,推开门, 咆哮道:“他反了!这个臭小子!我早知道, 他拐走那么多小崽子就没按好心!!”
柏厄斯少将年轻有为, 热衷提携后辈。
整个军队都知道, 他那支战斗力彪悍、关系亲密的近卫队半数是他的亲侄子。
长得好看,乖巧,让动手就动手绝不问为什么。除了有些太听话, 需要把事情掰开揉碎喂他们嘴里,柏厄斯简直不能再满意这十几个小崽子了。
不枉费他当年暗戳戳一个接着一个,把最能打、最好看的挑出来培养。
“叔。祖祖打电话过来了。”
“接吧。”
柏厄斯打开免提, 一屋子漂亮雌虫围上来,硬生生让禅元把嘴边的话吞回去。还是恭俭良无所顾忌, 开口提问,“扑棱,你在干嘛?”
“在休息。”
“休息你都不回家。”恭俭良有些想念老大了。他偏爱大的,又纵容老幺,老二不管了,气都气不过来了。“你最近在做什么!不许玩你的鸭子!”
柏厄斯只好停下摆弄鸭子玩偶的手。
“我在……”柏厄斯目光落在镜头里雌父的脸上,微笑道:“雌父也在啊。”
很好,看来雌父的部队又调离了。
他得去捡个漏子,看看能不能活捉雌父。
柏厄斯说到做到。
他一边在镜头外给自己的部队下命令,一边和恭俭良闲聊。
禅元嘴都没亲上,给亲子捅了一屁股破事,气冲冲跑回部队,整队,带着整个军团跑。跑到中途,禅元都能看到那孽畜的机甲,火气大得不行,他人都爬上深空机甲驾驶舱了,看着军团里一双双清澈愚蠢的双眼,骂骂咧咧又爬下来。
“打开!让我看你哥到底要干嘛。”
“雌父,我来吗?”
禅元看着老幺的脑袋,大口吸气,“废话。我早八百年把他拉黑了。”
这个孽畜!孽畜!哪里有人会这么对自己的雌父呢?日常问候不是试探,就是假消息,天天想着活捉亲父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禅元。你的军团被攻击了?】
禅元看一眼发消息的人,速速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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